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鸟—— byBrokkoli
Brokkoli  发于:2024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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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不到,所以才问你的。”
靳隼言说:“在食堂碰巧看见过,闻郁在挑衅金大勇,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人也杀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谢濮想了想,又问:“可是闻郁为什么要给你送拼图?”
“我早就说了啊,他在骂我呢。”
低沉的男声贴着耳朵灌入,谢濮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当靳隼言在胡说,又听他说:“他骂我是狗,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副拼图上确实是一群小狗,可是这个解释也太……
“我都说了,现在能亲了吧。”靳隼言刻意拉长字音,诱哄说。
靳隼言总是很轻松就能击碎他的防线,但谢濮知道靳隼言口中的亲吻远不止亲吻这么简单,他抵着靳隼言的肩膀将他向外推了推,“还有正事要做。”
靳隼言倒没强求,侧开身问:“什么正事?”
“你之前说吃了药后会头疼,我问了蒋医生,他说可能是因为你的病情有变化,所以之前的药不再合适。”谢濮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蒋医生做的问卷,你填一下,如果你有空的话,再去四院做个更仔细的检查,我会根据结果给你更换药物。”
谢濮简短地叙述完,只隐瞒了一件事,蒋雪青不止和他说了这些,还说他曾给靳隼言做过详细的检查,结果表明靳隼言只是存在一些心理障碍,并未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平时给他用的也不是治疗药物,按理来说靳隼言并不会产生不适。
可是怎么会呢,谢濮看过靳隼言发病时的视频,那是无法伪造的,而且……他看向靳隼言,靳隼言不会骗他的。
“又是蒋雪青?”靳隼言蹙眉,“你和他关系变好了?明明之前还让我不要理他,你现在喜欢他了?”
谢濮之前会介意,但靳隼言当初的那句话就好像随口一说,他此后并没有对蒋雪青表现出任何兴趣,因此他才安心。
他蹲下身,握住靳隼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心的伤还没完全愈合,伤痕刺目,谢濮还记得上面满是血迹的样子,他仰头问:“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弄的?”
从靳隼言的角度,能看到纤细的腰身和白皙的脖颈,这是完全信赖的姿态,他眸光微暗,掩着审视地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谢濮似乎愣住了,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会担心你啊。”
靳隼言的声线收敛了笑意,“为什么担心?是因为喜欢吗?”
谢濮好像感觉到了蒋雪青说的,靳隼言的性格如此难以捉摸,他茫然地问:“你不想让我喜欢你吗?”
所以才在我每次说出喜欢时表现不出任何喜悦。
他的手指忍不住颤抖,光是想想靳隼言要离他而去他就无比恐惧。
“哭什么?”
脸颊被触碰,传来微凉潮湿的触感,谢濮这才发现自己在哭,因为想象中的恐惧而流泪。
“就这么喜欢,喜欢到流泪的地步?”靳隼言垂眸,面无表情地给他擦眼泪。
“我只是在想,阿濮的心意很珍贵,我该用什么来回报,因为在想这个,所以才忘了回答。”眼泪源源不断,明明连手指断掉时都没哭得这么厉害,靳隼言索性俯身,轻轻吻去他的泪珠。
谢濮脸上湿漉漉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靳隼言的表情,只听到他温柔的声线,在被轻柔亲吻的时候,他的慌乱也被抚平。
他羞赧地坦白:“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因为所得甚少,所以对失去的感触更大,他害怕被抛弃。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靳隼言勾着谢濮的腰将他抱起来,绕过床到落地窗旁,“看见下面的树了吗?”
花园里错落有致的栽种了很多树,不仅仅是这里,其他路上也随处可见,“这是什么树?”
“是桃树。”靳隼言的语气没有起伏,“因为庄园主人的夫人很喜欢桃花,所以他花重金买下这里,在目光所及之处都种下了桃树。”
庄园的主人,那不就是……谢濮想起刚刚见过的老人,一时怔怔。
“这就被感动了?”靳隼言看着谢濮发愣的模样,“我还没说完呢,也是这个庄园主人,外头养了数不清的情妇,甚至还有私生子,他的夫人因此郁郁而终,即便这样,他都能成为媒体报纸口中好丈夫,你想一想,阿濮,这样的人,就因为我是他的孙子,所以他就不会伤害我了吗?”
被泪打湿的睫毛颤了颤,谢濮想要说话,又被靳隼言用眼神制止,“他那样虚伪的人,他说的话,哪怕一个字,你都不要相信,记住了吗?”
谢濮点头,“我记住了。”
靳隼言便笑起来,“我说过了,阿濮,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真心。”
他这样说,似夸奖似亲昵。
因为靳隼言的微笑,谢濮的心脏又怦怦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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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周六更,啵啵啵~

第27章 两面
庄园的保姆很勤劳,每天都会给花瓶换上新鲜的花,但自从靳隼言住进来后,没人敢来打扰他,所以他房间里的花是枯萎的。
谢濮此刻就在打量这些枯萎的花,然后下巴被捏住,靳隼言居高临下地点评说:“眼睛红得像兔子。”
“兔子”本人眨了眨眼,他总是不自觉的表现出无害柔软的一面,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靳隼言心情愉悦,于是补充说:“我很喜欢兔子。”
他拨弄谢濮的嘴唇,欣赏他渐渐染上颜色的脸颊,“我以前养过一只兔子,很小很柔软,比起胡萝卜更喜欢吃苹果,还很胆小,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被吓到,我那时年纪小,没有朋友,所以什么话都和它讲,我以为它听得懂,我是不是好蠢?”
这件事如果不是靳隼言亲口说出来,谢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试图想象年幼的靳隼言对兔子说话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他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然后又被靳隼言的手指压回去。
“后来它死了,我才发现,兔子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
他眼里浮现出淡淡的伤感,看过来时让谢濮忍不住想要拥抱他。
蒋雪青说得没错,靳隼言就是一个令人无法捉摸的人,他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让谢濮哪怕和他依偎在一起、哪怕是身体紧密相连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但又在某些特别的时候,谢濮感觉自己好像贴近了他的心。
就像此时此刻。
他说:“再养只兔子吧,我们一起养。”
靳隼言顿了顿,再次笑起来,“不需要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兔子,比从前那只更加有趣。
他们静静的依偎了一会,谢濮才记起没做完的正事。
靳隼言对文件夹里的试题并不在意,“我感觉我已经痊愈了,是不是可以不做了?”
谢濮又想起蒋雪青的话,靳隼言其实并未患有精神疾病,他该相信靳隼言的,却又在这时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可靳隼言没道理骗他,他已经对靳隼言奉上了一切。
“阿濮今天留下来吧。”谢濮不答话,靳隼言倾身逼近,“具体观察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谢濮躲开他灼热的视线,“明天还要工作。”
这个理由实在没有说服力,靳隼言说:“明天我送你回去。”
谢濮无法拒绝靳隼言,所以大多时候都像是在欲拒还迎,他答应的话几乎快要出口,房门突然被敲响。
靳隼言烦躁地皱眉,想要继续,可是外面敲门的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
最后还是谢濮开口:“还是去看看吧,可能有急事。”
靳隼言冷着脸打开门,门外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副天生脾气就很好的模样。
“要做什么?”
靳隼言看过来的时候,男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还记得,那天他只不过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提醒了一句,靳隼言就拽了茶壶砸向他。
虽然他躲过去了,但这位少爷行事放纵,保不准以后还会对他动手。
“老爷想要见谢医生一面,关心一下您的病情。”
那老不死的打着什么算盘靳隼言心里一清二楚,他连冷笑的力气都不想费,“他没空。”
男人劝说:“您该多体谅老爷,上次您闹出那么大的麻烦,老爷都没有怪您,您做晚辈的,也该低个头。”
他是看着靳隼言说的,但话里话外都是在给谢濮展示,靳隼言有多不孝,靳老爷子又有多爱护靳隼言。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谢濮对他的话半点反应也没有。
靳隼言不知想了什么,瞬息之间又变了态度,他朝谢濮招了招手,“阿濮过来。”
谢濮听话地走过去。
靳隼言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老头子想见你,我不答应的话他就会一直打扰我们,所以你去见他一面好吗?”
对于伤害靳隼言的人谢濮很排斥,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嗯。”靳隼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座庄园修建得精致却毫无人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从靳隼言口中听了关于桃树的故事后,他觉得周围所有的桃树都死气沉沉。
助理走在前面带路,片刻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您请进。”
谢濮动作很轻地转动门把手。
这是一间书房,所有的一切陈设都一丝不苟,挑不出半点凌乱的痕迹,之前见过一面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眼睛闭着,像在沉思,连门被打开也没睁开眼。
在助理的示意下,谢濮走进去,叫了一声:“靳先生。”
老人这才抬了抬眼,上位者的姿态十足,他用手杖抵着宽大办公桌上的一样东西,朝谢濮推了过去,“这是酬劳。”
“您是什么意思?”谢濮看见桌上的文件夹,但没有去拿。
靳文东说:“里面是聘用书,你下个星期可以回市医院工作,还是原来的岗位,当然,如果你让我满意,我还会给你额外想要的东西。”
谢濮表情还是淡淡的,“我不懂您的意思。”
靳文东混迹商界四十多年,面对任何人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对谢濮,他没有掩饰不屑,“你跟在靳隼言身边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能给你的远比他更多。”
谢濮笑了下,像是有了兴趣,“那请问,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
靳文东当他的话是答应的意思,神情略微缓和,“还是保持原样,你继续待在靳隼言身边,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帮我做事。”
谢濮听后静静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摇头说:“抱歉,靳先生,我和靳隼言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待在他身边的,我喜欢他,所以不会替您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伤害他?”靳文东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是这样和你说的?那他有没有和你说,我打算把靳家的一切交给他,他不仅不领情,还在宴会上大闹一场,这叫伤害他?”
他看着谢濮那副坚定的模样,简直要气笑了,“靳隼言是我孙子,我比你了解他,你此时信誓旦旦说的喜欢,在他听来可能一文不值,我给了你这么丰厚的报酬,你却因为虚无缥缈的喜欢就拒绝?”
谢濮说:“是的,靳先生。”
他随后抬起头,“我要回去了,他还在等我。”
“你会后悔的。”靳文东口吻笃定,“那孩子和正常人不一样,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就算喜欢也会很快失去兴趣,他十岁就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宠物兔,你觉得你又算什么?”
谢濮的身形停顿了一下,靳文东满意地说:“我等你再来找我。”
谢濮推开门,机械地向外走,门口的助理走进去,似乎在劝说靳文东什么,靳文东叹了口气,“要不是……”
剩下的话都听不见了,谢濮的步子很快。
他记得路,一路没有阻碍,很快就看见站在门前的靳隼言。
“回来了?”靳隼言将他拽过去,视线上下扫了一遍,“他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谢濮摇了摇头。
靳隼言还是拧眉,“嘴唇好白,老头子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真和兔子一样。”
他又说兔子,谢濮呼吸停滞一瞬。
被靳隼言发现了,“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老头子都说了什么?”
来自靳隼言指尖的温度让人内心熨帖,谢濮平静下来,将他和靳文东的对话内容复述,什么都没有隐瞒。
说完,他盯着靳隼言的脸问:“所以他的话都是骗人的,对吗?”
“当然了。”靳隼言神情坦荡,随后抱怨,“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只有阿濮是我的,他连我唯一拥有的都要夺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濮于是抬手抱住他,声音闷闷地说:“我没有相信他。”
靳隼言亲了亲他的耳朵,“那你今天要不要留下?”
“……要。”

第28章 有关过往
清晨的雾刚散,郊区的天空还是很朦胧,靳隼言降下车窗,神情餍足,“记得给我打电话。”
谢濮点头说:“好。”
阳光下,他面颊微粉,嘴唇红润,靳隼言欣赏自己打造出的作品,满意地说:“那我们周末再见。”
“周末再见。”谢濮看着车子驶走,转身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
他们刚在车上激吻,不,确切地说,是谢濮单方面地承受了靳隼言早上的热情,这使得他的上衣变皱,不过庆幸的是,别人应该不会多想。
昨天美好的像是铺陈的梦境。
这是第一次,不是短暂欢好后就必须分离,在天明之前,他们都能躺在同一张床上。
靳隼言即便睡着也侵入性极强,他搂着谢濮的腰身,与他没有一丝间隙地贴合在一起。
谢濮以这个姿势入眠,第二天醒来时人还在靳隼言的怀里,靠得太近,能听见他熟睡时平稳的心跳声。
两颗心脏隔着血肉保持相同的跳动频率,那一瞬间就足以让人产生贪恋。
早上空气清新,谢濮在办公楼里碰到罗阳。
罗阳两只眼睛肿着,虽然退了烧,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萎靡,谢濮和他打了声招呼,听他随口问:“哥,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谢濮难得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嗯,昨天有空,回了趟家。”
“啊对,哥你是本地人来着。”罗阳慢半拍地想起来,“好羡慕,我回家还要乘高铁。”
他们站在一楼说话,陆陆续续又碰见几个人,罗阳哈欠连天,突然拍了下脑门,“对了哥,昨天叶警官回来拿小郁的东西,本来想要见你一面,但你不在,他就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谢濮略微疑惑,接过罗阳递过来的东西,是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他有说要见我做什么吗?”
罗阳摇摇头,“没说,可能是问案件的事情吧。”
谢濮想了想,和罗阳说了声,走到拐角打电话。
手机昨天没有充电,幸好还有电量,他按下拨通键,嘟嘟两声后,很快就被接通。
“喂,您好。”
叶明朗声线清澈,在早上也充满活力。
“叶警官,是我,谢濮。”
“谢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脆响,过了几分钟,叶明朗才继续说:“不小心把水杯打了,还好里面装的不是热水。”
“罗阳说你有事情要问我,是关于案件的吗?”
“不是。”叶明朗声音小了一点,“是我个人的私事……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不等谢濮回答,他急切地补充:“如果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下一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确认。”
前方不远处,关咏荷拎着一堆东西走过来,谢濮冲她挥了挥手,对着手机说:“那好,我们这周末见。”
“嗯嗯!”叶明朗的喜悦快要从手机里跳出来,“我等你!”
“酱料、丸子、啤酒……还有什么来着,我也忘了。”关咏荷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谢濮,“先放你们宿舍冰箱里,过两天咱们吃火锅。”
购物袋沉甸甸的,谢濮接住,“这么多吃不完吧?”
关咏荷豪爽地摆手,“肯定吃得完,我再凑几个人。”
闻郁的事情之后,罗阳的心情一直不好,这顿火锅是为了让罗阳高兴点,正巧赶上关咏荷丈夫去外地出差,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索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搬到四院来住一周,想着人多热闹,她准备再多叫几个人。
谢濮应声,把这些菜全部拎回宿舍塞进冰箱里。
上午有新的药品送到,谢濮和关咏荷一起做了入库登记,顺便清除掉过期药物。
下去他收到沈立白发来的信息,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被叫过去的不止他一个,推开门,蒋雪青也坐在里面。
沈立白笑眯眯地喊谢濮坐,一边给他倒了杯热茶。
谢濮捧着杯子坐到蒋雪青旁边,随即感觉到蒋雪青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不带任何意味,等他看过去时,蒋雪青已经收回了目光。
沈立白喝了口水润喉,然后开口:“叫你们过来是为了这个事,你们也知道,金大勇的案子以后,咱们院好多病人转院,所以院长的意思是,趁着现在风波已经平息,给咱们四院好好宣传一下,提升提升病人的信任度。”
“信任度!信任度!”学舌的鹦鹉应和了一句。
爱鸟人士沈立白立刻夸奖说:“翠翠真棒,说得好!”
笼子里一共两只鹦鹉,一只绿色羽毛多的叫翠翠,一只红色羽毛多的叫靓靓,谢濮来过几次,知道翠翠性格活泼,而靓靓十分高冷,一看见人就高傲地扬起头。
蒋雪青有些恹恹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一样,“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事情很简单,你们配合录几个视频,剪辑以后会发在咱们医院的公共号上,内容就是介绍一下咱们四院的环境,还有医疗小知识什么的。”沈立白说完,看着他们俩,“当然了,也不是强求你们,你们想做就做,不想我再去找别人,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坏处,你们的觉得怎么样?”
蒋雪青唔了声,“我没意见。”
沈立白的目光瞬间移向谢濮,谢濮问:“我不是主治医师,这样也可以吗?”
这话听起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沈立白说:“都是些通俗易懂的小知识,谁来都行,不过嘛,我还是最想要你们两个,年轻人必须要有表现的机会,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你们俩长得好,想想,到时候视频录完,往上一放,别人一看,呦!两个帅小伙,咱们医院多有排面。”
这个理由是谢濮万万没想到的,他觉得沈立白的话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因为他深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蒋雪青倒是对沈立白的话很认同,“您说的是,简直是慧眼识珠。”
事情谈完,沈立白忙着给他的爱鸟喂食,两人被毫不留情抛弃,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没人,蒋雪青点了支烟,“谢医生,周末过得不错?”
他凑近,在谢濮的脖子上扫了一眼,明明隔着系到领口的衬衣,他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确实很滋润啊。”
谢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你喝酒了?”
蒋雪青身上弥漫淡淡的酒味,只有靠近才能闻到。
蒋雪青自己低头嗅了嗅,“很明显吗?我洗澡了的。”
他大概是真的不清醒,说话很肆无忌惮,“真是不公平,我通宵熬夜喝酒,你倒是很快活。”
原来是通宵喝酒,谢濮看他眼下的青色,的确是睡眠不足。
“我的话你别介意,就当是一个失败者的自言自语吧,想想挺可笑的,我之前敌视过你,还觉得你自不量力,绝对赢不过我。”蒋雪青靠在墙上,半仰着头自嘲,“靳隼言还真是无情,再怎么说我们以前也亲密过啊。”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称为亲密,理智告诉谢濮不要询问,但他还是问了:“你们在一起过吗?”
那些关于靳隼言的过往,让他忍不住想要窥探,哪怕那其中还有别人的身影。
“算是吧,校医室、天台、杂物间,都是我们私会的地方,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蒋雪青说,“后来我出国,我们失去联系,再见就是在四院,我和他提过一次以前的事情,他反倒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
他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来我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
谢濮常常因为自己的阴暗而无法面对蒋雪青的坦荡,他欲言又止,“关姐正在凑人吃火锅,你要过来吗?”
蒋雪青头也不回地抬了下手,“工作以外不想和人打交道了,烦。”

第29章 “嫂子”
半掩的门挡住了火锅上氤氲的水汽,谢濮站在走廊和靳隼言通话,“在吃火锅,晚上不用值班,所以喝了一点酒。”
“醉了吗?”
柳树枝条随风拍打玻璃窗,靳隼言似乎离手机很近,声音低沉得让人耳朵发痒,谢濮捏了捏耳垂,却没把手机挪开,“其实没什么感觉。”
“嗯?阿濮的酒量很好吗?”
“不是,因为我只喝了半杯。”谢濮将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微凉的触感很舒服,他好像透过玻璃闻到了柳树枝条的味道,“我很讨厌酒,靳隼言。”
他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浅淡呼吸声,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他们正紧紧依偎在一起,“家里面都是酒味,酒瓶砸在墙上的声音会让人忍不住发抖,我总是半夜里惊醒……”
他淡淡叙述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再次变得清晰。
他手肘处有块长条形状的疤,靳隼言问过他是怎么弄的,他一直没说,其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谢存强又喝醉了,他想端水给谢存强,但没有端稳,水洒在谢存强身上,谢存强因此发怒,一巴掌打向他,地上有个打碎的酒瓶,他刚好摔在上面,玻璃碎片扎进手肘,疤痕就是这样留下的。
“这么委屈吗?”靳隼言问。
谢濮恍然惊觉,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多么委屈,他在向靳隼言展示他的伤疤,并祈求怜爱,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产生这种情绪。
靳隼言语气可惜:“如果阿濮在我旁边,我就能抱一抱你了。”
“这样就够了。”谢濮闭了闭眼睛,“这样就很好。”
他陷进了美好的梦里,连经年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是太过美好让人头脑发热,他脱口而出:“蒋雪青说你们以前很亲密。”
“他是这么说的吗……”靳隼言的声音顿了顿,“我不太记得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忘记了。”
谢濮抿了抿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靳隼言复又笑了笑,“阿濮很在意这个吗?”
“当然在意。”谢濮说完就有些懊悔地在窗户上磕了一下,“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因为现在的靳隼言只属于他。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你的情绪,你开心与否,都和我有关。”
谢濮讨厌酒,所以很少喝酒,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酒量,就像此时此刻,他没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所以才会因为靳隼言的话而弯起嘴角,而听不出他话里的玩味和势在必得。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罗阳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不知道在谢濮身后站了多久,他醉醺醺也止不住好奇,“哥你谈恋爱了吗?”
谢濮早在身后传来声音的瞬间就反扣住手机,没让罗阳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
“大家都吃完了吗?”
“没有没有,还在吃呢!”罗阳大力摇了摇头,还往谢濮手机上凑,“让我看看嘛哥,嫂子长什么样子?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
“不是嫂子,你喝多了。”谢濮一边躲一边解释。
罗阳试了几次都没抢到谢濮的手机,突然嗷了一声冲进屋里,同时大喊说:“发现秘密发现秘密,谢哥谈恋爱了!”
谢濮没拦住,看他像猴一样冲了进去。
他头有点疼,低头看了一眼,刚才和罗阳争抢了一通,电话竟然还没挂断,也不知道靳隼言听没听见罗阳刚才的话,他迟疑地喂了一声,靳隼言很快回话说:“怎么了?”
谢濮说:“我要先挂了,罗阳喝多了。”
靳隼言似乎心情很好,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嗯,阿濮再见。”
挂断电话,谢濮推门进去。
罗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两个醉鬼也东倒西歪,关咏荷冲他揶揄一笑,“多亏罗阳这个大嗓门,现在我们都知道好消息了。”
秦长安也跟着笑。
谢濮无奈地说:“不是女朋友,罗阳瞎猜的。”
关咏荷不信,“是吗?那罗阳怎么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和别人打电话,不是女朋友还能是谁啊?”
谢濮解释不清,只能说:“现在还不是。”
“哦~”关咏荷笑得十分暧昧,“那就是说,早晚有一天是喽。”
送走所有醉鬼,再把罗阳扔到床上,谢濮下去洗了个澡,回来时看到手机上的一条新消息。
来自靳隼言。
内容是:可以看,也可以介绍。
谢濮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发红地钻进被子里。
第二天就是视频拍摄的日子,摄影师是沈立白在网上联系的,据说很有经验,谢濮很早就收到了自己的剧本,他主要是配合蒋雪青,所以台词不是很多。
四院对这次挽回名誉和病人信任的活动很重视,连拍摄用的制服都是全新定制的,比他们平时穿的要更加修身。
这一层的更衣室里没有镜子,谢濮和蒋雪青背对着换好衣服,然后就准备出去,沈立白还在门口等着,说要第一个欣赏帅哥。
“等一下。”
蒋雪青从背后叫住他。
谢濮疑惑地转过身,蒋雪青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淡,“谢医生,你这里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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