“秋生带着他们去找那家老板说道说道。”秀娘心里担心, 她担心秋生拉不住西觉和兜明。
“坨坨呢?”百灵问起和她学织布的小子,“上午我还见到兜明和小丛, 让他两叫坨坨下午找我学织布。怎么那两个也不在。”
秀娘回她,“都让秋生他们带去了。”
百灵眨眨眼, “怎么只带坨坨和小丛去?花娘你应该抱着云善一块去。”
“怎么说?”花旗好奇地问,“这种事带着云善去能有什么用?”一个人类幼崽没有半点攻击力, 连话都不会说。
“就是啊。带云善去能有什么用?”秀娘也跟着问。
百灵一拍大腿, “啪”地一声响,她高声说,“闹啊。”“咱们农家挣的都是血汗钱, 凭啥让那些个老板给坑了?带着孩子上门哭去。家里小崽穿衣吃饭都要钱呢。”
花旗无趣地转开脸。本以为百灵能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他才不去哭。
百灵热情地劝说, “花娘, 这招可好使了。我娘家村子里就有人用这方法讨成债的。”
“不去不去。有西觉和兜明在, 不需要那样。”花旗拒绝。
百灵见花旗实在是没兴趣, 转而说起住在她家前面的大云叔家的事。“大云叔今天抱了条白色狗崽。”
秀娘笑道,“哪家抱的?”
“不是别人家抱的,是狗崽自己跑去他家的。”百灵靠近了神秘道, “大云叔说这狗崽是大云婶转世,大云婶前儿在梦里告诉他的。这事玄乎呀。她家大儿媳不信,说是别人家狗崽不小心跑他家去的。结果在村里问了一圈,谁家也没丢白色狗崽。这狗崽也不知是哪跑来的。”
秀娘, “哟,那还真玄乎。”
“可不是嘛。大云叔还说要带着狗崽上山还愿。”
“这么灵, 是该去还还愿。”秀娘附和。
“还没完。昨天大云叔和他大儿媳刚吵了一架。今天为狗的事又闹了一回。”百灵继续说道,“他大儿媳妇说家里不干净,也说要去山上拜拜。说这狗来的邪乎,不能养。大云叔能让吗?他想大云婶想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大云婶托了梦。大儿媳却不给养狗。闹了半天了,还差点动手。大云叔气得中饭都没吃。”
花旗心里埋怨西觉。要是没让人类看见,现在也没这么多事。
百灵在秀娘家呆了约莫一个时辰,见太阳往下走,她起身离开,“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茂山今天出去干活,晚上我得做顿好的。”
“我家里今日摘了七八条丝瓜,给你拿两条去。”秀娘赶紧进厨房,拿两条丝瓜交给百灵。
“谢谢秀娘。我走了。明天若是没事,记得叫坨坨去找我。我可等着教他理线呢。”
花旗应道,“明天一定让他去。”
百灵欢快地离开,秀娘也准备烧水做饭。
“哇——哇——”呆在摇篮里的云善突然发出哭声。
不用看戒子,花旗站在一旁已经能闻见臭味了。他从晾衣杆上抽下一块戒子,将云善抱着放在树下的木桌上。掀开戒子,花旗嫌弃地偏过头。
云善湿着屁股极为不舒服,委屈地瘪嘴哭。花旗哄他,“乖云善不哭,这就给你换戒子。”
他抽出脏戒子,本想抓着给云善擦屁股,潮乎乎的手感实在是让花旗嫌弃。他将戒子丢在一旁的泥地上,用手里干净戒子沾了水把云善的屁股擦干净。又从绳子上抽了一条干净戒子给云善换上。
先打水将脏戒子好好冲一冲,再拎着丢进水里泡上。盆里还泡着云善今早换下来的戒子。等晚上云善洗完澡后,花旗才会把戒子洗了。
花旗挠挠云善的小肚子,开玩笑问“你这肠子是直的吗?怎么这么能拉?我瞧你这一天比春花多拉两回。”
回应花旗的是云善咯咯的笑声,夹着一串响亮的屁声。
“喂喂,你不是吧。你才刚拉过。”花旗紧张地掀开戒子,欣慰地发现云善的屁股下面干干净净。他捏捏云善的小手,点点他的小鼻头,“小屁精。天天哪来这么多屁?”
云善咧开小嘴对着花旗笑。
秀娘在厨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一乐,从来没见过这么嫌弃自己孩子的娘。
万老板关了院子,带着一帮伙计离开。经过西觉一行人时,他偏过头去。
兜明挑衅地喊道,“卖瓦的黑心万老板,专门欺负外来户。坏瓦当做好瓦卖,不退定金带打手。”
万老板气得胸口快速起伏。他强忍着想瞪兜明的冲动,一直偏着身子,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这事忍忍就过去了。他就不信,这一家子不吃不喝,就和他硬杠上。
等了小半个时辰,秋生见万老板始终没回来,心里猜到,万老板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加上太阳偏西走,秋生就说回家去。
小丛带来的桃子卖了两斤,一共收了四文钱。他跑过来把四文钱交给西觉,心里美滋滋的。剩下的桃一人又分了一个,背篓就见底了。小丛还留了两个桃给秀娘和花旗。
秋生到家时,秀娘和花旗刚做好晚饭。
花旗问下午的情况,西觉慢条斯理道,“口号喊了。原本有人要买瓦,听到咱们的口号过来问话。知道万老板是个黑心的,人家就走了。”
“干得好。”花旗心里高兴,就是要这样,搅黄他们的生意。
“你们没打架吧?”秀娘关心地问。
“怎么没打?”秋生讲道,“我拦了啊,让他们别打,一准吃亏。可拦不住啊,那群人不听劝,非得要打。就上午那十个大汉,齐溜溜地站成一排。瞧着怪唬人的。一人冲着兜明去了。”
秋生啧了一声,“兜明都能打倒牛,一个大汉怕什么。一把将那大汉拳头捏住。得亏我喊了声打折胳膊要赔钱,咱兜明懂事,就把人放了。不然那条胳膊得废了。”
兜明轻哼一声,心里还是不痛快。他快速扒完饭,撂下一句,“我去山上。”转身出了院子。
“这么晚了去什么山上。夜里上山危险。”秀娘砸了口筷子快速站起身,对着院子门喊,“兜明别上山了吧。晚上山里看不见。”
“你让他去。”花旗将秀娘拉下,“他心里不痛快呢。你让他出去转转。”
“有啥痛快不痛快的。孩子心里还装事了。趁着兜明不在,西觉,坨坨和小丛都在,花娘我得劝劝你。”秀娘转头说起花旗。
“兜明这孩子多懂事啊。家里有事头一个往前冲。孩子小,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啊。”花旗干巴巴地应下,“咕噜”吞下一大口菜。
“你们也别太偏心云善。兜明、坨坨、小丛你都得管着,都管你叫娘呢。”
花旗心道,你见这几个谁管他叫娘的?以为他是娘的那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
“就是。”秋生端着碗和秀娘一起劝,“家里的孩子再多,也得一碗水端平。现在云善小些,你们该疼他多些。以后四个孩子可都得一样待遇。”
花旗看向坨坨和小丛,两个小的端着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他们不需要和小掌门一个待遇,只要花旗不欺负妖就行。
西觉兑着酸豆角刚呼噜下一大口米粥,就被秋生点了名,“西觉,我看你比花旗还偏心呢。”
西觉手下一顿,抬起头扫过秋生,斟酌着问,“我怎么偏心了?”他和这几个小的相处时间还没花旗多呢。再说,他从来不欺负山上的妖怪。
“怎么不偏心了?铁锹的事我还记得呢。”秋生不满道,“花旗是云善亲娘,她自然对云善好。你是兜明、坨坨和小丛的亲爹,他们三个没娘,你要是再偏心,你让三个孩子怎么活?”
铁锹的事怎么还赖他身上?小丛都说了,是他们自己要去种田的。秋生怎么,哎,西觉只觉得自己一张嘴不够用,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秋生怎么不明白哇。
四肢健壮,尾巴粗长的老虎在云灵山上上下下跑了两遍,仍就觉得心里还有股郁气。他站在山顶,迎着风,张口一声虎啸。吓得山上的动物们慌张地四处逃窜。喊出一口,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兜明趴下给自己舔毛。
平地挂起一股风,在旋转的风中,重山拄着雕花木杖现身。他开口便问,“兜明怎么生气了?”
兜明的大脑袋趴在自己的前爪上,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讲给重山听。
重山捋着胡子说,“人类本就复杂。你们在人间行走要多加小心。”
兜明恹恹地趴在那,小声埋怨道,“谁定下的规矩不许妖怪先动手的?那帮人是真的欠揍。秋生叔说打折胳膊要给他们赔钱。他们坑了我们二两银子,还要我给他们赔钱?我才不干呢!”
重山耐心地听着小老虎的抱怨。小老虎说累后,他才道,“人间与山上自是不同,需得多听多看多学。云灵山每一位掌门都花费数百年下山游历,可见人世间有太多值得去看。你心思单纯,遇事不可鲁莽焦躁,凡事多与花旗、西觉商议。”
兜明点点大脑袋,又吹了会儿山风,才顺着小道下山。
“兜明大人。”小麻雀拍着翅膀追过来,“我在山下听说有人为难你们?”
“遇到个卖瓦的黑心老板。”兜明此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愿意和小麻雀多说几句,“我们不能动手,没法把钱抢回来。不过花旗已经想到主意了。”
“卖瓦?”小麻雀扇着翅膀飞在兜明身边问,“耽误给咱们小掌门起屋子了?”
兜明撇嘴,“可不是嘛。我们现在手里没钱,得慢慢攒了钱再买瓦。”
“那可是我们在树林间捡树枝攒下来的钱!”小麻雀气愤地喳喳叫,“这人怎么这样坏。我要去告诉大家。”
“你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你们不能随意下山,山下住着猎户呢。”兜明不放心地叮嘱道,“可别下山。被猎户打到的猎物都会被卖去镇上酒楼。皮要扒下来给人做成衣裳,肉要被切碎了放入锅中翻炒。”
小麻雀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保证道,“兜明大人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跑的。”
第34章 黑心老板还我血汗钱
大清早, 淡淡白雾还未彻底消散,万老板提前来到院子开门。再晚一点,他怕西觉一家守在昨天的地方, 等他经过时又喊那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口号。
“喳喳。”
万老板心头一喜,喜鹊喳喳叫, 好事连连到!他往院子里的大树上瞧,果然在枝头看见一只长尾喜鹊。
哎呀, 许是昨日的霉运去了。说不定是西觉一家干活营生去了,没功夫再到他门前喊口号。
想到这里, 万老板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他背着手, 溜溜哒哒地往屋里去。
“啪嗒”。
异样感伴随一声响从脑门传来......
万老板抬手一摸,黏乎乎的触感让他心生不详。手指上白中带黑的黏腻东西叫人气得头晕。
恰好瘦伙计推门出来,万老板大喊, “快去打水来!”
他嫌弃地甩掉手中的鸟屎,急匆匆地跟着瘦伙计跑向井边。
突然, 耳边响起“扑棱扑棱”地声响, 先是几声, 后来在耳朵边炸成一片。
瘦伙计提着水桶抬头, 天空中黑压压低飞来一群鸟。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鸟,好像十里八乡的鸟都飞来似的。他惊讶地张大嘴,莫不是附近村里出了什么邪乎事?
“啊, 呸!”嘴里落了东西,伙计提着水桶,一口一口的吐着唾沫。
一转头瞧见脑门上顶着鸟屎的老板,瘦伙计瞬间明白掉在自己嘴里的是鸟屎。
他低头想从桶里撩些水漱口。却觉得脑门上, 脖子上落了东西,再一瞧地面, 白白黑黑的鸟屎落了一地。天空,天空下鸟屎雨了!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万老板将袖子挡在头顶,顾不得擦洗额头,直往屋里奔。
瘦伙计穿着短打,袖子遮不住脑门,只能缩着脖子跟在老板身后一起往屋里狂奔。
半空中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吵得人脑壳疼。
小麻雀气愤地喳喳叫着,“黑心老板,还我们血汗钱!”
万老板挂着满身鸟屎跑进屋内,被身后刹不住脚的瘦伙计向前推得一个踉跄。
“没长眼吗!”万老板气得大叫。
瘦伙计缩着脑袋不吭声。
将身上的外套脱掉,万老板嫌弃地将衣服扔在墙角,周身的鸟屎味让他逐渐暴躁。
“老,老板,您头发上......”在万老板的怒视下,瘦伙计咽下后面的话。
“真是邪了门!哪来的这么多鸟!”万老板用衣服里面将头顶和脑门擦了一遍,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圈。
“是不是咱这附近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瘦伙计也将外衣脱掉,打着赤膊站在屋内,脸上带着畏惧,“我听说动物很灵的。它们能察觉到咱们察觉不到的东西。”
“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万老板皱起眉头,“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这种邪乎的事哪能说得准。”瘦伙计轻轻“嘶”了一声,“这么想来,昨天也不是好好的。咱们昨天不是也触霉头了么?”
万老板盯着伙计,心里一想,确实。昨日,他们第一次掺坏瓦卖就遇到硬茬了。掺坏瓦这事原本他从未想过,谁知道三天前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还有,之前的瓦一直烧的好好的,怎么就那一炉的瓦坏了大半?难道说,真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事情越想似乎越是那么回事。
瘦伙计又说,“我听说云灵山上的云灵观很灵验。老板,咱们要不去云灵观拜拜吧。”
万老板点头,是该去拜一拜,拜了心里踏实。
小麻雀在窗外听见万老板和瘦伙计的对话,心里骂道:云灵观才不管你们。你们坑的就是咱们云灵观的小掌门!
院子里没了动静,瘦伙计趴在窗户上向外查看。半空中已经没了鸟的踪影,院子里的树上也没站着鸟。他轻吁一口气,喜道,“老板,鸟走了。”动动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鸟屎味,瘦伙计赶紧后退几步离开窗户。
万老板走过来打开门,叮嘱瘦伙计道,“我先回去,今天就不来了。院子里你好好打扫一遍。一会儿我就去山上拜拜。”这满身的鸟屎味道让他现在只想去河里好好泡一泡。
瘦伙计点头应下。
淡淡白雾全部散去,太阳在东方升起。夏日一早的阳光慢慢变得炽热,温度逐渐升高,蒸得院子里的鸟屎味更难闻。
万老板刚走到院子中间,天空中又呼啦啦飞来一群鸟。
一听这动静,万老板立马抱着脑袋往回跑。
鸟儿们这次不拉屎,改成投石子儿了。一个个小石子从空中砸下,砸在身上虽说不疼,可也恼人。
“赶紧关门。”万老板快跑进屋时就喊瘦伙计关门。
“我是撅了鸟的祖坟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欺负人!”万老板气得在屋里骂道,“赶明让人在院子铺网,来一个我网一个。网住了全都放在火上烤,烤鸟儿可香着呢。”
窗外的小麻雀听着更加愤怒,好你个黑心的老板,坑了我们的血汗钱,现在还想吃我们。今天你这黑心老板就别想出这个门!
小麻雀拍打翅膀,“喳喳喳喳喳喳!”兄弟姐妹们,去准备石子,咱们今天别让这个黑心老板出门!
兜明和西觉带着猎物从山上下来。将猎物扔在树下,西觉边洗手边说,“秋生,今天得托你去镇上把猎物卖掉。我和兜明吃完饭得去万老板那喊口号。”
秋生抱着春花在院子里走路,闻言立马转身,“我不去镇上。我跟着你们一块。”他不放心让兜明和西觉自己去万老板那。兜明要打架时他还能帮着劝劝。西觉虽然冷静,可从劝架。起码他就没见过西觉劝过兜明。
西觉没想到秋生竟然一口回绝他的请求,他为难地看向花旗,“要不你去镇上把东西卖了?坨坨和小丛知道怎么去香满楼。”
花旗还未应下,秋生抱着春花走到西觉跟前道,“不用去镇上。今天都是小野物,咱们在村子里就能卖光。秀娘和花娘就能在家卖。”秋生转身叫坨坨和小丛,“你两去村子里喊几遍,就说今天要卖野兔子,野鸡。”
“哦。”坨坨和小丛每人从桌上拿了两包子,一手一个地跑出门。
家里的饭桌刚摆上,巧子小跑着进了院子。她拎着钱袋子笑道,“花娘,秀娘,我来买野兔。”瞧见树下放着的野物,她快步走过去,刚挑了只最肥的兔子,就见百灵跟在坨坨和小丛身后踏进院子。
“我要只野鸡。”百灵赶紧也选了一只。生怕选得慢了,让别人选了去。
秀娘招呼道,“吃早饭没?饭还没上桌你两就来了。正好赶巧,一块过来吃点。”
“吃过了。”巧子把钱给花旗,又问昨天下午的事。
“吃完饭他们还要去喊。要是不赔钱给我们,我们就一直喊。”花旗说。
“那这钱肯定能要回来。”百灵十分肯定。谁家开门做生意能受的了被这样讨债的?
“坨坨你快吃,我等你。”百灵已经吃过早饭了,现在她想等坨坨一块回去。
坨坨不高兴地嘟嘟嘴,他都已经学会怎么织布了,怎么还要去百灵家。织布一点也不好玩。
花旗看出坨坨的不高兴,当下没说什么。送坨坨和百灵出门时,花旗盯着坨坨,语气严厉,“好好学!学好了给你买织布机,织布给云善做衣裳。”
坨坨一激灵,知道花旗这是在敲打他。他看着怀中的小掌门,心道,谁想买织布机。等以后云善长大了,他要教云善自己织布给自己做衣服。
云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坨坨对视上,他动动小手,伸出短短的手指指向坨坨,“呀呀”地叫了两声。
“买什么织布机呀。”百灵说,“秋生就是木匠。你让他做呀。让秋生去我家看织布机什么样,照着那样子做一个就是。不然一台织布机要五两银子呢。我这台还是我婆婆传给我的。”
秋生听见百灵的话,从桌前快步走过来,惊喜道,“真给我去看?”
“看就看呗。我又不是木匠,捂着那个做什么。”百灵出主意道,“秋生,你以后做织布机卖吧。一定能挣很多钱。咱们村里的姑娘,媳妇儿谁都想要一台织布机。”
秋生心里一合计,要真这样,倒能赚一大笔。不止能卖给他们村的姑娘们、小媳妇儿,还能卖给别的村。他喜道,“这是个好主意。等得了空我就去你家瞧瞧。”
坨坨不情不愿地跟着百灵去了,小丛带着秀娘给他裁好的布跟着一块。小丛已经学会了绣花,秀娘说他的针线活已经很好了,抽着空按照云善的尺寸裁了布,让小丛试着缝衣裳。
西觉、兜明和秋生三人往上河村走。
一进上河村,西觉听见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万家的院子今天飞了不少鸟过去。有村民说要回家拿网捉鸟。
兜明听了,第一个就想到小麻雀。昨天他下山时,小麻雀问了他拉瓦的事。今天早上万家院子去了鸟。是小麻雀!人类要捉鸟!
“我去尿尿。”兜明抛下一句就往前跑。
秋生疑惑地问西觉,“兜明尿尿为什么要往万家院子方向跑?”
西觉不知道,他没做声,和秋生继续往前走。
秋生自己琢磨,小声嘀咕,“去人家院子里尿尿不大好吧。”
西觉听了,望向已经跑到万家院子墙边的兜明,心想,确实不大好。
兜明用了法术传音,叫道,“小麻雀,小麻雀。”咦,兜明嫌弃地捂住鼻子,这里怎么一股鸟屎味。
小麻雀拍着翅膀从屋顶上飞过来,“兜明大人。你也来了呀。”
“这些鸟是你叫来的吗?”兜明问。
“都是山上的鸟。听说黑心老板坑咱们的钱,好几个山头的鸟都来了。”小麻雀开心地汇报情况,“我们把黑心老板堵在屋里。不让他出去。他还以为出了什么怪事,还想去咱们云灵山上拜拜。”
兜明捏着鼻子探头看向院子里的惨状,地上全是鸟屎,还有几根鸟毛。整个院子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小麻雀教训的真好,黑心老板就该这样治!兜明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胸口上积攒的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缩回头,叮嘱小麻雀,“你们快走。我听见有人说要拿网捉你们。你们快回山上去。”
“喳喳喳喳。”兄弟姐妹们快走,人类要拿网捉我们。
周边树上响起大动静,铺天盖地的鸟儿飞上空中。
乖乖,没想到,几座山头上的鸟这么多。兜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鸟,黑压压地将头顶的太阳都遮住了。
秋生和西觉也是一惊,鸟群呼啦啦地从他们头顶飞过。联想到兜明刚刚的行为,西觉立马意识到,这些鸟和山上的动物有关。
路过万家院子时,鸟群最后发力,将今天的鸟屎全都拉在万家院子里。
屋内,万老板隔着窗户看见密密麻麻落在院子里的鸟屎,气得咬着牙,双手握拳,状若癫狂,“这群该死的鸟!”
第35章 那个人是不是西觉
小麻雀从万老板家的院子离开后, 没有直接回山上。他特意跑去东望村,停在秀娘家院子里的大树上。
树下,花旗正撸着袖子和秀娘在洗菜。
他听秀娘说现在就要开始晒菜干, 收起来留着冬天吃。
听到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着早晨的情况,听得花旗心里高兴, 嘴角忍不住勾起坏笑。秀娘看着心里奇怪,“花娘, 你咋突然怪笑?是菜有什么问题吗?”
给花旗汇报完情况,小麻雀拍拍翅膀飞走了。它还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小掌门。
听了秀娘的疑问, 花旗猛地收住嘴角, 他微微睁大眼睛。“嗯,菜没问题。哦,我, 我就是想起昨晚云善睡觉时把脚塞进坨坨嘴里。”
“啊?哈哈哈。”秀娘忍不住笑道,“这怎么睡的觉。”
花旗也跟着笑, 他笑得是小麻雀想出的损招。
晚上云善都是被花旗圈起来睡的, 坨坨不可能靠近云善。云善也不可能把脚塞进坨坨嘴里。不过是随口编的瞎话。秀娘却当真了, 她越想那个画面越觉得好玩, 放下手里的菜,笑个不停。“咱们坨坨可一点都不嫌弃云善呢,哈哈。”
“那是真的不嫌弃。”花旗想了一下坨坨对云善的亲热劲儿, “坨坨总是喜欢抱着云善。”
他眯着眼睛回忆坨坨最近几天的表现,微微皱眉道,“就是他最近抱着云善都不怎么愿意让我碰云善,唉, 秀娘,你说他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花旗一直在思考, 怎么把坨坨从重山那边争取过来。现在说起这个事,也是想让秀娘帮他出出主意。
“你别瞎想了。能有什么不对劲?我看坨坨就是个好哥哥。每天帮你把孩子带得妥妥的,你多自在。”秀娘觉得花旗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想要人给她带孩子都没人带呢。
“你真没觉得坨坨不对劲?我觉得连小丛这几日和往常都有些不同。”
花旗再次说不对劲,秀娘慢慢地重视问题。她仔细回想,为了照顾云善,坨坨最近几日不仅不去外面和一帮小孩子疯玩,就连去百灵那学纺布都要把云善带上。比起之前确实反常。
秀娘思索良久,“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不过小孩的心思和咱们大人的不一样。他们几天就一变。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说不准坨坨明天就不愿意和云善呆一块。”
可是坨坨不是小孩,他是一百岁的人参精。他一定是有心思。“那你说,要是有人在坨坨面前说了什么。我怎么让坨坨和我一边呢?”
花旗的话一出,秀娘一副明白的样子开口,“那个人是不是西觉。你觉得是西觉在坨坨面前说了什么?”
花旗一愣,不知道秀娘这么想到西觉身上去的,他说的不是西觉,是重山。转念又一想,他们扮成一家人呆在东望村,除了和秀娘、秋生熟悉,其余的人都不熟。秀娘想到西觉,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他轻咳一声,“啊,我,我就是想问怎么让坨坨和我一头。西觉,他,嗯,你知道,毕竟是孩子们的爹。我一个人,云善又还小,他们毕竟是一家。”
“你放心。西觉话不多,可我也看出来,他人很好,对你好,对孩子们也好。就算他在坨坨面前说什么,肯定也是让坨坨照顾好云善。秋生和我说过好几回,西觉可偏袒云善呢。兜明、小丛和坨坨也都护着云善。”
秀娘说,“你呀,是真的有福气。”
花旗掩饰性地笑笑,有什么福气。本来呆在山上好好的,愣是被灵隐那个牛鼻子逼得下山养育人类小崽。要是真有福气,他现在应该在山洞里睡着觉呢。
“你想和坨坨关系好,这事简单。”秀娘抓起地上的茄子放进水盆里,继续说,“小孩子都好哄。坨坨性子开朗,爱笑,爱闹,这样的孩子更好哄。你呀,和坨坨说话也要像对待云善一样。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去对待。”
“坨坨要是小蛇精说不准我还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可惜他是个小人参。”花旗小声嘀咕。
秀娘操心道,“还有兜明。之前和你提过的。兜明是大孩子,心思比坨坨重。你更得小心注意着。这么大的孩子不仅懂事,还记着事呢。”
花旗忍不住笑了一下。秀娘怎么会觉得兜明的心思比坨坨重?小人参精还有些想法,小老虎才是真正的没心思。
秀娘一转头对上花旗的笑脸,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说还要去山里挖野菜?咱们什么时候去?”
“光咱两可不能上山。”秀娘笑道,“咱们等兜明有空。跟着兜明上山我放心。”
小麻雀兴奋地飞到百灵家,落在窗台上。
坨坨胖嘟嘟地站在织布机后面,两手撑着一捆线。百灵正拿着线头往织布机上理。小丛抱着云善站在一旁看。
“喳喳喳喳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