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赎—— by小吾君
小吾君  发于:2024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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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禾出声关怀,面色无异。
“只记得做了个梦,没什么。”
林织提起梦的时候低笑了一声,即使他随意带过,也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
戚禾垂放在身侧的手收紧,垂着的眼眸里藏着扭曲的怒火,却依旧温声答:“那就好。”

小院又恢复了平静,林织喝了醒酒汤,让戚禾去给云虚道长送口信。
房间他已经差人收拾过了,淡淡的气味早就散去,林织泡在微凉的水里,有些可惜自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应当亲吻了,后面没什么异样,想来是戚禾还没伸手。
他年纪不大,却总是很谨慎。
前面肯定是交代过,林织有一搭没一搭地捧着有些舒缓过后有些倦怠的躯体,倒是希望握点别的。
01提醒道:【宿主,任务目标在外面。】
林织不在意地应声,反正他也什么都看不见,他连表情都不必掩饰。
起身后,林织换上了苗疆的短衣,合眼休息。
他和白无求定下了五日之期,所以这几天他不打算走动。
次日严亦萱来访,带上了应双。
“碧源山庄的医师考核在即,阿寻需要回去做准备,所以和他师叔一块走了,今早启程比较匆忙,他来不及和你们告别,匆匆托我传口信。”
“我大师兄也准备带我们回门派了,可我才出来,都在门派里待了三年了闷死了,我不想回去,我还要和曲梓珩一块行侠仗义呢,我可不能被这小子甩下太多,对了他们七星门的事情还是没处理好,所以他没来。”
严亦萱说明了情况,又拍了拍旁边应双的肩膀:“我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他,我们就结伴一起来了。”
应双眨了眨眼,好奇道:“林少侠,昨晚有没有人来盗宝啊?”
冰玉莲险些被窃这件事在很多人心里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应双那日正好和他们一块进了小厅,应双感觉到这其中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没急着离开这里,想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戚禾答:“倒是有些宵小,不过并未得逞。”
“还真有人来偷东西啊,真可恶,如果需要我们的话,一定要说,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事,结果事情反而这么多,大少爷还是不见人影。”
严亦萱叹气,有些担心下落不明的好友。
她嘀咕道:“天下这么大,也不知去哪找。”
林织宽慰地说:“总能找到的。”
只要姜彦想出现,那一定会出现,除非他死了。
应双附和道:“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识,你们既是朋友,必然有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见了。”
“应双大哥说得对,兴许是明日,又兴许是后日。”
戚禾低声道,说话间将右手握着的剑换到了左手拿着。
应双正好站在他的右手边,因他的动作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手臂,他知道戚禾右手胳膊受了伤,那还是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的事。
他眼尖地看见了少年黑衣上不太明显的痕迹,道:“林少侠你的手好像流血了。”
戚禾轻轻摇头:“可能是伤口裂开了,无碍。”
严亦萱不赞同道:“受伤了就要好好休养,别以为武功好就不把身体当回事,林大哥你快管管他。”
没等林织开口,戚禾便说:“应是早上练剑时没有注意,我现在去换药。”
戚禾轻轻抿唇:“师父帮帮我吧。”
严亦萱和应双在,林织并未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戚禾的房间走去,严亦萱对着应双努了努嘴说:“小禾可是一顶一的好徒弟,只要搬出林大哥的名号,准能让他听话。”
“要是我以后的徒弟也这样就好了。”
严亦萱一脸向往,小禾简直是梦中情徒。
应双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他确实很听他师父的话。”
可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谁家徒弟这么大了还需要师父系绸带帮忙上药呢,又不是伤在了致命处。
应双一想到自己满脸褶子的师父满脸亲和地给他胳膊上药,应双心里嘶了一声,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师徒之间亲若父子乃是常事,加上林少侠眼睛看不见,应该是他多心了。
戚禾的房间陈设比林织的房间要简单很多,甚至说得上是简陋。
里面没什么摆设,戚禾看不见也不需要,这里更像是一个只用来苦修的闭关之所,除了床与桌以外,就是一个用来打坐的蒲团,一眼可以望尽。
林织下意识地皱眉,问道:“里面的东西呢?”
这里是个临时居所,他们在武林大会开始时搬进来,那时林织还来这里看了看,并不是这副光景。
“我收在柜子里了,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本来想摆上别的东西,但被我忘记了。”
戚禾从柜子里拿出金疮药和纱布,颇为窘迫地说。
“这里我本想摆着那年和师父一块过元宵时猜谜赢得狐狸灯,但是它放置在了别处,这里想放和师父一块刻的棋盘,不过昨日在院内独自下棋忘记拿进来,不过这里换成了师父第二喜欢的那套茶盏……”
林织最喜欢的那套茶盏自然摆在他的房间里,戚禾走动着按着空荡的地方说,每一样都和林织有关。
“一会儿我就先摆上,以免看着空荡,我的伤不重,师父不用担心。”
戚禾背对着林织,解下了衣服,露出了上半身。
少年看着清瘦但并不瘦弱,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宛如起伏的山峦,流畅漂亮。
他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微微偏头等着林织为他上药。
常年习武练剑的臂膀结实,白皙肌肤上裹着溢出血色的纱布,腹肌轮廓明显,收窄的人鱼线条向下蔓延,少年长发高束,意气逼人。
戚禾的神色坦然,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尽管这是只用解半边衣袖的事。
林织眉峰微微上挑,唇边的笑意明显了些。
戚禾不示弱的时候,大抵更接近他的本质,他的伤让他平添了几分不好靠近的冷沉,让他乖驯样貌下的病态蠢蠢欲动。
“都行,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日。”
林织的手解开了戚禾的纱布,露出了他臂膀上有些狰狞的伤口。
“不是要和那人做交易吗?”
戚禾以为他们要以静制动,在这里等着那些人上门。
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师父温热柔软的手正按在他的伤口旁,就像他昨夜为他纾解时,他紧紧抓着他的手那样。
“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若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么就去赤羽门走一趟亲自问问。”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林织就着手进行布置,想要查清楚真相,只是幕后之人扫尾扫的很好,他找不到蛛丝马迹,只能尽可能地广撒网。
三年前蛇云草与碧露寒天的事情出现,让林织开始怀疑赤羽门恐怕和这件事有关,以药方作为线索,谁在打听非常好锁定。
林织的视线落在了赤羽门身上,因为白无求还有姜彦的事让他觉得还有一股势力在寻找药方,他暂时不能确定戚家灭门惨案的真凶是赤羽门的人还是另一股势力的人,所以暂时没出手,只是在旁观。
从云虚道长的话来看,他可以判断另一股势力就是西域圣教。
五十年前,圣教的阎三更研究出了一种药方可以令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魔教入侵中原的计划失败后,圣教败逃,阎三更却没走。
十九年前,死去的阎三更留给了戚禾父母一张药方。
九年前,戚家因药方被灭门。
三年前,有人开始搜寻药方的东西。
也就是说杀害戚禾父母的人在九年前并没有得到药方的线索,但在三年前以某种渠道得知了。
林织对此有两种猜想,一是吞了当初残余魔教势力的赤羽门得知了阎三更药方之事,所以找上门想将药方据为己有,二是西域圣教的人想拿回药方,从而下毒手。
三年前他们得知了药方的具体信息,也许是赤羽门从圣教那里得知,也可能相反,总之两拨人开始了抢夺。
这三年来除了冰玉莲以外六样事物里有两样在赤羽门手中,另两样在西域圣教的手中,还有两样当然是被他抢在了手里,不过那些人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他。
如今戚禾露面,激起了真凶的怀疑,甚至去掘坟确认。
那么情况就很简单了,这些人里,谁不仅想要冰玉莲,还想杀戚禾,谁就和当初的事情有关。
他给五天时间和赤羽门的人,并非是真心要和他们做交易,也是给另外的人提个醒,这样真相很快就会浮现了。
如果赤羽门的人没有给出应答,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一种应答,那他们上门就是。
等这三年他可不止是打算旁观,更是为了等戚禾成长。
林织往戚禾的伤口上洒了药粉,为他缠上新纱布。
“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期待吗?”
林织的手按在了戚禾的肩上,垂眸看着少年的脸。
“迫不及待。”
戚禾感觉到了喷洒在面上的气息,微微仰头回答。
他的语气并不急切,放置在桌上的那只右手却握住了黑红二色编织的剑穗,缓慢地收紧。
于平静处倾泄杀意,为少年的眉目覆上了浅淡的沉郁,在这郁色中又藏匿着近乎颤栗的亢奋。
他们靠的极近,戚禾的眼眸虽然无法聚焦,但依旧凝望在林织的面上,甚至是唇上。
让人无端觉得,他的迫不及待还有另一层意思。
“可惜……若是你能看见就好了。”
林织惋惜地呢喃,要是戚禾能看见,就能明白他眼中的意图。
他站起身,视线从戚禾的身上划过,在某个地方停留了一下。
戚禾微微僵硬,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师父看的是……他的确是抱着这种想法,原来真的可行。

没由来的,戚禾认为那个叫做谢青的人,是个男人。
那个人曾和师父那么亲密过,那个人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因此戚禾今日特地没有处理练剑时裂开的伤口,仍觉不够般扩大伤势,他特地在应双他们面前换手拿剑,让他们发现这一点。
有外人在前,师父不会拒绝帮他上药,如果只是让师父发现,或许师父会让他自己处理。
戚禾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体会不会对师父造成吸引力,但总要试试。
用皮相惑人又如何,戚禾可不耻于自己的手段下作,若是师父愿意,他能径直爬到床上去侍候,亲吻师父的每一寸,与其说是讨好不如说是对他的奖赏。
因为失去视觉,戚禾对于他人视线的落点反而更加敏感,师父刚刚就是在他的脐下三存停了一下。
这是不是说明,师父也对他有兴趣?
只要有可能,那就足够了。
穿上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后,戚禾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不断揣摩师父动作的用意。
他倒不觉得怪异,师父从不是霁月光风不染凡尘的那类人,他的情绪不显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老谋深算,擅长将人玩弄于鼓掌中。
戚禾坐在了院内,手指抚着那张特制的棋盘,上有轻微的凹陷,可以辨认棋子落点的位置。
未失去视力之前,戚禾学过棋,但也只是皮毛,后来会下棋是师父手把手教他辨认位置,为他讲解规则,演示棋局。
戚禾从他的棋招学起,学的有模有样,师父虽然会夸他,但他能感觉到那种程度不够。
师父第一次非常满意是在他一如既往地那么落子时,骗了师父一下,到关键落子处改换了位置,虽然他最后还是输了,但师父心情很好。
戚禾落子,与自己对弈。
随着棋子落下,他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他忽地明白,想讨师父欢心一味听话是没有用的,要想让他满意,兴许不用太乖顺。
师父会满意一个和他相像的徒弟,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和他太过相似的人,那未免太没趣味了些。
戚禾忍不住想,他的那些小动作那些小心思师父真的毫无所觉吗,如果他察觉到了他为什么没有任何表态。
按照师父的习惯,他在等,那他在等什么?
戚禾自然不会去向师父寻求答案,这是他要交出的答卷。
“既然师父想看真正的我,希望这次对弈,能让您满意。”
戚禾摩挲着白子的边缘,想着师父,落下了关键的一子。
是夜,戚禾照旧照顾林织睡下。
窗户半支着,因为林织是蛊师,不必担心蚊虫飞进。
戚禾打着扇子,听着师父越发均匀的呼吸声。
以往此时他已经离开了,今日却还未挪动脚步。
他俯身替师父盖好被子,趁机点了他的睡穴。
论武力或者内力,他早在师父之上。
青年陷入昏沉的梦中,外界没有一定声响不会醒来。
苗疆夏日炎热,为了凉爽夏衫本就短,林织让做的睡衣就更轻薄些。
戚禾跪伏在师父的身前,上身严实,温良恭谨,磨着师父腿根的动作却算不上有礼。
戚禾算不上是个话多的人,但他总会卖乖,将自己的心意展现,又很会道歉,愧疚之意满满。
“师父,是不是烫着您热着您了,都是徒儿的错。”
少年这么说着,手却按着不让人避开。
“师父这般畏热,下次怕不是要备着冰,也不知师父能不能受得住冻,我会帮着师父。”
戚禾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声音格外乖巧。
他脑海里肆意想着如何帮师父搅弄化掉冰块好让师父凉快,全然一副孝敬师长的模样。
屋子里放着的井水是每日更换的,戚禾用帕子包着自己的,又仔细用新帕子擦干净。
他知道有纰漏,他刻意的。
做好这些后,他又站在原地给林织打了会儿扇子,悄然离开。
天边吐白,林织在凉气中醒来。
身边摆着冰盆,想来是戚禾不久前已经进来过。
林织从床上坐起,随即视线向下。
01:【报告宿主,我昨晚看动画片了!】
跟着林织,01的表达能力都提高了。
林织换下睡衣,瞧见了腿那儿一片红,轻啧了一声。
白皙的指尖在红痕处轻点,林织没起身,懒懒地靠回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
他起了兴致,更多是精神上。
戚禾比他想的还要上道,竟然这么快就下手试探他。
他倒是真的无知无觉,这种世界还真是危险。
说不定哪天都被喂熟了,林织肩膀颤动,忍不住笑。
“变得真是奇怪啊。”
林织用手遮住眼睛,想到那样本应是令人厌恶的崩坏的场景,竟然觉得很好笑。
有些期待真正的会面了,到那个时候,你将如何面对自己以爱喂养出的怪物。
01的画面被马赛克涂满,但依旧尽职尽责地标出了任务对象的位置,提醒宿主对方正在不断靠近。
林织毫不在意,他的声音放的低了些,不过这对于耳力很好的戚禾来说并不是问题。
戚禾握着剑的手不断收紧,静静伫立在窗外。
天明了又暗,转眼就是比武大会结束的第三天。
距离放白无求离开,已经有了两日。
林织正在写信,听见了院外由远及近的声响。
“小禾!小禾!”严亦萱边跑边喊,跑过了垂花拱门,笑容灿烂地说,“你说的可真准!看看是谁来了!”
林织从屋内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被曲梓珩拥着进来的青年。
姜彦的容貌和三年前相比没有变动太多,他穿着一身白金色锦袍,手里拿着折扇,依旧是一副富贵逼人眼的大少爷模样。
“林大哥,小禾,是我来迟了,晚了这么多天,没能看见小禾在擂台上的风采。”
姜彦抱拳赔礼,神情歉疚。
林织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曲梓珩捶了捶姜彦的肩膀,气愤道:“亏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事,阿寻都参加了比武大会,你居然没参加。”
“我是家中有事实在走不开,不然我肯定参加,为了赔礼道歉,今日我做东,我已经在云来酒楼订了位置,几位大侠赏赏脸吧。”
姜彦故意伏低做小,做派逗得严亦萱和曲梓珩直乐。
林织也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戚禾颔首,当做同意。
严亦萱颇觉可惜:“你要是早几天来就好了,那时候阿寻还没走呢,这下又凑不齐。”
曲梓珩道:“总有机会的。”
今日他们好友相聚,就没喊上应双,五人去了云来酒楼最好的包厢,精美的菜品一水儿的上,看着就破费。
严亦萱轻哼:“看在这些菜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重逢之时,必然有许多话要讲,姜彦边喝边和大家聊天,说明未来的原因和这三年的见闻。
他时不时地敬酒,林织和戚禾如他的意,和时常和严亦萱与曲梓珩喝酒,没多久这两人就趴在了桌上。
“圣子大人果然敏锐,看来我的来意瞒不过你的眼睛。”
姜彦端坐在位置上,要这扇子和林织对视。
他直接点破了林织的身份,也算是一种信号。
除了寨子里的人,没有人知道林织是圣子,就连白无求他们也只知道他是蛊师。
林织笑着回问:“听说西域人鼻梁高眼窝深有些还是绿眼睛,真是如此么?”
“既然您清楚,那我便不必多说,只是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不若二位和我一起换个地方?”
姜彦看着醉倒的二人,对林织进行示意。
林织没什么意见,三人便到了酒楼后院隐秘性极好的房间里,内里已经设了雅座,上面摆着茶点。
“听说你们打算用冰玉莲做桩交易,我的主人也很感兴趣,有意交换,不知你们有什么条件。”
姜彦为林织和戚禾倒了茶,他的扇子放在桌上,说到主人时话语未有停顿。
要是曲梓珩严亦萱他们在这里,看见了肯定会惊掉下巴,他们眼中心高气傲的大少爷,怎么会如此说话。
林织:“既然要做交易,第一点当然是自报家门。”
“是我失礼了,我的主人是如今西域圣教之主,明王海烨,他对这桩交易诚意很足,不仅可以用珍宝换冰玉莲,还会附赠当初参与戚家灭门之事的其中一人的信息。”
姜彦特地看向了戚禾,然而并未从蒙眼少年的面上看见想看的情绪波动。
“仅是这样?看来这株四十年的冰玉莲对你们的重要性不过如此。”
其中一人的信息,林织可没这么好打发。
再说他不是诚心想做交易,他要的是引出背后的人。
赤羽门的人威胁白无求前来,圣教的人派遣姜彦过来,他要的不是这些小鱼小虾。
“等等,作为诚意我们可以先将信息告诉你们。”
见林织欲走,姜彦立刻起身道,事实上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林禾很有可能是戚禾,话语间也有试探之意,这两人默认说明却确实有关联,可为何一点也不心动?
林织:“这些分量远远不够,你还是回去同你主人请示请示吧。”
姜彦还想再拦,戚禾的剑出鞘半寸,以示警告。
林织让人扶着两个醉鬼到客栈去,自己和戚禾回宅子。
林织问:“答案近在眼前却被我拒绝了,不着急吗?”
“不急,若是他们做的,只推一人出来替罪未免可笑,如果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只是一知半解,那么也没必要和他们多言,寻上赤羽门便是,何况这才两日,五日之期还没到。”
越到这个时候,戚禾反而越冷静。
不能着急不能盲目,他要确定自己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死的人。
“正是如此。”
这就是林织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不用多费口舌。
今晚月色正好,落在地面上如同白霜,显得安静宁和。
快走到宅子前时,林织忽地开口问:“你最近在打听一个叫名谢青的人?”
这不是林织在诈他,而是周身的暗卫回报他这件事。
戚禾要打听这件事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显然是他刻意让人来向他回报这件事,最终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徒儿冒昧,确实在打听,那日师父喝醉了念了他的名字,我一时好奇就……”
戚禾有些犹豫地说,神色有些不安,像是担心他生气。
“他是我的故交,数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我并非有意提起您的伤心事……”
戚禾的神色沉了几分,倒是有几分哀痛之意。
死了,怎么能死了!
他要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第193章 养成少侠的蛊师
戚禾设想过那个叫谢青的人死了,否则他怎么会从未见过,可后来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些年他因为习武和师父变动了几个地方,师父从未说过祭拜友人的话。
他想,兴许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碰面通书信,可没成想,谢青真的死了。
死在数年前,也就是师父年少时,也许是遇见他之前。
这让戚禾心里十分不痛快,活着的人可以运作,死了他也不能追到地下去。
“无碍。”
林织简单答,没有多说。
他没什么哀思,也不欲在戚禾面前多说,刺激一下即可,怀念过多恐怕戚禾得郁结在心。
他自始至终不觉得自己念错了名字会发生多大的变故,只要他想,就能让浪一点儿也翻不起来。
只要他随意找一个类似于‘谢青从前就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恶作剧捂住他的口鼻’这样的借口解释,戚禾也会信的。
又不是戚禾亲眼看见他和谢青睡一块了,有什么好慌张,林织甚至颇为恶劣地想,戚禾的眼睛看不见,做到这事还挺有难度。
林织的口吻平静,让戚禾没法揣摩他是没那么难过,还是不太愿意提及。
可戚禾不会不提,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恐怕就不好问了,无论怎样也要试试。
“师父的故交想来性格也一定很好,不知道那位谢前辈是什么样的人。”
戚禾的话语里带着些惋惜,心里却希望是个老男人,也不枉他客气地提辈分。
他心思向来重,也有些其他想法,当初师父带他走,说的原因他没有轻信,可似乎也没有别的缘由了,不过要是他同那个谢青相像的话,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戚禾心里微沉,并不希望如此,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一想到师父可能透过他看别人,心里的酸涩嫉妒齐齐上涌。
林织被戚禾口中的‘前辈’二字逗笑,心想着要是谢青听见戚禾这么说,白眼得翻到天上去,怎么也得讽刺一番回来。
不过戚禾的称呼也是合情合理,他是戚禾的师父,谢青是他好友的话,自然是和他同辈,而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谢青的确是戚禾的前辈。
“他是个很闹腾的人,似乎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林织想起曾经,声音里带着笑意。
戚禾听着他怀念的语气,心里发堵,不过却也松了口气,起码在性格上,他和那个人是全然不像的。
不过说到这样的人,戚禾忍不住道:“曲大哥那般么?”
“有些相似,却也不尽相同。”
虽然形容上可能差不多,但在林织看来,曲梓珩和谢青是完全不同的人。
戚禾心里却升腾起危机感,想着什么时候把曲梓珩和严亦萱之间点破,让他们这对欢喜冤家早点过到一块去。
林织弯唇道:“他总希望我能活泼些,希望我不要为了意义去做事,因为有些事情即使没有意义也让人高兴。”
谢青是个很会说废话的人,时常干些很无厘头的事情,只因想做就做,在心脏好了之后他的积极向上更不遮掩,林织难免被他影响。
戚禾若有所思:“师父当年带我走,也有这个缘由在里面么?”
林织笑称:“算是。”
“那我也得好好感谢谢前辈了,不知谢前辈葬在何处,逢年过节我也好去供奉一番。”
戚禾神色纯良,十分诚恳,心里想的却全是恩将仇报去谢青坟头踩两脚的画面。
当然,也只是想想,他肯定会好好祭拜,再同地底下的死人说说话,若谢青泉下有知也可放心,师父自此以后有他照顾。
林织哪能不知道戚禾心里所想,恐怕供奉是假,耀武扬威是真。
好在谢青根本不存于这个世上,否则面对这种挑衅,恐怕能气活过来。
真是太好笑了,林织全然没有心疼任何一位情人的意思,反正都是一个人的灵魂碎片。
“他未有坟茔,没有牌位,葬于山水天地之间,不必探望。”
林织可没打算给谢青起个坟,意思意思就行了。
戚禾乖顺应答道:“那我便心里记着。”
他心里却是蹙眉,这人倒是新奇,要无处不在不成。
困惑他的事情他如今得到了答案,却也高兴不起来。
戚禾心里盘算着如何取而代之,跟林织进了院子。
林织照例点开了脑海里的地图,用系统提供的功能查看着附近隐藏的人。
自从冰玉莲到手后,他这宅院周围人只多不少。
要不是他是蛊师,恐怕就他和戚禾离开家的空档,里面都得被洗劫。
不过今天,埋伏在他院子外的人缺少了一些。
林织心里有些猜测,按下不表。
今晚的月也圆,却不是什么安生夜。
急促的奔跑声在夜里格外明显,吓得一些胆小的人关紧了门窗。
曲梓珩醉醺醺地躺在客栈的床上,因为习武之人的警觉,感觉到声音都时候他立刻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按住了佩剑,走到了窗边。
当看见窗外滚进来的人影时,他的手一顿。
夜半,林织的院门被拍响。
严亦萱的头发有些凌乱,想来是醉酒后躺着弄乱,并未梳妆。
“林大哥,不好了,姜彦他……他……受了很重的伤,曲梓珩把他送到了医馆正在守着,我来叫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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