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神殊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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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姒荼华贵的衣裳和配饰上一扫而过,又联系了下对方出尘的气质,才打消了疑惑。
或许,每个家族都总会有那么一朵奇葩吧。
他瞧了眼楼岸隐隐破碎的淡定从容,再瞟了眼那微红的耳朵和没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摇头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跳脱不着调的弟弟,当哥哥的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楼岸没再耽搁,直入主题,联系卷宗上的信息再次细细盘问了一遍相关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李员外喝了口茶,长叹一声:“两位若是想要查看尸体,得去趟县衙,自出事后,尸体就都被存放在县衙的停尸间了。”
他站起来朝俩人拱了拱手:“祁仙仪式近在眼前,李某实在不敢担上不详之罪名,扰乱仪式。还请两位小公子帮帮忙,抓住歹人,李某必有重谢。”
二人忙回礼,连道不敢。又是一阵客套后由管家引路,离开了李府。
谁知,俩人前脚刚出门,后脚便从墙外又翻回了李府。他们让马车自己回了客栈,伪造出离开的假象,自己再次拐回来探查。
因为对于李员外说的话,他们始终保持一个态度,信,但不完全信。很多细枝末节的事,真相还是得靠自己调查。
两人蹲在花丛中,等不远处巡逻的家丁离开。
楼岸拨了拨姒荼耳边的碎发,有些好笑地轻声问道:“哥哥?楼茶?”
姒荼摆了摆手,害了一声,用气音回他:“出门在外,总得找个身份。”
“叫你声哥哥怎么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某人:“如果你想,我还能叫你好哥哥,嗯,情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楼岸一把捂住了。
少年耳根脖子红成一片:“别乱说。”
姒荼无声地弯眼笑起来。
楼岸羞恼地抿着唇,眸光深沉。这个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简直,不知死活。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姒荼见某人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侧:“家丁离开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起身,成功混进了李府的后院。
与前院主要用于办事、接待来往客人不同,后院分了几处区域,分别住着李员外的姬妾和儿女们。
眼下姒荼他们路过的这一处,院门口的匾额上写着窃香居,结合暗桩给的消息,便知道是李员外家中幼子的院落。
姒荼看着院名皱了皱眉:“这名字,起的真不文雅,透露出股猥琐来。”
楼岸也蹙着眉:“这李琬是李员外最小的儿子,平日里总学着文人墨客附庸风雅,好美人歌姬,似乎还发了不少称颂美人的诗词。”
姒荼表示不能理解这种不伦不类的风格。
两人交流间,那院子里出来了个小厮,手里端着药盅往外走。
姒荼挑了挑眉,随手捡了个石子用指尖一弹,便径直命中了那人膝弯处的穴位。
小厮只觉得腿上的经脉突然抽痛起来,他踉跄了一下便朝前倒去,手里的药盅被打翻,洒落了些许的药汁和药渣。
他揉着腿爬起来,暗骂一声晦气,也没多想,拿起东西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两人上前,查看起了地上遗留的痕迹。
楼岸用指腹蘸取了些药汁,嗅了嗅:“都是些安神镇定的药。”
“不过......”他思索片刻:“似乎用药很重。”
俩人对视一眼,又偷摸溜进了院里,看到了昏睡在床病容憔悴的李琬。
趁李琬刚喝了药昏睡着,楼岸搭上了他的脉。
片刻后,他朝姒荼点了点头:“最近才病的,忧思成疾。”
“这就奇怪了,”姒荼撑着下巴:“李府门口出现的尸体......李员外看着没多害怕,他方才的表现,更像是觉得晦气。”
“但偏偏,一向张扬风流的李小公子却病了,忧思过重到卧床不起?”
两人均是若有所思,难不成,那些死猫和无头女尸,与这个李小公子有什么联系?
他们回到了院门口,刚准备离开去别处查探,姒荼眼尖,突然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他指着院门口的一块青石板疑惑道:“那是什么?”
二人上前,发现了石板缝隙中残留的暗红色血迹。

“这是......没处理干净遗留下来的血迹吗?”
两人蹲在地上, 伸手碰了碰石板缝隙里和泥土混在一起,早已经干涸的血。
联系起李琬现下的症状,姒荼和楼岸对视一眼, 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想的答案。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姒荼当即拍板:“去李府前门。”
.......
两人目力极好, 不一会就仔仔细细将地上每一处的缝隙都检查完了, 没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他们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死猫和女尸真正的抛尸地点被李府隐藏了, 换了个看起来似乎无伤大雅的正门门口。
李府的人在被问询时提到, 死猫被发现时七窍流血, 尸体甚至还是温热的。
而李员外当初为了凸显李府的清贵高雅之气,建府时在正门前铺满了时下文人墨客最流行的丹青墨石板,这种石板的确高贵典雅颇有格调,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构造独特, 其上布有天然的沟壑小孔, 难以清理。
更何况, 石板间是有缝隙的,若是血液流淌进了缝隙里和尘土混在一处, 让仆从的打扫清理难上加难。就算真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缝隙里的尘土清扫出来, 那也会留下新添的痕迹, 姒荼他们势必能看出来。
但现在,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既然尸体带血,那么正门门口就不可能干净到没有任何痕迹存在过的影子。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里不是抛尸地点。
许是见二人在门口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李府的仆从跑上前询问他们是否还有其他要事。
姒荼闻言, 收了面上的思虑,朝上前询问的仆从弯着眼温声道:“无事, 不过是我粗心,以为方才将玉佩遗失在了这府门口,带着哥哥陪我回来寻罢了。”
“现在想来,应当是落在了客栈。”他柔柔一笑:“不是什么大事,无需惊动你家老爷。”
那仆从被他的笑晃了眼,愣愣地称是。
等两人相携离去后,他挠了挠头,才暗道这楼家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派,里头出来的小公子长得真水灵,那眼睛笑盈盈望过来,就无端地让人多生出些好感来。
......
到此,似乎显而易见了。
鬼影的原抛尸点定然是李三公子的门前,但由于种种不可告人的原有,被李府瞒了下来,改成了是在李府正门处发现的尸体。
这也能解释得通李三公子为何回因忧惧太过,卧病不起了。
至于为什么要瞒,估计只会是那些尸体同李三公子的关系更大,李员外为了粉饰太平,悄悄改了地点,寻常人也瞧不出错处。
祁仙节近在眼前,只消一力促使他们抓住那个捣乱的鬼影,其余的最好一概不管,如此,便能掩饰住背后的真相,保全些什么。
但可惜,青晏堂遵循当年楼自青的志愿协理江湖事,必不会草草了案,又碰上了楼岸这样一个完美继承了当年楼大侠君子风骨,如此负责到底的人接受了案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就不会被轻巧遮掩过去了。
方才同李员外谈话时,对方提及让姒荼他们在明日寅时左右蹲守在李府后门,那里是几天来鬼影抛尸后逃窜的必经处。
抛尸地点的蹊跷之处,从这里也可见一斑。既然要抓人,在抛尸时抓岂不是更好,鬼影要经历把尸体搬过来、抛下这一系列动作,耽搁的时间会更久,必然比逃窜时要好抓得多。
李员外只让他们在后门处等候,想也是怕他们发现被隐瞒的真正抛尸地。
“你怎么看?”
楼岸见姒荼一路拧着眉,面色比他这个正经来查案的人还要严肃,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些什么,于是认真问道。
姒荼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该吃饭了。”
楼岸:“......”
他眨巴眨巴眼:“饿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楼岸叹气:“好,吃饭。”
姒荼闻言笑着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朝前面的酒楼带去。
“我这身无分文的,可是还要靠哥哥多多接济呢。”
“你尽管吃,”楼岸被他带得身子稍稍弯了弯,颇为不自在道:“还有,别叫哥哥。”
他问:“为什么?”
他道:“很怪。”
姒荼满不在乎:“咱俩这关系,称兄道弟的不是很正常。哎呀,你就是听少了,多听几次适应适应就不会了。”
随即,便是一连串地哥哥哥哥哥哥......
楼岸:“......”
称兄道弟是没错,但就算是这样,按年龄来说,不也该是我管你叫兄长吗?
这样反过来真的像极了......你到底懂不懂......
楼岸看着毫不设防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隐隐有些崩溃。
......
在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食后,姒荼往后一靠,感觉浑身经脉都被打开了,眉眼间都流露出舒坦的意味。
美食,果然是能让人迅速快乐起来的神丹妙药。
吃饱喝足后,姒小荼感觉自己的脑子回来了。
他神神秘秘靠近楼岸,压低嗓子:“我觉得,今晚那道鬼影不会来了。”
楼岸心道果然,这人又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他略一沉吟:“你是想说,那个所谓的鬼影,是李府里的人?”
姒荼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对,我就是想说这个。”
“哥哥果然懂我,”他弯着眼睛,笑意盈盈:“咱俩果然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楼岸:“......天生一对不是那么用的。”
姒荼害了一声,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无伤大雅。”
“李府占地面积可不小,方才去时我就发现了,李员外子嗣众多,妻妾也不少,都住在一处,后院弯弯绕绕的,能在众多院落里准确找到属于李三公子的院落可不容易,我们方才纯属是运气。”
“其次,那鬼影似乎极为了解李府家丁的换班情况,在不惊动巡逻的前提下抛尸数次,被发现后也是游刃有余,还能在家丁熟悉府内布置的情况下轻松抽身离开,若是个对李府不熟悉的人,绝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托着下巴:“若我们的推测成立,那个黑影必然已经得知李员外找来了能治他的人,当然不会来白白送死。”
“他的目的必然不会单纯是抛个尸吓一吓人那么简单,”楼岸点头:“的确,在真正目的还没达到前,他又岂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抓到。”
“但,那道鬼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警告吗?”楼岸蹙着眉,神色颇为认真:“目前看来,李三公子是目前较为关键的突破口,我一会儿就去暗桩一趟,找找李三公子过往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他又想了一会儿道:“现下还早,一会儿可以去县衙一趟,看完尸体后,或许也会多些线索。”
姒荼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没接话,却倏地夹起一块甜糕塞进楼岸的嘴里。
楼岸:“......?”
他被迫止住了话头,疑惑地看着姒荼。
“你看看你,饭不好好吃,眉却拧的死紧,”姒荼语重心长般拍了拍他:“这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信我,你在祁仙节前绝对能查个水落石出。”
艰难咽下甜糕的楼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重要,”姒荼见他表情没有那么凝重了,很是满意:“甜糕好吃吗?要不要我再喂你几个?哥哥?”
还没下山前,楼岸被楼老妇人约谈了一次,这位年老的掌权者似乎深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赏了楼岸不少东西。
姒荼怕被发现没跟着去,是以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回来后的楼岸心情似乎不太好。
彼时,姒荼看着那一堆笔墨文玩、发带玉冠之类的赏赐嗤之以鼻,只觉得虚伪至极。
他也问过楼岸,但当时少年抿唇沉默了许久,只说不管怎样,楼老夫人是他的祖母。
在父母都离开后,楼岸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还算得上亲厚的长辈家人了。
姒荼着看他默默将东西收好,感到有些气愤,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又疼又酸。
他下意识想要楼岸开心点。
所以当他得知楼岸接了案子要下山时,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姒荼提出来一道前去,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偷偷逃了的。
但他还是来了。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楼岸好像有些孤独。若是身边能多个人冲他发发牢骚,调笑两句,或许能稍稍好过一点,起码,不会那么的......让人心疼。
再比如现在,他盯着楼岸蹙起的眉,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下意识就想要帮对方抚平。
他的确,总想让楼岸能开心点。
......
楼岸本来好好的,却被姒荼一声温言软语的哥哥弄得呛了呛。
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姒荼颇为嗔怪地瞧他一眼,似乎在说怎么这也能呛到,但还是颇为乖觉地凑上前给他拍了拍,简直做足了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这么想着,楼岸那边可就未必了。
少年如玉的面颊在侧,背上是其轻柔的抚顺,耳边仿佛还环绕着方才温软的语调。
“要我喂你吗哥哥......”
楼岸僵着身子,崩溃地闭上了眼。
救命,他好像,出问题了。

少年心如擂鼓, 热意在这片空间里蔓延。
楼岸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让视线从对方的颈侧移开。他挪了挪身子,躲开了姒荼的触碰。
“我......没事了, ”楼岸刻意避开姒荼疑惑的眼神:“你......回去坐好吧。”
姒荼皱眉, 他这是, 嫌自己伺候的不够好吗?
是点心没喂好还是顺气儿不及时?
姒荼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表示不太能理解。
他狐疑地让目光在楼岸身上转了一圈。
楼岸却不让他再看, 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 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结账”便步履匆忙地离开。
看背影,颇有几分仓皇的意味。
独留姒荼一人坐在原地面露沉思。
......
天刚刚擦黑,两人就带着新收集到的线索前往县衙查看起了尸体。
晚风吹拂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姒荼环顾四周搓了搓手臂, 没忍住道:“话说, 我们真的要选择这么一个阴间的时段去查看尸体吗?”
下一秒, 又是一阵阴风袭来,姒荼毫不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方的楼岸脚步顿了顿, 随后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了他的身上, 待将其系紧了, 又转身朝前几步在两人间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几个瞬息间,姒荼身上就多了层披风, 他抬起脸看着那人的背影,神色茫然。
他也不是傻子,自那块糖糕后,就隐约能感觉到楼小岸在躲着他。
走路都不让他勾肩搭背了。
调笑也不接他的话了。
还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姒荼垂眸扯了扯身上的两件披风,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正在经历巨大的考验。
可是天杀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楼小岸还在怪他喂的糖糕不好吃把他给呛到了?
没可能啊,他尝过的,真的很好吃,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分享给他。
还是说,因为他晚间比平时多吃了两串糖葫芦?
姒荼这会儿子思绪飞出了八百里开外,脑子里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吵吵嚷嚷猜测原因,本人却仍旧一头雾水。
但没想明白是一回事,他认不认命又是另一回事。
友谊这件事嘛,其实跟小夫妻平日里吵架差不了多少,总得有一方先示弱求和的。姒荼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他虽一向张扬惯了,但如果对方是楼岸的话,他倒还算愿意做那个示弱的角色。
这么想着,姒荼的计划在瞬息间悄然成型。
他看着楼岸郎心似铁的背影,狠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眸中迅速酝酿出水光,随后颇为做作的又是一个喷嚏。
如他所料,楼岸的脚步再次停了,那人稍稍侧过身子,似在疑惑为什么还冷,又像是在思索要怎么办。
姒荼悄悄勾了勾嘴角,小跑几步上前揽住了楼岸的腰身。
楼岸一僵,下意识就要挣脱,却被他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哥哥,我冷。”
察觉到楼岸不动了,姒荼低垂的眼眸里闪过笑意。
哇,计划通。
之前在魔教,阿娘生气时,阿爹就是这样求和的,非常有效,导致姒荼现如今仍历历在目。
唉,长老们说的的确不错,多学点东西还真是有好处,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那,那怎么办?”楼岸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热,有些无措:“夜里的确寒凉,你身子还没好,要不先回客栈歇着吧,我一个人去查探也是可以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姒荼摇头果决道。
楼岸有些无言,有些崩溃:“可是我们这样......不太方便......”
姒荼一想也是,他转了转眼珠,抬眸时面上却已是一片温和无辜的神色:“那要不,哥哥牵着我吧,这样还能暖和点。”
楼岸被他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只觉得此时心跳过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其间的漏洞,便听话地拉过了姒荼的手,将自己体内暖融融的内力输送了过去。
少年掌心温度偏高,在内力的加持下,姒荼颇为熨帖的眯起了眼,在心底感叹一声楼家的内功心法真好使。
的确很暖和,不错不错。
至于姒荼自己的内力,他选择性的将其忽略了。
什么,他有内力吗?没有吧。
于是,两个少年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到了县衙的停尸间。
在跨进门的瞬间,楼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看了看脸上明显带着些自得和笑意的某人,沉默了。
热意上涌至耳后,楼岸艰难开口:“你......自己的内力呢?”
完蛋,楼小岸反应过来了。
姒荼笑意一僵,但他丝毫不慌,抬眼与楼岸视线相触。
他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亮,带着股天然的纯真无辜,似乎只要被这双眼睛盯着,就根本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少年语调刻意放软,带着亲近和讨好的意味:“你的内力更暖和啊,而且这样我也能和你靠的更近一点。”
楼岸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他看着他,几乎又生出了同之前想要般仓皇离开的心思。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却下意识的,并不想拒绝姒荼的任何提议。
“......好,”楼岸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正常:“那你跟紧我,屋子里有些黑。”
姒荼笑着点头。
两人拉着对方,一前一后进了门。
楼岸点燃了几支烛火,稍稍将屋子里照的明亮了些,显得不那么阴森恐怖。
为了存放尸体,停尸间的温度很低,屋子里摆放着三具尸体,都盖着白布。
是三具无头的女尸。
一旁的地上还摆放着些黑乎乎的东西,在昏暗的烛火中不怎么清晰,姒荼走进了才发觉那是卷宗中所提及的死猫尸体。
两人分头查看起来。
姒荼蹙着眉翻了翻尸体,在心中默默记下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这三只死猫,除了已经提及的七窍流血这一特征以外,它们的毛发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纯粹到没有任何一根杂毛。
是有什么缘由吗?
他暂且压下心底的疑惑,朝楼岸那边走去。
房间里停放的三具尸体此时都被拉开了白布。楼岸掏出准备好的器具,认真地查看着每一具尸体的情况。
姒荼对于验尸一道并不专业,索性也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楼岸得出结论。
过了不知多久,楼岸收了工具,凝眸看着女尸淡淡开口:“这三具尸体,每一具的死法都不同。”
“第一具女尸,手中还缠有水草、甲缝里藏有泥沙,尸体肿胀发白,双手张开,推测在死前经历过剧烈挣扎,是被人活生生溺死的。”
“第二具女尸,喉结下有明显的勒痕,皮下出血,舌骨断裂,索沟方向倾斜,勒痕上浅下深,推测行凶者比死者高一尺以上,且力大无比。”
“第三具女尸,身体上并无致命伤。”他思索片刻:“故推测死因应该是在消失不见的头上。”
“三具女尸都是在死后被人残忍的割下了头颅,”楼岸面色凝重:“除此之外,身体上都有不少的鞭痕伤疤和被糟蹋作践的痕迹。”
姒荼也皱起了眉:“死后割人头颅,是怕被人发现什么吧。”
“这个小镇并不算多大,要是谁家走失了女儿,哪怕尸体面目全非了,辨认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将头割掉,增加了不少辨认的难度,凶手也能放心很多。”
楼岸点点头:“的确,人死前的面容是包含了很多线索的,无论是表情还是下意识的动作,都能反应不少东西。”
姒荼问道:“你能推断出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吗?”
楼岸又仔细瞧了瞧那些尸体,摇了摇头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出现了腐败的情况,但现象都很轻微,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
“但方才我在检查时,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药味,”他回忆了一下:“这种草药我在楼家藏书阁的典籍中有见过,叫荧春草。”
“医书古籍中有注,这种草药似乎对保存尸体新鲜程度有奇效,可保证其在七日内不腐败,但据说这种古法已经失传了。”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
姒荼叹了口气:“若按你所说,荧春草的古法秘药可保尸体七日内不腐,但这些尸体却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腐败迹象,可见这些姑娘早在七日前便已身故。”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而且镇上死了这些姑娘,还被人作践成这样,都没有人发觉报官的吗?”姒荼有些气愤。
“祁仙镇似乎一直都有姑娘走失,且自那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但......无一例外都没有闹大过。”
楼岸眸光沉沉:“这种情况,要么是家里的长辈亲戚并不在意这些姑娘的死活,要么就是被有心人早早压下了。”
“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也说不准。”
姒荼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面沉如水,指节发出了几声脆响。
最终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白白惨死的几位姑娘:“人命并非草芥,我们早晚能查清楚,该死的一个也跑不了。”
随后,他走上前,同楼岸一起规规矩矩替三位姑娘盖上了白布。

第26章 本座的手
两人一道出了门, 姒荼想起些什么,问道:“关于那位李三公子,楼家暗桩调查出些什么了吗?”
楼岸点点头:“李三公子李琬, 风流成性, 最爱美人美酒, 仗着李员外的宠爱和李府这些年经商攒下的家底, 在外交友时肆意挥霍, 也时常进出花楼赌场。这点, 用不着暗桩查探,稍稍在外打听一下便能知晓。”
“但可疑的是,这人虽喜爱美人,府中却格外冷清, 未纳任何姬妾。”
“就连平日里进青楼, 也从来不碰姑娘, 点的都是清倌, 一晚上下来都只坐在一旁喝酒,听姑娘们弹琴唱曲儿, ”他顿了顿:“我觉得不对劲, 是以劳烦暗桩的师兄们往深处查了查, 才得知,数年前这位李公子曾暗中花重金请来了一位神医。”
“而那位神医, 当初是以治疗......不举出名的。”
楼岸说到这里,自小养成的性格让他对那个词有些说不出口,他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看了姒荼一眼, 才又继续道。
“李府悄悄将人请了来,又悄悄送了回去。若非如此偷偷摸摸的行径, 也不会怀疑到李琬是有什么难以对人言的病症上去。”
姒荼眼睛微微睁大,对此等秘辛来了兴趣,忙催促他继续说。
“但可惜,似乎那位神医没能把人治好,暗桩查到,这几年来李三公子定期仍会喝某种特殊的药,但李府对此着重提防,是以并没能有留存的药渣供以验证。”
他见姒荼睁圆了眼,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好笑,也乐意继续拣些好玩的说给他听。
“但眼见李三公子年龄到了,李府许是怕落人口舌,便匆匆找了位家世清白、孤苦无依的农家女子娶回了府,当个摆设放着。”
姒荼皱眉骂道:“这不是害了人姑娘一辈子嘛?”
但他紧接着又追问:“那位姑娘现下怎么样了?”
楼岸摇了摇头:“半年前,因病不治而死了。”
他眸光里闪过一丝凌厉:“这明面上的说法,是那位夫人自小便身体不好,不小心着凉引发了其它病症,夜里被野猫冲撞,受惊过度病逝了。”
“自此,李三公子日日以泪洗面,夜不安枕,发誓要为亡妻守节。自那以后,这半年里他还真的再也没去过秦楼楚馆,在祁仙镇上还博了个好名声。”
他的语调凉凉,难得地带了些讥讽。毕竟,旁人无知被骗也就罢了,当知情者了解原委,在这些事件前都放上个“不举”的前提后,就显得分外可笑了。
姒荼敏锐抓住了关键词:“野猫?什么样的野猫,会不会同那几只死猫有关?”
楼岸摇头:“这些并未详细提及。”
姒荼揪了揪披风上的流苏,在原地转了几圈,最终一仰脸叉腰怒骂:“那些姑娘绝对跟这个不举的有关,这种人最容易变态了,一个搞不好还不知道背地里祸害了多少姑娘。”
姒荼磨了磨牙,竟是提步要走:“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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