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便凑到颈侧亲了亲,越发娴熟的技术,弄得顾君渊又有些指头生麻了。
贺澄没真让顾君渊抱着他去,而是半哄半推地将人给弄到温泉去了,路上从房间到露天温泉散落的衣服衣服,连成一条弯曲的线。
等到阳台的露天温泉时,风一吹贺澄就冷得直哆嗦,顾君渊则还挂着那窗帘似的睡袍。
温泉冒着蒸腾的热气,像是一锅浓汤,贺澄微微曲着膝,他一直没亲顾君渊的嘴,怕他真吐了,那多扫兴啊。
所以便寻着他其他敏感处又亲又咬的,顾君渊依旧蹙着眉,只是从前是烦躁和冷淡,而现在确实不耐和隐忍。
他想抓贺澄的头发,结果发现他寸头,没头发抓不着,下意识便用手掌拢住了他的后脑勺。
虽然是露天温泉,隐蔽性却是不错的,周围没有别的阳台,旁边的墙高高竖起,挡住了春色满园。
温泉旁边摆放着洗浴用品,以及极有格调的一些香薰蜡烛和红酒等等。
温泉内荡漾起波纹,朝着远处散开,温泉够宽够大,有深有浅,有扁平的石头可以坐着泡,到了深处刚刚到贺澄胸前。
进去的时候,还觉得水温有些烫,等熟悉水温之后,则是刚刚好的温度。
贺澄把顾君渊的睡袍拽掉了,随意地扔在岸边。
顾君渊坐在石头上,水淹没在他肩膀,他微微仰着头,喉结有些急促地滚动着。
贺澄睁开湿辘辘的眼睛,便看见顾总脖子上细细小小,被轻轻嘬吻出的痕迹,并不深,却也要一两日才能消掉。
他差点脚底一滑,摔进温泉里,顾总现在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贺澄如此想着,动作却半点认错意思都没有,重新循着那些红痕亲了一遍。
别说,嘬得还挺好看。
他几次想去亲顾君渊微张湿润的红唇,又怕他吐在温泉里扫兴,只能忍气吞声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第25章 “别抽烟,抽我。”
顾君渊靠在岸边,大半身体浸泡在温泉中,他气息有些不稳,视线在水蒸气下变得有些模糊,温泉内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贺澄原本想直接在水中洗澡洗头,被他制止后,又跑到浴室去洗了,临走前还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他:“如果敢跑掉,我就再把你抓过来扔水里。”
顾君渊回了他一声冷笑,十分不屑。
却并没有离开,可能温泉泡起来过于舒适,阳光洒在身上,带着阵阵暖意,人也变得倦意十足。
他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下,便感觉身边水波荡漾,腰被人拖着抱过去,波纹晕开,脸被带着湿辘辘凉意的嘴亲了一口。
顾君渊有些震惊地睁眼,感觉他去洗澡只用了三分钟不到。
贺澄眉毛和睫毛上还带着水珠,英俊硬朗的脸庞倏地放大,顾君渊还没看清他的模样,便被压着后颈吻了上来。
他用手撑住贺澄的肩膀,半是推拒,半是妥协地被他吻着,尝到了一点微凉的薄荷味,舌尖依旧是热的。
唇舌缠绵间,顾君渊默默红了耳朵,这是两人在没有任何药物或者醉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
根本不是因为喝了酒才凶,贺澄的吻就是很凶,带着一股要将他嘴唇和舌头都吃进去的凶蛮,还会故意咬他的唇,让他疼,让他松开牙关。
顾君渊喘不过气来,下唇被吮住,他睫毛颤动,睁开双眼,便瞧见那拧成川字的眉头,像不满般,正不耐烦地吻他。
但是有什么不满的呢?
明明他的舌头都快被他吃掉了。
贺澄察觉到男人目光,倏地睁开眼,眉头松开,望进一双含情闪烁的眼。
许是见多了顾君渊轻蔑冷漠的眼,突然见他这般,红着眼的模样,便觉得浑身滚热,打了鸡血似的。
贺澄松开他的后颈,见他薄唇微肿,下唇带着浅浅牙印,勾唇一笑:“顾总,怎么办嘴肿了。”
“……”顾君渊蹙眉,下意识抿了一下唇,刚想说话,微张的唇被人趁虚而入,又亲了几分钟。
贺澄吻够了嘴,便托着他的腿往上提了提,将顾君渊的修长的脖颈从水中露出来,光和水的映衬下,越发淋漓漂亮,肌肤白得发光又像是身体上的水在折射光芒。
顾君渊手按在岸边的石头上,仰着下巴,脖子最大限度地舒展着,他喉结动了动,说:“你洗澡这么快?不会只是冲了下水吧……”
贺澄咬住他的喉结,含糊道:“不是,你自己闻闻,有没有玫瑰香?我刚刚洗澡的时候,那味道差点呛死我。”
顾君渊有些难耐地拧着眉,指节浮白,他开始嗅着他的味道,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能是他身上的玫瑰味道,也可能是他刚刚吻过的薄荷味道。
贺澄亲到一半,拽着他的胳膊将人翻了过去,宽肩窄腰的身材从后面看,越发线条分明,顾君渊被迫双手撑在岸边,忍不住转头问:“你要干什么?”
贺澄贴在他身后,轻笑道:“不知道顾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又要牛耕地,又不给牛吃草,牛迟早会累死的。”
顾君渊此刻脑袋一片浆糊,水浪越发大了,像是手掌在拍击着水面,缓缓溅起水花。
“我现在是耕田的牛,顾总觉得自己是地,还是草?”贺澄双手搂住顾君渊的腰,手掌按在小腹的位置,滑腻的肌肤依旧平坦。
顾君渊咬着牙不想回答,是地还是草有什么区别?
一个被他耕,一个被他吃。
陈卓按了一下门铃,然后站定,手上提着几个纸衣袋,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门才从里面慢悠悠打开。
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男人。
贺澄裹着一件下摆被打湿的睡袍,脸颊带着红,耳根带着一点水迹,赤着脚,笑着响亮地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啊,陈秘。”
陈卓看了看手表上的十一点整,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句早上好,他礼貌地笑了笑:“又见面了,贺先生。”
贺澄伸出手,陈卓也顺势将袋子递给他,他低声开口道:“麻烦您帮我问一下顾总,下午三点和恒海集团的会议是否按时进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门被贺澄关上,他心情不错,神态餍足,精神抖擞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昨晚的醉酒惨状。
顾君渊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膝盖上欲盖弥彰般盖着一个一件外套,桌上摆放着几瓶药水。
贺澄将衣服放在沙发上,感叹道:“有钱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小老百姓,只能穿着沾满酒味的臭衣服……”
“……”顾君渊不打算告诉他,他让陈卓准备了两套衣服。
就让他穿破烂衣服,他值得。
他虽神情冷漠,但架不住脸颊泛红,眼尾湿润,身上那斑驳的痕迹也诉说着他的软,所以贺澄半点不怵,半蹲下,抓住他的莹白脚踝。
顾君渊用力踩着地不动,故意和他较劲。
“啧。”贺澄抬眼对上他凶狠的眼神,抬手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盖在膝盖上的衣服给扔了。
顾君渊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怒目而视地看着他,抬脚去踹他的肩膀。
他动作太快,贺澄被踹倒,后腰撞到茶几上,疼得弯腰,按住了自己被撞的地方,玻璃茶几上的药瓶倒在地上。
“嘶。”贺澄疼的抽气,“不是,大哥,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踹人啊。”
“老子的腰……要断了。”
顾君渊嘴角抽动,冷漠否认:“断不了。”
“你激动个什么劲,你说,你身上哪点我没摸过?我给你涂个药怎么这么费劲呢?”贺澄翻了个白眼,不出意料腰可能紫了。
“涂药?”顾君渊拳头捏紧,咬牙切齿地道:“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涂药?”
这话问得贺澄就有些心虚了。
只见顾君渊的膝盖上带着破皮带血的痕迹,在温泉里的扁平石头上磨的,还有大腿上因为崎岖的尖锐石头摩擦,泛着红。
“都怪这个烂温泉酒店。”贺澄怪天怪地就是不会怪自己,他嘴角又重新牵动着笑脸,抓住他的脚踝,抬头看着他,“别踹了,没听见陈秘刚刚说的啊,你下午还要开会呢……难道你还想和我在这里再继续厮混几个小时?”
“当然不想。”顾君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不想。”贺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吃不消呢。”
顾君渊冷眼看着他,抬脚踩在他膝盖上,狠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贺澄盯着他的腿看,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视线强行从他腿上离开,拿起药水,他看了一眼,全是外文,他看都看不懂。
“……这个怎么弄?”贺澄不懂就问。
顾君渊:“直接喷在伤口上。”
“这是云南白药?”贺澄打开盖子照做。
“不是。”顾君渊冷淡回答。
“好吧,确实不是,云南白药那味道重得十里地的狗都能闻到。”贺澄喷出药水之后,便说道。
那药水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顾君渊见他认真地将伤口旁边多出的药水擦掉,动作细致轻柔,然后他又抓着另外一只腿放在他膝盖上。
等双膝的药涂好,贺澄往上瞧,不确定地问道:“大腿内侧……”
“没事。”顾君渊打断他的话,收回自己的脚。
“顾少爷,需不需要奴才伺候您穿衣啊。”贺澄故意用谄媚的语调说着。
“滚。”顾君渊拿起其中两个袋子转身进了房间。
贺澄就这么瞧着他,实在没忍住对着那挺翘的白屁股吹了一声口哨。
顾君渊闭了闭眼,拳头捏紧了,牙也要咬碎了。
他敢肯定若是他现在转过头或者作出任何反应,贺澄绝对会得寸进尺说一些更加无耻下流的话。
贺澄见沙发上还有两袋,大声提醒道:“哎?顾总,还有两袋衣服你没拿走……”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贺澄双手抱臂,突然反应过来,拿起纸袋,里面有一套完整的长袖长裤,还有一条白色的内裤。
“嚯。”贺澄眉梢微挑,嘴角笑意渐深。
咱们顾总越来越有良心了呢。
就在贺澄觉得顾总的良心仅限于给他准备衣服的时候,又让他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从酒店离开,帮周家轩将菜品准备好后,回别墅的时候,没瞧见顾君渊,倒是看见了关铜,他站在门口等他。
关铜神情带着一丝探究,唇角勾着得体温和的笑:“贺先生,少爷让我带你去车库。”
贺澄有些惊讶:“啊?什么事?我又增加了新的工作任务,洗车?”
“贺先生真幽默。”关铜温润眉眼微弯:“是这样的,少爷对您这段时间的表现甚是满意,决定对您表示嘉奖。”
贺澄:?
钱这么好赚?
他技术这么好,爽得顾君渊精神失常了?
“不用了,谢谢。”贺澄想也不想拒绝,虽然他确实贪小便宜,而且不爱吃亏,性格也绝对说不上多高尚。
但他不想要顾君渊的任何东西。
当初他妈做手术的那一百万的救命钱就是顾君渊给的,尽管那钱美名曰契约金。
还有这次,也算是他骗了顾君渊,是他蓄谋让他怀孕的,所以他不觉得他能得到什么酬劳,都是各取所需。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让他怀孕了,又甩他脸上一百万,他也要考虑个三四天答不答应,顾君渊可不缺钱。
他能拿什么补偿他呢?
他不能既拿不出钱,还倒拿别人的钱吧。
那他还是人吗?
所以这车,他拒绝得真心实意,却心如刀绞。
关铜眼神有些讽刺,语调依旧温和:“你要拒绝?”
“现在可不是欲拒还迎的时候,少爷会当真的。”
“待在少爷身边的人都是为了钱,你难道不是吗?”
贺澄想到自己骗走的那条手链他很想挺直脊梁说一句不是,但又实在无法启齿。
“随你怎么想,我没必要和你交代吧,管家大人?”
贺澄错开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对于这个眼高于顶的管家没什么好感。
同时心在滴血,那可是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豪车啊,几乎能让他一步登天、一步退休的捷径啊。
他回到房间差点哭出声来。
贺澄晚上洗好澡,换好衣服走到主楼的时候,顾君渊居然坐在沙发上看书,穿着一身灰色睡衣,戴着金丝眼镜。
平时没见他戴过。
贺澄盯着看了几秒,发丝蓬松乱中有序,金丝边眼镜几乎是霸总的标配,戴在顾总鼻梁上也帅气逼人,禁欲勾人。
顾君渊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过去,那双凌厉凤眼在镜框下越发疏离,距离感十足。
贺澄从来都知道顾君渊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脸上带着笑,称赞了一句:“顾总戴眼镜的样子也太帅了吧,禁欲系?”
顾君渊面对直白的夸奖,礼貌点头,淡淡说了一句:“谢谢。”
下一秒,贺澄便不正经了:“看得人好想草啊。”
顾君渊一口气差点噎死,他伸手摘掉眼镜,站起来朝着贺澄走过去,脸上杀气十足。
贺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点装模作样的害怕:“不是吧,顾总,说实话也会挨打吗?”
他没说,他对男人的最高评价就是想日。
他怕说了,顾总爆炸。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肤浅又粗俗的人呀。
“给你的车为什么不要?”顾君渊沉着眉眼,眼神带着疑惑。
“你嫌弃给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
顾君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贪婪的人。贺澄也没料到他居然会开口直接问他,他真的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狮子大开口。
“心肝儿啊,你别挑战我底线好不好。”贺澄又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离眼前的诱惑远一点。
“为什么?你不喜欢车?”顾君渊又问。
“我当然喜欢,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贺澄笑着道。
他笑着笑着,便有些笑不出来了,他正色问道:“顾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顾君渊应道。
两人难得正常交流一次。
他还有点不适应,怕贺澄又口出狂言。
“你是因为我昨晚伺候您爽了,想给我车,让我继续伺候您,再接再厉,给的奖励呢。”
“还是,您想尽早跟我划清关系。”
如果是前者,贺澄绝对不会要。如果是后者,他会暂时收下。他要安顾总的心,让他不要有任何负担。
顾君渊其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上次他坐车出去的时候,看见贺澄骑着那小电驴,颤颤巍巍,差点被一辆红色轿车撞了。
他单纯想给他送一辆车而已。
但是以顾君渊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承认贺澄说的第一种可能。
顾君渊脸上表情淡淡:“只是一辆车而已。”
“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贺澄弯了弯眸子,语气温和,却带着隐隐的执着。
“第二种。”顾君渊说。
“好,那我要那晚我们做过爱的黑色迈巴赫。”贺澄理也不再推辞,眨着眼轻声道。
顾君渊微微瞪圆了双眼,表情微恼,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他冷声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有病,我就单纯地喜欢那辆车,我开车的时候,会感觉顾总也陪着我。”贺澄笑眯眯说道,神情带着一点逗弄。
“换一辆,那辆车已经变成废铁了。”顾君渊没有一丝余地地拒绝道。
“不换,我不信您舍得扔掉,我就要那辆,其他的我不要。”贺澄自己都想抽自己,真的太欠了。
顾君渊面无表情,眼神冷了下来。
贺澄主打一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顾总冷脸,他认怂。
“其实不用送我东西,等十个月,你平安无事,我就会走,绝对不会纠缠您一点儿,我说到做到,做不到我这辈子赚不到钱。”贺澄这话已经堪称毒誓了。
顾君渊不想和他说话,爱要不要。
顾君渊有些生气地转身离开,贺澄便抬脚跟上,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到卧室门口,顾君渊像是不知道身后有人,伸手去关门。
贺澄用脚抵住门,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总表情难看,甚至打算强行把门关上,贺澄连忙伸手推开门,然后将门关上,同时伸手抱住顾总。
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开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顾君渊挣扎了一下。
“顾总,我今天刷了牙来的。”贺澄贴在他耳畔轻声开口,声音低哑。
“让我亲一个?”贺澄询问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多么礼貌多么懂礼的人,在亲吻之前,还会认真询问当事人的意愿。
顾君渊已经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了:“不准,滚蛋。”
“好的,顾总。”贺澄手掌扣住他的后颈,看不见人。一开始吻在顾君渊鼻尖上,试图后才寻到那紧抿的薄唇,一下一下地啄吻着。
像是啄木鸟,想要给顾君渊凿开一个洞来。
“顾总,我今天用的葡萄味的牙膏,你不尝尝看?”贺澄手指摩挲着他的后劲肉,柔软又细腻的肌肤,语调诱哄。
“你他妈……”顾君渊忍无可忍,张嘴要骂人。
贺澄便直接将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舌尖扫过他的齿列,摩挲着他的上颚,贴着他的舌根□□……
“尝到味儿了吗?心肝儿?”贺澄松开他湿湿软软的舌头,浅浅吻着他的唇角。
顾君渊隐忍地喘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他,贺澄,这个骗子,什么葡萄味,明明还是薄荷味。
“哎?你等等,别摔了,我先开灯。”贺澄在墙壁上摸索到灯的开关,打开之后,卧室亮起昏黄的光,对眼睛友好。
顾君渊已经坐在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看着那模样像是要抽烟冷静一下。
贺澄想到自己手机里收藏的【关于怀孕一定要知道的一百件事】里就明确写了孕妇不能抽烟,那孕夫应该也不能吧?
他连忙走过去,按住顾君渊点烟的手,手指和他十指相扣,顺势拿过烟,笑着道:“顾总,抽什么烟啊,抽我。”
顾君渊:……
贺澄把他的烟塞回烟盒。
顾君渊:“你又发什么神经?”
贺澄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便委婉道:“我有个东西发给你,你看一下。”
顾君渊手机里就收到了【关于怀孕一定要知道的一百件事】。
他看完大概知道贺澄什么意思了。
其实他没什么烟瘾,心烦的时候可能会抽一根,或者是稳定情绪的时候会抽一根。
“听说,如果怀孕抽烟,生出来的小孩儿会变蠢。”贺澄故意道。
“我不信。”顾君渊更是直接。
“是真的,网上都这么说的。”贺澄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顾君渊有些烦,“我为什么要为了还不存在的人委屈我自己?”
贺澄顿了一秒,又觉得有道理,从烟盒里拿出那根刚刚塞进去的烟,递到顾君渊嘴边,低眉顺眼地说:“我给您点?”
顾君渊无语,偏头,把烟盒一扔,“不抽了,你滚出去。”
贺澄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烟盒,将烟又塞回去,那烟可贵了,不能浪费了。
他轻手把烟盒放在床头柜上,见顾君渊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他站在床边,干巴巴说:“那我真走了嗷。”
顾君渊闭着眼,皱着眉,“滚。”
“那我真滚下去了啊?”贺澄又确定了一遍。
顾君渊没再搭理他,心里烦躁得很,觉得贺澄这人太不识好歹了。
听见脚步声,顾君渊便以为贺澄走了,心里烦躁更甚,有一股憋着的气无处发泄,莫名地连鼻头都有点儿酸了。
但是顾君渊很快发现不对,他眼前的光被挡住了。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贺澄正站在他跟前,逆着光,挡住了他眼前的光。
贺澄看着他,眼底带着点笑意,趴在床上看着他,低声道:“沙发太硬了,我不想睡那里了,顾总床这么大,分五分之一给我呗。”
放屁,他家的沙发定制得最柔软款。
但是眼前男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关掉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顾君渊推他,贺澄抱他,两人推推搡搡、拳打脚踢差点在被子里打起来,最终还是被贺澄抱到了。
两人抱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贺澄嘴巴那么多,他都安静了下来。
他第一次抱男人睡觉,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君渊被抱住腰,贺澄枕在他肩上小鸟依人般,两人姿势有些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贺澄耳边传来顾君渊胸腔内闷闷的心跳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让他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顾君渊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贺澄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味道的香水,有点儿像松香?他没办法准确的说出这个气味。
软软的很贴心。
“我这样枕着你,你手臂会不会麻?”贺澄半晌才有些口干舌燥地问出这句话。
顾君渊声音枯井般无波无澜:“已经麻了。”
“啊?”贺澄连忙抬起脑袋。
顾君渊忍着那股酥麻感,把手臂抽回来。
贺澄摸了半天,摸到他的手臂,给他捏了捏虎口,小声道:“你不舒服,也不说一声?”
顾君渊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如果不是贺澄问,他根本没感觉到。
“唉,没想到,我第一次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对象居然是顾总您啊。”贺澄捏着捏着,忍不住感叹道。
顾君渊回想了一下,两人荒唐的第一次是在酒馆的包间里,两人荒唐的第二次是在车后座,还真没有躺在一起过。
而且还是这么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躺在一起,什么也没做。
“这样躺着也无聊,不然我们干点什么?”贺澄顺着他的手臂摸上去,声儿压了哑。
顾君渊瞬间抽回自己的手臂,转身背对着他,拒绝意思明显。
贺澄只能讪讪收回手,他和顾君渊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也就不再开口自讨没趣了。
也没去凑到他身后抱他,而是规规矩矩地躺着,心潮澎湃也没有澎湃很久,十多分钟后,贺澄便睡着了。
顾君渊则久久没能入睡,身后的呼吸声渐渐轻了,他才轻轻地翻了个身,将自己压麻的半边身体舒展开,平躺在床上,两人距离不近不远。
好不容易睡着,就像是那准时准点的闹钟,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胃酸反上喉咙,他猛地坐起来,拽开搭在他身上的手臂,跑到卫生间。
贺澄睡觉浅,又被人扒拉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清醒了几秒,听见了熟悉的呕吐声,四周寂静黑暗,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
他微微拧着眉,朝着卫生间走去,顾君渊正蹲在马桶前难受的呕吐,不是那种干呕,是真的从胃里吐出东西。
顾君渊眼眶都红了,手紧紧的捏紧,他察觉到身后有人,知道是谁,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被人窥见了脆弱,所以脆弱越发不堪一击,他觉得更难受了。
胃里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两拳。
贺澄蹲下身,抚摸着他的后背,手掌按着他的额头,哄小孩子似的,语气温柔:“好啦,好啦,吐出来就不难受了。”
“这个逆子,生出来我狠狠揍他一顿,给顾总出出气……”
顾君渊神情狼狈,眼底闪过泪光,样子不高冷也不帅气,但是看的贺澄有些难受,就是心里憋得慌。
折腾了十多分钟,顾君渊才缓过神来,有些无力的跌坐地上,也管不了身后的人是谁,他有些腿软,身上也没有力气。
贺澄扶着他的背,冲了马桶,然后手臂穿过顾君渊的膝弯,咬着牙将人公主抱起来。
顾君渊面容憔悴,垂着眼,默不作声地让他抱着,被轻柔地放在床上,耳边传来男人故作轻松的搞笑:“我说了吧,我抱起你,轻轻松松,玩儿似的。”
说完这句话,他大口喘了一下,又努力克制憋住,装作力气很大的样子。
“你每天晚上都这样吐?”贺澄端起旁边床头柜上给他准备的保温壶,里面的水还是温的。
顾君渊喝了一口,想漱漱口,结果发现自己被抱到床上,没地方吐了。
贺澄发现他含着一口水,跑到厕所里拿出一个杯子,递到他嘴边,顾君渊顺势吐了水。
“半夜经常这么吐?”贺澄伸手摸了摸他耳边的发丝,坐在床上的顾总,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发丝也显得柔顺可怜,表情疲惫又毫无攻击性,双眼发红,目光淡淡。
“没有。”顾君渊否认。
其实他维持这种情况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几乎每晚都会不舒服,每次醒来又睡不着,桌上新摆放好的书,都是顾君渊后半夜睡不着用来解闷的。
顾君渊无数次后悔,自己曾经想得太简单,答应岳鑫的太快,做一位母亲,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贺澄看出他云淡风轻下的谎话,却也不想拆穿,更不会安慰,毕竟如果不是他,顾君渊不用受这种罪。
“饿不饿?”贺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顾君渊没躲,只是垂着睫毛,脸色有些苍白。
“饿,但是吃不下。”顾君渊是饿的,但是闻到味儿又想吐。
贺澄静静看了他几秒,声音有些发紧:“那继续睡觉吗?”
顾君渊默默躺了下去,他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
贺澄掀开被子躺进去,这次主动伸手从身后圈住他,像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
他安抚般吻了吻他的后颈,伸手去勾他的手指,然后与他十指相扣,顾君渊手心全是冷汗。
顾君渊闭着双眼,身后热乎乎的身躯,轻柔的吻不带半点色.情的意味,似乎只是想安慰他,手被人扣住,他们两个人的手差不多一样大。
拇指被指腹摩挲着,像是在熟悉他的每一寸纹路,带着亲昵的讨好般。
顾君渊享受着他的安抚,身后的暖意给他带了不知名的安全感,睡意渐浓,就这般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