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地低吼从喉咙里滚出,舒琬把自己缩进角落里,泪水不受控地往下淌。
狗这种动物很聪明,它们很快看出面前的人柔弱可欺,吠叫着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
舒琬大声尖叫,抱住了头。
铁链摩擦出刺耳的噪音,良久,颤若筛糠的舒琬才敢睁开眼。
那两条狗正奋力挣动着颈间的项圈,对他发出狂躁的吼声。
离他不及三尺之距。
“舒琬?……舒琬?”
舒琬回过神,面色惨白,导演见状关心道:“怎么了?你怕狗?”
“……啊……嗯。”舒琬被狗盯着,脚底像是生了根,不敢挪动分毫。
他答得言语不详,但紧张的样子已经充分说明了情况。孟辉远上前大大咧咧地胡撸了把狗头,安慰道:“没事,这狗可乖了,不咬人,随便摸。”
舒琬问:“这只狗……等下拍戏要用吗?”
“就取个镜头,拴着绳子呢,不会接近你。毕竟是狼狗,肯定不敢真放开了。”孟辉远看舒琬的脸色实在难看,迟疑道,“你被狗咬过?怎么这么僵?还可以吗?不行的话就先不用狗了。”
舒琬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他将目光从导演挪回到狗身上。
狼犬被换了身短打的训犬师牵着,或许是看出舒琬害怕,呜呜叫了一声,趴在地上,将下巴搭在爪子上,黑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望着他。
狗狗乖巧的模样让舒琬的肩膀松了松,他反复提醒自己,这不是刘府的狗,它很友善,也没有把他当猎物。
舒琬悄悄换了口气,咬牙道:“没关系,我能拍。”
“好!”孟辉远欣慰地点点头,他又专门和训犬师叮嘱了两句,让他一定控制好狗的距离,转头安排起各部门,准备开始下午的拍摄。
这场戏是颜无尘和洛王的初见,二人的戏份会分开拍,舒琬先上场。
场记打了版,舒琬抱着古琴走进镜头。
颜无尘孤身一人逃难到这座边陲小镇,靠着弹琴的技艺混了份营生。可树大招风,因颜无尘的琴技高超,很快传出了名声,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听他琴。不免抢了别人的生意。
这日颜无尘出了茶楼,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堵了个正着。
一群地痞流氓装扮的人将他围进一条小巷里,颜无尘退无可退,抱着琴冷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其中一人吐了嘴里叼着的草秆,呸了一声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自认倒霉吧!”
说罢便飞出一脚将颜无尘踹倒在地。
背后撞在土墙上,舒琬护住怀里的琴,做出一副想跑的样子。
他刚支起身,脖子就被掐住,又被狠狠地掼在了墙上。
都是提前对好的动作,看着疼,实际对手演员一碰到舒琬就卸了力。
这几日来找颜无尘麻烦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嘴角还带着前几日打出的伤。原以为这次也是有人想要教训他一顿,可那混混头子下手狠厉,拳拳到肉。颜无尘的琴被抢了去,摔在地上。
一直只是闪躲的颜无尘立马翻起身要去夺琴,有人吹了声口哨,一条狼犬冲到了琴前,冲他呲牙示威。
舒琬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可对上狼犬扮凶的模样,他瞬间白了脸,脚步不由一顿。
不等他反应,膝窝忽觉一阵钝痛,反应过来时,膝盖已经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群演们还在走戏,舒琬顺势被按趴下,伸出去的手离琴不过几米。
狼犬在这么多人带动下情绪激动,嗷呜一声,上前想要舔舒琬的手。
舒琬立马挣扎起来,导演的声音刚好传来:“卡!”
群演纷纷散开,舒琬狼狈地后撤,迅速远离那只狼犬。
狼犬歪歪头,冲着舒琬叫了一声,被训犬师拽了拽,乖乖蹲坐在原地。
舒琬松了口气,这才顾及自己的膝盖。
刚才不知道是谁没收住力,那一脚实打实地踹在了他的腿上,膝盖肯定是磕破了。
舒琬没出声,他紧张地看向导演,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面对狼犬时的犹豫让导演喊了卡。
好在不是他的原因,有一名群演走位时挡了镜头。人多的戏就是这样,会出现各种状况。
摄影又过来和几人讲了一遍定位,小助理趁机过来扶住舒琬:“哥,你没事吧?我看刚那一下好像是真磕在地上了。”
舒琬借着助理的力站起来,膝盖麻麻的,他摇摇头:“没事。”
第二次开拍,接颜无尘被按在地上。
混混头子按住颜无尘妄想够到琴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凶狠道:“哥哥知道你靠这双手吃饭,但没办法,谁让你挡了别人的财路,乖乖别动,我还能给你留两根手指,不然这只手你以后都别想再用了!”
颜无尘剧烈地挣扎起来,几个人险些没按住他,他扬起脸冲着混混的脸淬了一口,斥道:“你做梦!”
那混混气昏了头,顾不上挑颜无尘的手筋,招呼弟兄们先将人揍一顿再说。
拳脚交加,颜无尘退到墙角,身体蜷缩成一团抵御着野蛮的攻击。
光线都被遮了起来,狼狗在附近高声吠叫。舒琬被笼罩在阴影里,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刘府家仆的脸在他眼前闪过,昏暗的小房子里两条流淌着腥臭涎水的恶犬时刻想要撕咬下他的肉。
那时他以为他的余生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混混们抓住颜无尘的手腕,将他拽起来,一拳挥在小腹上。
舒琬呛咳,咽下了半声痛呼。
他站不住了,群演一松手,就跌坐在地。给了他肚子一拳的群演慌乱地跪在身边,连声道歉:“舒老师,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卡!”
小助理直接跑了过来,挤开群演搀住舒琬,着急道:“没事吧?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孟辉远也过来了:“怎么回事?”
那名群演一脸哭像地急忙解释:“我没收住力,不小心打了舒老师一拳,我真不是故意的!舒老师,对不起啊,您看您要让我怎么赔罪,不然您打回来吧?真的对不住啊!”
“嘿你这人!”小助理急着关心舒琬的情况,那群演说个不停,他都听不到舒琬的声音了。
“……好了。”舒琬抬起头,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拦住小助理,“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舒琬对一副恨不得给他磕两个的群演道:“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吧。”
群演着急忙慌认错的神情不自然了一瞬:“……舒老师,您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舒琬站了起来,他对导演道,“继续吧,别耽误了拍摄进度。”
小助理觉得有哪里不对,孟辉远比他反应快,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不起来的群演,没出声。见舒琬除了脸色白了点,站得笔直,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就按照舒琬说的,先继续拍摄。
又是一镜。
颜无尘再次被摁住了手,他的身上都是被踹出的脚印,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被扯出新的裂口,头也被狠狠按在地上,混混头子道:“叫啊?怎么不叫了?”
说着有人从背后踩了他一脚。
这下舒琬确定群演里有人在故意使力,还不止一人。
或许是为了今天的热搜,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舒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他明白,就算他发现了这件事,也不能说。
他说出来了,对方可以一口咬定是拍打戏不小心。他如果执意要追究,很有可能最后传出去的只会是他仗势欺人,坐实了他有后台就在剧组嚣张跋扈,受不得疼。
舒琬决意不理会那些人。
反正他惯来能忍痛,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只要别耽误剧组的进度,给剧组带来更多的麻烦。
还有,别连累到郁恒章。
颜无尘将琴看的比命重,废了他的手和要了他的命没有分别。他被人踩进尘埃里,恐惧迟来地盈满胸腔,似乎再也看不到半分希望。
街上的人听到巷子里的动静早都躲开了,就在颜无尘以为自己真的要废在这里时,一片衣角出现在巷子尽头。
那人不知站在暗处看了多久,就这样看着颜无尘挨打,看着他被践踏,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直到这些人真的要废了琴师的一双手,那人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狼犬的吠叫一声高过一声,舒琬忍着身上的疼痛注视着那片衣角,思绪被拉回到那间狭小的犬舍。
那时的刘傲仁想必也是这般,在暗处看着他被狼犬吓得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一边哭一边从狼犬的攻击范围内抢过一碗饭。
舒琬说洛王想要看到颜无尘的恐惧,这是剧本里没有言明的内容,舒琬如此解读,不是因为他揣摩出了洛王的心思,只是他足够了解刘傲仁。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警惕敏感,对身边的一切都不信任。只有他人彻骨的恐惧,才能让他们觉得对方在自己的掌控下。
哪怕颜无尘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僭越,洛王也要废了他的眼睛,毒哑他的嗓子,确定颜无尘除了弹琴已然是个废人,才能安心把人放在身边。
哪怕舒琬从未想过反抗,刘傲仁也要寻出无数的错处惩戒他,以此竖立自己的威信。
从狗舍出来后舒琬便学会了要乖,要及时改正掉刘家人看不惯的一切“坏毛病”。
只有做一个听话的人,才能少受些疼。
葛瑞秋走进镜头,出声制止对颜无尘施暴的地痞流氓,他正要说台词,却发现舒琬的情况不对。
群演们散开,镜头里露出了舒琬的脸,蹭了土,布满着泪痕,眼神空洞地落在狼犬的身上。
他像是完全陷在了颜无尘的恐惧里,还在不断乞求:“……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
舒琬不记得他是怎么被扶起来,怎么回到房车上,最后又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有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舒琬低头,发现手上挂着一根细长的软管,他还记得这个东西,在郁家老宅住着的时候也挂过,应该是点滴。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舒琬看去。
“郁先生……”
“醒了?”郁恒章放下手里的报告。
舒琬支撑酸痛的身体想要坐起来,郁恒章叫住他:“别动了,躺着吧。”
“我这是……?”舒琬躺回到床上,不安地问道,“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还有剧组,剧组的戏怎么办?”
他对片场的事记不太清,但知道后一场戏是他和葛瑞秋的对话,还没拍他就离开了。
“该关心的是这些吗?”
舒琬噤了声。
和郁恒章相处过大半个月,他知道郁恒章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可这种时候还是不由有些害怕。
舒琬能感觉出郁恒章的心情不大好。
轮椅转到了床边,郁恒章给舒琬拉了拉他刚挪动时滑下去的被子,淡淡问:“群演里有人下黑手,为什么不喊停。”
“您怎么……”舒琬的话说了一半,郁恒章接道:“我怎么知道?舒琬,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身上的伤?”
舒琬不敢吭声了,郁恒章看了他一会儿,缓和了情绪,道:“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不喊停?”
“……这场戏本来就有可能会真挨几下,导演问过我要不要替身,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所以就……”舒琬把脸缩进被子里,小声道。
郁恒章垂眼看他:“还有呢?”
“还有……?”
“别和我装傻,你的助理说了,第二次喊停的时候你就发现有问题了。”
舒琬见瞒不过去,才闷闷道:“我怕我说了,又会上热搜。”
郁恒章从助理和导演那儿了解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有所猜测。他问舒琬,也只是想听听舒琬怎么说。
拽下舒琬蒙在脸上的被子,郁恒章的声音柔和了些:“怕那些人骂你?网络上的风向变得很快,不必太过在意。”
舒琬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们说您花钱把我塞进剧组里,由着我扰乱剧组的正常拍摄流程……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么说您。”
“说我?”大概是这话太意想不到,郁恒章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相信的笑意,“你是说你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但在意他们说我不好?”
舒琬轻轻点头。
嘴角的弧度不见了,郁恒章看着舒琬,像是看着一道毫无头绪的谜题,让他实在困惑:“就因为这个,你忍了那么多踹,膝盖破了,身上全是淤青,我记得你说过,你怕疼。舒琬,你被他们打的时候难道不疼吗?”
舒琬被问得愣住了。
疼啊,当然疼。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只要不去在意,辱骂也好,殴打也好,这样那样的疼,都可以被忽视。
还从来没有人问过舒琬,你难道不疼吗?
“我……不知道……”舒琬才消肿没多少的眼睛又红了一圈,他迷茫地回答,“可能没那么痛,只要忍一忍,就都可以忍过去了。”
发现舒琬又在不自觉发抖,郁恒章的眉头一皱,伸手覆盖住舒琬的眼睛。他轻声道:“好了舒琬,别想了,我不问了。”
掌心沾上了几点湿润,舒琬近乎无声地抽泣着,郁恒章抹掉他的眼泪,低声说:“不知道是谁教给你的痛要忍着,但舒琬,疼是可以说出来的,有委屈也可以说出来。在片场导演会帮你解决遇到的问题,就算事后上了热搜,还有徐才茂在。危机公关是他的工作之一,不该由你来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忍着,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可是……”舒琬闭了闭眼,让郁恒章蹭掉了又从他眼尾滑落的泪,双眸水光涔涔地望着郁恒章,小声道,“如果说了没有用呢。”
“如果说了……反而会带来更坏的结果呢?”
郁恒章的手指停顿,他听出来舒琬不是在说今天片场发生的事。
上次体检,舒琬排斥展露身体,身上的伤痕只是在做常规检查时医生目测出的简单判断。这次舒琬忽发低烧,昏迷不醒,除了给他退烧,医生也对他的伤进行了重新检查。
除去新磕出来的伤口,医生说舒琬的膝关节本来就有损伤,很可能是常年在冰冷的地板上跪出来的伤。
最重要的是,结合舒琬两次发烧的经历,还有在某些情景下不受控制发抖、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医生推断舒琬有可能患有应激障碍,低烧昏迷也是一种身体的防御机制。
郁恒章查过舒琬的校园经历,中学时期舒琬曾遭受过一段时间的冷暴力,但这段经历应该没有给他带来太大伤害。
大学脱离了舒家,舒琬的生活变得顺畅很多。组建过乐队,也积极参与各类活动,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像是遭受过重大创伤。
显然还有郁恒章没查到内容。
无论是舒琬处处体现出来的过分恭敬,还是那些伤疤和意识混乱时的求饶,都彰示着他的过去并不简单。
起码不像郁恒章查出来的这么简单。
舒琬哭了没一会儿,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郁恒章出了病房,陈助理等在门口:“郁总,那几个人果然一口咬死他们是正常拍戏,有伤是正常情况。孟导问您打算怎么处理?如果这时候开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有诋毁舒先生的通稿发出来。”
“让孟辉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算他留着那些人,该有的通稿也不会少。”
郁恒章问:“早上的热搜撤掉了吗?”
“还没……徐经纪说要再等一等。”陈助理道,“不过网上有人帮舒先生说话了,可能徐经纪是想等热度再高一些。”
“嗯。”郁恒章道,“舆论方面徐才茂擅长,就按他说的做吧。你去提醒一下,这次的事可能和辰灿有关系。”
辰灿?舒家的公司?
陈助理若有所思:“好的,我稍后会联系徐经纪。”
“还有。”郁恒章道,“找人查一查舒泽最近在干什么。”
舒琬的社会关系简单,才刚进娱乐圈不久,还在拍第一部 戏,挡不了谁的路。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舒琬背后是谁,正常人不会花这么大功夫,冒着得罪郁恒章的风险给舒琬下绊。
只有舒泽,婚礼的时候郁恒章就看出来舒琬的这个弟弟心眼不少。后来到他手里的资料也证实,舒泽在中学就没少给舒琬找麻烦。
想到世嘉号上的传闻,郁恒章的目光渐深。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舒琬不会是故意推别人下水的人。那么当时究竟是舒琬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还是有人将他推下水后,还反过来栽赃舒琬是自作自受呢。
就像郁恒章说得那样,孟辉远还没处理那几个群演,已经有新的词条空降热搜。
#舒琬片场为难群演#
@小瓜大吃一口:最新消息,那个谁疑似恼羞成怒,今天在片场大发雷霆,拍打戏被群演碰了一下就要开除人家,群演跪下认错都不管用(/吃瓜)(/吃瓜)
评论区不必说,自是骂声一片。
这时候徐才茂也开始发力,乐行合作的营销号迅速跟上。
@说真瓜不吐假瓜皮:投稿,今天剧组演员拍群殴戏被群演踢伤,情况严重,直接送了医院,哪儿还有力气发火。演员人挺好的,一点儿也没架子,怎么越传越离谱了
「不然你们两个打一架吧,看看谁说的真的」
「人挺好的。。一点儿没架子。。你瞅瞅你这话可信吗。。。」
「不会是蹭破了点儿皮就送医院了吧少爷」
「卧槽,快看这边@莓妹不太甜,我信小少爷是受害者了,这个眼神要是装出来的那他就是下一任影帝」
「不觉得今天的黑通稿有点儿多了吗,被人搞了吧」
「无图无真相,全是文字料,无聊」
有人顺着高赞评论里的艾特点过去,页面一切就看到一张神图。
照片里的舒琬穿着一身白净的阔袖汉服,被人牵住细瘦手腕,拽着往前跑。
或许是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回过头,正巧跑进阳光里。白皙的脸颊被映衬地发光,晕出一轮柔和的光圈。慌乱的神情里透着一丝无措,微风带起散散束住的长发,惊鸿一瞥望向镜头的眼眸清澈明媚,煞是动人。
相机及时定格下这张漂亮到已经无关性别的脸。
@莓妹不太甜:天呐,吃瓜吃到前几天刚拍的美人身上!居然是舒琬!在影视城的时候碰到他完全没敢认啊,当时怀疑了一下,但一想人家少爷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就以为自己认错了(/哭笑)看到热搜一对比照片,确实是舒琬啊啊啊啊!本人超可爱!呆呆的,还特别容易害羞~~完全想象不到他和导演对着干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图片)
「什么落跑公主……」
「天杀的拽着他的男人是谁??松手让我来!!」
「对,是我,小美人已经被我拐回家了~」
「这是舒琬?和结婚那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耶!好看!」
「前面拐回家的,郁恒章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
发微博的就是那天帮舒琬一起找猫的女生之一,她没骗舒琬,还真是一位产粮太太。主要出直拍图和做视频剪辑,谁好看就追谁,产出都是精品,粉丝活跃度不容小觑。
“差不多的时候给这条买个热搜,送到前排去。”徐才茂感叹,“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舒琬怎么就刚好碰上只猫,刚好就想追,追着追着就遇上了颜控产出,你又正好拉着他跑,最后拍下来的这张照片连阳光都这么完美!定妆照还没发来就出了神图,命里带火啊!”
小助理心想,你那天骂我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助理不放心舆论风向,还在刷评论区,徐才茂道:“这个博主自带影响力,都不用下多少水军,就能把节奏带回来了。”
这张图拍得实在好看,徐才茂没给博主引流时就有不少转发。这会儿热度一炒起来,评论区里全是夸夸,就有人怀疑博主是乐行派来给舒琬洗白的,可惜博主还真不是。
@莓妹不太甜:有人说我给舒琬洗白,笑死,我亲眼见过他,和他说过话,还给他了根棒棒糖。有些人连见都没见过舒琬,yxh说几句文字料就当圣旨了?别来我这儿发癫(/无语)去影视城那天的粉见转出来了,难道我还能预判今天舒琬会被黑,提前给他洗白?
//@莓妹不太甜:今天去影视城没见到想见的人,但偶遇了一个超好看的小哥哥!特别可爱!穿着古装应该是剧组里的演员,一个人在小巷子里找猫,我们和他搭话他还脸红,太乖了以至于我没忍住翻出来根棒棒糖投喂,他还收了hhhhhh想问问名字来着,结果被他助理(应该是助理吧?)拽走了,不过趁机拍了张照片!给你们偷偷看一眼(/图片)
「啊啊啊啊!当时我就说像舒琬,被淹在评论里了」
「草莓说得好!几句文字料就当真了,有本事甩图啊!不管了我先舔舔老婆神颜prprpr」
「跪求小少爷不塌房,我是真的有点爱上了」
「快去看!官博发澄清了!@盛世安官微」
等热度升到差不多,剧组宣发配合乐行发了条声明,为舒琬做了简单澄清,还说明了舒琬受伤住院的情况。
舒琬这么个新人,演的还是个小角色,能有这个待遇,全靠徐才茂扯了郁恒章这面大旗和剧组多番交涉。
不得不说,背靠大佬还是好办事。
反正是他们是夫夫,狐假虎威一下郁恒章应该也不在意吧。
该澄清的澄清了,群演的问题没有明确证据,他们也不好多说,只能暂时先这样。
#古装剧在逃仙子#的词条很快冲到前排,黑词条都不用花钱撤,估计是买的推流到时间了,自己就下去了。
对方简直是免费给舒琬送了波热度。
除了舒琬是真的挨了打。
处理完这边的事,徐才茂才算能抽出空去医院看舒琬:“我听郁恒章的助理说舒琬是体质太弱,最近拍戏又压力大,才一受刺激就病倒了。你平时在剧组多看着点儿他,盒饭不行就别吃了,我再安排个助理,还是给他开小灶吧。”
当初徐才茂考虑怕助理带多了太张扬,才只安排了一个人跟组,现在看来就算舒琬想低调,也有人要说他。
说都说了,还不如就高调点儿呢。
省的这些人真以为舒琬好欺负。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也太好欺负吧?怎么这么好欺负啊。”徐才茂苦恼地揉了把头发,吩咐小助理道,“你等会儿去买个果篮,我去医院看看他。”
小助理点头:“哦,哦……那我呢??”
“你就别去了吧。”徐才茂斜睨。
小助理:“为啥???”
“你忘了那个产出博主发的照片?虽然你没露脸,但你可紧紧握着舒琬的手腕,一副抢了人就跑的样子,啧啧,那氛围。”徐才茂笑道,“我猜郁恒章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你。”
小助理:“?”
小助理:“我可是舒老师的助理诶!不至于吧!”
徐才茂哼哼:“那谁知道呢,万一两个人都是恋爱脑呢……”
舒琬的烧退了就好得差不多了,至于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要慢慢恢复。想到剧组的工作,他急着要赶回影视城,却被郁恒章按住,说导演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窗外是暖暖的阳光,舒琬倒进懒人沙发里,也不看剧本,就盯着郁恒章发呆。
敲了几下键盘,郁恒章扶了扶眼镜,侧头对上舒琬的视线:“盯着我做什么。”
舒琬想说没事,但想起那天在病房郁恒章告诉他的话,他站起身,走到郁恒章身边坐下,仰头道:“我在想剧组的戏。那天的镜头还没拍完……我有些怕狗。”
郁恒章低头,默默无言片刻,拿不准道:“你这是在向我撒娇?”
舒琬的脸颊迅速飞红,嘴唇轻抿,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是郁先生您说……有什么事就要说出来么……所以我就说了……”
郁恒章:“……”
郁恒章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喃喃道:“你还真是听话到让人完全无法预料。”
舒琬也是第一次做出这种尝试,郁恒章一说他在撒娇,他简直羞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即就想躲回卧室,郁恒章却合上了电脑,对他伸出手:“地上凉,不要动不动就往地上坐。”
“哦……”舒琬牵住郁恒章的手站起来,郁恒章道:“换身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舒琬:“……?”
独栋别墅不大不小,前院有片草坪,一只雪白的大狗正在院子里追着个编织球。听到车的声音,大狗扭过头,欢快地叫了两声。
郁恒章一下车,那只狗就飞奔而来,满是土的爪子要往他的膝盖上搭,郁恒章道:“雪球,坐下。”
雪球委屈地哼唧了一声,听话地坐在轮椅前,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等着郁恒章摸摸它。
结果郁恒章不但没摸它,还挪到了一边,雪球这才发现,轮椅后还有一个人。
它好奇地探过头,吐出舌头,高扬的嘴角仿佛在友好微笑。
舒琬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大狗,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团子,雪白漂亮,完全没有狼犬带给他的压迫感。
不过他还是有点儿怵大型犬,雪球往前一步,他便急急躲到郁恒章身后。
雪球更委屈了,汪汪呜呜的,郁恒章揉了揉它的头顶,笑道:“走吧,先进去。”
这里是方书雅的家,只有她和雪球。不过由于方书雅经常出差,家里还有位住家阿姨。
阿姨给舒琬和郁恒章倒了水,又给蹲在门口急得转圈的雪球擦了爪子,方书雅才打着呵欠姗姗来迟。
“还好我昨晚赶飞机回来了,不然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却不在。”方书雅笑着和舒琬打招呼,“小琬好呀,我看了你微博上的照片,古装果然适合你,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