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园系统去古代by米纸皮
米纸皮  发于:2024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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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作坊园虽然规模不算大,然而发展得井井有条,大家都有活干有饭吃,甚至毫不客气地说,樊氏作坊园里生活的那些人,比外头大多数的人都要生活得更安稳。
樊伉笑着道:“难以想象以前那里不过是安置雪灾灾民的临时棚户吧?虽然作坊园里很多都是流民贱民,然而也有一部分附近农人闲时过来讨活计,而这些农人当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乃是其他郡县的灾民,因为作坊园发展得好的缘故,雪灾结束后并没有返乡,反而留了下来。”
当初亲自前往棚户区安置灾民的刘盈最有发言权,闻言他点了点头,道:“伉儿说得没错!原本作坊园乃是一片荒地,现在不过短短四五年时间,周围就已经聚集了将近一万人,而且还是他们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这么一想,刘盈觉得当初那个作坊园建在栎阳太可惜了,若是建在长安,现在长安城岂不是能多一万人口?
别看一万人放在大汉朝是少了点,但若是细思,就很可怕了。
能让一万人心甘情愿地在栎阳城安定下来,光是这一点就比什么样的徙民政策都更稳妥。
刘盈能想到的吕雉自然也能想到,她皱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松开眉头,忽然问道:“你那个书院如今可还顺利?”
樊伉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吕雉会突然关心起书院的事,老实回答道:“书院尚在摸索阶段,如今已有五十名学子,其中幸得滕公和萧丞相的支持,送了萧同公子夏侯公子来书院学习,禄表兄也在。”
吕雉便道:“听起来似乎不错,哪天我和太子也去看看。”
樊伉:“……”
萧何会意,捋须点头,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关心一下萧同在书院的学习。
放假归来,正在府中装病打算以此逃学的萧同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心想真奇怪,明明太阳这么大,他怎么还会觉得冷呢?

第145章
从长乐宫回来,樊伉刚进门,就见吕媭的侍女阿偌急匆匆地过来,道:“郎君,主母有请。”
无名看都没看阿偌一眼,吹了声口哨,直接带着大黑又出去了。
阿偌低下头,不敢有丝毫不满。
“走吧,不知阿母又有什么事。”樊伉招呼了阿偌一声,抬脚就去找吕媭。
吕媭正在屋中和樊哙商议着吕释之来京的事宜,吕禄也在。
看见樊伉进来,吕禄眼神闪了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吕媭对这两兄弟之间的皮里阳秋毫不知情,招了招手示意樊伉过来。
樊伉甩鞋在炕桌一边坐下,道:“阿母唤我何事?”
吕媭道:“你二舅不日即将进京,阿禄说想留下来迎接你二舅,所以想请几天假最近就不去书院。”
樊伉没有回答,把目光转向吕禄,笑着道:“舅舅来长安,禄表兄身为人子是该留下迎接舅舅。”
吕禄一听,脸上的表情一喜:“我以为伉表弟你不会同意,没想到伉表弟如此通情达理——”
樊伉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接着道:“家里有阿母操持,禄表兄想必对这些府中琐事也没有兴趣,既然这样不如安心在书院上学,等舅舅来京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书院放假,到时候禄表兄从栎阳赶回来应该也来得及。”
吕禄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刚才还说伉表弟通情达理,结果还是如此不近人情。
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吕媭闻言点头道:“伉儿说得也有道理,阿禄还是先回书院,等阿兄到长安时,你正好休假也不会耽误念书。”
吕禄顿时泪流满面,心想他一点也不想去书院啊!耽误一会他根本不在意的。
吕媭开口,樊伉便知此事已经定下不会改变,遂不去在意,转而问道:“产表兄呢?怎不见他?”
吕媭道:“前几日信成君的公子郦坚来到长安,阿产前日与他结伴去围猎,我已捎了口信与他,想必今日应该就会回来。”
听到吕产居然能去打猎,而自己却在书院过得生不如死,吕禄心中顿时极度不平衡。
本着有富同享有难同当的精神,吕禄眼珠子一转,开口道:“书院里夫子们教很多东西,不如让阿产也一起去书院吧,反正他在府中闲着也闲着,无名公子还会教兵法,听说兵法的课本还是韩公亲自写的。”
一听是韩信的兵法,不等吕媭开口,樊哙便道:“那便让阿产也去学学吧,韩公的谋略兵法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就算学不了多少,能听一听也是好的。”
樊伉顿时无语了。
没想到他家阿翁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追星,而且追星的程度堪比脑残粉。
吕媭也觉得有道理,遂点头道:“如此甚好,阿兄年岁已大,日后吕家还要指望你们兄弟,如今趁着年少多学点本事方是正理。对了,伉儿你姨母此次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樊伉不以为意地道:“哦,姨母召我进宫是为了商议政事。关中凋蔽而齐楚繁华,建信侯便在朝议上提出徙民之策,欲将齐楚之民迁往关中抵御匈奴。”
吕媭还未曾回答,樊哙倒先忍不住诧异道:“竟有这事?”
自从雁门回来,为了避嫌他便一直窝在府中休养身体,对于朝堂之事半点不闻。建信侯提议徙民之事他半点也不知情。
吕媭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吕释之来京的事,对于朝堂之事难免疏忽了一些,对徙民之事不曾注意,闻言不由皱眉道:“你没胡乱说什么罢?”
樊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能乱说什么啊?再说了我一个小孩子就算说了什么也没人会信吧。”
满朝文武那么多,国事哪里轮得到他插手。
吕媭多了解他啊,冷笑一声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老实说罢,对徙民之策你又对你姨母献了什么谗言!”
上次和亲之策他就能当着宣德殿群臣的面驳得刘敬恨不能一头撞死谢罪,这回她就不信樊伉能憋得住一句话不说。
樊伉不由满头黑线。
什么叫献谗言,会不会说话啊!
吕禄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对啊,伉表弟你怎么对姨母说的?”
“当然是实话实说啊!”樊伉心道这种馊主意难道还要让他眛着良心说好吗?
“行了,你先忙你自己的去吧!”吕媭现在看到他就头疼,挥蚊子一样把他挥了出去,转过脸对着吕禄又是一面和蔼可亲的慈母面孔,“伉儿从小就被我宠坏了,阿禄你是好孩子可不要学他啊。”
“哪里哪里,伉表弟年少聪敏,外甥自愧不如。”吕禄满脸羞愧。
樊表弟在府中自由自在,而吕媭与樊哙夫妇居然对他的管束如此松懈,任由他折腾,委实让他这个从小就在饱受吕释之拳脚之下长大的表兄心生羡慕。
这要换了在他府中,只怕吕释之的拳头早就挥过来了。
同样是君侯之子,樊伉简直就活出了他们心目中的模样。
从府中出来,樊伉难得有时间出府,去了一趟书屋看望阿琅。
因为纸和印刷术的出现,再加上《汉皇传》的出世,书屋自从开业起就颇受人注目,生意火爆,算是樊伉收益最好的产业之一。
生意做得大了自然会有人心生嫉妒,只不过碍于樊伉的身份不好动手罢了。
“如今书局里卖得最好的书就是《汉皇传》和《韩公兵法》,《留侯传》、《萧何传》、《滕公传》、《淮阴侯传》销路也很不错,这些书卖价高,基本都是勋贵们购买,他们不缺钱。”阿琅拿着帐本说道,“还有郎君新出的《农耕摘要》也陆续卖掉了一些。”
樊伉翻了一下,阿琅记帐的方式很得他的真传,不够专业但能让他看得懂。不像他阿母记个帐跟写天书似的,估计除了她自己没人看得明白。
樊伉点了点头,说:“书院每隔两天开一堂算学课,到时你把书屋的事让别人顶一顶,去书院听课。”
“多谢郎君。”阿琅喜滋滋地道。
“好好努力。”樊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喜励地道,“日后你的成就一定不会比别人差的。”
阿琅这个时候大约也知道郎君是把自己朝着外管家的方向培养的,以后多半是要去帮郎君管理外面的产业。
虽然很羡慕乘光和夷光可以一直跟在郎君身边,但郎君既然需要自己当个外管家,那他就如郎君所愿地成为一名优秀的管家吧。
就像郎君所说的,总归是能用的人太少啊!
留了一份书院目前的课表,从书院出来,樊伉忽然想起萧同夏侯灶这两难兄难弟,也不知两天月假这兄弟俩会不会把这半个月学的东西全忘光了。
学院别的课程倒还好,就算他们不认真学至少能听懂,可他教的算学自然科学就有点麻烦。
半个月时间,连二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法还有人没学会,至于其他的物理化学地理类的知识他压根就不敢讲。
讲什么?
讲地球是圆的?估计所有人都该担心了,要真是圆的,那他们岂不是会掉下去?
讲地球引力?
饶了他罢!
自然科学还是慢慢一步一步来的好。
相比起樊伉的忧郁,夏侯婴和萧何这两个老匹夫倒是挺乐呵的。
从长乐宫出来,回到府中萧何就命人召来次子关心他的学业问题。
还好,身为现代人的樊伉有做课堂笔记和留作业的习惯,所以学院的学子们自愿或不自愿地也养成了记笔记和写作业的习惯。
被父亲问起学业的事,明白逃学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的萧同只得极不情愿地把课堂笔记还有作业拿给他家阿翁看:“这是假期作业,看完要签字的啊!”
萧何拿着儿子的课堂笔记和作业看起来,结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身为丞相公子,萧同虽然有些小纨绔的习性,但因为萧何家风甚严,平日在府中也是要读书的。诗书不说精通,但粗通的水平还是有。
诗书也就罢了,但是这些奇奇怪怪扭来扭去如同蚓一般的符号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点啊叉的又是什么东西?
好生不解。
萧丞相十分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懂儿子的这个什么作业。
“这是何意?”他指着纸上的一道加法运算问儿子。
萧同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凑过去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哦,这是书院教的算学,八加九等于十七。”
“……”萧何,“为何如此古怪?”
萧同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教我就怎么学啊!别说这些蚓文符号刚学的时候不太习惯,但学会了还真挺方便。”
“这个呢?”萧何又指着课本上的简单几何图形问道。
“几何图形啊!”萧同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家阿翁手里的作业本,拿手比了比,接着道,“你看这个作业本大约是二十厘米长,十五厘米宽,整个周长大约就是三到四十厘米,面积要以后才学。”
他见萧何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改口道:“大约一尺长,六寸宽。”
萧何这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些蚓文用来记帐倒是奇巧。”
身为一国之相,成天都需要操心天下人生计的萧何对于算学的概念就是记帐!
“哎呀,跟你解释不清楚。”萧同一把夺过作业本,道,“给我在这里签个名就成了。”
真是麻烦,留作业就留作业吧,还要长辈签名,什么毛病!

第146章
书院开学的第一个月放了两天月假,第三天樊伉带着新招的两名学子吕产和郦坚前往书院。
吕禄毫无兄弟情地出卖了堂兄吕产,而毫不知情的吕产又顺便拐带了自己的好基友郦坚。
好在两人只比他人晚了半个月,只要抽空给两人把前面的课程补上就能跟上课堂进度,倒是不费事。
不过,这倒是给樊伉提了个醒。
现在他的书院声名不显倒也罢了,万一以后书院的名气大了,隔三差五的有人给他塞学生可怎么办?
还要定个招生计划才行,比如一年招生一次或是两年,重新开班,省得老有人插班,影响教学计划。
樊伉正跟无名兄讨论着怎么招生的事情,忽见乘光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郎君,附近有农人受了伤,被人抬到书院——”
乘光话未说完,樊伉便霍然起立,道:“我去看看,还有让人去唤郑侍医和阿沅过来。”
乘光连忙吩咐人去唤人,樊伉和无名抬脚就往外走。急匆匆地往外走。
栎阳书院当初选址的时候为了图清静建在远郊,远离栎阳城,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难免会有人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受伤。
樊伉早料到这样的情形,特意在外面建了一个小院子,用来收留外面的农人。
书院的卫士受过樊伉的嘱咐,早早地把伤员安置在院子里。樊伉赶到的时候那个农户的伤口已经被初步处理过了,边上一个壮实的妇人正嚎啕大哭。
樊伉眉头一皱,卫士知道他的脾气,表情有点尴尬地道:“郎君,这位是受伤农户的婆姨,我等也劝过——”
“我知道了。”樊伉摆了摆手,凑过去看了眼那伤口,发现挺严重,都能见骨头了。
“怎么受伤的?”他问。
那个妇人却只顾着哭,还是边上帮着把人抬过来的农户回答道:“被犁耙犁到的。”
“……”樊伉看了眼那个越哭越大声的妇人,道,“你男人受了伤很虚弱,这个时候需要安静,你如此大声哭嚎除了加重他的伤势别无用处。”
那妇人这才哭哭啼啼地抬起头,见站在面前的是个面皮很嫩的少年郎,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她不认识樊伉,但是知道这附近有个什么书院,是京中的贵人建的,如今见到一个年嫩的小郎君,便知定然是这书院中的人。
在她的想法里,既然是贵族开的书院,那么与之来往的必然也是贵族了。
“郎君不知,小妇家中翁伯皆战死,只剩我家夫郎一名男丁,全家老少就指着他一人,如今他受伤,生死不知,家中重活无人能做,田地耕种不来,只怕今年一家老小都要挨饿,故而哭泣。”
“那你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樊伉道,“书院里有医匠,马上就会过来给他看伤,你不如让人传话回去,给他收拾点换洗衣物,安顿好家中事务然后过来照顾他。”
妇人方才擦了擦眼泪,对边上帮忙的男人道:“还望这位阿兄回去给我家大妞带个话,让她收拾些衣物送过来,我留在此处照料。”
那男人应了声好,就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郑侍医也拎着医箱和阿沅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书院里几个闲着无事看热闹的大龄小学生。
“呀,怎么伤这么重?这腿怕是没用了吧。”吕禄一见那伤势,咋了咋舌,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刚才止住哭嚎的妇人眼睛一红,又开始嚎起来。
樊伉一手抚额,悄声道:“你能不说话么?”
吕禄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冲樊伉扮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有仆侍端上干净的热水上来,郑侍医先净了手才去检查伤患的伤口,扭头对阿沅道:“伤口很深,估计要缝合才行。”
阿沅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阿沅带着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姑娘出去了。
郑侍医开始按部就班地为伤患清洗处理伤口。
自从有了盐水清创法之后,非常富有钻研精神的郑侍医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努力改进生理盐水的配方,如今盐水的配方比已经非常科学。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连双氧水和碘伏都能研制出来。
樊伉乐观地想着。
郑侍医处理伤口的时候还算好,那伤口只不过是吓人了些,然而在场的诸人谁没见过狰狞的伤口?根本不以为意。当郑侍医处理完伤口,在他的指导下阿沅缝合伤口的时候,便是连吕禄夏侯灶这等自诩见多识广的纨绔也有些撑不住,纷纷跑出去呕吐。
实在是太可怕了。
樊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果然外科医生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樊伉在外面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将心中想要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抬眼一瞅忽然发现窗户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发须皆白的陌生老头儿。
老头儿一手捋着胡须,贴在大开的窗户边上往里瞅,眉头时皱时舒,时而显得若有所思,神情很是多变。
“敢问这位老先生您找谁?”樊伉十分诧异。
书院的位置有些偏僻,一般人很少寻到这里来。这个老头儿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老头儿瞧得正起劲,被人打断,嘘了樊伉一声,示意他噤声,站在廊下继续听。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嘘,樊伉内心真是五味陈杂。
不过现在院中有伤患,郑侍医和阿沅正聚精会神地给伤患缝合伤口,实在不宜大声喧哗,惊扰到二人。
樊伉便忍了,只以手势示意对方到别处说话。
那老头儿却对樊伉视而不见,一直站在外头瞧着。
看到对方年事已高,本着尊老的优秀传统,樊伉默默地陪着老头儿在窗下罚了好久的站,直到阿沅将伤口缝合完毕,再涂上商城出品如今在大汉朝已经非常流行的刀伤药,然后将伤口包扎起来,老头儿方才回神。
当他发现一个面貌冷漠的青年带着一个小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脑中思索了一下,道:“这位可是兴平侯?”
“正是。”樊伉心想您老可算是能看见我了,“老先生认识我?”
那老头儿掐着胡须微微一笑:“老夫姓阳名庆,字中倩。”
“……”樊伉不由肃然起敬,拱手行礼,“原来是阳庆公,不知阳庆公驾到,有失远迎。”
从他穿过来樊哙就一直派人满世界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的公乘阳庆,今天居然自己跑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樊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郑侍医和阿沅处理好伤患,收拾东西走出来,看见站在廊下的樊伉,连忙迎上前来。
“郎君,无名公子。”郑侍医一脸诧异地看着公乘阳庆,问道,“这位是?”
“老夫阳庆。”
“原来是阳庆公。”郑侍医顿时表情都不一样了,很有几分樊哙见到韩信时的迷弟模样,十分激动,“惭愧,老朽郑験,见过阳庆公。”
樊伉摸了摸脸,心想这也是个追星族啊。
公乘阳庆道:“未得先生允诺,吾擅自在廊下观先生处理外伤技艺,十分惭愧。”
“不敢不敢。”郑侍医道,“就怕在下才疏学浅,让阳庆公笑话了。”
公乘阳庆不由莞尔一笑:“哪里。适才观先生所为,很有几分启发,有空我们不妨多多交流交流。”
郑侍医喜道:“今日我的课已经讲完了,明后两日也没有医理课。择期不如撞日,阳庆公若不嫌弃,还请到宿舍一叙,我们把酒言欢。”
公乘阳庆哈哈一笑,道: “老夫所学颇杂,于外伤上反而不如先生专精,我也想向先生请教。”
说罢他转过目光望着阿沅又道:“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阿沅连忙道:“奴唤阿沅。”
“原来是阿沅夫人。”公乘阳庆朝她拱了拱手,说,“阿沅夫人于缝合上的技巧着实令我等望尘莫及,老夫佩服。”
“阿庆公谬赞了。”阿沅有些受宠若惊。
能让当世医术堪称第一人的公乘阳庆如此称赞,的确称得上是一种荣耀。
“走走走。”医痴郑験已经喜上眉梢地拉着公乘阳庆走了,临走的时候本着同僚的情谊还非常好心地叫走了阿沅。
能让当世医术第一人的阳庆公指点的机会可不多,拉上阿沅绝对是好心,没有二意。
樊伉朝着跟去的阿沅使了使眼色,阿沅秒懂,给了樊伉一个“郎君你放心”的眼神,跟着二人走了。
“乘光,让人给郑先生和阳庆公送壶好酒,再叫厨房做桌好菜。”樊伉吩咐道,“去告诉阿翁一声,就说阳庆公到书院了。”
也省得他派人到处乱找。
乘光应了声喏,下去吩咐去了。
无名也很高兴的样子:“来了也好,让他给郎君看看。”
樊伉身患癫疾一直是无名的一块心病,虽然这两年樊伉几乎都没怎么发病,但总归让人放心不下。
“没事,我不要紧的。你看这几年我的癫疾都没发作过了。”成天被人说你有病啊要吃药啊,说了这么多年樊伉已经很淡定了,仿佛已经默认了自己身患癫疾的事。
“那也要看。”无名兄的态度十分坚决。
“行行行。”樊伉心想他根本就没病,能看出个名堂来才有鬼。

第147章
傍晚时分,接到消息的樊哙和吕媭乘坐牛车匆匆忙忙地赶回书院,公乘阳庆和郑験的医术交流讨论会也正好告一段落。
刚一出来老头儿就被吕媭心急火撩地请去给樊伉看病!
樊伉的院子在书院靠南边的一个角落里,面积不大,至少和书院其他的院子相比,他的院子还稍微显得有点小。
不过因为是自住的缘故,樊伉尽可能地将院子收拾得干净整齐舒适。
只不过他的舒适跟别人相比有点不一样。
一般人家的院子多少会种些花花草草,有些讲究的甚至还会挖个水池种点水生植物点缀院子,增添几分雅趣。
但樊伉的院子里这些统统都没有。
进门就是平整的水泥地面,一面靠墙的地方摆放了几个武器架,边上还吊着两个沙袋。
公乘阳庆他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晾着没晒干的粮食。
一见这个水泥地面,公乘阳庆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个好,晒东西不错。”
说着他还用脚跺了跺地面,看他表情如果不是边上人太多,这老头甚至还想蹲下来敲一敲地面。
樊伉笼着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小子无意中捣鼓出来的一种叫水泥的东西,用来铺地修路挺不错,就是配方拿捏得还有些不准,容易开裂。”
炒水泥这个东西其实挺简单的,小时候他们老家建房子,那个时候商品流通不像现在那边发达,很多人都自己去炒。
“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公乘阳庆捋须微笑。
吕媭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儿子在书院的住院,光秃秃的一片,连盆花都没有,不由道:“水泥铺上是好,可也太单调了吧?要不阿母明儿叫人给你移点花木过来,墙角那个位置再给你开个小水池。我见信武侯府中的院子就这么布置的,春天的时候开满了花看着挺雅致的。”
樊伉顿时满头黑线:“阿母,这些花啊树啊水池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容易生蚊子。”
大约是现代社会生活安逸带过来的毛病,他不耐热也不耐冷。冬天的时候还好,反正一天到晚都烧着火炕,夏天天气闷热,关着窗子睡觉还要熏驱蚊的药草,要是种一院子的花草还养个水池,他还要不要活?干脆喂蚊子好了。
“而且吧挖的水池如果不是活水就得经常换水,不然会很臭。”樊伉补了一句。
吕媭皱眉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上次去信武侯府上的时候,依稀确实好像闻到了那么一点点味道。
她犹豫了一下,招来阿偌,悄声吩咐:“回去后记得提醒我让人担点土把我院子里的那个池子填了。”
阿偌应了声喏。
樊哙看了她一眼,上前道:“伉儿,你素来体弱多病,我与你阿母甚是忧心。难得阳庆公游历到此,不如趁此机会让阳庆公给你把把脉可好?”
这个儿子如今实在是太有主意了,但凡遇上跟他有关的事,樊哙和吕媭一样都是用着一种带商量的口吻说话,看得周围一群纨绔十分羡慕。
尤其是吕禄,从小就在吕释之的棍棒教育之下长大,看到樊哙和吕媭对待樊伉的态度,各种羡慕嫉妒恨。
郦坚也忍不住对小伙伴吕产咬耳朵:“临武侯在府中居然如此亲切?”
他父亲郦商算是不着调的,因为好美色,花在女人上头的心思比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还要多,大约就是这个原因,郦商对他们兄弟态度还算是十分和蔼,勉强称得上是慈父。
但他父亲哪怕是心情最好的时候,对他说话也不像临武侯对樊伉那般轻言细语。
吕产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姨父常年在外征战,独留伉表弟和姨母在家中,姨父心有愧疚,对他如此疼爱也就不足为奇了。“
郦坚翻了个白眼。
临武侯常年在外征战,他阿翁难道就成日在家里守着他们兄弟?
数数这院子里站着的少年郎,他是说那些贵族纨绔们,那些从小无父无母的贱民不算,谁家阿翁不是常年在外带兵打仗?
没有老父在外拼搏,哪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过,早跟那些贱民一样了。
可在家里不还是一样要挨抽?
真是同人不同命!
樊伉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樊哙和吕媭都一脸殷切地看着他,拒绝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只得点头:”如此,便有劳阳庆公了。“
”不敢不敢,老夫是医匠,治病救人乃是本份。“公乘阳庆一脸慈爱地看着他,道,”还请公子能让老夫把脉一观。“
樊伉只得撩起衣袖,将胳膊伸出来。
他现在正处于身体抽条的时候,胳膊又细又白,简直比女娘们的还要漂亮。
无名眉头一皱,上前将他的衣袖打下来,一直遮到手腕部分,道:“郎君当心天凉受寒。”
樊伉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已经是四月天了,温度回升,露一露胳膊其实并不会觉得有多冷。
“诊脉吧。”无名道。
公乘阳庆搭脉细诊,表情平静,约摸盏茶功夫方才收回手。
“如何?”吕媭樊哙和无名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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