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螺小夫郎by山月小七
山月小七  发于:2024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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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霜知晓他意思,摇摇头:“蒸笼已经支好了,我等你一起。”
家里本就是猎户行当,宰杀拔毛掏内脏,宴清霜早已经司空见惯。
顾庭风不在家时,杀鸡刮鱼宰兔子,他也做得很熟练。
但是剥青鸡他的确是头一次见,不过脸上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拿起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将顾庭风手上的血水冲洗干净。
一共八只青鸡,哪怕是掏了内脏,看着还是很肥硕,顾庭风拿两个大碗放到蒸笼里。
中间架一双筷子,青鸡悬空放到上面,蒸熟后会自动掉入大碗里,裹上滴落的汤汁,味道更好。
“可以了,”顾庭风盖上蒸笼盖子,“出去和儿子玩会儿。”
福生自从阿爹回来,便一直眼巴巴地瞅着,拨浪鼓早就不玩了,此时见他过来,双手迫不及耐地伸着要他抱。
宴清霜在一旁眉眼带笑,“天热了,福生在家里不安分,就想到村口去玩,那里河风吹来凉快,等吃完饭,我们一起带他出去走走吧。”
“好,”顾庭风将儿子夹在臂弯里,一手拉着夫郎到院里,“青鸡蒸熟还要时间,这里凉快,先坐会。”
宴清霜“嗯”一声答应,和顾庭风坐在桃树下乘凉,桃花早就谢了,枝叶繁茂的树上结了许多脆桃。

第203章 吃桃
宴清霜仰起头,扒开桃树枝,伸手摘了两个离得最近的下来,用帕子仔细擦干净递给顾庭风,“尝尝,很甜。”
顾庭风接过咬了一口,福生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嘴巴跟着吞咽了一下,小手下意识的去抢。
顾庭风动作迅速的偏头躲开。
宴清霜看愣了,回过神后哄他:“乖宝你还小,咬不动桃子,阿么待会给你蒸鸡蛋吃。”
福生哪听得懂这些,双手并用,还是迟迟够不着,急得都快站起来了,最后嘴巴动了一下,乌黑的眼睛里很快蓄了泪,啪嗒啪嗒的打在阿爹手臂上。
宴清霜忙起身,将手里的桃子舀水洗干净擦干,回来放到福生手里。
顾庭风挖来的这棵不是毛桃树,结出来的果子不止甜,还很大。
尤其福生人小,两只手捧着也抓不住,可他就是牢牢抱住不放,低下头,用仅有的两颗乳牙咬下一点皮肉来。
可能是看着大人吃,福生也欢喜,明明才一丁点皮肉,都被他吃得跟淋了香油的鸡蛋羹一样香,嘴巴鼓动两下就咽下去了。
顾庭风将手里咬过一口的桃子递给夫郎:“你吃这个。”
他的桃子让给福生了,宴清霜没说树上还有,双眸弯成月牙,接过来咬了一口,又凑过去两人分食。
晌午蔫头巴脑的晚饭花,到了傍晚变得鲜活水嫩起来,碧绿的枝干上宽大的叶子,紫红色的花朵跃然于上,细长娇嫩的花蕊散发出醉人的清香。
三人坐在院里,桃子吃完饭也好了,宴清霜起身摆饭,顾庭风将儿子放回摇篮里,动手把蒸好的青鸡拿出来。
青鸡肉质细嫩,尤其是用大火蒸出来的,鲜白腿肉和细细的骨头早已脱离,沾上浓郁的汤汁,嘴巴轻轻一抿就吃下去了。
顾庭风夹了一条小后腿,放到宴清霜碗里:“喜欢吗?”
宴清霜吐出细小的骨头,放到桌上,“好吃,肉很嫩。”
青鸡不算罕见,门口稻田里多得是,一到晚上就出来河坝上望月。
常有汉子趁着月色最好的时候去抓,但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个,别提多鲜嫩了。
顾庭风又夹了一条腿肉过去,“喜欢的话多吃点,晚上我去河边抓。”
宴清霜微微摇头,“晚上好好歇息,抓青鸡的话,等稻田里放水,过去看看就行了。”
“行。”顾庭风答应着,过段时日不止猎物贴秋膘,就连青鸡鱼虾也会更肥美,那时他再找机会去河边捞一顿回来,给夫郎吃个过瘾。
吃完饭,两人准备带着福生去河边走走,吹吹凉爽的晚风。
福生喜欢阿么,也喜欢爹爹,刚刚是阿爹抱的,现在要出去了,他张开胳膊要阿么抱,一点也不偏私。
不过被顾庭风抓着小被,从摇篮里提溜出来,“阿爹抱,你阿么抱了一整天,累了。”
宴清霜去屋里给福生拿衣裳,出来就听见他这话,不由得笑了:
“福生睡了一下午,我忙的时候他就自己在摇篮里玩,能累到哪去。”
顾庭风垂眸不说话,福生比一般孩子壮实,抱着沉甸甸的,哪怕一天只抱小半个时辰,胳膊也都酸了。
而且带孩子也不轻松,福生淘气好动,在摇篮里待不了多久就哼唧着要阿么抱着背着。
宴清霜只好用兜扇背着他干活,就连喂牲畜,到后山割草也带着,一天下来,委实累得够呛。
见相公不说话,宴清霜笑笑,让他抱着了,自己转身把院门关上。
小黑小黄估摸是在外面寻到伴了,吃饭时候也不着家,怕家里进贼,他关上两扇院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离开。
村口人依旧很多,除了乘凉吹风的大人,还有扎着小辫,争先爬上大梨树摘梨子的孩童。
欢笑声阵阵入耳,坐在树下的人怕上面梨子掉下来,往旁边挪了几步,嘴里喊:“别把树枝踩断了,省得明年没有吃的。”
“知道了。”几个小汉子清脆的声音跟着喊。
福生徒然看见这么多人,也不怕生,坐在阿爹臂弯上,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着。
邵大婶见着了,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黄皮梨子,捞起衣角擦两下,塞到福生手里,再趁机把福生从顾庭风怀里接过来。
福生刚得了桃子,现在又得了个梨,正是好哄的时候,何况邵大婶抱过他很多次了,此时被她接过去也不哭,还乐呵呵的冲她笑了起来。
喜得邵大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力气有些重,原本乖顺的福生立马不乐意了,扭头寻找阿么,要阿么抱。
宴清霜当做没看见,原本想带着福生到河边走走,但是现在遇见邵婶子,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了。
顾庭风瞥见沟渠上对他招手的一群汉子,凑到夫郎耳边,“我到虎子他们那边说说话,你要不要跟我过去。”
宴清霜摇摇头:“我不去了,在这里陪着福生,你去吧。”
福生胆子大,不怕生,平日里谁都能接过去抱一下,但是转眼看不见阿爹阿么,立刻能扯着嗓子哭出来。
顾庭风也知道,便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那边邵大婶抱着福生坐到树下逗弄,心肝儿宝贝乖乖的叫了一通。
又搂在怀里揉了好一阵,好在福生眉头虽一直皱着,但是很给面子,没哭。
周围婶子阿嬷们也很是眼馋,村里不是没有孩子,但大多都是贱养,看着瘦巴巴的,还黑。
不像福生,养得白白胖胖,圆头圆脑,跟初生的小老虎似的,一看就是有福报的娃娃。
身上也被阿么收拾得干干净净,裹在软段缝制的襁褓里,是花了心思,精细养的。
再看眼自己,身上还带着下地干活回来的泥点子,大家藏在袖子里的手怎么都伸不出去了。
宴清霜不在意这些,只要福生不哭,谁抱着都一样,不过是身上沾了些泥。
这种庄稼的,谁多少不沾点?他和相公忙起来,衣服上滚成泥人的时候都有,这些算不了什么。
大家见宴清霜脸上一直带着笑,明显是真不介意,慢慢的也伸出手,开始逗弄福生。
过会儿从邵大婶手里接过来,大家轮流抱了一下,笑着说:“可真够结实的。”
老阿嬷接话道:“结实好,养结实点才不容易生病。”

第204章 福娃娃
大家抱着福生,左一句福娃娃,右一句福娃娃的夸着,宴清霜独自找了个福生能看见的位置坐下。
村长夫郎跟着逗弄了一会儿,走到宴清霜身边似乎有话要说。
宴清霜抬起头,笑着说:“叔么有话直说,无需跟我客气。”
他出嫁时,村长夫郎待他的好,他一直铭记。村长对相公也很是亲厚,逢年过节两家人也都走动着,不用这么生分。
村长夫郎听到这话,也不再拐弯抹角,余光看向福生,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不是混小子的亲事定了吗,我想让福生帮着滚滚喜床,沾沾他的福气,希望日后我也能抱个像福生一样的大胖孙子,你看怎么样?”
宴清霜听到后愣了一瞬,新人成亲一般是由家庭和睦、儿女双全的全福嬷嬷。
或者全福人帮着压喜床,也有用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男丁来压的。
但是福生年龄过于小了,一来怕出岔子,在新人喜床上尿了。
二来是村长夫郎有个年岁正合适的孙儿,也就是顾守礼大嫂家的。
这若是越过顾大嫂儿子,找了福生,不是平白惹顾家嫂子多心?
村长夫郎见宴清霜神色犹豫,知道他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都跟秋月商量好了,到时候就由福生帮着压喜床,顺便带他来和泽儿玩玩,做个伴。”
听到是由顾家大嫂同意的,宴清霜这才放心的答应了。
月上柳梢头,树影摇晃,凉风裹着稻花香吹拂。
福生在外面玩了一个晚上,刚开始听见河边稻田的蛙声,还有些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些困了,目光迷糊地转了一圈,找到阿么后伸手要他抱。
邵大婶便把他交到宴清霜怀里,“小乖乖困了,带他回去歇着吧。”
宴清霜点点头,小心接过福生,紧了紧襁。褓,还不待他张口喊,顾庭风就自己过来了:“回家吧。”
“嗯,”宴清霜小声说:“福生睡着了。”
木床送来有一段时间了,念着福生小,宴清霜一直咬口没同意,直到前几日天热了,才让他一个人睡。
顾庭风打了水过来,宴清霜拧干手帕,帮福生把脸蛋,还有小手擦干净,肚子上盖了一床小被子让他好好睡。
待福生呼吸逐渐绵长,宴清霜心里不可遏制的放松了些,躺在床上,目光既期待又羞怯的落在门口。
顾庭风也没让他久等,在院里脱掉衣裳,草草冲洗了一下,便急不可耐的回了房。
虽然福生是独自睡了,但是宴清霜依然放不开,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红肿的唇瓣里溢位:“灯…先把灯盏吹灭了。”
顾庭风此刻哪里还管得了桌上微弱的烛火,急切道:“不用管,待会自己就熄了。”
天边泛起一抹青色,后院鸡仔听到村子里公鸡打鸣,也扯着嗓子咕咕两声。
宴清霜听到动静,想起昨夜和邵大婶说好的,便轻轻挣开相公怀抱,打算起床。
顾庭风似有所觉,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夫郎重新圈回怀里,“起那么早干嘛,再睡会儿。”
宴清霜夜里被他折。腾许久,身体本就软绵,此时被顾庭风手上稍微用点力气,整个人又跌进他怀里。
不过听相公声音沙哑,带着浓浓困意,显然没睡醒的样子,宴清霜躺回去,挨着他。
“天亮了,我和邵婶子说好了,早上借她家磨盘,磨些粳米回来给儿子煮米糊糊。”
福生已有半岁,平日里除了羊奶,他还蒸了鸡蛋肉糜和米汤一起喂,比羊奶还吃得香。
昨夜在外面的时候,听婶子们说,可以适当给福生喂些米糊糊了,宴清霜就想着把粳米磨碎回来,好早点喂给福生吃。
顾庭风眼睛睁开了些,只是搭在他腰上的手一直没松开,“咱们家里不是有杵臼和研钵吗,陪我睡会儿,我待会起床磨。”
家里杵臼轻,只能用来舂米,磨米面的话难以碾碎,福生现在只长了两颗乳牙,米面不粉碎嚼不动。
不过见相公这么困,宴清霜就没跟他说这些,趴在他怀里安静下来,没多久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就连福生都已经醒了,躺在自己小床里呀呀叫唤。
顾庭风这一觉总算睡足了,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眼夫郎,“今日帮顾守礼搬成亲的大件,不进山,我先去给儿子磨了粳米再去。”
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他还记得自己为了留住夫郎承诺过的事,说罢就起身准备穿衣。
宴清霜这才笑着开口:“杵臼磨不了,太轻了。”
“现在邵大婶家要忙着做豆腐,磨盘要磨豆子,晌午我再带着福生过去,顺便让小石头跟他玩会儿,都念好久了。”
那孩子一直记着要带福生摸鱼,编笼子送给他,只是福生还小,昨日出去又没遇见,今天趁此机会让他俩玩玩。
顾庭风看过去,小床里的福生翻了个身,想要自己爬起来了,奈何腿上使不上劲,又跌了回去,他也不气馁,继续支棱着胳膊腿想要爬起来。
宴清霜怕他翻到床下去,起身把他抱起来,放到顾庭风怀里。
“你带儿子玩会儿,近来你出门早,他醒来一直闹着要找你,好几次都哭了,我怎么都哄不住。”
最近因为天热,顾庭风都是早早出门,晌午最晒的时候怕小黑小黄中暑,也不敢顶着太阳回来。
索性在山上小屋休整,傍晚天凉快些再出去围猎,不过这样到家天都黑了,福生也一早睡下了。
见到阿爹的时间突然少了,福生心里有些不乐意,闹了好几次脾气。
昨日顾庭风回来得还算早,福生见到了,哪怕一个人在摇篮里玩,也是高高兴兴的。
顾庭风低头在福生软糯糯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说:“那我今日早点忙完,回来陪陪你,还有儿子。”
宴清霜心尖猛颤,羞臊的剜他一眼,“没个正经,是福生闹着想你,又不是我想你。”
顾庭风见他口不对心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悠悠地说了句:“那是谁昨晚上一直缠着我要的?”
宴清霜白皙的脸腾地烧红了,就连露出来的脖颈都蔓延了一层胭脂红,水润的眼睛瞪向顾庭风,强撑着面子道:“胡说,我没有!”
“真没有?”顾庭风抱着儿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夫郎,“是谁受不住了,也还……”
削薄的腰背弓起,一晚上掉的眼泪比儿子还要多,可还是紧紧抱住他不撒手。
这不是想他了是什么?
当着孩子的面,被他道出实情,宴清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捡起床尾的衣物,着急忙慌的穿上,半点不敢和身后父子俩对视。
顾庭风倒是从容淡定,只是目光落在那堪比春日柳条的腰肢上,眼底幽深了一瞬。

第205章 磨粳米
顾庭风给福生穿好衣服出来,宴清霜依旧有些不敢直视他,垂着脑袋别扭的问了一句:“早…早上你想吃什么?”
顾庭风向来懂得见好就收,怕把夫郎逼急了,下次再抱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因此出了房门,面上柔情和占有收敛了一些,又是一副正经模样。
“煮锅面条吧!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面了,我先给福生洗把脸,带他到院子里摘两根黄瓜,回来再拌个冷盘。”
听到相公是真想吃面,宴清霜头总算抬起来了,忙不迭附和:“好好,那就吃面,你顺便掐把荆芥回来一起拌。”
“行。”顾庭风低声应了一句,抱着福生走到屋檐下面的青石台阶上,那里有宴清霜早已经打好的洗脸水。
小黑小黄昨天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今早上才回来,听见动静,抬起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身体蜷缩在一起,又睡了过去。
福生最喜欢玩水,隔两日就要坐在小木盆里洗澡,此刻看见盆子放在那里,还以为是又要给他洗澡了,不等阿爹给他拧帕子,就先急着把手伸进去搅弄了一番,溅起一地水花,袖子都被打湿了。
顾庭风也不说回房给儿子换一件,只是将他打湿的袖子卷起来,温热的帕子盖到他小脸蛋脸上,囫囵抹了一把,就抱着往菜园子里去了。
宴清霜擀好面,一条一条的切好放到案板上,等水开再下锅,趁这会儿功夫,先给福生蒸碗鸡蛋羹。
“呀呀呀……”
“哦哦哦……”
顾庭风听着儿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知道他是开始学说话了,教他说:“喊阿么,阿…么……”
“啊!”
“不对,不是啊,是阿,阿么。”顾庭风纠正道。
福生看着阿爹,乖巧的又说了一遍:“啊,阿。”
“乖儿子,这次说对了!”顾庭风夸赞道。
父子俩在菜园子里牙牙学语,一个教,一个学,可惜福生年龄到底太小,教了半晌,直到宴清霜疑惑他俩怎么去了那么久,喊了一声,福生的那个“么”字都还没发出来。
顾庭风眼里露出欣慰,也不是非要他一下就学会,扬声先回了夫郎话:“马上好了。”将摘好的两根黄瓜、荆芥放到福生怀里给他抱着回去了。
宴清霜把面捞出来,将蒸好的鸡蛋羹用勺子从中间划了两下,淋上几滴香油,递给相公:“你先给福生喂饭,我把黄瓜拌了就可以吃了。”
吃完饭两人都有事忙,顾守礼成亲在小河村请老木匠打了家具,顾庭风要去帮着抬大件。
宴清霜得去邵大婶家给福生磨粳米,两人把家里收拾妥当,后院牲畜喂了,院门关好一起出门。
小黑是个机灵又勤快的狗子,见顾庭风出门了,还以为今日也要上山,食盆里的面都顾不上吃了,忙甩着尾巴准备跟上。
顾庭风弯腰,摸了一下它后脖颈的皮毛,温声道:“回去,今日不上山,和小黄在家里看好家。”
小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偏头蹭了蹭他手心,才回到屋檐下和小黄抢食去了。
顾守礼一早就在村口等着了,旁边还有虎子和吴大壮他们,顾庭风还未走到跟前,就听他叫嚷道:
“说好的帮我搬东西,就得来我家里吃饭,亏我阿么又做了一锅焖面,只可惜某人没那个福气吃到咯。”
说完还夸张的叹了口气,宴清霜听着忍不住笑,顾庭风把儿子放到宴清霜怀里,淡淡回了他句:“我夫郎今日也做了面。”
顾守礼一下噎住,旁边几人都笑了起来,虎子跳到他背上捶了他一拳:“叫你别和庭风显摆你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相公此时就跟不服输的孩童般,难得稚气,宴清霜再次忍不住笑,不过还是悄悄伸手拉了一下他衣袖子。
顾庭风反手握住。
顾守礼撇撇嘴巴,小声嘟囔:“有夫郎了不起?”不过一想到再过不久,他也要有媳妇了,脸上更加嘚瑟起来。
虎子几人见他这傻样,不忍说话堵他,原地站了会儿,大家脸上隐约有些兴奋,好似等不及要去小河村搬家具了,相互招呼一声就走了。
待顾庭风他们出了村口,宴清霜一手拎着装粳米的布袋,一手抱着福生往邵大婶家方向去。
“宴哥哥!”
小石头眼尖,还没等他进门,便放下筛黄豆的簸箕,飞快从磨盘后面跑出来,“宴哥哥你来了,我阿奶在里面,你快进去吧,福生我帮你抱着。”
他说这话时,眼睛半点没离开过福生身上。
邵大婶跟在后面出来,不放心的交代一句:“你可得抱稳了,千万别把福生摔着了。”
小石头转过头,笑呵呵地说:“阿奶放心吧,我力气大着呢,保证不摔着福生。”
村里孩子从小干农活,十二三岁便挑担子,哪怕看着瘦,身上都是有把子力气的。
更别提小石头一麻袋的黄豆都能面不改色地往肩膀上轻松一甩,抱个孩子自然难不到哪里去。
宴清霜对他倒是挺放心的,把福生递给他,笑着说:“带他去玩吧,哭了就抱回来给我。”
“好。”小石头响亮的答应了一声。
邵大婶瞧见孙儿抱着福生往外面去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宴清霜宽慰道:“小石头是个稳重的,肯定能把福生带好。”
既如此,邵大婶也不操心了,带着宴清霜进去。
邵大婶家磨坊其实不算小,总共两间厢房,外面一间摆了石磨,吊木架、纱布、木桶、卤水盆。
靠窗户的地方垒了一个大灶,灶膛里火烧得蒸正旺,上面架了一口大铁锅,磨好的豆子倒进去煮开还没点石灰。
里面一间估计是用来放豆子,或者干其他的,这是别人吃饭的手艺,宴清霜收回目光,没有细看。
“豆子才磨好下锅煮,地上有些乱,”邵大婶招呼道:“你先找地方坐,磨盘重,得需要你邵大叔推磨才行。”
宴清霜:“婶子不用管我,豆子开了,你先点卤水吧。”
再过一会儿买豆腐的人都要来了,磨坊还没开张怎么得行,邵大婶也不多言,拎起卤水桶,用小碗舀着靠锅边点进去。
没多久邵大叔也来了,以及村上的张夫郎跟在他后面,看见宴清霜也在屋里后,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霜哥儿也来磨粳米吗?”
“对,”宴清霜笑着点点头:“来给福生磨些粳米回去吃。”他和张夫郎不太熟,只在他和陈家大嫂吵架的时候才多瞧过几眼。
此时两人站在屋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邵大婶出来才渐渐起了话头。

第206章 陆枝
小河村就在他们村子下面,离得不算远,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脚程快,一行人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到小河村村口了。
这村子顾庭风还算熟悉,春耕时候见天往这边跑,路边坝子上就是自家水田,今年水稻杨花早,青黄色的稻穗看上去鼓鼓囊囊。
吴大壮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想着是来帮顾守礼搬东西的,他和顾庭风就没下去细瞧。
走到一处的时候,顾守礼突然从小路上岔下去,吴大壮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忍不住开口喊他:“守礼,你是不是走错了,朱木匠家在上面。”
附近几个村子,就两个木匠,一个是他岳丈,另一个就是小河村的朱木匠。
不过溪哥儿阿爹主要是以农具为主,朱木匠做的东西就杂了,桌椅板凳、床、柜子箱笼,他都做,手艺比起镇上的老字号也毫不逊色。
在附近人家都是出了名的,不需要问路,放眼望去,最上面红漆院门就是朱木匠的家了。
走在前面的虎子几人听见吴大壮的喊声,停下脚步,回过头,顾守礼这才反应过来,面色讪讪地停住脚步。
大家好奇之余,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不远处一间青砖瓦房下,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频频朝这边看过来。
顾守礼面色倏地涨红,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喊了一声:“陆枝!”
虎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对面那女子便是顾守礼未过门的媳妇了。
不过相比较顾守礼的羞涩,陆枝可就爽利多了,听到顾守礼叫她,抬脚朝着众人落落大方地走过来。
目光在虎子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微微颔首,最后落在顾守礼身上,声音柔和的问:“是来抬家具吗?”
顾守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应她,“嗯,朱木匠说漆干了,可以搬回家放两日,等……等我们成亲就可以用了。”
他面对陆枝,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能言会道,到陆枝面前就呆呆愣愣的。
边上几人暗自称奇,不由细细打量起陆枝来,纵然面对这么多汉子,她脸上也丝毫不见女儿家的羞涩。
少有的坦然与英气,面容白皙姣好,但是腰背削薄笔直,静静的站那,精气神比一般汉子瞅着还足。
她目光定定地看向顾守礼,掷地有声的开口询问:“可用我帮忙?”
“不不不,不用,”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做这等扛柜子的粗活,顾守礼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我请了人过来帮忙,有他们就够了。”
见陆枝还在看着他,顾守礼支支吾吾地开口:“早上阿么和大嫂还在念你,你若有空,不妨、不妨跟我一道回去看看他们。”
他说这话并无冒犯,周围人都知道他们定过亲,合过庚帖,下过聘,板上钉钉的事。
而且乡下也没有女子未过门,不得抛头露面一说法。
他俩亲事定了后,顾守礼来陆家帮着干活,陆枝也会当着左邻右舍的面,坦坦荡荡地跟在他身边,不存在什么避嫌。
陆枝眼里笑意愈深:“正好我也有话和叔么阿嫂说。”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顾守礼语气雀跃地说道:“那等我们抬上大件就回去。”
“好。”陆枝克制地收回手,攥在袖子里,笑着说:“我先回去和阿娘阿父他们说一声,然后过来找你。”
顾守礼不住点头。
等陆枝转身走后,虎子和富贵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蹿到顾守礼身边,调侃道:“你小子好福气啊!少了一个唐晚,又来一个什么?”
“陆枝。”富贵提醒他。
“对,陆枝。”
顾守礼不高兴道:“这关唐晚什么事,我和她又没什么。”
每每提起唐晚,顾守礼愈发觉得自己当初过于肤浅了,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才好。
他当初虽还不识得陆枝,但是他说过的话饶是再大气的女子听了,心里都该是落埋怨的,陆枝现在尚且还肯嫁他,真应了王婶子和阿么那句:傻人有傻福。
虎子和富贵见他脸色不好,收了声,顾庭风和吴大壮适时出来打圆场:“走吧,先去搬东西,有话回去再说。”
陆父瞥见女儿欢喜的样子,心里有些哽,闷声问了句:“那小子来了?”
“嗯,过来抬大件,”陆枝回房里拿了东西出来,看向爹娘,淡淡地说:“待会我跟他过去看看,”
陆父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怒斥道:“胡闹,再有几日就要成亲了,这时候巴巴跑过去不得招人闲话?”
陆枝柳眉微蹙,一脸不在意地说:“我和他亲事都定了,谁会说什么?”
陆父拿女儿没办法,气的双手握拳,拍着胸口捶了两下,陆母也赶紧伸手,帮他把气给顺匀了。
陆枝面上露出一抹无奈,软下声音安抚了几句,等稳定爹娘后才安心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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