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到蒙古族大哥哥家里不走啦/安且吉兮by威威猫七
威威猫七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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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吉心里的阈值早就因为离别而越变越低了,这次能见到阿乐,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苏和额乐抚了抚他的手臂:“怎么?现在变成你推开我了吗?才来不到一天就要赶我走?”
周安吉闻言也没什么情绪:“哦,我才懒得管你。管你什么时候回去,不回去最好。”
苏和额乐被逗得笑了笑,又问:“你还有多久的假期?”
“如果病好了以后还有时间的话,跟我再回一趟乌兰察布吧,带你去看看我还放不下的最后一件事。”
周安吉抬起头:“什么事?”
苏和额乐回:“在信里跟你说过的,想带你去见见小恩和。”
那个苏和额乐资助上学的小朋友。
苏和额乐告诉他,恩和已经六岁了,他准备让恩和在今年九月份入学,但是入学前的相关事宜还没有完全办好。
周安吉想都没怎么想就点头应下来,一来一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他的项目再放一两个星期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苏和额乐噙着一脸笑意看着他,接着又说:“如果阿吉准备好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去见见我额吉,和我大哥大嫂。”
“还有大嫂肚子里那个小朋友,也快出生了。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去感谢他吗?”
“好,好啊。”周安吉又一次应下来,嘴硬道,“我又不怕的。”
苏和额乐逗他说:“当然,我们阿吉可是敢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内蒙古的野草原来拍星星,胆子可大了呢。”
周安吉支起脑袋,顺带拍了下他的手泄愤:“这件事还要被你记多久?”
苏和额乐笑着把他搂得更紧了些:“记一辈子。”
两人窝在床上聊了好一阵子,等到再次发觉肚子饿了,才肯慢悠悠地起床穿好衣服。
临出门前,苏和额乐站在窗边给额吉和大哥分别回过去了一个电话。
没避着周安吉,但说的是蒙语,他也听不太懂。
电话没打几分钟就挂了,周安吉心里知道这件事解释起来麻烦,不是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
于是在心里默默了然,这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需要他和苏和额乐一起回到乌兰察布后,再当面向家里人解释。
在下楼的电梯上,苏和额乐问:“想吃什么?是像中午那样吃点清淡的,还是想吃大鱼大肉?”
临了还大方地补充了一句:“我请客,阿吉可以趁这几天好好敲诈敲诈我。”
虽然说生病了应该吃些清淡的饮食,但苏和额乐更想满足周安吉的口味,让他吃得饱一点,才好恢复身体。
两人牵着手走出电梯,往停车的方向去。
外面的雪下了快一天一夜,现在终于停了,地面上积着白白软软的一层。
坐上副驾驶之后,周安吉才缓缓地道:“想吃北京烤鸭,要去最贵的店。”
苏和额乐启动越野车,说好,接着又笑着道:“就去最贵的店,我这点儿资产还不至于被你敲诈穷了。”
“还想吃甜的,药好苦。”
苏和额乐点点头,说:“快三年没来北京了,那就请小周同学给我导航一下。”

苏和额乐和周安吉排队等到快八点才吃上饭。
店里洋溢着一种热腾腾的节日气息,周安吉这才发觉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讨厌过节,尤其是身边有爱着的人的时候。
苏和额乐夹着一块鸭肉蘸了酱,用面皮给周安吉卷了一只递过去。
看人心满意足地塞进嘴里,吃得嘴唇都沾上了油,才满意地笑了笑。
周安吉本来就瘦,生完病之后又瘦了一圈儿。
苏和额乐本着一种投喂小羊羔的态度,用从小到大当了二十多年牧羊少年的充足经验,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人养胖点儿。
周安吉不知道吃了多少只阿乐递过来的烤鸭卷,肚子撑得不行了。
仿佛把这几天没吃好的那些饭都靠这一顿给补了回来。
“饱啦?”苏和额乐坐在对面,脱了羽绒服,鼻尖儿上冒了点亮晶晶的汗。
他又递过来一个卷,周安吉摆摆手没接,只轻轻“嗯”了一声:“饱了。”
苏和额乐笑了笑,把手收回去,烤鸭卷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这一晚上光顾着投喂人了,自己还没怎么吃。
此时趁周安吉吃饱了,才慢吞吞地往自己嘴里夹肉。
周安吉坐在对面,噙着一双笑眼看他吃。
周围人声鼎沸,店里照着亮堂的灯光,他隔着一层白色雾气看见对面餍足的苏和额乐。
离他仅一米远,是真实存在的爱人。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有些郑重地说道:“阿乐,忘了告诉你,我申博成功了,就是本校。”
苏和额乐嚼着肉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咽下去之后问:“为什么选本校?”
周安吉回:“原因你知道的,阿乐。”
苏和额乐放下筷子,从搭在一旁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卡,从桌面上向周安吉推过去:“因为它?”
一张苏和额乐研究生时期的校园卡。
和周安吉口袋里揣着的校园卡如出一辙。
周安吉很难确定,当初还在蒙古包的那个晚上,他按下申请博士邮件的发送按钮时,心里是不是就抱着这样的幻想。
如果两人拥有共同的母校,以后见面的机会是不是会大几分。
以及,阿乐心里那个“不会离开内蒙古”的决心,会不会稍稍动摇一点点。
事实证明,周安吉赌赢了。
苏和额乐听见这个好消息,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母校是北京知名度很高的好学校,周安吉以后会有很好的前程,他离理想又近了一步。
至少自己能为对方做的事,他已经做到了。
苏和额乐爱周安吉,刚遇见没多久就爱上了。
一直爱到了不自私的地步。
可周安吉是只即将翱翔天际的鸟儿,就算会从他手里飞走,苏和额乐也会在心里祝福他的飞翔。
他会难过,也会高兴。
爱情从来都不是自私自利地捆绑,苏和额乐始终相信,只要他和周安吉的爱情足够强大,就可以战胜那些曾经以为越不过去的坎儿。
世界上的路有千千万万条,其中总有一条会被他们找到,教会他们该如何通往理想、如何勇敢地相爱、如何幸福。
周安吉看见对面的阿乐咧嘴笑得很厉害,是真心实意为自己高兴。
苏和额乐此时很想越过桌子冲过去把周安吉一把抱住,然后告诉他“我家阿吉怎么这么棒”,但顾忌着周围的人群还是生生忍住了。
最后话说出口只剩了一句:“真好。”
他对桌子上推过去的那张校园卡昂了昂头:“送你了,小周博士。”
此时他们周围有一桌人忽然站起来,举着酒杯齐声说着“新年快乐”。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眼对视了几秒,周安吉才开口:“昨天微信里的消息一直忘了回复你,新年快乐,哥。”
然后又起身隔着一张桌子向对面人凑过去,在他耳边道:“这里太吵了,‘我爱你’的那些话等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
吃完晚饭后,两人趁雪停了,步行绕到了附近的甜品店,提了一个小蛋糕,才开车回酒店。
一路上周安吉都没怎么说话,怀里抱着那个装蛋糕的盒子,把脸朝向窗子那边,动也不动地盯着窗外。
车载空调把人吹得很暖和,隔几米就亮着的昏黄路灯把车内的人照得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苏和额乐默契地保持着这种安静的氛围。
在一个红灯前踩下了刹车,他才得空伸出手背去抚了抚周安吉的侧脸:“怎么了?又困了?还是头晕?”
脸颊凉凉的,幸好没有再继续发烧了。
周安吉靠着椅背把头转过来,伸手将苏和额乐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拉下来,握住:“没事儿,就是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太真实了。”
绿灯重新亮起,周安吉把手放开,继续自暴自弃地说:“要不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了,我怕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北京真待不下去。”
苏和额乐闻言笑了笑,然后用十分郑重的口吻说到:“既然决定要长久地在一起,你就得习惯我对你好。”
周安吉一直偏头盯着他:“你决定好了吗?”
苏和额乐仍目视着前方,语气却没有一点犹豫:“早就决定好了。”
车开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停下后两人却没有立刻下车。
苏和额乐打开了车内的灯,倾身解开了两人的安全带,然后握住了周安吉的手:“趁你现在不发烧了,脑袋也清楚,我跟你交个底好不好?”
周安吉盯着对方的眼睛,被头顶的灯照得有些发亮,表情严肃得像是要聊什么很正经的话题,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于是苏和额乐打开了话匣子:“这话在我心里憋了挺久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次忽然生病,可能还会憋得更久一点。”
“在电话或者视频里说又有点不合适,我必须当面告诉你。”
接着他就认输般地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挺怕的。”
“是怕同性恋不那么容易被人接受吗?”周安吉问。
苏和额乐摇头否认。
父亲的离世一直被苏和额乐认为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所以他只身回到草原,从不幻想美好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直到周安吉的出现。
他怕他与周安吉的关系只是转瞬即逝的美好,而在这之后,只会留给自己遥遥无穷期的痛苦。
可他对这个人没办法自私,如果他真的自私一点,当时就应该费尽心机地把周安吉一直留在内蒙古,自己的身边。
他爱周安吉,所以他同样害怕自己的爱成为周安吉人生当中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儿,他不愿意周安吉为了自己留在草原。
因此他一直鼓励周安吉离开内蒙古,去北京读博,就是想让周安吉重新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里,重新做回那个高材生周安吉。
苏和额乐想让周安吉渐渐淡忘掉这一个多月在内蒙古编织的这个逃离现实的美好梦境。
可两个人的后半生不能一直活在梦里。
苏和额乐以为,等周安吉离开内蒙古之后,梦就该醒了,他该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说出来你不要生气。”苏和额乐的脸上极力扯出一丝苦笑,这让周安吉忽然有些不安。
“你走之后,我甚至想象过,会不会你回到了北京,才慢慢发觉内蒙古的一切其实也没那么好,包括我,也没那么好。”
“然后慢慢把我忘掉,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要你过得快乐,我也心甘情愿地祝福你。”
苏和额乐忽然有点不敢看周安吉的眼睛,只好把视线垂下来,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其实我没那么自信,你太好了,我不相信我能留住你。”
他的嗓音蓦地像噎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最后两个字:“……真的。”
周安吉默默地坐在一旁听完,努力地在心里消化了一下这番话。
脸上却没有如苏和额乐所料,表现出什么激动或者生气的情绪。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周安吉语气坦然又平静地问,“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是你为我做主。可凭什么你要我走就走,你要我忘掉就忘掉?”
“你就是这样自作主张地为我们俩的未来做好了决定,是吗?”
周安吉缩了一下手,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苏和额乐紧握着没松。
“阿吉……”苏和额乐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挺气人的,他软了软声音:“大年初一的,你别生气。”
“那这次为什么还是离开了内蒙古?就因为我生病了?”周安吉质问他,“从小到大生过这么多次病了,我靠自己又不是挺不过来。”
苏和额乐知道他是在说气话,只好实话实说:“后来你走之后,我发觉自己是真离不开你。”
“乌兰察布的蒙古包里到处都有你生活过的痕迹,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想起来我们曾经一起干过什么。”
“后来我回到了白云鄂博,可还是想你。我在矿区工作的时候想你,回到家继续想你,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你给我打视频。我甚至都怀疑我自己,不会真是个恋爱脑吧。”
最后一句把周安吉逗笑了:“想我为什么不说?每次主动说‘想你’的都是我。”
苏和额乐沉默下来,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阿吉。”
他活了快三十年,一直都这么坚强的一个人,唯独只有在面对周安吉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点怯懦。
苏和额乐一直在信里说周安吉小心翼翼的,其实始终小心翼翼的是他自己才对。
周安吉生气只生了几分钟,他实在没办法跟眼前这个人置气。
说不定自己也是个恋爱脑。他想。
他看着苏和额乐垂下去的脑袋,伸手过去扶着他的下巴抬起来:“阿乐,你看着我。”
接着才慢悠悠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不一样,在遇到你之后,我的心反而定下来了。”
“我唯一感到害怕的时候,就是在草原上迷了路那晚。后来遇到了你,我就不再怕了。”
“我腿受伤了,有你带医生来给我医治,我想拍星星、想去看那达慕、想放羊,你都会带我去,甚至我们被埋在白云鄂博的矿洞那天,我都没有怕过。”
“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怕,我知道你是可以让我依靠的人。”
“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勇气,怎么自己反而怕起来了?阿乐?”周安吉问。
紧接着又说:“你是怕我会离开你?还是怕把我这只鸟儿放得太远,就飞不回来了?”
苏和额乐凑近了一点脑袋,一下就看清了对面人炽热的眼神。
就算车库里灯光暗淡,但周安吉的眼睛始终是亮晶晶的,这双眼睛给了他好大的勇气。
他迟钝了两秒,然后才开口:“我怕你回北京之后,就不要我了。”
周安吉不解,抚着对方耳侧的头发,温柔地问:“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喜欢北京。”
他看见苏和额乐这个软绵绵的样子,甚至有点想笑:“再说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要你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不靠谱的吗?”
问完之后他的心又忽然软下来。
爱是觉得亏欠、爱会生出自卑。周安吉今天终于懂了。
一直以来,在周安吉眼里,苏和额乐都是照顾人的那个。
不管是之前在内蒙古的时候,还是这次在北京,什么都可以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每次只要有苏和额乐在身边,周安吉做什么事仿佛都可以不带脑子。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周全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在一段爱情里明明该是处于掌控地位的那一个,居然会因为自己怕得这么厉害。
这晚苏和额乐不知道跟周安吉说过多少遍“怕”这个字。
周安吉现在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他侧过身去把人环抱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脑袋,又滑下去摸了摸他坚实的背,把这个像是草原上的雄鹰般的男人,安慰了一遍又一遍。
“别怕,阿乐。”
“别怕。”
作者有话说
1、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也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出自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苏和额乐被周安吉安慰得沉下了心。
以前他不会安慰人,还在内蒙古的时候,好几次周安吉在他面前哭鼻子,都会弄得他不知所措。
现在他知道了,安慰人不需要说太多的话,把人抱在怀里就好。
就像现在周安吉对他做的这样。
他吸了吸有些泛酸的鼻子,说到: “所以其实在你离开没多久,我就已经在打算离开内蒙古了。”
周安吉闻言心里一惊 ,心脏也跟着倏地颤动了一下。
其实他一直都对自己挺有信心的,或者说成是,对这段爱情抱有信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心里总是抱着一种天真到有些幼稚的自信。
他始终相信苏和额乐有一天会释怀,会重新走出内蒙古。
不一定是为了自己,也许像自己一样,是为了理想和抱负。
但他没想过会这么快。
周安吉此时在心里觉得,他与苏和额乐两人很像是宇宙学上描述的,两颗暂时耦合的粒子,偶然相遇,又随之分离。
可是在以后的年岁里,无论他们之间相隔再远,当其中一个量子发生变化时,另一个量子也一定会随之改变。
没有任何意外地,他们俩的人生都一定会因为彼此的出现而发生巨大改变。
苏和额乐抱着他接着说:“只是最后一件事还没办完,恩和还没有正式入学,所以没告诉你,怕你一直眼巴巴地等着。”
周安吉松开手,重新从他的怀里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执意不离开的话,我其实都已经想好了,等我博士毕业以后,就去内蒙古找个班上。”
“反正中国有个卫星发射中心就在内蒙古的阿拉善盟,我努努力,考到那里去。”
周安吉继续说:“你之前说过,你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分开的理由,就是因为两个人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我害怕我们也……”
苏和额乐闻言一愣:“阿吉,我们不会……”
而周安吉眼神却很坚定:“总要有一个人需要受委屈,我想了很久,现在可以很肯定地答复你,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受这份委屈。”
这是苏和额乐第一次听周安吉说这个宏大的职业规划,他也相信以周安吉的能力,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原来在自己还犹豫着要不要向对方奔赴过去的时候,对方早就决定好了要向自己奔赴而来。
他们两个人都爱得太坚定了,所以不管周围的世事怎么变化,他们都是注定会在一起的两个人。
没有巧合、也没有偶然,两个人始终都把对方放在了自己的人生计划里。
“以后就不用了。”苏和额乐这次肯定地回。
“什么不用?”
“我说,不用你受委屈了,以后都由我来成全你,好不好?”
周安吉望着阿乐的眼睛愣了一会儿,之后又笑了笑,点着头说了句好。
苏和额乐今夜心里坦然,他终于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周安吉。
此时变得有些黏人,始终握着这个人的手不肯放开,脑袋放松地向后靠在车的座椅上:“内蒙古这个地方像是给我装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所以你会在那里爱上我。”
“你爱的是那个骑马带你回家的人,是驰骋在草原上的牧羊少年,是带你看星星,给你煮奶茶喝的苏和额乐。可到了北京之后,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的羊,我的马,我的蒙古包,全都留在了乌兰察布的草原上。”
“我只剩只身一人了,阿吉。”
周安吉把脑袋凑到他的怀里,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没事,小羊、敖都,还有我,都会爱你。”
“以后他们不在,我会爱你更多一点,为了你我也可以试着去喜欢喜欢北京。”
是的,他的羊、他的马、他的蒙古包,都比不上一个周安吉。
两人聊完下车,时间都快到十一点了。
苏和额乐拉着周安吉的手并肩站在电梯里,笑着问他:“我是不是爱得挺小气的?什么都只考虑我自己?”
周安吉转头故意瞥了他一眼:“是挺小气的,半年时间了,都不肯来北京看我一眼,你是真舍得。”
苏和额乐笑得更厉害了:“可能有一天你会发觉,我根本靠不住。”
周安吉回:“那你就靠一靠我,我还挺靠谱的。等我念完了博士,应该还会更靠谱一点。”
回到房间后,苏和额乐让周安吉快点洗漱完上床睡觉:“还生着病,别熬夜。”
周安吉偏不,他拉开一把凳子坐在桌前:“我的蛋糕还没吃呢。”
苏和额乐脱下羽绒服走过来,帮他解开了蛋糕盒子上的丝带:“这么大一个,别吃太多,小心蛀牙。”
周安吉听着这些唠叨,心里明明很享受,嘴巴上却偏要拌一拌:“怎么,这就开始管我了。”
他切蛋糕的手停下来,扶着椅背转过身盯着苏和额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管人?”
苏和额乐笑了笑,今天他终于把心里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心情很不错,没向周安吉隐瞒自己控制欲其实有点强这回事:“这就受不了啦?我还得管一辈子呢。”
周安吉嘴里说着“是是是”,认输般地点点头,重新转了回来:“我自己找的,我当然只能自己受着。”
这人一个小时前还说自己怕,可怜得不得了,现在给周安吉交完了底,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苏和额乐绕到他身后弯下腰,把两只手臂从对方的肩侧穿过,在身前形成一个环把周安吉抱住,脸颊贴着他的头发,轻轻笑着道:“自作自受,是不是?”
周安吉瞥了他一眼:“反正你管你的,至于听不听是我的事。”
苏和额乐作为一个汉语是第二语言的人,理所应当地说不过周安吉这个能言善辩的高材生,他只好低头笑笑,把话题拐了个弯:“阿吉,给我吃一口。”
周安吉舀了一块往自己的身边递过去,苏和额乐含住勺子的同时,周安吉忽然放开了手:“你喂我吃。”
苏和额乐伸手取下了嘴里的勺子,只好认输。
周安吉一边嚼着蛋糕,一边说:“你给自己找了个黏人精,你才是自作自受。”
苏和额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像只小羊羔似的,那只小周羊就是这么被我喂胖的。”
苏和额乐喂了好几口,蛋糕被两人吃了四分之一。
周安吉张着嘴表示还要时,苏和额乐却突然放下勺子,重新站起来,拿来了温水和周安吉的药,督促着人把药先吃了。
有一味冲剂味道很重,把周安吉苦得龇牙咧嘴的,他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几口咽下去,把喝光的杯子递给苏和额乐。
对方笑着接过来,去洗漱池冲洗干净,回来的时候还表扬了一句:“真乖,小羊。”
苏和额乐拉了把凳子坐在周安吉旁边,又舀了一块蛋糕递过去:“最后吃口甜的。”
他说是最后一口果真就是最后一口,吃完后他就把蛋糕重新装进了盒子里。
等苏和额乐重新转过身,猛地一下侧头朝他吻了过去。
周安吉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方衔着嘴唇撕扯了好几下,还要趁堪堪分开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一句:“甜的。”
苏和额乐亲完了人,重新把脑袋搁在了周安吉的肩膀上:“吃饱了吗今晚?”
周安吉扯了张纸巾擦了嘴,点头表示吃饱了。
接着苏和额乐低沉又缱绻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那就起来,和我一起去洗澡。”
两人进了浴室,一起站在镜子前刷牙,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洗漱池旁边摆着的那些需要额外付费的玩意儿。
周安吉一边心不在焉地刷着牙,一边朝那些五颜六色的玩意儿瞟了一眼。
之前他们在乌兰察布蒙古包里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
可这是在酒店,酒店里什么都有。
苏和额乐立在他身边,透过镜子一眼就看见他在看什么,还等不及把牙刷完,含着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就否决了:“不行,你还在生病。”
周安吉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要什么。”
苏和额乐往嘴里含了一口水,咕嘟几下吐掉了,然后抬起头来故意对他扯出一种很温和,但又看似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没想啊,那我也没想。”
周安吉刷完牙转过身,伸手把苏和额乐嘴角的泡沫抹掉:“要不我俩还是别一起洗澡了。”
两人五个多月没见面,他忍着,苏和额乐同样忍着,洗澡的时候万一擦枪走火了呢,谁也说不准。
苏和额乐笑着回他:“你怕什么,下午逗你你就信了,我自制力真挺好的。”
周安吉把眼神错开,重新回到床边只拿上了自己的衣服:“那就当我没有自制力好吧。你就当照顾病号,让我先洗。”
说完就自顾自地钻进浴室,关上了门。
在一起这么久,苏和额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
他苦笑着回到沙发上等周安吉洗完,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对方是周安吉,说不定自己的自制力真的不太好。
周安吉昨晚发烧出了些汗,今晚的澡洗了好久才重新觉得舒服。
可酒店的洗发露和沐浴液都太香了,他不习惯。
洗完之后,他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故意拿了吹风机递给外面的苏和额乐:“你帮我吹。”
苏和额乐刷手机的手停下来,放下手机后直接把吹风机接过来,把人按在椅子上坐下,就开始开着呼呼的热风,帮人把滴水的头发吹干。
吹完后他收着手里的线,问到:“小周博士还满意吧。”
周安吉点点头:“还行吧,以后继续努力。”
苏和额乐笑着回他:“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伺候你,是不是?”
这句话之前还在内蒙古的时候阿乐就问过,可当时周安吉害羞着不敢答,而现在直接理直气壮地道:“是啊,你这才发现啊。”
苏和额乐认输般地点点头:“行行,我管一辈子,也伺候一辈子。”
周安吉回他:“这是你亏欠我的,我得一点一点找补回来。”
作者有话说
1、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约95%的子基地位于甘肃省酒泉市境内,5%的子基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境内。

第53章 春天还远吗?
大年初五这天,等到周安吉的病差不多好全了,两人一大早退了酒店的房间,又回周安吉的宿舍收拾了几件衣物,然后驱车回了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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