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园系统去古代by米纸皮
米纸皮  发于:2024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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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乘阳庆道:“吾观公子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尺脉沉取不绝,乃为常脉,公子身体十分康健,并无大碍。”
吕媭道:“可他为何三番两次发作癫疾?”
公乘阳庆道:“小儿易感惊厥,有时环境骤然变化甚至季节更替都有可能促发惊厥。这样吧,我开两副安神醒脑的药方,公子坚持服用便可。”
吕媭仔细回想,发现樊伉第一次发作癫疾是在来栎阳的路上,当时他们刚被燕王余孽袭击,倒也符合公乘阳庆所说的情况。
想到儿子居然因此受到惊吓引发癫疾,吕媭恨不能将已经死去的燕王臧荼从土里挖出来,再抽他个一百遍。
公乘阳庆开了药,用的还是樊氏出品的白纸。
老头儿一见那雪白滑腻的纸张又开始有点爱不释手。
好东西啊!
用来开药方真是太可惜了!
吕媭拿起药方让阿偌下去煎药,樊哙道:“阳庆公初来栎阳,吾等不知,颇有怠慢,望阳庆公毋怪。”
阳庆虽然也有爵位,然而只是第八等公乘,无论是权势还是身份地位都与第二十等的彻侯樊哙无法相比,被樊哙如此郑重地道歉,连忙起身连称不敢。
“临武侯实在太客气了。”
樊哙道:“阳庆公此来栎阳定要多停留些时日,我们把酒言欢。”
他和吕媭只有樊伉这么一个儿子,哪怕公乘阳庆给樊伉把过脉,知道樊伉身体很健康依然十分不放心,恨不能把公乘阳庆和樊伉绑在一块才好。
公乘阳庆此来栎阳,他自然是能想办法多挽留公乘阳庆一日便是一日。
公乘阳庆捋须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郑先生医术精妙,于外伤一途上比我更为专精,我也有意多留几日,与郑先生多讨教讨教。”
吕媭一双漂亮的眼睛便朝郑験扫了过去,郑験连忙道:“我对阳庆公也甚是仰慕,如此求之不得。”
书院简陋,而且又是读书育人的地方,不适合招待客人,樊哙和吕媭便打算先回栎阳。本来吕媭还要樊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不过樊伉以书院事务繁忙为由推掉了。
吕媭知道他这个书院连吕皇后都知道,倒没有坚持,叮嘱乘光他们好好照顾郎君,便与樊哙公乘阳庆等一同返回栎阳。
等人一走,樊伉便招来郑験和阿沅,询问他们的医学讨论会成果。
郑験不用说,妥妥的公乘阳庆的脑残粉,见到偶像心情激动不已,樊伉一问,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阳庆公不愧为脉案大家,医术精湛令我等佩服!郎君不知,阳庆公家中有先人所遗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药论、揆度阴阳外变竟无一不通,实乃我辈翘楚……”
郑験正滔滔不绝,赞颂公乘阳庆,樊伉听得头大:“停——”
他知道公乘阳庆医术了得,可他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望着阿沅,道:“阿沅你来说。”
阿沅整了整衣衫,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方才阳庆公与郑先生讨论医理十分热切,又研究了新出的刀伤药。奴不通医理,郑先生与阳庆公的话多半没有听懂,但奴看得出来阳庆公对刀伤药十分推崇,对郎君的所为也很赞赏。”
“奴以为阳庆公此人一生行医,对医术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执着与热爱,功名利禄皆不放在心上,若是郎君能许以此人一个能够专心研究医理的条件,阳庆公未必不愿意留下来。”
樊伉点头:“阿沅你做得好。”
郑験一脸茫然,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和阳庆公只是友好地交流一下医术,跟着他一起去的阿沅就看出这么多东西。
但这些都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郎君想要阳庆公留在书院!
接受到这个消息的郑験顿时满面喜色。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同样身为医痴的他,有什么比一个经验比自己丰富,见识比自己广阔,医术也比自己精湛的人在身边悉心教导的好呢?
郎君真是大好人!

阿沅和郑験一走,无名端着碗进来,递给樊伉,说:“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樊伉闻着那个苦味就不想喝。
他嫌恶地皱起眉,一脸抗拒地道:“我又没病,不用喝这个吧!”
无名只当他小孩儿脾气,耐着性子哄道:“这是阳庆公开的药,安神用的,郎君晚上睡觉总是不安稳,先喝几副试试。”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樊伉还是非常愿意给无名这个小男朋友面子的,虽然内心百般不愿意,还是捏着鼻子喝了。
他皱着脸抱怨:“太苦了。”
话未说完,嘴里就被人塞了蜜饯。
“吃枚蜜饯就不苦了。”
“怎么还有这个?”樊伉有些惊奇,“哪来的?”
这个时侯可没糖,唯一称得上糖的东西就是长沙闽越一带的柘浆,也就是简易版的甘蔗汁。
这玩意不耐放,容易坏,樊伉担心不干净,从不让家里人买。
他吃的这枚蜜枣明显不是用柘浆做的,酸酸甜甜的,口感还不错。
“你忘了去年割了不少蜂蜜还没吃完,眼瞅着快入夏了容易坏,阿沅就拿来做了不少桑椹蜜饯,以后郎君每日喝了药就吃几颗,能吃很久。”
樊伉吃了颗蜜饯,无名又倒了两碗水给他喝了,樊伉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总算散去。
喝完药,樊伉唤来乘光,道:“你跟阿沅说一声,让她和闳翁把东边空间的院子收拾出来,布置一个独立的医馆,就算阳庆公不留在书院,以后郑侍医也用得上。”
乘光应了声是,自去找阿沅。
“对了,阿秃呢?”樊伉忙了一天,还没有见到那只蠢龙,也不知道窜哪儿去了。
樊伉倒是不担心它的小命,就是怕它还处在幼生期,性格顽皮,跑出去祸害农田。
“大黑带它出去玩了一圈,刚回来。”无名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条精瘦的黑犬带着一只无毛的绿皮小怪兽冲了进来。
大约是无名照顾得好,樊伉也舍得拿肉喂它,阿秃长得很快,现在已经快有大黑高了。
刚出生时的幼龙皮褪去,全身布满了一层绿色的韧皮,大大的脑袋,顶上长着一根尖角,长长的尾巴上竖着一排小肉疙瘩。
樊伉看过成年鞭尾龙的图片,知道这些小肉疙瘩最后会长成根根倒刺,异常锋利。
现在哪怕就是樊伉的脑残粉闳乐和平安见了阿秃也不能违心地说它是只鸟。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说破。
只要是郎君养的,就算是只小怪兽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阿秃也就是样子丑了些,性格还是挺好的,平日里就跟着大黑一起放牛羊,只要不逗弄它,一点儿也不凶。
阿秃回来之后,绕着樊伉跳了两跳,朝他张开了大嘴。
“知道了,给你刷牙行了吧!”樊伉有些无语。
不是说动物都不爱刷牙的吗?为什么他家的阿秃就这么独立特行,天天都要人给它刷牙,还得是里三遍外三遍认认真真地刷,不允许敷衍了事。
而且他家阿秃还只允许自己给他刷牙,别人都不行。
再说除了樊伉和无名,别人也不敢给他刷。
牙那么利,还那么多,要是刷牙的时候它嘴巴酸突然把嘴巴闭上怎么办?
樊伉拿起阿秃专用的小牙刷蘸着青盐水给它刷牙齿。
无名坐在边上给大黑挠下巴,大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樊伉看得好笑,说:“你别说阿秃看久了,倒不觉得丑,反而有点萌,丑萌丑萌的。”
“萌?”无名不太理解这个意思。
樊伉解释说:“就是可爱,看着内心欢喜的意思。”
“哦。”无名懂了,“阿秃丑萌丑萌的,郎君就是乖萌乖萌的吧。”
樊伉:“……”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怪,但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给阿秃刷完牙,天色已经不早了,乘光送了晚食过来。
樊伉想起白天的事,问道:“那个受伤的农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乘光道:“阿沅姊姊已经把伤口缝合好了,现在人还在昏迷中。”
樊伉点了点头,又问:“他家里有人过来照顾吗?”
“有的,傍晚时分,那家的小姑子送衣物过来,阿沅姊姊叫人另收拾了房间,让她们住下了。”
樊伉顿了一下:“只有一个小姑子?”
乘光不解,点头道:“嗯,那家的成年男丁就只剩一个,家中最大的孩子就是那个小姑子了。”
“哦。”樊伉点头,说,“叫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过去照顾他们,也叫卫士们多注意点,别随便让人进去打扰人养伤,尤其是书院里的那些学子们,看好了别让他们四处乱窜。”
书院里的学子虽然大多数都是些流民,但不是还有吕禄这几个纨绔么?
一群年轻力盛的热血少年再加一个孤苦无助的小姑娘,万一闹出点瓜田李下的嫌疑就不好了。
他建这个书院的初衷是想教书育人,可别还没建起来就闹出什么丑闻。
乘光应声下去了。
明天还是让先生们多留些课堂作业,别让他们四处乱窜惹是生非好了。
用过晚食,两人在院子里耍了一会儿拳,洗洗就睡下了。

书院的学子们发现本来就不好过的求学生涯,最近变得愈发艰难。
课程增加了不说,课堂作业更是翻了足足两倍,课外活动也多了,将他们每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从早到晚一点儿空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
课堂是不敢翘的,无名公子天天在外面守着,不仅如此,京里有名的铁面郎申屠嘉还被皇后指派过来守卫学院。
这一位可是比无名公子还要更加铁面无私,难以打交道,众纨绔们一见学院的护卫换成了他,个个都歇了菜,老老实实上课写作业,再不敢生出任何逃学的念头。
只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等我家阿翁进京就能放假了。”吕禄还是第一次在内心如此期盼见到自家阿翁,他要再不来,他都快憋疯了。
“就算你阿翁进京,那也只能放几天假,放完假不还是要来上学。”萧同毫无贵族公子形象地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地道。
“那也至少可以松快两天,总比现在天天扣在书院里强吧。”身为纨绔公子哥儿的吕禄,行为处事如今颇得樊伉真传,非常能屈能伸。
反正不上学是不可能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盼着多放几天假来得更加实际。
“那倒也是。”萧同道,“你阿翁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他也好想放假回去玩耍几天。
“快了吧,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吕产年岁稍长,行事较吕禄稳重许多,吕释之和吕泽有什么事多是与他交待,许多吕禄不知道的事他却心里有数。
“那太好了。”吕禄道,“等放了假,我就去救阿翁和姨母,让他们答应我去从军,在军中训练也比在这儿上这捞什子学有趣。”
当然上学的时候也不全是无聊的事,比如那个篮球足球什么的就十分有趣,但这点有趣跟读书的痛苦相比又不值一提。
再者就算在军中,他也是可以去踢球的嘛!
几个少年正唉声叹气间,上课的铃声响了。
这堂课是樊伉的自然课,无名公子那个冷煞神又会像尊门神样坐在讲堂后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少年们只得收敛了悲伤和不愿的情绪,正襟危坐,准备上课。
如果说书院里除了兵法课和农学课之外,也就这个自然课稍微能让这些纨绔少年们能坐得住,因为自然课上樊伉会讲许多新奇的东西,有的时候还会变戏法给他们看,非常有意思。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变戏法。
自然课樊伉大多都是讲解一些基本的化学物理知识,也不成体系,想到哪讲到哪。他自己也不过一知半解,没想过能培养出一个汉代的诺贝尔出来,只是想开阔一下他们的视野,培养一点他们对自然科学的兴趣。
前几天他讲了摩擦生热的原理,这几天打算讲一讲光的特性,所以特地着人做了几样小玩意,给这些小学生开开眼界。
上课的铃声一响,吕禄等人皆伸长了脖子,盯着樊伉瞧,直到看见他手里照例拎着那个上课用的铁箱箱时才个个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
那个铁箱箱是樊伉用来装上课用的道具的工具箱,每次他带着这个铁箱箱就表示他今天上课会变戏法给他们看。
樊伉将箱子放在课堂上,笑眯眯地道:“用过早食了?”
“用过了。”乖乖回答的是那些贱民学子。
学习好不好且不说,一日三餐他们是绝不会缺席的,这是学院最吸引他们的地方。
夏侯灶他们明明对樊伉的铁箱子好奇得要死,面上却对樊伉的问题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纨绔也是有尊严的,别以为几顿饭就能收买他们!
“那食堂的师傅们是怎么生火的?”樊伉又问。
这个简单,大家几乎都知道。
有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姑娘上课最积极,当即举手回答:“用木燧取火。”
所谓木燧就是钻木取火。
周代的时候钻木取火之法已经大行,而且这个时候所钻之木,根据一年中季节的不同还要随时改变。《周礼月令》中甚至规定了春天要用柳,夏天用枣杏和桑柘,秋天用柞,冬取槐檀,这叫“改火”或“更火”。
至于为什么不同的季节要用不同的钻木,樊伉其实不太明白,但这些细节并不重要,所以不明白也不要紧。
“没错!木燧取火其实就是利用摩擦生热的原理产生引火条件来达到生火的目的。摩擦生热的道理我们前些天已经讲过了,今天讲点别的。”樊伉把铁箱子拿上,招呼他们说,“走,我们去室外上课。”
大家都知道这是有戏法可以看了,全都欢呼起来,簇拥着樊伉跑出讲堂,在院子里排排坐好。
樊伉打开铁箱子,从里头取出一个放大镜。
精致透明的放大镜一拿出来,就引得那群小学生惊叹不已。
“哇,是玻璃哎!”
“就是那个一块窗户大的玻璃值一千石粮?”
“好像是。全天下只有郎君才造得出来。”
“郎君拿这个玻璃做什么呀?”
别说那些贱民,就是萧同他们也伸长了脖子直瞧。
玻璃他们家也有几块,都被装在屋里的窗户上了,关上窗子后屋子里还是亮堂堂的,一点儿也不透风。
就是太贵了!要不然他们真想弄间全是玻璃做的屋子,那才长脸面。
樊伉将放大镜放至一边,然后在地上又放了一小堆火绒,重新拿起放大镜在太阳底下对着火绒调整焦距。
今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将近中午的阳光照射十分强烈,从远处射来的太阳光经过凸透镜汇聚在焦点处,产生大量热量,不一会儿,“噗”地一声火绒燃了起来。
“哇哦——”
“火绒燃起来啦。”
“郎君好厉害。”
吕禄两眼大瞪,看得兴致勃勃,非常不友爱地推开挡在前面的同学,嚷嚷着:“伉表弟,这什么东西,快拿来让我瞅瞅。”
课堂上樊伉还是很大方的,将放大镜递给他。吕禄一把接了过来,和小伙伴头碰头地凑在一起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满脸疑惑。
“就是玻璃的呀!这东西能引火?”
“我看看,快给我看看。”萧同一把抢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重重地点头,“没错,就是玻璃的!我家的窗户也装了玻璃,没见能引火啊!这要是能引火,不小心把房子点着了怎么办?”
夏侯灶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脸上的表情也是同一个意思。
他们这群纨绔家中的屋子都安装了樊伉做的那个玻璃窗子,这要是真能点火,那可就太危险了。
难不成樊伉造这个玻璃就是为了烧死他们?
擅长脑补的郦坚立刻阴谋论了。
正说着,樊伉又命人取了一只圆圆的玻璃杯,杯中放了半杯水,又命人拿了两根同样长短的筷子。
他将一根筷子斜放进杯子里,另一根筷子则用同一个角度拿在手上,问:“这两根筷子有什么区别吗?”
吕禄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兴趣,将放大镜递给夏侯灶他们,挤上前去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惊讶地道:“杯子里的筷子断了,而且看上去要比你手上拿的短一些。”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确实放在装水的杯子里的筷子看着要比樊伉手中拿的筷子要短一些。
樊伉微微一笑,将杯子里的筷子取了出来,和手上的比在一起。
两根筷子一样长短。
“伉表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快让我也试试。”吕禄凑上前,兴致勃勃地道。
他也要学会这个戏法,然后耍给别人看。
萧同就想得有点多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伉表弟你偷藏了一根短一点的断筷子,故意糊弄我们的。”
外面变戏法的人都是这么骗人的。
被人当骗子怀疑,樊伉也不恼,事实上他还挺喜欢学生这样提出质疑的。
他把两根筷子都递给萧同,一脸鼓励地看着他:“你自己来试试。”
萧同高兴地接了过来,学着樊伉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把筷子伸进水中,发现筷子又变短了,拿出来又恢复了原样。
“萧同,你怎么做到的?”吕禄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快教我快教我。”
萧同自己都有点懵:“我也不知道啊!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他把筷子拿起来反复地看,结果看得两眼脱眶了硬是没看到哪里有折断的痕迹。
他说樊伉骗人,这下可好,他自己把自己都给骗到了。
真是太奇怪,也太有意思了!
这个时候萧同又觉得在书院上课也还是有点趣味的。
接下来吕禄和夏侯灶他们又亲自试验了一番清水折筷子的戏码,就连素来稳重的吕产都不例外。
等到杯子和放大镜在这群小学生中绕了一圈再重新回到樊伉手中的时候,这堂课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为什么玻璃能引火,同样的筷子放进水中会发生折断现象,而且看上去变短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戏法,只是光线在透过某些物质时发生的一种折射现象。”樊伉道,“光有反射和折射特性。所谓光的折射现象就是指光从一种介质斜射入另一种介质时,传播方向发生了改变,从而使光线在不同介质的交界处发生偏折。”
“光的折射和反射一样都是发生在两种介质的交界处,只是反射光会返回到原介质中,而折射光线则进入到另一种介质中……”
樊伉正滔滔不绝地讲解光的特性,结果太阳底下一群大龄的小学生听得满头雾水,一脸呆滞,他顿了一下,重新将筷子插进水杯中,解释道:“估且这么说吧,我们看到筷子的上半截就是光在空气中反射出筷子的样子,而在水中发生折断的半截筷子,其实并不是筷子断了,而是光线进入水中,传播方向发生了偏折,所以才会让筷子看上去像是断了一样。所以说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这样似乎好像可以理解一点点了。
但其实还是没有明白。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又学到了一种戏法,到时候又可以向小伙伴们炫耀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樊伉收起讲课用的道具,说:“大家最近上学辛苦了,所以书院决定放假两天,大家回家好生陪伴父母,放松一下,但是家庭作业别忘了要完成啊!”
一听终于可以放假了,底下的小学生顿时欢呼一声,情绪异常高昂。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吕禄心里还掂记着那个放大镜,没急着走,挨挨蹭蹭地挤到樊伉跟前,一脸讨好地道:“伉表弟,那个玻璃镜你借给我玩几天呗!”
樊伉把放大镜拿给他,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忘了告诉禄表兄,方才阿母派人来,说舅舅已经进京,下午就该到府了,禄表兄不是心心念念着要迎接舅舅么,正好我们一起回吧。”
吕禄:“……”

将将入夏,严寒的冬日早已远去,天气回暖,气候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的好时机。
因为农具的改进以及畜力的利用,今年的春耕十分及时,田野里庄稼生长得郁郁葱葱。
最为难得的是自去岁起陛下便开始实行怀柔政策,优待各方王侯,君臣融洽哪怕只是表面融洽的结果就是至今尚未起战事。
收成有望,兵戎不起,百姓难得地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新都长安城东西两市人潮熙攘,店铺林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长安城安门外,缓缓行来一辆牛车,护卫城门的甲士照例呵停牛车,上前盘查。
“来者何人?”
赶牛车的是个样貌彪悍的汉子,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甲士,语气傲慢地斥责了一声:“建成侯的车你也敢拦阻?”
那甲士显是个新兵,为人甚是刚直,行使职责之时遭人呵斥,态度依然不不卑不亢:“职责所在,得罪了。”
“你好大的胆子!”车夫大怒,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去抽人,一队少年或骑驴或骑牛地打安门外而来,其中一名少年看到这一幕顿时乐了。
“扈高,你好威风啊!才来长安城就敢拿鞭子抽人,比你家郎君我还不讲道理!”
车夫回首发现原来是自家郎君,连忙将手中的鞭子收了回来,跳下牛车道:“拜见郎君。”
吕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骂道:“人家护卫京畿安全,盘查过往行人不过是职责使然。你倒好,举起鞭子就抽人!你家郎君我都没你那么大的气性。我告诉你,这里是长安城,给我老实点!”
“是是是,郎君教训得是。”扈高转身朝甲士一抱拳,这便算是道歉了。
樊伉在一旁看得很欣慰。
吕禄这样天老大皇帝老二他老三的熊孩子,居然也知道仗势欺人是不对的,可见这些时日的教育起了成效。
樊伉脸上不禁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与他一般露出笑容的还有刚从牛车上下来的吕释之。不过常年来保持暴躁严父形象的吕释之纵然内心高兴表情喜悦,说出口的话依然还是那么不中听。
“你这又是上哪胡闹去了?”
吕禄一听,不高兴了:“阿翁,你怎么能说我胡闹呢?我才从书院念完书回来,特地来迎你回京的。”
“你念书?”吕释之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书念你还差不多。”
当着小伙伴们的面被阿翁揭短看不起,吕禄面子有点挂不住,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念书了?我都上了好几个月的学了,不信你问问伉儿。”
被人拉出来当人证的樊伉只得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朝着吕释之行了一礼,道:“禄表兄说得没错,这些时日禄表兄一直在书院上学,十分勤勉,不曾有一日懈怠。”
吕释之这才注意到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纨绔中间毫不起眼甚至有点矮的小小少年:“你是……伉儿?”
“正是。樊伉拜见舅父。”樊伉抬起眼睛打量了一眼这位名义上的舅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吕释之,之前樊伉本尊见过的不算。
和他那两位赫赫有名的兄妹吕泽吕雉不同,这位建成侯在史书中颇少提及,着墨甚至都不及他那个纨绔儿子吕禄多,樊伉对他的了解完全仅限于他家阿母和吕后的回忆。
就长相而言,吕释之长得还算不错,就算现在年纪大了,气质依然尚可,称得上是个美大叔。
凭心而论,吕家的人都长得挺不错的。不管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吕后,还是他那位英武不凡的大舅舅吕泽,甚至是他家的流氓阿母也算得上是美人。只不过吕后英气,吕泽英武,吕释之看上去倒显得有几分儒雅。
至于他阿母?还是算了,一说全是泪。
吕释之对儿子颇为严厉,但对樊伉这个外甥态度还是很和蔼的,闻言招了招手,说:“听你阿母讲你现在在栎阳建了个学院,小小年纪很是有些大志向,不错不错!”
吕禄撇了撇嘴,心想伉表弟真是太狡猾了,苦和累全是他们受着,名声和夸奖却是伉表弟得了。
樊伉态度十分谦虚:“舅父谬赞了。”
其他几名纨绔也上前来行礼。
吕释之虽然见面就骂儿子,但是心里对儿子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连带着的对这几个跟儿子混在一起的小混蛋也觉得顺眼许多。当他得知这群纨绔们都和吕禄一样在同一个书院念书之后,不仅顺眼更觉顺心了。
不管什么时候,为人长辈者大抵都喜欢后辈上进好学的。
众纨绔们见完礼,一同回到北阙甲第后便告辞离去。
吕媭得到消息早已迎了上来,见到吕释之和樊伉吕禄他们几兄弟一起回来,不由笑了:“你们这是半路遇上了?”
吕释之道:“在安门外刚好碰上。”
待得入府,稍作歇息,便命人唤来吕禄吕产兄弟,询问二人学问之事。
吕禄一心盼着吕释之能早日回长安,好让他能有机会放假离开书院畅快两日,不然成天和那些贱民在一块,他都快要忘了自己君侯之子的身份和荣耀了。
结果吕释之一来长安就问他上学的事,心情顿时不那么美丽了。
“还不快去?”吕释之对子侄们的态度可不像樊哙对樊伉那般和风细雨,吕禄稍有磨蹭,脾气便暴躁起来。
吕禄对吕释之的拳头还是有几分畏惧心理的,急急忙忙取了课堂笔记和作业递给吕释之,嘴里小声嘀咕着:“你看得懂吗?”
作业本都是纸张装订而成的,吕释之皱着眉头仔细检查,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看不懂,还以为儿子捉弄自己,顿时怒了,对着吕禄就是一顿揍。
“教你拿这些时日念的书与我看,看你拿的这甚么东西!简直暴殄天物,浪费此等珍贵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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