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人对死人跟活人的态度大不一样。
活人不穿喜服,将就着能过。
家有人死了,不穿孝服,那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嫁衣要更加费心。价位上可以稍抬一点,租嫁衣,送男款喜服使用权。相当于一次租赁,有成套的使用权。
同样一条龙,红事场面布置,各处的红花、窗贴,喜烛美酒,还有大花轿。
租用是使用权。直接买下,则会照顾黄白两家的生意。会多一匹布料或者一件家具。
套餐之外,要照顾散客。
满减就不用了,按照满赠来。
附赠的是服务。送货上门、敲锣打鼓、连吹带夸。
甚至还能安排戏班子、舞狮队、杂耍班子。
这个满赠主要是吸引家里办酒的人,来逛小集采购物品。
一次凑齐,省时省力。附赠的服务,情绪价值拉满。
后面几样都贵,人手有限,可以定高门槛儿。
这件事定下,就到了香烛纸钱怎么玩出花样的环节。
王家来的是当家老爷王高升,跟江承海一个岁数。他夫郎跟宋明晖交好,谢星珩礼貌叫声王叔。
“香烛就算了,纸扎大家都懂,无非就那几样,我们以后再做创新,今年就紧着纸钱来。只一条,专钱专用。”
专钱专用,顾名思义,每一张纸钱,都有特定的用处。
什么消灾金、解难金、黄仙金、贵人转运金、仙家保佑金,还有冤亲债主金、求财转运金、破小人金,甚至路路通、通天币等等,要什么名头,就有什么名头。
只要敢想,祖坟冒青烟金也能来一份。
现在就找刻印作坊,最好王家能有魄力,直接拿下一家刻印作坊。
谢星珩给他介绍人,让他能以批发价拿到最基础的纸钱,然后再从刻印作坊入手,对纸钱二次加工。
刻印些印章——要去找个道士画符,也拜拜阎王。
然后每份金,都有特定的章子。加工完成,价翻两倍。
王老爷:?
谢星珩无视他看“奸商”眼神,假意疑惑:“太便宜了吗?你想翻三倍也行。”
王老爷只做两倍的生意。
三倍的话,利润太高,这生意就有人来争抢,他家在丰州只是中型商户,夹缝里生存,就不贪心了。
两倍也够了,纸钱是批发价,量大以后,工钱和定制款项都能从里边省出来,他能净赚一笔纸钱费。
嗯……赚纸钱费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不太吉利。
他看看在坐三个年轻人,谢星珩、白喜文,还有黄家少爷黄乐文。
都是小辈来的。
王老爷琢磨着,也该让他儿子出来主事了。
经验浅点没关系,找到方向跟对人,还能有长进。
黄乐文问:“这么多花样,普通百姓买不了太多,不做他们生意了?”
怎么可能不做普通百姓生意?这才是财富之源。
谢星珩很坦然:“不是还有金元宝银元宝吗?再弄些金条银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挣有钱人的钱,比如说你们几家,这些专项金抬上来,你们明知道花哨,但能不给祖宗买吗?”
在坐三人:“……”
那必须得买啊。
“这就够了,金银元宝和金银条是硬通货,拜什么神佛祖宗都有用,普通百姓买这个就够了。”
谢星珩说完,结束会议:“都去忙吧,年底了,最后一次挣钱的机会,抓紧了!”
各项事务安排下去,王老爷等着掌柜的,带他去批发纸钱。
谢星珩赶着回家看孩子,听王老爷问他:“我明年退下,换我儿子来,我们两家还是这个合作方式?”
谢星珩点头:“您最近带着他各处走走吧,我生意的路子跟你们不同,他要适应适应。”
这算准话,可以换主事人。
王老爷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愈发和煦。
糖厂有个铺面装点,这主意是江知与提的,又是跟逛小集联名,他孩子也小,徐诚就让江知与留在县内,盯着铺面的事。自己留在厂里盯生产。
江知与跟谢星珩错开时间,谢星珩开会时,他在家里陪着两个宝宝,等谢星珩回来,夫夫俩碰面,一起吃个饭,就到江知与出门忙了。
徐诚的嫁妆铺子也在东区,跟逛小集离得不远,隔了两条街。
店面算大的,整体格局,不能按照普通的蜜饯铺子来。
江知与要做糖制品展示区,让顾客熟知店内糖制品种类有哪些。
展示区贴墙,约莫齐胸的高度,做条状展示区,扩到两面墙壁,上下空,中间放糖。
再有一个自选区,顾客可以自己挑种类,买多少都行。
然后是结算区。
货物放后面仓库,自选区随卖随补,其他糖制品,有了买卖再去取货。
地方有限,只能这样取舍。
要把打卡活动跟盲盒配合好,展示区的空墙上,他二次分区,划分了神仙卡展示区,激励大伙儿去寻宝。
再临时设立麦芽糖互动区,打卡的百姓,可以搅搅麦芽糖。
江知与沉思好久,眉头拧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定下三文钱一次的价位。
他是跟人合伙搞钱来的,不能再大手大脚穷大方了!
整个丰州,都感觉到了变化。
很多商铺都在改装,或增或减。还有换招牌、换幌子的,更加大、更加鲜亮、更加显眼。
所有人都紧闭嘴巴,没有一家铺面提前透露消息。
最先给出反应的是江家的逛小集。
它果然没让大众失望,又一次推出了令人满意的活动。
满赠“服务”,不限定采购类别,服务种类多而广。哪怕是村民组队买年货,凑够了数量,他们一样送货上门,他们再也不用靠着两条腿走十几里的泥巴路了。
要是全村团购,这个满赠的服务,甚至可以请来戏班子!
过年都要买年货,江家货品种类足够多,他们完全可以去逛小集买!
服务之外,又有排面,又有热闹。
同期推上来的红白喜事套餐,很多人没看懂。
谢星珩让白喜文安排木匠,做了房屋立体模型,再叫黄家的裁缝配合尺寸,两家配合,做了租赁模板,一红一白,清楚直接。
房屋里甚至还放置了穿孝服或喜服的木头人。
一目了然。
这就是套餐里包含的东西。
冬季是百姓们休养生息的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各家办喜事的多。
这场活动,联合了丰州县的媒人们。每成交一单,给五文提成。
看起来不多,但累计十单,可赠九折卡。
一百单,有八折卡。
一百单就够他们忙活了。
谢星珩还做了“金牌媒人”奖项,所成姻缘无怨偶,可得七折卡。
活动上架不到三天,满城皆知。
红事多,白事少。
黄家的绣工们开启流水线模式,压箱底的喜服都拿出来挂上去。
好几套看起来就精贵得不像样,是黄家为了应急拿出来的好货色。
他们家如此舍得,百姓们看得出好赖,这场活动办得人人夸。
白事少,但白事也有。
送走亲人的,也都说江家做了大好事。
现在讲究让人热热闹闹的走,江家一条龙包圆,奏乐奏得实在热闹。
新开业,还有人哭丧。绝对的物有所值。
这一番热闹里,丰州下了两场小雪。
寻宝活动的投放结束,也到了十二月中旬。
年底了,最后一战。
这场全民都能参与的大型活动,谢星珩跟江知与一同去县衙报备过,正式通知时,还有书吏张贴公告,跟着同行的伙计们昂首挺胸,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过了十二月半,也到了采购时刻。
百姓们今年来得早,都怕江家人手不够,他们买够了东西,戏班子还得排队,年过完了都不一定能看上戏。
各村都有人结伴来,有的村子离得近,双方没有水源之争,相处好,还两个村子一起团购,凑超级大单,要把戏班子和舞狮队都接回村。
到时就在村口,两个村子的人都能来看。
这番抢购之中,补货都来不及,货品刚搬到铺子里,还没上架,就给人拿了。
逛小集是丰州县最大的商铺之一,可年底来采买的百姓们,都在挤挤嚷嚷里,不约而同的抱怨起来。
“你家铺面怎么这么小啊?”
就是说。
太小了。
在二楼围观年货大卖场的谢星珩,忍不住抬头,把目光看向临街的铺面们。
他心里馋,眼里馋。
这迟早都是他打下的江山。
如此热闹红火里,满城都在传着“冬日活动”。
这时的娱乐项目少,所以逛小集提供的满赠子戏班子才诱人。
冬日活动,听起来也是要掏钱的,采购完的百姓们,包括县城的百姓,一句都不想多听。
不能再参加活动了,兜里的银子要没了!
可是他们不听也不行,话赶话的,全在往耳朵里挤。
冬日活动,是给他们玩的。
就像中秋和元宵的灯会一样,他们出来看个乐子。
但是灯谜们,换成了一样样的小商品或者购物券。
这种活动形式,对他们来说太过新颖,还有官府认证,知县首肯。
这是娱乐活动,百姓们过好年,过快活年,不花钱,就是玩!
主要类别就三样,想多走走的,就去寻宝。
寻宝里,有很多很多的商品,遍及全城的角角落落。只要找到了,就是他们的。不用另外花钱。
打卡集邮时,可以获得商铺的神秘惊喜。
具体惊喜,敬请上门接收。
竞技类型的,是玩着玩着,把奖拿了。
大家伙能来玩,也能看个热闹。
寻宝活动即日开启;竞技活动大年初一开启;打卡集邮活动,正月初五开市。所有活动都到正月十五结束。
即日开启的寻宝活动,让丰州县的冬日变得生动活泼。
到处是人,走哪儿,都有人互相打招呼。
活动期间,大家都是“冒险家”。
他们还自己加上了修饰词,是“大冒险家”。
寻宝给百姓们带来的惊喜很足,寻到只是不值价的小商品,也在乐趣之中,成就感满满。
拿到代金券也不嫌弃,都是家常要用到的东西,这玩意儿能满减,那就是银子。他们都放得好好的。
寻宝活动中,最亮眼的是“糖果屋”的商品。
搞活动,怎么能没有托儿呢?
活动规则太过倾向糖果屋,会让人反感。
这次宣布时,就没有说到“盲盒”跟集卡。
而是安排人“找到”糖包,看见神仙小像,以“玩家”的视角,来解密,看到糖果屋对这场活动的用心之处。
随身神佛随身拜,福运高照喜事来。
有人找到相同卡片,有人找到不同卡片。
糖厂员工透露小道消息,集卡有神秘惊喜。
糖包在这场活动里,属于价值上等的宝藏,附带随身神佛,就更加诱人。
再来集卡的神秘惊喜,当即带动更多人的热情。
他们恨不能马上到大年初五,这样一来,也好知道神秘惊喜是什么。
在寻宝过程中,他们互相交流,莫名产生了收集欲。
想要看看还有哪些神仙小像,也想知道多少张卡片算集齐。
除糖果屋之外,还有其他商家亮眼。
比如火药坊的烟花兑换券,比如猪场的猪崽领养券。
寻宝活动,有这么几样诱人物品,就足够续上动力,持续整个年节。
热闹里,迎来新年。
这是谢星珩穿越来的第二次新年,他已经实现了最初的愿望:夫郎孩子热炕头。
两个小宝宝的第一次冬天,只在主卧里,窝在爹爹怀里,从窗口,看外面的雪景。
今年的柿子长得好,适应了院内水土,挂果更丰。
宝宝三个多月了,正是探索欲丰富的时候。
外头的橙白灰褐对比显眼,两人都朝前伸手抓握,想要捏捏大柿子。
谢星珩在院里,拿棍子敲树,柿子没落下来,反淋了一头的雪。
屋里父子三人都是笑,两个小宝贝咿咿呀呀的。
冬天的树,不好硬爬。
谢星珩拍拍肩上雪,叫人拿梯子来。
他爬梯子,摘了一篮柿子。
放了几个埋进雪里,分一半送去主院,给两个爹尝尝今年的第一口冻柿子。
进屋里来,天玑宝宝很着急,连蹬带扑,想从江知与怀里爬出来,去找柿子。
江知与力气大,一手一个崽,稳稳当当。
天玑宝宝急起来,对着江知与一顿婴语伺候。
江知与一句没有听懂,把锦鲤宝宝抱着凑近天玑宝宝,让他听听哥哥在说什么。
锦鲤宝宝“啊啊”两声,小嘴巴里流出口水来。
谢星珩接了小魔王天玑,握着他的小手,让他碰了一下柿子。
外面拿进来的,很冰很冰。
这触感是天玑宝宝没有接触过的,他眼睛一下瞪圆了,看的夫夫俩都是笑。
一视同仁,江知与也给锦鲤宝宝碰了下。
锦鲤小宝贝委屈扁嘴,眼看着要哭了,江知与抱着他又是摇晃又是蹭,还抓着他的小手亲了又亲,他才憋回了眼泪,眼睛还水汪汪的,很萌。
而天玑……嗯,他又菜又爱。
碰到柿子,感觉到冰凉,跟真的被冻住了一样,瞪眼呆滞,缓过来还要摸柿子。
江知与从绣箩里拿了一团橙色丝线,给天玑宝宝玩。
他现在认知有限,差不多的东西能骗一骗。
能被他抓着玩的线团子,比冻柿子好玩。
家里玩一阵,年前最后一件事到了——核对账本。
下面的人已经核算过,江知与看看有无错漏,这事就过了。
令人尴尬的是,今年的年终总结上,只能写上一句话:红红火火的赔了一千两。
这一千两,是夫夫俩一起赔的。
糖厂还没有营收,排除启动资金和必要开支,只算冬日活动,全是亏损。
逛小集是红火,但因前期宣传,东西两补,盈亏只在一念之间。
整体是在挣钱,可以负担。包括养殖场那边,百姓还钱以后,都能扭亏为盈。
关键在于,今年大丰收以后,他们家没有收取肥料钱,还花钱买了百姓家的粮食。
重点亏损就是这里。
江家的米粮铺子,是从二房收来的,不算主要经营产业。
谢星珩去年还买了三千两的粮食屯着,今年新旧两换,陈粮换新米,勉强持平。
到了冬日活动,就不得了了。
江家领头,投放的商品是从逛小集拿。
在逛小集的商品,已经是支付过货款的,投放出去的商品,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也就是说,他俩在年底的时候,搞了个大事,热热闹闹的赔本了。
谢星珩:“……”
有一声草,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知与原也尴尬,看他这样,就静静欣赏他的尴尬,自己反而笑了起来。
“没事的,还没算上货款。今年货物存量大,货款都能计算在本金之内的。”
所以也常说“货物变现”。
谢星珩要脸,他听了安慰,还把自己说的豪言壮语回忆了一遍。
还好还好,古代跟现代不一样,他也嫌麻烦,没有说财报的事。
不然就公开处刑了。
他连夜奔逃火星都没用。
江知与听了又是笑:“你之前竟然还想公开账目?”
谢星珩说:“是内部合作商公开,总收益多少,各家上货比例跟销售额是多少,让他们心里有个数,来年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因合作商少,弄这个阵仗不划算。
还好还好。
谢星珩又一次庆幸。
除夕县里热闹,他们一家要出去玩。
宝宝白天吃喝睡,补了数次觉,到了黄昏时分,江知与跟谢星珩就一人捞个崽,给他们穿衣裳。
给两个宝宝做的冬衣是小狮子造型的,红色为主,黄色为辅。
衣料好,上面的兽毛也是上品,不过都是大人做披风大氅余下的小料。
徐诚认他俩做干儿子,送来了两件出锋小斗篷,披上就跟盖了小被子一样。
孩子三个多月,能趴、要练抬头。
给他们换好小狮子衣裳,夫夫俩顺手就给他们弄趴下了。
这是习惯性动作,搞完两个人相视而笑,又留屋里逗了会儿崽。
衣服造型做得好,黄家找的老手艺人,现在也没机器,纯手工定制。放现代,也是高定了。
两小只趴在那里,把小狮帽戴上,可萌可萌。
锦鲤宝宝乖一点,也懒一些,戳一下动一下。他趴那儿,除非紧着跟他互动,否则他能以这个姿势睡着。
江知与凑过去,锦鲤宝宝就甜甜笑。
天玑宝宝一拱一拱的,新生儿各方面的训练都完成得很棒。
他会主动抬头跟爹爹互动,江知与逗弟弟,他就“啊啊啊”。
江知与看过来,他也甜甜笑。
夫夫俩乐不可支,围着他当氛围组。
他俩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听懂,总之这个热闹气氛,让天玑宝宝很是开心,啊啊呜呜个没完。
到了时辰,他俩还没出门,江承海跟宋明晖来找,一猜一个准,就知道他俩是在屋里玩孩子。
江承海说:“别玩了,给他俩留点精力,要出去转转的。”
这个月龄的宝宝,可以有点室外活动了。
赶上冬季,都穿得厚实。
一家人步行出门,往东城门那里去。
县内房屋密集,不好燃放烟花,孙知县划了一块地,百姓们去东门外放,只开一个时辰。
烟花价高,百姓们多数是之前搞活动时凑单买的,县内许多商户合伙,下了个大单子。
一来照顾江家生意,以后有钱一起挣。
二来在新知县那里留个好印象。县官开城门,与民同乐,烟花炮竹少了,岂不尴尬?
商户合伙,江家自然也要凑一份。
谢星珩让火药坊的人,做些小烟火棒。
技艺有限,暂时用多根引线来凑数,尾巴有长长的细木棍,点燃可以看一会儿。
以谢星珩的眼光来说,这玩意儿连失败品都算不上,它就不能算是个商品。
无奈时代科技受限,大人们娱乐活动都少,小孩子更别提。
一百文三十根,三文多一根,就看看火星子,销量都创新高。
有钱人买着玩,没钱的就看别人玩,实在眼馋的,就找人拼单。
这玩意儿技术难度低,批量制作都是学徒完成。
谢星珩在火药坊追加了投资,把农庄上的失孤孩童安排了一批。
并非人人都有学医的天分,有些学不进去,强求不来。
他也给两个小宝贝准备了烟花,给他们戴上迷你口罩隔绝味道,大人抓着他们的手,帮忙持握着摇晃。
这是他们出生第一年,外界的一切都新鲜有趣。
会发光的东西尤其吸引人,锦鲤宝宝都爱不释手,烟花一停,跟着哥哥一起哇哇哇,还想玩。
宝宝眼睛脆弱,再是好玩,也就那一阵。
好好的带出来一趟,还给他俩都整哭了。
无奈之下,一家人只好多留会儿,等着时辰,捂住他们耳朵,带他们一起看大烟花。
隔着距离,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小身板摇啊摇,往前扑着伸手,想抓。
看完烟花,两兄弟的体力耗尽,回家路上就不顾喧嚣,呼呼大睡起来。
今年一家人都守岁,宝宝在小床上躺着,听大人们围炉夜话的声音,睡得呼呼的。
江承海跟宋明晖给他们准备了压岁钱,数额不多,都是十枚铜板。
给江知与和谢星珩的红包就很厚一封,一人五百两。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塞了五张,厚实又漂亮。
两人合计收入一千两,刚好补齐去年的亏损。
这不是红包,是名为红包的创业扶持金。
今年一年,都极为安详,忙碌有余,风波少。
家里添丁,两孩子都有事业。江承海跟宋明晖能放心养老,含饴弄孙,日子别提多美。
所谓居安思危,他们没忘记家里囤积的粮食,闲聊来年计划时,琢磨着开年再往南北两面派人跑一趟。
南面还没消息回来,北边不指望核心的大消息,就看看气氛紧不紧。
又是一年春,今年开恩科,又到了科举的季节。
谢星珩今年不去,年节里走动,他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这一年忙着生意,没有看书,改年再说。
家里这摊子生意,往年都是宋明晖守着,他知道货物进出的问题,问谢星珩来年的打算。
“一直这样全城进货,隐患很大。”
稳定且长期的收,货物会堆积,压货就等同赔钱。
供货商家太多,很多都是个体户,零零散散的货品拿进来,质量参差不齐。
谢星珩就跟他们说了他的大目标。
沿街两排的商户,是丰州事业线的基础目标,也是江家立足的根基。
往后会再往府城扩散,要让江家的逛小集,占领整个昌和府的市场。
今年只是铺摊子,摊饼子。
饼子摊开,大小都看得见,香不香也都闻得到。
饵料下了,就等大鱼上钩。
现有的合作商里,白家黄家这种有自家手艺、二代也培养起来的人家,是谢星珩最喜欢的。
开年以后,他会开个合作商招募会议。
去年邀约,想来都能来。
今年开放申请,想来,江家还不一定收。
这个门槛儿设立,会让他们竭尽全力展现自身价值,从中脱颖而出。
另外散户商品,可以再设立管事。
类比义乌小商品,商家不可能请那么多人干活,派活出去,再设立商品标准,中间多一个关卡。
很多商户,例如王家,都是没有自家手艺的。有钱,会做生意,家里人也多,那就利用这点,让他们转型到收购。
这一条条的说下来,听得家里人都连连点头。
江承海说:“聪明人,做什么都好。”
读书好,做生意也好。
问完谢星珩,再到江知与。
糖果屋已经装修完成,静等初五开业。
寻宝活动里,江知与用心,谢星珩还请托儿,整体营造的期待感很足。
他还弄了个“随身拜佛,寻到好宝贝”的话题。
拜了神仙小像,一样有神仙保佑。
这话题很流氓。
许愿实现,是神仙帮忙。
许愿无效,是他们心不诚。
江知与暂时没透露糖厂的主要业务是对军销售,等真接了单子再提。
现在就说县内销售问题。
神仙卡以套组形式发放,做抽卡游戏。
任何时间购买糖制品,都能获赠小卡片一张。
但卡片任选,则是在限定活动里出现。
谢星珩看百姓们的期待感都调动起来了,有些担忧仅是自选稀有卡片的活动,会让人失望。
江知与说:“不要小看信仰的力量。”
那可是神仙!
而且彩印卡片他看过了,非常精美,看了就知道物有所值。
再说,糖包都是免费投放的,神仙卡片是附赠品。这个活动是体验收集的乐趣,糖厂在收集的基础上,联动了自家的糖果系列,用心,诚意也足,于活动而言,已经足够。
这是江知与新学的东西。
他花钱大方,总怕给得太少。
换位思考一下,只要让参与者有实物可拿,又玩得开心,这次活动就成了。
长远的销售,会以卡片系列为主。
后期可能会推出限量限时包装,比如用木雕盒子,跟白家合作一下。
比如做不同形式的络子,配一只糖袋。跟王家合作。
糖是不愁卖的,有特色,能让人记住,扩大了客户群体,再有刺激消费的东西,挣大钱指日可待。
一晚上时间长,瓜子花生豆子吃多了,再喝喝茶,肚子胀气。
谢星珩起来走动走动,想找点事做。
这年头没有早教,他既然知道,就要给孩子准备好。
他想做点色卡,给宝宝看色卡,认颜色。
叫人准备颜料、纸笔、剪刀时,家里人都以为他要写新年计划。
听说他要做色卡,看他裁纸上色,又小心翼翼晾在围炉上的铁盘里,另三人都很惊讶他的“笨”。
看颜色而已,为什么要自己做色卡?
裁点碎布也一样啊,布料也有颜色,又柔软,宝宝随便揉捏都不会坏掉,过水也行,玩一阵子还能洗洗晒干继续用。
谢星珩拿笔的手顿住:“你们别笑了,这样显得我很呆。”
他从现代穿越过来,占了时代便宜,能玩信息差。也受时代局限,很多东西都有了固定思维。
要做色卡,就只想到彩色纸片。
说起来这个,色卡跟神仙小卡,从某方面来说,是同一种东西。
色卡能用布料代替,那神仙小卡呢?
谢星珩眸光大亮,侧目看江知与,江知与眼睛同样亮晶晶的。
“等天光,我就去黄家,找人抓紧定几幅神仙像绣样!”
彩色卡片,已经是稀有品了。
彩线绣品,那就是仙品!人间少有!
黄家是上任当家的走得突然,染料方子遗失,导致家业中落。
中落了,在丰州也是顶顶富贵的人家。
只因布庄之外,他们还有多种织布手艺,有的布料一经制成,就自带花样,又漂亮又平整,价格也十分美丽。
除此之外,黄家还培养了一批绣工。
这批绣工的数量,他们没对外宣扬,江知与根据黄家赶工的时长判断,最少有五十人。
黄家才是真的会藏财。
夫夫俩拿过宝宝的衣裳细细看,手艺真是没得说,小孩衣服小,做工要更加细致精巧,各处合身,针脚藏着,半分不显。
好功夫。
被他们发现了,就是他们的了!
夫夫俩兴奋极了,凑一起叽叽咕咕,畅想未来,好像已经挣到了大钱,躺进了钱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