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by七野与八
七野与八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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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曼雯递给他一张纸条:“她让你回来后直接去这里找她。”
纸条上写着一串地址,距离不远,离三部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
“咦,老大你手上拿的什么?”
陆霜白将纸条放入兜内,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当即被一块手掌大小的长条金砖亮瞎了眼。
宿淮左手金砖,右手几张红本本。
他捧到陆霜白前,耳朵通红,眼神却不敢直视陆霜白:“喜欢吗?”
陆霜白猛点头,吸溜口水:“喜欢啊喜欢!”
这换谁能不喜欢啊!
话音刚落,宿淮松了口气,将手上的东西全塞给陆霜白:“这是聘礼,今天下午去民政局吗?”
陆霜白:“……啊?”
不止陆霜白的一声“啊”,整个空间成了向日葵的海洋,一张张人脸或兽脸懵逼地看向突如其来的求婚现在,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啊”,此起彼伏。
宿淮开始规划未来:“我还有很多房产,时间来不及,等领完证,我马上带你去看,别处的房产可以等我们度蜜月的时候看。”
说着,他轻咳一声,要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耳朵更红了,“只要领了证,我们的身份就合法了。”
陆霜白:“……”
顾涵翻着白眼,猛掐自己人中:“我和妖在谈恋爱,我的发小被妖求婚,我还活着,这里是地球,我还没死……”
朱曼雯嗤之以鼻:“瞧你那点出息,你喜不喜欢金砖,等我一年凑个钱,我也给你买一块,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顾涵愣了半晌,结巴道:“喜、喜欢的!”
陆霜白抖着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余额,工作了几个月,账户余额依旧两位数。
这下好了,手抖得更厉害了。
不能再看了,天天为了这几个破钱,心脏都要碎了。
往前走一步是一块硕大的金砖和房产,一夜暴富,往后退一步……
“你不会又想始乱终弃吧?”
陆霜白喉头一哽。
哦,他没有后路。

越简单粗暴越有效,比如直接提一箱现金, 又比如直接捧一块金砖。
震惊到掉下眼珠子的结婚现场被现场一个小妖拍下照片, 上传到妖族微信群, 当天,消息顿时传遍五湖四海。
大家拖着伤痛的身体,也要给分部的好兄弟们绘声绘色描述, 于是仅一个下午的时间, 便传出八百个版本……
分部负责人纷纷穿简讯恭喜宿淮。
应尚:【兄弟很开心你能向前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不如v我5000庆祝一下?】
陈楚非:【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我问了奶茶店, 都说没有康复新液,我应该去哪里买?】
南瑛:【冰狗我已经找人运过去了, 听说你脱单了,那我偷懒罚款的事能不能算了?】
宿淮直接关机, 晦气。
桑蛮庄应荣和乐浮三人本来正悠哉躺在医院,借口病假偷懒, 一听说这八卦, 伤口也不疼了,立马出院狂奔回三部。
不过三人晚了一步, 绯闻中的俩位主角已经一前一后离开了三部。
庄应荣:“他们去干啥了?”
桑蛮:“傻啊你, 肯定领证去了啊。”
乐浮:“人界和妖界的法律能同意两个物种领证?”
朱曼雯:“就算现在没有, 老大也一定能让它有!”
顶着一圈敬畏的目光, 陆霜白不动声色地走出三部大门,身后跟着一个阴沉着脸的大尾巴。
人是劝住了, 证领不了,但起码俩人的身份稳稳坐实了。
循着地址,陆霜白来到一幢中式别墅前,艳红的梅花越过粉白墙面,极有生命力地绽放着。
他在门口徘徊许久,纠结好一会儿也不敢敲门。
宿淮抱臂靠在车上,打趣道:“当年你怎么没有这么纠结?”
来了,秋后算账终于来了。
陆霜白抬头望天,这笔账的确是他亏心。
当时他策划这一切的时候,的确没有考虑到宿淮。
这时,大门打开,穿着黑色旗袍的妇人出现在面前,陆霜白立马跟鹌鹑一样,乖乖站在其面前。
奕虹神色冷淡:“阿淮说得对,当年你连母后也瞒得严严实实,一点也没见你心虚,如今怎么连这道门都不敢打开?”
她在家里惴惴不安地等了四天,先是生气恼怒,脑中设想好几遍应该把这不孝儿子打成什么样,随后却成了担忧,他以人身去对抗靳默,会不会吃亏?
再就是无措,他会不会怪她当年耳提命面他要为六界苍生负责,如今又虚情假意念着他?
如今看到孩子好端端站在面前,她只觉得庆幸。
同时,她又怒又喜,难过懊悔,心中五味杂陈,高高扬起的手掌终究舍不得落在陆霜白身上,最后轻轻打在手臂上,还没说话,大滴泪便连续地落了下来,将人一把搂进自己怀里,哀声痛哭。
丰烨不知何时出现,静静站在宿淮旁边,看着抱头痛哭的俩人,红了眼眶。
儿子回来了,他终于沉冤得雪,不知道今天晚上他有没有资格踏进这道门。
“姑父。”
“嗯,阿淮许久不见,长高了。”
“姑父当年也是同谋。”
丰烨:“……”
这么大个孩子,怎么还这么不会说话。
“嘭——”
大门合上,凛冽寒风中,独留丰烨一人站着,风更冷了,和心一样。
温暖的客厅内,母子俩紧挨着坐,奕虹恢复情绪,细心问着这些年的一切,陆霜白一一回答,安抚着她。
“靳默的事可解决了?”
“还没有。”陆霜白将大概情况讲了一遍,“只要找到他,这件事就结束了。”
“这不难。”奕虹道,“用昆仑镜一探便知。”
陆霜白:“昆仑镜不是碎了吗?”
神族陨落后,上古神器接连失踪或破损,仙族曾尽力挽救过,却也只留下了其中几样。
昆仑镜可洞察天地间发生的所有事,预测和避免灾祸,力量非凡。当年一道天雷劈下,四分五裂,无法使用。
“我修好了。”奕虹不愿多说,柔声道,“很久没回家了吧?正好顺便去看看。”
仙界之中,云海翻腾,瑞气千条,景色与当年并无不同。
陆霜白忽然想起来,他虽生在仙界,心中却是嫌弃这个地方的。
仙界并无四季,树木不会落叶,鲜花不会凋零,万物在仙界如死寂,毫无生机,唯一变化的是日月星辰,告知大家时间的流逝。
“来。”奕虹心中畅快,对于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也无抵触,她牵上陆霜白的手,这一刻,她的眼前浮现当初孩子蹒跚学步时的回忆,两道身影穿越时间在这一刻重叠,她不禁红了眼。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一般幸运,她还有机会弥补亏欠。
宿淮心中一动,他站在陆霜白另一侧,左手食指也悄然勾住陆霜白的,他低声说:“哥哥,我很开心,你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在长辈注视下,坦然相握的双手。
丰烨孤家寡人,也不敢去破坏老婆的好心情,正坐在房中喝闷酒,突然看到儿子老婆都回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婆你没有忘了我……”
他泪眼盈盈,畅享一家团聚的美好画面,没想到三人目不斜视地略过了他。
丰烨:“……”
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没有什么存在感吗?
奕虹带两人去了自己的卧室,自儿子的尸骨被分埋,她便与前夫分居,独自一人搬来偏殿。而后百年,她不问世事,埋头修复昆仑镜,修好那日,她迫不及待询问昆仑镜是否还有方法找回孩子,昆仑镜的答案却是人界的一个城市,幽都。
她不清楚是修复过的镜子不如从前,还是涉及到天机无法显示,思来想去,她决定去人界,等待机缘。
现在看来,昆仑镜的确被修复成功,却因为破损过而无法恢复从前的准确性。
昆仑镜足有一人高,镜面清晰地浮现出三人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奕虹施加法力启动镜子,镜面上水波纹顿时荡漾开来,很快,镜中便显现出一处地点——
画面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他将肉身藏在幽都?”陆霜白细细思索着,却毫无头绪。
奕虹和宿淮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担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更担心陆霜白打算怎么对付靳默。
若是重复当年的法子,谁也承受不住。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太过安静的氛围让陆霜白很快回过神:“怎么了?”
宿淮:“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触及到俩人担忧的神情,陆霜白恍然,笑道:“你们放心。天道容不下他,只要让天道发现他,天道一定会制裁他。”他细细给二人解释,“靳默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天道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
“再加上他不知用了什么禁术,将自己搞成一团虚体,来无影去无踪,即使天道想严惩,也捉不到他的人。”
奕虹并不点破,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口是心非得很。当年也是如此,说着六界和平与他无关,自己却义无反顾抗下重担,甚至将自己身死后的事也安排得妥妥当当。
“先回去吧,待在这儿浑身不舒服。”奕虹温柔笑道,“母后给你做顿好吃的。”
回到人界,天已经黑了。
奕虹在人界多年,闲来无事便下厨消耗时间,手艺进步很多,很快便做了一大桌菜,都是曾经陆霜白爱吃的。
她慈爱地看向儿子:“今晚留下来,可好?”
“好。”陆霜白立马答应下来。
陆霜白留宿,宿淮不愿打扰俩人,吃完饭便打算离开,陆霜白出门送他。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大雪,似雾非雾,梅花树上挂满了雪白的飘花。
微风吹动,雪花触地,梅花的清香在空气中似有似无,却飘不进陆霜白和宿淮两人之间,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雪中,而他们在世界之外。
陆霜白:“怎么了?”
宿淮双手拉着陆霜白的,轻轻一晃,扭捏着不愿离开。他比陆霜白高半个头,此刻弯下腰来,头顶一个劲地往他脸颊旁轻蹭,低声又含糊地说了句话。
陆霜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实在没忍住,宿淮侧头亲了陆霜白一口,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次你选我吗?”
还在翻旧账。
宿淮说的是当年他将元神封藏在身体里,没有告诉他。
没有听到陆霜白的回答,宿淮企图用撒娇让人心软,也借此掩盖自己心中的不安,闷声道:“哥哥你好狠心,你竟然舍得下一切,我在你心里,没有半点分量吗,哪怕能让你有一丝犹豫……”
他不知道颤抖的声线早已出卖了他。
“嗯。”陆霜白打断他,环腰抱住宿淮,哄道,“选你,一定选你。”
苍茫夜色下,两个迷路多日的人终于找到了第三外交部,两人风尘仆仆,长袍长发,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男。
市中心人流量不少,两人的出现很快引来注目。
“是这里吗?”灼光迷茫地看着手上的地图,不确定道:“胡婆婆说只要找到一幢看起来很贵的大楼,就是太子殿下在的地方,可这楼怎么破破烂烂的还漏风?”
司云警惕地环视周围热切的目光:“进去问问,这里妖气很重。”
两人随手拉住一个刚从钢铁小盒子出来的妖,灼光:“我们找太子殿下,他在吗?宿淮也行。”
庄应荣震惊地合不拢牛嘴。
陆小弟和老大,什么时候整出个孩子了?
草——难道两人是奉子成婚?!

第108章
第二天, 陆霜白回到第三外交部,不知为何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更诡异了,庄应荣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征服老大的男人!”
先上车后补票, 妖界时尚潮流先锋!
陆霜白:“?”
进入办公室, 陆霜白一眼看到眼熟的俩人正埋头苦吃。
两人和庄应荣牛头不对马嘴扯了几句, 发现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正打算离开,幸运地碰到了回三部的宿淮, 两人休息了一晚, 一直在等陆霜白回来。
“殿下!”灼光吞下口中的面,泪眼汪汪, “殿下,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我们安排好了魔界的事去找你们, 可胡婆婆说你们已经回幽都了,她给我们画了一张地图。”灼光感慨, “人界不复当年,变化颇多, 幸好我们识得方位,辗转多日, 终于找到了你们。”
灼光很快切入正题, 正色道:“这次来人界,一是为了找到忆木绮, 就算是尸体, 我们也想将她带回魔界, 入土为安。二是为了查明真相, 给那些失踪的孩子一个交代。三是为了魔族的未来,我们避世太久, 与五界割裂,这次出魔界我明显感知到了参差,作为魔族的王,我希望魔族孩子也能像如今妖族孩子一样,融入人间,与其余几界交流,与时代共进步。”
“当然,还有第四点。”灼光拱手鞠躬,“我们也想为殿下做点什么,愿尽绵薄之力,以报殿下对魔界之恩。”
陆霜白抬手制止灼光下腰:“不需要为我做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更何况若不是魔族百姓真心为我祈愿,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入轮回。”
“你们想找木……忆木绮,我们也是,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好办。”司云拿出一具看起来颇有年份的傀儡,五官雕刻栩栩如生,等身比例,穿着一身青衫,仪态万千,远远看着,和大活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木绮花大心血雕刻的她母亲,里面有她的气息,可以通过魔气追踪。”司云眼中思绪万分,他没有细说,三言两语下,陆霜白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靳默也雕刻了和他毫无区别的傀儡,却远不及眼前这具傀儡,前者形似,后者……若当年忆木绮走了歪路,她的母亲,便能“复活”吧。
司云闭目,手掌与傀儡眉心相触,全神贯注地追踪魔气,半晌,他睁开眼,不解道:“魔界一面,我能确定她身上魔气尚在,可今日的探查,这股魔气却十分微弱,怎么会这样……”
宿淮河陆霜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这可能和木夕的变化有关。
现在的木夕,身上的魔气渐失,她会完全变成一个蜘蛛模样的怪物。
“等我一下。”宿淮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去而复返,手上牵着傲因,命令道,“闻一下。”
“我尼玛又不是狗!”
傲因一挣扎,脖子上的锁链便发出响声,灼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连连感叹:“原来还能这样!”
二十一世纪对犯人的捉拿方式可真是新奇啊,快乐自己的同时还能极大侮辱犯人,甚好甚好。
迫于某人的威胁,傲因还是闻了一下,没好气道:“闻不到。”
陆霜白画了张符,贴在傀儡眉心,加强气息。
“你是光的使者,理应多几分正义感,为什么和宿淮狼狈为奸?”傲因磨牙,十分不服,“你和先生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何如此看重你?”
灼光对一切都很好奇:“光的使者?”
殿下不愧是殿下,从前是天道的代表,如今又当上了光的使者!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被冠名“光的使者”,这属实有点尴尬,宿淮作为其中唯一的知情者,眼神温柔又包容,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陆霜白轻咳一声:“晚点和你们解释。”
宿淮将链子一扯:“再闻。”
傲因叹了口气,无奈地照做,他话都说累了:“我真闻不到,我不是狗,我鼻子虽然灵敏,但没灵到这份上。你们想想,木夕现在是什么,她现在是木头身,身上没有一滴血。至于识别魔气,我更比不上你们魔族人。”
他眼珠子一转,又幸灾乐祸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一件法器,只要在上面画出人的样子,就能找到想找的人,听说这件法器是一个人类修士所造,这人还是个传奇,拒绝飞升,一辈子都在找什么人,他死后,这件法器也下落不明。”
“真是可惜哦,要是有这件法器,什么人找不到啊,你说是吧,光的使者。”
陆霜白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这件法器是不是一张白纸?”
贱兮兮的笑顿时凝住,傲因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
十分钟后,陆霜白拿来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正是当年万人争抢的寻人法器。
傲因面如死灰,他只是随口一提,哪知道这人真的有!
在白纸上画出靳默的脸,笔迹越来越淡融入白纸中,下一秒,白纸无风而动,飘然展开在四人面前,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出现一副简易地图。
地图上没有建筑物指示,只有一些箭头标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现代社会道路错综复杂,超出了法器的计算范围,不过能有办法找到靳默已经很好了,花点时间并不费事。
宿淮开车,四人花了一下午,几乎把幽都绕了大半。
灼光趴在玻璃窗上,连连惊呼,看不够,根本看不够,人界居然变得这么美好!
司云还在研究地图:“这张地图是不是坏了?”
因为没有显示路程距离,他们好几次重复路过相同的路,好在每当他们走对方向,地图上对应的指示便消失,一下午的时间,地图便空了大半。
可为什么显示的不是直线距离?
宿淮将车开进加油站,跑了半天,快没油了。
冬季的天暗得快,还不到五点,天空已经黑了,天边乌云密布,不时有鸟扑腾着翅膀飞过,不像是随意飞的,更像逃跑,逃跑的方向与他们来时的路线一样。
陆霜白隐约感到不对劲,他开门下车,走到空地上,抬头眺望,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宿淮付完油钱,走到陆霜白身旁:“怎么了?”
“你看这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乌黑浓厚的云层翻滚而来,遮挡了一切天光,风雨欲来,几乎要抽干空气中的氧气。
陆霜白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郑楚一。
“二白你在哪里?”电话另一端传来焦急的声音,他似乎正在疾跑,夹杂着剧烈的喘声,不等回答,他又急声说,“不要出门,锁紧门窗,千万不要出门!”
“发生什么……”还没来得及问,通话被掐断,陆霜白突感头痛,来自大脑,似乎要将他头骨砸成四分五裂的痛令他无法站稳,很快席卷全身,他倚靠着宿淮,视线中皆是一片晃影。
“哥哥,你怎么了?”
宿淮将人一把抱回车上,陆霜白脸上毫无血色,似乎连他的话也无法听见,麻木的眼神直视前方,全身颤抖着,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司云略懂医术,他拿过陆霜白手腕把脉,眉头越来越紧:“殿下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什么内伤?”
“什么意思?”
“殿下的元神不对劲。”司云也是惊定不疑,“若我没猜错,有人在动殿下的元神。”
宿淮瞳孔猛然紧缩,当时陆霜白不惜受伤也要毁掉傀儡中的金骨,还有别的原因!
哥哥又不对他说实话!
司云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喂到陆霜白口中:“这是安神丸,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当务之急,是立马找到靳默。”
电话铃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宿淮的电话。
桑蛮语速极快:“老大,郊区一个工厂昨日一夜之间,工人全部消失。厂长今天早上打电话给负责人,电话打不通,他去厂子里才发现四处都是血迹,调查监控后,发现是一个人面蜘蛛人将工人全部掳走。”
“一部和二部已经派人去了,我现在将定位发给你,我们也会立马赶到集合。”
“不。”宿淮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你们留在三部,死守住,万一对方突袭,不能让对方拿走三部任何一样东西。”
给陆霜白绑好安全带,宿淮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往定位处,与此同时,白纸上的标志迅速消失。
离工厂还有一段距离,已经能看到一部的武装车辆,一部人员已经到达现场,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后来的车辆不知危险,开到一半突然被拦截,还要求立马返回,而某些车却能顺利进入,心中不满,顿时骂骂咧咧。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远远大于人类的,山林里跑出不少小动物,除了鸟,还包括冬眠的动物,能让它们从睡眠中醒来,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出冗重的轰鸣声,伴随一道刺眼的白光,大地为之一震,像是在表达他的愤怒。
“出什么事了,追捕杀人犯呢?”
“别管了,我们快走吧,前面肯定出事了。”
一辆辆车急速离开,他们不知身后与天色融为一体的山林中,怨气冲天,逐渐凝聚成一张可怖的面孔,像是恶鬼降临人间,大张着嘴,吞噬所有一切和他作对的人。

工厂前, 郑楚一正在和四五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和老者交涉。
看到宿淮的车来了,郑楚一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放松, 一看到陆霜白下车, 他本就冷峻的神色直接沉了下来, 狠厉的目光直射宿淮。
站在他身边的几人都是看着郑楚一长大的长辈,自然也是看着陆霜白长大的。
见状,几人也不由惊讶, 小陆什么时候加入的第三外交部?
紧接着他们又看到对方和三部负责人十指紧扣, 脸上的表情直接变成了震惊,根本来不及掩饰。
他们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头, 活到这把年纪早就看透了,人生在世跟着心意走最重要, 只是人类和妖在一起……等等,小陆知道他男朋友是妖吗?
该不会……这只大妖仗着自己好看骗人吧?
小陆的年纪可是他的零头啊, 真是不知羞耻!
“你这孩子怎么来这儿了?”其中一个老者忧心忡忡地问,他趁机将陆霜白带离宿淮, 大家一起围上来,小声关切道, “是不是他威胁你的?”
“你实话和爷爷说, 别怕。”
“老郑家孙子在这,现在是一部负责人, 就算我们几个老头没法, 你和小郑从小一起长大, 他肯定会帮你的。”
“人有人法, 妖有妖法,他就算是瑞兽, 也不能做违法的事!”
老陆死后,他们几个遵从好友生前意愿,托关系消除了能查到这孩子的一切信息,为了保这孩子平安一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眼前这状况,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个牵手的谁谁谁,看着也不是什么老实的妖!
陆霜白还在车上时就认出了这几位熟人,都是老爷子生前的好友,知道几人是关心他,笑着解释:“我知道他的身份,你们放心,我自愿做他对象的。”
说着,他伸手做了一个五指并拢的动作,“拿捏。”
几人听闻放下心来,顿时骄傲极了。不愧是老陆的孙子,不愧是他们从小看大的孩子,妖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听他们小陆的话!
另一边,宿淮静静看着,嘴角不由上扬。妖的听力比人类更灵敏,几人悄声说话,在他耳中清晰可听。
这辈子哥哥被呵护着长大,有这么多关爱他的朋友和长辈,他很感谢。
等这事结束,他想和哥哥一起好好享受下人类的恋爱,只求普通简单,平淡快乐。
郑楚一说话向来直接又直白,他走到宿淮身边,就差把“不待见”三个字写在脸上给宿淮看,冷嘲热讽:“你们三部没妖了,非得让一个人类过来?”
“嗯。”宿淮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郑楚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一分一秒也离不开他。”
他转过头,继续杀人诛心,“你活了二十几年,还没遇到喜欢你的对象,离不开你吧?”
“……你看看四周的环境,看看你头顶上的鬼东西,现在说这话,合适吗?”郑楚一没好气道,“别来恶心我。”
由郑楚一领头,带着一行人进入工厂内部。
这是一家中型服装加工厂,厂内面积宽阔,摆放着各类大小设备,靠墙一边堆叠着许多服装布料,缝纫设备上铺着还未完成的衣服,可机针却永远停留在那一秒。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凝聚成一小滩血水,夹杂着碎肉,白色墙面、屋顶甚至灯管上也是飞溅的大片血迹,血沾满了整个工厂,连布料也吸饱了血,空气中只剩下窒息的血腥味。
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并非每个人都能忍受,不止后勤人员,好几个长辈早已受不了跑向出口。
陆霜白恍然想起他和宿淮查的第一个案件,当时也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宿淮嫌脏,让他自己查案,而这次不用问,他一定会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后勤人员正在拍照取证,后勤负责人看到郑楚一,上前报告情况:“工厂里没有一个活人,监控在后段失灵,我们发现一道拖拽的痕迹从后门通往深山,但是痕迹看起来有点奇怪,请跟我来。”
负责人带大家往工厂后门走,只见白色地砖上拖拽出一道足有一米宽的冗长血迹,红白相映,没有间断的痕迹尤为显眼。
“后山面积九十多亩,近三千个平方,追踪困难。”负责人建议,“而且我们并不知其中的危险,我建议等天亮了再派人进山搜查。”
“不行。”郑楚一立马否定,“万一还有幸存者呢?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虽然这个可能性十分微弱,但是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眼前的情况,不在一部和二部解决的范围内,他不能白白让人去送死。思虑再三,郑楚一坚决让一部控制现场,几位长辈带着二部的修士布下结界,控止怨气的蔓延。
灼光一直拿着地图,指向后山:“靳默的确在这个方向。”
郑楚一对这两个生面孔十分防备:“他们是谁?”
陆霜白安慰道:“是我朋友,来帮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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