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失去灵魂。
他不想说话，只想狗带。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他恨不得立即马上原地消失！
真的麻了。
沈修韫在脑海里大喊救救我，然而此时此刻，系统却不知为何安静如鸡，屁也不放一个。
狗比系统，果然靠不住！
“师尊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和我争！”祝星遥将“我的”两个字咬的极重，仿佛是宣示主权一般。
“祝星遥”冷哼：“你算哪根葱，也配跟本座争？”
“你又是什么东西，幻化成我的模样，还不速速现行！”祝星遥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他居然提剑直接对入魔的那个出手了。
沈修韫回过神来，只来得及再心里呐喊：
别送人头啊喂！你还只是个筑基啊！
然而祝星遥并未听到沈修韫心里的呐喊，他似乎根本没想这么多，一声怒喝落下，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剑刃，直袭“祝星遥”面门。
“祝星遥”轻蔑地道：“蚍蜉撼树。”
他只微一抬手，便轻松化去祝星遥的攻击。
“这就是外面那个让师尊朝思暮念的野男人？也不过如此。”
“祝星遥”好整以暇地看向沈修韫，
“师尊，您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会喜欢这种毛都没长齐的玩意？
还是说，您喜欢他，是因为想要两个弟子伺候您啊？”
你没事吧？！
别教坏我纯洁懵懂的小徒弟！
果然祝星遥愣了下，好奇地问沈修韫，“师尊，他什么意思？什么要两个徒弟伺候，您有我还不够吗？”
沈修韫简直想撕了“祝星遥”那张叭叭的贱嘴，“魔族挑拨离间，你别听他胡说！”
“祝星遥”故作委屈地道：“挑拨离间？师尊当真翻脸不认人，这么快便忘了与弟子的那些日日夜夜了吗？是弟子伺候您不够快乐吗？”
“闭嘴！我看你是嫌那一剑捅的还不够深！”
沈修韫甩了下剑上未干的血，直接出剑，毫不留情。
他真的生气了，今天不给这个假货打成猪头，他名字倒过来写！

第44章 别怕，一会就好
“祝星遥”先前就被刺了一剑，受伤使他行动大有不便，这会又有小徒弟加入骚扰捣乱，“祝星遥”更显力不从心。
可即便是这种时刻，被混合双打，“祝星遥”还不忘出言调戏沈修韫，
“师尊好狠的心，有了新人就忘了旧欢，您照着弟子的模样，找了个年轻可人的，可弟子是哪种不能容人之人吗？师尊何必恼羞成怒对弟子痛下杀手呢？”
沈修韫要疯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家伙先闭嘴，在线等，很急！
“师尊，什么新人，旧欢？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祝星遥就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对方话里有话，
沈修韫百口莫辩，“他就是……”
“祝星遥”抢过话头，眼神若有似无地瞟沈修韫的衣裳，“你还猜不出来，你方才不都看见了吗？师尊与我是在……”
祝星遥闻言，目光探究地看向师尊，好似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沈修韫的衣裳有些不对。
师尊先前披的明明是他的白衣，为何现在变成红色了，这是被打伤了流血导致的吗？
祝星遥眼中顿时怒火更甚，“你竟然敢折辱师尊！把他打的满身是伤，你怎么敢？”
这话前半句让沈修韫提心吊胆，后半句让他无语凝噎。
祝星遥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所以作为师尊，他到底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祝星遥像是头被激怒的狮子，直接对着“祝星遥”一通爆炸（无效）输出，一时间山洞内尘土飞溅，碎石乱滚。
“祝星遥”躲开攻击，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戏谑道：
“折辱？是吗？你问师尊是不是这样呢？”
“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祝星遥似乎被彻底激怒了，紫眸血丝浮现，隐隐还有魔气流窜。
沈修韫暗道不好，他这次是真的接收到了系统疯狂的提示音，【黑化值飙升10、20、30、40、50……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任务失败！】
一种植物！一种植物！一种植物！
沈修韫人在现场，目瞪狗呆。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什么情况？
【60……】
其实现在已经完全不用系统提示，他已经能感受到祝星遥周身散发出来的魔气了。
是个人都知道，他要控制不住了。
沈修韫咬咬牙，食中二指一并，一道灵力注入祝星遥眉心，低声喝道：“定神，不要乱了心智！”
清凉的灵力入体，犹如醍醐灌顶，祝星遥浑身一震，那些魔气于顷刻间散去，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祝星遥眼中出现了短暂的一丝迷茫，“师尊，我方才……”
沈修韫长长舒了口气，内心早已虚脱，“没事了。”
又一次在被这样那样的边缘被拉回来。
师尊可真是太难当了。
“祝星遥”见沈修韫如此维护，提醒道：
“师尊，他也是半魔，来日，可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我，你知道半魔是……”
沈修韫冷声喝止，“他跟你不一样，他不会。”
他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对祝星遥放养，悉心教导，循循善诱，肯定能养出一个贴心乖巧的好徒弟的。
“师尊，无需与他多言，直接灭了这魔族便是！”
祝星遥方才吃了暗亏，不欲再跟这魔族多言，将灵力注入剑中，与沈修韫再一次发动进攻。
几波攻势下来，“祝星遥”明显越来越吃力，他险险躲过沈修韫侧面刺来的一剑，食中二指并住霜痕剑刃，抵住了沈修韫进攻的进势，
“师尊喜欢年轻的，也没关系呀，只要师尊开口，弟子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包君满意，便是在榻上也……”
“住嘴！”
沈修韫裂开了。
祝星遥愕然，三观仿佛受到巨大冲击，“师尊！他……”
沈修韫头痛欲裂，恨不得把那个假货大卸八块，“他故意这么说的，没有这回事！”
对面“祝星遥”仍不收敛，继续道：“方才在潭底，可不是这样的啊。”
祝星遥夺命追问：“什么潭底？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艹了！
不乱说会死吗？！
嫌误会还不够深吗？
祝星遥后退几步，捂着受伤的胸口笑了几声，不怀好意道：
“师尊，别掩饰了，弟子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你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这幻境不就是会让人幻化出心底最想要的那个人吗？弟子便是你最无法忘却之人。”
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直接便消失在洞内。
沈修韫几乎要吐血。
这个坑货，话说的似是而非，这不是要坑死他吗？
他等会怎么解释得清。
本来这个秘境他是不想祝星遥经历这些事的，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纯纯大冤种一枚。
“唔……”
“祝星遥”一消失，危机暂时解除，祝星遥紧绷的精神一松，浑身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直挺挺往地上栽去
“小心！”
沈修韫一把将人捞住，将他扶着在洞壁边靠下。
祝星遥浑身烫的离谱，神智似乎也被折磨得不清明，说话颠三倒四，
“师尊……你是真的师尊吗？师尊怎么会在妖境里？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还以为，一切是我中了毒幻想出来的。”
他将那种想要确定又不太敢确定的犹豫演绎得淋漓尽致，外表简直看不出丝毫破绽。
沈修韫见瞒不住了，索性全交代了，“为师不放心你，所以悄悄进了秘境，见你遇险才不得不出手。”
祝星遥眼神迷蒙，似乎神志不清了，浑身又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办，开始用额头去撞石壁，磕的梆梆响，“师尊……师尊……”
沈修韫连忙拉住他自残，叹了口气道：“别怕，一会就好。”

沈修韫将他扶正，一字一句道：“可将毒素暂时逼至识海中。
待破除幻境，离开妖境后，为师再寻医修帮你解毒。”
祝星遥：“……”
他要的不是这种！
祝星遥挣扎道：“可弟子不会。”
“为师可以现在教你。”
祝星遥：“……”
他表面答应，实则不是念颠倒咒术，就是结错印，总之没有一次成功的。
祝星遥浑眼神涣散迷离，瞳孔没有焦距，仿佛下一秒就要挂了。
“师尊……我没法集中精力，我做不到……”
沈修韫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再试一次，毒素如不缓解，你会七窍流血而亡。”
“可我，可我……师尊你快离开吧！我不能……”祝星遥话未说完，死死咬住了自己攥紧的左手，将那些即将脱口而出大逆不道地话都吞了回去。
沈修韫见状连忙去掰祝星遥的下巴，“你干什么？快松嘴，你把自己的手咬出血了！”
“你怎么总是咬自己？再难受也不能伤害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还咬的这么狠？
“因为，我压制不了了……”
不咬我自己，咬的就会是你了。
沈修韫猝不及防被祝星遥勾住了脖子。
沈修韫崩溃的想，小白花终究还是被教坏了。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假货！
沈修韫感觉他已经不再是一条快乐的咸鱼了。
根本没人知道他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
吃东西还要徒弟喂到嘴边。
重生回来后，就没受过这气！
系统：【咳，好歹是混过去了。咱们还是快点找找蓝翼蛇妖的元神藏在哪吧？
只有把那家伙的元神打散，你们才能回到妖境中。
顺便提醒一下，现在试炼已经过去好几天，祝星遥的排名稳定倒数第一。
搞不好你的一万块上品灵石，可能真的会打水漂。】
沈修韫：【我谢谢你提醒啊，没有比我更惨的了。】
“师尊这几日辛苦了，先安心在此处休息，弟子出去探探情况，顺便给师尊做些吃的。”
祝星遥帮沈修韫披好衣裳，拾起剑，准备善后一点之前留下的隐患。
他得把分裂的另一半元神及时收回来，否则会引起师尊怀疑的。
沈修韫有气无力地哼了声，眼皮都没掀一下，大概意思是，让他赶紧滚。
祝星遥很快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那一半元神。
就在沈修韫那天掉下来的湖底。
这一半元神正是那天骚话连篇，引起各种修罗场的魔君“祝星遥”。
他不惜承受分裂一半元神的痛苦，费心演了之前这么一出好戏。
一方面是为了让师尊认清自己的心，另一方面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双xiu！
即便师尊真的因为幻境幻想出了那样一个自己，即便顶着同一张脸，他也绝不会容许师尊和别人有那样亲昵的举止。
所以他才选择用自己的一半元神替代了那个假货。
巧的是乖小孩和坏小孩的心思，一次性都得到了满足。
不过，他那天几番试探，也终于确认，不能入魔，似乎是沈修韫对自己的底线。
师尊只喜欢他如今乖巧的样子。
也罢，不过是带副面具罢了。
为了得到师尊，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只可惜这次还差了点意思，没有真的到那一步。
但他想，离师尊做他的道侣应该不会太远了。
祝星遥默念咒术，那一半沉睡的元神立即化作一道紫光，注入到他的眉心。
“桀桀桀——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你是只半魔，你其实早就入魔了，表面却一直装的天衣无缝。
还分裂元神，自导自演一出好戏，
你那傻乎乎的师尊被你耍的团团转。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你更能装的人！
人类果然阴险狡诈！”
湖面，一条半人半蛇的虚影浮现，对着祝星遥便是破口大骂。
祝星遥嗤了声，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蓝翼蛇妖若是在幻境中藏起来，他要找到，还需费点功夫，可没见过蠢成这样，自己送上门的。
蓝翼蛇妖为自己抓住了祝星遥的把柄得意洋洋，丝毫不觉危险，
“你那师尊若是知道了全部真相，他还会对你爱护如初吗？”
祝星遥偏头，潋滟的桃花眸微弯，明明是含着笑意的，却没有半分温度，
“你觉得，本座会让你把真相说出去吗？”

第46章 你是想把师尊引过来吗？
蓝翼蛇妖自认为当年自己在人界时，行事已经够猖狂了，但没想到这初出茅庐的小子比他更猖狂，居然自称“本座”。
他知道能自称“本座”的人，修为最低都得是渡劫期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知道你隐藏了部分自己的实力，可现在不是在妖境中。
这里是我神魂缔造的世界，不受妖境阵法压制。你真以为我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吗？”
祝星遥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和波澜，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哦，压制啊，化神中期吗？看起来似乎挺厉害。”
蓝翼蛇妖沉浸在自我构建的幻想中，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你现在跟我求饶，跪下来＊我，以后好好伺候我，我还能勉为其难……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化神后期？”
祝星遥瞥了这蠢货一眼，“这很难吗？不是只要修为高过你，就能轻而易举知道？”
蓝翼蛇妖几乎抓狂，“我不信，你如今的年岁，就算早早入魔，就算走旁门左道吸食别人修为增进自己，也绝不可能超过我！”
更何况，祝星遥也不像是吸了很多别人修为的样子。
他的灵力并不驳杂，反而很精纯。
一看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练的。
“你到底是谁？！”
妖境每年进来的都是玄天宗年轻一批的弟子，这说明眼前这人进入玄天宗应该也没多久才对。
“你问题太多了，本座懒得回答。
出来时间有点久，避免师尊疑心，还是早早解决你的好。”
祝星遥掌间凝聚出一把几乎透明的短剑。
蛇妖瞳孔一缩，这短剑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在不知对方真正实力几何的情况下，硬碰硬显然不理智。
蓝翼蛇妖心中一合计，顿时决定脚底抹油。
可祝星遥怎么可能让他跑得掉？
他掌心对着半空的灵魂体便是一吸，蛇妖奋力挣扎，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倒退。
自知跑不掉的蛇妖，发出了最后的倔强，
“老子就算死也知道你跟你师尊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对他的悖德的感情为世俗不容，你的别有用心注定一无所获。
就算你们今天师徒情深，将来他知道真相，也一定会恶心透你，你们一定会刀剑相向。
你一个低贱的魔族，玄天宗名门正派，怎么会容忍一个入魔的弟子？
他将来为了正道，定将你斩于剑下！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来的！哈哈哈！”
“聒噪。”
祝星遥烦躁地皱了皱眉，一把将蛇妖魂体重重甩在地上。
他将那把几近透明的短剑刺入蓝翼蛇妖的魂体，后者立即发出凄厉嘶吼声，魂体痛的在原地打滚。
“剖个魂而已，叫这么惨，是想把师尊引过来吗？”
“可惜了，他这几天太累，现在睡的正沉，本座出来时也在洞口留了结界，他什么都不会听到的。”
师尊累的不想动的，又何止是手？
嘴也很疼吧。
情毒岂是那么好解的？
他现在都忘不了，他轻轻攥着师尊长发，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稍一用力，师尊便忍不住泪如雨下的模样。
那刻便是死在师尊手里，也心甘情愿。
蓝翼蛇妖颤声道：“你，你好可怕！”
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近乎来自灵魂的颤栗。
祝星遥理所当然地笑道：“本座是魔，魔当然可怕了。”
但比起某些贪婪恶心的人，他还是自愧不如。
起码，他动手，总有理由。
片刻之后，蓝翼蛇妖的神魂安静地飘在祝星遥身旁，颜色看起来暗淡了很多，双目无神，仿佛提线木偶。
祝星遥瞧了眼被他攥在掌心的几个奋力挣扎的小光团，嫌弃地啧了声，
“好脏。”
这蛇妖有肉身的时候，一身邪魅功法，连血都带着媚毒，成了灵魂体，魂魄中的记忆也如此肮脏。
祝星遥掌心一拢，将剖出来的部分残魂随意装进锁灵袋中，对一旁那个已经被他削成傻子随他操控地魂体道：“刺我几剑。”
沈修韫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耳边有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有些隐忍疼痛发出的闷哼声。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太情愿地睁开了眼，正好瞧见背对着他，扭着胳膊往自己身上努力缠绷带的祝星遥。
洞穴里虽然昏暗，但以他的目力，还是很清楚看到了绷带上的晕红。
“你怎么……啊嘶——”沈修韫一急，忘了嘴还疼，话没问完，反而捂着唇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的！
都怪书里提供的《徒弟身中情毒，应该如何处理》解决办法，坑死他了。
他也不知道，写的那么容易，实施起来那么难。
不，单纯是祝星遥强的过分了！
都怪祝星遥。
下次再有这种剧情，就算是让祝星遥难受死，他也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师尊！”
祝星遥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慌乱，一阵窸窸窣窣后，他勉强给自己套上了外裳。
“师尊可好些了？”
沈修韫瞧见洞外天色黯淡，他竟然直接从早上睡到了晚上。
“你在做什么？你受伤了？”
在沈修韫的注视下，祝星遥有意将衣襟拢紧了些，而后哑声道：“一点小伤，已经包扎好了，师尊不用担心。”
“过来。”沈修韫沉声道。
依照他对现在这个的了解，如果真的是小伤，肯定早就拱过来，可怜巴巴求关心了。
眼下这种淡漠疏离，明显有猫腻。
祝星遥踟蹰片刻，有些紧张不安地走近。
“脸怎么这么苍白？”何止是苍白，就连嘴唇都淡的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沈修韫摸了摸他额头，“额头这么凉！”
这感觉，说摸的是上辈子那寒冰床，他都信。
如果不是这家伙还会说话，会喘气，沈修韫会以为，人已经凉透了。
“怎么搞的？”
“遇到那只蓝翼蛇妖了，他的实力不知为何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祝星遥丧丧地垂下头，“纵是灵魂体，弟子也没打过，只得遁回，是弟子给师尊丢脸了。”
他去收回那一半元神时，方想起，之前那场打斗，他表现过于优异。
师尊当时也许不会怀疑，事后却不一定不会多想。
他得受点伤，让师尊觉得他还是个“弱鸡”，之前打得过，只是因为沾了师尊的光而已。
沈修韫：“……”
k，早上太累，一时忘记提醒祝星遥这个重要的事了。
他这一忘，男主人差点没了！
还好这是男主，有光环，换个炮灰肯定就不是身受重伤，而是魂飞魄散了。

“什么丢不丢脸，你能从他手里活着回来就是个奇迹。
“为师大意了，忘了提醒你。幻境中，他不再受妖境阵法约束。
那蛇妖当初被从人界抓回来时，便已经是化神期修为，你自是不敌的。”
祝星遥摸了摸刚才被弹的额头，不疼，反而有种不一样的酥麻感。
他面露惊讶地道：“化，化神期！”
“是啊。就算没有肉身，他实力有所衰减，但依旧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匹敌。”沈修韫正色道。
“所以你到底伤得如何？”
在沈修韫的逼问下，祝星遥支支吾吾说出实情。
当那缠得歪七扭八的绷带解开，沈修不由屏住呼吸。
左后肩那里，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有那么一刻，沈修韫甚至真的不想让祝星遥再修仙了。
修仙这条路充满荆棘，各种残酷历练，各种生死雷劫，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灰飞烟灭。
他小时候，本就吃了那么多苦，遭受那么多非议，如今还要……
就做个普通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山洞里，小火堆烧的噼里啪啦，暖黄的火光，映衬者一副温馨的画面。
祝星遥像只小兽一样蜷在沈修韫身侧，头枕着沈修韫的膝盖，安静乖巧，睡的很安稳。
沈修韫怜惜地抚了抚祝星遥的侧脸，手指轻轻将他耳边碎发挽至耳后，他看祝星遥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刻，岁月静好。
“冷。”
睡梦中的祝星遥无意识地低喃，而后努力往沈修韫这个温暖的热源靠近，往他怀里蹭。
沈修韫给火堆加了几根柴，让它烧的更旺些。
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
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师尊，我好冷。”
祝星遥嘴唇哆嗦，开始身体微微发抖，犹如筛糠，抱紧沈修韫的腰身，努力汲取沈修韫身上的暖意。
沈修韫：“……”
你冷个锤子冷，这不是有火吗？
而且你明明有灵力护体，别欺负我一个现代人不知道修仙界常识。
凡是有点修为的修士，都比一般人能更加抵御严寒。
“师尊，抱抱我。”
抱你个头！
沈修韫嘴角抽搐，手已经握拳了。
受伤了就能为所欲为吗？
沈修韫想把人踹开了，但忽然想起，受伤……呃……
好似失血过多，确实会比较体虚怕冷
沈修韫差点落在祝星遥头上的暴栗默默收了回去，改为揉了揉可怜兮兮小徒儿的发顶，眼神有点心疼。
算了，下不为例。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是师尊的嘛，就勉为其难包容他一次吧。
反正现在人睡着了，明天早上在人醒过来之前恢复原样就好了。
沈修韫将人半搂进怀里，让祝星遥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这时，他感觉怀中之人，身躯似乎微微僵了下。
可当他去摸祝星遥手臂时，方才那种肌肉紧绷之感又没了。
祝星遥的身躯在熟睡之后很放松，仿佛任人摆布也不会醒过来。
啊呸，见鬼，他为什么会想起“任人摆布”这个词。
这可是他徒弟！
徒弟都没有以下犯上，他怎么能先忍不住馋他身子？
沈修韫默念几遍清心咒，赶紧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摒弃。
用外裳将两人一起裹住，努力不让热量散发，又握住祝星遥的手，给他输送灵力暖身，输着输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梦里梦到了不少以前跟祝星遥的事。
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至于两人紧紧拥抱的姿势，此时是完全解释不清的。
沈修韫：“……”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这手是怎么从握着祝星遥的手而变成抱着祝星遥的腰的。
祝星遥似乎完全没有觉得他们这样亲昵有何不妥，反而很自然地道：
“师尊可算醒了。”
沈修韫苍白地解释，“咳——那个，昨晚上是你说你很冷，为师怕你受凉，才将你抱住取暖的。”
好在沈修韫平时威信还在，这话祝星遥看起来像似深信不疑，“弟子多谢师尊关心，不过弟子有疑。”
“讲。”
祝星遥近乎天真地问：“师尊您明明说过，您不喜与人靠太近的，莫非弟子对师尊来说是不一样？师尊是喜欢我吗？”
沈修韫猛咳，脸色青红交加，“咳咳咳咳……这……这……”
祝星遥这番话看似逻辑没有问题，但却好像哪里都有问题。
他说的喜欢，未必就是想做道侣那种喜欢，但沈修韫心中却萌生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对，就是心虚！
祝星遥连忙关心地去摸沈修韫的额头，发现有些烫，“师尊怎么了？可是昨夜被我过了寒气，受凉了？”
沈修韫将人拉开一定距离，故作淡定道：“没有，为师不会生病。”
祝星遥狐疑地看着沈修韫，“师尊真的没事吗？”
“自然。”
“那师尊是喜欢我吗？”
沈修韫捂脸，能不能别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合理回答。
祝星遥因为沈修韫有点逃避的态度，似乎有些生气，
“师尊为何不敢承认，方才师尊在睡梦中还一直叫着弟子的名字，来来回回，说，‘阿遥，不，要了’，‘阿遥，再……’，‘阿遥，放开我’……”
沈修韫：“！！！！”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梦话？
他从来不说梦话的。
就算他真的因为被那个假货闹了一顿，又不可抑制地梦到了那些事，也绝不可能说出来。
可是看祝星遥的样子，好像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都是前世的事，如果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他断然不会知道。
难道真的……
祝星遥夺命追问：“师尊，那弟子再冒昧的问一句，师尊口中的阿遥，是我，还是那个人？”

祝星遥一瞬不瞬瞧着沈修韫，连他脸上微末的表情也不放过。
师尊，你总是不愿意去直视你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不愿承认你跟我在一起很快活。
既然这样，那我帮你回想，让你避无可避。
我就不信，这样你还能逃？
沈修韫被问的几乎失去表情管控的能力。
他要疯了。
那人当然是你，又不完全是你。
但这话明显不能说，说了便无法解释那些暧昧不清的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