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by景十一月
景十一月  发于:2024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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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要不要拿五血?
拿,因为宋嫖客有可能会夺漂亮姐姐的贞洁。
他非拿不可!
沈星河眯起眼,拿起茶杯,目光流露一抹奸诈,待会儿宋嫖客来了,好好与他聊聊莫家村后山的地势问题,得好好想个理由,怎么能让他自己上后山去送五血。
“小叶,久等了。”
一道温厚的声音自月洞门传来。
一白衣男子自月洞门缓步走来。

第八十九章
这男人正值盛年,面容英俊,身姿高挑。两只深邃的眸子明亮而有神,满身温厚儒雅的气质。
沈星河愕然。
这是第一次见正式见到他。
虽不似之前那般发疯的模样。
但,这位不像嫖客啊。
毫无猥琐之感。
他甚至看上去比同龄人还年轻许多,这也不太像体力不济而导致不能继续嫖的样子啊。
他以前总去青楼?后来为什么不去?
沈星河眯眼看着宋嫖客。
宋嫖客一举一动透着文人风骨,儒雅随性,满身恬淡洒脱气质。
仅从外表看上去,他好像是沈星河所认识的人之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宋伯怀行于叶霓裳面前,露出和煦的笑容:“被几个地方官员缠着,实走不开,久等了吧。”
宋伯怀移目看向沈星河:“又见面了?”
宋嫖客的语调和缓也很慢,沈星河到此人嘴里,可能与好人毫不沾边。
沈星河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员,也不知道该如何请安:“那我是跪下给您磕个头是吧?”
宋伯怀一愣,叶霓裳也一愣。
宋伯怀反应得稍稍快些:“既是小叶的朋友,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叶霓裳也说:“这没外人,不用整这个死出。”
叶霓裳率先给宋伯怀解释原来是一场误会的事情。
宋伯怀话说得不多,右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侧耳静听,唇角含着一抹笑意,时不时点点头。
要知道,这可是当朝二品大员。
此刻听叶霓裳讲述沈星河和瘫痪丈夫的家长里短琐碎事,听得十分认真。
并且,叶霓裳提起谢清遥的时候,还用的是他家老头儿这个称呼。
宋伯怀仍然听得十分认真。
期间,他甚至听不懂的地方,还会耐心的问叶霓裳。
沈星河移目看向叶霓裳,他说话时手舞足蹈,时不时还会对宋伯怀流露出乡音,宋伯怀每逢听得他流露出乡音,都会笑笑。
叶霓裳说的累了,执起茶盏,将茶水一口喝完。
宋伯怀十分自然的替叶霓裳斟满茶水,叶霓裳甚至都没有用手扶着杯子以作敬意。
宋伯怀极少会直视叶霓裳的目光,每当两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时,宋伯怀总会挪开他的视线。
可他的唇角却自始至终流露着宠溺的笑意。
叶霓裳和宋伯怀讲话时十分自然,毫无矫揉造作,流露出坦率率真的本性。
沈星河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也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疯子模样的人啊。
难不成,这人精分啊。
直至叶霓裳讲完,宋伯怀笑了笑,这才开口:
“既是一场误会,解释清了便好。”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叶霓裳道:“你等我一阵。”
宋伯怀出去了。
沈星河连忙扯扯叶霓裳的袖子。
叶霓裳看向他:“咋了?”
“他多大岁数?”沈星河这个问题憋很久了。
叶霓裳:“比我大一旬。我俩都是属虎滴。”
十二岁,叶霓裳今年二十四岁,这个男人三十六岁。
还不算老。
沈星河问道:“这人后来又娶妻了吗?”
叶霓裳摇头。
沈星河又问:“他独身一人?”
叶霓裳点头:“对。”
沈星河疑惑道:“他什么时候不去烟花柳巷的?是从认识你之后吗?”
叶霓裳眼睛往上翻翻,想了想:“诶,你别说,好像害真是的。”
沈星河:“他以前总去烟花柳巷,你确定他是去嫖吗?”
叶霓裳:“那他不去嫖,害能去干哈?害能跑那嘎达勘探地势?”
沈星河:“有没有可能是他想把名声故意搞臭?”
叶霓裳一怔,蹙眉:“这倒也不是没可能,让皇上觉得他好嫖爱色,从而觉得此人胸无大志,继而对他放松警惕。
皇帝不怕臣子贪,就怕臣子不贪,不贪,不爱钱又不爱色,你爱啥?爱权呗,爱权的没有不想搞窃国滴。”
叶霓裳常年给官员弹琴唱曲儿,政治觉悟非常高,一点就透,沈星河点头:“我就是这意思。
又况且,若他真是个好色之徒,好不容易等到你开口求他了,他居然不趁火打劫?这没道理。再者,他若当真是个好色之徒,他位高权重,绝对留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沈星河:“我一会出去一趟,你记着,问清楚他两个问题。”
叶霓裳一怔,不解的问:“什么问题?”
沈星河:“问他,为什么不夺你贞洁。第二,问他以前真的是去嫖吗?”
叶霓裳推他一把:“这种话怎么好意思问呐?万一是我会错意呢?”
沈星河严肃的望着叶霓裳:“信我,你绝对没有会错意。”
因为这位宋大人最后就是得到了叶霓裳的身子。
叶霓裳怔了怔,也有些拿不准了。
半晌后,宋伯怀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竹笼,笼中装着一只白鸽。
他望着叶霓裳笑了笑:“小叶,这些日子我要走访不少地方,你将此鸽子带走,倘若有事需我相助,可随时给我飞鸽传书。
留于此地的家奴接到信鸽,便会给我送去,也免你空跑一趟。”
让沈星河感到意外的是,宋伯怀犹豫了一下,看向沈星河,似有话想单独与叶霓裳说。
沈星河一眼就明白了:“哈哈…宋大人,我人有三急,您二位先聊。”
沈星河尴尬的笑了两声,扭头出去了。
庭院寂静。
宋伯怀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叶霓裳。
宋伯怀听出了这个故事有一个严重的漏洞,那便是,这丈夫若真的待这妻子一心一意,没道理任由爱妻声名败裂。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丈夫在说谎。
另外一种,是妻子在对叶霓裳说谎。
宋伯怀不关心这个丈夫说谎的问题。
他关心的,是辛氏会不会对叶霓裳有所隐瞒。
于是,宋伯怀问叶霓裳:“你心中所倾慕之人,可与沈星河夫夫二人相识?”
叶霓裳点点头:“他是他们家的长工,诶?你怎么知道的?”
长工两个字兜头砸下来,打乱了宋伯怀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
宋伯怀几乎有一瞬间认为是他自己听错了。
“长工?”他瞪圆了眼睛。
“长工!”叶霓裳语气肯定:“咋了?”
宋伯怀愕然,忽而仰头发出干瘪的两声笑,笑得满庭凄凉。
他笑够之后看向叶霓裳:“长工?你竟看上了一个长工?”
叶霓裳微微蹙眉:“咋了?!”
宋伯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自怀中取出了一厚摞银票,撂在桌上。
叶霓裳看了一眼,见得竟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他一怔,惊讶望着宋伯怀:“你这是何意?”
宋伯怀:“适才.......”他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凉茶,试图浇灭自己的愤怒:
“适才听你无意之间说,你如今还在青楼。”
他顿了顿,冷眼看着叶霓裳:“这并非是帮你赎身!算是.......算是上次不欢而散的赔罪。毕竟,你赎身的事情,不该我操心!”
他眯眼,望着叶霓裳,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是该那位长工操心的问题!可他是个长工!他恐怕操心再多也没办法设法救你出风尘之地!!!”
叶霓裳:“我赎完身了。”
“什么?”宋伯怀一愣,问他:“是那长工帮你赎身的?”
他泄了口气,恍然点头,喃喃自语:“也行,一个长工有法搭救你,也算他小子不是等闲之辈,他日必当前途无量。”
叶霓裳:“不是他帮我,是我这兄弟帮我赎身的,他家开铺子的,有积蓄,他家老头儿是县令的幕僚,也有人脉啥滴。”叶霓裳并不打算给宋伯怀透露太多。
宋伯怀邪火又攻上来,直接气笑了:“那么,你中意的那位长工,他为你做了什么?”
一时无声。
叶霓裳瘪嘴,气鼓鼓的蹙眉,搅动着手里的帕子:“他好像不喜欢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星河站得远,猛然听得院中爆发出宋伯怀的怪笑声。
吓得远处侍立的仆人都跟着惊慌:“什么动静?是大人在笑吗?大人怎么了?怎么这动静?”
大人疯了。
没想到还是疯了。
他甚至没有正常得挺过一个时辰。
沈星河无奈拧拧眉头。
宋伯怀正在院中踱步,笑得癫狂而愤怒,他白皙的脸此刻涨红了,两只眼睛几乎登出来。
他彻底被激怒了。
宋伯怀怒不可遏的朝着叶霓裳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眼眶猩红:“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看上了一个长工,并且那位长工,却看不上你?你是这意思没错吗?!”
叶霓裳蹙眉,也觉得这事挺丢人:“嗯呐。”
“啊!!!”宋伯怀仰头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盏,瓷碗炸开,渐了满地碎瓷,银票也纷纷落在地上。
宋伯怀的手撑在案上,整个人都颤栗着。
叶霓裳也很生气:“哼!你又摔盆砸碗!我走了!”
宋伯怀的眼睛仍是猩红,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霓裳走向月洞门前,被宋伯怀叫住:“小叶!”
叶霓裳回头看着他。

他闭着眼,额头却耸着一根青筋:
“沈星河的丈夫,倘若当真为他着想,怕拖累沈星河,自当该为他料理好后半生。”
他抬眼,极力的克制着情绪:“在这世上,夫妻两人中,有一人犯了七出,要遭世人唾骂,倘若他丈夫当真为他筹谋,断不会不为他计议此事!”
他就差直白告诉叶霓裳,这个沈星河相公很可能把人家家里的长工指给了这位沈星河。
宋伯怀适才的癫狂使得叶霓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隔着很远,叶霓裳想了想:“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讲!!!”宋伯怀的手仍然在颤抖,他仍然在愤怒于叶霓裳看上了一个长工,而那个长工还看不上他这件事。
叶霓裳:“上次可是我会错了意?我以为我再来求你,你会......你会.......”
叶霓裳没有说下去。
宋伯怀撑着石桌,他沉默了长久。
大概是努力的在将这怒气咽下去,他声音格外低沉:“你没有会错意!”
宋伯怀转头看向叶霓裳: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求我替你赎身,好让你奔赴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我会毫不犹豫的夺走你的贞洁!
这世上的的感情没有始终单向付出的情感!
如果有,那必为一方一厢情愿的执念。
真情永远是真情。
执念,则会变成恨,化为魔。
真情可助你向前行。
执念可推你入火坑。
如果你因为一个男人,而不惜来求我助你赎身,那代表着你已经入了执念!
因为,就算是个长工,倘若心中有你,他也不会让你来求别的男人为你赎身!
肯让你去求别的男人为你赎身的,要么是他心中没你,要么就是他贪图你的金银!
与其让你恨那个长工,倒不如,让你来恨我。
早晚有一日,他伤你遍体鳞伤之后,在你报复了他之后,你也会来找我寻仇的。”
他带着一抹冷笑,两只眼通红:“反正宋伯怀在你心中,不也始终是个好色之徒么!”
叶霓裳疑惑的抬眼看看他。
宋伯怀的头发都有些乱,他盛怒当头,叶霓裳没好意思再问他,那你到底是不是个嫖客的问题。
他转身欲走,被叶霓裳叫住:“等等!”
宋伯怀背对着叶霓裳,花了良久才稍稍整理好了情绪,他将桌上的鸽笼抓起来,动作幅度太大,鸽子都受了惊,咕咕叫着振翅,在笼中扑腾。
宋伯怀率先走了出去。
他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见得沈星河,大步流星冲到他的面前。
沈星河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大人,你别激动......”
宋伯怀仍处于激动之中,他两只眼死死瞪着沈星河:
“你替小叶赎身,是他恩公,作为回报,给你一个金玉良言!
记好!十月十八之后,你别开铺子!”
宋伯怀回头,怒视叶霓裳:“有事!!!让长工去外面抛头露面的跑腿!!!”
他把长工二字压得极重。
沈星河惊恐点点头:“多谢大人指点。”
宋伯怀将笼子一把塞进了沈星河的手里,扭头走了,仰天大笑:
“长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工!!!好一个长工啊!!!!!”
叶霓裳要被气死了,瞪了宋伯怀的背影一眼,带着沈星河扭身走了。
二人来在门外,宋伯怀竟然也一同出来了,宋伯怀的马车在前面为叶霓裳的马车开路。
前后有不少的护卫随行。
叶霓裳和沈星河上了马车,见沈星河探头看着前面的马车不解,叶霓裳便告诉他:“他一贯如此,我们见完面,他会送我回去。”
这不比裴景驰香?
沈星河放下车帘,问叶霓裳:“怎么样,你问了吗?”
叶霓裳点点头,将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沈星河心里咯噔一下。
宋伯怀这是发现了,发现了沈星河这个故事之中的漏洞。
沈星河:“第二个问题你问他了么?”
叶霓裳:“我瞅他跟疯了似的笑话我看上一个长工,我瞅着来气,没问!他一臭嫖客!还笑话起长工了!”
原文之中,叶霓裳最后根本没有找宋嫖客寻仇。
爱憎分明的他踩了辛苑,踩了裴景驰,却没有去踩宋嫖客。
这是为什么?
沈星河望着叶霓裳,不语。
马车到了一处荒僻的郊外停下。
一个小厮走来,轻声道:“宋大人去前面顺道抽查一下筑墙,请二位稍等片刻。”
远处正有筑工建造筑墙。
监工早就不知道去了哪棵树下睡觉。干活的也就二十来个人,当中还有十来个人凑在一起喝酒。
一个瘦弱男人走过来,问自己能不能去方便一下。
喝酒的男人冷声道:“憋着!这建高墙是为了防土匪防敌寇的,若误了工期怎么办!”
瘦弱男人实在忍不住了,沉声道:“若是真赶工期,你们还整日聚在这游手好闲的喝酒么?你们一直以来干什么活了?一直是我们干的呀!”
男人站起来了:“你敢废话了?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李总兵你偷奸耍滑,直接把你弄走服徭役去。老刘当初就是得罪了我才这么走的,你也想去是吧?
呵呵,到时候让你白干活还没钱拿!我他娘是李总兵的长工,你是短工,你还敢问起我来.......”
身后有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回头,见得后面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
宋伯怀深邃的眼睛露出一抹诡异的光:“原来阁下是长工啊?”
周围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皆跪下了,带刀侍卫冷声开口:“这位是咱们工部尚书宋大人,奉旨巡视抽查筑墙。”
众人诚惶诚恐的跪下异口同声:“拜见宋大人。”
宋伯怀笑了笑,大步朝着墙下去了,筑墙尚未搭建完毕,这不过是个半人的高土墙而已。
他回头看向那先颐指气使的长工:“那位长工,请你过来。”
长工回头左右看看,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声和宋大人确认。
宋伯怀:“对,就是你,莫看他人。”
长工过去了。
宋大人:“跪下。”
长工跪下了。
宋大人:“小长工,请用你的脑袋,撞一撞墙。”
长工愣了一下。
宋伯怀两只手竖进了袖管里,努努嘴,示意他快点。
长工跪在墙下,用脑袋撞墙。
“砰砰砰”三声响。
土墙脆弱的土渣便已脱落,登时露出开裂的缝隙。
宋伯怀叫了停,于开裂的缝隙之处伸手一扣,城墙的土渣脱落,他继续向里面挖,挖出了稻草。
“哈哈哈哈哈哈!”宋伯怀一脚踹向土墙:“好活!好活啊!”
他抬脚继续踹墙:
“这就是长工干的活!!!”
他一脚一脚的踹着墙面,土墙摇摇欲坠,簌簌落土,没人敢上去拦。
他怪笑着嘶吼:
“长工!干的!好!活!”每语气停顿一下,他便踹一脚墙面:
“长工!干的!好!活!长工!长!工!长!工!!!”
其余长工都很害怕,感觉这位宋大人对长工恶意很大。
半晌,赶来了个男人,仓皇跪下:“下官福满城总兵李大信拜见宋大人!”
李大信见了地上的稻草,万般惶恐,膝行而上,“请大人息怒!”
宋伯怀抓着手里的稻草,扭头瞪着李大信:
“筑墙是为了防贼防寇,不是为了劳民伤财,为官者食朝廷俸禄,便要忠君爱国,不负皇恩浩荡。
你的职责是要镇守一方,为老百姓安居乐业。
凭这个,可抵御不了外敌,保卫不了百姓啊。”
李大信一听这话,深感自己职场生涯已到了尽头,连连磕头:“下官惶恐,下官该死啊!但是大人,这不是下官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把这个长工先宰了!以儆效尤!”宋伯怀垂眼怒视那长工。
李大信愣住了。
宋伯怀当众说了一腔假大空的话,一个字没提怎么处理李大信的问题,更没问他听命于谁,而是直接杀了一个小长工。
这不存在杀鸡儆猴,因为长工根本算不上一只鸡。
李大信刹那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李大信这才松口气:“是是是,小人必当照办。”
宋伯怀:“你免礼。”
李大信小胖手挥挥,一众人统统退避了。
墙边只剩下了宋伯怀和李大信两个人。
李大信试探得问:“不知宋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到舍下一聚,为大人接风洗尘?”
宋伯怀笑了笑:“不急,这几日且还有事忙,过些日子我再与你一聚,你好好做做准备!”他眯眼,望着李大信笑了笑:“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李大信一瞧,彻底放心了,这就是个贪官儿啊,做什么准备?不就是给他准备些好礼物吗!
李大信点头:“是是是,下官一定多做准备,大人放心。”他移目看着城墙,轻声试探:“大人,这墙,若推了重筑,恐怕会误了工期,您看这如何是好?”
他委婉的问宋伯怀,这稻草渣工程需不需要重筑。
宋伯怀眯眼,望着李大信促狭一笑:
“此地边陲小地,朝廷确实将服徭役之人都发去关塞重地筑墙。
你确实也有你的难处,但为难,你也得想办法克服一下。
小李啊,你好好的干。
皇上英明,隆恩浩荡,必不会教有志之人埋没于乡野!”
宋伯怀还是说了一腔假大空。

听上去没有意义,被任何人听走也抓不到把柄。
官场白菜听了或许会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李大信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棵白菜,刹那就明白了宋伯怀不管这事。
李大信:“多谢宋大人指点。”
宋伯怀转头走了。
宋伯怀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马车,漆黑的车厢,他脸色骤然阴沉,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中死死抓着的稻草。
他笑了,以唯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不就是比谁更烂,比谁更恶么?这还不容易么?这简直易如反掌!”
他垂眼望着自己因得激动而略有些发抖的手:
“谢大哥,这就是你用满身的伤,用一腔的血,用生命守护了一辈子的国啊!”
他眼眶湿润,手抖动得越发剧烈。
“哈哈哈哈哈!”
满腔凄楚,化为笑声:
“哈哈哈哈啊哈哈!”
宋伯怀一把扯开车窗的帘子,恶狠狠怒视跪在地上的李大信。
李大信一激灵。
宋伯怀目眦尽裂地咆哮:“弄死适才那个长工!!!”
李大信仓皇磕头:“是是是,一定弄死他!下官这就弄死他!”
颠簸的马车之中。
叶霓裳此刻正倚在沈星河的肩膀上,手里拿着那把鹰骨笛,垂眼把玩着。
他笑着说:“宋嫖客懂个屁,我没跟他说,裴景驰是你家老头的同党,我瞧得出来,裴景驰绝非凡银。”
“凡啥人啊。”沈星河生无可恋的说:“那就是个太奶!”
“啥?”叶霓裳稍稍抬头。
“妹啥。”沈星河将他脑袋放回到自己的肩膀上。
马车到了莫家村下,宋大人的车停在牌楼边。
两辆马车稍稍并驾。
宋伯怀的车帘没有挑起。
叶霓裳隔着半透纱帘瞪了他的马车一眼,催促二奎:“走了二奎!”
二奎驾马前行。
马车行驶一阵,沈星河挑起车窗,回头望去。
见得宋伯怀不知从何时下了马车。
他一身白衣,负手立在夜下,目送着叶霓裳的马车渐行渐远。
“他下马车了!”沈星河回头看着叶霓裳,抻抻他的袖子示意他看看。
叶霓裳蹙眉:“嘁,不用理他,他每次都这样。”
他不屑:“贪图我色相的嫖客我见多了,还有跪着目送我马车远离的。”
换别人说这话,沈星河绝对会认为对方在炫耀。
可叶霓裳说这话,沈星河只觉得人家在阐述一件事实。
沈星河问他:“宋大人和你认识多久了?”
“不少年头了,都忘了多少年了。”叶霓裳混不在意的说。
沈星河:“他提过给你赎身吗?”
“提啊,何止他提过,很多人都提过,可我跟他干啥?
没名没分的,他是个官员,你见过哪个官员光明正大娶个小倌的?”
沈星河:“可他家里没有妻子啊。”
叶霓裳:“可他有儿子啊,他儿子能容我?”
沈星河:“那要看他的态度了,而且,那儿子可不是亲儿子。
他若敢欺负你,我让我家老头掐死他,让我干爹药死他,让我家老三祸祸死他!
你放心!反正他不会有好死!!”
叶霓裳笑了,抬头望着他:“怎么的,你觉得宋嫖客值得我托付啊?”
沈星河望着笼中的白鸽,又看看叶霓裳手中的鹰骨笛,他记得原文中,这支笛子是和裴景驰有关。
沈星河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倒是觉得,一只活生生的鸽子,比一只死鹰的骨头强了百倍。”
他指了指鸽子:“鸽子可在你有难时,放下手中机要,随时能来助你,这鹰骨笛能有啥用呢?”
叶霓裳不以为意:“嘁,凡是于风月场里见到的男人,再好,也都是个嫖客而已。”
哎,一日为嫖,终生为嫖。
宋嫖客洗刷嫖客成见,可谓任重道远。
马车停在了老槐树下。
沈星河下了马车。
叶霓裳望着沈星河:“你真的不搬去春欲棠和我住吗?”
沈星河摇摇头,他张了张嘴,挤出一抹笑容来:“漂亮哥哥。”
“嗯?”叶霓裳应了一声。
沈星河望着他,鼓足勇气的开口:
“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啊。
谢谢你平时耐心的听我聊我和我家老头儿的故事,和我一起去吃好吃的馆子,一起买衣裳,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生活中的烦恼,谢谢你对我毫无隐瞒。
谢谢你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和你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就算咱们什么话都不说,一起躺在床上发呆,都觉得特别有意义。
认识你,真的是我沈星河三生有幸。”
叶霓裳疑惑的望着沈星河:“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
沈星河直直的看着他:“宋嫖客今日和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沈星河:“想通了,你还愿意找我玩的话,咱们去买衣裳!”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箱子:“我家老头出钱!入冬了,公子,我给你买大氅,买貂,买好貂儿!”
沈星河的眼中,流露一抹不舍:“如果.......如果你事忙,也没关系的,但是你一定记着,你特别好,人好看,心地好,漂亮的外表和美丽的灵魂,你都有了!
你记住啊,再见到宋嫖客的时候,要问问他为什么去风月场。”
沈星河朝着叶霓裳挤出一丝笑意:“我走了!”
叶霓裳疑惑的望着沈星河的背影,马车尚未到达春欲棠,他便叫了停。
“停车!”叶霓裳抓着手里的鹰骨笛,蓦地掀开车帷:“去后山!”
马车行驶后山,行于兽医官的后门门口,二奎下去敲了敲门,说是想请裴景驰来。
叶霓裳不知自己在马车里等了多久。
深夜的青石路,格外静谧。
马车轻轻一晃。
车帷挑开,叶霓裳和裴景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恰如当初他们初见时的那样。
“叶公子,你找我?”裴景驰似乎预感到了叶霓裳要与他说什么。
叶霓裳握着手中的鹰骨笛,递给他:“把这个还给你吧。”
裴景驰一怔:“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你救我一命,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这才将此物赠与你。”
叶霓裳弯唇笑了笑,坚定地将手中的鹰骨笛给了对方。
“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不算什么,此物我不能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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