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农庄老人了,对东家忠心耿耿。农庄变化很大,日子能过好,家里孩子也拎得清,知道心该向着谁。
谢星珩跟他说实话,“选学徒还好,你家我肯定要预留名额的。关键是我要选个嘴严能管住人的管事。”
陈大河秒懂。
这不是选管事,这是找厂长!
跟榨油坊、鸡鸭孵化场、猪场养殖场一样,这会成为皮料厂。
陈大河忙举荐道:“我小儿子陈实能行,他上过学堂,识字会算,也跟着我在农庄里当差多年,大小事务都懂!”
谢星珩说:“我要在粪池周边关个人。”
陈大河立即接话:“我家小子亲自看着!”
鞣制皮料最初的工序,是最让人难以想到的。
皮料要泡很久,以月计算。粪池周边都会围起来,不让其他人靠近。
为了工序保密,每天还得有人往来办事。
谢星珩会预买一批熟皮,让他们在泡生皮的期间,先熟知皮具的制作流程,从中选拔有天分的人。
这些人,都会知道江致宁的存在。
陈大河本着对农庄人员的熟悉,占了最要紧的岗位后,别的都无私推荐。
除了其他管事家的孩子,他还推荐了些佃户家的、枫江百姓家的人。
除了年轻人,也有中年人。
里面甚至有寡夫郎跟寡妇。
他说:“沉默寡言又能干,不会多嘴的!”
谢星珩知道完整工序,有重活累活,但不完全是,到时还能进行分工。稍作思考,让陈大河把人选都叫来看看。
等他亲自过眼了,筛了几个性子相对“活泼”的,初期的皮匠工团就建成了。
等江知与跟宋威把人押送过来时,谢星珩也已划好地盘。
农庄里人多,之前盖房子还有多余的材料。拿来起个小单间,快得很,当天就有了地基,三天之内能完工。
这一处跟工人们工作的地方分开,随着皮料厂扩大经营,粪池也会增多,到时会对这个单间形成合围之势。
江知与跟宋威看了图样,又看了地方,看谢星珩的眼神,都是又赞赏又怪怪的。
谢星珩问:“怎么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什么气味闻久了都会习惯,以后就时不时多一个粪池,让他刚习惯,就有更浓郁的味道来刺激他。不让还真的每天喂饭养闲人啊?”
这样还叫惩罚吗?
江知与只是笑,宋威却对他动手,大手连着往谢星珩肩上拍了两巴掌,把谢星珩拍得矮了身子,还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江说得没错,你做事很对胃口,哈哈哈!”
谢星珩揉着肩膀,笑得无奈。
他对还没见过的阿秋叔,无比期盼,盼着他早日来丰州,收了舅舅的神通。
中午在农庄吃饭。
都来农庄了,自然是去谢家吃。
宋威之前特地抽空,见过谢星珩的大哥大嫂,给他们家三个孩子都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这回去家里,十分自在。宛若回到了自己家。
陈冬让孩子们叫人,小豆子谢川叫得快,这个小夸夸机全不怕生,对着外向开朗的人更是好感飙升,才两面之缘,就跟宋威好上了,一声声的老祖宗喊得宋威乐呵呵的。
亲戚关系扯得有点远,能叫声舅公,也能叫老祖宗。
谢川还没有“老祖宗”,喊一声,得了好大的礼,这称呼就定下了。带着两个弟弟,也喊老祖宗。
江承海跟宋明晖来得迟一些,刚好赶上饭点,看宋威在谢家也站到了食物链顶端,又是说谢根太哑巴,又是说陈冬太客气,逗着小孩子,玩得乐呵呵的,两人相视一眼,都对孟秋无比想念。
席间不说二话,聚在一起,说说家常话,也说说孩子。
他们一家都出来了,两个小宝在家里,叫来喜照看着。这会儿指不定已经闹着要哭了。
宋明晖养好了身体,闲来无事,也受谢星珩说的“幼儿园”影响,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天玑宝宝跟锦鲤宝宝是他跟老江带得多,现在看见小豆芽跟小豆苗也长大了,便说到时一起接到府里做启蒙。
幼儿启蒙不用太难,以娱乐为主。他带着,谢根跟陈冬也放心。
都是自家孩子,自幼多相处,有个玩伴,以后也亲厚。
农庄离县城不远,往来方便。谢川还要到县里上学,能带着弟弟们一起走来回。
谢根夫夫俩稍作思考,便同意了。
他俩是穷惯了,也独立,现在是忙不开,才在家里请了帮工,正经带孩子,也是散养着。
两个小的,经过章郎中的方子调理,身子好了,活蹦乱跳的,他俩就少忧心。
真就见风长,晃晃眼的功夫,都会走跳会喊爹了。是该启蒙了。
手里有了银子,孩子就该识字读书!
饭后,一行人又在谢家逗留了会儿,然后才去皮料加工的粪池区看场地。
江致宁暂时在庄上找了间屋子关着。陈大河不放心,现在就带着小儿子陈实来守着。
等东家一家过来看,他已经听了满耳朵的叫骂。
今天份的沙子汤圆,他都不想送了!
江知与说:“那就不送。”
还有力气骂,一顿不吃饿不死。
他们都不用再看江致宁,这头转转,就转道回家。
气温转暖,白昼延长。
陈大河叫人加班加点的,提前半天把小屋子搭好了,派人来府上送信,说江致宁已经去了那里。并说他当天就呕吐不止的情况。
江知与看过后,就把这事放下,转而叫厨房准备灌汤包,做的虾仁汤包跟蟹黄包。
还没到时节,依然是冰库里的存货。最后一点儿了,全给做完,家里留些,余下都打包好,他跟着爹爹一起去徐家。
徐诚回门的日子到了。
他们要去看看。
嫁到王府,说起来是高攀,不真的进门过日子,旁人无法推断好不好。
回门是林庚陪同,这一回没特别高调,只是远超商户规格的大马车让百姓们有所猜测。
徐家门前早有人候着。徐诚嫁到王府,即使名义上是贵妾,也是彻彻底底成了贵人。
爹娘哥嫂,都还要对他行礼。
他跟林庚一手拦两个。
徐诚还是大咧咧的样子:“这是做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也没见你们次次拜啊?我回门,他来见岳父岳母,是我们拜你们。”
穆彩凤瞪他一眼,看他性子还如常,眼里又涌现泪意,笑容更加真诚,迎着他们夫夫进门。
外头鞭炮齐响,周边邻里,便都知道徐诚领着夫婿,回门来了。
第105章 好男人典范
徐诚回门,家里不算热闹,街坊四邻都不敢来玩,亲朋也多克制,家里一桌酒就摆完了。
江知与带来两笼汤包添菜,吃到的人都是惊讶。
徐诚之前吃过,知道是冰库冻的虾和蟹,就说今年也冻一些。
糖厂开了冰窖,实际用冰以硝石制冰居多,利用仓库现有的石板隔层,添水加硝石就好,更换方便,无需耗损存货。
席间闲话,句句喜庆,以祝福和期盼为主。
宴过三巡,林庚识趣,和徐诚分开,跟岳父和大舅哥续桌吃酒吹牛,给他们说体己话的时间。
徐诚有条有理,一样样说。
先是林庚家人。
王爷待徐诚很客气,看起来是没什么话说,总体和善,没有为难,也没下脸子立威。
王妃低调,这些年吃斋礼佛,不问外事。对林庚兄弟俩都淡淡的,对徐诚自然热情不起来。
弟弟林启还在少年期,私下里很活泼,还有些稚气。正经到人前,又板着脸装老成。跟徐诚合得来。
再是规矩。
王府有规矩,还挺多的。
因多年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即使远离皇城,在自家封地的王府里过日子,人员也都紧绷着,日常都没人大声讲话。
徐诚还要适应,有人教他,没谁取笑他。
他猜,是因为林庚地位稳固,无可取代,加之态度坚定,所以下面的人,都不敢瞧不起他,更不敢贴面挑衅他。
然后是人员。
王府的人很多,徐诚成亲才三天,还没认全乎。
除却府里的职官,还有外聘的幕僚,其他各方面的大小管事。
他暂时也没见全。已经见到的人,也还算客气。
但也只是客气了。
他在被人认可之前,先被架在了现在的位置上。林庚的身份处境使然,大家不看好他,甚至看他不顺眼,都是正常反应。能维系表面和平,徐诚已然满意。
最后是环境。
王府的宅邸是王侯的规制,内部却很有岁月的痕迹。
像是这座府邸自建成以来,只在日常里不断有损耗,却没有进行相应的修缮维护,让它自然“衰老”了。
这般境况之下,王府只有表面的风光。内里看起来暮气沉沉。
内院里各不相同,给林庚留的院子是最大的。
在新皇登基之前,一直是王妃在那里礼佛。新皇登基之后,林庚不再困于皇城,经常回家,也要说亲,王妃就搬走了。
徐诚感觉王妃是早年担忧林庚的安危,因护不住孩子,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
他记忆里的林庚,还是三岁的稚龄孩童,无助又可怜。全然不是现在高大威猛的样子。
他认不出来,所以冷淡。别人再怎么说,他都当是骗他的。
也是可怜人。
从前吃斋礼佛的院子,自然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别说通房侍妾了,连个听候差遣的小厮,都是林庚用惯了的下属。
这也是徐诚的熟人们,使唤起来怪顺手的。
京城那头,有没有通房侍妾,徐诚还没问。
没有更好,有也正常。
回门不能在娘家过夜,看时辰差不多,他们这对新婚夫夫就要告辞。
这个时辰回府城太赶了,他们今晚在丰州县留宿。
林庚委托孙知县买了一处宅院,离徐家很近,小了些,住他们俩绰绰有余。
往后回来丰州,徐诚住这里,能随时回家看看。
回门结束,就是正常走动。
徐诚跟江知与约在了糖果屋见面,说糖厂后续的发展和安排。
昨天在家里,徐诚藏着些事没说。
他以后不会常在王府待着,会回来丰州县,频率说不准,看情况。
林庚的差事是外务居多,他嫁了这么个夫君,以后也是个奔波劳碌命。
这样正好,他在内宅待不住。他天生喜欢自由,爱在外头做事。
江知与听了很惊讶:“王爷能同意?”
徐诚说:“有理由的。”
林庚再给他抬身份,都越不过狗皇帝的圣旨。他名义上,就是贵妾。
贵妾是什么东西?上不得台面。不能出去进行夫郎社交,也无法做一家主君,主理家务事。
林庚带他出来,还恰好是因为这个身份。
王爷心疼儿子,愧疚心也重。林庚说想要人陪,在外需要人照料,他有什么好拦的?
正经过门的贵妾,总好过外面乌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的人。
江知与听了又生气。
哪有这样子赐婚的!
他还想说广平王的不好,但广平王是徐诚的公爹,不好私下议论。
万一被林庚听了去,影响夫夫和睦。
皇帝也不好骂。
江知与憋憋屈屈的,过了会儿,也捏着鼻子认下徐诚说的“好处”。
可以跟着林庚在外闯荡,总好过在王府当囚鸟。
徐诚跟他说糖厂的事。
糖厂从挣钱转为扩声名以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人脉圈子太窄。
周边的人脉开发完,加盟商计划就会停滞。
为了保证加盟商的利益,他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招很多家加盟商。
这样一来,只能继续朝外部拓展。也只有持续性的朝外拓展,才能实现全国开花的目标。
徐诚说:“我去外面拉生意,找合伙人,你就负责把生产做好,保证供货量?”
一人主内,一人主外。
江知与没有意见。
加盟商计划启动以后,人脉拓展的问题就是最大难关。
最初的加盟商,是用谢星珩的人品和信誉做担保。以后的呢?
江知与还想再退一步,让徐诚以后不要再说是合伙做生意的。
他有别的出路,糖厂本来也是以徐诚为主,挂不挂名,他都可以。
徐诚摇摇头拒绝了。
“是怎样就是怎样,不用让。”
糖厂初期是他筹备,发展到现在,多是江知与的点子,再有谢星珩的完善。
以经营来说,他已经占便宜了。更别提最初还是江知与出资更多。
礼让了“厂长”之名,已尽了好友情谊,再让,就过分了。
而且徐诚要被人认可,重要的不是他身上的标签,而是他的能力。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五年。若真的没本事,强捧不得。
他跟江知与说:“你在糖厂帮衬我,我也会在皮料生意上照顾你。”
江知与不由想到谢星珩的俏皮话,他说给徐诚听:“我们互相帮忙,共创辉煌!”
徐诚听了直笑。
他俩聊到皮料生意,另一边,谢星珩跟林庚也聊到了皮料生意。
相比于夫郎组的互帮互助,他俩就直白很多,讲明了互惠互利。
林庚需要大量的熟皮,能给到的直接利益,当然是银子。
订单量大,可以优惠,也会给钱。
第二条是能无偿请来皮匠,给江家的皮匠工团做培训,让他们能在皮料鞣制期间,更快的学会皮革制作工艺。
画的饼子则是谢星珩的抱负,他想要的地位,以及家人平安。
甚至于谢星珩现在给江知与铺的路,都可以。
唯一需求是,近五年内,所有皮料,都要供应给他。
而且要尽江家所能,不论是自家发展牧场,还是外部购入,皮料越多越好。
林庚说:“现在的皇帝,不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他下一步,就会对边远地区的女官们动刀子了。他会大刀阔斧的把大启朝拉入他理想的‘正轨’。”
已有历史,在朝中争议较低的女官他都容不下,又怎么能看着小哥儿作出一番事业?
不论是民生,还是商业。他都不会容忍。
明人不说暗话,这个生意,是“富贵险中求”。
谢星珩不能拿家人安危去赌。
他答应合作的前提是:“如果你能搞定津口县的保密工作,这个事就能成。”
林庚答应了。
为表诚意,他跟谢星珩说:“我的主要势力分布,都在边关、边远城区。”
内陆的将士,他不能保证个个衷心。
但皇帝也不敢突然发难,让国防崩盘。
对他的试探,最高也就到此为止。
再来,就是两败俱伤。
谢星珩心中诧异,更加肯定林庚是个聪明人。
身处皇城,处于局中,他被架着做棋子,还能在绝境之中,闯出一条生路。
心智与谋略,都得顶级了。
势弱力微之时,能懂得规避锋芒,不在两任帝王的眼皮子底下发育。
而边关地区,重要也苦寒,更是危险重重。他能去那些军区,绝不可能是因为受宠、被重用。
能在一次次的算计与死局里,绝处逢生,反因此拿下最能保平安的人脉与兵权,着实厉害。
谢星珩心中思绪急转。
南部很大,有沼泽的地区不止津口县。
可以多县试点,在人力有限时,用最大的地盘,鞣制最多的皮料。
牧场需要时间发育,但现有的生产力使然,草原商人那里,必然囤积着许多待处理的皮料。
这批存货处理,可以在最短时间里,满足林庚的需求,以应对突发状况。
做大事,要大气。
谢星珩说:“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合作,江家出技术,你出人力。”
林庚的势力在这些城区,那里的经济发展起来,带动的凝聚力将不可估量。
他大方,林庚也大方。
“我会预给货款。”
江家这点生意,盘饼子要好多年。他等不起。
谢星珩很开心。
同时心里更有底。
办大事要钱,养兵尤其费钱。
林庚出手阔绰,手里不缺银子花,说明他的处境尚可,且还有发展余地。
而现在忙着剿匪的皇帝……嗯,应该是个穷鬼。
一个上陵府都能剿半年,还有得闹。
谢星珩灵光一闪,突然记起来,林庚最初出现在丰州县,就是被徐诚误认成山匪头子。
他不由侧目。
难怪有钱啊。
天下□□的银子,都给他吃了。
边关将士应该也肥了腰包,能吃得饱饱。不然哪能死心塌地?
他俩商定结束,结伴去接夫郎。
路上走着,说话就轻松了些。
林庚问他杀精药的效果。
谢星珩不能给准话。
“怀孕是概率事件,只能说我家小鱼现在没动静,这药暂时有效。”
林庚若有所思点头,看来已经在尝试之中。
这么聪明个人,偏在感情的事上犯浑。
谢星珩公私皆有的提醒他:“你可以跟徐诚商量商量。”
古代人跟现代人的思想不一样,他们对子女很重视。
徐诚想不想要孩子,他不知道。但徐诚现在的身份极为尴尬。
有个孩子,他的心会踏实一些。
不是地位,是“心灵”的踏实。
林庚怔了下,又一次若有所思点点头。
谢星珩便不多说了。
走路上,看见些买小吃的摊贩,他会停下买些零嘴。
林庚想了想,徐诚跟谢星珩的夫郎玩得好,喜好应该差不多,也跟着买了些。
谢星珩:“……”
难道我是好男人典范,当代男德教科书?
他俩手里拎满小吃,一起来糖果屋接人。
铺子里,江知与跟徐诚说完正事又闲话打趣,好一番笑闹出来,看他俩的夫君拿着一样的小吃,排排站门口的“乖巧”样,都忍不住笑。
两对夫夫,重新组合,结伴回家。
走在路上,江知与看谢星珩能边走边吃,好生羡慕。
“你怎么做到的?”
他就不能边走边吃,拿着吃的,需要站在路边啃。
谢星珩说:“忙起来自然学会了。”
他当卷王的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江知与抓着个饼子,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眼神逐渐萌发幽怨。
“你是给我买的,还是给你自己买的?”
谢星珩听乐了,当即带着老婆在路边找了个空地站着,两人在街上啃饼子。
很普通的葱油饼,可能是在路边吃的原因,有人看着,江知与不习惯,又忍不住想要啃咬,他感觉更香了。
谢星珩看他吃得开心,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开发一下小吃街。
现在的小吃,是以填饱肚子为主,没什么花样。
嗯……他们在家里试试也行,也馋馋两个小宝贝。
趁着他俩还没长大之前,多欺负一下子。
趁着天气没彻底热起来前,谢星珩组织了一场春游。家人团建。
带了烤盘,做了风筝,还给两个小宝贝准备了可可爱爱的小蜜蜂衣服。
衣服黄茸茸的,有小触须和小翅膀。
他们俩互相望着,看起来都更喜欢对方身上的衣裳。
谢星珩跟江知与由着他们性子,一扁嘴、一张嘴,呜哇哇的要换,他们就麻溜的换。
春装做了好些,除了小蜜蜂,还有小蝴蝶、小乌龟。
小乌龟的壳是棉花内芯,这一身绿白为主的衣服,会延续到夏天。
到了夏天,他俩要开始学走路了。龟壳能做防摔倒缓冲。
这些服装上的巧思,让黄乐文爽了——终于可以跟白家一样捡漏了。
所以两个小宝的衣裳都是免费的,料子又好,花样又多。还有好几个码子,再大一点也有好看衣裳穿。
谢星珩原是想开发一下成衣市场,因两个崽崽,误打误撞,进军了童衣市场。
这种样式的衣服,在古代很新颖。
能舍得给小孩子买衣服的人家,都不缺钱。销量比预想中好。
夫夫俩在家里玩了会儿孩子,换来换去,还把冬天穿过的小狮子衣裳拿出来试了试,最后还是穿了小蜜蜂衣服出门。
谢星珩知道多孩家庭的端水之难,早早开始给江知与讲。
夫夫俩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养孩子的事上,也会常常无奈。
天玑宝宝一如既往的好动活泼,被谢星珩抱着,就想要江知与,被江知与抱着,又想要谢星珩。
一路换来换去,他还不满意。谢星珩跟江知与把他夹在中间,夫夫俩一起抱着他,他才乐滋滋咧嘴笑。
他明明笑眯眯的,看锦鲤宝宝被两个爷爷跟舅公抱着玩,又不开心,想要爷爷和舅公抱。
锦鲤宝宝的性情受他影响,越长越是有模仿。
可能是闹着玩,也可能是真的有需求。他也会要这个抱,要那个抱。
这么小的孩子,讲话也听不懂,大人们能怎么办?当然是哄着了。
一家团建,不着急赶场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出发之前,一家人围着圆桌站好,抱着崽崽玩接力游戏。
爷爷抱完阿爷抱,阿爷抱完舅公抱,舅公抱完爹爹抱,爹爹抱完父亲抱,还要盘着他俩互相抱抱。
他俩被玩晕了,再抱他们上马车,都安安静静,可乖可乖。
春游的地方是在农庄,场地大,又都是自己人,还有很多新鲜食材。
今天过来,把三个“豆”一起带着,也把大哥大嫂喊来玩。
三个豆都会走路,两个小点的豆快两岁了,会说话。
他们在庄上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现在看见天玑宝宝跟锦鲤宝宝,都不惊讶,喊着弟弟,又摸他们的漂亮衣服。
天玑宝宝跟锦鲤宝宝有户外活动,也见过一些人,记忆比较浅,还没跟别的孩子玩过,两个崽都愣愣的。
江知与问三个豆要不要穿可爱衣服,谢川自认为长大了,不想穿。
看四个弟弟都穿着小蜜蜂衣服,他又眼馋,最后也换上了。
五个孩子,就是五只小蜜蜂,凑一块儿嗡嗡嗡的。
春游有野餐,大孩子能吃的东西多,小崽崽能吃的只有辅食。
谢星珩教江知与骗孩子,用各种东西做伪装,喂的依然是辅食,但让他们当是吃到了美味烧烤,一个个傻兮兮的乐。
吃着玩着放风筝,风筝也做了很多花样。
都是各种动物、花朵造型。
风筝起飞了,孩子也跟着闹。
谢星珩说:“你们不能玩,风筝会把你们带到山那边去。”
说着,谢星珩心生惆怅。
他在这里过了几年脚踏实地的生活,好久没有体会到处出差,一天飞好几个城市的忙碌,突然有一点想念天空。
他灵光一闪,叫人准备材料,他来做个热气球实验。
古代没有气球,他用铁丝将油布定型,弄个小碟子做底盘,里面放蜡烛。
燃烧了一会儿,底盘太重,带不动。
谢星珩又把底盘更换,临时用竹编做了个小底座,轻如无物。
这回成功了。简易的热气球,自然起飞。
围在旁边的小孩子都发出“哇”的声音,稍远一点的大人们则没太大感觉——孔明灯也能飞!
谢星珩跟江知与说:“这个东西放大,燃料再做更换,承重力就更强,到时可以容纳成年人飞上天。”
江知与“啊”了声,“人飞上天?”
谢星珩点头:“到时带你去天上看看。”
江知与更惊了:“南天门吗?”
谢星珩笑说不是。
天上哪有什么南天门?
玩会儿又吃会儿,谢星珩给他们讲《勤劳的小蜜蜂》。
三个豆很少接触儿童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两个崽崽不能完全听懂,但从小就展现了爱听故事的性格,会窝在爹爹怀里,找个舒服姿势,眨巴着眼睛,安静听。
谢星珩讲完故事,问他们:“谁是最勤劳的小蜜蜂啊?”
年纪最大的谢川占据了理解力的优势,一秒入戏,举起手说:“我是最勤劳的小蜜蜂!”
他比着小翅膀,叉开双手,“嗡嗡嗡”的原地绕圈圈。
小豆芽跟小豆苗跟着哥哥一起“嗡嗡嗡”,好像这样子,他们也是最勤劳的小蜜蜂了。
这一下把天玑宝宝和锦鲤宝宝急坏了,两人一顿婴语伺候,但“嗡”出不出来。
眼看着要哭了,谢星珩跟江知与还一个劲儿的笑。旁观的长辈们看不下去,过来抱着崽崽,带他们跑着玩,也“嗡嗡嗡”。
他们就开心了。
庄上还有好些孩子在附近,他们知道是东家来玩了,不敢靠近。
谢川跟他们认识,过去找他们一起玩。
他们不敢来,就问谢川穿的什么衣服。
“我们没有见过……”
谢川原有羞耻。
他一个大孩子,居然跟小孩子穿一样的衣裳。
听别的孩子说没见过,他又挺挺腰,说:“这是小蜜蜂衣服,蜜蜂你们知道吗?蜂蜜就是蜜蜂采集的!”
他读书了,是个小书生郎,简单的故事能完整叙述。
他跟不敢过去玩的小伙伴们讲《勤劳的小蜜蜂》,说了“嗡嗡”在蜜蜂王国的故事。
农庄的孩子,已经跟上了基础教育,他们能去扫盲班。
但他们还没有接触过故事,现在听过的戏文都少。
这个简单的故事,把他们听得眼睛亮晶晶的。
原来蜂蜜是这样来的,原来他们见过的小蜜蜂们,也有这样的可爱故事。
蜜蜂有王国,蜜蜂有勤劳的,采蜜也有技巧。
家里做了很多风筝,孩子太小,放不过来。江知与让他们过来一起玩。
大孩子跑着把风筝放上天,几个小的一起抓着线轮,笑声阵阵。
风筝上了彩,他们舍不得剪断。
江知与让他们拿回家玩:“等你们以后有了烦恼,就可以写在风筝上,把烦恼放到天边,这样就会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