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内容的标题是:PUA的十大方法之如何让猫死心塌地爱上你。
白翳要彻底凌乱了,他就是想安静一下都不行。
溯溯乖,先不学了行吗?
他现在是真的很离不开洮溯。
由于走动很不方便,他多数时候都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同一个地方,扮演高雅安静的抱枕猫。
而他想要去哪里, 哪怕是挺短的距离, 往往都需要依赖洮溯过来抱他。偏偏人鱼故作不知,就等着他的求助,故而他只能强忍羞耻伸出双手求抱。
没办法,只要洮溯在, 他不但见不到虚拟游鱼, 就连机器人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想吃好吃的食物, 需要洮溯拿过来喂他;想抽空看看光脑上的工作内容,也需要洮溯将他托抱上桌面;想要好好睡一觉, 也还得花心思哄哄洮溯,好让对方不要把他挤下床去。
是的,自从人鱼霸占了他的床后, 又得寸进尺,每每都和他越挨越近, 直至侧身将他逼到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中, 被呼吸间带出的热意包裹。
也是因为人鱼在可以稳定化腿后,再也不用担心鱼尾把床弄湿,洮溯也就越发肆无忌惮。
而要是他身手灵活完全可以跨越这道阻碍的, 可他不行, 被逼到了这份上也只能用软乎乎的爪垫推推洮溯的前胸, 再喵呜说些好话。
他的生活几乎完全是被洮溯所掌控,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再这样下去,某不良作者修改书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一回, 白翳是真的想要硬气跑路,试图让外边留守的潇洒猫接自己逃出去,可偏偏人鱼做到了对他的精准拿捏。
每到这时,洮溯的鱼尾就会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他的面前,线条流畅,鱼鳞闪耀,将白翳的视线完全占据,难移分毫,而原有的念头也彻底被“吸鱼”所取代。
注定是逃不了一点。
要说这些都还可以忍受,就是,洮溯对他上下其手的次数也太频繁了些,白翳也从最开始的极力躲避,到现在的无力躺平。
只要洮溯不要太过分,那他就......不是,别碰那里!这任意妄为的人鱼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此外,信息素也有需要解决的问题。
易感期的Alpha本就渴望Omega信息素的抚慰,而对白翳而言,洮溯对他的吸引力简直是双倍。
就是说,没有任何一位猫猫Alpha可以在这个时候抵抗住人鱼Omega。
而洮溯似乎完全以他的Omega自居,毫不吝啬地为他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还将自己后颈薄弱的腺体位置展示在白翳面前。
这无不向他表露出这样一个信息: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将我标记。
可白翳没有,每每都是在凑近后轻轻碰了碰,最多也只是用舌尖在那块位置周围温柔辗转,始终隐忍着没有真的咬破。
白翳是一天天计算着时日,盼着快点过去。
而洮溯也一天天计算着时日,盼着慢点流逝。
各自怀揣着心思,这样过得倒也平静。
直到这日,白翳恍然发觉自己最近吃得都有些不寻常,味道也不同,貌似是洮溯近日给他特殊配置的营养餐。
他趁对方没注意,借助光脑查了一查里头配料都有哪些,结果这一查差点没把白翳给气得当场信息素失控。
叶酸、各类维生素、乳铁蛋白......其后有孕猫必备的标注。
怪不得洮溯总是小心翼翼怕他磕着碰着,事事为他代劳,怪不得洮溯总是盯着他的肚皮看,目光怜爱。
他知道人鱼的生物学得烂,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烂到这种地步!
白翳打算为此去和洮溯的授课老师进行沟通,结果一去就先见到了生物课代表黄斑鱼,尚是课间,对方正滔滔不绝讲解着“猛A指南之如何一击必中”还有“以柔制刚育崽篇”......底下众鱼则听得津津有味。
而黄斑鱼一见到他,明摆着是心虚,当即就连来自听众的食物打赏都顾不上了,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翳忽然就心累到完全说不出话。
就算请来再多的顶尖教授,恐怕都抵不过这一条“能说会道”的黄斑鱼。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洮溯尚未得知发生了什么。
他出门要给白翳买喜爱的猫条,据店员所说,猫条有各种各样的口味,而有一种是最为温和无刺激的。
洮溯果断做出了选择,甚至都不多看一眼价格。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自己有足够的财力,可以将猫猫喜欢的都尽可能尽数奉上,也能为“他们”带去更好的生活,好好养起这个家。
其实他并非那般懵懂,虽然目前还没有深入学习过ABO的相关知识,仅知的咬破腺体以作标记也是他在家现学来的,但他也有意识到,白翳极大可能不会怀了他的崽。
可洮溯不愿意深想下去。
哪怕可能性很小,哪怕只是幻想,他都期盼那是真的。不为别的,他只是,很想借此跟白翳拥有更紧密的联系,更深刻的羁绊。
他想着,也许这样,以后就都不会出现找不到他的人类的情况,也许这样,他能够不再担心会在将来的某日失去对方。
不只是白翳知晓他们之间存在的各方面差异与距离,洮溯同样也能感觉得到。
他其实一直都在认真用心地想要追上,补上。
至于那些关怀备至和营养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他很愿意为白翳做的。
在洮溯这里,从来都没有“白费”一说。
饶是如此,他在回到家时仍是感到心慌,因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沙发上的白色猫咪。
按理来说,猫猫是绝对不会乱跑的,以往每次都会乖乖留在原处等着他来抱,就是略有移动,也绝对不会有多远,更不会超过他的视线范围。
可现在就是没有看到,洮溯都没顾上换鞋,就着急地在室内找起来。
而在他刚靠近卧室门的那一刻,就猝不及防地被一股颇为强势的力道给拉了进去,里头没有开灯,视野不甚清晰,却足够让他看清面前的人,正是白翳。
易感期虽还未完全过去,但对方此时已经恢复成人的形貌,而黑发间的两只毛绒绒猫耳朵还未能收回去。
借用金属助肢站起的白翳,比他化腿后的身高还要高上些许,在此刻凝视着他的目光都显得更有压迫性,沉郁的紫隐在黑发下的阴影里,惟有挺直鼻梁和下颚的线条格外分明。
在这霎时间的无声对峙中,洮溯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秋后算账”的意味。
随即听到的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再“咔哒”一下落了锁。
做完这些,白翳收回手,同时也收回了落在洮溯身上的视线,他转身如若无事地到床边坐下,将长腿自然地分开,摁亮了床头灯,再微抬下巴,朝洮溯语气轻佻地开口:“过来。”
洮溯也在这时完全看清了他。
不知这跟Alpha正处于特殊时期有无关系,反正洮溯就是觉得,眼前的他似乎比以往都更有魅力,脸庞俊美昳丽,像是隐藏在冰山后的海妖,单只是略微现身就能惑人心神,连声音都性感得过分。
似某种花香的信息素浅浅萦绕在周围,添上几分旖旎。
洮溯敛下情绪,走近到对方面前,再缓缓低身,手轻搭在他的膝上,抬眸与他一错不错地对视。
真的很想摸摸猫耳朵。
白翳抽出他用另一边手攥住的猫条来,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说:“溯溯真是对我体贴周到。”
洮溯向来不会多余的回话技巧,故而只是答:“你喜欢,应该的。”
白翳把猫条放到床头柜上,就着这个自上而下的角度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把自己的手递到洮溯的唇边,声音低沉缱绻,“溯溯帮我把手套脱了好不好?戴久了不舒服。”
洮溯的呼吸有些急促,气息全落在他的手上。
半晌,人鱼Omega低下头,张嘴轻轻含上他的指尖,很小心地用牙齿将被他戴着的绢丝手套咬扯下来,再用手捧起,递还给他。
却未想,白翳只是把手套随意地丢到地上,随即用手将洮溯的脸抬起,全无阻隔地,用冰凉的拇指慢慢摩挲起对方的侧脸。
一下一下,那感觉仿佛能直达心底。
这或许就是顶级Alpha与生俱来的气场,是名副其实的掌控者。
洮溯觉得自己在被带着一步步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却连一丝想要逃开的念头也无,他想,不管白翳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对方说:“躺到床上。”
洮溯毫不犹豫地依言照做。
对方用手扣上他的脚腕,在他的小腿处似有若无地落下一个轻吻,说:“给我看鱼尾。”
洮溯依旧是按其所说,当即变出自己的鱼尾,接受着来自白翳的触碰。
对方又说:“衣服,换好。”
洮溯接过一看,发现正是自己先前制作好送给白翳的那件,珠宝和银线是其组成的材料,镂空而精致。
他当时做这件衣服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纯粹是因为觉得这些材料好看,可他毕竟手艺不精,材料一旦用多,他就做不过来了。
这才会有了这样的成品问世。
虽然自己穿上并非本意,但他是不会忤逆白翳的意思的。
于是,洮溯艰难折腾了半天终于换好,感受着那少得过分的丁点衣料贴上自己的肌肤,起到的效果甚至都不如他披散的长发。
他忍不住看向白翳,干巴巴挤出一句:“有点紧。”
白翳这回的笑总算是多了几分真诚,眸色深沉,连信息素都恍若骤然变得更为浓烈,他拉过旁边的被子给洮溯盖上些许,声音响起在对方的耳畔,“我的溯溯很好看,你说是吗?”
既然他的人类说是,那就是吧。
洮溯乖乖地点了下头。
而白翳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指尖往下轻点,落到某个位置时才停下来,缓声道:“如果真的有小鱼,那只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懂了吗?”
洮溯的身体紧绷得很厉害,可他却一点都没有乱动,很认真地听白翳讲完,这才又点了一下头。
白翳的神色略有缓和,他不再步步紧逼,身体向后靠在另一侧的床边,说:“那溯溯知不知道,要怎样才会有小鱼?”
洮溯自然是说不出答案的,就算他看过某些直白的词,他也不懂其中的原理。
白翳说出的却很简单:“双方相爱,然后结合。”
他的语调是很轻松的,这听起来仿佛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至少洮溯是这么认为的,他立刻转脸定定地看着白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和我,小鱼。”
白翳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却沉默了许久。
研究所的每项指标都很明确地显示出这样的一个结果——洮溯的心理发展未达到成熟。
在理智上,他该清楚地知道,人鱼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繁衍的本能,这无关情感,也就无关那让现阶段人鱼难以理解的、所谓的“爱”。
哪怕对方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化不开的依恋。
白翳轻叹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对我说过的,再说一遍可以吗?”
洮溯在极力回想,他一时不知白翳指的是哪天,又是哪句话。
白翳却似乎是并没有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仅停顿片刻就起了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洮溯对着他的背影,没再加以思索,竟是福至心灵般的开了口。
“爱你,溯溯爱你。”
白翳的脚步瞬间就停下了,连再多迈出一步都觉得艰难。
他想,用作鼓励的方法有很多,将之护于名下的方法有很多,将自己所有的财权全交给对方的方法也有很多,没必要非得用特定的某一种。
但是,他明明给过洮溯机会的。
是他的鱼鱼,自己非栽进来的。
那就怪不得他了。
定位为距首都星极远的莫雷克边境。
底下, 潜藏已久的虫洞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宛如一个黑洞欲要不断扩大吞噬一切,连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浓厚的电离气息, 仅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而机甲“破晓”的外壳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芒, 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其内的驾驶者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
直到御墨明确给出了指令,这场剿灭行动才正式开始。
在此过程中, 机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与虫洞中的能量波动相互交织, 人们无比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也瞬间被淹没。
虫洞中不断有奇异而未成形的生物涌出,它们形态各异, 有的如狰狞的怪兽,有的如扭曲的触手,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在被摧残的同时,也在疯狂地试图向“破晓”发起猛烈攻击。
在这片混沌的环境中,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战斗的激烈与较量。每一次攻击都是对生存的捍卫,而每一次躲闪都是对死亡的逃避。
他们无所畏惧,因都深知只有彻底剿灭虫洞, 才能守护边境的稳定、帝国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战斗终于接近尾声。
御墨这才渐渐收敛去身上的冰冷肃杀, 恢复成原有的状态,他用沉沉的目光注视着下方, 停顿了好一阵,才抬步朝“破晓”的另一个机舱内行去, 还没忘顺手拿了杯水。
接过水的白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更没有起身说任何的客套话,只是微皱着眉,用手一下下按压着额角。
御墨开了口:“你帮了军方的忙,我欠下你一个人情。”
白翳却偏过头,极为坦诚地说:“你的人情我记着,但我主要是为了帮自己。”
按原文的时间线,这时的皇子Alpha已经被刺激得有些无法忍受,虽还未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已开始在暗中与虫族取得联系,边境的虫洞位置便是他得到的信息之一。
白翳一直有所防备,哪怕是在江蜇寒被软禁后,他也没有停止对对方的监控。
而他更是在虫洞即将从小型向中型转变的这个关键点,带上“杀器”御墨前来搞破坏。
实在是因这位元帅对这样的事情太过擅长,而白翳仗着自己的高精神力,也可在此过程中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这样的配合堪称完美。
就是精神上的消耗有点大,更何况他还得立即返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御墨对此是不能理解的。
白翳却带着笑,解释说:“我得陪他应付完最后的一场结业考试,看他顺利拿到毕业证,再一起为订婚做准备。”
御墨沉默地看着他,帮他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回原位,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白主教即将进行的订婚仪式,可以说是全星际人民皆知,而其对象正是那位被他护在名下的人鱼Omega。
御墨想,这很合理,毕竟猫猫最爱的始终是鱼。
但为什么不是爱到锅里面去,这他就不懂了。
而猫猫在订婚前和他再度有了一次合作,如战友一般,这就已经很好了。
就像以往的很多次那样,他们在黑市残酷的实验室中,各自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编号,毛绒绒的白猫温暖过满身血腥的黑豹,舔舐过他身上那难以缝合的伤口。而向来暴戾的黑豹也会柔和了神色,用带着倒刺的舌轻轻为白猫梳毛......仿佛可以就这样相互依靠地一直走下去。
那时的御墨永远也想不到,这些记忆都会成为猫猫不愿再提的厌憎旧事,甚至对方会为曾对他有过依赖而感到恼羞成怒,而此后多次的针锋相对,都是为着不是理由的理由,不是借口的借口。
但其实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双方反目成仇。
御墨始终没有真正怪过他的猫猫,只怪自己太过无能为力。
他们都被困在牢笼之中,没有尊严地苟活一日又一日,无比向往着人类的强大与智慧。
故而在实验人员给出来的优胜劣汰规则中,御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能让自己拥有狂暴战力的注射药剂,而将能令使用者在思维上更趋向于人类的高级拟态剂让给了猫猫。
他情愿当个不会多加思考的战斗武器,今后就只听命于他的猫猫,可他没想到,此举会率先让他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何为失去。
随着时日的增长,猫猫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在他仍只会一味地用蛮力拼杀的时候,他的猫猫已经学会了使用阴谋诡计;
在他仍被困起来进行搏斗磨练的时候,他的猫猫已经搭上在人类社会中运筹帷幄的执政官,如愿得到了出去的机会;
哪怕是后来的他,也只有靠着一次次在战场上的凶狠搏杀才勉强拥有与他们并肩的资格。
就算是在白翳拿到他病检报告的那一刻,他其实最担心的,并不是对方会利用此大做文章,而是,猫猫会不会因他的满身伤痕而更加看轻他。
但御墨毕竟是御墨,从前他的身边只有猫猫,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对方。
可他现在是帝国的元帅,被他放在心上的,除了猫猫还有很多,誓死追随的下属战友,被他护下的荒星住民......国土的安稳以及星际无数人的安危。
他几乎没有了处理私事的时间,但御墨觉得,抽空给白翳准备好订婚礼物总是可以的,又没有明文规定元帅就不能放一天假。
洮溯走出考场的时候,都还对自己即将毕业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但确实是的吧,各门课程该修够的学分他都拿到了,而且在最后那场机甲对战考试中,他貌似也如愿通过了。
他并不清楚匹配到的对手是谁,但能感觉到对方很强,展露出来的实力都不知究竟是几分之几。
在此过程中,洮溯发现了自身存在的很多问题,他感觉到对手似乎正在借此带他走出一个又一个的误区,又强势地将他一次次击退,洮溯始终没有放弃,哪怕他自己都已经觉得胜出无望。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通过了考试。
虽然没能逆袭战胜对手,但他在此过程中显现出的战斗水准已然被判定为合格。
这段时间的刻苦练习也算是有了不错的回馈。
因为白翳说,他们要订婚,那他就必须得要先完成课业,要是拿不到毕业证,结果就是没得商量。
故而洮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其实他还是不太理解“订婚”这个词的含义,也不太懂得那些忙忙碌碌的筹备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需要邀请那么多并不熟识的宾客,又为什么要花费大量心力去布置现场......
洮溯只知道,要和他的人类在一起,就得经历这个流程,所以他还是会用心以待。
恰如此刻,白翳在检查客邀名单,而洮溯正在对着图册挑选礼服款式。
可选的实在是太多,但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优雅的西装,然后搭配上精致的领带或领结,不同的颜色会有不同的感觉和寓意。
洮溯时不时就抬头往白翳那看上一眼。
他觉得他的人类不管是穿上哪套都会很好看,真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对方好。
可他自己该穿什么呢?
人鱼也想穿跟白翳同款的帅气西装,但目光又忍不住落到另一本图册上,其上展示出来的礼服更为多样,各种繁复精美的装造和......通常只有在结婚仪式上才会出现的纯白嫁衣,还有中性款的。
洮溯的目光怔然许久,他随后将图册轻轻合上了,如若无事地靠到白翳身边,静静地和对方一起看手上拿着的名单。
内容很长,是由工作人员连夜拟定的,出现的第一位是陛下,最后一位是洛娅。
白翳问洮溯有没有要补充。
洮溯思考一阵,说:“Yellow grouper.”
是他生物课代表的英文名字。
白翳的嘴角不太自然地扯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洮溯的决定,递笔给对方将此加上。
洮溯有些担心会弄坏这份名单,毕竟自己的字迹会与原本的产生巨大差异,白翳却道“无妨”。
大不了到时候让人多防着点黄斑鱼。
这一天似乎格外的不同。
无数航拍机器如飞船般在空中穿梭, 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宛如一条条彩带,将这片天空装点得如梦如幻。璀璨的光倾泻而下, 在台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光帘, 而光帘中央摆放着颗闪耀着神秘彩芒的宝石,那是象征着永恒的信物。
音乐家们演奏着动人的旋律,仿佛将整个帝国都带入了一场美妙的交响乐中,而来自各个地方、难以数计的宾客们带着祝福汇集于此。
国王陛下虽未亲身出席, 却首先命人送上贵重的贺礼, 一面由千年古玉和金丝所制的星河屏风, 其上加盖王印,算是给足了重视。
随即是御墨, 他以副官名义送上了一套海岛房产,据说有价无市,单是周边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
洛娅只有少少的一点实习工资,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实在拿不出什么很像样的礼物来,最终决定送上自己满满的诚意。
她先是熬夜, 做了整整九百九十九个折纸爱心, 里面无一例外都写上了两位主角的名字,将此包装好,在当天送上的同时, 还附带上了她在研究所时对洮溯的特性观察及日常记录, 包括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正确拿笔, 学会了说第一句话,学会用鱼鳍拍球玩等等。
当然, 后者是单给白翳一人的,洛娅觉得白老板应该会满意, 而且看到她工作那么认真,说不定就同意给她转正了。
最近疑似遭到白校长“封杀”的黄斑鱼也没有错过这次的出席,但他不太幸运,刚被检查完请柬放进来就又被带到一个只有他的小屋里去了,据说这是专属于他的贵宾招待室。
虽然各类茶水点心或者别的什么一样不缺,但黄斑鱼还是觉得有点兴致缺缺,他这次来可是专给洮溯带了祖传秘籍的。
还有潇洒猫们也全都来了,很霸道地各自占了一个座位,抢起喜糖来一点都不手软,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驱逐它们。
......
洮溯此刻正独自待在房间里休息,身上穿着的是那套和白翳同款的西装礼服。就在不久前,他们携手出场,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大概能听清众人口中的称赞,那并不是恭维的虚言。
是真的很般配,仿佛可以就这样永远并肩同行,彼此共通,这种感觉很奇妙,是洮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对于所谓的仪式意义,他的理解又加深了一点。
随即被引着上台,白翳在对众宾客说着话,洮溯就在旁边专注地看着他。临了,白翳牵着他往下走,突然回身凑在他耳边说:“我把我有的,都给你好不好?”
洮溯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是指在今天收到的那些礼物吗?他觉得可以,毕竟要是他收到的,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白翳分享。
也许就比如现在收到的这个什么东西。
黄斑鱼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得以从专属贵宾室逃出来,将此交给洮溯后终于心满意足,解释说因为鱼鱼或者人人的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可见其心意之难得。
他自觉待不了太久怕被发现,又偷偷摸摸溜回去了。
剩下洮溯在努力“钻研”,一遍遍细思,又对照着,自己动笔将要点画出来,双方被替换成了他和白翳。
他隐隐记得思想鱼德的老师说过不可太沉迷于什么,可此刻只能先暂且抛到脑后了。
事关有没有小鱼,这是需要严肃以待的事情,任何步骤都不能出错。
洮溯的画工已经越来越好了,他之前给白翳看自己的画时,对方也给出了夸赞。
逼真,那会是真的吗?
时间在慢慢流逝,听到外边传来门开和走动的细微声音,便知是白翳接待完宾客过来了,在穿衣镜前的洮溯一时紧张得快忘了呼吸,身体率先有了反应,不知怎么地就当即做了个不算太明智的举动。
他完完全全躲进衣柜里去了。
洮溯有些懵,这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明明是想落落大方出现在白翳面前的,最好能达到令对方眼前一亮的效果。
这或许得怪他动作不熟练又比较慢,直到现在都还没把衣服换好。
正是那曾在图册上引起他注意的中性款纯白嫁衣。
他只想在背地里穿给白翳一个人看,虽然现在是订婚不是结婚,但应该也可以穿吧,才不管那些,而且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白翳在外边唤了他一声,接着便开始寻找起他来。
洮溯有些急迫地想把自己身后的衣链拉好,却仍是不得行,还不小心碰到柜板发出了些声音来,听到柜外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连忙躲在挂着的衣服后面,闭上眼睛。
柜门被一双手轻轻打开了,隐约能感觉到来自外面的光亮。
洮溯又等了一阵,却没等来白翳的其他动作,忍不住睁开眼睛看,正直直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紫眸。
对方微低着身,嗓音温柔说:“溯溯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吗?那现在被我找到了,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今天的白翳实在是惑人得过分。
连在平日里看惯了的洮溯,在这一瞬也有些移不开眼,而在对方朝他伸出双手的那刻,他毫不犹豫地撞入那温暖的怀抱,被白翳抱着出来,鱼尾踩上铺着毛毯的地面。
白翳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颈处,就这样一起看着穿衣镜中的画面。
美好得不似真实。
纯白嫁衣极为完美地衬托出了人鱼Omega那身圣洁高贵的气质,层叠衣摆如海浪般轻盈,其上的点缀和鳞片交相辉映,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如梦似幻。
但这些都不及洮溯面容的半分惹眼。
特别是在此刻,他被拥在身后Alpha的怀中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动人神态,仿佛连无际的绚烂海霞都比之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