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by极年
极年  发于:2024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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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淮国公看着宫中新送来的贺礼,脸色阴沉无比。
御赐之物损坏,淮国公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手下背叛。
至于此事是陛下的算计,淮国公也曾设想过,可崔公公调到内务府,是很早之前就发生的事情。
在淮国公眼中,陛下虽然有些急智,但还不至于多智近妖到如此地步。
平日,淮国公最为注重名声,对于淮国公来说,名声是一个有利的武器。
而陛下的暴虐之名传得人尽皆知,这在淮国公看来,就是能力不足的表现。
一个帝王如果真的有能力,又如何会连自己的名声都管理不好?
因此,淮国公觉得此事,最可能还是崔公公背叛了。
细想来,崔公公的背叛很早之前就有了苗头,调到内务府后,崔公公便把原来的差事全部推给了杜公公,明显是寻到更好的出路,生出了二心……
淮国公面色沉郁,让人再次请来了鸿胪寺卿。
作为淮国公的亲信之人,鸿胪寺卿也没料到自己安插的崔公公会背叛。
见到淮国公后,鸿胪寺卿弥补道:“属下会尽快安排人接替崔公公的位置。”
“此事不急。”淮国公倒一反常态镇定了下来。
鸿胪寺卿却丝毫不敢放松,他谨慎地询问道:“国公爷的意思是?”
“奴才不敲打,等翅膀硬了便会反噬主人。”淮国公沉声说道。
鸿胪寺卿心头一紧,变得越发恭谨起来:“是……国公爷说得是,回去属下就好好敲打那群奴才……”
淮国公瞥了鸿胪寺卿一眼,最后留下一句:“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回去后,鸿胪寺卿让人给宫中的杜公公传了消息,杜公公借着宫中采买的机会出了宫。
见到杜公公,鸿胪寺卿恩威并施好好敲打了一番。
确保杜公公无二心后,鸿胪寺卿让杜公公代替崔公公管事,让杜公公回去敲打宫中其余奴才。
眼下鸿胪寺卿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陛下初登基那会处理了许多内侍宫人,他们折损了不少人手,能用的人不多了。
这边,鸿胪寺卿选了杜公公接替崔公公,另一边,江存度也在选新的内务府总管。
食乐拿出自己的小账本,指出了继崔公公之后,向他打探陛下最多的人:杜公公……
江存度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就让杜公公接替崔公公担任内务府总管吧。”

江存度想着任务的事情,在早朝上询问工程进度。
“回禀陛下,行宫共计五殿九阁, 目前主殿正在加紧建设中。”工部尚书出列汇报行宫进度, “至于其它殿阁,因木材、石料等需从延州等地运来,来往颇为耗时,所以进度稍慢。”
江存度轻蹙了下眉, 问:“人工湖挖掘得怎样了?”
“人工湖正在挖掘中。”工部尚书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因所处地势本就低缓,因此进度尚可。”
江存度沉思了一瞬, 开口道:“五殿九阁精简一下。”
工部尚书有些不明所以,开口请示道:“还请陛下明示。”
“一座主殿, 两处楼阁便可以了。”江存度回道。
“这……”工部尚书有些为难。
行宫好歹是给帝王居住的, 就三两处宫殿也太简陋了,工部尚书倒不是替陛下着想, 而是这样的行宫建出来, 如果有人非议,到时候,陛下发落的恐怕还是工部。
看出工部尚书迟疑, 江存度只道:“朕要欣赏的是湖景,不是殿宇楼阁。”
“暑热之前,务必保证河道开通,人工湖也要能容纳足够多的河水。”江存度最后又强调了一遍重点。
第一场春雨过后, 又接连下了两场小雨,今年的雨水, 似乎比往年要多一些。
浔水河上游的工地上,孟哲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四处巡视。
自从领了第一个月的工钱,百姓干活的积极性明显变高了许多,几乎不用怎么督促,孟哲巡视是为了确保工程的质量没有问题,这是陛下委以他的重任,他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孟哲正巡视着,一滴水突然落到了他的脸上,他抬头望去,发现又下雨了。
一声闷雷响起,稀疏的雨滴瞬间变得密集起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由于阴雨天气,天色提前暗了下来。
眼看就要到下工的时间,孟哲和几名工部官员商量,让百姓提前收拾工地下工,工部官员都没有意见,毕竟谁不喜欢提前下班呢。
百姓全部回了营帐休息,工部官员也都回了营房。
屋外雨势渐大,一直到入夜都没有停下。
屋内,孟哲在床上辗转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耐不住内急,从床上坐了起来。
孟哲下床来到门边,披上潮湿的蓑衣后,推开了营房的门。
一阵凉风夹杂雨水打过来,孟哲哆嗦了一下,一咬牙小跑着出了营房……
天上雷声滚滚,时不时亮起闪电,倒是方便孟哲辨别方向。
一路来到工地边的五谷轮回之所,解决完内急的大事,孟哲如释重负。
雨还在不停下着,孟哲加快脚步,想要快些回营房,然而泥路难行,孟哲突然脚下一滑,以平沙落雁的姿势摔倒在地,还向前滑了一截……
孟哲有些羞囧,幸而此地无人。
孟哲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而就在这时,天上恰好亮起了一道闪电,孟哲看到前方工地上遮盖建筑材料的油布和稻草被风吹开了。
孟哲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过去,他想要把油布和稻草重新整理好,不然建筑材料可能就要被雨水淋坏了。
孟哲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建筑材料前,天上又亮起了一道闪电,孟哲看到吹开的油布和稻草底下是一些木料,而在木料的间隙,他好像看到了兵甲武器的反光……
孟哲惊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想要再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质问:“孟司务,你在这里做什么?”
孟哲心中一跳,转头一看发现是余副使。
“油布和稻草被风吹开了,我正要重新整理一下。”孟哲下意识说道。
余副使探头一看,随即惊呼道:“这些木料明天就要送去行宫那边,可不能淋坏了!”
说完,余副使十分积极主动地上前,抓住被风吹开的油布重新系好,又把散落的稻草拢到一起,盖在了上面。
孟哲有些发懵,他还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余副使已经重新把木料包好。
雨还在不停下着,孟哲总不能再拆开了,他决定明天早上再过来确认。
然而第二天一早,没等孟哲出门,他便被余副使拉住了。
余副使拉着他,先是说了一些堤坝与人工河渠的进度问题,后又说存放干粮的地方进了水需要处理。
孟哲匆匆去查看,发现确实有一些干粮受了潮,等他处理完干粮的事情,赶去昨晚存放木料的地方查看时,却发现木料都已经被运走了。
孟哲盯着眼前的空地,整个人有些发愣,怎么会这么快就运走了?
很快,孟哲回想起余副使的反应。
余副使平日很懒散,甚至会指使一些服徭役的百姓替他做私事,可是昨天晚上,余副使居然主动收拾被风刮开的油布和稻草。
还有,余副使平时很少和他交流,可今天却一反常态,拉着他说了许多。
孟哲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余副使有问题,昨日那些木料很可能也有问题。
想到自己可能被欺瞒,孟哲气愤地折回营房,他要去找余副使理论。
营房内,余副使正与另外几名工部官员说说笑笑,转头瞥见孟哲,他佯装惊讶问:“孟司务,你有什么事吗?”
随着余副使开口,其余几名工部官员也都看向孟哲,孟哲张开嘴,本想质问昨日之事,可当他对上众人的视线,话却止在了唇边……
孟哲突然想起了陛下对他说的过刚易折,他动了动嘴,最终垂下眸子道:“存放干粮的仓库需要修补一下,不能再进水了……”
“这种事情,随便指几个民夫去做就行了。”余副使不在意地说道。
孟哲闷声“嗯”了一句,转身似是要去处理这件事,然而身后的余副使突然叫住了他。
“孟司务,听说你是因为触怒陛下,才被调到工部的?”余副使突然问起了八卦。
孟哲停在原地,他不知道外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传。
孟哲自知才能比不上千里马,可陛下却如伯乐一般,愿意对他委以重任,孟哲心中感激,愿意倾尽自己的努力,不让陛下失望。
此时,面对余副使几人,孟哲并未做出解释,一是他已经知道余副使不可信,二则是他觉得像是余副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理解他与陛下的关系。
然而孟哲不想说,余副使却很八卦:“你是因为什么事触怒陛下的?”
孟哲再次想到陛下的嘱咐,他皱眉想了一下,回道:“我……我写的奏折触怒了陛下……”
“你都写了什么?”余副使很是好奇的样子,不停追问。
孟哲不善说谎,余副使的追问让他很为难,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真实发生的事情来应付:“我发现陛下用印章批红,就指了出来……”
“就因为这事?”余副使有些惊讶,也不知是觉得孟哲没事找事,还是觉得陛下小题大做。
孟哲瞄了一眼余副使等人,磕磕巴巴地开口道:“陛下…陛下取巧偷懒,这…这如何像话……”
孟哲第一次像这样说谎,而且说的还是陛下,因为难为情,他整张脸都憋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而余副使等人看孟哲的反应,还以为他是因恼恨才如此。
“其实咱们工部也挺好的。”余副使突然开始推心置腹,拍着孟哲的肩膀道,“在外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好歹不用每日去衙门报到,差事随便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孟哲垂着眼,没有回话。
余副使却又拍了拍孟哲的肩膀,邀请孟哲与他们一起喝酒。
孟哲想到昨日那些木料,他眨了眨眼睛,回应道:“多谢余副使照拂。”
酒桌上,孟哲一杯酒饮下,脸便像说了谎一样红。
余副使见孟哲如此,调侃了两句,而后道:“孟司务,不是我说你,有些事完全没有必要太认真。”
“什、什么事……”孟哲盯着眼前的空酒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余副使凑近一些,传授经验道:“就比如下面的事,你做得再认真,上面看不到也是徒劳。”
“不是这样……”孟哲摇了摇头,开口道,“昨日……昨日我见余副使收拾油布和稻草,明明很认真……”
余副使又给孟哲倒了一杯酒,劝道:“孟司务,别光顾着说话,再来一杯。”
孟哲抿着嘴,但想到自己的目的,最后还是端着酒饮下了。
饮下后,孟哲晃了晃身体,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了。
余副使的手搭在孟哲肩上,开口询问:“昨晚,孟司务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看到了……”孟哲迷迷糊糊,一直重复一句话。
“看到了什么?”余副使又追问了一遍。
孟哲皱眉,似是在努力回想,最终回道:“我摔倒了……看到风把油布和稻草吹开了……”
“只看到了这些?”余副使继续追问。
孟哲转向余副使,目光迷离道:“我还看到余副使……余副使做事也很认真……”
余副使和其余工部官员对视了一眼,再看孟哲晕头晃脑的模样,突然大笑了两声道:“孟司务,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下面的人可以应付,上面的差事,自然要认真了……”
上面的差事?
孟哲心中重复了一遍,努力把这句话记住,随后便又晃了两晃,头往下一栽,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孟司务。”余副使推了推,孟哲没有反应。
余副使又与其余人对视了一眼,众人同时笑出了声,其中一人道:“这孟司务也太弱了。”
几日后。
江存度收到了来自孟哲的密折,密折中陈述,工部来往运输的建筑木料中,似乎藏了兵甲武器,并且孟哲试探出,这似乎是来自上面官员的授意。
江存度盯着孟哲递来的密折,之前他便有些奇怪,工部居然一点乱子也没出,只安安分分地按照他的要求建设行宫与堤坝,原来工部的目的不在工程上,而是想借着工程之事暗度陈仓。
江存度放下手中密折,望向窗外,如果此时彻查工部,工程必然会被搁置,而眼下还有不出两月时间,汛期就要来了,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工程如期完成,所以工部还不能动。
思及此,江存度看向眼前的梁青墨。
每月,户部与工部官员去地方发放工钱,禁军都会随行押运,孟哲便是趁着发工钱的时机,把密折交给了禁军,禁军又上交给了梁青墨,如此才到了江存度手中。
“按兵不动,将此话传给孟司务。”江存度传了一句口谕。
“是,属下领命!”梁青墨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等人离开后,江存度抬手按了按眉心。
系统给的剧情梗概中并未提到工部,江存度猜测,工部应该是暴君退位后,镇安王要处理的事情。
可如今问题却提前暴露了出来,江存度有些头疼,他只是个临时工,不想操正式员工的心。
想了一会儿,江存度决定先把工部的事情放到一边,要如何处理,还是等工程完工之后再考虑吧。
江存度起身,走向御书房外殿,现在他需要调节一下心情。
而整个皇宫,最能让他心情愉悦的便是养在外殿的鹦哥。
“陛下吉祥,陛下安康,陛下吉祥,陛下安康……”
江存度刚来到外殿,就见食乐站在鹦哥面前,不停重复上面的两句话……
江存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开口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食乐没料到陛下会突然出来,听到陛下的询问,他略有些犹豫。
食乐自然是在教多舌说话,本来他是想悄悄地教多舌改口,然后给陛下一个惊喜,可现在提前被陛下撞见了……
不能给陛下惊喜了,食乐很是遗憾,他如实回禀道:“奴才在教多舌改口。”
“多舌?”
“奴才时常与鹦哥交流,便起了一个名字。”食乐从头开始解释了一遍。
江存度听食乐说完,立刻心疼地看向鹦哥,他的精神支柱,不会没了吧……
鹦哥多舌歪着头,回望江存度,鸟喙张开,吐出人言道:“镇安兴,嘉正衰……”
听到这句,江存度心下一松,坚定的好鸟,没有被食乐影响。
“镇安兴,嘉正衰……”
多舌又重复了一遍,江存度听得很舒心,他看向食乐,开口道:“既然唤作多舌,那便顺多舌之意,莫要限制它的言舌了。”
食乐愣了一下,望向陛下,此刻在他的眼中,陛下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第35章
时间匆匆而过, 一转眼到了六月底,因为江存度的精简,行宫的一座主殿, 和两处阁楼, 提前竣工了。
江存度命工部继续深挖人工湖,以确保人工湖能容纳足够多的水量。
又一旬过去,浔水河上游的堤坝也修筑完成了,连通堤坝与人工湖的河道也疏通完毕, 只等打开堤坝的闸门,浔水河的水, 便能沿着河道灌入人工湖。
工部尚书询问陛下是否立即开闸放水,填充人工湖。
江存度用钦天监做借口, 说吉时未到。
系统给的梗概很简略,并未说明洪水暴发的具体日期, 江存度每日都关注着天气。
今年的雨水很多, 浔水河的水位明显有所上涨,而自从进入七月以来, 天又连续阴了好几日。
宫中、朝堂, 人心都有些浮躁,而恰在这时,北疆又传来消息, 边军与达朗部落发生了一次小冲突。
这则消息的到来,就如同一点火星,投入了朝堂这个炸药桶。
群臣就此事激烈地争议了起来。
有说应该继续和亲,维持和平的。
有说达朗诚意不足, 应该终止和亲的。
还有人提到上次被劫的和亲队伍,以及失踪的艳阳公主。
殿外是密不透风的云层, 殿内是唇枪舌战的百官。
江存度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呼吸轻缓,而下方百官的交锋却愈演愈烈。
兵部尚书:“大堇有一战的实力,没有必要选择和亲。”
工部尚书:“齐尚书此言差矣,战事劳民伤财,和亲才是更佳的选择!”
户部尚书:“战事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国库的粮草恐怕不足以支撑。”
前不久,陛下“劳民伤财”,又是修堤坝,又是建行宫,消耗了不小一笔。
刑部尚书:“李尚书多虑了,我朝将士勇猛,对付达朗蛮夷,恐怕用不了多久战事便能结束了。”
吏部侍郎齐铭:“想要和亲,也要先寻到艳阳公主吧?”
吏部郎中:“战事在即,不若另派和亲人选……”
整个大殿就像是一个闷热的蒸炉,众人争辩的同时,不停抬手擦汗。
江存度高坐在御台之上,身形不动如松,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之人。
忽地,一阵微风吹入殿中,坠在江存度额前的垂旒轻轻晃动了起来。
江存度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殿中争辩不休的百官,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开口道:“肃静。”
“轰隆——”雷鸣也恰好在这时响起。
两道声音一同响彻勤政殿,瞬间压下了朝中所有争议之声。
江存度注视着殿中百官,他道:“达朗狼子野心,和亲之事休要再提。”
说完,江存度不管朝中群臣如何反应,直接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第一道雷炸响过后,狂风裹挟着雨点紧接而来,突然而至的凉爽,驱散了空气中的闷热。
从勤政殿出来,江存度望着天,神情却没有多少放松,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可能要迎来真正的考验了。
暴雨骤然降下,像是报复前面压抑了许久的时日,竟一连倾泻了七日未停……
浔水河的水位日日攀升,堤坝所在的黔义县气氛也一日比一日凝重。
县衙内,黔义县令在这凉爽的天气里,居然急出了满头汗。
“孟司务,水位又上涨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闸放水了?”黔义县令询问孟哲。
工程竣工后,大部分工部官员都回去了,只有孟哲留在了黔义县。
江存度不知洪水什么时候会来,所以特别安排孟哲留在黔义县见机行事。
孟哲想着陛下的交代,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黔义县令很是为难,堤坝修筑得再牢固,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再者,此刻不放水,等水位再高,黔义县令怕人工湖承受不住,到时候大水淹了陛下的行宫,他可担待不起啊……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就在黔义县令心焦不已的时候,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听到这声呼喊,黔义县令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他看着慌慌张张的衙役,开口询问:“何事?快说!”
衙役喘着粗气道:“洪、洪水来了!”
“啊!”黔义县令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孟哲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当机立断开口道:“把闸门全部打开,把水引向行宫。”
黔义县令猛地回神,他拦住衙役,急声道:“不能开!”
孟哲这是想用陛下的行宫泄洪啊!
黔义县令一想到后果,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开口道:“孟司务,此时不能开闸啊!”
孟哲表情严肃,回道:“如果不泄洪,下游数万百姓都要被洪水波及。”
黔义县令也有坚持的理由:“如果泄洪,人工湖一旦承受不住水量,陛下的行宫就要被淹了!”
孟哲的语气却更加坚定,他道:“这就是陛下的命令!”
黔义县令整个人一激灵,似是被这句话震住了……
眼见黔义县令没有回应,孟哲只当对方还是不同意,他又道:“陛下说,如果洪水来了就开闸放水,一座行宫的分量如何比得上百姓的安危。”
说话的同时,孟哲望着外面肆虐的风雨,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开闸放水!”孟哲又对衙役说了一遍。
衙役猛然惊醒,不再顾及黔义县令的阻拦,转身向外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开闸放水……开闸放水……”
“陛下有令,开闸放水!”
水闸全部被打开,洪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奔涌而来,眨眼间便吞没了人工开凿出来的河渠,一路向着人工湖泻流而去……
孟哲和黔义县众人,关注着水势的变化,洪水来势凶猛,虽然有了泄洪渠道,但仍有一部分顺着河道冲向了下游……
见此情况,孟哲不禁握紧了拳头。
工期太紧了,负责水利的工匠为了能按期完成,降低了堤坝的规格,如果当初能再多一些时间,说不定可以修筑起更牢固的堤坝,便能拦住今日的洪水。
孟哲全程看着堤坝修筑起来,此刻他为天灾的无情感到痛心,也为自己的无力改变而深感懊恼。
另一边,避暑行宫内,驻留了一些工匠。
这些工匠的主要职责是检查行宫各处细节,进行最后的收尾。
然而因为近日来的连续大雨,工匠的工作暂时搁置了。
几名工匠聚在一起,在宫殿内躲雨,天气如此反常,让人不禁有些忧虑。
一名工匠望着外面的雨幕,开口叹道:“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这么下上一年半载,人工湖都能被填满了。”
“你们说,陛下挖了这么大一个湖,却只建了三处殿阁,是为了什么?”
“陛下的心思岂是咱们能猜的。”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一人突然开口问道。
“除了雨声,还能有什么动静?”
“不是,你们听啊!”先前说话的人让众人仔细听。
众人都侧着耳朵细听,嘈杂的雨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轰鸣声……
“水……水来了!!”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指着外面让众人看。
众人不约而同向外望去,就见连通人工湖的河渠内大量河水奔涌而来……
“老天爷,这是上游开闸了吗!”
“水量怎么这么大?”
“这湖能装得下吗?”
河水汹涌源源不断地注入人工湖,人工湖的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工匠们都双眼发直,其中一人嘟囔道:“这水不会淹到咱们这里吧?”
几人在宫殿内躲雨,而宫殿就建在人工湖的边上,如果湖满了,水溢出来,他们所在的宫殿就要被水淹了。
“行宫要是被淹了,陛下不会追究咱们的责任吧?”有人提出了更现实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工匠突然跪下,祈祷道:“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河水淹了行宫!”
其他工匠见此,也跟着一起祈祷。
“老天保佑,让水快些停了吧!”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水溢出来!”
“老天爷保佑,陛下保佑!”
众人面向人工湖,对着上天不停祈祷着……
另一边,浔水河下游,部分洪水顺着河道冲了下来。
洪水肆意地奔腾翻涌,很快便吞没了地势最低的一片农田。
此时此刻,滚滚的洪水好似化身成了一只饕餮巨兽,吞了一片田地仍不知足,还在不停地向前扩张蔓延……
在天灾面前,人类突然变得十分渺小,除了惊慌无措,好似也只剩下向苍天祷告。
京郊的村落里,农人与行宫里的工匠一样,也在向上天祈祷着。
“上天保佑,让大水停下吧!”
“求苍天保佑,不要让大水淹过来!”
无数人,在同一时间向上天发出了相同的祈愿,而上天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雨势突然减小了一些,奔腾的洪水似乎也没有那么湍急了。
追溯源头便能发现,在浔水河上游,洪水被分散成了两股,一股沿着河道直冲下游,而另一股则被人工河渠引向了行宫。
兵分势弱,被分散成两股的洪水,威能自然大不如前,在天灾面前,顽强的人类,好似并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奔腾的洪水巨兽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制住了,漫过田地之后,水势越来越缓,最后在村落外,不甘地停下了脚步……
另一边的行宫,因河水涌入而不停上涨的湖水也停止了蔓延,水位堪堪停在了主殿的台阶前……
天上,雨云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照了下来。
在天灾中劫后余生的人们,沐浴在晴光中,不由得喜极而泣。
这次暴发的洪水百年难遇,并且就发生在京郊地带,朝廷对此事十分重视。
值得庆幸的是,有人工湖帮忙泄洪,这次的洪水,没有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只有京郊的农田因地势过低,被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大部分。
这和原剧情中,村落被洪水冲垮,数万百姓在洪水中水深火热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田地被淹,可以从他处寻求救济,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
朝会上,江存度与百官商议赈灾之事。
淮国公第一个站了出来:“臣家中有几个庄子,臣愿将庄子所产之粮,尽数捐给庄稼被淹毁的百姓。”
江存度的视线停留在淮国公身上,如果从论迹不论心的角度来看,淮国公的行为,倒也有值得推崇的地方。
“准奏。”江存度准了淮国公的奏请。
淮国公是否能得到虚名,江存度并不在意,只要百姓能得到切实的好处,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江存度的原则是能摸鱼,就绝不增加自己的工作负担,淮国公是镇安王的对手,只要对方安分,不把手伸到他面前碍眼,他也乐得清闲。
“臣愿捐出今年的俸禄救济受灾的百姓。”梁太傅紧跟着出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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