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真有腿了。
不错,还挺长。
这是白翳在这瞬间生出的念头。
可未待白翳再有多的反应,下一秒,他的裤腰就被扑过来的某鱼低头咬住了,十分“凶狠”。
“!!!......”
得不到,也请别毁灭,谢谢。
最终白翳还是顶着压力把事情办妥了。
他帮稍微冷静下来的人鱼涂完药, 给人鱼被磨红的脚底做好养护,穿上合适的裤和鞋,守着人鱼吃完宵夜, 再哄人鱼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
等做完这些,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白翳这才得以有片刻放松,他借着客厅投来的灯光,垂眸看向自己的下腹。
人鱼要对衣料下口也就罢了,但不知道洮溯当时怎么还偏差咬到这里来了, 又是同以往咬到他侧脸那样, 立即出现了由信息素凝成的鱼印。
像某种狎昵的符号, 小小的一个,却又深色得抹不开去, 估计没半个月都很难消掉。
他当时只是身体紧绷了一下,倒不觉得疼。
白翳想起以前,洮溯在刚领到自己文具那一阵, 会很认真地拿着海草笔在课本上做记号,还有自己的玩具, 小饭盒, 每样都不会放过,还会向路过的人指指,表明那是他的。
要是没随身带着海草笔, 人鱼就会咬一口。就比如机器人带回来的无主蛋糕, 洮溯抢先咬了一个缺缺;看到订购回来的小风筝, 洮溯就会在上面咬出一个折角。
明明受过了教育,在这方面却没什么改变。
不乖的小鱼, 总是喜欢乱涂乱画。
白翳平常从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不休息,但此刻, 他坐在床边,打开了光脑上的购物页面,浏览的毫不例外全是最新款式的鞋和裤......要挑尺码合适,质量最好,最柔软亲肤,还得是拥有储水保湿功能的。
这一耽搁,就拖到了后半夜他才开始入睡。
可没想到就那短短几个小时都没法安生。
罪魁祸首,依然是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鱼Omega洮某。
白翳还是高估了,本以为昨晚在宴会上蹦迪就已经是这条鱼酒意上头,没想到直到快天亮时,酒的后劲才开始真正上来。
他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间,忽然感到胸闷气短,而腰腹则格外的沉,仿佛是被什么给压住了,再是被紧紧圈住时不时地磨,是鳞片一般的触感。可他又实在困得睁不开眼,这就给了那位“不法之徒”可乘之机。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觉冰凉的湿意在身边扩散渗透,宛若置身于大片的水潮之中。
他终于猛地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躺着的也是自己的床铺,那种受压迫的感觉已然消失,仿若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冰凉还在,他立即坐起身来,果不其然发现了床上大片的水痕,而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不翼而飞。
白翳:“......”
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某鱼所有的用品几乎都是保湿的,除了人鱼,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弄出那么多的水。
而且房间中还隐有Omega信息素味道的残留,的的确确是雪芽味。
这可以说是自从他穿书以来,受到惊吓最大的一次,几乎能算是工伤的程度。
而另一边,洮溯受到的惊吓也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亚于白翳。
谁来告诉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睡着睡着就爬到yiyi的床上去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梦游,怎么还要压着yiyi,这是把他的人类当成床给睡了吗?衣服穿不上算了,怎么连床都没正确睡上?
完了,他之前可是压爆过水床的,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是这一下把yiyi给压坏了怎么办,上哪才能够把人修好?
还有,他把对方的床给弄湿了,被子也是湿的,白翳醒来后准能发现他干的好事。
洮溯很心慌,着急地跳下床,第一时间逃离事发现场,再偷偷摸摸回来用鱼尾将湿被子卷走。
唉,他的双腿又消失了。
白翳先前帮他穿好的裤子毫不意外地被他突然变成的鱼尾给挤爆了,只剩片片碎块,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把湿被子给弄干。
他很机智地叫上机器人前来,一机一鱼共同忙碌起来。
希望能在白翳醒过来之前,赶紧把被子弄干偷偷放回去,瞒天过海。
洮溯现在是彻底酒醒了,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自己做的事,饶是他有再厚的鱼皮,此刻也不禁神情微妙。
其他那些都算了,他貌似还做了一件大事——亲自把自己的尾尖递到他的人类面前,并希望得到对方的亲吻。
洮溯:“......”
或许是当时气氛太嗨没意识到,又或者纯粹是他色迷心窍,那一举动在人鱼族当中就相当于正式发出交.配邀请,而若被邀请的对方低身亲吻了尾尖,即代表同意,从此联系紧密。
这样的邀请,在人鱼族当中是很少见的,因大部分的人鱼都非常随性,更换对象频繁,不会专注,更不会认定。
洮溯倒不是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感到后悔,而是,他有些忐忑地想到,人类社会中是不是有个词叫“耍流氓”来着,那他昨晚做过的事到底算不算?
他忐忑地打开了光脑,那是白翳为他学习而准备的简易款,遇到难题时可以很方便地搜索资料,同时可以浏览人类的资讯和帖子。
为了更加靠近真理,他这回点进了黄斑鱼悄咪咪推荐的链接入口。
[家人们谁懂啊!我不过是拒绝了一直纠缠我的变态Alpha,他竟发疯要把我囚禁,还**未遂,我到底要不要砍死他呀?]
[楼上的淡定一点,我比你更惨,那个渣A从床上下来后就死不认账,标记了我,又不肯对我负责,可怜我现在肚子里都有崽了,生下来却没有爹,呜呜......]
经过这一番“研究”下来,洮溯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随即自欺欺鱼般的,“啪”一下断掉光脑能源,呆坐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连机器人烘干被子后过来推他都没有反应。
这可能不叫“耍流氓”,这叫差点犯罪。
虐心值+15,虐心值+25。
洮溯整条鱼都要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尽管是无意之失,但他实在是对不起他的人类。
知错要改,还要努力补救,要杀要剐都行。
他决定回去,就在白翳卧室边等候着,等对方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滚过去低头认错。
白翳其实已经起来了,在经过走廊转角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楼下焦虑不安的某鱼和机器人一起烘被子的场景,他停顿片刻,终于又退了回去。
他觉得他得先按兵不动,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对于眼前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首先,溯溯肯定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苦衷的,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再者,都是酒精的错,都是激素的错,都是生理冲动的错,也都是......他的错,晚上连房门都忘记关好。
面对这样特殊的阶段,洮溯本身一定是很懵的,况且他本身对于人类社会的规则不了解,而以往学习到的内容也从未有关于过这方面的,可以说是对如何进行情感上的交互、如何正确看待和对待两性关系等都一窍不通。
毕竟在他的人鱼种族当中,方式要简单直接得多,就如先前在海中遇到的那位人鱼Alpha那样,看上就上,没有章法,没有讲究,对象广泛。
白翳想,今后要慢慢教会洮溯到底该怎么做,要为他制定好合适的相关课程,学习进度也务必要跟上。
他不会再让他的溯溯在这个社会中感到为难,不会让他的溯溯再为此茫然到无所适从。
可还未等他想好要怎么开解当事鱼,当事鱼就先来了。
只见洮溯在他面前停了几秒,看向他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疼惜和愧疚,而后努力地将自己的鱼尾往后方翻折,慢慢低身,竟似乎是要跪下......
人鱼没能成功跪下。
因他的人类“威胁”说, 要是敢跪下一点,就把他收藏的生蚝饼干全部没收,把他被偷拍下来的丑照在全星际发布, 还要把他不及格的成绩都给猫猫们看。
洮溯腾地一下蹦起, 连忙表示再也不敢。
他始终没有忘记,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包袱重得可怕,唯独在yiyi面前维持不了一点就是了。
白翳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出鱼意料的,yiyi非但没有对他有一丝责怪, 还很温柔地安慰他, 这让洮溯很感动, 而在感动之余,他更加想要弥补, 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他的人类。
于是,洮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加倍刻苦地去学习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首先,必须要掌握“负责”这个关键词, 要是“不负责”,那便是彻彻底底的渣鱼行为。
洮溯结合拓展的知识来看, 沉思良久, 最终认为这就是要让yiyi成为他唯一对象的意思,而且需要征得对方同意,期间伴随的过程被称为“追求”, 就是要努力去为对方好, 后续还要有“表白”环节。
这些内容对人鱼来说实在是太难, 几乎算是严重超标。
但洮溯还是坚持下来了,还认认真真写了不少笔记。
一、要懂得画大饼。
二、要会说甜言蜜语。
三、要选择合适的开房地点, 并做好安全措施。
四、吻得要狠,抱得要稳, 而且在对方欲拒还迎时绝对不能停下来。
五、要善于夸赞,适当表达自己的渴求以及照顾到对方的需要,表明有为对方着想。
.........
当然,资源全靠什么都很懂的黄斑鱼暗中提供。
因为白翳亲自为他挑选和整理官方版需要一定的时间,可人鱼已经等不及了。
他不仅要为他的人类做到,而且要做到最好。
故而,白翳很快就“有幸”见识到了人鱼的学习成果。
起因是这样的,某鱼挑了个自以为合适的时间,约好要白翳为他补习,故而白翳今晚没有再加班,而是尽早回家了。
这一回去就收到了洮溯精心准备的“惊喜”。
他刚进门,就先是收到了迎面送来的一张纸,纸的面积足有九块地砖那么大,使得机器人在献纸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
而纸上画着只大饼,真的很大很圆,连纸张都难以容纳得下,故而呈现出的只有断续的线条。但之所以可以看出是大饼,是因为那上边有洛娅帮忙写的两个字“大饼”。
白翳想,洮溯或许是以为他饿了,所以给他这个来看看,也或许是自知补习实在是会消耗他大量精力,所以提前给他准备了个精神慰藉。
好,也算有心了。
白翳将“大饼”折好,让机器人帮忙送去书房。
他接下来往饭厅而去,因为那边实在是太亮了,不只是开了平时用的灯,貌似还有别的。
确实如此,根根蜡烛在桌上立在一排,烛光摇曳,不,是狂魔乱舞然后接连熄灭。而一颗颗夜明珠在周围的地面上摆放着,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辉,还有一大堆的珍珠、底下被压着无数片的花瓣......而这些都是为正中央的海鲜大餐做陪衬。
这顿大餐实在是有够丰盛的。
爆炒海带丝、海马老火靓汤、盐焗皮皮虾等应有尽有。
这是洮溯忙碌了整个下午的成果,这也是洮溯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还提前“开了房”,屋内门窗大开,尽管外面正在狂风呼啸,雨声哗哗。
还提前做足了安全措施,有灭火器,防着烛火烧屋,还有救生圈,防着雨水漫屋......
他甚至专程为此化出双腿,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学着人类的样子手捧一束鲜红玫瑰,等到白翳进来的那一刻,再出现在对方面前。
成年人鱼的外形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尤其是现在。身姿挺拔,高大优雅的海王拥有最独一无二的气质,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白翳:“......”
他承认鱼鱼很帅,但这是什么情况?
洮溯没让这样的画面停留太久,很快做出了行动,只见他从容地抬步走近,到白翳的跟前时,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以双手将红玫瑰郑重献上,而他的目光与之相对时,尽是专注与真切。
仿佛此后,就是全身心无条件地奔赴。
仿佛此后,海底的顽固也愿在陆地上搁浅。
仿佛此后,他掌管海潮涨落,而他的人类掌管他的心潮起伏。
饶是白翳再冷静,在此刻也不由得为此有所触动。
他在读懂洮溯的眼神之前,先一步听到了自己快且乱的心跳声。
但他又很理智地知晓,这其实是不必要的。
人鱼的心理各项指标都未达到成熟的标准,在经历二次蜕变之前,无法真的理解高级复杂的情感。
也就是说,此时的洮溯不会是真的爱他,也不会真的爱谁。
会发生当前的事,原因有很多。
也许是洮溯受到了那晚事情的影响,急于补救;也许是洮溯后来受到了某些不可靠信息的误导;也许是洮溯单纯对于人类社会的这些行为感到好奇,故而想要模仿和探索。
而他和人鱼相处时间最长,彼此间较为熟悉,感情也最为深厚。
洮溯这才选择了他,仅此而已。
他们之间明明确确地存在着种族特性、知识层面、思维方式等多方面的差异,无法就这样简单忽略,强行共频。
不然,那对他和洮溯都不公平。
白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然把思路理清,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对洮溯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
先是一个字,“甜”。
白翳:?
再是一个字,“言”。
白翳:??
洮溯略略停顿,像是对自己说得不太满意,故而调整了一下,再度开口。
这回是两个字,“密 语”。
白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人鱼的课本上可没有这个成语,到底是从哪里混入了私货?
终于把笔记一、二、三的内容完成,洮溯心下略松,也终于有了点信心,定定看了白翳几秒,干脆一鼓作气,迎难而上。
而完全没能跟上人鱼跳跃思维的白翳,下一秒就被霸道人鱼从轮椅上抱起,随后整个人都被人鱼结结实实压着,后背抵在了有些冰凉的墙上。
“!!!......”这体位,这姿势,有够微妙的。
白翳心情很复杂,他怕不是第一个被Omega这样对待的Alpha。
因自身被抬高的缘故,洮溯的视线要比他略低上些许,对方抬眸与他对视时,有点像外表很凶而内里无比亲人的小狗,此刻仿佛正对着自己的所有物蓄势待发,直白到灼人。
白翳不自在地偏过脸去。
现下的情况对他而言可真是不妙,由于自身腿脚无知无觉,他想要在第一时间推开洮溯再退远些都做不到,反倒落得这般被动,只好尝试讲道理,用凛然正气劝服对方放弃。
然而,他一开口是语带满满的关切。
“溯溯,你刚化形不久,还是不要让双腿受力过重才行。”
“累不累?先把我放下来,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我们坐着来也是可以的。”
“你饿不饿,海鲜快要凉了......”
洮溯没吭声也没有别的举动,他将人抱得很紧也很稳,尽管他一开始紧张得连手都在颤抖,后来极快地遏制住了,只为不让他的人类感觉到。
他的成语学得极烂,在当下却似乎真的理解了何为“欲拒还迎”,据黄斑鱼所说,这即为同意。
他对情绪的感知向来敏锐,就比如现在白翳没有真的生气,没有真的很抗拒,更没有真的为此而讨厌他,甚至还对他有着类似纵容与怜爱这样的情绪。
是因为白翳其实都知道吗?知道他为眼前的这个“惊喜”做了多少的准备,厨艺、运用双腿、说话、甚至是衣着与神态,其实都是他刻苦练习过的,不知呈现出的效果究竟如何,但这已经是他在这个阶段所能做到的极限。
他的人类总是这样,对他关怀备至,一次次地宽容以待。
洮溯都不知该怎么回报。
直到黄斑鱼真理之笔记第四和第五条,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晰地浮现。
于是,白翳就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无措的时刻,被霸道海王压着亲,其实也不能算是“亲”,至于到底算什么,白翳表示很心累。
一点都不海王,吻技烂得可以。
脖颈,下颚,侧脸都是重灾区,在此过后,怕是用再多的创可贴都盖不住信息素凝成的鱼印。
白翳差点就忍不下去了。
没想到好吃好喝地把人鱼养得体能身材双优秀,最后受罪的却是自己。
而现在唯一能制住人鱼的方法就是动用精神力,可自身的精神力有多强悍他是清楚的,很容易就会给人鱼带去无法挽补的伤害。
白翳不舍得让洮溯吃苦,只得自己生无可恋地吃亏。
嘶,嘴角也被磕了一下,可能流血了。
但这都还没完,刚被接连轰炸过的白翳,随即又听到了某海王靠近时的口出狂言。
“你,漂亮”。
白翳默默转移视线,这条鱼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含蓄?
“想,上你 面(在你上面)”。
白翳的脸色瞬间一沉,这大概只是口误。
“让 你,舒服”。
“省”。
“力”。
白翳的脸色已经沉无可沉,连一贯被他控制得很好的Alpha信息素都有些微的混乱溢散。
这条鱼颠三倒四,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胡话,到底是哪里给了鱼错觉?竟然自以为是到了这种地步!
对于先前的种种, 白翳都没有生气,但这会儿是真的被气到了。
掌控全场的海王瞬间变成小怂鱼。
洮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将白翳抱回去坐好, 还不忘给对方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服。然后, 他自己就在一旁直挺挺地站着,不敢靠近也不敢退远,面色凝重严肃,像个随时待命的保镖。
白翳淡淡看他一眼, 未置一词。
鱼以为这样就能翻篇了?怕是还不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可白翳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因为在危急关头, 洮溯使出了他的“灭火”绝招。
人鱼说:“爱你”。
人鱼清清楚楚地说:“溯溯, 爱你。”
白翳:“......”
他没辙了,真是拿鱼鱼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那之后, 洮溯似乎就认定了白翳是他的对象,直白热烈的“示爱”成为了家常便饭。
虽然招架起来是难了点,但白翳觉得以自己的定力, 总不至于弄出什么事来,以后再找个时机好好跟洮溯说清楚。
可事实上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还得从前些天的研究实验说起, 实践证明, 干扰装置是有一定效果的,宫宴那次的出面被判定为正常剧情,而且在这段时间以来, 系统收集到的主角人鱼虐身虐心值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可那是短效性的, 一旦限定的时间过去, 面临的依然是难控的局面。
这是白翳的第二次失控。
而原文中有以下这样的一段内容描写:
......
人鱼Omega躺在实验床上,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细密的痛感还在加强。眼睛突然被强光照射,他不适地眯着眼睛。
“醒了。”那道惑人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腔调, “喜欢这里吗?”
『洮溯』猛然清醒过来,惊慌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直直对上了一双诡魅的眼睛。
俊美到妖异的Alpha戴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可那沉淀的深紫色藏在眼底,像是披着斯文外皮的野兽。
拼命回忆先前发生的事,却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过了多久,『洮溯』才断续开口:“你......”
“嗯?想说什么?”『白主教』感受到Omega的恐惧,愉悦地伸出白皙漂亮的手,轻轻按下,“我只是想帮小鱼把装不下的都排出来呀,你舍不得吗?”
他的语调让『洮溯』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感觉。
而就在下一刻,突然加重的力道逼得人鱼Omega难受得扬起了头,随后惊惧不安地向下看去,只见一根细长坚硬的机械触手正泛着冷光。
『洮溯』眼神剧震,完全被眼前的境况吓到了。
......
白翳感觉那时的自己被一股强烈的破坏欲支配着,意识还在,却仿佛是被锁进了一个牢笼当中,失去了自主的权利。
他极其冷酷地将洮溯安置上实验床,操纵着机械触手向其探去,几乎就要完全按照剧情照做。
但,洮溯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一点逃避。
是要给他做身体检查了吗?人鱼满目信任地看着他的人类,乖乖躺着,一动未动,哪怕机械触手给他带来了疼痛,哪怕他的人类在这时对他的态度格外恶劣。
不是身体检查也没事,如果yiyi是因为他犯的错而生气,又或者是因为遇到别的事情而感到烦躁,那么他只想让对方快点消气,借助他也无所谓。
甚至在白翳因反抗的情绪格外激烈而变得痛苦难忍,连带着机械触手也力道加大时,洮溯也都隐忍着一声不吭,只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白翳。
所幸结束得还算及时,人鱼的“净涤”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反正自那之后,白翳想了很多。
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连洮溯也已经好多天都没怎么见过他了。
而在这些天里,跟白翳见得最多的人是御墨。
再次听下属前来汇报——主教于下午某时与他约战机甲实训室时,他的心情都没有太大的起伏,眼前的光脑浏览页面仍停留在猫窝购买的付款记录上,而还有个缩小的窗口,在搜索那一栏输入了“猫猫突然转性的原因”。
显示结果有如身体出现较大的痛感、受到刺激、处于叛逆期、又或是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等,这时需要主人更多的关爱与陪伴......
可这与他亲自观察并记录下的养猫指南内容不一样。
那里面的第一条是,猫猫不爽,你就滚得越远越好。
御墨想,不是所有猫都想要关爱和陪伴的。
关掉光脑,他起身将自己的着装整理好,在出门前,从冰箱中取出许多他亲手做的鱼丝罐头,摆放到第二个窗口,等着他的副官像往常那样来取走,然后分给那些嗷嗷待哺的流浪猫们。
副官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明明对猫们这般喜爱和关心,为什么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养护准备,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把猫养在身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长期在外征战,与危险时刻相伴相随,空余的时间太少,而且归期太久,甚至有没有都说不定。
何必给了猫猫们一个家,却又令其四散。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是萍水相逢,猫们偶尔来他这里蹭几顿霸王餐,吃完就潇洒转身,永远都能野生野长,独立更生。
而且御墨觉得自己哪怕做了再多的准备,都没法将猫猫养好,他早就已经对自己毫无信心。
可是在干架这一方面,他是绝对不能没有信心的。
实训室中,两道身影如流星般交错,光芒闪烁,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而他们都是拥有SSS级精神力的顶级Alpha,在帝国中的地位均是显赫,这样的对战哪怕只是作为私下训练用的,并不会有多认真正式,都能引得无数人的屏息关注。
御墨自不必说,身姿矫健,动作游刃有余,他的机甲如战神般威猛,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强悍。
哪怕这里是白翳最为熟悉的主场,哪怕他自身的精神力损伤还未痊愈。
仿佛就没有什么可以令他陷入到劣势当中。
而白翳则在逆境中展现出了惊人的进步速度,在这样难得的实战中不断学习,不断提升。他灵活地操纵着机甲,一次次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攻击,并不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汗水浸湿了他的前额,精神力如同燃烧的火焰,毫无顾忌地释放而出,这何尝不是积压已久过后的一次宣泄。
这样的对战不分胜负,点到即止。
在结束的那刻,御墨率先从机甲舱中走出。
而白翳也紧随其后,他用上了金属助肢,其上闪耀着冷硬的光芒,与他的身体完美结合,不仅支撑着他的站立,更赋予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伴随他走的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坚定。
若论此时的锋芒与气场,他丝毫不亚于身旁的这位帝国元帅。
可谁都知道他能做到这些有多不容易。
潜心研究多年,推动新型的、包容性更强的机甲问世只是第一步,调整好自己的身心状态以及唤醒曾有的作战记忆是第二步,而最后一步则是外人无法窥得的关键,借助从系统商城抽奖得来的破战卡,可以支持他实现一次破例的超负荷战斗。
这是张王牌,白翳不会轻易动用。
而和御墨的限度对练,还远远不到要使用该卡的地步。
不得不说,元帅为人实在正直,哪怕是在自己全占优势的领域,也没有给白翳带去太大的压力。
本来白翳还以为自己被借机修理一通,弄出个助肢断裂而再次陷入半身不遂什么的都算是轻的,但他现今又实在是迫切地需要在实战中获得经验,故而决心忍受。
但御墨没有那样做,甚至在他难以应付时也没有追击不放,而是等他调整好后,再开始下一回合,仿佛是甘心当他的陪练。
在无意中承了情。
这样想着,白翳看向对方,说:“既然你对合作人鱼不满意,想退就退,研究所不需要你的高额违约金,后续会为你继续物色更佳的治疗者。”
御墨只是看他一眼,没吭声。
紧接着,白翳就收到了终端发出的钱款到账提醒,他一看,顿时沉默。
“......”有毛病,非要打钱,还非得是巨额。
御墨垂眸,话语很平静,“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