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挑眉:“可以,你拿什么来换?”
他就知道白无求不会无事登门,留给他的那些酒怕是早就被他喝完,如今找了个好时机又来讨要了。
“这话不就太见外了,你是你徒弟的师父我是你徒弟的老师,你看在这层关系面子上,再给一壶?不然一小瓶也行,也不知你那种酒到底是在那找来的,再给我一点吧。”
白无求伸出两根手指努力比划着,眼里写满了渴望。
林织:“你答应帮我做件事,我就给你一坛。”
“行!那先给我拿上来让我解解馋,喝不到心痒痒。”
白无求满口答应,根本不问是什么事情。
林织让人去库房拿酒,边喝白无求喝酒边问五十年前正邪大战的事情。
白无求口齿不清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天色黑下来的时候,那坛白无求带来的酒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戚禾和林织喝完了。
酒的后劲上涌,他似乎有些醉了,戚禾揉了揉额角,用内力加快体内的酒化开的速度,听着白无求已经喝醉睡着打鼾的声音,将身旁的林织扶了起来。
“师父,先进屋吧。”
林织捏了捏眉心应答,却没往前走,而是靠在了戚禾的怀里。
戚禾扶着林织的腰,隐隐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确定地说:“师父,不走吗?”
“走,好热。”
林织的面上带着红意,手抓着戚禾的衣襟,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戚禾确定师父喝醉了,平日里的师父根本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这句描述天气或者说他状态的话,并非是催促,而是柔软的宛若情人之间的抱怨,如同完全浸泡在蜜中甚至还在不断淌落着甜意。
而在他怀中的师父的动作,更加让他笃定师父喝醉了这一点。
青年并不安分,似乎是被醉意和热意弄的烦扰,正在不耐地扯着衣服。
戚禾因酒意有些晕眩的脑袋更加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飘然,脚步极快地将师父抱回了房间里。
屋子里没有冰盆,同外边的气温差不了多少。
戚禾看不见,只能听见衣服落地的声响,有些着急地攥着手指却又不知怎么做。
“师父我去给你叫水,你别着凉……”
戚禾想阻止林织的动作,却碰到了一手温热。
他按住的地方是林织的肩膀,并无阻挡。
若是他能看见,便早就发觉了林织的衣襟早就在扯动中松散。
美人青丝披散,姿态懒倦。
林织感觉到了凉意,舒服地低叹了声,他并未伸手去寻凉意的来源,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用滚烫的面颊蹭着身侧的手。
戚禾僵立着无法动弹,只觉得跟着一并烧了起来,又担心自己的体温变高,让师父不再触碰。
几瞬后,戚禾的睫毛轻颤,微微抬起手。
少年带着凉意的手指游移,博得了美人欢心,又得到了几声从鼻腔之中发出的带着醉意的柔软之声。
这似乎是某种纵容与应许,戚禾听见了自己越发喧嚣的心跳声,他的神智却似乎越来越清醒,手指也不再轻颤而是越发沉稳。
指尖力道不轻不重,师父喝醉了,他想,师父从没这么失态过,比往日不设防被的模样更柔软。
那些按捺不住的渴望叫嚣这推翻脑海中思考了许久的周全的计划,那些犹豫和考量快要抵不过热烈如潮水般的贪图。
如果被发现,师父会怎么对待他,怒斥着与他断绝关系,还是会想着他的可怜无奈的忍受,隐忍时又会有着怎样的情态?
不该……不能……这个时候……思绪的反复博弈与斟酌,戚禾如同面对困惑的徒弟,乖顺地向师父寻求着答案。
“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的呼吸贴的青年极近,灰蒙的眼里写满幽深的渴求。
在这一瞬间戚禾忽地想起了自己阻止前听到的衣服落地的声音,而师父的上衣分明还在身上。
思绪似乎被大火焚尽,窜起的火舌灼烧心窍的每一寸。
少年的声音喑哑:“多谢师父教我。”
戚禾虽然眼盲,却清楚地知道师父的唇生在什么位置。
少年人的青涩与笨拙在于没有章法,只有真心。
夏夜的风透过半支着的窗子吹入,散不开屋内浓稠的热意。
戚禾向来是个固执又有耐心的人,凡事一定要做到达到目标为止,幼年家里未遭逢变故时,他便能不喊累地扎马步挥刀,出事之后更是天不亮就起床练武,日日如此。
因此对他而言,厮磨着让师父张开唇并不是件难事,他总归是有耐性的。
美人唇瓣殷红柔软,仿若含着蜜。
果酿的馥郁清香中,戚禾嗅闻到了师父身上传来的熟悉的甜香。
即使握着床边的手因为竭力克制而手背青筋鼓起,戚禾的动作仍然不紧不慢,徐徐图之。
他并不是怕惊醒酒醉中的师父,而是不想给师父留下不好的感觉,何况他不喜欢冒进。
他等了那么久忍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宣泄,而是品尝。
本就苦夏的师父大抵是不耐他的纠缠,因而有些推拒。
然而这种推拒却不亚于应和,戚禾贪恋地扣着师父的手,同他交握。
今日因比武而断裂的白绸早就被弃置,他也并未再遮眼。
戚禾吞下湿濡,清俊眉眼间的餍足不加掩饰。
“师父……”他低声念着,又念出了自己早想唤出的姓名,“林织。”
他忍不住弯唇,声音缱绻。
戚禾握着林织的手,捏着指尖亲了亲,而后起身。
他并不是离开,而是到了角落里,桶里放置着每日下人都会更换的用来净手的井水,戚禾将微微发烫的手浸泡在其中,听着不远处床上的动静。
浸泡了一会儿后,戚禾并未用布巾擦干净手,任由水滴从指尖滴落在地上留下痕迹,走到了床边。
微凉的水珠滴落在胸膛上,让林织下意识手指微动,贪图着凉意,在水意覆盖时眉眼舒展。
虽知师父是习武之人不会轻易生病,戚禾还是下意识避开了林织的肚脐,吻去水珠。
如他所想的,畏热的青年在酒醉的情况下一心贪凉,没多顾忌。
戚禾想着,下次不能让师父在没有他陪着的时候喝醉了,尤其是夏天。
那果酿入口并不热辣艰涩,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强的后劲。
所幸他用内力化解了些酒意,加上气血循环过快,也能守住灵台,否则纵着来他怕最后无法收场。
少年带着薄茧的手握着师父的漂亮的玉箫,粗糙的虎口收窄。
戚禾垂眸,真想看见。
可惜他虽然睁着眼,眼前却一片近乎于灰的黑暗,什么都照不进眼底,连模糊的轮廓也没有。
先前那些他未曾触及到地方被他寻觅了个遍,在脑海中勾画。
他的手替代了眼,帮他遍览世间风月。
青年手腕上的银铃在没有内力驱使时不会发出声音,因而只是徒劳的轻晃,那点细微的声响只能让身边人听见,惊不醒长夜。
按照戚禾的妥帖,他应该将一切擦拭干净,但戚禾并没有这么做。
他不知师父会记得多少,但也不希望他就这样忘记。
在这个幕后之人或许就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师父不会弃他于不顾。
何况戚禾自私地想要将林织也拉入这背德的火焰中,叫他亲爱的师父也尝尝梦到最亲近之人是什么滋味,哪怕他要为此承受疏远乃至于厌弃的态度。
但一无所知是最好的遮掩,面对那样的他,师父又怎么好意思把梦见了他又梦到了什么说出口呢。
“师父,你爱我吧,就如我爱你那般。”
戚禾喃喃低语,满是渴望。
他不厌其烦地将手泡在水中,只是之后便都擦干,好散去一些夏日的苦闷。
戚禾不欲在这里停留太久,但又有些恋恋不舍,所以告诉自己只亲最后一下便离开。
想到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机会,戚禾的气息越发深入,纠缠地越发执着。
林织有些烦不胜烦,意识陷入混沌之中不太清明,醉酒和昏睡中被纠缠有时太过相像,枕边人的纠缠让他深觉被打扰。
混乱的记忆交织,如同被打碎的镜片散乱,无序颠倒。
他在得以喘息时皱着眉喝止:“谢青,别闹了。”
那股紧缠着的近乎要将他吞噬的感觉终于消失,他又舒心地睡了过去。
“谢青?”
少年低喃着这个陌生的姓名,从齿关挤出的声音透着阴冷。
他面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心口里跳动的灼热甜蜜的火种在听见他人姓名时骤然冷却,手指不自觉地僵直。
胸口火辣辣的冷意似乎被人一剑穿心,风从血肉孔隙中穿过,将余温也冻结。
“师父,谢青是谁?”
戚禾的声音很轻,试图再次听到答案。
为什么会念出他的名字,在这种时刻以这种语气这种姿态。
孑然妒火几乎将戚禾的神智逼疯,林织话语里的那种属于他和那个叫做谢青之间的人的亲密,似乎早已是情爱的范畴。
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出现了多久?
戚禾以为自己是师父在世间最亲密的人,但他发现他出现在师父的生命中似乎并不是那么早,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
年少最容易心动,在那之前他是不是和那个叫做谢青的人有过往,或许这么久了只是他不知道。
戚禾竭力调整着呼吸,控制着杀意。
他的头脑彻底清明,残存的酒意消失无踪。
“师父,你看你都醉的意识不清,连名字都叫错了,”戚禾抚着林织的面庞,嘴角噙着笑说,“不是谢青,是戚禾。”
今夜月圆,银白的清辉从窗外探入室内。
即使屋内床榻的纱幔牢牢地挂在两旁,未曾遮挡分毫,月光却也只能隐约地窥见一点轮廓,仅仅只能照见青年握着被衾边缘的手。
修长莹白的手指屈着又渐渐抓紧,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向上,纤细手腕上贴着缀着铃铛的银链,随着手腕动作在锦被上轻蹭。
戚禾的心里涌着酸涩的妒意,扭曲着欲念之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让师父被他弄醒,让他看清楚到底是谁在亲他谁在抱他,可他不能,他根本没有资格。
仅仅有徒弟名分的他,有什么资格质问。
戚禾曾经信心满满地以为他占据了林织的大部分心绪和时间,和其他那些觊觎林织的人相比,有着陪伴的时间优势,可他现在发现有人可能比他更早地出现在林织的生命里,这让他无可避免的恐慌。
他担心在两相比较的时候,在师父面前,他会成为弃子。
戚禾下意识收紧了手,感受到了青年的紧绷,戚禾低声道歉,柔柔地吻着。
片刻后,他慢条斯理地用唇掩去了狼藉的痕迹。
“师父,你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什么都会为你做,别抛下我。”
光被遮挡落下的形状,成了少年面上的剪影。
在最初的怒意与杀意之后,戚禾倒有些希望那个名为谢青的人出现了。
只要他出现,他就有机会在他和师父之间制造裂痕。
到时候师父就知道谁对他最好,谁对他最一心一意。
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戚禾就忍不住兴奋。
戚禾微微弯唇,抬手点了师父的睡穴,让他睡的更沉些。
他怎么会对师父做太过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师父把他当成了别人,只是借借师父的手罢了。
蛊师那双炼蛊驭虫的可怖的手十分柔软,不见一点粗糙痕迹。
本应是把玩着毒虫的手指腹在光下晶亮,自然放着的手被推搡的水泽黏连。
这双手曾经牵着年幼的他离开了是非之地,是他目不能视最弱小的那段时间里唯一可以依赖的存在。
那时候没到苗疆前,他不敢轻易地松开师父的手,担心会被丢在陌生的地方。
“师父,把你的手弄脏了。”
戚禾的声音写满了抱歉,姿态却全然不是如此。
“师父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驱使蛊虫的时候还带着痕迹。”
戚禾姿态乖顺,嗓音越发低哑。
夏日晚间的燥意不改,戚禾仔细收拾着,忽地听见了一阵虫子翅膀震动的声音。
他将帕子放在了怀里,拿起了防止在小柜上的瓷瓶,朝着屋外而去。
他手里的瓷瓶内受到惊动的虫正在不停地撞击瓶身,让小瓷瓶不断晃动。
这就是他们的布置,只要那个放着东西的屋子里进了会有血肉的活口,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都会收到提醒。
戚禾拿起了剑,去往放置冰玉莲的屋子。
这人本应该来的不巧,于他而言,却又来的正好。
书房里,倒吊在屋檐上的蒙面人看着盒子上缠绕的红色细蛇,动了动手指。
只要他的速度足够快,就可以将这只蛇抖落,到时候带着盒子直接离开就行。
他正专注地伸手,浑然不觉有人悄无声息地逼近。
飞射而来的剑犹如飒踏流星,吓得他摇摇晃晃去躲避,那剑划破了绳子钉在了墙上,蒙面人哎哟了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运气轻功想走,直奔屋顶而去。
他用出了梯云纵,戚禾用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招数,因为内力的差距,他比蒙面人的速度更快,一脚将他踢落。
戚禾转身拔剑,一手拿起柜中的盒子,动作一气呵成。
那只缠在盒子上的毒蛇并没有袭击他,吐着信子没有动弹。
戚禾手里的剑刺向了蒙面人,那人直接在地上打滚躲避,嘴里求饶。
“别打别打,老头子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做这种事,不然我偷谁都不会偷到你们头上。”
白无求摘下面罩,露出了花白的胡子和头发。
他是看出来了,要是他不先说,这小子真能当做不知道给他捅俩血窟窿。
戚禾不语,只是握着剑冷冰冰地瞧着他。
他在割断绳子的时候就知道贼是谁,他不太希望是白无求,不是因为曾经的师生情分,而是他不能拿他来发泄郁气。
白无求被他的神色弄的有些发怵,战战兢兢地说:“我那不争气的徒弟被人给抓住了,他们知道他偷过碧露寒天,让他再偷一次宝物,但他知道要偷的是你们,怎么也不肯来,为了他的命,我只好来了。”
贺喜是假、赠礼是假,连要酒也是假的,白无求特地选了后劲很足能够让人轻易醉倒又不设防备的酒,这师徒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光是一个就很棘手,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喝进去的那些烈酒,因为他喝了这么久早就有些抵抗力,本想趁他们醉倒快点拿东西走人,却没想到戚禾居然清醒的这么快。
“谁让你来的?”
白无求老实答:“一个赤羽门的女人。”
戚禾没再问,带着白无求去了厅堂。
林织是被叩门声吵醒的,他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屋外的侍卫说明了情况,林织倒不是很意外,喝点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因此没有让戚禾多喝。
不过他倒是没觉得他会真的喝醉,本是想借此给戚禾一个机会,没成想他真的醉了,连记忆都有些模糊。
林织并了并腿,看着有些狼藉的场景微微挑眉。
这可一点都不隐蔽,戚禾为何笃定他不会生气?
他正准备问01发生了什么,01就有些火急火燎地说:【宿主,大事不好了!你之前喊错人名了!我们翻车了!】
林织微微诧异,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01欲哭无泪,将情况告诉了林织。
它其实也说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从看见马赛克的时候它就开心地看起了动画片。
然而声音是没法马赛克的的,声音平时都会被动画片的音量挡住。
不过有时候动画片片段声音会放的很轻,01正喜滋滋看的时候,忽然从宿主的嘴里听见了上一个任务目标的名字,直接魂飞天外。
【当时你的意识并不清晰,我没办法叫醒你,宿主,我们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宿主,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
01急到抓耳挠腮,却发现刚刚在思索的宿主神色并没有担忧,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换起衣服来。
林织兴味盎然道:【不必担心,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不是吗?】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变故,但可能比他刻意为之的效果还要好,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
林织承认,他也兴奋起来了。
只是全心依赖的情感寄托可不够满足他的精神需求,再狂热一点吧。
第190章 养成少侠的蛊师
林织向来不否认生长环境带给他的异于常人的精神需求,人活在世上,总是得需要些乐趣。
蜘蛛织网是为了捕食,而他早已无需因温饱而不断费尽心机,因此出事之后被系统找上门,得到那个复生的机会时,他也有些兴致缺缺,只是试试看罢了,毕竟很新奇。
可让他有感觉的人出现,用自身让他起了兴趣,又用情感和时间与他纠缠,让他较为积极的去做‘救赎’这件事。
林织从中获得的被依赖感,足以让他心情愉悦。
而进入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即使是知道戚禾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所产生的精神愉悦都没有达到峰值,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平和了些。
戚禾和他的性格有些相似,又顾忌着师徒身份,不会把强烈的情感需求表露,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他倒是想看看戚禾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这个世界太特殊,和从前他‘攻略’任务对象不同,这一次他出现的很早,早到他已经成为了戚禾失去父母孤苦无依时的情感寄托,现在是戚禾在费心思的想要得到他的心。
01有些不安定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宿主说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但身为系统的01依旧在瑟瑟发抖。
指导手册里根本就没有告诉它发生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还好上一个任务对象不在,不然按照他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洋洋得意地大喊‘对不起啊老婆心里就是有我’来挑衅。
林织整理好了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问01道:【这些任务目标出现疾病的缘由,你还记得吗?】
【这是设计者的布置,因为自毁情绪的加重与消失很难被宿主被感知,所以那些症结会显化成某一种病症,当任务目标身上的病症消失时,也就意味着他的自毁倾向彻底消失,也就是被治愈了!】
01将答案说了出来,这还是它宿主的东西,是它诞生的意义,它不会忘记。
【那你没想过为什么戚禾的眼睛还看不见吗?】
01思考了一下,猛地问道:【对啊!为什么啊!他不是喜欢你吗,不应该为了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而眼睛很快好起来了吗,为什么啊!】
和之前宿主靠近那些任务目标的心不一样,这一次任务目标明显早就把心放在宿主身上了呀,一直也有着复仇的目标,从小到现在,为什么还是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抱有希望呢?
【我想是因为我。】
01cpu都快被干废了,迷茫道:【啊?】
林织看见了不远处的小厅,笑着安抚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了,不会有事。】
01感动道:【嗯!】
宿主真好,它是宿主一辈子的小统统。
林织踏进了花厅,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戚禾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袍,未用白绸蒙眼,露出那张清俊端正温良的面庞,但给人的气息微沉,像是藏在剑鞘中依旧冰冷噬人的利剑。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他起身低头垂眸唤道:“师父。”
他看起来情绪不高,自然,眼下也没什么开心的事。
不过林织对他到底为何如此心知肚明,让他叫醒白无求。
他心中颇为玩味地想,他也只是叫了谢青的名字,若是戚禾又在他口中听见其他人的姓名,恐怕得疯的更厉害。
让他数数,除了谢青以外,景浔、裴铎、宋嘉竹、明遥,人还真是不少。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他不是想逼戚禾失控,也不是想看他剑走偏锋,就如同他和01说的那样,戚禾至今眼睛未有好转的症结可能在他,所以他才说出了这样的意外也不坏。
假设如果没有他存在,戚禾原本的人生轨迹大概率不会太顺利,那种成长过程会让他对世界充满厌恶,也许早报仇之后就失去了人生目标,从而走向自我灭亡。
但他出现了,他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出现,可戚禾没有因此好转,甚至可以说因为他而病持续存在。
戚禾是他养大的孩子,即使他没有刻意干涉,戚禾还是在有意无意地模仿他。
模仿他的为人处事,揣摩他的想法,在意他的情绪,因此戚禾是这么多任务目标中对他本质了解最为透彻的人。
所以戚禾日渐不安,他担心他不再‘柔弱’不再需要被照顾,从而会被身为师父的他放养,即舍弃。
可同时戚禾又很矛盾,他担心他一直示弱会招惹他不快,又想像他证明他早就不是孩子,希望他可以把他当男人看待。
因此在这种反复中,他看不见的眼睛,成为了他唯一可以长久地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其实让他安心也很简单,只需让他猜透心思即可。
只不过林织不愿意这么演罢了,他又不图戚禾的几分利,费不着在他面前扮蠢货,只为了叫他放心,何况这样也太看轻戚禾。
看轻情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林织而言,无异于在鄙夷自己的品味。
还有他若是想以让任务对象放心的方式救赎,先前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
当戚禾意识到什么样的人才能站在他身边拥有他的时候,无需他多说,人家自个儿都得上赶着去把眼睛治好。
在心思弯弯绕绕这方面,戚禾和裴铎一样会演,只是两人的侧重点不同,裴铎万万不会委屈了自己,戚禾可不同,为了能让他心软,他什么都能下得去手。
多有意思,多可爱。
林织红唇扬起,悠悠喝了口冷茶。
白无求被弄醒,抬头看见的就是灯火阑珊里美人笑盈盈的模样,吓得倒吸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林织笑比不笑还吓人。
没等林织开口,白无求赶忙又把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神色有些沉重。
事情弄成这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赤羽门的女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
林织老早就调查过赤羽门,作为较大的魔教门派,它和问缘派那种倡导天地合欢的□□不同,吞并了正邪大战的残余魔教势力的赤羽门是较为传统的武林恶人门派。
赤羽门总共有五堂,命名很简单,第一堂到第五堂,门派内部以实力甄选堂主,因而坐上堂主之位的人本事都不容小觑,而赤羽门的门主更是要有实力才能坐稳位置。
只是赤羽门的门主鲜少公开露面,似乎一直在闭关练功,十分神秘。
白无求道:“她戴着面纱,我没有看清脸,但从她的语气还有她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她很有可能就是赤羽门如今第一堂的堂主。”
赤羽门第一堂的堂主是个江湖人称‘血蔷薇’的女人,她的杀人手法十分很辣,手如利爪挖人心肺,因常年戴着一枚蔷薇戒指而得名。
这事和赤羽门有关林织并不惊讶,当初就有赤羽门第二堂堂主要找蛇云草的事情,这几年都药物流动,药方里的七样药里,有两味应该就在赤羽门的手里。
思及西域圣教的往事,林织很难论断到底是圣教的人在赤羽门里,还是赤羽门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动手收集,那还有一方势力是谁。
姜彦到底是谁的人,他若不是赤羽门中人,如何得知赤羽门之事,可他如果是,他为什么又要和曲梓珩他们一块做这件事。
让白有求偷碧露寒天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赤羽门的人,也有待商榷。
这些人里到底谁和戚家灭门之案有关还需要仔细筛查,在春沂挖坟的人他的人抓到了两个,一个当场服毒自杀,另一个现在还昏迷不醒,还没法问话。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冰玉莲还在他们手里,只要戚禾还活着,那些人就会不停地上门。
林织打开盒子,欣赏内里漂亮的珍宝,抬眼望向白无求说:“你喝了我的酒,答应为我做件事。”
白无求心知这件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事到如今什么事都得做了。
“原来你早就算到了,你说。”
“你去告诉那个女人,这冰玉莲我可以给她,但她能给我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要知道这样东西抢手的很,让她好好想想。”
白无求点头,虽然他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两拨人打交道,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对了,把这个吃了。”
林织丢了一颗药丸给白无求,黑褐色的药丸在幽微烛火下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白无求无可奈何,张嘴吞了下去。
林织不怕他耍诈假吃,这毒丸入口即化,他藏不住。
“五日内你不回来,就让你徒弟先帮你收尸吧。”
这倒不是他给白无求的时间,而是给背后之人的时间。
白无求满脸苦大仇深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院子里他没喝完的小半坛酒带走,毕竟他死了就没得喝了。
“师父要和他们做交易?”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为何不当面来和我们谈谈。”
如果一样东西拥有被竞拍的价值,那么他就就能得到更多东西,看哪边出的更多了,对方如果想要独吞,也要看有没有命拿才行。
林织盖上了盒子,趴在瓶口的透明蛊虫宛若隐没在其中的水滴,让人难以注意。
“那我们等着便是,师父,你方才喝醉了,现在有好些么,我让人准备了醒酒汤,你一会儿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