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by云从龙也
云从龙也  发于:2024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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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几乎同时出手,先后负伤,并笃定地认为是对方动杀心在前,自己反击在后——
“扶光!”
乌望烦躁地一手揪住靠睡在椅子上的人的衣领,差点没把那两片可怜的布料扯碎:“醒——你醒了?”
乌望飞快丢开扯皱的衣领,跟丢什么垃圾似的:“多少年没睡过觉?喊你还不舍得醒?”
换成以往,扶光早阴阳回去了,但这会儿嘴一张,话忽然有点说不出口,主要是好像少了几分保持敌意的底气:“……我陷入幻境,你不顺手捅刀,还想叫醒我?”
乌望:“?”
怎么感觉这人眼神有点怪……算了。
乌望不耐地踹开房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进攻计划都走完一轮了,人死了大半,颜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回溯了时间,现在状态——”
扶光迅速起身:“在哪?把他们都带过来。”
“还用你提醒?”乌望靠在门边,指了指对面他的房间,“对着那儿用晦朔,最好能多往前倒一倒时间,给我倒出个新屋子,免得我今晚还得留宿。”
本来还因为误解有些底气削减的扶光:“……?”
占了我的床舒舒服服躺一晚,你还不满意了?这什么嫌弃的语气?
“想得倒美。”扶光一字一句地说,反而放松下来。毕竟乌望还有闲心在这儿纠结他的房间新旧,用脚想也能猜到局面估计已经被对方控制住,就差一点收尾。
“帮你打扫屋子,你能开出什么价格做交易?——哦,差点忘了,这屋子里要回溯的人里应该还有不少你的同伴,你又要拿什么做交易?”
隔壁房间里,没因重伤濒死,倒是快被生活垃圾熏死的颜洄靠坐在门边,逐渐:“……?”
……前辈在干什么?
为什么这些问题问得都……怪怪的?

第47章
乌望倒是没觉得这些问题怪。毕竟他和扶光一向都是这么谈事的,要么拿出足以打动对方的利益,要么手握对方的把柄。
他手中的筹码多,不怕做交易。正准备再度提出提供供能的事,一抹金芒忽然从他耳边掠过。
“开个玩笑而已……既然被困在同一个副本,那大家就是同伴。救同伴还需要什么交易?”扶光不紧不慢地走向屋外,抬指接住折返的晦朔。
他语气真挚,要不是乌望几度差点被面前的人勒断脖子,真要信他的鬼话了:“房间也替你回溯了,进门看看满不满意?”
“……?”乌望狐疑地站直身体,有点防备,“真不需要交易?我可以帮你疗伤。”
扶光拉开隔壁的房门:“拍卖张有的是钱,不用替我省。”
乌望:“……???”
……好黑心的上司!
怀揣着对拍卖张的同情,乌望随手关上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几乎刚跨过门槛,眉头就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屋子的确被回溯回了最干净的状态,家具墙漆的刺鼻气息顶替了垃圾味,说不清哪种更糟。
好在有瓜可吃,多多少少缓解了这点烦躁:
“颜洄,能解释一下吗?”
孔未晞的语气很平静,但莫名让人感觉山雨欲来:“为什么你也能回溯时间?为什么你回溯时间后,会迅速老化?”
“——你是一个琴师,为什么一直戴着不便于拨弦的手套?为什么琴坏了,你也不去修?”
乌望四下看了眼,在床边欣然就座。正作壁上观看着颜洄拙劣的掩饰,身边床沿忽然一陷。
“……?”乌望缓缓偏过头,“我允许你坐了?”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扶光被逗得轻声发笑,声音压得低低的,以免打扰孔未晞事后算账,影响某人吃瓜:“你怎么这么双标?”
乌望懒得理他,转回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吃他的第一手鲜瓜。
颜洄:“只是使用道具的正常代价——”
“你当我是周末?”孔未晞相当难得的说了句不那么妥帖的话,“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次回溯时间,所有人都留有记忆。”
“我记得很清楚,在回溯时间前你动手损坏了怀表,拿着它想跳转副本——然后,时间就从晚上九点回溯到了现在的七点。”
孔未晞拿起自己的怀表:“我要不要也试下,损坏怀表后尝试更换副本,能不能也回溯时——”
“别!”颜洄急道,“怀表能说损坏就损坏吗?我的表坏只是意外,坏的部件也很精巧,可以随时装卸,你……我、我说,你别乱试。”
乌望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又无声地蹭来一道身影。
李迩抱着膝盖贴在床边,两眼发直,又忍不住吃瓜吃得喷香:“你说我这违约违得亏不亏?就他妈不该插手小情侣之间的你追我逃……”
乌望深表同情,但是继续吃瓜:
“破损的怀表具有时间回溯的功能,这也是我很早之前无意识发觉的……”
颜洄浑身紧绷地盯着孔未晞,像是生怕对方真拿阔剑砸怀表,“最开始我还觉得这功能不错,你每次使用[大庇天下],总是伤得很重,用它就能替你将伤口回溯——后来我才发现,回溯是需要代价的。”
孔未晞顿了几秒,眼神变得复杂:“代价是寿命?所以你带上手套,穿得比以前还厚重,是因为身体已经老化了?……你离开,是不想让我发现你的异常?”
李迩小小地嘶了一声,又歪过头看扶光:“那你回溯时间……”
扶光把玩着手中的晦朔:“我还算幸运,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力量而已,远不到损伤性命的程度。”
他一瞥就看出李迩在想什么:“别拿颜洄和我比较,那不公平。”
李迩:“?”不公平是什么意思?是说颜洄不配,还是扶光有什么先决优势,所以这俩人不该放在一个赛道上比较?
乌望被左右两边吵得想打人,寒着脸一脚把扶光踹开,继续瞥着场中:
颜洄:“……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更希望自己离开后,你会因为没有人能为你疗伤,减少使用[大庇天下]的次数,或者,不要全阶解封——”
“那你这计划还挺成功啊,”愚者摸着自己圆乎乎的下巴,“你离开之后,会长真的没再全阶解封过技能了。”
所以孔未晞才那么急切想要找回颜洄,毕竟颜洄不在,她就不能全解解放自己的技能,对于逐夜者的战斗力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李迩又往乌望的方向歪了歪:“看明白了。感情这两个人中间,苦恋的那个其实是颜洄?满脑子想着怎么让心上人少受点伤。孔未晞她纯纯就是个事业脑嘛,抓人回来只是想甩开了打架!”
乌望深以为然,但瓜吃的差不多了,该开口的还是得开口:“复盘吧。白天的计划为什么失败?——我先反省,昨晚住的屋子里有个蠢货身陷幻境,足足睡过了一整个白天都叫不醒,害得我踩着计划的尾巴赶到现场,差点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重新坐回床边的“蠢货”:“……”
你管这个叫“反省”?
乌望觉得是,垂目看向李迩:“到你了。”
李迩:“……”
这小子,到底谁才是队长?!
但有可能是这个从上往下睥睨的角度比较具有压迫感吧,李迩话都到嘴边了,看着乌望那双淡淡落下视线的幽蓝色眸子,话锋不由得一转:“副楼道长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
“[讴歌]需要发动时间和安全的演奏地点,愚者尝试用[崩坏的快乐残影]给我打掩护,但那怪物好像完全不受幻觉影响,我们俩的战斗力等同于作废。”
剩余的人也陆续反馈了情况,小桃总结:“这个清道夫仿品攻击力高、防御力高、速度点满,对幻觉和毒蛊有抗性……”
“听起来根本打不动啊,”被安置在圆桌边的周末终于打着哈欠醒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就是晕了一觉而已,你们的计划已经从逃亡改成跟清道夫死磕了?——磕不动的,要是能磕动,我还用得着每年都去炸一次孤舟?孤舟早被我炸没了。”
“但你的确炸毁过孤舟的引擎,对不对?”李迩搭在手臂上的手指忽然敲了敲,眼底掠过一抹亮光,“那是不是说明,你的技能可以对清道夫造成伤害?”
“……我不记得。”周末面无表情地提醒,“我有个[永远的16岁]debuff——”
“就是这个debuff!”
李迩霍然起身,激动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蓦然回身,指向小桃:“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之前有个什么幸运骰子,对周末下过一段判词——原话怎么说来着?”
小桃无语:“这谁能记得——”
乌望一字不差地背:“现在是黑塔时间18点整。伦敦市依旧多云转雨,■■一如既往地眷顾着你。”
“没有人能夺走这份眷顾,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李迩重重地一打响指:“——就是这个!”
“你们听见没?‘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他猛地一撑圆桌:“之前因为担心周末在17岁生日前死,就无法回溯岁数,没人敢真让周末在17岁前死过。但如果周末就如判词所说,被某个存在眷顾,哪怕没有这个debuff,也死不掉呢?”
“你们仔细想想看?周末上孤舟炸引擎,又不是把自己炸了,可以炸完,全身而退的呀,为什么每次都会‘死’?”
“是不是只可能是被孤舟抓住,清理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debuff效果,和那些被孤舟重新被抓回副本、一切清零的玩家那么像,是因为这个debuff不是技能自带的,而是孤舟给他额外上的限制?”
李迩踱着的步子越来越快:“他炸完孤舟……被孤舟抓住……结果孤舟发现根本杀不死他……所以只能在他身上下这么个[永远的16岁]debuff,让他年年都清零重来!”
周末当场起立,一拔孔未晞的阔剑:“——撒手啊会长,我就算真死了,不是还有颜洄?他用怀表回溯时间,扶光再给他充值,还怕我真死了吗?”
屋里低低地响起交谈争辩声,也就只有乌望和扶光坐在床沿,端着同样游离在外的淡然神情。
乌望听着听着还偏过头:“怎么颜洄回溯时间能逆转死亡,你不能?”
他语含挤兑:“刚刚还夸下海口,说什么拿颜洄和你比不公平……你到底行不行?”
扶光没被激怒,反倒笑着也贴近几分:“那是因为……这晦朔不是我的本命法宝,我只能强行驱使,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乌望挑眉:“本命法宝还能不是自己的?”
扶光笑了一下,抬手露了露袖间的手腕:“这锁链也不是。我的本命法宝是那七根琴弦,叫做‘九歌’。”
“?”乌望奇怪地看了扶光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锁链不可能是你的法宝,一天到晚挡着你杀人……怎么,难道你给它也取了名字?”
扶光理所当然地点头:“它叫不夜侯。因为得到它的时候,我坐在湖水边喝了许久的茶,久不能眠,所以给它取名,不夜侯。”
比起把玩在手指间的晦朔,扶光其实罕少将不夜侯拿出来示人,除非是用来杀人。
其余时候,哪怕是无意识地摩挲,他也总是三指掖着袖角,两指探入袖中,这动作比起现代的西服,可能换一套广袖宽袍更合适。
乌望没打算就扶光的私事多做了解,随口搭完便收回视线。再看场上,周末已经亲身验证完李迩的猜想,震惊地摸着自己明明该被阔剑砍成两截,但此时连条疤都没留下的脖颈。
扶光又返回来挤兑乌望:“看看人家小周,再看看你的运气。你以前究竟做过什么缺德事,能倒霉成这样?”
他话说得挤兑人,但语气里其实没包含什么讥讽的意思,只抚了下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当初那个骰子给我下的批命是‘曾幸运过,后来不了’。我对这转变的确有所察觉……是在你掏走我的心脏,在我筋脉中遗留下残余力量后才开始的。”
扶光探究地看着乌望:“那持有这份力量的你呢?你这么倒霉,和你本是黑塔碎片有关系吗?”
乌望顿了一下,想想又觉得这事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正想点头认下,一直坐在门边的小桃忽地站起。
他胸口因为紊乱的呼吸剧烈起伏:“……那照这个情况,我的判词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有人压住了我的鸿运当头,我本该是命运的宠儿??”
扶光转头看了小桃一眼,又回过头用手肘轻捣了乌望一下:“你看,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什么?”
“什么,”刚刚还能把一个月多前一枚骰子的话背得一字不差的乌望面无表情,“忘了。”
他嫌恶地往旁边挪了几寸:“别总是动手动脚,我恐同。”

用手肘捣一下而已,最多嫌烦,和恐同有什么关系?
但他并不在意这点小问题,只兴致盎然地跟乌望接着聊:“我说过,小桃的技能似乎有些超模。如果能升到S级,会不会能看穿游戏本身的运行机制,揪出游戏的漏洞?孤舟应该不会放任这样的技能出现。”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段话他并没有收敛声音。
李迩立即虚指了一下扶光,递了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还有一点。小桃不记得自己的过去,这重伤后失忆的情况,也和孤舟清除记忆的手段极为吻合。”
“嘶……还真是……”
“有没有可能,在小桃重伤昏迷之前,他的技能其实已经升到了S级?孤舟忌惮这个堪称外挂的技能,所以硬把它压回了A级。”
“所以那个骰子才说什么‘被压抑’,‘本该是命运的宠儿’吗……”
众人越品越对,愚者用力一拍桌子:“我觉得就是这样了!什么样的技能能配得上‘命运的宠儿’这种形容?就小桃现在这种时灵时不灵,遇到比自己强的NPC还会扫出一堆???的状态,能叫命运的宠儿吗?”
孔未晞思忖着提出反对意见:“但我曾带着周末去找拓荒者工会的祷者,请他试着替周末驱散那个debuff,他却没有驱散成功。”
乌望搭在膝上的手习惯性地动了下指尖:“可能,那个‘debuff’是通过植入芯片达成效果的。并不是借由玄学手段。”
“对……有道理……”小桃喃喃,“每年清除一次记忆,这是个长期的过程,要抑制我的技能,也是个长期的过程……”
他抬头看向米泽西戴:“你能检——不对。”
小桃摇了摇头,还是理智地说:“以现在这个副本的条件,就算有米泽西戴在,没有仪器也白搭。还是得等到出本再找机会做检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应对正副楼道长的办法。”
乌望提醒李迩:“所以你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只是周末和小桃有可能被孤舟动过手脚的推测?”
李迩噢了声:“其实跟这些都挨不着,我就是刚好想明白了这两件事,有点激动,就顺便一搭。”
他烦躁地抓抓头,在愚者脱口而出“随便一搭就能搭出这么重磅的炸弹”前坦诚道:
“其实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无用功。”
“我和孔会长都没什么精妙的方案,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设法提高我方战力——除了这一回可以参战的乌望和扶光,我认为,周末也可以动手。”
“?动手什么动手?”周末皱着眉头,“会长没跟你说吗?我的技能不适合集体行动。技能会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个体都判定为敌人——”
“但我们有[无衣]啊,”李迩一掌压上他放在圆桌上的怀表,“它能让被组进队里的所有人都被视为一体,你的技能还会把我们判定为‘其他个体’,而不是你自己吗?”
“……”乌望垂下眼不再听后续的废话,直接抬手活动了下腕骨,起身准备行动。
扶光跟着他站起来时,李迩还在开导心理阴影很重的周末:
“你怕什么?怕我们像你以前的同伴一样,也被你的技能害死?刚刚你自己才说过,就算是死,大不了也就是让颜洄回溯一次时间,让扶光充一次值。哪怕扶光中途变卦,那还有你乌哥能帮忙……”
“……”乌望几乎立即闭了下眼睛,下一秒,果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过来。
“你也能给颜洄……充值?”扶光似乎觉得李迩的这个用词很有趣,“怎么充?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黑塔碎片,好像没有这种救人的功能吧?还是你的技能是悬壶济世?”
乌望绷住脸,刚想丢下一句“关你屁事”,下一秒李迩的手指就抡了个半圈,直指他和扶光:“你不信我的技能,至少相信你哈哥和扶光的实力吧?你看看他俩!心态多稳!大家都愁云密布,他俩还有闲心贴贴!”
乌望:“…………”
贴你祖宗。
副本时间八点整。
走廊内一片昏暗。
乌望靠在门边,微微合眼。听到楼梯间准时响起当啷一声,金属棍棒贴着扶手,一路拖曳而上——
【叮!】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灌注入耳:
【检测到附近有S级技能存在,并被全阶解锁激活。】
【秉承着相对公平的原则,系统将对此类技能作出全面公示!】
【技能:人生即游戏】
【技能评级:S】
【持有者:???】
【技能描述:
请闭双眼。尸骸成山与你无关。
请闭双耳。恸哭哀嚎与你无关。
世事比游戏残忍,不如于彼方沉沦。】
“?”黑暗中,靠在对门的扶光发出一声低低的疑惑,“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的技能通告还带加粗特效的?”
乌望扫过那几句技能描述,尚未来得及开口,忽觉晕眩。
“啪嗒。”
眼前的场景未变,只有走廊里旷工了不知多少年的灯泡由慢到快,挨个亮起,将狭长的过道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
系统通告传出扭转频道似的电波声,下一刻,声线突转。
似乎有些耳熟的男性低音温沉地在楼道中响起,引得晃出转角的影子怪物困惑张望:
【欢迎来到大型逃杀类游戏,《孤行的复仇》。】
【游戏地点:盛景公寓楼】
【游戏参与者:周末】
【叮!亲爱的周末小朋友,你好。现在是黑塔时间20点整,伦敦市依旧多云转雨,■■一如既往地眷顾着你。】
【没有人能夺走这份眷顾,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请放心游玩。】
“……??”愚者扒在隔壁门后,眼睛都快直了,“操,周末这技能怎么……”
酸了,真的酸了。怎么会有人的技能杀伤力又高,又有免死buff,还自带语音助手的啊??语音助手的语气还那么温柔体贴!
至于语音助手好像抢占了游戏系统的公告?……哈哈,想开点,是好事啊!这么牛逼,说明他们这一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又大了不少,不是吗?
……真的好有安全感啊!
愚者柠檬得眼泪狂流,嚷着羡慕啊嫉妒啊凭什么我没有就用力向下一劈手臂。
【技能:崩坏的快乐残影】
“??”愚者操纵着幻影袭向那个逐渐陷入狂怒状态的影状怪物,感觉自己也快陷入狂怒状态了,“凭什么轮到我就连技能都不介绍完啊!你快把孤舟系统换回——”
“轰——”
影子瞬间甩出的触手狠狠砸上侧墙,裂开的缝隙从楼道口一路横亘向愚者的房间。
——房间是发动技能的必备条件,不能被摧毁。
九歌倏然浮现,扶光三指重重剌出,震碎数道细脚伶仃的分影,收指再接滚拂,本该无形的音涛霎时幻化出层层坚冰,横栏于蔓延的缝隙之前。
“咔……”
乌望侧目看向那层厚而隆起的冰层,居然在冰层头顶看见一段蓝色血条,显示冰层具有十层血量,正因抵御裂隙蔓延而匀速减少。
再看向拖着一根扎满碎玻璃和钢钉的棍棒靠近的黑影,头顶显示的血条层数是……
“操……一千层,我一层血量还没它一层多呢!”愚者差点没把门把拧下来,“这还是之前那个怪物吗?怎么感觉换了班??”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愚者身上逸散出来,是他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畏惧——对死亡的畏惧,对上一次被硬拖出房,活生生砸裂身上每一根骨头,最后是头颅的剧痛的恐惧。
乌望轻抬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指,那些黑雾便像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流淌向他,哺育得他眼底的蓝火越发莹亮:“进屋。米泽西戴用道具入侵了这栋公寓的监控,你进屋子看着监控帮楼下的人。”
愚者刚想反驳“干嘛这么拐弯抹角地打楼下的怪”,面前的门边已经被呼啸而过的黑雾重重拍上。
那雾凝实而阴冷,汹涌而过时,从门底缝隙渗入些许,像死亡探入的倒影:
“我快……撑不住了……别哭。这个破游戏根本没给普通人活下去的机会……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吗?来吧……亲爱的,我们就泡在这个浴缸里……一起入睡……别怕,只是这一次,我们得睡得长一点……”
“阳阳!!不,不要,求求你们!我就一把老骨头了,你们想怎么杀我都行,给我孙子一条活路,他——呃!”
“傻子吧,刚刚那老头。居然向怪物求饶?怪物能听懂人话吗,倒不如求——啊!!谁开的门,谁——不,不要抓我,抓——”
眼睁睁看着至亲被吞食的痛苦,被一点点活剥皮肉的痛苦,侥幸逃生又难逃死劫的遗恨不甘……伴随着和爱人相拥着浸泡入温暖的浴水,共同赴死的安宁和解脱,一并冲入心脏和大脑。
意识的洪流短暂地支配四肢百骸。
等愚者挣扎着找回自己的神志,就见自己已经坐在浴室中,身下是不知何时搬进来的座椅,脖颈上挂着花洒的水管,只差一点就被那股安宁和解脱感驱使着,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自我了断。
“……!”他触电似的一下拽开脖颈上的水管,猛然呼吸了几口新鲜氧气,完全不再想着推门而出,加入大佬的战场了。
三步并两步冲到床边捡起地上的怀表,愚者打开监控投影时还在心有余悸地胡思乱想:
这黑雾,是乌望的技能吗?他是躲进门了,扶光没事吧?……应该不会是乌望想借机顺道除掉看不顺眼的扶光吧?
——如此精妙的揣测,隔着一扇门,扶光也以玩笑的口吻问了一遍:“……好歹在出手前向我打声招呼吧?这么一声不吭地突然动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想顺带杀我。”
乌望烦不胜烦,微微抬起的左手手掌间涌出更加浓郁凝实的黑雾:“你以前一直这么聒噪?”
“那倒没有。”
湍急黑雾中,扶光笼着一身的熹光,斯文地抱琴立于一旁。
大概是知道之前的光系攻击和黑雾相性不合,扶光这回没奏那首弹起来还有巫觋附和的曲子,只闲闲地拨着琴弦。
每一声落下,黑雾中便有冰层蔓延的声音传来:
“年幼时身边的长辈不喜人聒噪,我话少得很。可能就是因为压抑得久了?难得见到想要交心的人,话就会多些。”
“……”乌望听得简直头皮发麻,“谁和你交心。让你憋这么久,你之前遇到的那个长辈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他对不起我的事又不是一两件。”
扶光眯起眼睛,那双蜜金色的眼睛被九歌和熹光映照得剔透晶亮,像两颗耀目的宝石:
“杀我父母,杀我至友,将我困于天人路隔,亲缘断绝的境地百余年,又当着我的面杀死仅剩的亲近之人,就为了逼我踏上死路。”
乌望忍不住看了扶光一眼,又看了一眼:“你心眼这么小,不得恨死他?”
“是啊,”扶光挑着琴弦,“所以我在他尸骨上下了诅咒,叫他即便是死,魂魄也永无宁日,不得解脱。”
“咔……”
弥厚的坚冰终于隔绝不住黑雾的侵蚀,四周的墙壁龟裂出细密的纹路。
扶光反手又补了几道冰墙,望向黑雾之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血条。
鲜红细长的血量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跌落,通过频闪的数字,能看出哪几下是被冰刃砍下去的,哪些是被黑雾毒下去的。
比血条更长的是下方那拖出好几行的负面状态:
【惊惶】【畏惧】【憎恶】【绝望】【神经敏感】【惊恐发作】【躁狂】【抑郁】【僵直反应】【应激】【自我攻击】【肢幻觉痛】【暴食欲】【自残】(已折叠)
要不是扶光操作不了周末的游戏技能,他非得点开那个“已折叠”看看,这负面状态究竟还有多少种类。可惜怪物已经先一步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而崩溃的尖叫,彻底绷散。
【最后一击来自·乌望·[在无光之夜无限下沉]:-0.5%血量/秒】
黑雾迫不及待地将那道黑影怪物拆之入腹,又在乌望的驱使下不甘不愿地缓慢涌回。
整条走廊已经被腐蚀得不堪一击,注释有“豆腐渣工程,请勿触碰”的红色警示框拦在墙体之前,不过很快随着扶光补上的冰层自动消失。
“还真是捡到宝了,”扶光宽大的手掌轻压着九歌,若有所思地环视着周围的战场,“之前我也遇到过清道夫,根本打都打不动。我之于它,无异于蚍蜉撼树。可周末的技能一开,九歌居然能对和清道夫实力相近的怪物造成真实伤害了?”
“……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开了技能后,怪物被拉入游戏场,也被降级成蚍蜉了?”
“有用就行。”乌望走到怪物消失的地点寻找了一番,没看到什么类似信物的东西,指望孤舟系统吧……孤舟系统又被篡位了,根本没提示任务到底有没有完成,他们杀的这只怪物是不是正或副楼道长。
乌望啧了一声:“……我下去帮忙。”
“有什么好帮的?”扶光亦步亦趋地缀在乌望身后,“他们一堆S级都聚在下面,指不定怪还不够他们分的呢。给他们留点练手的机会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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