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高兴坏了,一声声甜甜的喊着“谢谢东家”。
天玑宝宝很着急,在垫子上都要往前爬,想要一起玩。
他是真的不怕生,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他,试探着跟他说话,他“啊啊呜呜”不会说话,都要跟人互动。
锦鲤宝宝乖乖在爹爹怀里待着,眼看着那头热闹起来,小机灵鬼一个,都懒得叫唤爬行,小手往那边一指,扁扁嘴巴掉小珍珠,江知与就连哄带亲的把他送过去了。
谢星珩看笑了,跟他说:“我还说这小子老实,长大了是被欺负的命,原来也攒着坏呢。”
江知与不乐意他这样说:“锦鲤宝宝聪明,你坏。”
谢星珩更是笑:“清汤大老爷,草民冤枉啊。”
江知与不懂清汤大老爷是什么梗,谢星珩言简意赅的解释:“崽好我坏,你是清汤大老爷。”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今天玩一天,走之前,谢星珩还给大哥说了云台山那边有温泉的事。
“你们俩没种地,春季领养活动过后,就可以歇歇。趁着暑热没来,现在人也少,你带着大嫂去玩玩。”
谢根懵懵的:“什么温泉?”
谢星珩说:“就是个天然有热水的池子,泡澡用的。”
谢根的脸皮都给他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乱码。他不知道他这个书生弟弟怎么说话这么直白了。
谢星珩的脸皮,遇强则强。
他看谢根不好意思听这个,脸色也透了红。
“那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跟大嫂一年到头操劳多,温泉解乏,你们也没泡过,脸皮又薄,现在去正好。”
谢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等春游散场了,他跟陈冬小声说了温泉,过了会儿,又来问谢星珩具体地方。
谢星珩跟他说来,又道:“到时你们把孩子送到府上来,玩就玩得开心点。”
兄弟之间,有的话,厚着脸皮也能说一说。
谢星珩还跟他说可以带些果子带些酒,换洗衣服要有,要是时辰晚了,那里也能留宿。
“若是担心山里不安全,你们能到糖厂借宿。”
他们一家不在农庄歇息,趁着天没黑,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回家去。
小宝贝精力有限,来到农庄补了一觉,春游一场又耗光了体力,路上都在睡觉。
到家后,“充电”完成,但恹恹的,还没缓过劲儿,辅食吃不下去,给他俩喂羊奶,他俩就咕噜噜当水喝,喝了又睡。
夜里盗汗,半夜发热。
小孩子脆弱,玩得太尽兴,接触的人太杂,回家就病了。
这下把两个新手爹给心疼坏了,连着几天,都在家里陪孩子。
小宝宝有很多喜欢的人,但最黏亲爹。从前早出晚归的两个爹,现在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俩甜滋滋的,哭闹都少。
喂个苦汤药,都只是流着眼泪找爹爹撒娇。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江知与离他们更近,蹭蹭他们的鼻尖。
两个小宝贝在这时不计较先后,也贴着爹爹蹭蹭。
谢星珩给他俩拿了些白水漱口,看父子三人的互动,心里柔软难言。
他从前没想过他会有孩子。孩子出生以后,他主要的情感是出于责任。
不知两个崽有什么魔力,在日常相处之中,谢星珩慢慢适应他们的存在,也自然而然产生了父爱。
他笑呵呵过去,让他们先别玩了,漱口去去苦味再玩。
两个小宝贝还不会漱口,白水入口,要么都漏出来,要么都吞下去,连着换口水巾,才把他们嘴里的苦味洗掉。
嘴里不苦了,孩子就更精神了,啊啊呜呜的叫唤。
江知与试着教他们喊”爹“,小孩子说话爱说连词,学了“爹”,就会喊“爹爹”。
他俩现在可以发出“哒哒”声,教他们喊“爹”,他们会跟着说“哒”,有时候是“打”。
谢星珩说:“真是养祖宗,听他们喊一句爹,我们俩得先叫他们几千声爹。”
江知与爱喊,继续教他们喊“爹”。
四月中旬,丰州县来了进士观光团。
取中状元的顾慎行,携带夫郎和数个同年进士,来丰州县玩。
有举人观光团在前宣传,吸引来的进士们都想下乡看看。
看看肥料使用情况;看看“作坊”扩大,从家庭式工厂转为面向百姓的招工后,给百姓们带来的影响;还想看看“采购”和“订单外放”的操作模式。
取中进士的人,会直接任命官职。
排名靠前的,能留任京官。像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去翰林院做修撰、编修。其他排名靠前的,能选馆,入翰林院任庶吉士。
其他的进士们,或是填充六部,或是去地方任职。
今次来丰州县的进士们,什么情况都有。
顾慎行有文采有家世,也不端着架子。如此年轻,取中状元,他要攒局,又与地方发展有关系。探亲假有空闲的人,都答应来。
他也会来事,来都来了,礼物少不了。
听说谢星珩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跟他夫郎都给小宝宝准备了见面礼。
又要去家里拜访,给长辈们带了茶酒。
同辈之间,给江知与带了两匹锦缎,给谢星珩带了两箱子书。
这份礼着实厚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星珩是状元郎,顾慎行来攀交情的。
顾慎行跟谢星珩相处时日短,在京中那一阵颇为聊得来,现在重新联络上,他朋友还帮他加盟了糖果屋,关系就更加紧密。
他这次过来,不跟谢星珩玩虚的,就是想要些能利民的东西,他也想做一番事业。
观光团人多,这些进士只等上任,谢星珩招待谨慎,依然喊来了朱聿和许行之,另外又给孙知县递帖子,看孙知县那边有没有人脉需求,也来给他们说说发展中的丰州县。
对其他人是客气谨慎居多,对顾慎行,谢星珩就真诚些。
“你这几年在翰林院,要说闲也能很闲,要说忙,你几年时间都不一定搞得完。”谢星珩起了个头。
顾慎行聪明,立即知道他的意思。
他听朋友说过,丰州县有扫盲班,全民向,有空就能来。
还会评优,从“学生”里选拔“老师”。识得一个字,就教别人一个字。学生免费入学,但选上老师,还能有兼职的工钱。
百姓识字难,扫盲对他们的诱惑很大,也不拘身份地位,宵禁之前,有空都能去。
又能学字、学算数,又能挣钱。他们动力很大。
顾慎行自己是读书人,就更加明白扫盲的意义所在。
他出身世家,也就比常人更懂得,为什么纸价能降下去,各种价位普及,满足不同人的不同需求,而书价却降不下去。
真能推广普及教育,像他这种世家就会有“危机感”。
但这件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谢星珩跟他说:“教育很难,你可以试着做,而且不止是扫盲,很多科普性质的东西,都能做。比方说百科全书、生活技巧之类的。”
顾慎行是在翰林院任修撰,忙与闲都在于他是不是坐的冷板凳。而做事业,则要看他愿不愿意为此付出时间和精力。
扫盲不仅是识字,也能将简单的东西推广开来。
教百姓一些简单实用的生活技巧,让他们获得其他的信息,更好的过日子。
顾慎行让谢星珩举个例子。
谢星珩说:“很多百姓出来买东西,都自带一杆秤,为什么?因为知道商家会作假。普通百姓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银子,但他们对银子的成色一清二楚,为什么?因为他们上当吃过亏,好好的银子,分量不变,转手之间就跌了价。”
可以教他们怎样分辨日常生活里常见的坑,也能教他们怎样种好地、养好牲畜,还能教他们怎样读好书。
也能根据地方特质,做植物、动物图鉴,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入药,什么能进行人工养殖。
了解得多了,满世界都是宝贝。
以此为参考,还能教百姓基础的裁缝技巧。不需要做多漂亮,合身、结实就够了。
还有纺线、织布、编织等普通人家都能做的东西,做基础的教学。
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兼顾到,但能惠及大部分的人,这事就成了。
他们能增加收入,手里就有了银子。人活着就是花钱的,他们总归要吃要喝要穿,一代代的人,离不开吃穿住行,到时候这些钱又会流到市场上,经济就活了。
顾慎行在京城,不如地方官好施展拳脚,但他以后的上限高。
他出身世家,书香门第,搞教育再适合不过。
顾慎行一针见血:“你说得很对,可是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不懂。我可以从我家现有的生意里,看看有什么门路,直接拿来用,但我不能顾及到方方面面……”
他已经比一般的书生灵活,这方面经验实浅,兼顾不到也正常。
谢星珩笑道:“你只要愿意做,我就能给你把这事盘活。”
话说得简单,怎样涵盖各行各业的技巧,怎样说服老师傅交出看家本领,那可真难。
顾慎行让他别卖关子:“说说啊,我兴头正浓。”
谢星珩说:“人这一生,所求为何?一为名,二为利。以利诱之,花费太高,国库都耗不起。但扬名是件简单事。”
顾慎行原想喝茶,茶杯都捧起来了,听到这话,又把杯子放下。
“敬之,过分了啊。”
他一家文官,出了些大学士,担任实权的人少,外派的亲戚没有成事的,若不是家大业大,朝中有人打点,考功都过不了,一辈子都别想升调。
也因此,家族思变,自他这一辈起,读书之外,也重人脉与实务。
他幸运,赶上好时候。他能读书,也能交友,各处完美符合家族要求。这般境况之下,家族鼎力扶持,到乡试时,也只在书生圈子里有才名而已。
这也是他乡试以后,愿意舍本结交谢星珩的原因。
纵观百年科举史,有几个人能在秀才时就扬名京城,让全省的书生都知道他?
谢星珩还不是耍耍嘴皮子,静安县还好,粮食嘛,不愁销路。
禹南县可是实实在在盘活了。他爹说了,朝廷都对这个法子赞许颇多。
谢星珩的原籍枫江县,因他一番宣传,带起了咸鸭蛋风潮,现在京城百姓一提咸鸭蛋,就能想到枫江县。
而文人里,也兴起了对千亩荷塘的观光风潮。
谢星珩还把他的赘婿身份牢牢焊死做身上,加强记忆点。
他们想到枫江县,就会想到来自枫江县的赘婿书生。
想到赘婿书生,就自然而然记起谢星珩。
所以扬名不是简单事,只是对谢星珩来说简单而已。
比如说丰州县。
他即使不给同年们寄信,等朝廷发现丰州县的变化,他的声名一样能扬出去。
两人又聊了些扬名之法。
面向百姓的百科全书,生活技巧,甚至动植物图鉴,只有真的走进百姓家,才能让参与进来的人扬名。
绕来绕去,竟还是绕到了“扫盲”上面。
任重道远。顾慎行稍作思考,决定先做准备再说。
这个筹备,他吃不了亏。
即使最后没能推广普及出,于家族来说,这些书籍也有大用处。
最要紧的事情聊完,接下来几天,顾慎行就很合群,跟着进士团到处走走看看。
和举人观光团的流程一样,鸡鸭孵化基地是必去地点,带他们看生命的诞生。
牧场因牛羊数量增加,春天里进行繁殖配对,饲养员和兽医们现在还在忙着做记录。
动物们也有喜好,有的摆在一起,哪怕关一个畜棚,它们不喜欢,也就无法实现配种目的,需要更换“相亲”对象。
这是个很有趣的过程。
谢星珩跟动物世界的解说员一样,跟他们讲述牧场动物的习性与日常活动的趣事。
畜牧业跟农业,是进士们重点关注的项目。要将农作物跟动物制品变现,需要跟商务接轨,他们是选择了解一下模式,但不深入探讨,决定到了地方任职以后,再找别的商人合作。
谢星珩在忙碌的时候,江知与也在忙。他忙着进行“夫郎社交”。
那些早年学过的东西,多年没有机会使用,突然等来顾慎行的夫郎,江知与才有了用武之地。
顾慎行的夫郎苏冉出身好,受到的教育也是知礼守礼,客客气气。
他俩连着相处三天,把能说的场面话都说完了,再见面都有点相顾无言。
把崽崽叫来玩,都只续上了两天的场子。
江知与需要尽地主之谊,也不想给夫君丢面子,很费劲的在想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苏冉跟他一样的想法。大老远的来丰州一趟,夫君跟他说了,谢星珩是个有本事的,得把关系维系好。他也不想为难江知与,也绞尽脑汁去想话题。
两人最后默契选择去糖厂转转。
顾慎行加盟了糖果屋,会在京城开铺面。这间铺子会是苏冉打理。
糖厂又做了微调,最大的改变是新增了两个“实验”工坊。
会试用模具,也会尝试着做新品类的糖。其他的工坊如常运转,这边的实验结果成熟后,就能无缝接轨,能把工时、人力都省下来。
这些试验品,也能满足铺面的“尝鲜”展示区,是优惠品。
限量,且没有固定日期上架,买到的人纯靠运气。能增加糖铺的客流量。
江知与越来越爱搞事业,说起这些眼里都有光。比客套的尬聊生动,讲话也有劲。
苏冉比他保守些,对外面的世界没多大的向往。夫君想了解的东西,他就多多了解,认真记下。
糖厂的加盟商模式,他们在家里研究过,都对此加以肯定。只是受限于人脉,这种模式能走多远,成多大的事,都难说。
苏冉问他:“这个是你夫君的主意吗?”
江知与点点头:“我跟我朋友一起有了想法,我夫君进行完善了。然后趁着他同年们来丰州时,做了个小小的宣传。”
苏冉听说过。
谢星珩对外把他夫郎夸了又夸,有本事,又伶俐,愿意想,执行力高。还做出了数尺。
他还听说,江知与已经在外面做生意了。
直接问不太好,他实在是好奇,问江知与:“那你做生意,感觉难吗?外面做生意的都是男人多,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江知与都跟他说了:“我要是一个人去做,肯定会有很多不便之处。”
除了样貌,还有排外心理,以及男人们对夫郎的瞧不起。这会自然引发他们的抱团。
都抱团了,欺负欺负他,又怎么了?
糖厂里走走转转,两人的话题终于变得接地气。
苏冉是照着当家主君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在家里时,也料理家务、管理农庄和铺面。
不过他是比较常规的那种,跟江知与从前一样,家务事以人情往来、人员的调动与增减为主。农庄和铺面,以查账、收账为主。
再说到熟悉的话题,他们就更聊得来了。
江知与从前学过这些,现在正经管理过农庄的大小事务,又出来跟徐诚合伙开场子、开铺面,知道许多从前会惯性忽略的东西。
找话题是有技巧的,江知与先说了跟秦六爷的生意。
万斤蔗糖的订单,听着就是大生意。
苏冉发出“哇”的声音。
然后江知与跟他算账,也就五百两的生意。零零总总算下来,利润就一二百两。
苏冉眨眨眼。
把这个数字记下。对数量跟银钱的数额,有了个参考。
再说零售和日常开销,他就有数了。
料理家务、管理产业,也是一门高深学问。
到进士观光团要离开丰州县时,苏冉对江知与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江知与有跟谢星珩交流信息,知道谢星珩跟顾慎行说了什么。
他也知道对于普通夫郎来说,突破自我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现在有一件苏冉能做的事,不需要他出来闯荡,只需要利用家里的资源,再做整理,就能帮顾慎行成事。
“从动植物图鉴开始收集,生活技巧、百科大全就慢慢积累。这个需要识字率,你们可以从‘每日一字’的公益活动开始,每天定时定点教一个字。”
每天一个字,只教常用字。
常用字的目录,可以从扫盲班拿。
百姓们都知道读书贵,这种每日一字的教学会具有一定吸引力。
虽说量少,可他们也忙啊。都有营生的,哪里有空天天费劲学?
只一个字的话,可以家人分工。
大人们可能不会来,家里有孩子的会试试。
一个字一个字的积累,就不提男孩读书科举了。识字的哥儿姐儿,在相看时,是加分项。
苏冉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常用字教完,就教他们词组?”
也需要是简单词组,增加普通百姓的词汇量,加强理解力。
如果大面积的扫盲做不到,这种小范围教学,也能帮顾慎行做教育试点,抓取数据。
苏冉记下了,走之前还颇舍不得他。
“我等你们来京城安家,到时我们也能常常聊天说话了。”
他这是委婉祝福。祝谢星珩能取中进士,名列前茅,留任京都。
江知与谢过,又各自交换了信物,说好要多多往来,有事就递个信儿。
而谢星珩那头,一如既往,又在进士里拉了三个加盟商。
这次愿意加盟的人,有一个是因谢星珩展现出来的才干,愿意卖面子,释放善意,以后便是朋友。
另两个则是会去地方上任职。当官是个费钱的事,有点良心的人,甚至会倒贴钱。
贴补县衙、养一班子干活的人,也可怜治下百姓,各处都要花钱。
而为个人前程,也为余生顺当,上下打点少不了。这都需要银子。
卖糖是个好营生,他们做这个营生,本来就需要铺面,可以将这个花销忽略。
至于糖铺取什么名字,他们无所谓。糖果屋就糖果屋,没关系。
重要的是,这些糖拿到手,就能转卖,倒手之间,就是将近两倍的利润,实在可观。
现有的七个加盟商,都没给糖厂带来直接的利润,主要是糖制品的需求增加。
江知与已经根据地图,又请了很多镖师,再结合父亲跟舅舅的经验,选定了分厂地址。
都是水陆两通的好地方,当地次要作物里,有种植糖原料。
定下送货地点,他脑子里就有相应的坐标浮现。
这三家加盟商,都在丰州能送货的区域,无需立即启动分厂计划。
糖厂还有发展时间,大好事!
送走进士观光团,江知与定下生产计划后,江承海帮他规划了送货路线,他能早点得空休息。
他也跟着在培养经理人,目前中意的人选是江玉昭。
让江知与很无奈,也难以评说的阻碍是,江玉昭迫于家庭压力,照常婚嫁后,被家务锁事缠身。
夫家知道她能挣钱,愿意放她出来抛头露面,但下午早早就回家,也时常去店铺、厂区突袭,对江玉昭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
江知与不能替她决定,这是人生方向的选择,他也不能做有倾向性的劝说。同时,他更不能因为姐弟之情,就无条件,没有时间限制的等她平衡家庭与事业,彻底成长起来。
他又选了人,是王管家的小哥儿来巧。
来巧从前在府上做事,后来离家去鸡鸭孵化场做管理,历练出来以后,江知与做了人员调整,在鸡鸭孵化场这里,体贴大哥大嫂对故乡的感情,又从饲养员里,再另外提拔了枫江百姓培养。
随着养殖场扩大规模,管理层也在被稀释,这样一来,鸡鸭孵化场才完整的做大哥大嫂的掌控之下,能让他们获得安全感与成就感。
来巧有管理经验了,江知与放他到糖厂适应过后,就要带他在身边,教他做生产计划,也教他打理铺面做生意。
这之外,还考虑到分厂计划,江知与又从“商务训练营”挑了人,除了常规培训之外,也做专项专精的教学。
这番忙碌之中,转眼到了五月。
五月里,有江知与的生辰,也有夫夫俩的成亲纪念日,他们还等来了舅爹孟秋。
孟秋携带两子一媳和两个小孙儿,来到了丰州县。
舅舅一家团聚,大喜事一件。
宋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每个缝缝里都有喜悦放松的光芒。
家里摆酒,给他们接风洗尘。
孟秋跟宋威是少年夫夫,两人一起长大,到了年纪,经媒人介绍,自然婚配。
宋威做渔民的时候,孟秋就有出去卖鱼。后来宋威转而卖鱼,又扩大地盘,因手下人少,也是夫夫档。
再到盐帮,兹事体大,更是夫夫合伙经营。
孟秋的名字温温柔柔,人可着实不温柔。
他看见宋威得瑟的样子,就训了他两句:“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稳重,孩子们都在,你傻乐什么?”
宋威被训习惯了,也好久没听见这么亲切的声音了,更不在意脸面。挨了训斥,还要凑近孟秋,笑得更是灿烂。
“哎哎,再说两句,我快一年没听见你声音了,还怪想的。”
孟秋说:“我看你是皮痒。”
他俩一个赛一个粗犷,看来多年相处,已有固定模式,以至于沉浸于互怼之中的中年夫夫俩,根本没意识到他们是在当众打情骂俏。
谢星珩跟两个堂哥喝酒,间隙里还跟江知与说小话:“小鱼,我发现你真的是咱们家最温柔的一个人。”
江知与:“……”
莫名感觉你在嫌弃我。
江知与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学着孟秋说:“你皮痒痒了吧?”
他万万没想到,宋威跟孟秋很有分寸,久未见面,只多说两句。说完了,就默契闭嘴。所以有片刻的安静。
两个大嗓门安静了,江知与的小声说话,就极为明显。
舅舅跟舅爹都朝他看来。
江知与的头皮都麻了!
他的脸皮也红了。
谢星珩还没心没肺,在旁边憋着笑,笑又忍不住,不一会儿就笑出了声。
孟秋才来,对江家赘婿不熟,没开口。
宋威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小鱼,揍他!快点!舅舅教你,你揪他一点点皮,掐着一拧,嘶——”
他说着话,突然上了拟声词。
于是席间重点转移,所有人都在想,他是教学认真,还是冷不丁被人揪了皮皮。
五月里,发往津口县的信件有了回音。
江致微愿意见他们,回信里写了点近况,再是对江家人的问候,最后另起信纸,写了养蜂经验。
养蜂可以产蜂蜜,前期需要捕获野蜂来驯养。
短时间里,很难驯化成功。
前期的试错成本极高,而蜂蜜产量低,就很难回本。
金钱还好说,时间精力是无法回档重来的。
他在信上没写试错之难,似乎积累经验,只是日常生活里的一件小事。
信件在家人手里流传,看见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收到来信,谢星珩就要准备出发去津口县看看。
江知与不放心他,家里两个宝宝又还小,一下无法离开两个爹。家里经过商量,江承海陪他走一趟。
有他同行,路上安全有保障。
又带了几个年轻镖师一起,到了津口县,能应对小冲突。
江承海还要看看江致微的现状,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惦念着。
江家老太爷跟老太太亡故,遗体跟着江老三,到了津口县才下葬。江承海为人子,也得到坟前祭拜。
此次上路,他们先去了府城的王府。
林庚跟徐诚新婚不久,暂时还在府城住着。
见面过后,这对夫夫俩找到了合适理由出门,也跟着一起南下津口县。
赶路途中,时不时吃一嘴狗粮的谢星珩:“……”
他问江承海:“爹,你有没有一种感觉,看见他们俩,就莫名其妙的饱了?”
江承海没有。
江承海胃口很好。
镖局关门以后,他鲜少出门。
陪夫郎是他想要的,但一辈子奔波惯了,突然过安逸日子,他浑身皮痒痒,出来一趟,别提多自在了,饭量都变大了!
谢星珩只好换一个问法:“爹,那你看他俩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碍眼?”
江承海同样没有。
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看见新婚夫夫俩甜蜜互动,他还要蹲过去围观。
诚哥儿会害羞,不好意思。林庚就不一样了。
江承海说:“他夫君跟你一样厚脸皮。”
谢星珩:“……”
吃了狗粮还得挨骂,他做错了什么啊。
他最后暴击道:“爹,你看他俩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的时候,有没有很想爹爹?”
江承海突然情绪低落,过了会儿,在谢星珩胳膊上招呼了一巴掌。
“话咋这么多?”
谢星珩:“……”
挨骂又挨打,哎。
亲儿子待遇。
一行人骑马赶路,又只有谢星珩一个人磨伤了腿,他感觉自己好娇弱。
江承海说他细皮嫩肉的。
谢星珩说:“对的。”
但赶路速度不能慢,慢下来就会落下赶路进度,因补给采买和借宿等问题,引发连锁反应,将路程延长。
谢星珩刚上路,就已经想回家了。
这是他来到古代的第一次“出差”,或许是因科技不发达,无法实现视频通话、语音电话、零散的网络聊天,他出来一趟,就跟家里断联,心里很不适应,难免急躁。
但他很清楚,这些始终是外部因素。
主要是他有了牵挂,会想念小鱼,也会想念崽崽,还会挂念家里琐事。
他才知道一个幸福的家庭,真的会从里到外的改变一个人。
会变得柔软,也会获得血肉,从平凡生活里,感受到无比伦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