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前,男友从无限流回来了by天灵根
天灵根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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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凭司很少会提及起自己的母亲,解释道:“她对我的要求比较高。”
盛明盏问:“就是让你要把每一门课程都考到满分。”
傅凭司应声:“嗯。”
“那她……”盛明盏神神秘秘地问道,“你没有考全满分的时候,她会不会打你啊?”
傅凭司注视着盛明盏小声询问的模样,失笑道:“倒也不会打我。”
灰白的记忆里,每当他没有考到全科满分的时候,他的母亲总会把自己给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整天。
他从厨房里端了饭菜上去,那些饭菜总会被他母亲给扔出来,米饭与菜汁混在一起,伴随着瓷片摔出来,落在他的身边。
当他考到了全科满分的时候,他的母亲又会很高兴,会把成绩单拍成照片,发给他的父亲。
如果他父亲从外面回来的话,母亲就会很高兴。
如果他父亲没有回来的话,母亲又会很生气。
傅凭司很是平静地解释完,继续道:“她很看重我的成绩,所以我从前会尽量考全科满分,让她高兴一些。”
真正能令她高兴的源头,其实并不是他。
爱人如养花,但是后来花还是枯萎了。
“我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人会监督我的成绩了。”傅凭司回忆道,“但是,存成绩单,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所以一直到高考之前,我把所有的成绩单都存放在了这里。”
盛明盏闻言,将手中所有的成绩单都放回到盒子里,盖好盖子,让盒子归在原本的位置,应声说:“好了,现在就让它继续封存在过去。”
傅凭司伸出手,摸了摸盛明盏的柔软墨发,问道:“要不要去见一见我母亲?”
盛明盏问:“可以吗?”
“可以。”
两人下楼之后,傅凭司先带着盛明盏去了花房。
傅凭司道:“我们带一些花过去。”
盛明盏闻言,点了点头,从花房门口拿了裁剪的工具,目光一扫,好奇地问:“她最喜欢什么花?”
“桔梗。”傅凭司出声说,“这里生长得最好的话,也是桔梗。”
盛明盏来到桔梗花前,蹲身弯腰,开始挑选这片花海之中长势漂亮的桔梗花。
十几分钟后,盛明盏将手里的桔梗花用丝带绑起来,拿在怀里。
傅凭司问:“弄好了吗?”
盛明盏道:“好了。”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往墓园走去。
同样是十几分钟后,两人进入一片种满各种鲜花的地方。再往深处走上一段距离,傅凭司停下脚步,开口道:“宝贝,我们到了。”
两人面前,立着一块墓碑。
墓碑上,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虽然是黑白色系,但是依旧能够看出照片中女人的容貌,美丽不可方物。
照片下面,是墓碑主人的名字——萧乘月。
傅凭司蹲身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轻声道:“母亲,我带人来看你了。这是我的爱人,盛明盏。”
盛明盏把自己亲手采摘绑好的花束同样放在墓碑前,出声道:“你好,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叫盛明盏。我和傅凭司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我的成绩很好,不知道你满不满意,但是我的确很满意我自己。”
傅凭司伸出手,轻轻揉了下盛明盏的脑袋,靠在墓碑前,听着盛明盏对他母亲说的各种话。
最后,盛明盏才郑重地鞠躬道:“下次再和傅凭司来看你。”
两人离开墓园,往回走去。
傅凭司问:“要不要在庄园里逛一逛?”
“要。”盛明盏点头问,“你小时候经常在哪儿待着?”
傅凭司说:“我记得在后花园有一架秋千,去坐一会儿。”
说起秋千,盛明盏来了兴致:“上次在谢家的时候,我就看见一架秋千,原本当时就想让你过来的,但是时间没够。”
路上,盛明盏问道:“你之前有没有玩儿过?”
傅凭司顿了下声:“没有。”
后花园中,修剪有型的植景,看似是由乱石铺就而成、富有设计感的小路,以及坐落在一侧的休息亭与秋千。
盛明盏来到秋千前,兴致极高地坐了上去,长腿微微一撑地,自给自足地摇晃两下。
傅凭司站在秋千侧面,伸出手去,先是稳定住秋千,问道:“准备好了吗?”
盛明盏刚一点头,下一秒就被傅凭司摇动秋千,秋千坐凳连带着他整个人,朝不算太高的半空晃了上去。
秋千来回晃了好一会儿,在秋千即将降临到最低点的时候,盛明盏一撑长腿,对傅凭司招手道:“你坐上来,我给你摇秋千。”
傅凭司闻言,微眨了下眼,应声坐在秋千上。
盛明盏欢快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准备好后,我就开始。”
盛明盏抬起手,一用力:“起飞了!”
傅凭司被秋千送到最高处,又听见盛明盏问他:“哥哥,是不是很好玩儿?我觉得很好玩儿。”
盛明盏一连推了好几下秋千。
直至秋千彻底停下来,傅凭司伸手将他揽住,说道:“累不累?”
盛明盏摇头:“不累。”
傅凭司笑起来,声音极轻:“那就陪我坐一会儿。”
于是,盛明盏安静地坐了过来。
好半晌,他对傅凭司道:“哥哥,你不能这样。”
傅凭司问:“嗯?”
“你得跟着我摇秋千的节奏,一起来摇。”盛明盏示意性地支了下腿,“不然的话,你的腿那么长,踩在地上,就是我摇秋千的阻力了。”
傅凭司应声说好,逐渐跟上盛明盏摇秋千的节奏,完美同频。
盛明盏满意地靠在傅凭司的肩上,微微闭上眼。
两人十指相扣,静静地坐在秋千上。
大概是太过惬意,盛明盏一不小心就睡了一觉。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动了下。
“醒了?”
傅凭司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耳边传来,盛明盏抬起头,笑吟吟地凑近了距离,贴唇亲了亲男朋友的脸颊。
傅凭司略微收紧揽在盛明盏肩上的手臂,低头吻了上来。
温柔,缠绵。
唇分时,傅凭司轻轻描摹着怀中人的五官轮廓,开口问道:“要不要回去?现在往回慢慢走,时间刚刚好。”
盛明盏又亲了一口他的脸,点头道:“回去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管家正好就在门口,他道:“少主,少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现在就可以过去。”
傅凭司问:“我父亲呢?”
“正在书房。”管家脸色不改地说,“正在和小小少爷享受天伦之乐。”
盛明盏闻言,想象了一下傅衡在书房里和漆黑坛子面对面的画面,终于是没忍住地笑了起来。
管家上楼去请傅衡下来用晚餐。
他敲了敲门,正好看见傅衡坐在书桌前,神色奇怪地盯着漆黑坛子,还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管家不知道傅衡说的是盛明盏,还是说书桌上的漆黑坛子,这并不影响他给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回答。
“少主喜欢就好。”
傅衡站起身来,神情变幻着,最终还是抱着漆黑坛子下了楼。
餐厅里摆放着四副餐具。
面对已经站在餐桌前的两个人投落过来的目光,傅衡轻咳一声,问道:“这孩子吃什么?”
“吃糖。”盛明盏道,“我知道,小孩子吃多了糖,对牙齿不好,但是架不住这孩子只爱吃糖,其他东西是一点儿也不吃。”
傅凭司淡声说:“特别挑食。”
“挑食是不太好……”
傅衡把漆黑坛子放在摆有餐盘的一个位置上。
这时候,管家已经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十分有眼力劲儿地摆上各类糖果,放在“小小少爷”面前。
鬼孩子嗅见糖果的味道,立马出声,对盛明盏道:“妈妈,我要吃糖。”
盛明盏随之拿了一颗糖放在漆黑坛子的坛盖上面。旋即,漆黑坛子自觉长嘴,将那颗糖“嗷呜”一口吃了下去。
在场之中的人,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大户人家。看见一个坛子还能长出嘴来,傅衡和管家两人却都没有露出半点儿惊异的神情。
甚至,傅衡还说:“这孩子长了一张挺可爱的嘴巴。”

可爱……吗?
盛明盏闻言,下意识垂眸看向漆黑坛子长出来的一排牙齿,雪亮锋利,但是跟“可爱”这两个沾不上半点关系。
鬼孩子吃完那颗糖,继续道:“妈妈,我还要吃糖。”
盛明盏又抓了一把糖,放在漆黑坛子的坛盖上,开口说:“少吃点儿糖。”
餐桌上,除却率先吃上饭的鬼孩子,剩下三个人很快入座。
桌上的菜品很是丰富,都是一些家常菜,很符合寻常家宴的规格。糖醋里脊,清蒸鲈鱼,酒香豆豉鸡,虾仁木耳滑蛋,香酥茄盒,黄瓜拌粉皮。还有两道汤,分别是鲫鱼豆腐汤,薏米冬瓜排骨汤。
傅家倒是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席间,傅衡还问起盛明盏会不会做饭,平时有没有什么拿手菜。他也想通了,就算是对自己的儿子有意见,也对盛明盏没什么意见。
盛明盏沉吟几秒,开口道:“我倒是能做,就是不敢吃。拿手菜的话……炒饭应该算吧?”
傅衡闻言,似乎听出点儿什么。
傅凭司道:“都是我做饭,他很少进厨房。”
傅衡有些吃惊:“你会做饭?”
说起这件事,盛明盏就得多夸夸自家男朋友了。他开口道:“傅凭司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傅衡心里略微不得劲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没有这个机会尝一尝你做的饭菜,你母亲要是……”
话音未落,傅衡微微噤声。
傅凭司道:“家里有厨师,他们的水准都比我好。”
餐桌上的气氛隐约沉寂下来。
盛明盏见状,又放了一颗糖在漆黑坛子的坛盖上。
漆黑坛子一口吞了下去,鬼孩子道:“妈妈,好吃!好吃!再来一颗。”
盛明盏道:“少吃点儿。”
这顿家宴倒也没吃多久。
快要结束的时候,傅衡对傅凭司说:“小司,待会儿来我书房找我。”
盛明盏和傅凭司两个人留到最后。
吃饱喝足之后,盛明盏站起身来,开口问:“哥哥,你是不是要去书房?”
傅凭司神色如常:“待会儿再去。吃完晚饭,我们现在要不要出去散会儿步?”
盛明盏长睫一眨:“可以啊。”
两人在庄园里的小道上散了会儿步。
天上的太阳已经被关上了,月亮适时打开,月光洒落至庄园各处,静谧无常。
傅凭司将盛明盏送回到房间门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出声道:“我没回来的时候,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就去找傅叔。”
盛明盏点点头,随后又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傅凭司的手。
傅凭司回头:“宝贝?”
盛明盏认真说:“如果有什么事,别担心,一切有我在你身边呢。”
傅凭司静默两秒,轻声笑着问:“我家宝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盛明盏开口分析道,“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话呢。”
之前向阳植物引发地震,让傅凭司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还住院了,也没见傅凭司的父亲来医院看望一眼。
在这其中,可能有父子两个关系不好的原因。但是,盛明盏总是有种不太对劲儿的感觉。
“放心。”傅凭司稍微凑近,轻轻贴了贴盛明盏,低声说,“好歹他还是我的父亲呢。”
将盛明盏送回房间后,傅凭司继续上楼,很快来到傅衡的书房门口,抬手敲了下门。
“进来。”
书房内传来傅衡的声音。
傅凭司推门而去,站在书桌前,目光平静地问:“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傅衡将书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傅凭司,道:“这是你上次回家签那份计划的前期工作。”
傅凭司目光一扫,安静地看向手上这份资料。
上一次回家时,傅衡让他签了一份名为“火种”的计划协议。
上面的内容是关于里世界入侵表世界时,参与这个“火种”计划的人拥有第一梯队的进化资源。与此同时,“火种”计划的参与者,在危机来临之际,必须成为表世界第一道防护的前行者。换句话说,就是有危险,第一梯队的人要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
资源的置换,这一点无可厚非。
傅凭司看完“火种”计划的前期计划,开口问道:“为什么又是实验?”
在这份前期计划之中,是一个利用进化源促进觉醒者二次进化的实验。
傅衡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傅凭司抬眸盯着傅衡,开口问:“之前那份关于‘入侵者’定义的公告,你为什么要签字?”
傅衡抬手交握在书桌上,似乎是觉得惊异,反问道:“那我为什么要拒绝签字?”
他出声说:“小司,你在特别行动区一直都是接触里世界最多的人,应该知道如果异种大面积入侵上三区,其后果究竟会有多么的可怕才对。”
“三大院那边,根据里世界的危险程度,将其定义为入侵者,这一点很正常。”
傅凭司沉默片刻。
他的确说不出“里世界没有那么危险”这种话来。
“‘火种’计划,除了三大院,每个集团都有参与其中。”傅衡道,“明日星程也有投资,你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傅凭司重新翻看了一遍“火种”计划的这份前期实验,垂手拿出通讯器,从特别行动区的系统之中调出自己最近几个月的力量检测。
傅凭司往傅衡的通讯号上转发了这份检测报告,平静道:“我没有必要再参与这个二次进化的实验。”
傅衡挨页看过傅凭司的检测报告,上面有记录显示,报告的检测者存在数次力量濒临失控边缘的现象。
傅衡沉吟出声:“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会力量失控这么多次?是因为进入里世界吗?”
总结检测报告的数据,就会发现,傅凭司自从九月回到上三区之后,他的失控频率变得频繁了起来。
“不知道。”傅凭司淡声道。
傅衡道:“你抽空找个时间,去实验室重新……”
“当年的实验室不是被炸了吗?”傅凭司盯着傅衡,静静地说,“所以这个所谓的‘火种’计划,就是当年实验的重启吗?”
面对傅凭司的质疑,傅衡没有说话。
傅凭司问:“我的力量还不够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刀吗?”
傅衡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小司,你要知道当年那个实验放在今天来看,是并没有错的。”
“因为当年的那场实验,你的确提前觉醒了力量,你比其他的觉醒者多了将近十年的使用时间。”傅衡道,“你是走在所有觉醒者前面的进化者,可是你能和里世界的那些人相比吗?”
“如果在未来,里世界大面积入侵表世界,异种肆虐,大家该怎么办?”
傅凭司放下手中的实验计划,冷淡道:“这个实验并不能令我完全信服,等有明确和合理的依据,再来找我吧。”
“还有,针对这次的实验计划,特别行动区有合理的程序,将在周一发送调查函给你们,进行调查。”
说罢,傅凭司转身离开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门。
下楼时,傅凭司来到扶手前,站了很久。最终,他缓步走回房间,抬手推开了房门。
盛明盏就在书房里,听见响动,很快来到房门附近,开口道:“你回来了。”
傅凭司应了声,垂手关上门。
紧接着,他被盛明盏从身后抱住腰身。
“哥哥。”盛明盏轻声问,“你不高兴吗?”
傅凭司轻轻握住盛明盏横过来的手臂,将人转了个圈,拉进怀里,抵在门后,神色安静:“难道看起来很明显吗?”
盛明盏抬眸,仔细描摹了一遍傅凭司的眉眼,点头说:“确实很明显啊,眉头都是皱巴巴的。”
傅凭司轻轻笑道:“好吧,确实有一点不太高兴。”
盛明盏迟疑道:“说说?”
“嗯……”傅凭司沉吟瞬息,解释说,“就是我父亲依旧不太满意我,想让我变得更完美一点。”
盛明盏不解:“嗯?”
傅凭司出声:“就是他嫌我太弱了。”
盛明盏不服气:“难道他很强吗?打得过你?”
“没打过。”傅凭司说,“他不是觉醒者,但是在普通人里,还是算比较强的吧。”
盛明盏握紧拳头,开口道:“我也是普通人,让他来跟我打架。”
傅凭司失笑,将脑袋埋进盛明盏的肩颈一侧。
盛明盏眨了下眼,面前人轻缓而平静的呼吸微微喷薄在他的脖颈侧。
“哥哥,你不要不自信,你已经特别好了。”盛明盏像哄小朋友似的,拍了拍傅凭司的背,继续说,“优秀,强大,我们不跟别人做比较。”
傅凭司说了声好,慢慢地抬起头来,把人抱了起来,问道:“还没有洗澡?”
盛明盏说:“我特地在等你回来。”
傅凭司低头吻了上来,由轻及深。
直到深夜,两人才洗完澡,重新躺在换新过后的床上。
盛明盏带着一点倦意,勉强睁开眼睛,伸手戳了戳傅凭司,声音极低地喊道:“哥哥。”
傅凭司将人圈进怀里,鼻尖充斥着清淡的香气,应声问:“嗯?”
盛明盏慢吞吞道:“没事,就想叫你一声。”
傅凭司想了下道:“是不是好奇我父母的故事?”
“不好奇。”盛明盏摇头,肯定道,“我只对你感兴趣。”
傅凭司沉吟说:“那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的小时候,其实很枯燥而又漫长,没有什么意思。
不着家的父亲,不亲近的母亲。
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到哪儿都要学习。在家里学习,在学校学习,在实验室也要学习。
突然,盛明盏按住傅凭司的胸膛,低声问:“等等,实验室?”
“我想一想当时的保密条件,好像可以透露一些情况。”傅凭司应声回想过后,轻声道,“我小时候参加过一个实验,每年的寒暑假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
“哥哥,这个实验是合法的吗?”
“不知道合不合法,但是我的确是还活着的。”傅凭司解释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谢令野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吗?”
盛明盏“嗯”了一声。
傅凭司道:“当年,他也参加了那个实验,结果在第一年就被淘汰了,研究员说这个小孩儿不合格,谢令野当场就哭了。”
“当时,我就在旁边盯着他哭,没有出声。”
傅凭司猜测说:“从那之后,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他都绕道走,脸色不大好看,大概是怕我说他嚎啕大哭这件黑历史吧?”
盛明盏评价道:“这个人真记仇。”
傅凭司笑了笑,继续道:“后来,那个实验进行到后期,其他小孩儿都被淘汰了,只剩下我一个小孩儿。因为平时要上课,所以我只能在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去住在实验室里。”
每年的寒假和暑假,他母亲就会把他送到实验室门口,站在墙外,直到他被穿着实验服的研究员给接走,才会转身离开。
然后,在寒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他的母亲又会等在实验室的墙外,把他给接回去。
盛明盏道:“哥哥,你小时候一点儿也不快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傅凭司说起从前,神色很是平静,“可能是没有对照组吧。”
毕竟,当年被送去实验室的,不仅有他,还有谢家、云家、韩家都有人被送去,只不过最后经过试验合格被留下来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在二十年前,还没有现在的六大集团,只有四大财阀,明日星程,生命科技,机械旧部与创世集团。
傅凭司问:“还记得我的天赋吗?”
盛明盏道:“吞噬。”
傅凭司说:“这是我在经过各种实验之后,成功觉醒的能力,是在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觉醒的。”
“当时,其实是实验室出了一场意外,不知道什么原因,实验室被炸了。”
“等所有研究员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实验室彻底没了,所有数据缺失。”傅凭司回忆道,“他们在实验室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厂里找到了我。我醒来之后,就已经觉醒了吞噬这个天赋。”
盛明盏闻言,好奇地问:“那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觉醒的吗?”
“不记得。”傅凭司解释道,“事后,研究员分析,是因为觉醒的天赋太过强大,导致我出现了短暂性场景记忆的缺失。”
“天赋觉醒的初期,我经常性地流血,不知道伤口是怎么造成的。那时候,我还不太成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就要不治身亡了,背地里偷偷抹眼泪。”
傅凭司很是坦然地说:“后来,我发现自己身上那些流血的伤口会好得很快。”
盛明盏记得前几次见到傅凭司受伤之后,他手臂上的那些伤口的确好得很快。
傅凭司道:“因为实验室炸了,那个实验计划就终止了。在考上联盟大学的那个暑假过后,我就搬出去了。”
傅凭司说罢,忽地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抬手打开了床头灯,垂眸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形状漂亮的桃花眼泛着微红,“吧嗒吧嗒”流着眼泪。
他恼声说:“你干嘛开灯啊?”
傅凭司坐起身来,将人捞起来,抬手以指腹轻轻抹去盛明盏脸颊上的泪水,无奈道:“小哭包。”
盛明盏抿抿唇,小声说:“哪有?我只是替你哭一哭而已,我本身是不想哭的,没有很伤心。”
“那我把你弄哭了,怎么办呢?”
傅凭司吻过盛明盏因为泛红而显得可怜兮兮的眼睛,低声哄说道:“宝贝,那些都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盛明盏沉默良久,“哦”了一声。
很快,他又问:“会很痛吗?”
傅凭司道:“我痛感很低,没有很痛。”
盛明盏撇嘴,开口说:“那是因为你麻木了,才不是痛感很低呢?”
傅凭司看了看此刻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过了。他问道:“宝宝,你是要继续哭,还是要睡觉?”
盛明盏闻言,瞥一眼傅凭司:“不准弄哭我。”
傅凭司轻拍了拍盛明盏的背,哄说道:“那就好好睡觉,别想太多,”
“哦。”盛明盏躺下后,半晌又说,“哥哥,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同病相怜。”
傅凭司问:“怎么说?”
盛明盏道:“我失忆,你也失忆。”
“这就叫同病相怜吗?”傅凭司失笑道,“那我的记忆还是比你要完整很多的。”
盛明盏躺平在床上,开口说:“睡了,睡了。”
傅凭司道:“晚安。”
直至听见枕边人轻缓而平静的呼吸声,傅凭司才稍微安心下来,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
很久以后,他才进入睡梦之中。
大抵是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
傅凭司的梦里,重新出现了那座实验室。高高的城墙,银白色的涂色显得冰冷又空寂。
站在他身边的人放开了他的手,话音从高处传来:“进去之后,记得要听话,配合实验员的工作,不能提前出来。两个月之后,我才会来这里接你。”
梦境之中的人看起来很高的样子,以小孩子的身高,他需要竭力抬起头,才能看见他母亲的面容。
萧乘月伸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往前跑了几步。
于是,傅凭司背着半人高的书包,慢慢地走进高墙的大门口,遇见了等在门内的研究员。
研究员问:“你是一号实验体吧?小朋友,伸出手来。”
傅凭司想说自己的名字,最终只是安静地抬起手来,任由眼前的研究员在他手上挂上了一个实验信息牌。
挂着实验信息牌的细带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腕上,他觉得有些紧,想开口说可以放松一些吗?
就在这时候,研究员对他说:“一号实验体,那是你的妈妈吗?要不要跟她说一声再见?”
傅凭司回过头去,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已经转身离开。
那道高挑的身影逐渐走远,最终回到了车上。很快,车被开走,留下些许轻渺的扬尘。
傅凭司低下头,看见实验信息牌上的信息。
序号:一号。
性别:男。
年龄:八岁。
研究员道:“一号实验体,你会哭鼻子吗?”
傅凭司道:“不会。”
傅凭司睁眼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盛明盏听见动静,翻了个身,滚进他怀中。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揽住,道:“宝贝。”
盛明盏道:“早上好,哥哥。”
傅凭司应声:“早上好。”
盛明盏好奇地问:“你今天醒得比我还晚。昨晚我睡着之后,你是不是还在熬夜?”
傅凭司笑道:“没有熬夜,只是做了梦,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盛明盏撑起身体,半趴在傅凭司身上,出声问:“是好梦?还是坏梦?”
傅凭司道:“不好,也不坏,平平无奇。”
“哎呀。”盛明盏闻言,兴致勃勃地说,“今晚睡觉之前,我会祝你做个好梦的。”
傅凭司抱着盛明盏,从床上坐起身来。
盛明盏还道:“梦里有我。”
“好的。”傅凭司应声说,“梦里有你。”
他起床站在盛明盏身边,开口道:“宝贝,起床该去洗漱了。”
两人去到洗手间,完成洗漱后,换好衣物,才下楼去吃早饭。
傅叔已经等在了餐厅内,见到从楼上下来的两个人,出声道:“少主,少夫人,早上好。”
“家主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就不和两位一起用早餐。”傅叔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盛明盏,“少夫人,这是家主给你的新年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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