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则是毫无睡意,睁眼到天亮,抱着顾君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在他脑海里的系统被他骂过几顿,再也不敢说话了,像是不存在般,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顾君渊一夜无梦,后半夜酣睡一场,缓解了不少疲惫,睁开双眼的时候,脑袋都是发懵的,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意识回笼的瞬间,顾君渊便被耳畔的温度烫到了,男人呼吸洒在他耳廓,灼人心房。
“宝贝儿,早~”贺澄沙哑至极的声音响起。
等顾君渊想起昨晚贺澄和他整晚睡在一起的时候,人已经被他侧翻过去,睡裤也堆砌在了脚踝。
“嘶。”顾君渊微微眉头,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好烫,手又被贺澄的手按住,男人手心的温度也烫。
“顾总,我昨晚上一晚没睡,你睡得好香……”贺澄有些哀怨地在他耳边说道。
顾君渊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咬着唇没说话。
“嗯……对不起……”贺澄倏地开口,然后又用双臂紧紧拥住他。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君渊脑海里闪过什么念头,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任何深思,他咬着牙颤声道:“现在把我……松开……”
“啊。”贺澄轻喊一声,“现在不行。”
“骗子!”顾君渊厉声骂他。
“嗯,我是爱说屁话。但我刚刚的说的话,不是骗人的。”贺澄亲着他的颈,缓声道。
顾君渊没别的心思去思考他说得真的假的,甚至没办法再继续和他纠缠,拧着的眉头逐渐被他抚平,只剩下微微张着的红唇,喘着气溢出一星半点哼声。
顾君渊躺在床上,目光有些散,贺澄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干燥的唇在他湿润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吃掉了他嘴角淌下的水痕。
贺澄刚想问些什么,便听见电话声响,是最原始的铃声,不是他的手机,他的手机铃声是恭喜发财。
贺澄拿起那正在响的手机,上面的备注是【顾南非】,他非常贴心的点了接听键,然后放到顾君渊的耳边。
顾君渊上一秒还沉浸在令人头发丝都颤栗的感觉中,下一秒被中年男人的冷漠声音拉回现实。
“顾君渊。”
顾君渊双眼倏地一凌,伸手接过贺澄递过来的手机,但是贺澄没让他拿过去。
“嗯,我在。”
他声音冷淡沙哑。
贺澄见他眼尾潮湿绯红,明明一副活色生香的春潮模样,偏声音异常禁欲冷淡,让他觉得心痒,便凑过去吻他的耳朵。
顾君渊蹙眉,抬手抵住他的脸,贺澄便顺势吻他的手指。
顾君渊心底一荡,勉强稳住心神。
“今天是你弟弟生日,你这个做哥哥该回家一趟。”中年男人正是顾君渊的亲生父亲。
顾君渊语调毫无波澜,耳根却默默红了,他被亲软了骨头,但语气冷冷的:“我在外地出差,没在A市。”
贺澄闻言轻勾了一下唇,咬住他的指节。
“在外地出差今天也必须给我回来!”顾南非压低了声音命令道。
“……”顾君渊沉默不语。
用沉默拒绝父亲的要求。
贺澄发觉气氛的不对劲,不再故意弄他,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神情。
心中叹气希望那位顾大哥别再惹他生气了。
但是贺澄的希望注定会落空。
“你爷爷会在今天生日宴会上宣布,小天正式进入DIN,你身为现在的DIN总裁必须在。”顾南非说完最后一句话,随后挂了电话。
贺澄紧急呼唤系统,把关于顾南非和什么小天的剧情传到他脑海里。
顾南非是顾君渊的父亲,顾君天是顾南非的儿子,也是顾君渊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22岁。
剧情中,顾君渊和李长宇遇见的其中一大问题就是顾君渊家庭的反对,顾君渊是同性恋的事情被顾君天捅到顾爷爷跟前。
顾爷爷不相信自己的爱孙是同性恋,两人因为这件事情甚至大吵一架。
原本顾爷爷是绝不允许顾南非以及外面的私生子插手任何DIN的任何事情,但是为了给顾君渊施压,现在却同意了顾君天进入DIN。
小说里,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李长宇和顾君渊分手就是因为顾爷爷的强势插手,导致李长宇远走他国,多年后,顾爷爷去世,李长宇才和顾君渊重逢再续前缘。
顾爷爷从小把顾君渊带大,对他的偏爱毋庸置疑,但是DIN必须有优秀的继承人,如果顾君渊是同性恋,那他注定不可能有继承人。
所以就这件事情上,顾爷爷不可能妥协。
贺澄接收好记忆,不太在意,反正他不可能和顾君渊在一起,所以他爷爷同不同意李长宇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早上的电话插曲让顾君渊的心情跌入冰点,贺澄只能谨小慎微的夹着尾巴做人。
等顾君渊坐车出去,他才慢吞吞的出门,结果在门口看着停着黑色的迈巴赫。
赫然是顾君渊说已经变成废铁的车。
贺澄愣了愣,站在车旁的关铜将车钥匙放在车窗前,对他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从前以为自己不可能买得起车,驾照又要大几千,他没报过名。
他拿着车钥匙骑着小电驴回了自己的小破出租房,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搁,翘着二郎腿,仰着下巴,那表情傲娇得不行,大爷似地拿眼尾扫了一眼周家轩。
周家轩坐在沙发上,拿起那车钥匙把玩,“呦,这是真的傍上大款了啊。”
“苟富贵,勿相忘啊。”
贺澄拿出烟,眯着眼,烟雾从嘴唇缝隙间飘出,眉眼间带着点男生之间炫耀犯贱的感觉,“等哥们发财了,两万块钱一个月请你给我扫厕所。”
“那我先谢谢老板了。”周家轩笑嘻嘻应道,也没问那车钥匙具体怎么来。
贺澄揣着好几百万的豪车钥匙,在厨房洗着一块钱左右的辣椒。
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早上的时候,顾总虽然嘴很硬,说不去吃饭,但还是带着小外甥一起去了顾君天的生日宴。
系统给他的剧情如果没问题的话,在生日宴会上,李长宇和顾君渊还会相遇。而且因为李长宇优越的长相,不出意外的话会被不懂事的有钱人针对。然后顾君渊给他解围,衣服上会不小心被洒上酒,两人就会在休息室发生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接触……
主打一个英雄救美的老套路线。
虽然知道故事走向,但是贺澄却没办法阻止,首先他没邀请函,也不像李长宇有主角光环,那天刚好给好兄弟代班。
遇见就遇见吧,正好可以净化一下顾君渊的心灵和怒气,不要撒在他身上。
顾君渊都怀上了,贺澄也就暂时摆烂了。他慢悠悠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听着歌洗澡洗头,争当浴室歌霸。
晚上九点半,贺澄便收拾收拾往主楼走去,顾君渊还没回来,他就打开那108寸液晶电视,看着狗血剧场。
他看得津津有味,脚趾狠狠抠着地,尴尬又兴奋地盯着电视机播放出的男女主互骂的精彩剧情,连关门声都没听见,直到顾君渊走进厨房,猛地关上冰箱门。
贺澄才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回神,转头就看见顾君渊手上拿着一瓶酒和一个水晶杯,他观察了一下顾总的脸色,发现顾君渊颧骨泛着一丝潮红,眼圈也是红的,唇还是淡粉色的,没有被亲肿。
看来没有烧起来。
贺澄唇角略微勾起一抹笑,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路,顾君渊脸上没什么表情,抬眼看他,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冷淡若寒霜。
隔得近,贺澄就能闻到顾君渊身上的酒味了,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白色衬衣边沿带着淡黄色的痕迹。
“顾总,你喝酒啦?”贺澄看着他,低声问。
顾君渊以为贺澄又要说什么大道理,拿他奉为圭臬的【关于怀孕一定要知道的一百件事】来和他讲那些大道理,那他会把这酒全部泼到他身上。
“还没喝过瘾?”贺澄伸手接过他拿出来的酒,上面的字体又是外文,他看不懂那个瓶子写的什么,是邹嫂特意告诉他,这是顾总会经常小酌两杯的酒。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我陪你喝呗。”贺澄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肩膀,非常有义气地说道。
顾君渊抬手推开他的搂肩,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两人走到沙发上,贺澄给顾君渊那棱形水晶杯倒上半杯酒,自己则打算拿着瓶子喝。
“顾总,今天那车我看见了,但是我没驾照,可能开不了。”贺澄有些遗憾说道。
“给你配个司机?”顾君渊靠在沙发上,垂眼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男人,提议道。
贺澄瞳孔微震,“别,顾总,您真是霸总,我何德何能还能享受别人的伺候啊,您别逗了。我就想跟您说,我今天报名考驾照了。等科目一过了之后,后面练车可能要早起,会不会吵醒你?”
“早起?多早?”顾君渊有些不理解考驾照为什么要早起,他是考过驾照的,虽然没有怎么开过。
“四五点?要看教练他们的安排。”贺澄趴在茶几上,歪着脑袋看着顾君渊,嘴角勾起微弯弧度:“可能我连科目一都过不了,我记忆力不好。”
记忆力好也不至于读不上书。
“……你和李长宇关系好吗?”顾君渊话题转得有些快。
贺澄怔了一下,不答反问:“今天看见我弟弟了?”
“嗯。”顾君渊不喜欢顾君天,两兄弟属于相看两厌的类型,甚至顾君天应该希望他最好死掉,因为这样DIN就有希望能落到他手上了。
贺澄斟酌了一下,低声开口:“还行吧,那小子到底也算是我弟弟,但也没有很亲近吧,我和他相差四岁呢,我不喜欢和小屁孩儿玩儿。”
顾君渊便问:“你今年年纪多大?”
“24啊。”贺澄回答。
28岁的顾君渊:……
他不光和小屁孩儿玩了,还肚子都被玩大了。
“怎么了,顾总,现在想知道我们兄弟关系怎么样了?害怕当红颜祸水,让我兄弟反目?”贺澄呲着大白牙问他,然后扬头喝了一口酒。
顾君渊依旧安静看着他,贺澄长相优越非常,喝酒的姿态非常豪迈,带着一丝爽快,几口下去,十几万的酒被他干了半瓶。
“你都不怕你爸妈揍你,我怕什么?”顾君渊抿了一口酒,并不打算多喝,在酒宴上喝得够多了。
贺澄放下酒瓶,膝盖蹭着地,撑起身体朝着顾君渊那边靠了靠,手放在他西裤上,西裤衬得腿长笔直,他半仰着头看他。
“你不怕……那你今天有没有跟我弟弟亲嘴?”
顾君渊眼皮有些灼烧的刺痛感,头皮也有轻微的钝痛感,是喝酒带来的后遗症,他确定自己非常清醒,也知道自己异常冲动。
“没亲。”顾君清俊的眉眼淡淡,像是一株白色茉莉,清冷又淡漠。
“为什么不亲?”贺澄手按在他膝盖上,轻轻捏了几下,那双桃花眼含着情,温泉事变之后再无顾忌,尽情享受这过眼云烟、雨中艳情。
“我又不是变态,为什么要随便亲别人。”顾君渊凤眼凝视着他,一个仰着头,一个垂着眼,他坐得笔直,任由贺澄碰他的膝盖,暗示般地捏他的大腿。
两人视线交汇,贺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压低的声儿问他:“怎么是别人呢,你们不是相互喜欢吗?”
顾君渊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酒,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贺澄也不在意,盯着他微湿泛红的唇,双眼带着星星似的光,提议道:“过来亲一下我,我想尝尝顾总的酒好不好吃。”
顾君渊闻言,身体似乎瞬间就热了起来,原本被他压抑着的热潮,霎那攀升。贺澄唇珠微凸有形,微笑唇,自带笑意般,他很少见他冷脸的时候。
贺澄等着他低下头来亲他,手顺着他的裤脚往上摸,手指抓着他的袜夹玩,他很喜欢这种正经中透着□□的东西。
顾君渊轻哼一声,声儿掺杂着淡淡的讽意:“你做梦吧。”
贺澄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捏着他的小腿用指头蹭来蹭,声音低沉:“我们又不是没亲过?我也是别人?”
顾君渊手指逐渐捏紧了水晶杯,漆黑的眼瞳聚集了很多难辨喜怒的情绪,他似乎习惯了贺澄的口无遮拦,甚至觉得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带着轻蔑的意思,而是在调戏他,诱着他往下跳进陷阱。
贺澄见他不动,刚想进行下一波语言攻击,便被顾君渊按住了脑袋,随即顾君渊低头主动吻住了他。
顾君渊心跳声仿佛被车辆堵塞的路口鸣笛声四起,脑袋里冷静的弦早就被绷断,唇齿相碰,轻轻碾着,粘腻又湿润的感觉,明明只是亲嘴而已。
却能极大地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传导着他的兴奋。
贺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了,顾君渊似乎察觉到他的得意,张嘴咬在他唇瓣上,他吃痛地收敛笑意,去尝顾总嘴里酒的味道。
还蛮甜的,他喜欢。
两人唇齿分开的时候居然拉出了长丝,顾君渊看见了,脸上倏地变红了,喝这么多酒,都没这一下带劲。
贺澄则是面不改色地舔了舔嘴唇,他膝盖跪着几分钟就疼了,也难怪那天顾君渊的膝盖会破皮,那可在石头上跪了十来分钟呢。
他跌坐回自己毛毯的位置,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润润喉,才慢悠悠开口:“我觉得顾总那杯更好喝。”
他就像是个情场浪子,坏得彻底。
“你……”顾君渊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努力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你全喝了吧。”
“顾总这么好啊,那怎么不好人做到底,拿嘴喂给我喝吧。”贺澄得寸进尺道,见他羞恼地瞪他,便笑得越发灿烂。
“……你信不信我把杯子砸你头上?”顾君渊警告地看着他。
贺澄:“信信信,您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顾君渊拳头更硬了,额前青筋暴起,能很明显看出来在忍了。
但是在两人插科打诨间,顾君渊的情绪稳定多了,不像刚回来时那副死人脸。
见顾君渊上楼洗澡,贺澄摊在地上喝酒看电视,脑袋里虽然有关于顾君渊的剧情,知道他会被他爸爸和便宜弟弟为难,但是更知道他身为强大的主角,不需要什么同情和可怜。
而且对于贺澄来说,就算他知道这些前因后果,他说的话顾君渊也不会相信,他也没有能力解决顾君渊面临的问题。
照顾他的情绪,这是贺澄唯一能为顾君渊做的,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这几天贺澄早出晚归,顾君渊也忙得脚不着地,最后关铜变成了专门带娃保姆,每次补习功课也是在赵清翼自己屋里。
今天正巧顾君渊在家,赵清翼就想要舅舅陪着。
贺澄昨天科目一挂了,所以早早地回了别墅,结果就瞧见李长宇、赵清翼和顾君渊一起打游戏的和谐温馨场景。
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顾君渊并没有参与他们,只是坐在旁边拿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长宇像是没事人一般,把顾君渊当成普通朋友相处,看见他哥进来,还喊了一声:“哥,妈让你多回家吃饭。”
贺澄心情不佳,说道:“我知道了。”
说来,他也有些不孝,他妈出院之后,他忙着那个小摊,又要应付顾君渊,还没回家陪她正经吃过一顿饭。
李长宇欲言又止,见顾君渊还在,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赵清翼玩了一把游戏后,开始认真给他讲题。
这次顾君渊留他吃饭的时候,李长宇笑着拒绝了,贺澄就当着他的面,问顾君渊:“顾总,我跟我弟回家吃顿饭吧?”
李长宇见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有些担心,那些豪门规矩很严吧,不能这么轻易请假吧。
贺澄倒是没顾忌那么多,他在这里打工,顾君渊又没有开他的工资。
顾君渊抬眼看他,现在再看,两人似乎再无半点相似,贺澄的眉眼更深邃夺目,而李长宇则是更多的清艳。
“嗯。”顾君渊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贺澄这么正经的样子,似乎也只有在李长宇在的时候才会有。
那股子欲盖弥彰的劲儿,他都替他脸红。
贺澄和李长宇是顾君渊的司机送的,不是海叔,海叔是顾君渊的专属司机。
李长宇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贺澄,实在好奇,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工作的?”
“你哥自有手段,你就别问了。”贺澄眼都没睁,淡淡说道。
李长宇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了趣味,闭了嘴,低头玩手机。
贺澄到家看见那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女人,嘴角勾起愉快的笑,亲热地喊了声:“妈,您弄什么好菜呢?”
又看向李洪生喊了句:“爸,晚上好啊。”
徐香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差点没动手抽他,故作生气地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这匹野马,心都野了是吧。”
李洪生手上拿着报纸,温和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就别说他了。”
徐香顾及锅里的菜,只是狠狠瞪他一眼,就转身回了厨房。贺澄半点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跟着妈妈进了厨房,帮她准备饭菜。
四口人吃了一顿还算温馨的晚餐,李洪生去开车了,李长宇也回学校住了。
贺澄便端详着母亲有些明显憔悴的脸,鬓边都生了白发,他拉着他妈的手,低声心疼地问她:“妈,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徐香也是在盯着自己的儿子看,眼圈不知道怎么地有些泛红,哽咽地说道:“妈什么都好,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贺澄就乖乖在外面等着,然后便见徐香拿着一张卡,往他手里塞。
“妈你这是干什么?”贺澄不解,皱眉看着他。
徐香抓住他的手腕,将卡塞进他手里,还未说话眼泪先唰一下落了下来,贺澄连忙抽纸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啊,别哭。”贺澄有些慌乱,“怎么了,遇见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没什么事情,就是人遭了病,想通了很多事情,这张卡你拿着。这是你爸当年死的时候留下的,还有就是这些年我给你存的。”徐香是依旧风韵犹存的漂亮,桃花眼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才继续道:“你弟弟我不担心,他现在学习好,读的大学也好,以后肯定不愁吃不穿的,而且这屋子也是他爸留给他的,卖了也有几百万。”
贺澄越听心里越是酸,心头震撼不少,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小时候真的会觉得母亲更偏爱弟弟一点,因为弟弟学习好,又听话。
“卡里没多少钱,也就几十万,生病的时候我没拿出来,我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何必浪费钱。老李说那钱是他借的,我以后跟着他一起还,我不欠他的。”徐香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小时候跟着自己漂泊,后来她结婚了,贺澄寄人篱下,从未说过半个不好。
贺澄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故意笑着嘲笑她:“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还不是因为你?”徐香女士狠狠瞪他一眼。
“这钱你自己收着,你儿子养得活自己,不需要啃老。”贺澄给她揩掉眼泪,心暖暖,却不打算要母亲的钱。
“我当然知道你烂篓子一个,干啥都能活,但是你都二十四五了,还没谈过恋爱,又没房没车的,你打算怎么办?”徐香叹了一声气,生气地把卡扔在桌上,“怎么?你还在生气幼儿园谈恋爱被我暴打一顿,记恨到现在,打算用永远不谈恋爱来惩罚我?”
贺澄:“……”
徐香撩了撩自己微卷的棕发,看着自己帅气的儿子,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吊儿郎当一个人,没房没车,还不趁着自己还有一张脸的时候去谈个恋爱,难道你要等你唯一的优势都失去再去找吗?找个睡大街的?”
徐香女士对自己儿子的定位非常准确,漂亮没用的花瓶。
贺澄:“……”
贺澄那点感动的心思,被徐香女士骂笑了,撑着下巴看着她,见过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她,现在气势十足的样子非常欣慰。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拿着您辛苦半辈子的血汗钱去泡妞?”
“那当然不行。”徐香想都没想地反驳:“不是不让你给女孩子花钱,而是要有规划的花钱,你一上去闷头给人家几十万,人家女孩还以为你是什么富二代呢,结果一看,家徒四壁,自己都要去喝西北风。”
贺澄:“……”
“我住院的时候啊,遇见了不少漂亮医生护士,我都加微信了,还有认识了好多优秀女孩儿的妈妈,你抽空去见见,拿着钱去买身板正衣服穿穿……”徐香嫌弃地看着他穿着的几十块钱的卫衣,还有边角发白的牛仔裤。
若是在以前,贺澄肯定会不耐烦地拒绝,甚至可能当场出柜,给徐香女士一点颜色看看。
然后徐香女士大概会拿衣架子抽死他。
但是看着那张黄色的卡,还有母亲消瘦的身躯,显得穿着的衬衣都是空荡荡的,耳鬓白发丛生,病容憔悴。
贺澄突然就理解,电视里面被道德绑架的男主们是什么感受了。
那卡被妈妈硬塞进他兜里,贺澄不接,徐香女士肉眼可见地恼火起来,他只好暂时给她保管了。
贺澄其实没什么成家立业的想法,甚至在绑定系统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小孩儿。
不要小孩儿,他月三千块钱如鱼得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了小孩儿,月三万日子过得紧巴巴。
但是很明显,顾君渊不会有这种顾虑,他就是养个足球队都轻轻松松。
顾君渊洗完澡出来,床上的手机正在不停地震动,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是骚扰电话。
他心底有些疑惑,滑动手机接了:“喂?”
隔着电流声,传来的男声依旧好听清越,带着一点欠欠的味道:“老公是我。”
顾君渊想直接把电话挂了。
“先别挂,我回不来了,你来接接我呗。”贺澄没有骑小电驴,他正在等公交车,但是顾君渊家离最近的公交站都要走二十分钟。
他就试探性打电话问问顾总能不能让司机来接他一下,打车的话要七八十呢。
顾君渊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没说话,走到衣帽间开始挑衣服。
“求求你啦,你知道我的,我家境贫寒,我生活凄苦,我打不起车,买不起房,我……”
“……闭嘴。”顾君渊打断他的话,“地址发我手机上。”
“好嘞,谢谢顾总,么么哒。”贺澄喜出望外,找了家公交车站旁边的奶茶店坐着乖巧等待。
等到他的那杯奶茶都快喝完了,手机也要刷得没电了,来接他的车才姗姗来迟。这次不是黑车,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贺澄引颈而望,就见海叔从驾驶位上走出来,正在寻找什么。
贺澄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海叔来的,那顾君渊也来了?
他提着原本给司机准备的冰奶茶,笑着和海叔招招手,然后率先喊了一句:“海叔,顾总也来啦?”
海叔隔着车身,朝着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后座。
贺澄打开车门,就看见穿着一身正经定制黑色西服的顾总,他有幸看见过顾总的衣帽间几乎是一清水的西装或者风衣。
顾君渊膝盖上放着电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带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似乎根本没看见贺澄。
贺澄就静静看着他装,拉上车门,裁剪贴身的西装勾勒着他的身形,透着白的肌肤,微微凸出的伶仃腕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修长手指落在电脑,像是在黑白键上弹奏般优雅。
不知道别人看穿着西装的顾总什么感觉,但他只觉得西装真的蛮骚的,而且他很in。
贺澄舔了舔嘴唇,喊了一声:“顾总。”
顾君渊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自顾自的处理事情,贺澄在那冰奶茶上抹了一把,掌心冰凉,然后凑到顾总跟前,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下颌抬起来。
顾君渊被冻得一哆嗦,抬眼看着他,凤眼淡薄犀利,鸡皮疙瘩都被冻起来了。
他耳机里在听音乐,是真的没听见他说什么。
顾君渊冷淡看着他:“松手。”
湿淋淋的手指拨了拨他的喉结,没松手,说了一句什么。
顾君渊伸手想去摘耳机,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贺澄拦住他的手,随后凑到他耳边,微暖的唇瓣落在他耳廓上摩挲一瞬,咬住他的耳机,轻轻摘下来。
顾君渊全身紧绷,耳根蔓延起绯色,耳边传来贺澄故作低哑的声音:“顾总,你好骚啊。”
顾君渊:?
张海从顾君渊十五岁开始就跟着他,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但是不管是十五岁的顾君渊,还是二十八岁的顾总,都绝对没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么露骨直白的话。
人前顾君渊是DIN新晋总裁,精贵冷傲、运筹帷幄、心机深沉、有着目空一切的资本,人后的顾君渊虽淡漠,却从不暴戾,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而醉心事业的顾总最近身边频繁出现的就是这位看起来并不相配的帅哥。
并且这位贺澄帅哥还口无遮拦,不光让顾总经常冷脸暴怒,更是让他张海恨不得闭上耳朵。
但是顾总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正被人掐着下颌吻住了唇齿,只剩下一个含糊的尾调,显得无比暧昧。
张海虽奉行着谨言慎行的原则,却压制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等红路灯的间隙,视线不由往后视镜看,这一看,心脏都颤了颤。
只见男人扣着顾总的脖子,使他无助地仰着脖子,露出脆弱的喉结。贺澄则是低着头吻他的,男人的后脑勺挡住了顾总的视线,他看不清顾总此刻的表情。
但从顾总那握紧的拳头克制又颤抖,电脑摔在车座下没人管,顾君渊的手被人拉起,放在男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