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by七野与八
七野与八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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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死后,并非只有宿淮一人在找您,也并非只有他想尽办法复活您啊……”他卑微地祈求着,与一小时前面对邪妖时居高临下的男人判若俩人,他颤抖着声线,却又极力掩饰心中难以言喻的心碎,“殿下,您看看我吧……”
他走到陆霜白面前,单膝跪地,虔诚望着同样看着他的神明,再一次亲手剖开自己的内心:“殿下,靳默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的研究已经成熟,世间不会再有痛苦,没有生老病死,没有生离死别,这不就是当年殿下所希望的人界吗?”
陆霜白面无波澜,却大大刺激了靳默,他的眼中迸发奇异的光芒,激动地说:“殿下,无论您做什么,天道都无可奈何,世间不会再有因果,人人都能永生,殿下与我可以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唯你我成神,代替天道,做这六界的主人。”
“我可以永远保护您。”
陆霜白平静地看着他:“你果然知道了。”
“知道什么?”靳默哑然失笑,颓然道,“知道神族陨落的真正原因?”
“知道我自出生起便是神族与天道博弈的棋子?”
“那又如何?”他不置可否地笑出声,“我并不在乎我生来的意义,我与他们素未谋面,他们不是我的族人,他们的输赢与我无关,您若非要我说点什么感想,我只会感谢那位算尽一切,费尽心机的父神,感谢他让我成为他们的棋子。”
靳默眼底升起毛骨悚然的温柔:“我若不是棋子,便遇不到殿下了。”
“殿下,我只要您,我这辈子想要的只有殿下您!”
说罢,他低头试图吻上陆霜白的膝盖,不想对面的人一脚踩向他喉骨,这一脚的力量并不轻,靳默被迫仰起头,可他脸上不见屈辱的怒意,反而痴迷地望着陆霜白:“殿下不是想摘下我的面具吗?”
他微抬下巴,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等待面前之人的采摘。
维持着这个姿势,陆霜白俯下身,他轻敲面具,两声闷响后,靳默只听到一声轻笑,随后,发出笑声的人一字一字清晰地对他说道:“你的爱与我何干?”
靳默的眼帘剧烈颤抖着,他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眼底是带着决绝且疯狂的爱意,可同时,他的眼神又是温柔缱眷的,他伸出柔软的手心,作出邀请的姿势:“如果有一天,殿下打算杀了我,能赐予靳默这个荣幸,和您一起死去吗?”
夜晚,乌云密集,云层翻涌,雷电在其中穿梭,映亮半边天,半晌,终于降下一道巨雷。
轰隆一声巨响后,陆霜白猝然惊醒,他起身看向窗外,与巡查的幽魂一同抬头,望向突变的天气。
狂风呼啸,厚重的乌云似乎要掉落在地,带来极致的压迫感。
比云层先落地的,却是一个红发邪妖,他突然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鲜红的热血如烟花般炸裂在玻璃窗前。
他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腹部赫然是一个血洞。
层叠云层中,一道熟悉的影子由远而近,缓缓出现在视线中,陆霜白心跳逐渐加快,几乎是瞬间,便认出那人是宿淮。
不对——
明明说好给他三天时间找到金骨,这还没过一天,怎么就找来了!
两人相隔很长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宿淮却精准找到陆霜白所在的位置,他附身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同时,他铆足劲举剑劈下,这一剑巧妙地避过陆霜白,将整面玻璃一分为二,划出一条利落的分界线。
强风扑面迎来,与其一同的,是熟悉的凛冽气息,争先恐后钻入鼻腔,似乎在比谁更快一步。
见到外敌入侵,幽魂们一拥而上,这些幽魂只听从命令行动,他们有意识,但远远没到达自主意识的程度,因此他们并没有预判能力,只是看到敌人的身影,便毫无畏惧地扑上前,直面这道凌厉的、夹杂着主人内心惊天怒意的剑意,攻击迅猛锐利的风刃卷起尘沙,将幽魂们卷入其中搅翻,随后又被震荡分散到四面八方。
等幽魂们从地上爬起,入侵者已经进入别墅——
他们被命令禁止入内的地方。
他们飘然聚集在别墅前,有序地排成序列,一双双空洞的双眼直视敌人的背影。
宿淮一把将人抱入怀中,随即侧头便吻了上去。
“你怎么来……唔。”
陆霜白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一下吞入腹中,他睫毛猛颤,惊愣下缓缓闭上双眼,作为回应,抬手环住对方,换来了更加霸道的攻势。
一个幽魂抬手鼓掌,发出嘎吱的散架声,另一个幽魂转过脑袋,上下颌骨摇晃,似是在骂骂咧咧:吃瓜吃这么开心,你不要命了?

两人身躯紧贴, 四肢缠绕,只有彼此。
作为一只菜鸟,宿淮菜得很彻底, 毫无章法的吻技在感到对方的默许后更加用力, 口舌纠缠, 反复舔舐,掠夺着对方的一切,来不及吞下的水迹顺着两人相连的嘴角流下。
借着将人推到床上的空隙, 宿淮平复了一下因憋气而不顺畅的呼吸, 右膝搭上柔软的床铺,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完全覆盖住陆霜白, 极具侵略的姿势让陆霜白想侧身逃避,他支腿顶开宿淮的腹部, 带起锁链声响,宿淮应声看去, 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举剑就将锁链劈开。
紧接着, 宿淮将陆霜白的大腿按向一侧以便自己倾身下压,他的掌心依旧停留在他大腿上。两人呼吸交融, 他的视线紧紧攥住陆霜白充血的嘴唇, 红透的唇色是他亲手造成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想:啊, 眼前这人终于属于他了。
他眼神一沉, 低下头再次含住陆霜白的嘴唇。
两人紧贴的姿势, 心对着心,传递温度与感受, 似乎察觉到了宿淮心中的焦灼与不安,他抬手紧紧环住宿淮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带着安抚,轻柔地抚摸上他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发丝中,拉扯下带来的细微疼痛,无不提醒着宿淮重要的人此刻正在他怀中。
略带粗暴的吻将陆霜白整个人都压进柔软的床铺中吗,可宿淮却觉得还不够,他想要哥哥的所有。
突然,他耳尖一动,将右手中的长剑用力掷向前方,刹那间,房门正好打开,锋利的剑刃擦过从门口之人的脖子,又飞速旋转回前,阻止对方进入房间。
不过真正让靳默停住脚步的,是心中的怔然。看到太过震惊的场面,反而感知不到什么情绪了。
维持着这个姿势,宿淮微抬眼,对上靳默的视线,嘴唇依旧紧贴着陆霜白的,没有分开。
他的眼中盛满了狂傲的得意。
嘴唇上突感一阵刺痛,宿淮视线缓缓下移,只见陆霜白不满地瞪视着他:还想亲多久?
他眼中顿时填满笑意,又轻啄了一口才起身。
他不由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诚不他欺也。
要不是靳默,他怎么会这么快亲到哥哥呢?
在见到陆霜白的第一眼后,他的行动远比思考快,紧绷到快达到阈值的理智戛然断裂,凭着身体本能去拥抱和亲吻,确认对方真实存在后,才感到踏实。
一对二的场面显然是尴尬的,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更是让这个修罗场上升了一个等级。
宿淮试图装得淡定,起码要让他讨厌的人以为他熟练地干过这事很多次,不过红透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的菜鸟身份。
陆霜白翻了个白眼,懒得拆穿他。
男人嘛,总是要点面子的,理解。
手中的门在把靳默的使力下早已碎成两截,他不由看向陆霜白,对方正低头扣着被扯开的衣领,这一举动完全杀疯了靳默。
对宿淮的杀意在这一刻到达几百年来都未曾到达过的顶峰。
靳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作GPS定位器。”宿淮从陆霜白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眼神挑剔地看着他,“不跟着时代进步,这就是下场。”
靳默沉默片刻,原来那天殿下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那张追踪符是为了将邪妖引到放置的符纸处。
宿淮故意伸出舌头一舔被咬破的嘴角,再次吸引靳默的目光,耀武扬威:“没想到吧,我与哥哥,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没有气人,只有更气人。
靳默脸色登时暗沉下来,间在这一秒拉长,几乎是同一时间俩人双脚离地,不约而同举剑刺向对方眉心。
精心布置的房间眨眼间被破坏得彻底,陆霜白往旁边一扑,趁机离开这个房间。
烟尘缭绕中,他奋力跑向一楼,通过元神间的相互感应,往林中跑去。
这个方向与对战的两人背道而驰,靳默余光一瞥,也追赶上去,然而不过几秒,宿淮即刻纠缠上来。
趁着宿淮帮他争取的时间,陆霜白不敢停歇,一路跑到石洞门口。
傲因蹲坐着,守在门外,他抬手打招呼:“嗨。”
他收到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他必须守在石洞前寸步不离。
陆霜白皱眉,嫌烦:“怎么又是你?”
“光的使者,我们又见面了。”傲因自以为扯出一个潇洒的笑,不知自己的台词像极了一个愚蠢的反派。
陆霜白嘴角微微搐动,没有现代常识的邪妖真的让人很难控制笑容:“你自己主动让开,还是我先打你一顿,你再让开?”
傲因信誓旦旦:“我输给你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五分钟后——
又一次败在陆霜白手下,傲因崩溃了。
捂着被揍青的右眼,傲因不甘大喊:“你到底是谁!”
他堂堂邪妖,虽说没有到达先生那般强悍,但在一众邪妖内实力也不算弱,为什么他总是输给这个人类!
“你什么时候学的剑术?
第一次被符咒制服,第二次是被这把剑,人类什么时候这么多才多艺了?
“喂等等——别走啊,士可杀不可辱,我不要回第三外交部坐牢唔唔唔——”
被施了定身术,一张臭嘴还停不住,陆霜白踏入山洞的脚特地拐了个弯儿,又往傲因身上套了个噤声咒,来了个清净。
耳根终于舒服了,陆霜白又匆忙走入山洞内,一眼便看到满室傀儡人,他们有的面容模糊,只雕刻出雏形轮廓,有的已经雕刻出清晰地五官,皆与褚晚的长相一般无疑。
这些是“契”,都是失败品。
跟随元神感应,陆霜白继续往一侧深入,很快,他发现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他莫名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似乎与他在天界的卧室差不多?
木床上,躺着一个与他前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肤感温热,皮肤细滑,摸起来没有木质的粗糙感。若不是他知道这是一具木头打造的身体,他定会认错这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熟睡。
而他的头骨被藏于傀儡头部中。
犹如正负两极的磁铁,被分散的元神互相吸引着,等待主人的元神合并完整。
但是陆霜白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咬破指尖,在傀儡面部画下一道封印,从一开始的流畅逐渐变得艰难,他颤抖着指尖,竭力对抗指尖下看不见的强大阻力,半晌,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红润的脸色和唇色一道变得苍白,碧绿长剑显现在手中,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掩藏在眼底,下一秒,使力握住剑柄朝着头部刺下。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横空出现,被贯穿的不是傀儡,而是靳默的手掌,可他的手上却不见血。
忍着滔天怒意,靳默嘶喊道:“殿下在干什么!”
宿淮和靳默两人一追一跑,后者想尽办法往山洞处跑,前者紧追不放,像是一只烦人的苍蝇,眼见着傲因又败下阵来,靳默恼怒地命令幽魂围堵住宿淮,飞身去找陆霜白。
山洞前,他解开傲因身上的定身术,怒吼:“拦住他——”
能行动自如的傲因大张嘴巴一张一合,却愣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凭着口型可以判断,他在气急败坏:“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不远处,一道灼热的火光破空而出,驱散了空中阴霾,它没有对幽魂们造成伤害,然而足够炙热的高温却让这些从黑暗中诞生的怪物们惧怕逃散。
傲因咬紧牙关,直接施展异域,将宿淮包围。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殿下在干什么!”
收回长剑,陆霜白眉眼冷淡极了,他冷漠地看着靳默慌张地检查傀儡,生怕它有一丝伤痕。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靳默松了口气,可很快,他又皱眉看向傀儡脸上的封印,沉默下来。
“殿下为何从不爱惜自己?”他语气痛惜,仔细一听,似乎还有一丝疲惫。
“不然呢?”陆霜白不掩嘲讽,“等你与我的金身完全融为一体?等你利用我的金身成神?还是等到你将我制成傀儡,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后,再去爱惜自己?”
挡在床前,靳默喉头生涩,“既然殿下都知道,为何殿下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人类的身体势必会走向衰老,我可以让殿下不死不灭,同我一起永存世间,你我再也不会分离。”
他身体的一部分,也融在了这具傀儡里,他们可以真正做到共存。
“你好像觉得自己很了解我。”陆霜白眉头紧皱,对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变态的作法感到几分嫌恶,这和伦理电影里为了追求极致爱情而吞下爱人血肉的变态,有什么区别?
靳默只是更疯罢了。
“我很喜欢人类的身份。”话音刚落,陆霜白即刻启动封印——
封印威力巨大,足以毁坏金骨,当然这势必也会带来更强烈的痛苦。
但陆霜白管不了这么多了,这是最快的方法。只有破坏头骨,靳默从他身上得到的力量才会消失,虽然元神不再完整,但他也少了后顾之忧,他要阻止事态最坏的发展,任何可能性。
靳默瞳孔剧缩,嘶声呐喊:“不要——”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喷出一口鲜血,元神受损带来的剧痛令陆霜白无法站立,他踉跄着扶着墙壁支撑,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掐住他的喉咙,靳默目眦欲裂,他明明怒不可遏,心中是撕心裂肺的痛,两道水迹却从眼眶中滑落,血块卡在喉间,泣不成声:“殿下……为什么……”
他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试图将里面的液体灌入陆霜白口中,陆霜白紧闭双唇,用尽余力,一脚将人踢开。
他全身剧痛,视线模糊,元神破损比他预想中还要痛苦万分,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他强撑着理智,直到落入熟悉的怀抱,安心闭上双眼。
宿淮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将失力的人紧紧抱入怀中。
失而复得没多久,怎么又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百年前的回忆铺展在眼前,血色覆盖双眼,再抬眼时,宿淮眼中只剩下失去理智的愤恨,冲天浓郁的杀气连在山洞外被打碎满嘴牙的傲因都察觉到了,他抿嘴无声痛哭。
三人的战争,多他一人,实属多余啊!
剑光一闪,幻化成数道剑影的长剑发出嘹亮的鸣叫声,眨眼间,剑影尽数没入靳默体内,破裂布料下只留下数道穿透的凹痕。
“呵。”躺在地上的人嗤笑一声,随即讥讽地笑了起来,“你杀不了我,世间只有殿下才能杀我。”
房间内,突然响起连续的轻微“嗒嗒”声,似乎很多人正往这边赶来。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宿淮背后笼罩下来,他抱着陆霜白猛然转身,门口并没有人,突然,他眉头一跳,视线缓缓下移,顿时凝住了。
这是一个如蜘蛛般的怪物,她长着四五双手臂,每一双手臂截然不同,有如孩童般莲藕状的小手,有女人纤细白嫩的手臂,还有男人粗壮的臂膀,她的下半身也是如此,无数条腿横七竖八地长着,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长短不一,所以她走起路来并不平稳,跌跌撞撞地跑向靳默。
她的脸并没有变化,宿淮很快认出她是木夕。
木夕的目的很明确,迅速将靳默裹在自己怀中,从窗口处逃跑。
宿淮没有再追,那并不是靳默的本体,杀了也没有用。
陆霜白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整个城市的灯光照亮夜空,如星星般闪烁在脚下,透过落地窗映入眼帘,陆霜白远远看到幽都的标志。
他回来了。
陆霜白登时安心下来。
他这才发现一双手臂强硬地横在他肚子上,宿淮毛茸茸的脑袋埋入他的颈窝,连双脚都将他整个下半身禁锢在其中。
初次见面时多冷淡的高岭之花啊,怎么变成了一只粘人精。
原来还装成铁蛋的样子矜持一下,现在亲完了嘴,连装都懒得装了是吧?

第106章
陆霜白一动, 环抱着他的手更紧了,宿淮带着鼻音的声音紧贴着耳边响起:“……哥哥,你醒了。”
陆霜白不自觉放软了声调:“嗯, 你先让我起来。”
宿淮往人怀里一缩:“不要。”
“……”陆霜白顿时觉得自己像一根被兔子紧抱在怀里的胡萝卜, 他无奈问, “现在什么情况?”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宿淮的鼻梁略过他的脖子,带来一阵温热的痒意,宿淮依恋地蹭了蹭, 脚尖一使力, 换成他将人抱在怀中,把陆霜白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胸前, 缓缓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那天你受了内伤昏迷,我将你带回三部后又带人返回处理岛上的事, 发现山洞里关押着很多人。你记不记得我找到你后,靳默没有立马出现, 那是因为他当时正忙着将失踪人类的魂魄移入傀儡中,所以来迟了。”
“那些已经变成傀儡的人类, 失去了记忆,肉身也不知所踪。包括那些袭击三部的傀儡, 虽然失去行动力, 但魂魄依旧被禁锢在傀儡体内。不过有一点和之前一样,生死簿上没有任何反应, 我联系了宁侃, 我们暂时想不出办法恢复。至于被救出来的人, 一大部分精神失常, 我已经转交给一部,由他们进行相关治疗。”
“我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靳默用妖魔和人做实验,找出最适合的嫁接土壤做‘契’。这些看似是用木头做成的傀儡,其实里面大有文章,融合了不同物种的肉身,会拥有不同的能力。”
“不过在岛上,被靳默新做出来的‘契’并不似木夕,和他在山洞里挂着的那些没有区别,只听从命令行事,没有自我意识,也没什么特殊能力,应该是失败品,如今我们所知唯一的契只有木夕。”
“契的成功率很低,数量不会太多,这点我们不需要太过忧心,现在最主要还是得先找到靳默的肉身,否则怎么也杀不死他。”
陆霜白头靠着宿淮的手臂,低声“嗯”了一声,同意宿淮的推测,他突然问道:“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宿淮一顿,没有立马回答,他还以为不开灯,陆霜白就发现不了,这时腰间的软肉被轻拧了下,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宿淮有点开心:“你昏迷后,出现了一个像蜘蛛的人形怪,长着木夕的脸,她带着靳默跑了。后来她去而复返,想带走……你模样的傀儡。”
想起当日他和这怪物对打的情景,宿淮不由皱起眉头,他确定她是木夕,不知靳默做了什么,木夕比之前更快,更强大,甚至能如蜘蛛一般,喷吐出有毒的蛛网。
这下轮到陆霜白不说话了,俩人相互依偎着交换体温,半晌,他才说,“金骨已碎,就算她带走,也没有用。”
“我知道。”宿淮轻柔地摸着陆霜白的后勃颈,发丝在五指间滑落,看不见的角度,他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不寒而栗的冷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哥哥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即使是一个和哥哥长得一样的傀儡人,也不能被靳默亵渎。
宿淮:“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
陆霜白喉头微动,睡了三日,他嗓子有点沙哑,回答:“只是以防万一。”
“真的吗?”宿淮的声音轻不可闻,他突然翻身在上,将陆霜白的双手压制在两侧,双眼牢牢攥住对方的视线,嗓音低沉又危险,“只是以防万一吗?”
没人相信这个回答,即使是说出这句话的陆霜白,简直不要太心虚好嘛!
两人鼻尖几乎相对,极近的压迫感逼着陆霜白别开目光,试图躲避来自宿淮强烈且无法忽视的注视。
随之而来的,是宿淮低下的头,和即将落在嘴唇上的吻。
陆霜白赶紧将头往旁边一侧:“我没刷牙。”说完,他紧抿双唇。
陆霜白听到宿淮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隔着布料贴上他腰间,像抱小孩似的,将他承托在胸前,屁股坐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则环在他背后,把他的逃生路线直接锁死。
打开洗手间的灯,宿淮将人轻轻地放在洗手台上,又亲自拆了一个新的牙刷,挤好牙膏,递给陆霜白,他下巴一抬:“刷吧。”
说完,他两手分别支撑在他身侧,可以说是将人牢牢掌控者,大有一种“你先刷,刷完我亲死你”的气势。
这嘴,他是一定要亲的。
陆霜白:“……”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乖乖刷牙啊。
陆霜白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脚底的伤口也被处理过,细心地上了药。
宿淮只穿了条睡裤,裸露的上半身腰腹部却缠着纱布,伤口似乎是斜着的,往胸口的方向有一道细微的伤痕从纱布边缘冒出,还带着红痕。
伤口应该不浅,不然纱布不会缠了那么多层。
他顿时心软得不行,倾身在宿淮脸颊亲了一口,留下一小圈白色泡沫,还带着薄荷味。
宿淮眼神立马变得幽深,也不管陆霜白嘴巴里全是泡沫,低头便亲下来,陆霜白立马抬手,推着宿淮的肩将人推远:“我还没刷完!”
宿淮冷笑一声,从水龙头接了杯水,亲自递到陆霜白嘴边:“漱口。”
等你漱完口,看你还能用什么法子拒绝。
刚洗漱完,宿淮连一秒钟也不想等,带着势不可挡的笑压下身来,亲是亲到了,但是触感不对,他睁眼,只见陆霜白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双眼笑成两道月牙:“你还没刷牙。”
他亲的是手背。
宿淮:“……”
你就是想搞死我,是吧。
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刷完牙,宿淮直接捧住陆霜白的脸,让他再也逃不了,强势地亲了下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宿淮抱到床上的,等陆霜白恢复一丝理智时,一只温热的手正试探性的从睡衣下摆伸进去,他喘息地阻止:“诶等等……”
“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意犹未尽的餍足,宿淮眼中柔情四溢,浑身散发着情欲的气味,他的大拇指不停摩挲着陆霜白的耳垂,不难看出他对于下一步行为有多期待。
吃过肉渣,就想把整块肉都吃进肚子里。
不过他的表情却是忍耐着的冷淡,他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因第一次尝试而慌张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无法阻挡的禁欲气息令陆霜白心头一跳,只听宿淮又低声问了一遍:“不行吗,嗯?”
最后一声“嗯”带着上扬的语调勾起陆霜白□□,他感觉到下半身明显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忍痛拒绝:“嗯,不行。”
三天前才亲过,今天就那啥了,有点太快了。
“哪里不行,为什么不行?”宿淮挑眉,不服气道,“我很行,你试一试,试试就知道了……”
陆霜白制止继续往上伸的手,胡扯:“身份!我们还不合法!”
宿淮眉头紧皱,定定地盯着陆霜白,半晌,他冷笑一声,背过身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陆霜白都快睡着了,黑暗里一道哀怨的语气突然响起:“用完就扔……”
陆霜白:“…………”
还没用过,你可不要乱说啊。
第二天醒来,宿淮已经不在房间了。
脚底的伤口不深,陆霜白洗了个澡,出门去上班。
顶层是宿淮的住处,坐个电梯便可以直接到工作地点。
外面寒风呼啸,内部开着暖气,通勤时间只需要几分钟,还不用被冷风吹,这大概就是工作和宿舍在同一幢楼的好处吧。
因为前几日的突袭,刚修好的三部又变得破破烂烂,而且这次比上次毁得还厉害,办公区域还在修整中,转移到了宿舍。
一部分小妖们因受伤无法化形,其中不乏保护动物和大型动物,若是在转移到沈钱钱医院的过程中被拍到,引起麻烦就不好了,索性在三部内搭了一些病床。
这次受伤的小妖不少,沈钱钱赚得盆满钵满,特此给予三部沈氏医院自开院以来的特大优惠,派了一些医护人员来治疗。
陆霜白到的时候,大家正在进行每日的例行检查,反正也在自己的业务范围内,看到化为原形哀嚎的小妖们,他于心不忍,帮了把手。
临近中午,顾涵迈着虚弱的步伐,一脸麻木地来送午餐。最近三部内都是化为原形的小妖,不方便让员工来,只能他这个家属亲自上阵。
一推开门,顾涵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发小,正在给一只雪白的北极狐剃毛。
顾涵顿时眼含热泪,声情并茂一吼:“二白!”
亲人呐!
你终于出差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吼叫让陆霜白手一抖,将北极狐的头顶直接剃成了平头。
陆霜白:“……其实你这样,帅得很特别。”
“嘤……”
你在骗三岁狐嘛!
见到自己的亲亲男友,朱曼雯热情上前,亲了一口:“宝贝你来啦。”
顾涵脸上顿时一个大红唇,他又怕又喜,一脸纠结地放下饭盒。
陆霜白无视顾涵求救的小眼神,虽然是强制爱,但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
朱曼雯:“差点忘了,前几天你妈妈来过了。”
陆霜白一顿:“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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