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神殊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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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数十年前,江湖上的势力便不再只拘泥于武学之道,除此之外,它们开始寻找生财之道,以便能供养更庞大的势力。楼家的崛起便是其中最为显著的例子之一。
而在数十年后的今天,各大势力差不多都发展到了瓶颈期,但凡是他们能插一脚的领域几乎都有涉足。但偏偏,最为生财的道路,可不是单单靠着所谓的努力就能踏入的邻域。
那是这一群江湖草莽所无法跨越的另一个世界。
贵族和权力的世界。
而容王能向他们许诺的,正是这一点。
各大宗门也算是什么财宝富贵都见识过了,他们差的,就是一把钥匙,能够在生财一道上带给他们更多便利和特权的钥匙。
......
看信上所写,他们谈到了“那件事”,但却并未在信上言明究竟是什么,只说查探过后已经初步有了眉目,相邀在八月初七那日于魔教山下的水帘香榭小筑内一叙。
八月初七,水帘香榭小筑,姒荼在嘴里将这几个关键点念了念,蹙起了眉。
从信中不难分析出,这个香榭小筑,似乎是容王的居所,而容王,几乎每年入秋之际都会在那里小住几日,赏景品茗。
姒荼吐出口气,将那封信轻飘飘往桌上一丢,靠在了椅背上。
请君入瓮吗?
姒荼不是傻子,毕竟这封信出现的太凑巧了。
自养父故去后,他虽不常来此地,但还是来过几次的。但过去的每一次都从未发现过在这个犄角旮旯里还藏着这样一封被人遗忘的书信。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粗心大意没发现的可能。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最重要的是,遗漏哪封书信不好,偏偏在这样一个节点上,这封书信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下。信上的内容也是要时间有时间,要地点有地点,跟算好了似的。
姒荼冷笑一声,可不就是算好了吗?
他们才在山洞里发现了那个印记没多久,还在秘密查探着时,一场英雄大会却猝不及防地将印记充作请帖上的暗纹,声势浩大地昭告天下,生怕他们看不见。
从一开始,容王就在引着姒荼等人一步步踏入他准备好的舞台里,坐等他们自己走上前来与他相见。也对,窝藏兵器私采玄铁密谋造反这样天大的事被人发现,容王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毕竟在他们前去交接弟子之前,青宴堂的动静不算多小,被发现也颇有可能。
先不管他图什么,姒荼看着桌上的书信点了点头,神情若有所思。
想见是吧?
行,他也不是不可以抽空去见一面,但......到时候容王殿下可别后悔啊。
毕竟,他一点都不觉得被人牵着鼻子走是件好玩的事。
......
姒荼关好门,再次拎起了地上那几只撅着屁股装死的肥鸽,离开了这处院落。
小院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在风吹过时留下几片树叶。
许久后,一抹黑影从院外的林中一闪而过。
......
千秋岁主殿。
姒荼前脚刚回到院里支起火堆准备烤鸽子,后脚便看见天上扑棱棱飞下了一只羽毛流光溢彩的白鸽。
一众小孩欢呼雀跃,拍手鼓掌:“好耶!又来一只!”
“今天有的吃了!”
“但这只瞧着有点瘦小,会不会不好吃啊?”
“不会,它长得好看,一定就好吃。”
“好耶!”
......
小白鸽轻轻巧巧落在了姒荼的肩上,看着一众蹦蹦跳跳的幼童们歪了歪头。
“咕?”
姒荼没忍住抿唇笑了笑,他把手上串着肥鸽子的木棍递给年纪稍长些的几个孩子:“来来来,想吃就自己烤,自己烤出来的才最香。”
“拿好了拿好了,翻着面烤,别烤糊了啊,就这三只,糊了可就没得吃了。”
闻言,孩子们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自己的手,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那几只鸽子,生怕出了幺蛾子,一个个的可爱得紧。
其中一个女孩子拉着姒荼的袍角不让他走,好奇地问:“教主哥哥,它为什么不烤,是因为不好吃吗?”
说完,她还伸手指了指姒荼肩上的白鸽。
鎏光寻音鸽十分给面子的“咕”了一声。
姒荼好笑地按了按它的脑袋,心说这傻鸽子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小命不保,还咕,待会这些孩子就能给它吃了。
姒荼想了想,随即便弯下腰,笑眯眯地对那个女童说:“这只鸽子不能吃哦~”
在女孩疑惑地目光下,姒荼伸手蹭了蹭那只鸽子的头,心情很好地弯唇解释:“因为啊,这只鸽子是本座的姻缘鸽。”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哇了一声:“是像牛郎织女故事中,鹊桥那样的东西吗?”
姒荼想了想,好像也算是那么一回事,便点了点头:“它啊,可是连接起了我和你们嫂嫂姻缘的鸽子,很是了不得。”
鎏光寻音鸽似乎知道两人在说它,十分傲然地挺起了胸脯。
小女孩好奇道:“嫂嫂?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像仙女的那种!”
姒荼勾起唇角,显摆道:“那是自然,倾国倾城,仙女都比不上他。”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顶,许诺:“过些日子,我就把你们的嫂嫂带回来。”
小女孩重重点头,认真且期待地“嗯”了一声。
......
姒荼坐在桌案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封楼岸寄来的回信。却在看了两眼后,没忍住皱起了眉。
“这写的什么玩意?”
教主大人被满屏文邹邹的话糊了一脸,顿时有些无语凝噎。
楼小岸这是......在给他秀文采吗?!
教主大人磨了磨牙。
教主大人生闷气。
教主大人开始了逐字分析阅读。
模样瞧着,倒是还比当初在学堂里研习课文时要认真了不少。
姒荼抱怨归抱怨,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嘴角便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在读到某人最后斟酌再三落下的那句“我想你了”的话时,教主大人更是控制不住地抱着信纸弯眼笑了起来。
姒荼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把耳朵,暗自感慨:楼小岸这人,真的是太会了。
这叫什么,先抑后扬?
先来满纸文邹邹的话打磨他的热情,再在最后结尾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撩的找不着北。
真有心机。
但他好喜欢。
姒荼翘着嘴角,晃着二郎腿,开始咬起了笔杆。
嗯......他该给楼小岸回些什么呢?
除了近日查到的东西之外,他要写点什么,才能让某人也大吃一惊,深深被他的文采所折服,并且甘拜下风呢?
教主大人眨了眨眼睛。
心中升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硬拼文采他肯定是拼不过的,写正常的文章不行,但看了那么多话本春宫,他倒是对一些特别的文章上有所建树。
姒荼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本座就多写点。
势必要让楼小岸看完后对本座魂牵梦萦,哼。

A大的操场上,数道身影正在卖力的奔跑,挥汗如雨, 洋溢着青春与热血。
其中一位少年发丝微扬, 运球的十指修长有力, 手中的篮球被他护得密不透风, 风驰电掣地杀进包围圈, 引起观众们的阵阵叫好。
姒荼看着眼前把路线几乎全部封死的三位alpha, 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显而易见,与上半场相比,对面改变了策略,这场一开始, 他们就牢牢盯死了这边的主力, 尤其是姒荼。
似乎立誓要把他困死在包围圈中。
以现在的这个方位和角度, 姒荼还真没把握在这种情况下突破防守拿分。
心念流转只在瞬息间, 几乎都不怎么犹豫,姒荼的大脑就帮他做了决定。
他一个假动作骗过了自己左手边的那位对手, 对面的人被他影响, 身形晃了晃, 让姒荼找到了突破点。
下一刻,他手里的球便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传了出去。
离三分线几步之遥的地方, 楼岸稳稳将球接在了手里。
楼岸转身,在所有人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起跳,带着护腕的小臂结实有力,篮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 稳稳落进了篮筐中。
球进了。
下一刻,全场欢呼声瞬间便如排山倒海般层层叠叠压盖下来。
楼岸将球投出后便再没关注过那边, 而是下意识转身冲几米外的某人浅浅勾了勾嘴角。
姒荼看着他,也弯眼笑起来,伸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做口型道:“好厉害。”
酣畅淋漓的篮球赛结束后,两人跟队友和同学寒暄了几句,便相携离去。
几个新来的后勤队员给运动员们递上水和毛巾,顺便好奇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那两个alpha小哥哥都好帅啊,在赛场上好默契,那个三分球帅死了。”
另一个女孩子也点点头,附和道:“他们私底下看起来关系也很好呢,一双护腕两个人用。”
队友接过她们递来的水,笑道:“是啊,人哥俩是高中同班同学,现在还是一个寝室的,好多年交情了。”
一个队员也嘻嘻哈哈加入话题:“那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一点都不像针锋相对的alpha。”
谈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的确,alpha们可是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若不是关系特别要好,绝不可能像他们那样。
更别说,刚刚有人还看见两人喝了同一瓶水。
几个omega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嘴角都带着点心照不宣的笑。
寝室里,姒荼迫不及待打开了空调,往椅子上一摊,吐槽道:“热死我了,终于活过来了。”
楼岸走过来,帮他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垂眸看着在椅子上摊成了一滩饼的某人,叮嘱道:“刚出完汗,空调不能调太低,会感冒的。”
姒荼乖乖“哦”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问:“话说,男朋友……”
楼岸“嗯”了一声,听他的下文 。
姒荼却猛地出手,扯着楼岸的衣服下摆一拉,将人拽了过来。
楼岸闪避不及,被他拽得身子前倾,眼看着就要与姒荼撞个满怀,只得先伸出了一只手撑在椅背上,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某个突然作妖的人。
谁料某人毫无自觉,甚至还凑上前在楼岸的脖颈边嗅了嗅。
楼岸额角跳了跳,轻轻把人推开:“没洗澡呢,别乱闻。”
姒荼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像是发现了秘密般笑的眉眼弯弯:“男朋友?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他自顾自分析起来:“前两天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你最近似乎一直在跟我保持距离。”
他磨了磨牙控诉:“你都不抱我了。”
“也不亲我了。”
“刚才在球场上,我还闻到你的信息素了,跟平常不太一样。”
不再是清冽好闻的香味,而是变得厚重起来,极具侵略性。
他光是闻着,腿就有些发软。
楼岸在心底叹了口气,平常,若只是亲亲抱抱,他暂且还控制得住自己某些见不得光的念头。
但易感期一到,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做个正人君子。
毕竟alpha的骨子里,对伴侣充斥着可怕的占有欲,易感期的到来,会把这种欲念无限放大。
这两天,他光是看着他,心中便难以抑制地冒出了许多念头。
恐怖的念头。
楼岸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底的情绪,伸手摸了摸姒荼的发顶,缓声道:“嗯,是到易感期了。”
“不过没什么,我现在去洗澡,稍后打支抑制剂便好了。”
姒荼蹭蹭他的掌心,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撒娇:“那我们一起洗吧。”
楼岸呼吸瞬间顿住。
片刻后,他的眸色渐深,看着自己身下一脸毫无所觉的某人,在心里轻声道:
不知死活。
楼岸伸手捏住了姒荼的脖颈,将他的脸不容置疑地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楼岸的眼尾撩起格外好看的弧度,眸中的情绪不再隐藏。
良久,他轻声开口:“茶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勾引。
后面两字被他的轻笑所取代,但不妨碍姒荼明白他的意思。
楼岸指尖划过姒荼的喉结,调子带着些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宝贝,听话,别找操。”
姒荼的耳根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
就在楼岸准备将自己那个看起来快要熟透了的男朋友放开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勾上了他的下衣摆,轻轻扯了扯。
姒荼别开眼睛,小声道:“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买好的东西。”
楼岸呼吸一滞。
又听他继续道:“我还是,很想和你……一起洗澡。”
他在认真的邀请他。
楼岸心中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他的喉结滚了滚,看着眼前人因为扬起而露出的脖颈,觉得齿尖微微发痒。
姒荼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他揉了揉脸,见楼岸半天没有回答,便抬眼看了过去。
随后,撞进了一双黑沉的眸中。里面情绪翻滚,夹杂着数不清的、不再掩饰的欲念,和身为一个alpha最直白的占有欲。
他从来没见过楼岸露出这副神情,顿时微微一愣。
楼岸却没再等他说话,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干脆利落地进了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在浴室里弥漫,欲盖弥彰地掩饰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动静。
很久后。
姒荼被人轻柔地放在了床上,他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睁开了迷茫的泛着雾气的眼睛。
楼岸眸中尽是温柔,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问:“要喝水吗?”
姒荼无力地拍了他一掌,声音沙哑,嘴里嘟囔骂道:“畜生。”
楼岸毫不羞愧,点头认下:“嗯,我是。”
姒荼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许久后,他想起些什么,开口道:“今天好像是520欸。”
姒荼戳戳楼岸:“枕头底下,有我给你买的礼物。”
楼岸闻言,伸手将东西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
是一枚亮晶晶的男士指环,以碎钻为底进行镶嵌,像是铺开的浩瀚星河,内环上刻着楼岸的名字缩写。
很漂亮,但楼岸却在看到它的瞬间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微妙。
姒荼疑惑:“怎么了?”
“收到礼物你都不开心的吗?”
楼岸喟叹一声,将他搂紧了些:“宝贝,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就连礼物,选的都是同一家的同一款钻戒。
姒荼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便感觉指上一凉,一枚戒指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和他送给楼岸的那一款是一样的,只是稍稍小了一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同时笑起来。
姒荼拍拍他,把戒指亲自给楼岸戴上,开玩笑的说:“这下好了,刚好凑成一个情侣款。”
“完美!”他乐了好一会:“不然怎么说我俩简直天生一对呢。”
买戒指都只买一只,还恰好和对方买的都是同一家店的同一款。
这么完美的人,世界上居然有两个。
楼岸也笑起来,亲亲他的脸附和:“嗯,我们天生一对。”
姒荼拉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欣赏,越看越满意。
刚准备转头和楼岸在说些什么,他的表情却突然僵了僵。
姒荼控诉地瞪向某个不知廉耻的人。
楼岸靠在床头,神情未变,仿佛很是无辜清白。
姒荼:“……”
许久,他忍无可忍:“你戳到我了。”
楼岸弯唇笑起来:“这样吗,那真是抱歉。”
话虽如此,却没有一点想要移开的自觉。
反而凑的更近了。
这位不知廉耻的alpha凑在姒荼耳边,轻声诱哄道:“那就再来一次吧。”
姒荼脸瞬间爆红,低声警告他:“不可能。”
楼岸蹭蹭他,笑的漂亮夺目,撒娇似的问:“真的不行吗,老公?”
姒荼被他一句甜言蜜语迷魂了头,抵抗的力道瞬减,红着耳朵恍惚回答:“也,也不是不行吧。”
楼岸低头在他唇边又亲了亲,奖励般地道:“好棒,谢谢老公。”
夜还很长,两人落在枕头上纠缠的双手,那对指环闪闪发亮。

姒荼写完信, 高高兴兴地搁下了笔,觉得自己真是个调情的高手。
他伸手摸了摸小白鸽的脑袋,把纸折吧折吧塞进了信筒里。
浅浅期待一下楼小岸看见信之后的反应吧~
鎏光寻音鸽歪头咕咕两声, 抖抖翅膀从窗边飞出, 一眨眼便钻进了魔教的茫茫群山中, 只偶然时得以瞥见一抹金光流转。
姒荼盯着窗外墨绿色的山景看了一会儿, 才慢吞吞打了个呵欠, 理了理衣裳便准备站起来到屋外吹吹风, 却在起身时突然觉得喘不上气,精神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心口的衣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下一刻,熟悉的痛觉再次在身体里弥漫开, 自心口游走至各处筋脉, 如同万蚁啃噬般, 密密麻麻深入骨髓, 姒荼的脸上瞬间便没了血色,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
他额头冷汗一点点渗出, 忍耐再三, 却还是从喉头喷出了一口血。
姒荼颤抖着手, 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从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白玉哨, 勉力吹响后,便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脑袋磕在地上的时候,姒荼还自嘲般的想, 还好早年间他便在殿内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防的就是这一手突如其来的晕厥, 后来习惯了,哪怕毒素已经压制完成也一直没撤去,现下还算是救了他脑袋一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祈祷白行川最好赶紧带着人赶到吧。
万一这一个不好的,他变成了傻子,楼小岸不要他了就完蛋了。
这几日他都在准备聘礼了啊.......
......
姒荼再次醒来,发觉外面天光大亮,距离他昏迷时已然不知过了几日。
他被外头的日光刺了刺眼睛,不自觉地便扯下了床边的帷幔,还将手往眼上搭了搭。也是这一动,他才隐隐发觉身旁人影绰绰,似乎还有旁人在殿内,只是隔着层帷帐,他又刚醒,没太看清是谁。
能堂而皇之进入他的寝殿之内的,偌大的魔教也就那几个人,姒荼没做他想。他微微运转了一下内力,便立刻毫不意外地发现周身筋脉处立马传来噬咬般的痛意,同许多年前一模一样。
多年和自己身体里这尊大佛的对峙让姒荼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非必要时刻绝对不要硬碰硬,不然到头来痛苦的还是自己。他微微叹了口气,终是躺平,停下了自虐般的运功,就这样吧,到时候去魔教里转转,让那帮老家伙们帮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姒荼便朝帷帐外出声:“那什么,给我倒杯水吧。”
“我现在周身酸痛的,不太能下得了床,劳烦了。”
那道身影动了动,闻言听话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茶,片刻后送到了帷帐边的小桌上,随即替他撩起了帘子的一角。
姒荼挣扎着起身,正准备自己将其拿起来一口干了,却看见一只素白的手又缓缓将那只素色的茶杯端起来,似是要亲自喂他喝。
姒荼“害”了一声,有些疑惑,心想自己这一晕,难不成还反倒激发了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的“怜惜”之情?别太好笑了。
姒荼一脸难言的神色,眼里满是嫌弃,简直无法想象那几位柔情小意地喂自己喝水的场景。
他刚准备开口推脱,却被那只手突然抵住了胸口,天旋地转间便被其推回了床上。
姒荼:“......?!”
“!!!”
下一瞬,层层叠叠的帷帐被人彻底挽起,那道身影也彻底出现在了姒荼的眼前。
面前的人一身浅色长袍,腰身劲瘦有力,如墨的长发被一支素色的簪子松松挽起,慵懒又不失庄重,端的是一个风华绝代,不是楼岸又是谁。
瞬间,姒荼的眼神噌地就亮了,忙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但可惜,对面某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楼岸眼睫低垂,浅色的唇轻轻抿着,站在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看着姒荼。
一看就是生气了。
姒荼瞬间警觉,立马便开始仔细思索是不是在自己昏迷的期间发生了什么,让楼小岸委屈成这样。
谁!究竟是谁敢惹他家夫人!
天杀的,楼小岸都不笑了!他笑起来明明最好看了!
难不成是自己昏睡的时候,楼岸来了魔教,结果山前看守的弟子狗眼看人低,不让他入内?或是谁自作主张地驱赶他?又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楼小岸当成了他的男宠,提醒他注意身份了?
话本子上面都是这么写的。
姒荼心疼坏了,每次楼岸露出这副表情,他就毫无招架之力,活脱脱一副为了美人色令智昏的昏君。
姒荼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并且在哄夫人的这条道路上跑得十分洒脱,乐意至极。
看着楼岸眼尾上的那一抹红,姒荼登时连疼也顾不上了,坐起身就要抱楼岸。
却再次,被楼岸撑着手一点点地、不容置疑地推倒在了床上。
姒荼眼睫颤了颤,然后一点点地睁大了。
因为在这个姿势、这个情景下,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月前他们分别那天发生的事。
两人交错的呼吸,彼此身上的温度,楼岸在他耳边隐忍的喘息,和......在他手上的触感。
......
姒荼的脸一点点变红,随后羞愧地挡住了自己的表情,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的,他怎么可以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还不是都怪楼小岸,他他他,如此不庄重,都把自己带坏了!
姒荼投降般地做了最后的劝说,虽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你......等等,我刚醒,估计一会儿还有人探望,这样......不太好。”
姒荼睁开一只眼,无奈地退步道:“你要是真的想.....那什么,我们可以晚上......”
楼岸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着床上的某人将话说完后,才语调平稳地开口:“用不着等晚上。”
他伸手往后一挥,寝殿内的那几扇厚重的雕花木门便轰然关上了,发出沉闷的声响。
楼岸欺身上了床,帷帐在他身后层层叠叠落下,光,暗了下来。
姒荼手指蜷缩了一下,睡醒后微微带着点水光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紧张,又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楼岸唇边突然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笑,手里还捏着那盏茶,歪头问榻上躺着的人:“教主大人渴了?”
姒荼突然察觉出了些危险的意味,顿时便一动也不敢动了,只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楼岸的唇浅浅勾起,像在笑,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在阴影中多了点别的意味,像是奇诡杂谈书中某些魅惑人心的恶鬼。
“那我喂教主大人喝茶好不好?”他问。
也没等姒荼再说些什么,楼岸便仰头喝了口手中的茶,随即缓缓俯身下去,身形笼罩在了姒荼的上方。
如墨的长发自肩颈滑落,在床榻上铺开,直至与姒荼的交叠,纠缠,沉沦,最终归至一处......
......
宫殿外。
洛惜惊拦住了因为担心姒荼安危准备破门而入白行川,和姒泇玉蝴蝶两人一起无言地站在了古树底下,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白行川看了看几人的表情,渐渐也琢磨出了些味道,明白了什么,便也没在上前准备查看情况。而是寻了块地方,学着两人的模样抱好手臂站着。
四人在树下排排站着,显得有些傻。
洛惜惊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啊......”
玉蝴蝶接腔:“青天白日......”
姒泇轻轻“哼”了一声。
白行川:“。”
片刻后,洛惜惊扭头看向白行川,问:“你是最早到的,所以那天到底什么情况?”
白行川想了想:“我到的时候,楼家那位公子已经在里边了。”
“正拉着姒荼的手给他输内力,神情......很是可怖。”
玉蝴蝶叹口气:“也是,这楼二公子悄悄摸进了咱教中,想必是准备给教主一个惊喜的,谁料惊喜变成惊吓了。”
洛惜惊赞同:“认谁兴冲冲进了屋内,却发现自家相好的倒在了血泊里,生死未知,估计都会下个半死吧。”
“唉,造了孽的。”洛惜惊经此一事,倒还算对楼岸满意了不少:“楼家这小子倒也不错,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们小教主两日,一点怨言都没有,勉强算他合格了。”
几人都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不过......”玉蝴蝶摸了摸下巴,一抖手中的扇子道:“教主大人他毕竟刚醒,这......干柴烈火的,是不是不太好?”
“他那个身体......能成吗?”
姒泇想了想,决定相信自家弟弟的能力,安抚道:“他只要不动用内力就暂且无事。”
“这......应该、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吧?”

寝殿内, 楼岸微微喘息,强压下心底的欲念放开了姒荼。
姒荼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看着他,楼岸伸手替他理了理鬓发和乱掉的衣裳, 哑声说:“你现在身体不行, 不能做这些。”
姒荼:???
你说谁不行!
他刚准备翻身坐起来让某人看看究竟谁是江湖上身强力健的好儿郎, 却被心口处突然传来的痛意弄得呼吸一滞, 不得不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仿佛是又回到了最初两人重逢时那副病怏怏的孱弱模样。姒荼嫌弃地蹙起眉头, 暗骂一声。
楼岸心脏也跟着紧了紧,忙将人揽进怀里靠着。见他神情不对,又将手搭上了姒荼的脉搏,那里冰凉一片, 寒意从皮肤下隐隐渗出, 早先已经好起来的脉象又变回了那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甚至较之先前的还要更为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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