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by景十一月
景十一月  发于:2024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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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又拎着棍子冲着辛来了:“你有教养?你有教养你勾引人家的相公?你想给谢二爷当妾,人家两口子都看不上你!我呸!”
“你......你......你这个泼妇!”辛苑气得浑身发颤。
老马听见了辛苑的叫声,从夏氏的屋子里出来了,丝毫不顾夏氏在后面的拉扯,手里拿着水碗,开始劝毒:
“辛公子!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来,你尝一口这个!这水特别甜!真的,不骗你!”

谢清遥眯眼看着远方鸡飞狗跳的家,迟迟不往前走。
目光最终落在主屋那道随时可以被任何人拍开的窗子之上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带着沈星河策马火速离开。
福满城,方府。
一水儿的青衣小帽仆人正手忙脚乱的跑来跑去。
方文道眼疾手快抓了一个小仆:“成衣送来了吗!”
小仆捂着脑袋上的帽子,点头哈腰:“小的这就去催促!”
方文道扭头对管事继续叮嘱:“还有!你务必记住,让厨子将燕窝鱼翅一律用最好的食材,尤其是燕窝,这个绝对不能有疏忽!”
管事连连点头,手里拿着个册子,奋笔疾书的记录着。
方文道擦了擦额头的汗:“适才他们用午饭时,我瞧着我娘,不是,我瞧着沈公子的衣裳脏了,遣了人出去买新的成衣鞋子先将就一下,可迟迟没送来!你赶紧再催一下这个事!
还有,你记着把府里的裁缝叫过来,一会儿给他量尺裁衣,还有,让裁缝把李总兵昔日送来的那些云锦的缎子拿着,让沈公子挑。”
管事连连点头,记录。
方文道:“我谢爹那边医腿的药,老马说过,最好是不要停,你记着夜里的时候给我谢爹......不是,给我贤侄送过去。”
管事点头奋笔疾书,眼皮也来不及抬,语速极快:“老爷,您爹那边裁缝也给他做衣裳吗?”
方文道丝毫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做的做的,也是用云锦的料,颜色花样让他们自己选。”
“午饭他们吃得晚,所以晚饭也备得晚一些,他们不跟我一起用,你一定记住,晚上送菜之前用盖子扣上,免得凉了影响口感,知道吗?!”
管事顾不上回答,洋洋洒洒做记录,毛笔眼见要干,连忙用嘴抿了抿笔尖,嘴唇上染了一口的油墨,继续记录。
方文道一拍脑门,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茶点佐食一定不要出现枣泥馅!我谢爹特地嘱咐过!这个一定不能出岔子!”
管事猛点头,继续记录。
方文道兀自叨叨:“我先看看他们的院落收拾得如何了,是用的最好的香料熏的屋是吧?”
一扭头,正好看见了“爹”往这边走过来。
方文道快步迎过去了:“贤侄,怎么啦?”
谢清遥看了一眼满脸殷勤的方文道,又看了看周围手忙脚乱的仆人:“我只来府上借住些时日,你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贤侄哪里话?你肯赏脸借住舍下,这使我舍下蓬荜生辉呀!
必须兴师动众!这还没没劳民伤财呢!
之所以没有劳民伤财,也是因为贤侄嘱咐过要低调,否则你瞧着的,我还有花样儿。”
“他呢?”谢清遥问。
方文道:“在浴汤沐浴。”
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跑过来,手中捧着木托盘,木托盘上放着衣裳:“来了来了!按老爷说的,买的是最好的料!”
方文道十分上道儿,连忙接过来,捧到了谢清遥的面前:“贤侄,劳您自己给沈公子送去吧。”
谢清遥接了托盘。
方文道给周围人递了个眼神儿,带着人退下了。
沈星河这边厢正浸泡在温暖的热汤之中。
这是一间偌大的汤池,为了保证温度怡人,室内没有窗户,一盏又一盏昂首挺胸的仙鹤地灯分布室内。
池中的水飘荡着花瓣,荡漾的水波映在壁上光洁的石板之上。
壁上嵌着九只象牙雕刻的神兽蚣蝮,自蚣蝮口中徐徐淌出清澈流水。
沈星河身着黑色里衣,浸在汤池之中,他闭着眼眸,舒适的枕在池壁。
旁边坐着两个手执花篮的侍女,正往池中徐徐撒着花瓣。
沈星河舒适的发出“嘶嘶”声响。
他怀着批判的心情感叹道:“怪不得方文道那老小子沉迷于搞腐败啊,就这般奢靡的生活,搁谁谁不迷糊!”
两个侍女掩唇轻笑,曼妙的笑声在室内轻轻荡开。
沈星河闭着眼,手摸到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品尝。
“真舒服呀!啧啧,你们真的不来一起吗?我真的无所谓!”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流水声响。
沈星河睁开眼,壁上坐着的两个侍女不知去了何处,他忽而回身,却见谢清遥坐在他的身后。
他席地而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单衣,单蜷起一条腿,手自然的搭在膝上。
隔着朦胧的水雾,他踮起脚尖,朝着谢清遥甜甜的笑:“这太舒服了呀!冬天泡这个太解乏了!”
他随着他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忽又笑不出来了,他有些心疼的望着他:“从前咱们家里的汤池比这个大得多呢,水都是从山涧运过去的,山泉水最养人。”
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垂眼望着他:“若那时你来就好了,能让你泡个够的。”
他忽而一怔,摇头:“不,不好。”
他黑灿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这时候才是最好的。”
他想到了谢家遭遇的巨变,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从那场噩梦一样的经历之中感觉到有什么庆幸的,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庆幸。
庆幸,他的宝宝没有遭遇到那种苦难。
他抬手,将他脸蛋上的水珠擦拭,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他光洁的脸颊。
他垂着眼,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澄澈的眼眸,这双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望着望着,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弯了弯。
他那双明亮的眼底忽而藏着一抹促狭,不知心里涌上了什么坏主意,他蓦地抬手,掀起一片水花朝着他泼过来。
他甜美的笑声在汤池之中荡漾开来。
他侧过脸,水滴自他笔挺的鼻梁坠下,他看向他那边,他在水雾之中欢笑,真的犹如九天之外,瑶池之中的仙女一般美好。
他鬼使神差的下了水。
沈星河朝着他泼水嬉戏,欢笑着。
在纷飞的水雾里,他目不转睛的,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水将他的衣裳浸得半透。
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形。
他只觉得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藏着这世上最干净纯粹的光,这光,驱使他走向他。
朦胧的雾气,缭绕在他们彼此之间。
他走近他,他仍处于嬉戏之中,直至谢清遥将他的手一把握住,他猝不及防的抬眼望着谢清遥那眸子。
他蓦地也静下,歪着头,困惑的望着他的眼。
那双狭长的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泼了不就得了。”他抬眼望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身后已是壁上。
水波在他们之间浮动。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棱角分明的脸上有水珠滚落,那双眼里,似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沉淀在他心底许久的一个质问,终于,在这一刹那,他问出了口:
“你是怎么敢的。”
如果那一天,沈星河对视上这样一双犀利而强悍的目光,他觉得他应该确实不敢在上面。
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单手揽住他的腰,朝着他吻来。
铺天盖地般的吻,汹涌澎湃,几乎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吻了好久,在让他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舍得移开。
他垂着眼望着他,胸膛起起伏,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并没有被情欲主导,他明确的知道,此刻的谢清遥是极为理智的。
那双漆黑的眼,凝着沉重的情绪。
谢清遥倏尔抬手,温柔的摩挲着沈星河的脸颊,目光却只落在他的眸子上,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他试图穿越这张好看的皮囊去窥见他的灵魂。
对,就是灵魂。
他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灵魂,敢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坚定不移的爱着他,甚至敢把自己的往后余生交到他的手里。
没有人喜欢死气沉沉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谢虎看他的时候,永远带着痛心。
他的弟弟,永远回避着他坐在轮椅上的目光。
连他自己也讨厌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只有沈星河,坚定不移的爱着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他孤注一掷般的,将他最宝贵的礼物,馈赠给了那个满脸病容,一无所有的谢清遥。
“宝宝......”
直至他开口说话,他才发现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他喉咙滚动着,眼中流转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脆弱:
“别离开我,你永远别离开我。”
似哀求,更似命令。
朦胧的烛光勾勒着他们。
他扬着眉,促狭一笑:“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就不离开你。”
他谈起了条件。
他对视上他那双眼,魅惑的,狡黠的眼眸,只有他能窥见,他像狡猾的小狐狸的一面。
小狐狸的食指缠绕着他鬓边的一抹发丝:“将来你登高望远,视野开阔,免不了见到更多的莺莺燕燕,到那时候,你可别被乱花渐欲迷了眼。”
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世间草木莺燕万万千千,可头顶上的月亮只有一个。”
他无比认真的望着他,黑漆漆的眼,带着沉甸甸的情绪:“我的星星,也只有一个。”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也随之展颜笑了,倏尔将他高高的托起,他的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他们再一次的忘情拥吻。
他的手游走在他的脊背,带着强悍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摁到他的心口里去。
池水的温度在上升,他们的脸颊,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铺着一层花瓣的池水掀起了阵阵波浪,墨色的衣裳在水中浮浮沉沉。
他再一次的被他托起,再一次的占上风。
两只手撑在他的双肩,抬抬手,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水中的触感真真切切,他的手臂在轻轻的颤抖。
他昂头,抱着他,眼中似盛着万丈的光芒,他笑着,带着一抹促狭:“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沈星河气得去咬他的肩膀,可他使不上力气了。

爱情一定具有某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就比如昨夜打了一夜战役的谢清遥,一夜未眠,适才于汤池中又战几番战役之后,他仍不觉困倦。
天已经黑了。
谢清遥此刻和正和沈星河在水榭凭栏,冰面被仆人凿开了一层很大的洞,一条条五光十色的锦鲤浮动在水面。
沈星河手持一碗鱼食正在喂鱼。
宽大的灰色狐裘裹着他们两个人。
谢清遥这辈子几乎是第一次仔细去观看这些五颜六色的锦鲤,偶尔有一条赤金色的锦鲤游过来,他甚至还会指指:“快瞧那条金色的,那条大,喂它!”
话说完了,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出自他口中有些新奇。
谢清遥垂眼,看着怀中小人儿的头顶,将下巴轻轻的放在沈星河的肩上。
他唇角溢着浅浅的笑,轻声问他:
“不如咱们也买个这样的宅子,也养鱼,你随时想喂都能喂。”
“买?”沈星河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眼,举目环视这座绿树环绕的廊亭水榭,又放眼眺望远方飞檐斗拱的建筑:
“弄个这种规格的,得不少钱了吧?”
“不会很多。”
沈星河:“大概多少?”
谢清遥淡淡扫了一眼:“五六千两。”
“啥玩意?”沈星河回头,愕然看着他:“这么贵?”
谢清遥没想到沈星河反应这么大,就这还是他往少了说的。
他谨慎的把话往回拉:“买地确实用不了多少,挑费大的都在盖房屋,装饰园林,乔木假山,他家假山奇石比较多,所以贵些,如果咱们住,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
“那是多少钱?”
谢清遥:“一两千两也够了。”
沈星河摇头:“算了吧,还是白嫖香。”
谢清遥抬眼,想了想那个鸡飞狗跳的家。
他继续游说:“也不能一直住在山上吧?咱们买个大一点的宅子,各家有自己的院落,离得远一些。”
“离谁远一点?”沈星河好奇地问:“你具体指谁?”
所有人。
这是谢清遥唯一想说的话。
从前所有人里不包括花嬷嬷,因为只有花嬷嬷是行事举止最令他感到妥帖的,自从和老马在一起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嗓门都比从前拔高了不少。
从前花嬷嬷认为宋氏是个品格不端的恶继母,嫌少与宋氏打交道,如今却不同,两个人已有发展成老姐妹之势,时常站在院子里扯大闲拉家常,二人发出的嘎嘎的笑声此起彼伏。
“也没谁,你考虑一下,其实可以让方文道白送给咱们,反正他不日就要调任了,一路上任,免不了各地方官员接待,这一路,他又能捞了。”
说起了这个,沈星河蓦地静下了,他轻声问:“你们下个地方是去哪?”
谢清遥:“应是会去边塞,那边时局比这边紧张。”
沈星河:“要去多久啊?”
谢清遥:“打仗没人能预测需要多久。”
沈星河揉动着手里的鱼食:“你什么时候走?”
“调任一到就得上路。”谢清遥右手自他背后环抱着他:“方文道会先上路,他车马慢。我想和你过完年,待得过完年我再上路,快马追他。”
沈星河沉默了,他有点舍不得他。
谢清遥想了想,虽已经猜到答案了,可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沈星河摇摇头:“漂亮哥哥和宋大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有,铺子也不能扔着不管了吧,一群小弟还指着这个走向正途呢,我半途而废了,他们到时候又重操旧业。”
谢清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嗯,知道了。那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沈星河:“你别哄我了吧,那边打仗,你还能回来看我?你给方文道自己放军营那种险象环生的地方,他不得吓死。”
他在他鬓边轻声道:“我偷偷回来,不让他知道。”他垂眼浅笑:“他也得锻炼锻炼了,老指着我怎么行。”
沈星河“噗”地笑了:“你真拿他当儿子了?还锻炼锻炼?你可笑死我了。”
谢清遥:“咱们不可能有他这么蠢的儿子。”
说起了方文道的蠢,他情不自禁的蹙眉:“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教不明白,非得写在纸上,这才记得住,他真神了,沾怎么贪污,他轻车熟路,涉及一点正文他一脑袋的浆糊。”
沈星河莫名静下了。
他想起了原文之中的谢清遥。
他看着他扶在栏杆之上的手,手背的脉络很清晰,指如修竹,骨节分明,坚韧有力。
有时候,仅仅通过一双手也能看到一个人的品性。
这样桀骜的人,这样桀骜的一双手,曾经为了复仇,被一个高官万般折辱。
那个高官为了以测他的忠诚,万般折辱于他。
他曾捧着双手,去接那高官口中吐出的枣核。
在高管不悦时,他明明可以用这手挡住那扫过来的一巴掌。
沈星河骤然抓住了他的手,语气格外沉重:
“方文道很好!他是我们的好大儿!不要嫌弃他!要爱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去爱他!
有一首讲这个的歌,我唱给你听,爱孩儿,爱孩儿,爱孩呀呀呀呀呀……”
他猝不及防的唱起来了,浓浓的二人转腔。
谢清遥抬眼,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
天黑了,他的时辰又到了,又开始古里古怪的了。
说儿子,儿子到了,方文道一路小跑着赶来:“嘿嘿,唱戏呢是吗?嚯!唱得还真好,真好。
对了,贤侄,用饭去吧?太晚用饭可对胃不太好,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贤侄。”
方文道提着灯笼亲自为沈星河和谢清遥引路。
他走在前面,出了水榭又穿游廊,小胖手举着灯笼,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着谢清遥:“您留神脚下。”
方文道带着他们来在一间精致而宽阔的庭院,请他们进去之后便很有眼力界的出去了。
小径青砖,草木生辉,两畔翠竹相抱,青砖的两畔铺着纯白色鹅卵石,花坛的腊梅在寒风之中开得正盛。
步入房间,扑鼻缭绕着清雅的檀香,室内的温度正好,谢清遥将狐裘随手挂在了衣桁之上。
小厅里摆着满桌菜肴,菜肴冒着热气。
谢清遥坐在了饭桌前,见沈星河正站在小厅里环视着房间里的装潢。
壁上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画中若隐若现的远山,浩渺的江水,在画的极远处,有一小舟泛舟江上。
一朵青铜莲花熏炉摆在山水画之下,袅袅升起一道青烟,仿佛跟画作融为一体。
屋内浅胡桃色的家具,侧面的博古架上点缀着单色釉瓷瓶。
案上的青烟色的瓶中折了一支腊梅。
室内大到山水字画,小到案上的一盏琉璃盏,无处不体现着屋主人文雅精细的品味。
来个不知情的走进来,真的会以为这是个什么空谷幽兰的世外高人的家。
沈星河是真没想到,致力于搞腐败的方文道,居然能有这种出尘超脱的格调。
他环视房间的装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谢清遥催了他两次过来用饭,他仍然好奇的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看看这里,又摸摸哪里,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谢清遥便也不再催他过来吃饭,只无声的望着沈星河。
他看了他一阵,收回了目光。
沈星河半晌才过来用饭,谢清遥给他递上了擦手的帕子,漫不经心的说:“你若喜欢这,不如明日直接搬过来。”
沈星河一愣:“那方文道家眷呢?”
谢清遥满脸冷漠:“你管他怎么安排他的家眷。”
他给他夹菜:“方文道只会贪赃,我用不了他多久,就得另找新人了。”
沈星河瞪圆了眼:“什么?你为什么找新人?”
谢清遥:“他往后节节高升,见到的官员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那些官员阅人无数,两句话下来,便知他是个只知贪赃的蠢货。到那时候,咱们就得引火烧身被他连累。”
“那旧人方文道怎么办?”
谢清遥用着最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最冷漠无情的话:“灭口。”
沈星河愕然。
谢清遥大概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强调了一下他一贯处事的方针:
“做事做绝,不留后患。”
老方针了。
邪恶小疯子真的是个最差合伙人。
把他捧到天上,喊他爹,也不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可方文道挺好的啊,别的不说,就说孝心这一项,无人能敌。
沈星河试图替好大儿讲讲请:“我倒认为,没有能力也有没能力的好处。有能力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用起来必定不会像方文道这么听话。”
谢清遥斜斜看着沈星河:“嗯,你这个想法和皇上倒是一样的。弄一群听话的蠢货,给他们足够的钱,随便他们贪赃枉法,能力不够也没关系,不会危害他的皇位才是主要的。
问题是方文道这个蠢货,会危害咱们的家。
远的不提,只说他这一路去见各路地方官员,如有人问他军策之事,他如何答对?”
谢清遥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来了个自问自答:
“他会公然和对方说,你等我一下,然后掏出我给他准备好的纸来答对,可我给他提前能想到的问题总归是有限的。”
沈星河:“那提高他的能力不就好了吗?让他提前背熟了,或是教教他军策相关的东西。”
谢清遥气笑了:“我让他背孙子兵法,单是开篇《计篇》四百来字,他背了半个月,一个字没背下来。”
谢清遥的杀心,大概是那一刻成熟的。
谢清遥大概是怕沈星河不信,他起身出去了,半晌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方文道。
谢清遥坐在桌前,方文道站在门口,满脸殷勤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谢清遥懒散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孙子曰,兵者......”
他顿住了,等着方文道往下接。
“孙子?什么孙子?我孙子过来吵您二位了是不是?”他脸色变了,左右看看:“小文!出来!”
他进屋了,弯腰开始寻找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甚至开始撩起桌帷寻找孙子。
“小文!在哪了!忘了我嘱咐你的话了吗!这不是胡闹的时候!出来!”
谢清遥就那么冷眼看着胖胖的方文道在屋子里寻找小文。
满眼淬着杀意。
沈星河觉得再不说点什么,方文道可能连活到明天都是奢侈了。

第一百一十章
沈星河尴尬的笑了笑:“陆大人,小文没在这。二郎是想考问你《孙子兵法》的事情。
你这一路去见各路地方官员,难免有人问你军策之事,倘若让人问住了你,一瞧你是个外行怎么行?
此战你镇守一方有功,往后,你走的必定是条武官的路,你总不能对你的相关专业一窍不通吧。”
方文道脸色大变,小胖手焦虑的搓了搓。
沈星河:“今夜,你把第一篇《计篇》背了,明日我会考问你,此篇不过四百来字,你错一个字,我罚你一百两。”
方文道抽了口冷气,愕然看着沈星河。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虽然脸上写满了抗拒,可还是恭顺的点点头,声音不大:“那我回去就背。”
他真的很像个孝心很重的好大儿。
甚至还不忘嘱咐他们:“夜里冷,记得把被子盖好。”话说完了,他倒退着往后走,将门板关上了。
谢清遥:“也好,明日,你一准到手四万两,用这银子买个宅子也不错。”
两个人用过饭菜,饭席撤了,沈星河正立在半透着的山水屏风后面换寝衣。
朦胧的山水字画透出他清瘦的身材。
沈星河仍在致力于说服谢清遥方文道是个好大儿的问题:
“你瞧他多周到,适才还请了裁缝给我做衣裳呢,说是让裁缝连夜赶制,明日就能做得。不就是专业技能方面差点吗,慢慢教就是了。”
谢清遥一身白色寝衣,歪在床里,慵懒的蜷着一条腿,另一只胳膊落在膝上,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鎏金花鸟熏球,目不转睛的望着屏风透出的身影。
沈星河换完衣衫,自屏风后走出,说得口干舌燥了,去了案前饮水,喝完水继续游说:
“我看方文道就挺好的,你别老想着宰了他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都有个磨合阶段,我相信你跟谢虎从一开始,你应该也不是这样和他有默契的吧......”
“你站的远,我听不真切,你过来说话。”他说。
沈星河再次毫无防备的走过去。
他爬去了床里,将鞋子脱下,完全没注意到谢清遥愈发不同寻常的目光。
他打开衾被,还在提方文道的事:“你得讲究方式方法,就把他当孩子,忘了吗,我给你唱过的歌,我再给你唱一遍,爱孩儿.......”
谢清遥拽住了他的腕子,沉声道:“你现在若敢唱这个,我这就去宰了方文道。”
话说完了,他慵懒一笑,另一只手一勾纱帐,浅红色的纱帐飘然垂落。
纱帐落下,隔绝了尘世的喧嚣。朦胧的烛灯,半透进来,这小小的空间里,映出神秘的粉红色。
天地间仿佛只有了他们两个人。
他欺身而上,沈星河稍稍一愣。
昨晚两个人很晚才睡。
外面冷风在吹,两人窝在暖洋洋的被子里,任凭外面寒风凛冽,他们彼此在这一方天地之间,相拥取暖。
沈星河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睁开眼发现谢清遥自他背后环抱着他。
以往都是他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之后谢清遥早就起身了,他大概是真的累了,这次反而是他先醒转。
他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问他:“好像不早了。”
“嗯?”谢清遥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他鲜少流露这样自然松弛的一面,睁开眼帘,望见沈星河,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他似乎还没醒盹儿,又闭上了眼睛,抬手揉他的脑袋:“再睡会。”
说着话,他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床下去。
“嘭”地一声。
纱帐也被他带下去了,这下他彻底醒盹了。
沈星河震惊的支起身,这才发现谢清遥这边躺着的身量被他挤得只有窄窄的一条。
他连忙嘘寒问暖:“哎哟哟,摔着了吧,膝盖没磕着吧?疼不疼。”
谢清遥脑袋上还缠着红色纱帐,坐起身,无语的看着假么三道的沈星河。
两两相望,沈星河缩了缩脖子:“真是抱歉,我睡觉挤人是吧,我以后尽量注意。”
“没事。”谢清遥扯下了脑袋上的红色纱帐:“没事,挤挤暖和。”
他说完了话,浅浅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个不用注意。”
两个人起身太晚,午饭即为早饭。
用过饭后,两个人坐在堂内的左右八仙椅子上。
对面站着方文道。
方文道脸色蜡黄,眼底乌黑,手里捧着一本孙子兵法埋头苦读,仍在临阵磨枪。
沈星河腿上摆着一把算盘,坐在右边的八仙椅子上。
谢清遥懒散的歪在左边的椅子上,指骨分明的手支着下巴,冷眼盯着方文道:“拿来。”
方文道厚嘴唇不知在叨叨什么,一边把书送过去,一边还在叨叨,直至将书放在了桌上,最后再恋恋不舍的瞅了一眼。
沈星河把书拿来了,另一只手摸了摸腿上的算盘,抬眼望着方文道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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