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by七野与八
七野与八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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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倒v,从20章开始,谢谢各位支持~】
又名《你们妖怪不要碰我》,《第三外交部处理案件簿》
陆霜白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符小天才,平日摆个小摊赚点生活费,顺便对准恶鬼天降正义,除了兜里没几个子儿,生活美滋滋。
然而平淡如水的日子先是被一头丑陋的怪物打破,第二天,又被一个名叫“宿淮”的男人彻底毁灭。
漂亮男人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蛋招聘他为“第三外交部”工作,七险二金,包吃包住,待遇丰厚。
宿淮:“来吗?”
都说人不该为了五斗米折腰,陆霜白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不折腰,我是心动。”
对于自己的上司,陆霜白可以用三个词形容:冷漠、不近人情、武力值max。
他敢肯定直到世界毁灭,宿淮依旧是一只单身狗。
然而某天,陆霜白发现孤寡王上司一触及他的目光便红透了耳根……
他小心翼翼地手捧着闪瞎人眼的金砖,眼神闪躲地问:“喜欢吗?”
陆霜白狂咽口水:“喜欢!”
话音刚落,金砖便被塞到了他手里,宿淮红着脖子说:“这是聘礼,今天下午去民政局?”
陆霜白:“啊?”
他只是喜欢金砖,怎么就要成已婚男了?
这个世界,人、鬼和妖共存。除此,还有一类妖,他们由人类转化而成,经历了爱恨欲望,贩卖自己的灵魂,名为“邪妖。”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身而为人时,真相不能还他们公道,那么就以魂魄为代价,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论我们(妖)求偶时应该送些什么#
#请问不去民政局还有金砖拿吗?#
第三外交部,国家级认证单位,七险二金,包吃包住,待遇丰厚,来吗?
1.关于妖和邪妖,本文有自己的世界观,尽量有逻辑的瞎扯淡。
2.攻受都超强,受是成长型。
佛系淡然一言不合就劈着雷玩的攻&能将符咒玩出八百个花样的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都市异闻 逆袭
主角视角陆霜白互动宿淮
其它:小甜饼
一句话简介:破案捉妖,维护正义与和平
立意:真相难以还公道,但真相是伸张公道的途径

十月入秋,往往伴随着雨期。
昨夜刚下过雨,地面潮湿,今天的空气中仍旧带着闷热,粘腻的湿度让人心里升起莫名的烦躁。
一老居民区的树荫下却热闹非凡,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围坐着,各自拿着一把大蒲扇往脸上扇风,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气氛热烈。
“小陆啊,你那助眠符可真好用,我现在一觉睡到大天亮喽!”
“李老头你那算什么,我给我儿子买了桃花符,没过几天他就和我说找到了女朋友!”
“真的假的?!我孙女还没对象呢,小陆你那儿还有这个桃花符吗?快给阿姨看看,阿姨多买几个回去!”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恰巧路过,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下意识地“切”了一声。话一脱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大了,惹得一众银发老人齐齐地向她看来。
一张张慈眉目善的面孔中,有一名皮肤白皙的少年显得格外突出。
他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左右,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将少年独有的清爽气质凸显得一干二净。
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形状漂亮的杏眼黑眸,像是散发着独特光泽的黑色珍珠,第一眼看去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然而不知怎得,杏眼独有的无辜温润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出来,反倒略显违和,深瞳中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深邃冷淡。
少年也闻声望来,一双眸子弯如月牙,疏离感顿时散去,盛满了柔和的善意。
这让女生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慌忙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饶是脸皮再厚,她也经不起被这么多人看着,尤其还和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对视。
注视着女生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陆霜白放在腿上的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那个女孩站得离他有点远,看不清她具体的面相,只远远瞧见一团黑气盘绕在对方的命门之上。
印堂发黑,是将死之兆。
人命不可违,命数不能干涉,否则天道有罚。
陆霜白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可惜了,看着和他差不多年纪。
“小陆,在想什么?你快帮奶奶看看,助眠符和桃花符多少钱。”
肩头被一拍,陆霜白抬起头,惋惜的表情已经收拾得干净:“奶奶,助眠符三元。”他笑笑,又道,“陈奶奶,我这儿桃花符已经没了,等改天我再给您带过来吧。”
又和大家会儿聊了会天,陆霜白打了个招呼离开。
不巧,这个点正碰上下班的高峰期。
看着夹在冗长队伍中的公交车,陆霜白果断决定走路回家,还好他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个二十分钟就能到。
走到一半,刚才匆匆一别的身影从一旁的出租车上下来,不知是不是也被堵得烦了,所以女生也选择下车走路。
两人擦肩而过时,这么近的距离足够陆霜白看清女生面相的怪异之处。
面部气色黑暗无光,延伸至双耳,并不只是单纯的印堂发黑,而是——
夺命鬼到。
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她的命。
想通了这层,陆霜白加快脚步赶上前方的女生。
然而现在两人正处于人流庞大的商场周围,陆霜白只能一边躲避人群,一边时刻注意女生的走向,一时之间竟落在后面一大截。
看到那抹身影在一家服饰店橱窗前驻足,陆霜白松了口气,他侧身躲过身旁的行人追赶上前,可就在离对方仅剩下一个手臂的距离时,身旁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呼:“小心——”
定眼一看,橱窗上的整面玻璃竟微妙地从门框里脱落,几乎不需要猜测,明眼人都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就在所有人看向出声的路人时,陆霜白脚步微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一把抱住女生往一旁的空地上扑去。
随着两人一同倒在地上,玻璃也应声而落,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争先恐后地砸入众人耳膜。
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只有短短的几秒,太过于仓促,陆霜白也只是靠直觉行动,将女生托在上,自己垫底。这会被人拉起来才发现落地时姿势不对,导致他的右手肘与水泥地面狠狠摩擦,硬生生刮掉了一层皮,血淋淋一片,看着着实有点严重。
接过好心大爷的纸巾敷在伤口上,陆霜白道完谢后看向被吓傻了的女生。
命门上的黑气像是被风吹散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霜白嘴角微微一勾,看着心情不错。虽然受了伤,但是他心里却产生了一股报复似的的快感。
定好的命数不可违,但是被人故意篡改的定数,凭什么要任其而为之?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陆霜白递给女生,柔声道:“拿着吧,这是安神符,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今晚不会做恶梦。”
女生怔怔地看向救了她的人,正是那个被她嘲讽的骗子少年。她压根没有听清陆霜白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接过,又下意识地道了个谢。
等回过神来,人群散去,少年也早已消失了踪影。
环顾满地的玻璃渣,女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玻璃渣边缘锋利无比,小小一片就能划破人的皮肤,要是这么一大块玻璃直直砸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还能活着吗?
陆霜白一路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路走到家附近的“李家小灶”。
这家小餐馆面积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门前两叠蒸笼常年氤氲着热腾腾的烟火气,光是闻着,心情都会明媚起来。
早在他出生前这店就开在这了,店主夫妇两人老实勤奋,二十多年来每天准时从早上六点营业到晚上十二点,不止早中晚三餐,还包含夜宵。
在他的学生时代,几乎每天都会来这儿买早餐,高中下了晚自习,又爱来这儿吃面条。
“这不是小陆嘛,今天怎么想起来李叔这儿买馒头了?”
老板是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看到有人在小店门口,连忙从里面出来。一看到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胖乎乎的脸上双眼顿时笑成两道缝。
“想吃您家的馒头了。”陆霜白笑眯眯地回答。
这边的馒头个头大,用料扎实,七毛一个。而街尾的只需要五毛,但也小一圈。
他饭量不大,街尾的馒头两个刚好。李叔家的馒头就如方便面,一个不够,两个太撑。
平时为了省这两毛钱,他都要特地绕个圈去街尾买。但今天他做了好人好事,打算奖励一下自己。
李叔特地挑了两个大的,将散发热气的馒头装入袋中:“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怎么看着又瘦了。”说着,他又从蒸笼里挑了个大肉包放进塑料袋里递给陆霜白。
李叔可以说是看着陆霜白长大的,深知对方的性格,又特意叮嘱道:“别和李叔说什么欠不欠,还不还的,这个是李叔请你吃的,可不许付钱啊。”
“好,谢谢李叔了。”陆霜白笑着接过,拿出手机扫码,听话地只付了两个馒头的钱。
临走前,他特地在对方胖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李叔,您女儿明年一定会考上一个重点大学。”
李叔一听,带笑的两条缝几乎要陷在肉里:“你这么说,李叔心里就踏实了!”
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可是两个孩子的性格像是生反了,哥哥文静内敛,成绩优异,今年保送了重点大学。妹妹从小皮实得他看到就头疼,成绩稀巴烂,去年的高考毫无意外地落榜了,好在之后她明白了高考的重要性,主动提出复读一年,发誓要考上重本。
他们心里欣慰,可看着闺女高考成绩单上血淋淋的152分,实在没法违心说出“爸妈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这种瞎话。然而今天小陆这么一说,他们终于不用绞尽脑汁演戏了。
等会让老婆给孩子买只鸡补补。
陆霜白一走,一旁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端着面碗上前,不解地问道:“老板,人家只是随口一说哄你开心,你怎么还信了,谁当年高考不靠自己啊,你可不要被骗了。”
李叔听闻也不气恼,笑着解释道:“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他有多少本事嘛。”
在这儿干了二十几年,他虽然不清楚陆家具体的行当,但多多少少听说过陆家爷孙的本事。更是亲眼见识过当年无数官员富豪上门,哪个不是恭恭敬敬来请人,派豪车专门来接陆老,何等风光。
只是可惜,一场意外,陆老走了,独留当时未成年的孙子一个人生活。
谁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夜之间,陆老去世,门庭落空。小陆原本健康的身体急转直下,听说为了治病,几乎掏空了家底,原本生活富足、吃喝不愁的孩子,大学四年却靠着打工和奖学金维持着生活,让人不由唏嘘。
要是陆老还活着,就宠孙子那劲,哪舍得宝贝孙子为了省两毛钱去街尾买馒头吃。
年轻人听闻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从面里挑出两根肉丝塞进嘴里。
那人也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能有什么本事啊。
这片住宅区域都是四合院,不说全是富豪,却也不是差钱的。这人却只买了两个七毛钱的馒头,谁知道他是不是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连个包子钱都心疼,还装神棍来讨饭。
要不是今天搬家累到了,他才不就近选择这种破店吃面条呢。
“一看就是穷比。”
身上的牛仔裤都洗发白了。
听闻,李叔笑意收敛:“小伙子,看人可不能只凭外表。”
“外在就是给人的第一印象,难不成我还得第一眼了解别人的内在美?”他挺了挺胸,将碗随手放在一边,口气蛮横,“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什么都白说,有钱才是大哥。”
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名牌,李叔摇了摇头,收拾碗筷。
身后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穿着一身墨绿色唐装的老人,他颤巍巍拄着拐杖,看着远去的身影,横眉竖眼:“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小陆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我说,我们小陆的脚指头都比那小比崽子厉害!”
李叔心道您老口气也不小。
“郑叔,别气别气,您吃完了?”
“没!我出来骂人的!没想到让他先跑了!”
“……”

打开自家四合院大门,陆霜白拐到菜园摘了两根茄子进厨房,没一会儿空气中传来酱爆茄子的香味。
刚将碟子端上桌,手机响了,是发小顾涵。
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不着调的调笑:“哎哟,今天陆英雄救美喽~”
“你在说什么?”
“哥们,你上热搜了你不知道?”
点开扬声器,陆霜白打开巨博,一眼就看到了排行第五,标题为“美貌小哥英雄救美”的热搜。
视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不仅把他救人的过程从头拍到尾,把他的脸也拍得一清二楚。底下的评论由一楼的“这个小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好看”彻底歪了楼,鲜少人关注着“玻璃为什么会掉”这个问题。
陆霜白吃了口茄子,随口应付道:“噢……我看到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嗯……谢谢?”
“……”
陆霜白轻笑一声,解释道:“那女生命不该绝,看到就随手帮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顾涵道,“我打电话来是想提醒你,明天别忘了我姐那事。”
“放心,记着呢。”
顾涵的表姐叫曹出怡,也是两人的学姐,两人在A大上大学的时候她同在A大读博,平时常照顾两人。
上个月,经亲戚介绍,曹出怡被迫相亲了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对方性格老实憨厚,还是国企公务员,曹家父母满意得不行,不到一个月,就让对方上门吃了好几次饭,对这个相亲对象是越看越满意,在父母的催促下,曹出怡选择和对方交往试试,却没想到至此后每天都被催着订婚。
曹出怡却觉得所有的事都发生得离奇顺利。她的父母经商大半辈子,从来不是什么只凭短短几次见面,就逼迫女儿定下婚姻大事的人。而陈阳,也就是她的相亲对象,给她的感觉更是说不上来的奇怪,让她十分不安。
曹家不是玄学世家,只是曹出怡的姑姑,也就是顾涵母亲嫁到顾家后,才开始相信世上真有玄学一事。
奈何顾涵的半吊子的实力深入人心,于是曹出怡便想请陆霜白帮她看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但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小心点总归没错。
第二天中午,陆霜白到顾涵开的餐厅,没等多久,就见曹出怡和一个长相普通老实的男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曹出怡A大博士毕业,并不是大众刻板印象里带着厚镜片的女书呆子,反而周身书卷气浓厚,打扮时髦,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衬得她清丽脱俗。
男人身高与曹出怡差不多,一身黑色西装掩盖不住他偏瘦的体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黑框眼镜透着斯文,进门的时候还用手护在曹出怡周身避免她被门框撞,细微的举动透着恰到好处的贴心。
顾涵用胳膊撞了撞陆霜白的手臂,眼神示意道: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陆霜白食指轻叩桌面,证明了顾涵的猜测。
连顾涵都看得出来,这男人问题大着呢。
浑身都是鬼气,不是简单依附在身体周围,而是由内而外冒出来的。
“小涵,小陆,好久不见。”曹出怡又道,“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表弟,顾涵。这是我学弟,陆霜白。这是我男朋友,陈阳。”
陈阳和两人一一握手,笑道:“小怡在我面前总提你俩,这次终于见到了。”
两手相握,对方的中指无意擦过陆霜白的手心,碰触到无法忽视的粗粝老茧,陆霜白笑意未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方的双手。只见对方右手五指除了中指之外都十分光滑,只有中指上是厚厚一层老茧,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则泛着淡淡的黄色。
陈阳从服务生手上接过菜单递给几人,等大家都点好了菜,又特地加点了几份价格偏贵的硬菜,周到大方,给了曹出怡足够的尊重,礼仪上是丝毫都看不出差错。
没过多久,菜一一上桌,除了点的菜,还有一盅鸡汤。
顾涵示意服务员放在陆霜白面前,盖子一掀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
“我特地让人去买的本地鸡,加了很多大补药材熬了一早上,你可得全部喝完啊。”顾涵又强调,“不可以挑食。”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深知他挑食的毛病,真是操碎了心。
陆霜白一脸苦大仇深,他挑食,而且最讨厌喝汤,特别是这种带药材的汤。
一旁的顾涵目光灼灼,双眼中“你要是不喝就死定了” 的两把刀片明晃晃立着。
陆霜白眼睛一闭,摒住呼吸端起盅碗一饮而尽。
顾涵表示满意极了。
曹出怡轻笑出声:“你们关系还是那么好。”
顾涵:“姐,你是不知道,二白这挑食的毛病越来越过分了。他这些年要是认真吃饭,也不会到今天才长了这么五六斤肉。”
早在A大的时候,曹出怡就知道这个学弟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假,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发烧。前些年担心被风一吹就飘走的瘦弱少年,在顾涵三天两头的大补汤药下,脸上也长肉了。
说到这个,曹出怡不由想到她第一次见到陆霜白的情形。
顾家和曹家关系亲密,她小时候经常听到姑父夸陆霜白,每次都把人夸出一朵花来,就连表弟顾涵也一副“我朋友就是牛逼”的口吻来炫耀。直到有一年,她记得那天是大年初一,喜庆的日子里三人愁眉叹气,只说陆家出了意外,但也是从这天开始,她渐渐地不太从大人口中听到有关陆霜白的事。
然后就是新生入学当天,九月的天气,陆霜白穿着一身长袖长裤,包得严严实实,怪异得很。表弟顾涵则像个老妈子一样忙前忙后,行李他搬,床也他铺,连吃饭的时候都先盛碗汤放在陆霜白面前,让人实在没眼看。
要说起亲疏关系,肯定是自家表弟最亲,哪舍得顾涵做这做那,因此一开始她看不惯陆霜白,为顾涵不平。
而后来……
看了眼一副视死如归,努力灌鸡汤的某人,曹出怡嘴角上扬。
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呀。
陆霜白放下盅碗,下肚的回味让人上头,这味道和大学那会顾涵攒了一月的臭袜子味一模一样。
鸡汤鱼汤筒骨汤,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愁。
陈阳这时开口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帮人调理身体很有一套,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顾涵摆手,直接拒绝:“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平时注意点就成。”
又不是普通的身体损耗,看中医有什么软用,咱们二白的身子金贵着呢。
不想让对方把关注点放发小身上,顾涵换了个话题:“听说陈哥你在国企工作,平时忙吗?”
陈阳将挑完刺的鱼放进曹出怡碗里,又道,“我就是个领着死工资的小职员,把平时的事做好就成了,一点也不忙。”
“现在这年头,能进国企不容易,也要靠自身能力。”陆霜白接上话,“陈哥你是做会计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像吗?”
陆霜白剥虾剥得认真:“只是随口问问。”
陈阳笑了笑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之前听小怡夸过你,说你当年高考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考进的A大,那你学的是国际贸易?”
国际贸易是A大的王牌专业。
陆霜白:“不是,我学的兽医学。”
陈阳讶异:“什么?兽医学?”
这可是A大最冷门的专业,即使A大近年来大力倡导这个专业的发展,然而每年报名的人数依旧惨淡可见。
毕竟一个有能力考上A大的学生,前途似锦,既然有机会进入社会后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何必吃饱了撑着未来当一个前途莫名的兽医。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陆霜白解释道:“小时候找了个高人算了一卦,说我下半辈子都要和鸟兽打交道,所以选了这个专业。”
陈阳听闻,面容严肃起来,但仔细一看,眼里却带着怪异的细碎光芒,只听他说道:“这……我没有说话的资格,但小怡把你当弟弟看,陈哥托个大,还是觉得你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怎么能听信一个算命的话呢,你说是吧?”
将湿巾放回托盘,陆霜白迎上对方目光:“家中长辈说过,兽,并非只指四足哺乳动物,也指禽兽。辨别一只禽兽是否健康,也是一种为一个家庭作贡献的社会责任。”
话一说完,低头安静吃饭的曹出怡突然“噗”地出声,见大家都看来,她拿纸巾捂嘴解释道:“不好意思,喝水呛到了。”
陈阳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曹出怡擦了擦嘴,“兽医学和医学只是医治的物种不一样,但都在拯救生命,都很厉害。”
陆霜白回了一个淡笑,轻松地将蟹钳掰开,取出一块完整的肉放入嘴中。
顾涵眼珠子骨碌一转,拿起一旁的工具,默默地剔肉。
啧啧啧,二白这是在说陈阳是禽兽啊。
饭后,陈阳积极地买了单,但是要赶着下午回公司上班便先走一步。临走前,陆霜白叫住陈阳,似是不经意地帮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笑道:“陈哥应该很得领导看重吧,真羡慕你,有一份好工作。”
陈阳对这话摸不着头脑,还是应付道:“别急,你还年轻,以后也会有自己的事业。”
注视着陈阳开车离开,陆霜白嘴边的笑意渐淡。
随着黑色轿车一个拐弯,后座上披头散发的女鬼露出发青的侧脸,眼里留下血泪,咧嘴微笑。

顾涵要照顾自家店的生意,一时半会走不开,陆霜白便提议他将曹出怡送回研究所。
路上,两人步伐一致,曹出怡好奇地问向陆霜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额头塌陷,眉毛压眼,嘴大下巴尖,是个脾气暴躁,以自我为中心,好享受的,还有家暴的倾向,而且……”顿了顿,陆霜白又道,“这个人好赌,说不定还嗜赌如命,这个爱好,加上这个面相,万一哪天输到倾家荡产,他也不会收手,并不是个可靠的人。”
曹出怡没有质疑陆霜白的话,转而道:“你们学玄术的都这么厉害吗?怎么不见小涵看出点什么。”
顾家和陆家曾经在幽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玄学一脉上可往上翻至八代甚至更久。
玄学有五大分支,分别为“山、医、命、卜、相”,像他们这种玄学世家一般都专研其一,比如陆家从祖上传承便是之首的“山”,也就是符箓法咒与修真术法,而随着时代变迁,修仙这事早已成了传说,他从小便跟着爷爷学习符咒的使用;顾家则专研“卜”,也就是现在众所周知的卜卦。
之所以说是“专研”,是因为每一门玄术都十分深奥,全部精通实在强人所难,因此从小到大,他们除了自家的,其余的也得学,什么都得会一点,否则只懂一门,必然会引起弊端。
他的观相之技虽不精湛,也能看准个七八分。
再者,玄学世家最讲究两点,一是天分,二是规矩。
玄学世家生子普遍艰难,而子孙的天分高低几乎就决定了世家的走向,因此为了保证后代得以传承,世家先祖早就根据其发家根源定下各自的规矩。
两者相辅相成,遵守规矩能保传承不断,如此循环,世家因此延续百年。
他与顾涵之所以相差甚大,这事说来话长,总得来说与其两者有关。
顾函父亲违背了规矩,到顾涵这儿,算是到头了。
曹出怡并不懂其中复杂,要仔细说起里头的门道来也乏味,陆霜白说起了别的:“面相并不能判读一个人,一个人伪装地再好,细节也会路出马脚。”
“陈阳的右手只有中指有老茧,结合他赌博的面相,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他这个人更喜欢打麻将。而他左手两指的泛黄,则说明对方是个老烟抽。因为只有在打麻将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容易忘记抽烟,而烟夹在手指间久了,指尖也会变黄。”
曹出怡垂下眼帘道:“人心隔肚皮,你们能通过面相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可是我们普通人一旦看走了眼,肯定是要吃亏的。”
“一个对你有所图的人,在达到目的之前,一定会将自己伪装完美。”陆霜白安慰道,“你的直觉不是已经告诉你不对劲了吗?”
曹出怡一顿,苦笑道:“你说得对,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可是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啊。”
她今年三十了,也就是现在社会上所谓的“大龄剩女”,现在这个社会对她这种大龄女青年的恶意令人发指,甚至有人将女性与生育划为等号,认为女人年纪越大,生育能力降低,也就越不“值钱”,越没有价值。
哪怕她是研究所里最年轻,最有前途的研究员,哪怕她得过的荣誉堆满了整间屋子,但没有人在乎。在大多数人看来,她身上只贴着一个“大龄未婚”的标签。
但是对于男性来说,只是一份国企的工作,却可以大大提升他们在婚姻中的价值,甚至还能成为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可是,她呢?
她努力经营自己的三十年,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交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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