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用看着登记本上的名字,伸手摸了摸,大有一种想把签名扣下来当纪念裱框起来的意思。
盛明盏又问:“一般这种交易,你都是收什么货币的?”
何有用略一摇头,正打算说不要钱的时候,抬眸跟盛明盏剔透漂亮的眼眸对上视线,只好将先前的话音给咽下,实话实说:“一般都是给一点儿规则的。”
给规则?
盛明盏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交易货币。
盛明盏听到何有用的解释,略微有些好奇,简单思索了下这个给规则是什么意思。
他垂眸打量着自己手上此刻正戴着的戒指,眸光微动,冰蓝色的眸底泛起无声无息的波动。
就在这一刻,盛明盏忽地感知到了规则的具象化存在。原来……他每次进出副本时,位于黑暗中不断颤动的斑斓线条,就是各种规则的具象化存在?
盛明盏想到了之前自己第一次去A1观察室围观傅凭司进入副本的操作,宋云觉拨弄时间线的时候,他也有所感知。
这些情况都是在他潜意识里感知到的,直至现在被刻意点出来什么是规则之后,他忽地有种明悟的感觉。
这是一种认知即存在的状态。
盛明盏了然,抬起手来,随意捉住一缕浮现在眼前的规则,捏成红眼兔子状,递给了何有用,道:“喏,预付款。”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有用内心狂喜,一双兔耳朵被甩得飞快,他勉强保持着镇定,矜持地说:“谢谢灯灯大王。”
何有用用双手捧起盛明盏递过来的规则兔子,将这只规则兔子好好摆放在房间里,并决定一直不用?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规则兔子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了。
等何有用放好规则兔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盛明盏指间微动,把玩着一支规则之箭。
很快,这支规则之箭又变换了形状,被盛明盏捏成了一把小刀的模样。这缕规则在盛明盏修长漂亮的手指之间,被捏来捏去,肆意玩弄,凝聚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何有用睁大眼睛,夸赞道:“灯灯大王,你好厉害啊。”
盛明盏闻言,垂手轻轻弹开规则,任其消散在他指间,问道:“你做不到吗?”
“我……我做不到。”何有用有些懊恼地小声说道,“我只是一个A级执政官,做不到这一点的。”
盛明盏记得之前听何有用提起过这件事情,说是在A级执政官之上,还有S级的执政官。
他继续问:“那比你等级高的执政官,就能做到吗?”
“对啊。”何有用点头应声,语气之中带着点儿羡慕的意味,“应该是S级执政官都能做到吧。不过,我也不是他们,我也不清楚他们真实的实力。”
S级的执政官。
盛明盏思忖几秒,很快想到之前何有用让他签名的签名本,好像就有几个签名来着。
沉眠,屠夫,冰火,斑点狗,画师,高中生不赶作业,哲学家,医生。
盛明盏道:“别妄自菲薄,兔子执政官也很优秀,你是发明大王啊。”
话音落下,何有用原本丧气地垂在脑袋两边的兔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像装了永动机的小风扇般,转个不停。
“我之后发设计图纸给你。”
盛明盏说罢,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随意一扫城堡大厅边上的一侧扶手,迈步走了过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两侧扶手上,分别是两只又哭又笑的红眼睛兔子。
何有用问道:“灯灯大王,怎么了?”
盛明盏注视着其中一只兔子的红宝石眼睛,思索着什么,开口问道:“这两只兔子雕塑一直都在这里吗?”
何有用道:“对啊,一直都在这里。”
盛明盏伸出手,描摹了一遍面前这只兔子的红宝石眼睛,思索着什么。
如果他没有感知出错的,这只兔子雕塑的红眼睛有些特别,似乎与上周在上三区那只网络圆球被戳破后弹射出来的红色晶体是同一种不知名的材质。
因为发现了一种异常,所以先前一切的寻常之地,也会很容易发现异常之处。
盛明盏问:“你知道这块宝石是什么东西吗?”
何有用顿住,一时之间像是被问住了般,没有开口。他脸上浮现出略微有些迷茫的思索神情。
“我不知道哎。”何有用轻声低喃道,“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呢?我的记忆力已经这么差了吗?”
随着何有用的低语,他试图努力思索,睁大了眼睛,鲜红的瞳孔开始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
直至盛明盏非快速飞快伸出手,往何有用肩膀上拍了下,将陷入莫名状态的何有用给摇醒过来。
何有用眼中依旧迷茫:“灯灯大王。”
盛明盏沉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忽视它。”
何有用小声道:“可能是我脑容量不够大,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上次在【动物世界】副本的时候,变成大兔子对着镜子“吧嗒吧嗒”流眼泪,他就说过自己会经常清楚一些痛苦和不重要的记忆,只留下快乐和特别重要的记忆在兔脑子里。
盛明盏若有所思,应声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动物世界】,熟悉的黑暗笼罩上来。
黑暗之中,那些颤动个不停的各色线条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安静至极,如同蛰伏一般。
了解到规则的具象化存在,盛明盏再来看这些五彩斑斓的线条,只觉得像是有生命力似的。
盛明盏想到刚才在【动物世界】看见的红色宝石,主动尝试性地伸出手去,一种捉摸不透的灵性迅速延展开来。
下一秒,盛明盏一步踏出——
黑暗如流水般褪尽,他重新站在了一座焦黑的校园之中。
这里是【诡异高中】。
被他延伸出去的灵性未曾被收回,而是继续搜寻遍整座学校。
几分钟后,盛明盏微抬眸光,迈步走向高三七班的教室。
已经被烧毁的教室里透着焦黑,一片死寂。
盛明盏走进教室,抬眸看向原本挂时钟的那块地方。焦黑之中,他摸到了一点凹槽。
先前,谁都以为时钟上镶嵌的,只是装饰物而已,一点红色晶体被缠纹枝叶包裹住,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蕊。
先前视作常物的存在,此刻在回忆之中,倒是变成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里的东西是被火给烧毁了?还是被人给取走了?
根据纸片人画出的“凶手”,盛明盏更倾向于是后者。
那名杀死林老师、取走苏班长心脏的凶手来到这里,取走了时钟上的“装饰物”。
盛明盏转身离开【诡异高中】,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于一片黑暗之中,他感知良久,却没有感知到熟悉的规则。
【噩梦庄园】,好像因为他之前的能力,给弄没了。
当时,双生子管家之中的大哥说想让【噩梦庄园】变成他们的坟墓,他出声应允了。
现在连再回去求证,好像也没办法了。
盛明盏站定在原地,思索着自己去过的副本。
第三个副本是【动物世界】,有兔子雕塑上的红色宝石。
第四个副本是【心动时刻】,是个新生副本,被崩了。
有时候,做人也不能太暴躁。
不过,他无条件支持傅凭司的一切行为。
嗯……崩得好。
盛明盏默然心说。
第五个副本是【极地冰原】。
盛明盏将灵性感知着,随意地迈出一步。下一秒,他转瞬置身于极南之地。
盛明盏摸出通讯器,给白毛男发了一条消息。
盛明盏:【在家?】
白毛男没睡,并且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盛明盏:【找你。】
他发送消息之后,抬手敲了三下门。
白毛男来开门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你都跑来我家门口了,干嘛还特意发个消息通知我?”
盛明盏淡定说:“直接到访,显得不太礼貌。”
白毛男:“……”
他转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喃喃道:“传闻中的暴君竟然也会讲礼貌。”
嗯,可能他现在是个有礼貌的大学生了,不比从前了嘛。
盛明盏问:“在极南之地,你有没有见到一种红色宝石,或者是红色晶石的存在?”
白毛男听完盛明盏的描述,垂手从自己衣领里面,摸出一根项链,将其扯下来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盛明盏见状,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他以为像极南之地这么大的地方,要想找到这个东西,应该会是很困难的,却没想到白毛男就把这个东西做成了项链,随身戴着。
盛明盏问:“在你记忆里,你一直都戴着这个东西?”
“不是啊。”白毛男解释说,“是湮灭期出现的东西吧。我一醒来,就在我躺着的冰床下面。”
白毛男道:“我见它比较好看,就串起来当项链戴了。”
盛明盏思索:“你没追究过它的来历?”
“嗯……”白毛男委婉地说,“我没有过多的好奇心。”
盛明盏顿住,在心里转化了一下白毛男的话,就是变相地说摆烂的意思。他应声道:“没有好奇心,是件好事。”
盛明盏准备离开的时候,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遇见过一个图徽是翻旋羽毛的执政官吗?”
“没有。”白毛男回忆了一遍,“这个人很出名吗?”
他看了看盛明盏,道:“我常年待在这极南之地,见识过的人很少,只听说过几个比较出名的执政官。”
盛明盏问:“比如……”
白毛男道:“比如,暴君。”
盛明盏看了这人一眼。
白毛男继续道:“我听说你的执政图徽上,其实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相较于你的执政图徽,更出名的,应该是你的眼睛。”
“在传闻之中,暴君拥有一双像海洋般的冰蓝色眼眸。”
独一无二,漂亮而神秘。
但凡是听过这个传闻的,都能在第一眼认出暴君来。
白毛男道:“如果是那种特别封闭的天眷者,十年百年都没走出过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倒是有可能没听说过暴君这个名号。”
盛明盏没再出声,瞥一眼白毛男手中的那枚红色晶石,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傅凭司就下班了。
红色晶石难道是副本形成的原因之一,是副本的基石吗?
如果按照这个推测,之前遇见的网络红海也是即将形成一个副本了?以网络为基础,用游戏传播影响面,逐渐形成一个成熟的副本?
那棵长满眼睛的植物,处于副本形成的哪个阶段?
盛明盏坐在沙发上,思索良久,最终暂且放弃了思考。等下次再遇见,再进行思考。
其实,他也不是多么好奇,只是想着自家男朋友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烦恼。为了给他男朋友排忧解难,他也是不辞辛苦。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傅凭司发来信息。
老公:【宝宝,晚上想好吃什么晚餐了吗?】
盛明盏:【为了庆祝我考一百分,我们出去吃。】
老公:【等我回来。】
下午五点半,傅凭司发消息回来,让他下楼。盛明盏拿好家里的钥匙,关上门,朝楼下走去。
傅凭司的车就停在楼下。
盛明盏走出单元楼,目光一扫,很快来到车门附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上。
盛明盏上车的时候,傅凭司正拿着通讯器和谁打着通讯电话,其神情略微有些冷淡。
盛明盏自觉系好安全带,伸出手去,捏了捏傅凭司垂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抓在手里玩了下,装作无意地圈了圈傅凭司的无名指指围,暗自思量。
傅凭司道:“不回去。”
他反手握住盛明盏的手,十指相扣。
通讯器那头又说了些什么话,偶尔泄露出来的一点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些怒气。
傅凭司垂眸盯着方向盘,开口道:“再说吧。”
说罢,他挂掉了通讯电话,将通讯器丢进扶手箱里。
紧接着,通讯器屏幕亮了起来,有消息弹出来。
傅凭司没去看消息,看向盛明盏,轻声唤道:“宝宝。”
“嗯。”盛明盏抬眸,眸光迟疑,“难道你又要加班?好吧,反正我也没事,是可以陪你加班的……”
“不是,我今天不加班。”傅凭司解释道,“刚才有个比较讨厌的人给我打通讯电话,让我年底回家。”
盛明盏反应过来,应声说:“你父亲。”
傅凭司问:“你想不想回去?”
“我?”盛明盏思忖道,“我好像是没去过……”
按理来说,他们都领证一年多了,他都没有正式地去见过傅凭司的长辈,好像是有些不太好。
“刚才,他在通讯电话里说,让我们一起回去。”傅凭司问,“不用顾及其他,只看你愿不愿意。”
盛明盏道:“我的确有些心动,那里是你成长的地方。”
傅凭司道:“那我们周六的时候回去。”
两人商量好后,傅凭司开车去提前预定的餐厅。那是一家烤肉店,今天周四,正好是人们结束了本周的工作日,出来放松的第一个休息夜,店中基本满座。
傅凭司预定的是包间位置。
两人到达的时候,服务员询问过后,将他们带到了包间。服务员将所有菜品上齐之后,将门关上,离开了包间。
傅凭司将倒好的茶水递给盛明盏,很快往烤盘里放了食材。
盛明盏喝了一点儿水,才问道:“哥哥,周六的时候,我需要做些什么啊?”
傅凭司一边烤肉,一边道:“不需要做些什么,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盛明盏道:“我记得看望长辈,是不能够空手回去的。待会儿,我们去附近的商场买点儿礼物带回去。”
“宝贝。”傅凭司看向盛明盏,轻声问,“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是有点儿紧张。”盛明盏知道傅凭司的意思,继续说,“倒也不是那种紧张,就我是个孤儿,没有跟哪个长辈打过交道,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要是你和你爸爸吵架的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帮你的,但是该怎么帮你呢?”
盛明盏为此,很是苦恼。
傅凭司将烤好的烤肉放在餐盘里,稍微放得温度适合,应声说:“没事儿,我们在家很少会吵架的。”
他往烤肉上撒了些蘸料,将其裹起来夹好,递往盛明盏的嘴边,开了口:“宝贝,张嘴。”
盛明盏张嘴,一口咬下傅凭司烤好的爱心烤肉。随后,他出声道:“五星好评。”
傅凭司笑着说:“好的,接受宝宝的五星好评。”
盛明盏逐渐被眼前的美食香气所吸引,不再作其他想法。
第104章
周五是休息日,傅凭司预约了专门的练车场地,带盛明盏去练车。他提前做过功课,了解过最近新出的车考规则,在教学的时候,特地调整了重点。
盛明盏练了整整一天的车。傅凭司在旁边帮忙拍照打卡练车的学时,并上传到车考系统里,进行预先审核。
周六上午,盛明盏还打卡了半天的学时。
中午,两人吃过午饭后,稍微收拾,将前两天买好的礼物放在后备箱里,才开车朝傅家而去。
车上,盛明盏拿着通讯器,随意翻看着网上的各种消息,还在脑子里思考着要发给何有用的设计图纸。
过了一会儿,盛明盏放下通讯器。
傅凭司问:“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叫醒你。”
盛明盏摇摇头,解释道:“我不累,只是想到之后的路考,打算看看傅老师的开车技术,学习学习而已。”
前方在等路口信号灯的时候,傅凭司应声道:“其实记住路考规则上的几个扣分点,剩下的事情就是多练多熟悉。”
下午三点,傅凭司开车驶进庄园之中,缓慢停在门口。
傅叔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特地等候在门口。此刻看见傅凭司的车开进来停下后,主动上前来。
车门被打开时,傅叔先后看向傅凭司和盛明盏,出声道:“少主,少夫人。”
傅凭司下车时,对盛明盏道:“盏盏,这是傅叔,在我们家已经很多年了。”
盛明盏很有礼貌地应声说:“傅叔,你好,我是盛明盏。”
傅叔脸上带着笑容,开口道:“少夫人不必客气,在家中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来安排。”
盛明盏点了点头。
傅凭司去车的后备箱,将东西提了出来。
傅叔道:“家主现在就在客厅里,他今天一直惦记着你们要来的这件事情呢,还让我问问今天晚上的家宴,少夫人有没有什么忌口之类的。”
盛明盏道:“傅叔,我没有忌口。”
他跟在傅凭司身边,一起进了客厅。
傅凭司的父亲,傅衡面容依旧英俊,但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反而沉淀出几分威严。
傅凭司将手里的东西堆放在茶几上,出声喊了声:“父亲,这是我们带回来的一点心意。”
傅衡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傅凭司,然后才是看向盛明盏。他之前在联盟大学与这个孩子有过一次见面,就是不大愉快而已。
盛明盏见状,正欲上前一步,出声的时候,察觉到傅凭司握住了他的手。
傅凭司道:“等一下。”
盛明盏看向傅凭司。
傅凭司面对傅衡望过来的视线,平静道:“改口费。”
“你……”傅衡思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傅凭司这话是什么意思,隐约有些不太满。
傅凭司转眸,轻声问:“盏盏,他上一次遇见你,让你怎么叫的?”
盛明盏明白傅凭司这是在为他上一次在联盟大学找回场子,不卑不亢地说:“傅董。”
傅凭司应声说:“傅董,今晚究竟是家宴?还是商宴?”
傅衡快被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配合完美的人给气死了。
他抽手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面色平和:“小盏,这是给你的一点零花钱。”
傅凭司伸手轻抚过盛明盏的背,淡定地说:“收下之后,就可以改口了。”
盛明盏接过那个红包,开口喊了一声:“父亲,上次见面,不好意思,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来,在各方面稍微有一点点冒犯了。”
“盏盏。”傅凭司温柔出声,“长辈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跟我们计较的。”
傅衡沉默过后,面带笑意:“不碍事,上一次是突发情况,我没有跟小司说过这件事,就去了联盟大学。”
“你们坐。”傅衡道:“往后,你们可以多回家来,走动走动。”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回应道:“我们都比较忙,没有多的空余时间。”
傅衡说:“我知道你忙,但是小盏才上大学,应该没有那么忙才对。”
“父亲,你说笑了。”傅凭司开口道,“你上次还对盏盏说,年轻人就要以事业为重,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傅衡盯着傅凭司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其实就快要被气死了。他轻咳一声,对盛明盏道:“小盏,你每周的休息日应该不忙吧?”
“还是比较忙的。”盛明盏看了看傅凭司,继续道,“忙着过日子。”
“父亲。”傅凭司问道,“你应该不会打扰我们周末休息日的约会吧?”
他是那种人吗?
傅衡觉得今天把这两个人叫回来,就是单纯为了气他的。他伸手扶额道:“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傅凭司起身,似乎是想起些什么,又对自家老父亲说:“对了,我和盏盏还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傅衡琢磨着,没想明白:“什么人?”
傅凭司回答道:“你的孙子。”
“什么?”
傅衡闻言,下意识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露出浅笑:“别误会,我不会生孩子。”
继而,傅衡一脸古怪地盯着傅凭司。
傅凭司垂手,将堆放在茶几上的一堆礼物拨开,很快抱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坛子,对傅衡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孙子。”
傅衡震惊不已:“傅凭司,你是故意回来气我的吧?”
傅凭司轻唤道:“盏盏,你来解释。”
“是这样的。”盛明盏开口解释说,“这个孩子喊我妈妈,喊傅凭司为爸爸。它已经出生很久了,还会说话呢。只不过呢,这个孩子说的话,只有我才能听得懂。但是,它可以用肢体语言跟其他人进行交流。”
“有一次,我在和孩子交流的时候,提及到您,孩子一直吵着闹着要来见您。”盛明盏谈吐得体又从容,“我和傅凭司想着今天这次不是家宴吗?所以,我们就带着孩子上门来见见你。”
傅衡十分头疼地盯着面前的这两个人,语气不太平静:“你们别来故意气我。”
盛明盏看向漆黑坛子,出声问道:“孩子,你妈妈是谁?”
鬼孩子兴奋地说:“妈妈!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鬼孩子说的话,其他人听不见,但是却能够看见在盛明盏问完话之后,漆黑坛子像是有脚般地跳了两下,朝盛明盏所在的方向移动。
盛明盏又问:“爸爸在哪里?”
于是,漆黑坛子又朝着傅凭司所在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点距离,鬼孩子说:“妈妈第一好,爸爸第二好。”
盛明盏继续说:“这是你的爷爷,快去让你爷爷抱一抱你。”
话音落罢,漆黑坛子从茶几上一把跳到了傅衡怀里,鬼孩子道:“爷爷,爷爷最坏。”
傅衡脸色微变,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漆黑坛子嗡嗡作响,就像是的确有生命一般。
除却一开始的震惊之外,毕竟他见多识广,没过多久就想明白了过来。这个漆黑坛子是一件规则物品。
傅凭司道:“父亲,好好照顾你心心念念的乖孙子,我和盏盏上楼去了。”
临走前,盛明盏叮嘱道:“在爷爷这里,要乖一点啊。”
鬼孩子:“妈妈,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直至两人上楼之后,盛明盏才小声问道:“哥哥,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傅凭司伸手揽住盛明盏,“他想要孙子,我们带回来一个会说话的孙子,还不好吗?”
“别管他,他接受能力很强的,很快就会想明白过来了。”
盛明盏应了一声,垂手打开先前收到的红包。
红包里面,是一张卡。
傅凭司说:“看看他给你的改口费是多少。”
盛明盏拿出通讯器,输入卡号,进行钱包绑定之后,点开账户余额查询。
半秒之后,通讯器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一百万。
盛明盏盯着这串数字看了一眼,开口道:“哥哥,你家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啊。”
“少了。”傅凭司出声道,“待会儿晚上家宴的时候,看看他这个长辈给多少新年红包。”
盛明盏问:“我成年很久很久了,还能有新年红包收?”
傅凭司捏了捏盛明盏的脸颊,轻声说:“我家小朋友当然得有新年红包。”
盛明盏轻咳一声。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往楼上走去,很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解释说:“宝贝,这是我的房间。”
傅凭司伸手打开门,让盛明盏先进。
盛明盏走进傅凭司的房间,内里的构造一应俱全,风格偏冷淡,看起来有些清冷,没有半点人气。
房间里一直有人在定时打扫,并且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
盛明盏走近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好奇地问:“哥哥,你多久没在这里住过了?”
傅凭司解释说:“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了。只有偶尔的时间,才会回来住上一个晚上。”
盛明盏一边听着傅凭司的话,一边迈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就在卧室另一半的走道尽头。
盛明盏推开书房的门,抬手打开书房里的灯,在书桌上看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傅凭司。少年模样,还没完全褪尽青涩,冷淡地盯着镜头,然后就被拍下了这张照片。
盛明盏将相框略微反转,示意给傅凭司看,并问:“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傅凭司回忆道:“好像是高二吧。”
盛明盏问:“这么帅的校草,高中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跟你写情书吧?”
傅凭司无奈道:“宝宝,我没看过。”
“看过也没关系嘛。”盛明盏叹声道,“谁叫我们没有读同一所高中呢?”
傅凭司走过来,开口道:“就算读的同一所高中,也不可能是同一届。你得早出生十年。”
盛明盏略一挑眉,没有应声。
他的心里略微有点儿莫名的心虚。
盛明盏继续逛傅凭司的书房,很快在书架上的角落看见了一个封起来的盒子。他指了指那个盒子,问道:“我可以看吗?是你的秘密?”
傅凭司转眸望过来,道:“倒也不算秘密,只是我从前的成绩单而已。”
“那我可看了。”
盛明盏伸手将盒子拿下来,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盒盖。内里是一大叠的成绩单。
他将其全部拿出来,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张成绩单,肯定地点点头说:“嗯,年级第一名。”
盛明盏继续往下翻去,如傅凭司所言,这个盒子里全都是他自己从小到大的成绩单。
成绩单是按照倒序叠放的,除却上面的几张成绩单之外,余下的成绩单上都被人用红笔将傅凭司的成绩给圈了出来。
盛明盏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被红笔圈上的成绩好像都不是满分。他思索着什么,沉吟出声:“哥哥,你这些成绩单……”
傅凭司主动开口:“那是我母亲在监督我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