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by七野与八
七野与八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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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什么时候分开一下?
办正事要紧,谢谢。
“啊呸呸呸。”清代鬼面无表情吐出嘴里的泥,声明一下,这是他吐泥的声音,不是呸两人不雅的行为举止。
陆霜白一把推开宿淮,爬起身,义正言辞道:“好你个黑烟,居然偷袭我们!”
三人二鬼眼神麻木:欲盖弥彰,呵呵。
黑烟已经死翘翘了,骂给谁听呢?
宿淮面无表情起身,脸颊红成红富士,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红得冷酷无情。
三人二鬼:装模作样,呵呵。
这俩人之间要是没什么事才怪,骗三岁小孩呢!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三人二鬼顶着死鱼眼无声控诉着,他们满身是泥,而前方的两人倒好,身上只沾了几根草。
法力高深了不起啊!
有对象了不起嗷!!
大地一震,悬浮着的灯笼齐齐落地,视线立马暗了下来,尘沙飞扬,呼啸着擦过耳边。
长舌阴差大喊:“不好,无阴之凼要塌了!”
陆霜白随即拿出两张黄符,一张折成鸟的形状,另一张则折成一艘船。
画着传声符的纸鸟飞向半空,像是一只播报避难公告的喇叭,大声告知躲藏的鬼迅速在此集合,上船离开。
“你们守在这里,让大家都上船!”陆霜白张嘴便吃了一嘴的沙,招呼清代鬼,“带路,我要去找人。”
宿淮紧随其后:“我和你一起去!”
坐上宿淮的飞剑,陆霜白手指不停拨动着:“继续往南边走!”
虽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清代鬼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立马指向南边。
抵抗着相反风压,飞剑稳稳疾行,不过两三分钟,他们便看到一处火光,一个穿着羽绒服的青年奋力奔跑着。
清代鬼立马一指:“就是他!大人,您看!哎哟,后面跟着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定眼一看,青年在前,身后是燃着火光的傀儡人,正追赶着他,杀气凛凛。
“宿先生!”还隔着一段距离,青年认出宿淮,他边跑边大声吼道,“那片树林里有出口,被很多傀儡看守着,我一把火将他们烧了,但他们是活的,一直追着我,快跑!”
话还没说完,一把碧色长剑闪过青年身旁,将已追至他身后的傀儡从中劈开。
痛苦的嘶鸣声叫嚣,像是乌鸦破了的嗓音,折磨着众人耳朵,恶鬼随之从傀儡中挣扎而出,却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陆霜白眼眸冰寒沉底,原来是这样。
这处无阴之凼也是靳默的手笔,在他的有意操控下,聚集游魂和弱小的鬼魂,以其为食,让恶鬼变得更恶,滋养恶鬼的戾气与怨恨,等到时机成熟,再与傀儡合二为一。
靳默他在制造一支傀儡军队!
黑烟是靳默的分身,为了吞噬魂魄增长自身力量,也是为了在隐蔽处制造傀儡,更是为了找血棺!
不止在幽都,青云县,昆市……
也许他的分身在全国各地,每一个角落!
为了不被天道发现,靳默费尽心思,无声蚕食着人命。
如若分身回归本体,靳默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接上青年,飞剑迅速往回赶去。
纸船上载着满满当当的魂魄,阴差们大声说:“大人,全在这儿了!”
宿淮抬手一划,一道散发着白光的出口如平面划破,出现在大家眼前,飞剑不停,陆霜白一拍船尾,纸船自动行驶,跟在他们身后,离开无阴之凼。
出口合拢,晚来一步的傀儡失去目标,被坍塌的天顶砸入土中,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永远被淹没在消失的夹缝中。
陆霜白和宿淮从病房进入无阴之凼,出来后自然也在病房,这时天已经黑了。
“这、这是人界?”
“那些铁壳子为什么会跑?”
“那些发光的是什么?”
纸船占满三分之二的病房,鬼魂们趴在玻璃窗前大呼小叫。
清代鬼附身跪拜:“谢天师大人救命之恩!”
“客气。”陆霜白跳下飞剑,又拍拍船尾,笑道,“去吧。”
长舌阴差:“去腊儿?”
陆霜白:“自然是各回各家。”
各回各家?
那不就是——
这艘纸船上载的本就是不想入轮回而逃去无阴之凼的鬼魂,或者不想接受责罚的柔弱厉鬼,听到这话,争先恐后地下船,可是这船他们为什么下不了啊!
这是一艘贼船!
那个人类为什么能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还对他们挥手告别!
谁来救救鬼啊!
地府上空,一艘黄色纸船缓缓出现,鬼哭狼嚎,哭天喊地,惊动了一干阴差。
“天上是什么,怎么来了一艘船?”
“咦,怎么这么多鬼?”
“兄弟们,抄家伙啊,月底冲业绩了,先抢先得啊!”
宁侃喝完手中的热茶,这才慢悠悠走到船边,船尾处贴着一张往生符咒,黄色符纸上用铅笔画着繁复的符文,似乎在诉说画符之人有多么潇洒不羁,不为世俗所困。
宁侃撕下黄符,畅快地笑出声,他的友人终于回来了。

终于听到从病房传出来声音, 沈钱钱当即从一楼冲上病房。
推开门,窗户敞亮,病床上除了病服还多了张纸条:出院了。
沈钱钱:“?”
“人呢!没有我沈医生的允许谁让你们出院的!今晚的住院费必须得付!!”
已是半夜, 幽都排行第一的火锅店内人却不见少, 热火朝天, 接近满座。
浓厚川香味无孔不入,火锅一开,热气腾腾, 驱赶冬夜寒冷。
陆霜白面前摆满了小份菜, 一侧的推车上也放得满满当当。
宿淮这是怕他吃不饱?
宿淮化为五星好评服务员,一双公筷拿在手机根本就没停下来过, 将荤菜放入辣锅,将素材放入菌汤锅, 等熟了便捞起来,放入一旁的碗中凉一下, 推到陆霜白面前。
他自己还没吃几口,一直在为陆霜白忙活。
准确来说, 是用忙碌掩盖不知所措。
陆霜白没有停下筷子,神色自然地挑起一个话题:“我听说三部当初是白叔一手创立的, 四处的选址也是他决定的吗?”
“是。”说起正事, 宿淮立即少了几分不自然,终于能和陆霜白说上话, 他似乎松了口气, 可在对方的直视下, 宿淮又莫名心慌起来, 脑中飞快措辞,语气也飞速:“白叔说幽都是华国首都, 龙脉在这儿,总部必须设在幽都,其余三部也是他亲自选址。”
应尚和陈楚非的管辖区附近都是血棺埋藏点,由此推测,第三处大概率在北边分部周围。
无阴之凼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靳默,他们不能再被动下去。
陆霜白:“我们得尽快去一趟北边分部。”
宿淮一口答应:“好。”
陆霜白:“不问我原因?”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去做。”
一句没有经过思考的话脱口而出,如此自然顺畅,宿淮当即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连找补都忘了。
锅内红油翻滚,冒起的热气从两人中间升起,氤氲朦胧,对方的脸庞多了几分不真切,唯独彼此眼中细碎的光芒清晰可见。
宿淮额头不知不觉冒出细微的汗,他看到陆霜白双眼一弯,笑着问他:“快到新年了,有过过人类的新年吗,今年要不要一起去广场倒数?”
宿淮摇头,仔细解释道:“我之前都在工作,年底的时候一般会比较忙。”他又立马说,“不过今年不忙,一点都不忙,倒数很好,我想试试。”
“那这次新年我来安排,大家一起过个年。”
“好!”
依旧是掷地有声的回答,宿淮说完才发现自己音量有点大,忙拿起手边的可乐掩饰内心波动,一口气喝完,又加了句:“这里太热了,我有点渴。”
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你多喝点。”陆霜白又让服务员拿了瓶冰镇可乐,拿起公筷,换他给宿淮涮菜。
两人吃完,并肩走出火锅店,身上还带着热气和火锅香。
幽都夜晚并不冷清,已到零点,街上灯火通明,火锅店对面的小吃街香味扑鼻,摊前聚着不少年轻人,热闹非凡。
“下雪啦!”
小雪怡情又浪漫,爱闹的年纪看到下雪都会兴奋开心,大家接二连三开始拍照发朋友圈,愉悦的氛围感染了一个又一个,包括宿淮。
他悄悄往陆霜白身侧靠近一步,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顿时亲密无间。
天空飘起的雪花落在两人头上和肩膀上,宿淮心里是说不清的满足。
街上不时有情侣手牵手走过,俩人裹着厚围巾相视一笑,眼中饱含爱意。
宿淮垂下眼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燥意,他伸出食指,缓慢地触碰陆霜白手背,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右手食指缓缓下移,坚定地勾住陆霜白的小指。
陆霜白眨了眨眼,忍住侧过头的冲动,如果他现在看向宿淮,他一定会更不好意思吧?
作为回答,他小指回勾,悠然笑意在嘴角若隐若现,眉眼多出几分柔软,雪花消融,寒冷不再。
填饱了肚子,又被热风舒服吹着,陆霜白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没撑过一分钟便睡着了。
宿淮降低车速,一路无视车后滴滴喇叭声,面朝前方,正襟危坐,眼神却不由自主瞥向副驾熟睡的人,将勾起的嘴角偷藏在围巾里。
幸福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开这么慢,下辈子投胎当蜗牛吧你!”
后方司机加速并行,摇下车窗怒吼一声,随后超车而过,后视镜内,黑车依旧慢速前行:“傻缺!”
谁家好人在路上开三十码啊!
刚停好车,陆霜白自动转醒,一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怎么开了这么久?”
他们上车的时候连一点都还没到。
宿淮脸不红心不跳:“路上堵车了。”
嗯?凌晨一点还会堵车?
洗漱完,陆霜白缩进被窝,已经做好预备迎接冷硬被窝,没想到被窝里暖呼呼的。他掀开一看,自动暖被机铁蛋牌已恭候多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溜进来的。
伸了个懒腰,铁蛋往身侧一倒,完美命中一半枕头。
别说赶孩子走了,陆霜白整个人心都快化了,赶紧给孩子扯了扯被盖好,给孩子来个马杀鸡。
铁蛋很快打着咕噜睡着,可见按摩师傅手艺之高超。
陆霜白拿过放在床头的黑色木盒。
木盒古旧,不过两个手掌大小,边缘的木漆斑驳,色泽清亮,木盖上设了一个阵法。
这种阵法古老失传,肯定不是老爷子设下的。
陆霜白将木盒放在在台灯下仔细地看,发现侧边刻着一串时间。
算了算时间,陆霜白恍然大悟,这是陆符叙亲手做的木盒,也是他设下的阵法。
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本蓝色书册,是当年他送给陆符叙的。
送出的礼物,他从未想过拿回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上。
法阵的缘故,书册保存得很好,纸张并未老化,只剩下翻阅的痕迹,连边都没有卷一下。
他又想起小时候,他是见过这个木盒的。老爷子和他说过,这是陆家的传家宝,只有有缘人才能打开。
可为什么老爷子要让郑爷爷转交给他,并且让他在今天打开?
陆霜白一边回忆着蛛丝马迹,一边翻动书页,一张折叠的白纸夹在最后一页,他拿出来展开一看,整洁干净,不足为奇。
在一早上“你们人类太虚弱了”的碎碎念中,陆霜白终于在庄保姆饱含慈爱的眼神中揣着饱肚去上班。
当然,大冬天的,铁蛋版暖手宝肯定必不可少。
周一上午,阳光正好,第三外交部内睡倒一片。
世界上无法消灭的传染病是瞌睡,一人睡,人人睡,而最后一片叶子肯定盖在华国人的肚脐上。
陆霜白肚子上的“毛毛叶”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被一个妒火燃烧的臭脸男人扔进了办公室。
“大白天的就知道睡觉,小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长大了报效妖界。”
“嗷呜!”
报你个头!
你这么喜欢工作,你把活全干了吧!
他铁蛋这辈子就是要当一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
听到没有,你个老登!
处理好小崽子,宿淮转身一看,咬牙切齿,陆霜白身边怎么又多了男人?
来人是郑楚一,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看起来一夜未睡。
他一整晚都在处理失踪案。
地府速度很快,当晚便将纸船上的生魂归位,医院内。昏迷的人接二连三苏醒,经过检查,都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是了,可那些失踪的人依旧没有找到下落。
也是昨晚,无阴之凼消失后,遍布全国的一部、二部分部皆监测到不明异动,其余地区不停有人陷入昏迷和失踪的情况。
今早两部召开紧急会议,根据现有的情报和数据,无法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上百人性命受到威胁,足以让他们进入警戒状态。
一部二部联系密切,人死后成鬼,鬼投胎成人,想不联络都难,三部则有它的特殊性。
妖界向来以强者马首是瞻,三部的制度不仅与一二部相差甚大,物种不同实力也截然不同。简单来说,若派人任职三部负责人,不仅难以服众,人界和妖界之间的文化隔阂,和彼此间的不信任说不定会加剧矛盾。
更重要的是对于传说中带来祥瑞的瑞兽,人们总是带着敬畏之心。
若非宿淮坐镇,三部不会这么太平。
郑楚一虽然肯定宿淮的能力,但这不影响他对宿淮的不喜。
办公室内,两人面对面坐着,宿淮双手交叉抱胸,郑楚一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泰然处之的姿势仿佛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宿淮才是客人。
陆霜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咖啡,宿淮的加糖加奶,郑楚一的什么也不加。
郑楚一眉头一挑,再看向宿淮的眼中多了分审视,就像是娘家人看自家孩子带进门的媳妇。
郑楚一之前是一部的二把手,前负责人到了年纪退休,他便接替了位置,与宿淮的交流并不多,今天要不是为了陆霜白,他堂堂一部负责人也不会来三部跑腿。
郑楚一很快切入话题:“上个月,有一群青年去漠市自驾游,无意驶入一处天然形成的冰宫,倒没发生什么怪事,他们拍了些照片就离开了。不过旅游结束,六人都产生不同程度的幻觉,都说有人要害他们。”
郑楚一打开资料袋,将打印下来的照片递给两人看,照片上,这个所谓的冰宫并不大,接近二十个平方,雪白冰墙反射微弱阳光,光看照片就感觉冷。
他继续说道,“检测到六人身上有鬼气,二部以为是恶鬼作案,派人过去调查,一直没找到这处冰宫,昨天接到电话,派去的四人只来得及说是妖作恶,通话就断了,再打过去无人接听,定位一直没动。”
“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两人死亡,一人zi杀未遂,还在抢救中。”郑楚一指了指合照中最中间的两男一女,他们是出事的三人。
他又指向最右的鸭舌帽男,“这人刚巧住我家隔壁,我来三部之前回去过一趟,人不见了。”
六人,三男三女都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只能通过衣着分辨,五人都戴着厚帽,只有这鸭舌帽青年,穿着印满LOGO的奢侈品,站在六人中十分显眼。
“还有一件事。”郑楚一看向陆霜白,严肃道,“这人是当时你和陆爷爷救下的孩子。”
脸上的淡笑消失不见,陆霜白盯着照片上的人沉默不语。
当年有一孩子被厉鬼附身,爷爷带他去救人。
在处决厉鬼时,他因厉鬼的花言巧语一时心软,被厉鬼有机可乘,老爷子以身阻挡受了重伤,厉鬼趁机逃跑,而他……悔痛之下,做了糊涂事,他利用禁术延长老爷子的寿命。
老头不愧比他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很快就发现了他做的事,勃然大怒,没过几天便去世了,之后他身体便变得十分虚弱,财运也一塌糊涂,都是因果报应。
手背覆上热意,宿淮担忧地看着他,陆霜白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这一世他虽父母早晚,却得长辈厚爱,友人关爱,极其有幸。
郑楚一眉头一跳,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碍眼极了。
这只大妖果然心机深沉,多活了几百年,谁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还骗人感情!
他们家二白的年龄连宿淮的零头都不到!
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宿淮非常老!
郑楚一将资料扔进宿淮怀里:“我正好要来三部,资料就顺路带来了,不用谢。”
宿淮:“这人呢?”
“不知道。”郑楚一道,“这事已经涉及到了人命,而且又和妖有关,是你们三部的事,麻烦尽快查清楚。”
最后一句话语气加重,掺杂着浓浓火药味。
宿淮双唇一掀,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冷淡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郑先生放心,我三部一定还他们一个公道,该是妖界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
郑楚一双眼一眯,这个房间充满了绿茶味。
怎么搞得是他在针对宿淮?
真是好老一只心机妖!
陆霜白起身送郑楚一离开,临走前,郑楚一轻咳一声,微微提高音量,语重心长道:“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多挑挑,总能挑到年纪合适的。”
他眼神一瞥,直接看向站在陆霜白身后的宿淮:“你说是不是?”
对,说的就是你!
老头妖!
又到了晚上,铁蛋牌暖炉准备就位,陆霜白直接抱入怀中,上手摸了两下,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化形一模一样,但手感骗不了人。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前,捏着冒牌铁蛋的后颈扔出房门。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
假铁蛋在门前龇牙咧嘴,却无可奈何,回房间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服。
转角处,真假铁蛋相遇。
真铁蛋瞠目结舌,怎么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铁蛋?
“嗷——”
你谁啊!
为什么模仿我!
假铁蛋爪子一提,狠狠拍在对方脑袋上。
模仿你个头!
你叔我几百年前就干过这事了!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陆霜白还迷糊着,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十三条未读信息,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都来自顾涵。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盆友,上辈子你我有仇吗?】
【快来救我,急!!!】
再往下翻,是两条语音和一张照片。
陆霜白先点开照片一看,昏沉的睡意顿时清醒了。
照片内,朱曼雯一手高举手机,俯视角度下,她右胳膊肘掐着顾涵的脖子,两人一个笑得灿烂如花,一个宛若惨遭过蹂躏的怂样,小脸惨白,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只看出强迫,没有自愿。
两人似乎在朱曼雯的公寓里,桌上还放了一大捧玫瑰花和喝空的红酒瓶,照片角落里露出了镜子一角,陆霜白放大一看,镜子里是一只成年人手臂粗的黑色蜘蛛腿……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顾涵好像从小就怕节肢动物,特别是蜘蛛……
点开第一条语音,传出顾涵撕心裂肺的喊叫。
【二白,救命啊——】
背景音是一连串“嘿嘿嘿”充满了邪恶的快乐,他似乎还听到有人在说“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陆霜白并不想当他俩PLAY中的一环,却忍不住点开第二条语音,是朱曼雯的声音,来自一个小时后。
吸足了x气,能听出朱曼雯满足的惬意,她对顾涵十分满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你放心,阿涵在我手里,一根汗毛都不会掉,我会好好对他的。对了,帮我请个假,先请个三天吧。】
陆霜白:“……”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于心不忍,决定在精神上支持他。
【陆霜白:加油!你是最棒的!】
最起码,当顾涵打开手机,不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当天下午,北部传来消息,冰宫除了六人去的第一层,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分部的小妖找到了第二层的门,第二层更加空旷,四面冰墙触目惊心,埋冻着残缺的魔骨和尸体,其中一部分不知被谁挖凿过,留下明显坑坑洼洼的痕迹,不知本来埋着什么。
宿淮决定提前去北边分部。
除了他和陆霜白两人,宿淮还打算叫上朱曼雯。
陆霜白:“不用叫了,她请假三天。”
宿淮:“什么原因?”
“嗯……为了爱情,可以吗?”
“没问题,作为领导,我非常支持员工组建家庭。”
话是这么说的,但不妨碍宿淮转身就给朱曼雯发了条短信。
【今天赶到北分部,不然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
时间紧急,两人直接通过传送阵到分部。
北部的小妖体格高大,不似总部小妖毛发鲜艳,大多是毛白和棕毛,看惯了总部五颜六色的非主流,一下看到白皮碧眼的精灵系帅哥,陆霜白突然有点不习惯。
宿淮问接待人:“南瑛呢?”
南瑛是北部负责人。
接待人白皮白发,连睫毛都是白色的,眼神碧蓝灵动,冰冷又阳光,漂亮极了。零下十几度,他穿着单薄的黑色体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带您去。”
他领着两人去办公室,一打开门,热浪扑面而来。
一只没有一丝杂毛的大白猫躺在厚厚软垫上,周身围着四只小太阳,呼呼大睡,恍然不觉尾巴末端微微焦黄。
大白猫耳朵一动,睁开一只碧色猫眼:“哟,来了啊。”
少年音色清澈透亮,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而他如君王般睥睨天下的气势,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萌。
感知到身边人对这只傻猫的喜爱,宿淮眸子一沉:“三部给你发工资,是让你在上班时间躺着睡觉的?”
南瑛猫爪撑着脑袋,不屑嗤笑一声,猫唇上掀,露出两颗小尖牙,可爱得不行。
而不屑维持不过几秒钟,在宿淮的威压下,南瑛不情不愿化为人形。
接待人名为熊海,是北边分部唯一考出驾照的小妖。
茫茫大雪下,黑色越野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狂飙漂移,最后安全驶入一处森林。
静谧山谷中,森林连绵起伏,和湖泊一起被白雪覆盖,蔚蓝天空下,景色壮阔美丽。
越野车不知撞上多少次树枝,每一次都震得树上的雪砸在车上,不等雨刷挂落挡风玻璃上的积雪,熊海油门一踩横冲直撞,白牙依旧耀眼:“没关系哒,没关系哒。”
宿淮面色铁青:“你们的修车报销单就是这么来的?”
南瑛不以为意:“咱们大海能考出驾照已经很不错了,你别要求这么高。”
“到了。”话音刚落,越野车来了个紧刹车,积雪掉落,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冰宫入口已经提前被围了起来,两个小妖在门口把守着,看到黑色越野车,兴致冲冲跑来:“老大,我们找到了第三层的入口!”
通往三层的冰门和冰墙合二为一,完美隐形在墙壁中。
“就是这儿。”说着,他揉揉眼睛,嘀咕道,“我好像也产生幻觉了。”
南瑛懒得动脑,一声令下,熊海一拳砸开,冰门碎成一片。
南瑛猫头一昂,十分骄傲:“看,这就是我们北部的风格,效率第一。”
宿淮:“……”
陆霜白:“……”
四人顺着楼梯往下,很快到达第三层,顿时为眼前的美景目瞪口呆。
面对着他们的是一整片透明冰壁,能清晰看到海洋生物自由遨游着,宛若一个巨型水族馆。
一只巨型鲸鱼正好游过,发出悠长的叫声,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仅如此,冰面上还放满了动物形状的冰雕。
冰床旁放着一只半人高的冰雕小狗,憨态可掬的小狗长着一双对眼,看着更傻气了。
陆霜白抬手摸摸狗头,眼眶微红。
好久不见,故人。

宿淮走来, 肩并肩与陆霜白站着,没有说话。
“这条冰狗。”陆霜白道,“我要带回去, 给你四哥。”
“好。”宿淮爽快答应, 又毫不留情将自己亲爱的四哥卖了个干净, “四哥的房里,做了很多狗灯笼,也是这样的对眼。”
说着, 他抬手施下术法, 将其成为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雕。
陆霜白嘴角笑意上扬,宿淮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气氛正好, 南瑛恍若未觉,大声嚷道:“这里应该是个起居室, 最里面有张冰床。”他拨开两人,挤到中间, 鼻子一皱,“好丑的狗, 我最讨厌狗了。”
自古猫狗不两立,别说猫和狗了, 猫派和狗牌各抒己见, 都能引发一场大战。
“我觉得挺可爱的。”陆霜白笑回了一句,走向南瑛说的冰床, 四周刻满了“正”字, 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蹲在旁边, 笨拙地刻着一笔一划。
下一秒,蹲着的身影坐在冰床上, 按他以外的习惯,一定是端端正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看着鱼,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乐新的性格沉默寡言,但他也会感觉孤独,不知看到喜爱的动物,有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丝慰藉。
“血棺是不是不在这儿啊?”南瑛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东摸西摸,一会儿功夫整个三层就被他翻了个遍。
陆霜白低声“嗯”了一声。
当年他将元神封藏在一身金骨中,只有父皇知晓,两人决定,若他死了,便将他的尸骨用来镇压因战争遗留下来、挥之不去的秽气。
那些秽气集煞气、怨气,魔气等于一体,来自世间万物的痛恨痴怨成了它的能量,以他的金身镇压,可以阻挡负面能量的凝聚,再施以净化之力,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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