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园系统去古代by米纸皮
米纸皮  发于:2024年08月07日

关灯
护眼

总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虽然现在对系统的目的抱持怀疑态度,但对于系统出品的东西樊伉还是十分喜欢的,毕竟都是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嘛!
尤其是阿秃,从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起樊伉就一直悉心照顾着,看着它一天天长大,那心情跟养孩子差不多,现在已经很有几分感情了,不可能因为对系统有所戒备就弃养吧?
再说樊伉也不敢啊!
这么大一只纯肉食动物,若是没了管束放归到野外,万一吃人怎么办?
樊伉可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对系统的质疑樊伉也只维持了一小会,便将之丢开,毕竟他是个忙碌的人,没有那个空闲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关心一个以现在地球的科技水平不仅是他也许整个星球的人加起来也处理不了的高科技系统。
乘光捧着一迭账册进来,说:“郎君,书院这个月的账本送到了。”
樊伉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书院这个月的财政又是一个大大的赤字。
书院自从建成到现在所费不赀,虽然有夏侯婴等人的“赞助”,但依然处于亏损的状态。幸亏樊伉也没指望靠这个赚钱,要不然只怕要担忧得寝食难安。
乘光察颜观色,见樊伉脸上并无不愉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道:“账本都是阿沅姊姊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阿沅做事向来细心,并无差错。”樊伉将账册放至一边,问,“玻璃作坊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乘光道:“并无。”
事实上玻璃作坊的事基本都是樊伉自己打理的,尤其是后来建的那个什么光学玻璃作坊,室内好多隔墙都是玻璃做的,造价那个昂贵哦!
不过作坊建成后,没过多久就造出了放大镜,能将看到的东西放大变小,还能变形,可好玩了。
樊伉道:“你去一趟玻璃作坊那边,把平安叫来,我有事找他。”
乘光应了声喏,出门去唤平安。
樊伉从书桌抽屉里取出这些时日涂涂改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画出的图稿,皱着眉头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望远镜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若是放在两千年以后,只要动手能力稍微强一点,一个高中生都能制作出一台简易的单双筒望远镜。
樊伉当年读书的时候也做过,他还自己打磨过镜片,磨了一个多月,觉得效果不好,最后还是直接买的现成的。
平安他们打磨的镜片比当年他自己磨的要好很多,樊伉觉得是时候开发一些新东西了。
热武器这种杀伤力强大能瞬间改变战局形势的东西他估计琢磨不出来,就算能琢磨出来他也不敢去做,但望远镜这种东西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想想若是将来大汉与匈奴两军交战,汉军斥候人手一台望远镜,侦察敌情岂不变得简单许多。
无名从外面进来,看了他手里的图纸一眼,道:“这是什么?”
“不告诉你。”樊伉抬起头,没看见大黑和阿秃,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阿沅带它们去洗澡了。”每回去打猎,那两只都会很兴奋,弄得身上脏脏的。无名不想让樊伉看到那样血肉模糊的模样,回来后都会先将两只打理干净才会放到樊伉面前来。
樊伉也知道所以没有多问。他把图纸收起来,突然道:“无名兄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无名想也没想就道:“我喜欢郎君。”
“……”樊伉满头黑线,“我是指东西,对象,不是人。”
无名想了一下,道:“那应该就是剑吧。”
他是名剑客,自然会向往有把名剑。
“那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一把削金断玉的名剑就躺在你的枕头边,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无名道,“没有人能近我身在我枕边放东西而不被我发觉。”
樊伉道:“我是说如果,假设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想?”
“威胁我,或者有求于我。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发生。”无名道,“怎么?有人给郎君送东西了?”

第154章
“暂时是没有。”樊伉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可以我的身份,日后少不了想要巴结讨好我的人,我得先琢磨琢磨。”
无名一听没有人算计他便不管了:“以后若真有人给郎君送东西,郎君也不必在意,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退回去。”
撇开郎君的才华不谈,光是郎君的身份就足够所有人巴结讨好了。
樊伉心想,这个系统估计不是他想退回就能轻易退回的吧!人家可牛了,比他这个宿主厉害多了。
“对了,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阿沅,她让我问郎君,今年贺岁首郎君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往宫中送什么贺礼?”
自从樊伉从舞阳回来,经济独立以后,樊家走人情都是送两份礼,樊哙和吕媭一份,樊伉单独又是另一份。
“啊?又到岁首了吗?”樊伉算了算日子,可不是嘛!
田地里的庄稼都成熟了,可不就到了岁首。
“这几天把实验地里的庄稼收了就回长安。”他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园子里种的蕃茄快熟了,到时候送一盆给宫里就行了。”
书院里有很大一块实验用地,他自己也建了个小暖棚,里头种了好些作物,一年四季都能生长。
这些作物全都是商城出品的,每种的数量都不多,主要是为了研究和育种用的。
因为商城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农作物人家都不论斤卖,而是论个卖的。
真要大批量从商城买种籽,他那点身家估计买个几亩地的种籽都够呛。
所以一株成熟的活的西红柿植株,对樊伉而言真的已经算是很重的礼了——至少比那些华而不实的玻璃制品贵重多了。
两人正商量着,乘光带着平安穿过院门进来了。
这几年因为食物充足,营养跟上去了,平安长高了许多,长期劳作让他的身体更加壮实,皮肤黑黑的。
他穿着一件素色的葛衣,脚底下穿着厚着的平底靴,针脚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是阿沅的手艺。
阿沅是个细心的好管家,知道樊伉看重平安他们,所以对他们也格外照顾。
平安进了屋子,对着二人行了礼。
“郎君,您唤奴?”
“嗯。”樊伉点了点头,将望远镜的图纸在桌上摊开,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个。”
平安这才上前走至桌边,认真地看了起来,结果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樊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懂,这也正常。
没见过这东西的人谁知道这是干嘛用的?想也想不到那上面去啊!
樊伉把图纸从头到尾每个细节都详细给他讲解了一遍,说:“这主要是用来远距离观测的工具。里面涉及到的各种算学物理学计算公式我都标注出来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说到这个樊伉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因为对物理感兴趣,所以理科知识学得扎实以至于到了汉朝好几年了依然还记得。
这要是没有办法温故而知新,再过几年以前学的那点皮毛只怕全都要还给老师了。
所以要搞事情就趁现在,不然等以后什么都忘光了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或许可以找系统商量,让他偷渡几套相关的书籍过来?
樊伉觉得这个对系统而言应该不算难,毕竟人家可是高等维度空间的系统么,他们这种低等维度空间的知识肯定懂了。
平安听了他的解释眉头依然皱得有些死紧。
他虽然也会挑课程跟着一起上课,但接触这些科学自然知识毕竟时间太短,基础浅薄不说,很多学识甚至颠覆了他以往的常识,这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接受改变的,他还在适应阶段。
但是郎君既然提出来了,那么这个东西是肯定能造出来的,他看不明白肯定是他懂得太少了的缘故。
和其他跟随樊伉时间稍长的人一样,现在气质越来越朝书呆子科研狂发展的平安对樊伉有一种迷之信任感。
但凡是郎君说的肯定是对的,如果不对那错的肯定是别人。
总之,郎君是不会错的。
望远镜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但对没接触过的人来说那也相当复杂精巧。樊伉也没指望平安一天两天就能搞明白其中的道理,将图纸折迭好放进木盒内递给他,说:“这个东西有点复杂,你拿回去慢慢琢磨,不用着急。”
平安接过来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带回住处慢慢琢磨去了。
樊伉对平安这个技术型人才还是十分看重的,给他布置了单独的小院子,还特地寻了两个忠厚的聋哑人伺侯他的日常起居,让他不必操心这些俗务,一心一意搞科研就好了。
不仅是平安,别的有一技之长的匠人,比如阿沅闳翁父子俩还有玻璃作坊其他的几个大师级人物,待遇都很不错。
其实他还一直想拉拢申屠嘉来着。
这个人脾性耿直不畏强权,他很是需要这种强硬的护卫型人才,奈何人家志向远大,一心只想着保家卫国,根本不搭理他。
把望远镜的事情安排下去,樊伉就开始组织学子们收割庄稼。
这一天,天还没亮樊伉就早早地爬了起来,穿戴妥当后命人敲响了书院集合的那口铁钟。
那钟是樊伉特地命匠人仿造自行车铃铛的结构铸成的,内里安置了一个机关,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拉下机关,铁铃里的弹簧捶便会敲打在弹到铁钟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本来他是想铸铜钟的,因为比较有逼格,不过考虑到现在铜作为通用货币比铁的价值高多了,不得已之下才改的铁钟。
钟声一响,原本一片漆黑的书院宅落便陆续亮了起来,整个书院仿佛也从寂静中苏醒过来一般,忙碌了起来。
吕禄正做梦梦到自己在战场上以一挑百大胜匈奴,得胜回朝之时,人们夹道欢迎,甚至还有不少美人儿朝他扔鲜花手绢,正当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时候,冷不丁被铃声吵醒。
睁眼一瞧,头顶上是白色的蚊帐,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耳边只听到夏侯灶他们几个被吵醒的抱怨声,什么美人什么鲜花全都不见了踪影,唯余失望。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口破钟给拆掉!”吕禄嘴里气哼哼地道,起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没办法!
书院规定但凡铁钟响过五轮,所有人都必须去操场集合,若是有迟到者,要被罚绕足球场跑三十圈,外加抄书一百遍。
那么大的足球场三十圈跑下来,就是阿灶都受不了。
跑圈也就算了,还要抄书!
一本书一百遍抄下来,简直连死的心都有。
“行了,快点起来。”所有的纨绔当中,萧同反而是最能屈能伸的那个,适应能力超级快。吕禄抱怨的时候他已经光速起床,穿好了衣裳,顺便催促小伙伴们动作快点。
也亏得在书院将近一年时间的锻炼,这群纨绔们的生活自理能力提高了许多,一顿兵荒马乱之后,总算在规定时间之前赶到集合地点。
樊伉是个干脆的人,见人到齐了,一人发了一把镰刀,说:“好了,出发吧,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干活不那么累。”
吕禄:“……”
吕产:“……”
夏侯灶:“……”
萧同:“……”
郦坚:“……”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想了许多这个时候能让樊伉敲响铁钟的理由,唯一没有想到的居然会是这个理由!
“大清早把我们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去收麦子?!”夏侯灶简直出离愤怒了,“让我们种麦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我们收?!当我们是什么?!免费的劳力吗?”
和这群纨绔们不同的是,其他的学子们倒是欢呼声一片。
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四处流浪,后来在樊家作坊园里做工赚口吃的。可是那么大点的孩子又能做得了多少活,不过也是饥一餐饱一餐饿不死罢了。
对他们而言进了书院才算真正过上了吃喝不愁的生活,不仅如此,还能跟那些讨厌的贵族子弟们一起听先生讲课,做梦都没有这么美的。
“今天的田间活动会当做你们这个学期农学课成绩的参考,根据你们的表现期末考农学课成绩会酌情加分,最高可以加到二十分。当然如果表现不好,也有可能会减分。”
这样也行的?
你怕不是妖怪吧!
郦坚拿手肘撞了撞吕产,苦着脸抱怨:“吕兄,真是被你害死了。”
他来书院只是想多结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权贵子弟,不是专程来给人做农活的啊!
吕产一手捂脸。
他也是被吕禄骗了啊!
吕禄当初劝他来书院的时候骗他说书院多么多么好,食堂的饭有多好吃,樊伉还会变各种有趣的戏法给他们看,说得他都心动了。
结果到了书院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也有好玩的时候,可大部分时间都很枯燥单调,还要被强迫着做各种各样的农活,他的手上都磨出了好多粗茧子了好不好,虽然以前因为练习骑射手上就已经有了许多粗茧。
纨绔们抱怨归抱怨,可最后还是一个个拿着镰刀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收实验田里收麦子。
不收不行。
樊伉说了,如果考虑不及格就要留级,毕业的时间也要往后延迟。
本来三年毕业就已经很可怕了,若是还要往后延,简直不可想象。
太可怕了。

第155章
书院的实验用地有两百亩的面积,其中有肥沃的上等好地,也有沙壤、贫瘠之地,他甚至还跑遍了整个栎阳周围的土地,特地找寻了一小块盐碱地。
上等的好地不用说自然种的是粮食,沙地则种了不少红薯,他还育了几分地的土豆和棉花,这是专门用来育种的。
商城里土豆的价格是一百庄园币一个,贵得吓死人,但是薯种真不错。
生长快,抗病害,耐贫瘠。
樊伉估摸着产量应该也不会低。
棉花种籽也贵,三分地的种籽花了他将近二十万庄园币。
盐碱地上他则种上了不少的沙枣和甜高粱。这两样都耐盐碱、耐旱、适应性强,产量相对而言比种其他的作物要高。尤其是沙枣,还有降低土壤盐分的作用,用来治理改良盐碱地非常有用。
今天他们主要的劳作场地就是麦地。
樊伉身先士卒,带着学子们拿着镰刀在田地里挥汗如雨,无名则和那些身高体壮的健仆们将割下来的麦子挑到牛车上,运回晒粮坪。
阿秃力气大,它拉的牛车里装的麦穗最多最重,依然跑得最快。跟它要好的大黑拉不了车,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放羊,只要有羊想跑下山坡冲到田地里捣乱,大黑就飞快地跑过来将它撵回去。
秋收就是跟老天爷抢时间,没谁能闲着,不管是谁都得下地干活。
自从樊伉这个书院建起来之后就颇受各方瞩目,尤其是把自家子弟送进书院的那几家,时不时地会关注书院的发展动向。
知道今天书院开始秋收,不少大佬们本着帮忙的念头清早就带人赶了过来,结果到了地里一看,人家早就已经忙活上了。
栎阳内史杜恬眯着眼睛看了看田地里那群撅着屁股挥汗如雨地割麦子的大中小少年郎们,对着身边的萧何掐须一笑:“那不是萧丞相府中的少郎君么?割麦子的姿势甚是熟练啊!看来在书院这一年果真学了不少本事。”
至少割麦子的本事是学到了不少。
萧何闻言也不恼,乐呵呵一笑:“他也就这把力气了。”
其实论起力气来,还是夏侯灶的力气最大,在那些纨绔之间颇有些领头人的意思,奈何书院卧虎藏龙,他那点武力值比之萧同等人确实算得上厉害,但在无名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只有一把力气的萧同许是弯腰太久了有些酸,站起身拿起腰间的水囊喝了两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正准备继续弯下腰割麦子,冷不丁瞅到田埂站着一群人。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到站在头前的萧何,伸胳膊冲自家阿翁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后,继续弯下腰干活去。
萧府的家将们何曾见过自家郎君如此辛苦地做农活,心疼极了,一个个地捋起袖子抢着帮萧同干活。
“郎君如何做得这种粗活!让我等来吧!”
萧同把手里的镰刀往背后一藏,不满地道:“去去去!一边去!这可关系到期末考试成绩!你们想害郎君我留级吗?”
家将们不知道什么叫期末考试成绩,也不知道留级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在乎。
“多大的事啊!不就两百亩地么?我们去营里找几十个兄弟来,两天就收完了。郎君且去路边喝口水歇歇。”
吕禄一手撑腰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道:“你们快别帮倒忙了!伉表弟说了,这次的秋收表现关系到农学课的期末考试成绩,辛苦就辛苦吧,反正又累不死人。”
郦坚倒是挺想让人帮忙的,他见吕禄和萧同都没答应,夏侯灶又只闷着头干活话都不说一句,便站出来期期艾艾地道:“有人帮忙收得快一点,这么多地光靠我们要好几天,万一下雨了呢?岂不是要糟蹋在地里?”
前面两句是真心话,后面两句纯粹就是扯淡了。
这个时节关中本就少雨,这几天秋高气爽,空气干燥得厉害,哪里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
他嘴里小声抱怨,无名正好驾着牛车回来,眼一瞪,郦坚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立刻弯下腰“唰唰唰”地开始割麦子。
看着这一幕的大佬们顿时哑然失笑。
“无名公子还是这般气势迫人,只一个眼神便能让郦家郎君乖乖听话。”萧何笑眯眯地道。
杜恬的关注点明显与他不同。
他见阿秃的机会比较少,这次好不容易见着了,目光便一直放在阿秃身上不曾挪开。
听到萧何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头,说:“丞相说得是。”又指着阿秃的方向道,“那便是大家口中所提的阿秃吧?长相甚是奇特。”
“正是。”
阿秃相貌越长越怪异,即使是从小看着它长大的萧何心中也不免有些犯嘀咕。
他自认算是见多识广的,竟不知阿秃究竟为何种猛兽。好在阿秃被管教得很好,小的时候还有点调皮爱咬人,现在长大了性子反倒更加收敛了。如若不然哪怕他再看重樊伉,也绝不允许新都长安有这样一只凶兽存在。
两人绕着田野转了一圈,见地里的麦穗颗粒饱满,皆沉甸甸地压弯了腰,不由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今年年成好,到处推行樊伉的种地之法初见成效,收成倒是比往年好了许多。据舞阳县传来的消息,那些买了樊伉红薯藤试种的人家,虽然收成没有樊伉种的那么高,一亩地也有十几二十石的收成。
樊伉前几年育苗的红薯被他和罗珠连薯带藤都弄走了,由少府专人负责收种,今年的红薯前几日已经收完了,亩产多的有二十六石,少的也有二十石。
吕后已经同意明年在汉中地区挑几县大力推广红薯种植,若是推广种植成功,再等个三五年,定然能解汉室天下饥灾之忧。
等到地里的庄稼收完晾干收进仓,棉花摘完晒干去籽弹好被子,气温便陡地降了下来。
汉初以十月为岁首,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春节。
帝后虽然生怕节俭,宫中很少设宴,但岁首还是要贺的。各地王侯早已陆续进京,便是不能亲自前来的,也早派了使者携了礼物赶赴都城。
樊伉早给书院的学子们放了假,留了值班的先生和护卫,安排妥院的一应事务之后,便从暖房里挑了一株结了果的西红柿还有给吕媭弹好的棉被便启程回长安。
同行的还有萧同吕禄这群同住北阙甲第的纨绔们。
十几个少年郎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家臣们簇拥着或骑牛或骑驴地从书院出来,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城扬鞭而去。
托了曲辕犁的福,如今牛并不单单只是权贵们饭桌上的一碗肉,而是成了耕种的主要劳动力,养牛的人家渐渐多了起来,牛的待遇也明显上升。
田野里山坡上甚至道路两旁时不时就能见到高壮的黄牛悠闲地甩着尾巴嚼着路边枯草的身影。
樊伉没骑牛,他坐的牛车。
无名给他赶车,他坐在无名身边两条小短腿垂下来甩得十分惬意,车厢里放的就是那株结了果的西红柿和棉被。
阿秃和大黑像是两个最忠实的保镖一样跟在牛车两旁。
吕禄眼馋阿秃许久,打牛上前舔着脸跟樊伉打商量:“伉表弟,我能骑下阿秃么?只要你能答应,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樊伉一听,乐了:“在书院里的时候不一样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着么?”
“那不一样啊!”吕禄道,“书院里你是先生,当然得听你的,可出了书院我是你表兄,自然不用听你的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萧同他们虽然不曾打岔,却全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夏侯灶都不例外。
“当真我说什么你都听?”樊伉反问他。
“当真。”吕禄胸脯拍得砰砰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骗你不成。”
“好吧。”樊伉扭头冲着边上的阿秃吹了声口哨,说,“只要阿秃没把你甩下来,你可以骑一刻钟。”
说着,他取出一个沙漏,倒立过来:“计时开始。”
“哎!多谢伉表弟!”没想到樊伉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吕禄顿时大为感动,“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护着你。”
伉表弟果然还是那个乖巧的好弟弟!亏得他以前还以为伉表弟像个妖怪似的,只知道压迫他们这帮兄弟。
樊伉朝后边的阿秃招了招手,阿秃便小跑步上前来,一把挤开吕禄,大大的光皮脑袋凑到樊伉跟前丑萌丑萌地眨眼。樊伉从怀里掏出两小块肉干,阿秃一块大黑一块,然后拍了拍阿秃的脖子,指了指吕禄。
阿秃嚼着肉干吞了,然后用凶恶的小眼神瞅了吕禄半天,才扭过头去,这就是同意了。
吕禄喜不自胜,一个纵身翻到阿秃背上,阿秃便“嗒嗒嗒”地小跑起来,明明看着步子不快,速度却飞快。
这个时节栎阳来往长安行人商贾甚多,栎阳当地人还好,就算不曾见过阿秃,也听过阿秃的大名,知道它并不乱咬人,更不吃人,好奇甚于害怕。那些一年都难得来长安一回的外地人,陡然见到这么一只长相奇诡的凶兽,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一名驾车的车夫看见阿秃的尊容后,甚至吓得跌落牛车,牛车失控,翻在路边,从中滚跌出两个人来。

那是一对年轻的母女。
母亲穿着玄色曲裾深衣,虽低抗仍不失华贵。小萝莉穿得略鲜艳些,年岁也不大,摔出来后直接趴倒在地上,许是有点懵,未曾来得及哭叫。
妇人跌落在他身侧,顾不得训斥车夫,也没有急着安抚摔倒在地的女儿,反而急急忙忙将掉落在地的包袱捡起来抱在怀里哄拍着。
樊伉睁眼一瞧,哪里是个包袱,分明是个襁褓,也不知里头的婴孩摔坏没有,顿时只觉得头都大了两圈。
待得那妇人抬起头来,樊伉只觉得头更大了。
竟然是鲁元长公主刘乐。
闯祸的吕禄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到鲁元公主顿时心里松了口气,从阿秃背上跳下来,挤上前高兴地道:“乐表姊,怎么是你啊?有没有摔到?!”
刘乐护着怀中的婴孩,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尖牙凸嘴特别凶恶的怪兽脸,顿时“啊”地一声,晕倒在地。
护送他们的赵国甲士们“唰”地一下拔出剑戟将晕倒在地的鲁元公主和小翁主护在身后,战战兢兢地指着他们和阿秃。
“尔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刺赵国王后和翁主!”
樊伉:“……”
吕禄:“……”
无名:“……”
这就有点尴尬了。
天地良心,不管是对赵国王后还是翁主他们都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谁也没料到只是回趟长安,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人最是稳重的吕产也不禁呆了一呆,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道:“这位将军休要动怒,我乃周吕侯之子吕产,这位是我的堂弟吕禄,阿秃无心惊扰了赵后和翁主,甚感抱歉。”
领头的甲士一听是吕家人稍稍松了口气。
吕产和吕禄是吕后的外甥,乃是王后的表弟,只要他们没有存着反叛之心,必然不会对王后心怀恶意。
“既是周吕侯和建成侯公子,与我家王后乃是表亲,为何要纵着如此妖兽当街吓唬王后?!”
“这——,阿秃乃府中所驯养的小兽,模样是凶恶了点,但性情温驯,从不咬人,今日吓到赵王后实乃意外。”樊伉神情尴尬,连忙站了出来,指着还晕在地上的鲁元公主和她边上明显有点懵的小萝莉,说,“如果将军不介意,还是先唤个侍医看看鲁元表姊的情况。”
甲士大约也考虑着这个时候主母更重要,遂点了点头,一行人小心翼翼将鲁元公主护送回长安。
吕媭看到昏迷不醒的鲁元时还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了?”
“被阿秃吓到了。”樊伉没时间多作解释,急忙着人去唤侍医。
吕媭张了张嘴,看着守在门外的赵国甲士,到底忍住了。
不一会儿,发须半白的侍医急匆匆地赶来,正要行礼,被吕媭一把打断:“别磨磨蹭蹭的了,快去看看鲁元怎么样了。”
侍医查看了鲁元公主的情况,说:“不必担心,赵后只是旅途劳累,又因为突然受到刺激晕倒,并无大碍,用几服安神的汤药便可。”
吕媭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挥了挥手,示意阿偌跟着侍医出去熬药。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