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种话,公主又伤心起来,“可我就是他说的骗子,我不是公主……”
赫连青一把将他拥在怀里,抱得很紧,说:“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割舍的吗?”
公主愣住了,许久才问:“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他不等赫连青回答,自己又哽咽了,“你刚刚都亲手摸到了,你肯定会讨厌我……我们不能大婚了……”
“为什么不能大婚?”
公主仰起头看他,泪眼婆娑的,说:“我不是你要娶的公主。”
“你当然是。”赫连青摸了摸他的脸,说,“你是我的公主,这还不够吗?”
这样的情话很好听,但是对于心怀恐惧的公主来说,他却有些不敢听。
也许赫连青只是一时割舍不下,以后回想起来万一仍然不能接受,那他该怎么办?乌北人不会放过他。
小王爷再次陷入了困惑,自己都已经给出了保证,为什么公主还这样伤心。
公主握住了他的手腕,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腰上,颤颤地说:“你都知道了,你不觉得我恶心吗?”
赫连青顿时明白了他心中不安的来源,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腹,说:“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选择接受你,你为什么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公主看着他,说:“你会放过我,是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你一时半会舍不得我,但是你若是不喜欢我了,就会觉得我……”
赫连青不想再听他说那两个字,堵住了他的嘴。
公主眼中仍然带着惶恐,赫连青决定换一种方式让他放心。
“那试一下吧。”
公主不知道他要试什么,但是赫连青屈膝把他的腿紧紧压住,似乎怕他跑了。
熟悉的触碰再次出现,但是动作比刚刚猛烈了许多。
公主看了一眼,不明白赫连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连青亲吻他的脸颊,说:“你这么怕别人发现,应该从来没有碰过吧。”
公主无法回答,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些陌生的音调,他尝试去掰开赫连青的手,可是赫连青竟然用受伤的左手就控制住了他。
他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那种陌生却奇妙的感觉一浪一浪地袭来,他知道自己在发出声音,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
公主好像听见赫连青这么说,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分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指还紧紧抓着小王爷的衣裳,整个人颤颤的冷静不下来。
赫连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笑眯眯的,说:“感觉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的意思公主也不明白,就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赫连青却不给他解释,让他帮自己把手帕掏出来。
公主头一次从脸颊红到耳朵根,刚把手帕丢过去给他,又被他拎出来使唤。
“你弄脏的,不帮我擦一下吗?”
公主非常羞愧,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愧,他假装有些生气,很用力地帮他擦手。
很狼狈,公主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过。
但是还好,只有赫连青一个人看见他这么狼狈。
床边的火盆逐渐熄灭,密室中的炭火似乎很久没有添过,这里再次变得寒冷。
公主刚刚出了些汗,此时裹在狐裘里,还有些瑟瑟发抖。公主伸手摸了摸赫连青的手指,觉得他的手也有些冷,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小王爷总是到处奔袭,火气也重,向来不穿狐裘之类的衣物,但是困在这个冷冰冰的密室中,总不能这样冻着。
公主很无措,问他:“怎么办?桑戎能带些衣物过来吗?”
“那他岂不是还要跑一趟,又得很久。”
“你的手很冷。”公主有些担忧,想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给他。
赫连青按住他的手,笑了笑,说:“一个人的话,的确只能靠衣物和炭火取暖。但是两个人,有别的办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赫连青说:“帮我把衣服解开。”
公主很疑惑,明明已经很冷了,他的手那么冰凉,为什么还要把衣服解开。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赫连青大概是爱面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逞能。
“你冷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公主说着就搂住了他的腰,说,“我又不会笑你。”
公主的脸颊很热,就这么贴在他的胸口上,小王爷觉得很熨帖,一时不想辩解什么。
刚刚消耗了些体力,公主有些昏昏欲睡了。但是这样睡一觉,恐怕又要着凉。
赫连青就摸摸他的脸,逗他说话,“刚刚说要告诉你那个取暖的方法,还要不要试试?”
公主又抬起脸看他,又摸了摸他的手,说:“真的有用吗?”
“试一下就知道了。”赫连青又说,“帮我把衣服解开。”
公主哦了声,没有再怀疑什么,他解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拎起了小王爷没有受伤的右手,质问道:“你自己不是可以吗?”
赫连青故作无辜,说:“左手使不上力嘛。”
“使不上力?”公主十分震惊,展示了一下刚刚手腕上被他捏出来的红痕,“那这是谁干的啊?”
小王爷神色自若,竟然一点也不羞愧,还大言不惭,“那你帮了我,我也可以帮你。”
公主大惊失色,捂住了自己的领口,“为什么我也要啊?”
小王爷不解释,直接动手。
刚刚才穿上的衣裳,此时格外的好脱,而且公主完全不能挣扎,他稍微反抗一下,此人就要说自己的伤口很痛。
公主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合理,但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露出了那种“说不出道理就咬你”的凶狠表情。
赫连青看着他,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脸,把他酝酿很久的凶狠揉乱了。
公主抓着那只作恶的手咬了一口,赫连青也没有把手抽回去,逗猫似的引诱他近了些。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紧密地相拥在一起,公主还没松口,先感觉到对方炙热的胸膛。狐裘盖在公主的后背上,向下一拉一拽,将两个人勉勉强强地包裹在一起。
明明关系已经足够亲密,相处的时日也不能算短,但是第一次这样坦诚相待,还是有些难以忽视的尴尬。
公主也不咬他了,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会儿帮他整理一下头发,一会儿拉扯一下覆盖在身上的衣物。
这个方法似乎是有用的,他感觉不仅身上热起来,连脑袋顶都在冒热气。
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公主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等会儿桑戎回来……会被他看见,不然……”
赫连青的右手还揽着他的腰,说:“他来了,你就缩进去,你不是最擅长躲猫猫吗?”
公主哼了一声,往下一缩,只露出一双眼睛。
“桑戎回来,也就代表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这两个字对于公主来说仍然沉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没有去到苍烛山……就这样回去了,我怕……”
“怕什么,我带你回去,谁敢乱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赫连青好像有点生气。
薄奚聆以为他是不是还在计较自己自作主张的事情,就放软了语气,说:“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回去,我就是害怕……万一被人发现,他们肯定要怀疑你包庇我,到时候……”
赫连青说:“他们不是冲你来的。出现的那群贼寇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应该是真的敌国奸细。但是截杀我们的、烧秦谷的,都不是。”
公主不理解,问道:“可是……如果不是敌国,难道乌北人会烧了自己的粮仓吗?”
赫连青说:“父王早就把秦谷交给我管辖,秦谷出了事,我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是我不听劝告,非要离开乌北,父王不会杀我,但是恐怕会把秦谷的驻军从我手中收回。”
说到杀字,公主有些不寒而栗,“你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杀你呢?”
赫连青轻轻叹了口气,说:“所有人都觉得,我父王偏爱我,但君王的偏爱都是锋利的、有条件的。他喜欢我,是因为觉得我像他,为了他这么一点喜欢,我做每一件事情,都要去猜度他的心思,去想怎么答他的话。”
公主不太懂他们对于王位的争夺,便问道:“是因为要做继承人,所以一定要讨他喜欢吗?”
“不,是为了活下去。”
这句话公主仍然不能理解,自从他来到乌北,他看到的、听到的,都在告诉他,他的丈夫地位非凡。
至高无上的父亲疼爱他,他的哥哥们宠爱他,侍从们敬畏他,这样的人,也要为了活下去费尽心思吗?
赫连青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说:“那你阿娘为什么要让你扮成姑娘,你不明白吗?想在夺嫡中全身而退,比赢得这场战争还要难。”
他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沉重,便中断了这个话题,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吗?当初河越求和,有多少人想要你,父王把你赐给我,并不是真的要给我赐婚,而是要告诉别人,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这句话公主理解了一半,他知道河越之女名声在外,人人都想要一个好看的物件也不奇怪。
但是赫连青说并不单单是因为美丽,“在乌北以往的战争中,败者朝贡,很少献祭美人,更别提和亲。因为我们每年都要迁移,天气极端,若是没有人照料,外人来到这里,大概连第一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直白来说,朝贡的粮食绸缎金银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而美人可能说死就死了,对于乌北人来说很不划算。
既然不划算,为什么这样的和亲还要有人争着想要呢?
赫连青说,“父王把公主赐给谁,就代表认可他的奉献,人人都想要君王的这份认可。”
赫连青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是在折辱你吗?”
公主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我很幸运。”
小王爷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祈福仪式上的事情也不是巧合,但他们不是想害你,是想害我。”
赫连青说:“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你去祭拜祖先,是想看我的态度。如今遭遇截杀,我在父王面前自有一番话好说,你不用害怕。”
“可是……那些话如果传到你父王的耳朵里,那该怎么办?”
赫连青也在想该怎么办。
刚刚看赫连承的态度,也许他与秦谷的事情无关,但是他向来对父王知情必报,父王一定会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赫连青很担心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他们会反复用公主的性命来试探他,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在意,父王不会答应。
其实公主到底是男是女,是公主还是奸细,对于乌北王来说不重要。
他想起兵,公主就是奸细;他想安宁,公主就是公主。
赫连青沉默的时间有些太久,公主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才缓过神来。
公主的手臂缠在他的脖颈上,很亲昵地靠在他身上,轻声说:“我不怕死,只是不想连累你。”
赫连青说:“你这么辛苦才来到我身边,我不会让你死的。”
公主抬起脸看他,说:“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欺骗你。”
赫连青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眼睛,笑了笑,说:“那你说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公主有点不好意思,说:“当然是真的。”
赫连青亲了亲他,说:“这个是真的就够了。”
这个取暖的方法好像真的有用,公主觉得很热,就轻轻推了推他,和他商量道:“我好像不冷了,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可是我很冷。”
这是非常明目张胆的谎话!
但是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公主没有揭穿这个拙劣的谎言,但是有些静不下来,手开始不老实地乱动。
他的手指在小王爷的身上戳来戳去,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冒了第一个字音,又觉得不能问,把嘴巴又闭上了。
小王爷看他表情就觉得他很不对劲,说:“你想说什么?鬼鬼祟祟的。”
“不说了,说了你肯定要生气。”
赫连青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在公主的心中是一个爱生气的形象了,立刻不依不饶起来,“明明是你总生我的气,怎么还要说我爱生气。”
公主觉得他莫名其妙,“我没有这样说吧,你又曲解我。”
小王爷哼了一声,说:“那你怎么笃定,你说的话一定会惹我生气?”
“因为你莫名其妙。”公主有些愤怒,打算离开这个过于亲密的是非之地。
赫连青用他那只“使不上力”的手紧紧把公主按住,嘴巴上退了一步,“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看起来他真的很想问,就这样轻易地哄回来了。
“我前几天看见他们在练武……乌北人身上都有腹肌吗?我看见一整排都……”
说完小王爷的脸立刻就黑了,比吹灯还快。
公主顿感不妙,赶紧刹住话头,匆忙解释道:“不小心看见的!完全没有故意去看!”
小王爷的心被自己的妻子伤害了,他不仅看了,还看了一整排。
他非常迅速地把公主控制住,塞进了狐裘里。
公主扑腾了一会儿,发觉无法挣扎,觉得此人十分的言而无信,愤怒地摸起了自己丈夫的腹肌。
【作者有话要说】
要等大婚才能吃上橙子!
第29章 即将到来的大婚
苍烛山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小王爷一回来就被他父亲召见去了,晚饭的时间都过了,还没有见他回来。
小王爷不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公主也吃不下饭,在帐中焦虑得团团转。
桐芜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坐在一边不知道在缝什么,时不时看他一眼,说:“可汗召见他不是很经常的事情吗?你怎么吓成这样。”
“这次不一样。”
桐芜好像缝好了,站起身,向他走过来,“怎么不一样?”
公主不再乱转,问道:“你没有听说什么吗?”
桐芜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除了你们没去苍烛山,还有什么大消息吗?”
公主在床边坐下,这才发现桐芜递给他一只棉花兔子。
桐芜看着他,问他:“像不像?”
兔子的两只耳朵是歪的,并不对称,嘴巴也有一边向上翘起,眼睛是两粒红色的纽扣。如果颠倒过来,甚至没有办法看出来这是一只兔子。
但是公主盯着看了很久,用手捏了捏,神情有些动容,说:“很像。”
当年他也有这么一只兔子,是阿娘缝给他哄他睡觉的,那只兔子很旧了,缝缝补补了很多次,直到他十多岁还舍不得丢。
桐芜来到河越宫中时,阿娘的神智已经十分不清楚了,经常认不出他是谁,那只兔子也被突然发作的阿娘丢进了火盆里,火势来得太快,他只抢回来一只耳朵。
“你怎么突然做这个给我?”
桐芜看着他,说:“不知道啊,总觉得你还会回来,就做了,还真的回来了。”
公主一抬头就碰上她的目光,有些羞愧,说:“我害你担心了。”
桐芜笑了笑,说:“是挺担心的,但是想着,小王爷在,应该不会有事——你要不要先吃一点,他们要谈事情,也许要很晚。”
“这次真的不一样。”公主又紧张起来,用手去揪兔子的耳朵,轻声说,“他若是被留下吃饭,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一声,今天一点音信都没有,是不是挨骂了?”
桐芜意识到不对劲,“你们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沙图刺杀小王爷,被杀了。”
桐芜一惊,说:“他怎么这么冒失。”
“不止如此呢……”公主有些心有余悸,声音放得更低了,“他还揭穿我。”
“小王爷信了?”
公主叹了口长气,抱着兔子倒在床上,觉得非常难以启齿。
这下换桐芜焦虑得团团转了,“你别光叹气啊,到底怎么了?”
“他都知道了。”
桐芜仍然抱着侥幸心理,“他怎么知道的?就靠那几句话吗?”
公主真的没有办法述说两个人坦诚相待的过程,羞愧地用兔子盖住了脸,闷闷地说:“还能怎么知道啊……”
桐芜懂了,也沉默了,两个沉默且尴尬的人对对坐。
终于返回的小王爷打破了帐内死一般的沉寂。
桐芜已经没有办法正视他们,借口去厨房热菜,迅速逃离了。
小王爷挨着公主边上坐下了,看见他手里的兔子,好奇道:“哪来的杨桃?”
公主“嗯?”了一声,把兔子举起来打量了一番,奇怪道:“什么杨桃?”
小王爷不知悔改,还指了指他手里的棉花兔子,说:“这个啊,切开的杨桃。”
这只兔子是有点不符合世俗的印象,但是也不至于像杨桃吧!
公主拎着兔子的耳朵,人仍然躺在床上,拎起来给他看,“这是兔子啊,你看,这里是眼睛,这是耳朵,哪里像杨桃!”
小王爷哦了声,躺在他身边,从他的角度去看,笑了笑说:“确实是只兔子,哪里来的?”
“桐芜给我做的,和我阿娘做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公主举着兔子看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脸去问他,“你父王是不是骂你了?这么久才回来?”
“是啊,不过还好,给我留了面子,没有当着别人的面骂。”
公主胳膊放了下来,兔子放在两人中间,侧过身子看他,摸着他的脸,轻声说:“是因为什么骂你啊?是不是因为我啊?”
赫连青冲他笑了笑,公主感觉他的笑不怀好意,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抓过去按在了怀里。
公主挣扎了一下,愤怒道:“干嘛突然动手动脚的!”
“那些事情你不用管,好好准备做新娘子就好。”
一说这件事,公主就熄火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大婚还能正常举行吗?”
“为什么不能?”小王爷把他放出来,看着他的脸,说,“你不会是要逃婚吧?”
公主跟他一笑,说:“对啊,还要把你的卓塔一起带走。”
“那可不行,”小王爷也笑说,“卓塔要和我一起来娶你的。”
小话说着说着,小王爷就覆身上来,手臂撑在他脑袋旁,俯下身亲他。
有些事情果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以前小王爷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手乱放。
现在呢,手已经钻进他的衣襟里面去了。
小王爷倒是觉得公主很有趣,公主像那种一捏就会发出声响的玩偶,不仅会发出声响,身体还会颤抖一下。
公主两只手齐上去制止他,还要分神去和他接吻,简直是手忙脚乱。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两个人都更加放松,小王爷咬人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公主被他堵着嘴,喊了好几声很痛,都被他吃进嘴巴里去了,最后是推了他很多次,才把这个咬人精推开。
公主扯过被子,非常愤怒地把自己的脸遮住了。
小王爷还要去掀开,说:“没有咬破吧?我看看。”
“不要!”公主愤怒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手也拿开!”
他以为只有嘴巴痛吗!
公主好不容易逃脱桎梏,就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裹起来暗暗生气。
赫连青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个愤怒的背影,轻轻戳了戳他,说:“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公主不理他——说得好听,到时候又不知道是谁咬谁了。
“你知道刚刚……”小王爷转换了战略,“父王训了我好久,我都是跪着听的。”
果然,那座小山包动了动。
“膝盖可痛了,你看看。”
有只脑袋从被子底下探了出来,看了眼他的腿,说:“他生这么大的气吗?”
他说着话,就已经钻了出来,伸出手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碰了碰,很是担忧,“真的很痛吗?”
赫连青就笑着看他,还要嗯一声,说:“他说我玩物丧志,再这么不知轻重缓急,就不给我留面子了。”
公主从这句话中莫名感知到了严重性,有些紧张起来,就坐起身,靠在他的肩上,用手轻轻地摸他的膝盖,说:“那……还是因为我吗?”
赫连青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知道啊,我瞎说的。”
公主疑惑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被骗,立刻要继续回去生闷气,却被人一把捞住,抱着腰捉了回来。
此人再次开始动手动脚,公主使用棉花兔子反击,但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说好的吃晚饭,结果又倒在了床上。公主一边扒拉他的手,一边往后缩,兔子在混战中被压在身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兔子抢救出来。
小王爷根本就没有碰到他,公主殿下就开始乱叫,赫连青好笑道:“我也没干嘛,你这么叫,让别人听见怎么办。”
公主后知后觉的羞惭,又把脸蒙住了,还要嘴硬道:“根本不是我。”
“那是谁啊?”
背锅的兔子被公主挡在脸前,“你压到它了,是它叫的。”
小王爷哦了声,“那我是不是应该给它道歉?”
公主不可思议地露出脑袋,愤怒道:“你怎么都不给我道歉!”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次的筹备比半年前隆重数倍。
按照习俗,大婚的前一天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公主心中就更加没底了。
今天是小王爷在大婚前最后一次来陪他一起睡,两个都已经坦诚相待过的新人,如今在这种不同寻常的时刻即将到来前,竟然都罕见的沉默。
小王爷握住他的手,说:“你紧张吗?”
公主点点头,光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他紧张。
“只是把当初欠缺的都补上,不要太紧张。”
公主突然坐起身,看着他说:“不是这个,还有……”
他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小王爷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婚前嬷嬷会有一些“教导”都是很正常的,公主没有接触过,觉得不好意思也没什么。
但是公主看着他,说:“可是……我们不一样,到时候该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
赫连青扶着他让他睡下,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洞房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被别人知道呢?”
公主看起来更加不好意思,犹豫了很久,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我昨天找到了一本书。”
听他这个语气,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书。
他不仅敢说,还敢拿出来分享。
小王爷看着他打开锦盒,用夜明珠的光亮照亮了那本被他藏在枕头下面的书。
公主趴在枕头上,拿过来要和他一起看。
小王爷觉得头很痛,把他的书夺走了。
公主好奇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在他彻底愤怒之前,被捏住了脸。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个吗?”
公主思考了一下,说:“难道要在洞房那天再一起看吗?”
小王爷没收了这本不正经的书,话里有话,“不需要看,你不一定用得上。”
第30章 充满未知的洞房
大婚前,小王爷一早就被嬷嬷赶走了,并且再三说明,整整一天都不能见面,要等明晚迎亲拜堂才能再见。
一天而已,起初没怎么当回事,但是大婚前的紧张加剧了思念的程度,乱七八糟的担忧和慌乱让公主有些寝食难安。
由于这对新人向来不听从管教,嬷嬷特意传授了桐芜一套话术,来避免公主不按计划擅自行动。
桐芜出去帮了会儿忙,刚回来,远远就看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不知道在瞄什么。她走近了,那个人影已经悄悄溜了好几步远。
她忙把东西交付给一旁的侍女,噌噌几步冲上前去,拎住了准备逃走的公主殿下。
在被拎住的一瞬间,公主就知道是谁,非常心虚地缩起了脑袋,苍白无力地解释道:“太闷了,我出来走走……”
解释是没有用的,刚刚溜出来的公主此时又乖乖回到了帐中。
公主帐要布置喜床,按照传统,成婚前喜床是不能一个人睡的,因此公主今日换了住处——特意瞒住了小王爷。
桐芜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一眼坐在帐门前那个十分忧伤的背影,好笑道:“有这么闲不住吗?就一天不见,都变成望夫石了呀?”
公主叹了口长气,幽幽道:“是不是太防着我们了,连门都不让我出。”
“你见过哪个新娘子在大婚前一天还到处乱跑的?”
“我没有乱跑,就是出去走走。”公主声音变得微弱。
“是吗?”桐芜故意用很夸张的语气质疑道,“我再晚回来一步,你都要提前拜堂了吧。”
公主回过头,幽怨地看她一眼,他不敢像对赫连青那样对桐芜发脾气,只好咽下这口气,闷闷地说:“我又不是去找他的。”
“对啊,你肯定不是去找他的。”桐芜放下杯子,笑说,“你再多走几步就该迷路了,我不抓你回来,自然有侍卫把你送回来。”
公主很苦恼,无心吵嘴,盘腿坐在门前,撑着脑袋往外看。
桐芜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包百合糕,说:“小王爷让我拿来给你的。”
公主立刻抬头看她,似乎恢复了精神,眼睛闪闪发光,“那他……”
“他不知道你在哪里。”桐芜微笑道。
公主再次变得垂头丧气,气息微弱地接过糕点,蔫蔫的吃了一块。
桐芜挨着他旁边坐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沉浸在忧伤中的公主侧过脸,把糕点捧给她。
桐芜笑着摇摇头,又推给他,说:“起初一直为这件事担心,但是看小王爷的态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公主想起那些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嚼了一会儿糕点,才说:“现在是不在意的,但是……万一以后他想要孩子了怎么办,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在意,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到想要后代的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