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by甘汁若饴
甘汁若饴  发于:2024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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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陡然清醒,扯下他不老实的手喝止道:“好好亲,别动手动脚的。”
沈满棠满脸不服气。这一步他明明也是学二叔和姆妈的,怎么就不对了?

直到楼下传来了门铃声,沈满棠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
“我去拿衣服。”金朝目光躲闪着,逃似的翻身下了床。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沈满棠嘟囔着,不服气地舔了圈自己的嘴唇回味了一番,然后又轻易地把自己给哄好了。
反正亲都亲了,金元宝就是想赖也赖不了。
楼下,金朝看着陶园昌送来的八九个工人和一个司机,嘴角抽了抽:“陶哥,我一个人住,用不了这么多人。”
“怎么用不着,我今天都见着了,你把你弟也带回来了不是?你不用人伺候我知道,但沈小少爷总得有人照顾吧,难不成你还让他自己烧水洗澡?”陶园昌大手一挥,就做主把工人们都留下了。
“他不住这儿,平常我也就回来睡个觉,真不用。”金朝无奈道。
“再推我可跟你急眼了啊。”陶园昌就没见过金朝这种挣了钱还对自己这么抠搜的人,只要摆出兄长的架子压他,“这些工人就跟咱们厂里那帮学徒一样,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你用他们,就是给他们条活路。哥都和他们说好来副经理这伺候能吃饱穿暖不挨冻了,你还把他们往外赶算怎么回事?”
“你又捡人了。”金朝失笑。乱世流离失所之人太多了,就是陶园昌想帮也帮不完,可即便如此,陶园昌也还是在尽量地把这些流民往工厂塞,实在塞不下的就往各个朋友家送。
“这不是正好就撞见了嘛,大冬天的这几个人就跪在饭店门口乞讨,我谈完生意出来差点没踩到他们。要是没看见也就算了,都看到了,总不能叫他们在饭店外冻死吧。”陶园昌拍拍金朝的肩,“就当帮哥个忙咯,反正你又不差这点工钱。”
这捡人的画面也太过似曾相识了。金朝只得点点头,帮大善人陶园昌收留下这几个可怜人。
“副经理,阿拉谢谢侬啊。”几个工人见自己有活路了,赶忙跪下来给金朝磕头。
“别,快起来,在这里不需要跪拜。”金朝赶紧将他们扶起来,“你们就自己分配一下房间先住下吧,我这没什么活要干,主要就是做饭、洗衣和打扫,还有个锅炉房要有个伙计烧水,你们认领一下擅长的工作,今天就算正式开工了。”
等安顿好佣人们后,金朝才拿着陶园昌带来的一些厚衣服上了楼。这么许久功夫过去了,沈满棠还缩在被子里津津有味地咂巴着嘴,回味着刚刚的霸王硬上弓。
金朝不自在地把衣服递给沈满棠,目光盯着远处的地板道:“热水已经在烧了,等会你起来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我再叫司机送你回家。”
沈满棠亲过嘴后尾巴就翘起来了,转转眼珠子变本加厉道:“你帮我洗吗?”
“自己洗。”金朝清清嗓子,生硬地说道,眼睛也依旧不敢转过来直视沈满棠。
“这衣服灰扑扑的,我不喜欢。”沈满棠把衣服扯下来扔在床上,握着金朝的指尖耍赖道,“我不要穿着它回去。”
“你下回来我给你准备好看的新衣服,今天就先将就着穿好不好?”金朝缩了缩指头,却没能如愿收回手。
“我就非得今天走吗?”沈满棠讨价还价,“等你明天买了新衣服给我我再走好吗?”
金朝终于转过头,涨红着脸怒气冲冲道:“你自己说的亲了就回去,还想抵赖不成?”
沈满棠扑哧一笑:“元宝,你害羞了,像个小媳妇。”
“热水应该可以了,你去洗,我在外面等你。”金朝木着脸抛下这句话后,就快步走出了卧房。
全乱了全乱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走这几年沈满棠竟染上了龙阳之癖。一定是被常遇青那个死断袖带坏的,保不齐常遇青还真对沈满棠做了什么,否则沈满棠一个花花公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想跟男人亲嘴?
他用头砰砰撞着墙,觉得自己和常遇青也没什么两样了。他刚刚又不是神智不清了,怎么还任由着沈满棠胡闹。这么下去可不行,他要是把沈少爷拐上歧途,那就连自己姆妈都没法交代了。
沈满棠不情不愿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那身土包子衣服,和金朝下了楼。
“我什么时候能再来啊?”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下周六放学我去学堂接你,等周日画馆闭馆后再送你回家,可以吧?”金朝蛮不想再接着这么胡闹下去的,可答应沈满棠了的事还是得做到。只要他们今后不再逾矩……
金朝还没想好对策,沈满棠就吧唧一口亲了上来。
“谢谢你元宝,这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幸福的生辰。”
他双眼沁着水光,脸颊上还飘着两抹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金朝连忙转头,见身后没有佣人才放下心来斥责道:“你做什么呢?”
“亲都亲过了,害羞什么?”沈满棠流氓似的舔舔嘴角,调戏道。
“我那是气急了!总之你以后不准再随便亲人了,听到没有?特别是男人,绝对不行!”金朝揪着沈满棠的耳朵,像小时候一般教训道。
沈满棠现在有了战绩在身,可不再怕他的一两句威胁了。他悠哉地倒退走挑衅道:“就亲,你不让亲我就亲别人去。”
说罢他就打开大门,一溜烟地跑上车去。
刚上任的司机看着这个风风火火地坐进来的帅小伙,毕恭毕敬道:“沈少爷,我对去您家的路还不太熟,等会可能还需要您帮我指指路。”
“嗯。”沈满棠随口应道,摇下车窗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来。
“不介意吧?”沈满棠抬头,在后视镜中与司机对视。
“不介意不介意,您随意就好。”司机连忙移开视线,专注地开他的车。
沈满棠敲敲烟盒,取出一根细烟夹在指间,随后“啪”的一声扣响打火机,在唇间缓缓点燃。
司机看着年岁不大,或许从未碰过这些东西,因此才开了不久便急匆匆地摇下驾驶座的车窗。
他又忍不住抬眼看向后视镜,只见刚刚还神采奕奕的男人现在却失意地看着窗外,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搭在车窗上掸着烟灰,眼神忽明忽暗,落寞与洒脱在一张脸上得以完美诠释,与上车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是他时不时瞟后视镜的动作太过明显,打扰了少爷抽烟的雅兴,总之少爷终于不再沉寂地盯着窗外,而是再次在镜中对上了他的眼神,
“要帮我保守秘密哦,”沈少爷俏皮地眨眨眼,一改刚刚的忧郁神情,冲他微笑道,“特别是对你老板。”
司机忙不迭地点头应下:“一定一定。”
开了许久,不熟路况的司机终于在沈满棠的指挥下驶到了沈家花园的大门前。
司机看这气派的庭院,才惊觉自己载的沈少爷竟是隆燊银行的沈少爷,而自己刚刚还冒犯地盯了这位贵人许久。
沈满棠还未踏入东花厅,就被狂奔而来的沈满棣抱住了。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才四岁多的小不点抱着他哥的腿,抬头甜甜地笑着。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芦姐姐呢?”沈满棠蹲下身,将小弟单手抱起。
“芦姐姐还有姆妈和爸爸都在布置你房间呢,他们让我下来拖住你,等会儿再带你上去。”沈满棣只知道照做大人们的命令,却傻不愣登地把他们的惊喜都出卖了。
沈满棠一愣,颇感意外。时隔五年,沈家又一次有人给自己庆生了。
前几年沈家只有他和沈沧两人时,芦荟就成了中间那个传话筒。他不敢面对沈沧,而沈沧或许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吧,总之两人在东西花厅分开居住着,也是默契地互不打扰。
要不是他姆妈和小弟去年归国,恐怕他们这对曾经的父子还会这般尴尬地继续疏离下去。
可即便家又终于像个家了,他也始终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外人,是他姆妈的拖油瓶和二叔的心头刺,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只有他自己识趣地退出这一家三口的美满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补偿。
沈满棠勉强一笑,实在是不想让自己这只阴沟里的臭虫再被人翻到阳光下关怀了。他放下沈满棣道:“你上去帮哥哥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又要出门了,今晚就不回来了。”
果然,他还是应该和常遇青叫来的那帮小开醉生梦死地混过这一天才对。他的生辰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多少人因为他的诞生没了指望、没了爱人,还没了性命,就他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让家人给他过生辰。
“哥哥!”沈满棣扯住他的裤脚,带着哭腔着急道,“你上去看看吧,姆妈买了好大一个蛋糕给你的,他们还说要送你一台车车,就停在院子里呢,你不要走嘛。”
沈满棠又想抽烟了。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可里面的烟盒却不知所踪。
他推了推沈满棣的背,劝道:“外面冷,快上去吧,哥哥走了。”
汇中饭店美庐厅内,在酒精的加持下,一群歌女、舞女还有爵士乐队共同将聚会的气氛推向高潮。今晚凡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们都被常遇青请来给沈满棠庆生了,可惜的是,这么大手笔布置的生日宴,也依旧得不到主人公的赏脸出席。
“诶我说,满棠不会是和哪个姑娘单独过生辰去了吧?”一个阔少把脚翘到桌面上,搂着刚看上的女郎不满道,“他要真这么不讲义气,我明年可就不来了啊。本来人黄小姐今晚还约我去看戏呢,我可是为了他才没赴佳人约的啊。”
“不至于吧,我也没看他和哪个姑娘走得特别近啊。就他在学堂对女生爱答不理那样,我还真怀疑过他那方面是不是不正常。”另一个小开嘴里叼着烟,手里正熟练地洗着扑克。
“说话带点脑子。”常遇青一个眼刀扫过去,气温都仿佛下降了三度。
“唉,开个玩笑嘛遇青。我们都知道每年满棠生日就数你最上心了,他今天突然放你鸽子我们也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啊。”一个起码用了一斤发油梳了个光滑背头的小开圆滑地劝和道。
正说着,美庐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了,沈满棠穿着一身暗灰色工装朝众人聚集的地方信步走来。
油头第一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便在心中感谢上苍,能博常遇青一笑的救世主总算是来了。他举起手高喊道:“满棠!你怎么才来?要罚酒啊。”
常遇青惊喜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沈满棠面前:“小满,你怎么样?下午有没有被吓着?金朝没对你做什么吧?”他扶着沈满棠的肩膀,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确认沈满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沈满棠淡淡地推开常遇青的手,向沙发走去。
“不是吧沈少爷,你过生辰就穿成这样?你是刚被打劫了吗?”不会说话的小开再次展现了自己在惹人烦赛道上一骑绝尘的能力,“沈二爷不会有了私生子就把你这唯一的侄子给流放了吧?”
“关你屁事,发你的牌。”沈满棠本来心情就差,憋着一肚子无名火就等着找人发泄呢,正好这不长眼的撞上来了。
他上下扫视对方一眼,挑眉道:“我看你这身衣服倒是不错。不如这样,咱俩来一局,你要是赢了,我送你十台车。但你要是输了,就把身上衣服都脱下来,跳到外头黄浦江里给我抓条鱼来。”
“你敢吗?”沈满棠沉下眼眸,锐利地逼视着小开,挑衅道。
油头左看右看,又慌忙讪笑着打圆场道:“别这样别这样,今儿个不是满棠生辰吗?我们大家好好说话,好好玩,别坏了兴致是不是?这外头多冷啊,这水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我们赌点小的,小赌怡情嘛。”
“赌就赌。”小开没领油头的情,既是想为自己争口气,也是因为心里头实在眼馋那十台车。更何况就凭沈满棠的技术,他也不一定会输。
半个时辰后,小开站在江边紧紧裹着他身上的大衣不肯脱下,而油头则拉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说,要他回饭店跟沈满棠认个错。两人就这么在江边拉拉扯扯了半天,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沈满棠站在窗边,冷眼眺望着在江边丢人现眼的男人,内心却毫无胜利的快感。他开始后悔了,哪怕是去桥洞底下睡一觉再回家,也比来这儿和几个草包周旋要强。
这世上他唯一想待的地方,就是有元宝的家。可他看得出来,元宝对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有的不过是纵容,是责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罢了。
活着真是好没意思,要不是念着元宝,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第106章
路上,常遇青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陪沈满棠打发这个压抑的夜晚。沈满棠开着车窗,将手伸出窗外,指间还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今天真可惜,好好一场电影被一个亡命之徒弄成这样,不如我们明天再去一趟吧。”常遇青分神看向身旁的沈满棠,期待他能对这提议提起点兴趣。
“没意思。”沈满棠恹恹道。这句话都成了他近些年最常用的口头禅了。看电影没意思,和小开们纸醉金迷没意思,回家也没意思。而唯一一个能让他提起劲儿的人对他还没那个意思。
常遇青伸手勾了勾沈满棠的下巴:“又不开心了?”
“开你的车。”沈满棠一掌打掉常遇青的手,作势要拿烟头烫他。
“别闹。”常遇青收回手放到方向盘上,然后无所谓地笑笑道,“不想看电影的话,那拍电影呢?这个总有点新鲜了吧?”
“拍什么电影?”沈满棠皱眉,“我拍电影?”
“嗯,费导的班子,女主角定的是显颐姐,和她搭档我猜你总会感兴趣吧?”常遇青的眸光暗了暗,随后又用笑声掩盖道,“每年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都不满意,这回送的总能入的了你的眼了吧?”
“我又没演过戏,这不给他们添乱吗?”沈满棠斜睨了他一眼,“你出的都什么馊主意。”
“天地良心,这还真不是我提的。”常遇青举手发誓道,“我姐去年不和你姆妈一起回国了吗?有时候显颐姐也会上我们家来坐坐,闲聊时就说起她的新片缺了个男主演的人选,要长相斯文清秀的,年纪要小,还要有股……啧,矜贵易碎的气质。我姐一听就说这角色非你莫属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满棠听着这一堆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就连眼神都不想给一个。他深吸一口烟后又缓缓吐出,望着车顶篷冷笑道,“尸体一角我倒是可以本色出演。”
“好好的别瞎说,要注意避谶。”常遇青靠边停下,语气温和地夺过沈满棠手中的烟,“烟也少抽点吧。”
“驯狗呢?”沈满棠不理他,又给自己点了根新的。两人就这么奇妙地安静下来,没有交流地各自抽完了一支烟。
“试试吧,说不定会很有趣呢?你不是最喜欢显颐姐了?”常遇青扔完烟头,将手搭在沈满棠的椅背上,凑近道,“我想让你高兴一些。”
沈满棠眯着眼,拍了拍常遇青近在咫尺的俊脸,直白道:“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不值得。”
常遇青的脸僵了一瞬,旋即又强颜欢笑道:“你看你,我就随口一提,这么严肃干嘛。你要不想去,那我回了显颐姐便是。”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沈满棠不愿再陪常遇青这样粉饰太平下去。
常遇青缩回身子,愤怒地拍了喇叭:“是,我知道,所以我不逼你。这么多年我们不也一直这么过来了吗?你今天又是怎么了呢?就因为突然出现一个金朝,所以连我陪在你身边都无法再忍受了是吗?”
“我情愿你喜欢女子!”常遇青眼圈殷红,双手抱头痛苦地砸着方向盘道,“为什么非得是他?你喜欢谁我都能给你找来,只有他不行。他会害死你的!”
沈满棠扯扯嘴角,轻笑道:“你搞错了,我本就是为了他才活着的,他又如何能害死我?”
他虽然不知道常遇青为什么对金朝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但就算常遇青真罗列出金朝的一百点错处来,他也还是会喜欢金朝的。
哪怕金朝一辈子都不喜欢他。
沈满棠撇撇嘴,看常遇青埋头崩溃的模样,自觉没立场安慰他,又实在受不了车内这种尴尬氛围,因而只能又吞云吐雾起来。
“你在他面前敢这样吗?”常遇青直起身,不容抗拒地掰过沈满棠的下巴,逼问道,“你连最真实的自己都不敢向他展露,还谈什么喜欢?宝贝,只有我们才是一类人,你明白吗?”
沈满棠毫不客气地举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常遇青的脸颊扇得火辣辣的疼。
常遇青顶了顶腮,哂笑道:“你也就跟我横。你这小脾气,要是真跟金朝那木头在一起,还不得被他气死?你如今在我面前还不够自在吗?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干嘛非得给自己找委屈受呢?”
“你喜欢他,我不拦着。”常遇青又凑上前去,亲了亲沈满棠紧绷的侧颜,“但你也不用着急拒绝我。只要你想回头,我永远在你身后。”
“只有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下周六放学,沈满棠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望眼欲穿,等着金朝的到来。
常遇青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沈满棠生辰那夜他们就已经约法三章了,他不得再干涉沈满棠追求金朝的自由。不过他也十分自信地认为,沈满棠在金朝那儿一定会碰壁。
“你快走吧。”沈满棠往边上挪了两步,一点也不想被金朝看见他和常遇青站在一起。
等会儿他家宝宝哥该生气了。
常遇青铁青着脸,不情不愿地开车走了。
沈满棠在他的车尾气后做了个鬼脸,嘟囔着:“无证驾驶,等会叫巡捕来抓你。”
“嘟”的一声,远处一辆白车按响了喇叭。沈满棠定睛一看,驾驶座上的正是金朝家的司机,而后排的车窗帘后头,显然还有个人影。
他握紧书包带,飞速跑到街对面,一把打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元宝宝宝宝宝宝!”沈满棠一个跨步就坐到了金朝大腿上,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便捧着金朝的脸亲了上去。
“么么么。”他毫无章法地对准金朝的嘴唇,亲得格外响亮,“我想死你了,你快亲亲我。”
前排的司机人都要石化了。这五秒内包含的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些。
首先,他老板这么死板的人居然是断袖。其次,隆燊银行家的俊美少爷竟然也是断袖。最后,他俩还是一对儿!
司机闭上眼,为自己即将被辞退的悲惨结局默哀三秒钟。
“你干什么,快下去!”金朝当然没忘记前排还有个活生生的人了。他快速将沈满棠从腿上挪下,压低声音疾言厉色道。
“我想你了嘛,你都不想我的吗?”沈满棠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压着金朝躺到后座上接着亲。
“沈……沈满……沈满棠!”金朝无论想说什么,都被沈满棠用嘴堵了回去。一般的亲亲还不够,他还要磨着人张嘴,用舌头与他纠缠。
哪怕金朝再不配合,也没法阻止嘬嘴的声音在车厢里弥漫。到后来他也只能放弃挣扎,任由沈满棠胡闹了。他的司机又没有间隙性耳聋眼盲,他就是再推拒也瞒不住了。
司机以最快速度将车驶入洋房庭院,然后目不斜视地向他老板告辞。他也是个正常青年,哪怕看不到后排的画面,光是听声音也够让他心浮气躁的了。
“到家了。”金朝推了推沈满棠的肩,提醒他道。
“啵”的一声,沈满棠不情不愿地松开嘴,从金朝身上爬了下来。
金朝飞速坐正,清了清嗓子,把刚刚被沈满棠弄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后才开口道:“下车吧。”
“走不动路。”沈满棠倒在金朝大腿上,像小时候一样赖皮道,“有没有人能背背我呀?”
“祖宗。”金朝无奈地把沈满棠推起来,然后迈到车外任劳任怨地蹲下身道,“上来吧。”
“嘿嘿。”沈满棠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上还和金家的几个佣人们逐一打了招呼,直到金朝把他背到了卧房后才终于肯从人身上下来了。
金朝喘了口粗气,刚转过身关上门,就被沈满棠按在门板上接着亲了起来。
“都一个礼拜没亲了,憋死我了。”沈满棠脸不红心不跳,勾着金朝的neck,仰着头费力又忘我地kiss着。
金朝只是稍不留神,就又被这个狡猾的家伙打开了tooth,被迫与他deeply kiss with tongue起来。
也不知怎么的,金朝的tongue就slip through沈满棠的palate,把沈满棠lick得浑身tremble,就像是有一百只虫子同时在他body上爬般itchy。
“嗯嗯。”沈满棠moan着。这份从未有过的sexual comfort让他既害怕,又想要的更多。他报复性地lick了回去,然后如愿感受到了金朝给予的同等反应。
等到嘴都kiss麻了,沈满棠才偃旗息鼓,低头沉默地勾着金朝的手把他往bed带。金朝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床边,然后又在沈满棠的指挥下打开了他的书包。
“里面有盒雪花膏,帮我拿一下。”沈满棠说完便掀开被子坐了进去,然后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
“你要擦身子吗?”金朝扭开雪花膏的盖子,把盒子递到了沈满棠面前。
沈满棠微微摇头,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他拍拍身侧,涨红着脸,声如蚊蚋道:“你先进来,我再告诉你要涂哪。”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连拼音都不行。。。将就着看吧之后不写这种了

金朝看沈满棠扭扭捏捏的样子,狐疑地进了被窝,生硬地问道:“到底涂哪?”
沈满棠含羞地翻了个身,匍匐在床上,支支吾吾道:“那……那里。”
“哪里?”金朝端着那一小盒雪花膏,看着沈满棠袒露在空气中的光洁的背,心中燃起一丝不安来。
沈满棠的脸烫得都要烧着了,他实在说不出那种话,便只能直接抓起金朝的手探到了自己身后。
金朝像是触电般飞速撤回了手,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流氓。“你疯了吗?谁教你的?”
是心怀不轨的常遇青?还是十几年前的Louis?金朝简直不敢细想沈满棠被别人玩弄的模样。
“是画馆里的哥哥……”沈满棠把头埋在枕头里,呜咽道。
“他弄你了?”金朝一把将枕头甩飞,逼沈满棠直视自己道。
“不是……”沈满棠羞怯的声音里像是藏了一把钩子,钓得人只想狠狠把他蹂躏一番,“哥哥他有男朋友的,他们那个那个的时候就用的这个,说是这样好……好进去呢。”
“听说……那个很舒服的,我们也试试呗。”沈满棠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把脸贴到了金朝的手上。
“你有病吧!”金朝想也没想,“啪”的一声就把雪花膏砸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掀起厚厚的被子,把那具细皮嫩肉的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他是没想到,自己给沈满棠从小涂到大的雪花膏,有一天会被用在这种事上。
床上那坨“小山坡”被吼后安静了许久,然后就如火山爆发似的剧烈地抽搐起来。
“你哭什么?”金朝忍无可忍地把被子又掀了起来,没好气地看着这个白得碍眼的小身板。几秒后,他又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我没和人这么弄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沈满棠刚被拒绝时还觉得羞耻不堪,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金朝刚刚那么问是在嫌弃和怀疑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泼了脏水、毁了清誉的黄花大闺女一般冤枉。
“你都说出这种不知羞的话了,还不许人骂了?”金朝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样,还是把他扶起了身,打了盆热水来给他擦脸。
沈满棠不情不愿地被擦了遍脸,还没等金朝把毛巾放下,就又泫然泪下道:“怎么不知羞了?你亲亲的时候不也很舒服吗?那下一步不就干这个吗?”
金朝放下毛巾,坐到床边严肃道:“这种事做了就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你难道未来不娶妻生子了吗?我不知道是谁领你走上这条歪路的,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沈满棠低头掉着小珍珠,一言不发地揪着被子,半晌才嗫嚅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觉得恶心,那我走便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说罢他就捡起床上的衣服,抽泣着一件件胡乱地往身上套,活像是刚被金朝欺辱完又马上被甩了的小媳妇一般。
沈满棠自己都分不清现在是在习惯性地装可怜还是真的死心了,想想可能还是后者居多吧,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不仅心死了,人也差不多完了。
金朝压根不喜欢男的,他连为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是贱,有同样癖好的常遇青他不要,就要为难人金朝。他还是收拾收拾跳楼好了,反正今天从这门出去,他也没脸活了。
“我……我只是让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没说不让你来。”金朝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般棘手的局面,他只是想把沈满棠推回他养的跟屁虫的位置,倒也没想把他推远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沈满棠失神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孩了,听得懂拒绝的意思。是我让你为难了。”
他快速套上裤子,翻身下床,背上书包后还郑重其事地给金朝鞠了个躬:“对不起,我回家了。”说完他便慌不择路地要跑。
“你别……”金朝慌忙抓住沈满棠的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心急什么。他只知道沈满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窗户下楼一般。
“我……”他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他明明就是在拒绝沈满棠。他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荒谬的。沈满棠怎么就从喜欢一群女的变成喜欢一个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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