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好长时间没人住,再怎么打扫,也还有不少地方要收拾。
从堂屋、客厅到厨房,程殊全收拾了一遍,腾出不少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来晒晒。
里里外外折腾了几小时,累得一身汗。
管不了还在睡的梁慎言,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才坐在家里那棵石榴树下放空脑子,顺便晾干头发。
舒服啊。
果然哪儿都不如自己的小窝,待得舒坦。
梁慎言起床,抓着头发出来,一眼看到在那儿捧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还挺乐的程殊。
他抱着胳膊,在原地倚着门框看了会儿,笑了笑,一边去洗漱一边问:“中午吃什么?”
程殊脑袋从手机后面探出来,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去街上吃,我请你,再买点菜回来,后边自己做。”
说完又盯着手机回消息,“后面菜园我看了,荒了都,草得有半米高。”
自然晾干的头发,乱蓬蓬的,梁慎言打眼看去,有一瞬间时间仿佛错乱了般,以为他们没离开过这儿。
伸手推开门,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他一怔,说:“那行,你请。”
等梁慎言收拾好了,他俩就一起去街上,解决午饭,顺便买点菜。
才走到小卖部那儿,俩人都有点后悔。
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想的,顶着中午一点多的太阳出门,晒人不说,还一把伞都没拿,帽子也不戴。
热得够呛。
程殊热得拿手当扇子,往旁边还没开的小卖部看去,躲到树下站了会儿。
梁慎言没他那么夸张,只跟了过去。
这边二十多度晒是晒了点,但比起北京那边的夏天,动辄三十六七,好得多。
“要不晚点再去,这里回家还近点。”程殊退堂鼓打得比谁都快,主要是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热,明明昨天回来还挺凉快的。
梁慎言瞥他一眼,没说话。
程殊一下明白他意思,麻利蹲在他影子里,偷着贪凉呢。
梁慎言看他动作熟练得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无语了。
伸出手,在他头顶按了按,跟压苗似的,“拿我当伞使啊。”
程殊仰起头,还挺老实地“啊”了声,“那你不就是伞吧,长这么高,躲阴凉好使。”
梁慎言听了,手轻轻往他脑袋上扇了下,“再磨蹭,一会儿更热。”
程殊叹了口气,扶了下他的腿站起来,起得太猛眼前一花,“要是张爷爷和杨奶奶在就好了,这儿还能买把面跟火腿肠。”
老两口倒不是搬走了,是被小辈接去了县城里住一段时间,等小孩子放暑假,再全家一起回来。
小镇上这些年搬走了不少人家,有些房子空着,阳台那些没搬走的盆栽,要么枯了要么藤蔓爬了满墙。
人没变,街上也没变。
他俩走过这条街太多回了,要去哪儿买什么东西,熟门熟路的,碰到认出他们的人打招呼,就回应,没碰到就自顾自地说着话。
等坐在那家粉面店的时候,拿了两张空凳子才放完买的东西。
老板瘦了点,头发剃得更短了。
坐在那儿拿手机追剧,见有人来,乐呵呵地笑,“两个帅哥,吃什么啊?”
程殊坐在那台大风扇面前,眯着眼,头发被吹开,露出被晒红的脸,“两碗凉面,要卷皮跟米豆腐,一碗少放辣。”
“得嘞。”老板放下手机,起身去一边洗了手,才回到桌案那边,给他俩拌面。
拌个面要不了多少时间,配料都是现成的。
辣椒油、醋跟酱油往里一放,再搁点葱花、蒜粒跟蒜水,然后撒点榨菜碎跟酸萝卜,一碗拌凉面就行了。
梁慎言抽了双筷子,撕开包装袋,看程殊还在那儿对着风扇吹,手指敲了敲桌面,“别吹了,还吃不吃?”
程殊应了声,转回来,接过梁慎言递来的筷子,“真舒服,要是再来一块冰镇西瓜就好了。”
梁慎言瞥眼脚边用袋子装的西瓜,眼里带着笑,“那你让老板给你切一个?”
程殊抬起头看他,“还是算了,回家自己切。”
说着往老板那边瞥了眼,小声说:“他那刀不行,拍蒜切葱的,一股味。”
梁慎言嘴角扬了扬,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下,“就你知道的多。”
这回没车帮他俩把东西拉回去了,一人拎了几大袋东西往家里走,热出一身汗。
吃的用的买了不少,冰箱保鲜和冷冻几乎塞满了。
等理完东西,反正都热出一身汗了,又干脆把院子里晒的都搬回去,西瓜切了冰着,才去冲了个澡,一人搬了条躺椅,坐在树下休息。
其实他俩都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但都不提,等到该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了。
何况走了又不是不能再回来。
“言哥,你还在忙公司的事儿啊。”程殊咬着一根冰棍,扭头问了一句,眨了眨眼,笑得有点欠,“之前拿去审的图都过了,现在我手里都没事做,就等着放假了。”
梁慎言一手拿着冰棍另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跟其他部门的主管对工作。
听到程殊的话,瞥他一眼,“挺得意?”
程殊点点头,一脸骄傲自豪,“嗯啊。那你不觉得,我俩这样跟以前你辅导我作业差不多,不过现在我作业写完了,不用你一直陪着。”
角色互换,轮到他陪着梁慎言工作了。
梁慎言懒得理他这会儿的得意样,低头继续回消息。
工作的事是做不完的,这会儿他的确没办法和以前一样,丢下手里的事一走了之,一待待半年。
但一两个月是可以的,反正有他哥。
不一直说他任性,那他也不能辜负这个印象不是。
梁慎言回完了几条重要的,抬头瞥眼已经在那打游戏的程殊,问:“不写作业了,那期末考还参加吗?”
程殊一撇嘴,瞪着他,“不提考试还能聊。”
梁慎言笑了声,收回视线,无视他哥发来的信息,手机一关,往后靠去,“那是谁先提的?”
记仇呢。
他才说了一句。
程殊指了指自己,手里捏着的小木片,用包装纸裹着搁在一边,枕着胳膊往后一躺,“是我。”
他俩就这么躺着,闲聊几句,更多的时候不说话,就盯着头顶的树影看。
从前那棵石榴树长得更茂盛了,这个季节还没开花,连花骨朵都没有。
去后边菜园小路旁的老槐树倒是长得大,枝繁叶茂,一串串白色的槐花缀满了枝头,香味一阵一阵的飘开。
“这个学期的考试安排在十八号到二十八号。”程殊忽然扭头,看向梁慎言。
梁慎言应了声,睁开眼坐起身,扫开落在身上的槐花,“然后呢?”
没回来前,程殊心里不敢想这儿。
可一旦回来了,就不太想走了,想多待会儿。
这儿是家,哪能一点不想呢。
程殊靠在那儿没动,跟梁慎言眼神对上,说:“我想在这儿待到那会儿再回。”
梁慎言“嗯”了声,然后没说什么。
站起来,要回房间去给人发份东西。
程殊看他要往房间走,一下坐起来,鼓起勇气开口,“言哥,我还想问你,你还能在这儿待吗?”
他顿了下,才说,“如果能的话,我想留你。”
从前,他都是怕梁慎言留在这儿,或者对他要走的事,没开口留过。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想要梁慎言留在这儿。
梁慎言听到他的话,回了头,看向身上一片树影的程殊,挑起眉,“你想留就留啊,得有个理由吧。”
程殊手撑着椅子边缘,指尖快把编一起的竹片勾起来了,“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话开了头,就没那么难启齿,“以前的男朋友,和未来的男朋友这个理由,可以吗?”
梁慎言没立即回答,但也没走,看见程殊眼神逐渐忐忑时,才说:“勉强可以吧。”
程殊眼睛一亮,睁大了些,“那现在当男朋友不行吗?”
梁慎言一听转身就走,手里握着的一把槐花,往他身上一抛,“别顺杆爬。”
程殊撇嘴,泄气一样坐回去。
不爬就不爬,反正迟早的事。他可懂了,这就是钓着他。
“程殊哥哥!”
院子门口传来声音,程殊看过去,见程冬穿着校服站那儿,朝他招了招手。
程冬探头探脑看了会儿,跟梁慎言打了个招呼,这才跑到程殊那儿。
“给你送瓜来了。”程冬口齿比以前清晰了很多,除了有点迟钝、呆呆的,和一般同龄人一样。
程殊看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领着他往堂屋走,“你爷爷让送的啊?今天没上学吗?”
程冬跟在他后面,点点头跨过门槛,“放学了。”
“上几年级了啊?”程殊把袋子里的蔬菜都放进冰箱,从下边给他拿了一半西瓜和几根冰棍,还有一块五花肉,分装好塞到他手里,“拿回去,我们买得多了吃不下。”
“五年级。”程冬和他说谢谢,拎着东西,“过几天不上学。”
程殊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不上学,这么早放暑假啊?”
程冬摇头,拆开冰棍吃了口,“学校老师们都去城里帮忙监考了,连校长都去了。”
闻言程殊一怔,看向家里墙上那本旧挂历。
纸张已经泛黄,时间停在了六年前的六月,高考那两天,被他爸妈用红色的笔圈了出来。
原来,又到高考了啊。
过得真快,他们都长这么大了。
太阳还没下山,各家厨房已经飘来了饭菜香。
梁慎言在房间里,开了两个短的语音会,才伸着胳膊活动活动,就听见厨房那边锅碗瓢盆发出乒乒乓乓的动静。
看眼书架上的闹钟,快七点了。
走到厨房门口,人还没进去,就闻到了呛人的辣椒味。
梁慎言往后退一步,伸手给他按开了厨房的灯。
对上程殊看来的视线,问:“你这是做饭还是在研究什么生化武器?”
程殊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跟他摆手,示意他别进来。
切菜那会儿就觉得辣椒还挺辣手,哪想到下锅炒这么呛人。家里厨房没油烟机,就一个排气扇,一屋子呛人的味道,散都散不出去。
梁慎言皱着眉进去,先把火给关了,又把厨房窗户全打开,“你可真是个人才。”
程殊站在一边,往锅里瞥。
得,重新炒算了,这辣椒下肚,他俩明天都得去挂肠胃科。
眼睛被熏得难受,程殊下意识拿手去揉,被梁慎言拦住,不等他问,挂在眼角的泪花被他抹掉。
梁慎言看他一眼,想说什么,瞥见他嘴唇上还没好全的伤口,又咽了回去。
多大人了,都不长记性。
切了辣椒的手也往眼睛上揉,辣一回就知道疼了。
程殊冲着他卖乖地笑,端着锅到一边去洗,心里明镜似的,“不会有下次了。”
梁慎言看他嬉皮笑脸的,懒得理,拿上别的菜,往盆里一装去外边洗了。
别家这个点都已经吃完饭,掐着时间到外面来散步,大多是些老头老太太。
经过他们家院子外边,瞧见院里灯亮着,往里看,就见他俩支了一张小桌在厨房外边吃饭。
程殊是在大家眼皮下长大的,看他回来了,难免会问一两句,倒不是八卦,是真的闲,跟谁都能唠几句。
才六月,年轻人出去打工还没回,又还不到暑假,孩子们也还没被送过来。
老人们成日除了种点庄稼,也就剩下些家长里短的闲事聊聊。
听人家问他这次在家待多久,是学校放假啊还是工作休息了。
程殊端着碗,有人问了就应声,就是答得也挺随意,一人一个答案,不重样。
梁慎言坐他对面,有一块下过棋,给拍过照的记得他,问他这几年好不好,他就说都好。
好在他们家靠里边,往这边散步的人不多,过了前边那一茬人,后面就安安静静吃饭了。
等他俩吃完再收拾干净,差不多就八点半了。
以前放在客厅里的那台电扇,搬到了他俩房间里。
夜里蚊子多,他俩在房间里点了盘蚊香,又在院子消了一会儿食,等饱腹感过了,才一前一后去洗了澡。
“尝尝,刚出冰箱的西瓜,热乎。”
梁慎言刚拍死一只蚊子,转头看向端着盘子的程殊,示意他放桌上,伸手去拿湿纸巾擦手。
才打死一只,怎么又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了。
程殊把盘子往桌上放,立即辩解,“跟我没关系哈,我关门的动作别说蚊子,风都进不来。”
梁慎言信他才怪,正想说,就被一块西瓜堵住嘴。
程殊手还拿着西瓜没松开,对着他笑,“手洗过了,放心吃。”
梁慎言叼着西瓜,看着面前的程殊,暖色的灯下,那双眼睛里只有他,依旧看得到底。
他忽然就心软了,那些心结也跟着散开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多硬。
他对程殊,永远没办法不心软,因为这个人就长在他心上了,连着肉一块,哪能不是软的。
程殊眨眨眼,伸手接着,“你吃不吃,叼着腮帮不酸啊?”
梁慎言把湿巾丢到垃圾桶里,自己伸手拿着,“你也不嫌冰牙,还热乎。”
程殊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吃得挺开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梁慎言吞咽的动作一顿,瞥他一眼,“你要干什么活?”
程殊想都不想,就说:“挂蚊帐啊。”
再不把蚊帐挂起来,梁慎言一晚上得醒八回。
梁慎言没说什么,“嗯”了声,视线从程殊脸上移开,扫过鼓起的腮帮和被西瓜汁弄湿的嘴唇。
蚊帐白天洗了,这会儿香喷喷的。
他俩不是第一回挂这个,没费多大功夫就挂好了。四个角往床上掖好,蚊子想进去都难。
程殊把盘子收走,顺便去刷了个牙,回来见梁慎言还开着笔记本,就自己先躺床上去了。
他盘腿坐在床尾,脸贴在蚊帐上,喊了声梁慎言,“言哥。”
梁慎言听到声转头,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声,问:“又作什么呢?”
程殊看他笑了,伸手也贴着蚊帐,“你还没忙完啊?”
梁慎言看眼文件,往右下角瞥眼时间,十点多了,“还有会儿,困了先睡。”
换作以前,别说了以前了,就没回来,还住他公寓那段时间,程殊肯定会说我陪你。
结果今天他话才说出去,程殊就头也不回地往床头那边倒了。
梁慎言一愣,隔着蚊帐看了眼,人是真闭上眼了,连手机都没玩。
过了几秒,他笑笑,转回身接着把手里的活收尾。
事儿一做起来,就顾不上时间了。
等梁慎言再抬头看时间,又过去快一小时,他活动活动脖子,关了电脑起身,去重新洗了把脸,又刷了牙回来。
他走到床边,掀开蚊帐一角,躺下去后,侧身拉了灯线。
“啪”一声房间暗下来,隔着蚊帐还能听到几声蚊子嗡嗡飞的声音。
乡下的夜很安静,除了蝉鸣、蛙叫,就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和摩托声儿。
跟城里不一样,这个点外面的车声一点不少,遇上缺德的还敢按喇叭。
梁慎言没什么困意,手臂枕在脑后,睁眼看着蚊帐。
看着看着,其实脑子也没想什么,就忽然偏过头去看闭着眼的程殊。
他俩的事一直都挺简单的,没那么复杂。
感情摆在面上,心也放在对方眼前,唯一的心结跟感情还都无关。
“真是个傻子。”
哪有这么傻的人,碰见了一个对他好点的人,就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拿出来了。
梁慎言眼里带着笑,发现程殊是真缺心眼。
怎么一点没把他往坏处想过呢?万一他心思真的坏点,那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不傻。”
程殊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梁慎言一愣,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殊侧身趴到了他身上。
哪怕房间里挺暗的,程殊眼睛也还是亮。
他手撑在梁慎言肩上,膝盖往人腿那儿放,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他,“我不是傻子。”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就愿意跟人谈恋爱。”
梁慎言回过神来了,没开口,等他说。
“我没当你是同情我,我也不是感激你。”程殊低下头,“你要这么想,那我就真不想理你了。”
梁慎言挑眉,适应了光线后,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他脸上表情,“瞎琢磨什么呢。”
程殊努嘴,“那你不是你总说我傻。”
梁慎言把手从后颈拿开,屈起一条腿,护在程殊旁边,免得他一会儿一个不稳,摔下去,“不傻?那一天天的都谁一个人瞎琢磨。”
程殊语塞,反驳不了就开始耍赖,往他鼻子上咬了一口,“不琢磨了,都跟你说。”
梁慎言对他这话,持保留意见,“装睡好玩?”
话题一下扯开了,程殊尴尬地眼珠乱转。按照计划本来不是这样的,不过好像也还能拐回去。
他没等梁慎言再逗他,心一横,凑上去直接含住了他嘴唇。
嘴唇上的伤口结痂才掉,碰着不疼,但有点儿痒。
程殊亲得很小心,像小猫小狗一样,一会儿舔舔,一会儿又伸出点儿舌尖去碰碰。
没梁慎言的强势,就是哄着人,心甘情愿地给他亲。
一开始还有点生疏,等察觉到梁慎言的纵容后,胆子大了,搭在他肩上的手也不老实了。
睡衣是短袖,没扣子,不用解。
从下边撩起来,手就能钻进去,碰到绷紧的肌肉,再往下一点儿,就是睡裤了。
指尖才碰到抽绳呢,就被按住。
梁慎言喉结上下动了动,咬了一口程殊的嘴唇,像警告又像是惩罚,没咬扎实,都不算疼。
“做什么?”
程殊亲了半天,给自己亲得眼神儿都迷了,身体上的反应,半点藏不住,更别说离得这么近、衣服那么薄。
贴在一块呢。
都挺激动的。
程殊一点没害臊,手被按着了,手指还不老实,在他手背上蹭来蹭去。
眨了眨眼,贴着他嘴唇说:“不说了,干活。”
梁慎言挑挑眉,胳膊一搂,把人抱在怀里,手在他后腰那儿按了按,然后往下拍了他两巴掌。
“别了。”
程殊不满,都这样了,怎么还别了呢。
他技术也没这么差吧,要真不行,那都不能起点反应,就这反应,怎么都不能别了。
贴着梁慎言颈窝,吻了吻,“不做到底。”
梁慎言捉住他不老实的手,彻底把人在怀里搂结实了,“你不嫌手辣啊。”
程殊一愣,傻眼了都。
半天反应过来,笑得人都在抖。
梁慎言无奈地叹了声,心里也觉得好笑。
他俩这一笑,气氛是没了,欲望淡了不少,原本就贴着的心又更近了些。
程殊笑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我刚才吃西瓜的时候,没觉得辣了。”
梁慎言服了他了,捏了捏他后颈,“你可消停点吧,小房东。”
他俩视线一对上,眼神和心里都是柔软的。
程殊闭了眼,靠在他怀里,睡意朦胧时,还习惯地去亲他,俩人自然地接了个吻。
日子还长着呢,亲密的事儿也没那么急。
第108章
小镇里的日子实在过得快,每天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然后就坐在树下晒太阳,要么去帮程冬家摘点枇杷、辣椒,等他爷爷拿去街上卖。
日子清闲,无所事事的,程殊连看新闻联播都变得守时了,到点了就把电视开着,听个响。
梁慎言没他这么闲,每天手里都有事。
不过倒也没忙到离不开电脑,只能在电脑跟前待着,有空的时候,还跟他一起去后边菜园里撒了两回菜籽。
别的活,程殊还不一定会干,但撒菜籽这事,从他上小学就会了。
拿着锄头刨一条沟出来,一个坑里放几颗菜籽,然后把土埋回去,浇点水,等十天半月的,就能长成了。
种完了,程殊琢磨着,离开这里前能不能吃上亲手种的小白菜。
水灵灵的,肯定特别好吃。
“言哥,吃西瓜。”
梁慎言抬头,手都没离开键盘,张嘴咬住程殊拿着的西瓜,等咬到嘴里了,瞥他一眼,“不去山里当你的山大王了?”
语气带着笑的,明显是逗他玩。
他俩回来还不到一周,程殊胳膊和腿,晚上洗澡的时候,都能看出分界线了。
天天山里、地里跑,晒的。
程殊一点没在意,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胳膊往椅背一搭,趴在那儿,东拉西扯的,憋了一会儿才开口:“过两天,我想去县城一趟。”
梁慎言扭头看他一眼,转回去时“嗯”了声,没问他为什么要去,“那我提前把事排开,一起去。”
程殊笑了,猛地点点头,“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做。”
梁慎言面无表情地说:“鱼翅鲍鱼。”
程殊:“……”
学着他语气回,“草鱼的鳍跟油爆过的鱼,行吧?”
梁慎言扫了他一眼,问:“又去河里了?再晒几天,等回学校的时候,人家还以为你去项目监工了。”
程殊撸起袖子看了看,挨着梁慎言露出来的胳膊比了比,“还行,比你还白点。”
梁慎言在他贴过来的时候,都感觉到热气了,往旁边躲开些。
也不知道去河里玩了多久,比那牛还能淌水玩。
程殊缠着人玩了一会儿,知道他在工作,机灵着呢,趁人还没烦,先自己走了。
走之前,还哄了哄人。
“那我还有更白的地方,晚上你看看吗?”
话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梁慎言正跟之前一块去项目的吴总聊着呢,打算再去一趟项目上,主要是工程的事,马虎不得。
进度快慢那是口碑的事,但施工安全就是责任的问题了。
得在楼开始建之前,把工作做好,不然一旦出了事,连找补的机会都没有。
程殊忽然贴着他耳边来这么一句,手一顿,打在聊天框的字跟乱码一样,幸好没手快发出去。
删掉聊天框里的字,重新打了发过去。
梁慎言听了一耳朵外面的动静,程殊不知道在那儿哼什么歌,挺开心的。
往后靠着椅背,抬手搭在眼睛上,无声笑了。
他俩这也不知道在较的什么劲儿,白耽误事儿。
到了晚上,程殊特意让梁慎言先去洗的澡,等自己进去的时候,洗了得有半小时才出来。
梁慎言靠在床头玩手机,抬了几回头,合理怀疑程殊是怕他后去,得洗冷水澡才让他先去的。
夜里打开窗户,外面风吹进来,比白天凉快得多。
隔着纱窗,蚊子也飞不进来。
程殊带着一身水汽,头发都还润的,就爬到了床上,脑袋往梁慎言肚子上一靠,腿搭着墙。
梁慎言习惯地伸手去勾他头发,这样贴着不热,他也没说什么,“县城去几天?”
程殊抿抿唇,想了下,“当天去,当天回吧。”
不然还得住一晚酒店,怪浪费钱的。
“十五号去趟项目,要是来不及一起回,你先回学校考试。”梁慎言捏捏耳垂,“几号考试,还没确定?”
程殊举着手机,正对着脸,“没呢,等老师安排,估计十号左右出。”
才九点多钟,不算太晚,他俩一人拿了个手机,就这么闲聊着说话。
程殊姿势换了好几个,一点不老实,一会儿枕人肚子,一会儿又趴在枕头上晃腿。
等梁慎言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他腿时,程殊还一脸无辜地看他。
梁慎言放下手机,手指往他小腿上按了下,“洗半小时,就为了在我面前瞎撩啊?”
程殊被揭穿了心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手机一扔,往梁慎言身上一趴,伸手拉了灯线,开了夜灯。
“嗯啊,怎么,你不让啊?”
梁慎言垂着眼看他,对上他视线,“不让你就不撩了?这么听话?”
程殊往上挪了挪,这一蹭,意思更明显了,“那我听不了。”
梁慎言抬手捏着他耳垂,没躲开,说话时语气带了点笑意,“没见你这么急色的,一天天琢磨什么呢。”
趴都趴在人身上了,程殊哪能规矩得了。
他俩对对方身体熟悉得很,哪儿敏感,哪儿碰了就软,还有哪儿能刺激。
程殊手在梁慎言睡衣里边摸了摸,沿着绷紧了的腹肌,一点点往下,手指勾着睡裤的绳,指尖轻轻压了压。
“那你不急,你这什么反应?”
他都没给梁慎言回答的机会,人往下一滑,撩起睡衣,低头亲了一口。
都到这个份上了,再叫停就虚伪了。
程殊坐在梁慎言的小腿上,弯着腰,第一回没用上被子遮掩。其实对他来说,有点难了,尤其是梁慎言本来就挺厉害的。
才洗过没干的头发,这会儿被汗打湿了,贴着耳边,他说不了话,就只能偶尔往上瞥一眼,从梁慎言表情知道自己这样行不行。
梁慎言伸手,贴着他的后颈,手指一下一下地捏着那一片皮肤,偶尔会往下压,听到闷哼后,又皱着眉,垂眼打量程殊,稍稍松了力道,让他好受点。
“唔。”
程殊轻轻地哼了声,还来不及再使劲儿,就被人拽着胳膊,一下提了上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天旋地转的,人就趴在了枕头上了。
结实的胸膛贴在他背上,手臂撑在他旁边,程殊几乎是下意识地瞪大眼,手指无意识地捏住了枕头。
抿了抿唇,婹都绷紧了,额头抵着手臂,频繁地抿着唇。
梁慎言从后面搂住他,贴在他耳边吻着,又掰过他的下巴,咬了一口他的脸,再贴贴他唇角。
试探和准备结束,紧跟着的实战,让程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下意识咬住了梁慎言压在唇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