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又嫁入豪门了by若长生
若长生  发于:2024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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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空闲,现在有了大把时间,舒琬每天换着花样给郁恒章做饭,家政阿姨都被他投喂过,直夸舒琬有当大厨的天分。
就是有几天舒琬根据一个系列的食谱做饭,被郁恒章说了。
郁恒章看了看桌上的羊肉枸杞汤,再想到上一顿的韭菜盒子,上上顿的海参……
郁恒章:“……你是不是欠收拾。”
舒琬奇冤无比,眼泪汪汪道:“先生,我做错了什么让您都要动手打人了?”
郁恒章:“……”
郁恒章:“我说的不是这个收拾。”
郁恒章干脆直接问了:“你这几天做的饭都这么回事?”
“不好吃么?”舒琬疑惑,他看着食谱做的,觉得味道还可以呀。
“我找了个补身体的食谱,可能因为里面放了药材,所以味道有些怪?先生您吃不惯冬虫夏草吗?”
甚至还放了冬虫夏草。
怪不得郁恒章这两天燥得流鼻血。
还吓了正在汇报工作的陈助理一跳。
郁恒章:“……你下次想做饭先把食谱发我一份。”
“……哦。”
舒琬想,看来先生果然不爱吃冬虫夏草,下次少放一点好了。
花式投喂郁总又过去几日,徐才茂带着《闪耀舞台》的合同来到越来越像两个人的家的公寓。
他一进公寓,先说:“让你更新微博,没让你转行做美食博主!你看看你那微博!美食博主都没你能做饭!”
舒琬:“……”
“还没出道呢你的粉丝已经在猜你是不是要转职去做全职太太了……你不会真的要当总裁背后的贤内助吧?事业呢!你的事业心呢!你们恋爱脑快饶了我吧!”
吐槽完,徐才茂说起正事:“和《闪耀舞台》的合作已经谈下来了,你去节目直接晋级,算个人参赛,之后也是单人一队,至于你那个乐队能不能晋级,就看节目组有没有良心吧,反正我没问。”
“不过在正式进入下一轮比赛前,你要去补录一场晋级赛的视频,毕竟对外也要有个依据嘛,就给你按照导师全票通过直接晋级算了。”
徐才茂絮絮叨叨道:“他们让先报一个节目,我给你报了钢琴独奏,没问题吧?‘钢琴王子’的人设也该立起来了,再加上你会弹古琴,回头《盛世安》播出,中西合璧,简直完美!”
舒琬:“……!”
等等,这个他有问题,他问题大了好吗!!!

“……古琴不可以吗?”舒琬试图挣扎一下。
徐才茂眉头紧皱,再度怀疑:“你专业学的到底是钢琴还是古琴?”
舒琬:“……”
舒琬:“……钢琴。”
徐才茂瞄了眼不远处的钢琴,有点儿想让舒琬现场弹一曲。但今天周日,郁恒章没去公司,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
霸总工作,打扰不得。
徐才茂道:“古琴不行,《盛世安》播出前最好不要弹古琴,保持点儿神秘感,到时候好制造话题。”
他看舒琬似乎是真的非常不想弹钢琴,不由脑洞大开道:“你不会是因为和乐队决裂,就发誓再也不碰琴了吧??”
据他所知,舒琬之前在乐队里是键盘手。
舒琬:“嗯——”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
没等舒琬直接把徐才茂的话拿来用,徐才茂已然预判并安慰道:“没事,你在乐队弹的是电子琴,不是钢琴,发了誓也不妨碍,还能弹。”
舒琬:“……”
既然古琴行不通,舒琬商量:“那表演琵琶行不行?我琵琶弹得也还可以,或者跳舞?”
“跳舞?”徐才茂惊奇,“你还会跳舞?什么舞?别告诉我是在地下酒吧学会的蹦迪。”
“蹦迪?”舒琬没听懂,他迟疑道,“蹦迪我不会,我会的应该是古典舞……吧。”
这几天在节目上舒琬看到了和他会的舞差不多的舞种,介绍里就是说叫古典舞。
“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不确定?”徐才茂狐疑,钢琴声音太大不能弹,舞还是能跳的,他扬扬下巴,“你掰个腿我看看。”
哥儿的身体天生柔韧,舒琬活动了一下,轻轻松松将腿掰到耳侧。
徐才茂:“……”
徐才茂:“完全没想过你还有这样的技能。”
“你会的这么多,刚签约不久的时候我问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徐才茂起身绕着舒琬走了一圈,“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吃到我身上了是吧?”
舒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放下腿道:“可是你当时是问我擅长什么,我擅长的就是古琴呀,其它都只是随便学学……”
徐才茂想到舒琬在录音室演奏过的那堆乐器:“……”
徐才茂:“再说就凡尔赛了啊!”
他教舒琬:“记住以后在媒体面前千万不能说自己都是随便学学,就说都感兴趣,所以去专门学了一下。立用功人设比学神人设能少挨点儿骂,不然回头都说你特别能装,还要给你打上虚伪的标签。”
舒琬困惑:“为什么说真话反而会被骂虚伪?”
“小朋友,这就是谨言慎行的娱乐圈。”徐才茂拍拍舒琬的肩,语重心长道,“现在可不兴搞什么真性情,顺着大众说,人家顶多觉得你胆子小,不敢表达。你要真展现自己,运气好了夸你一句真性情,运气不好人们能从各种角度给你扣你想都想不到的大锅,锅锅都冲着砸死你来的。”
“所以还是要谨慎啊,就算想表达,也要注意规避风险。”
舒琬的微博后台也不是没人骂他,他隐约能明白一些徐才茂说的话,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
“你想弹琵琶就琵琶吧,也可以,男生学这种乐器的比较少,倒也是个不错的宣传点。对了,要提前和你说好,参加这个节目的主要目的就是露脸、营销,最好再留几个经典舞台。节目组答应配合我们制作最好的舞台效果,但最后的冠军和咱没关系。”徐才茂说到这儿顿了下,问,“你没有夺冠的梦想吧?”
舒琬摇头。
徐才茂笑道:“要有也没事,让你家总裁砸点钱,妥妥一路绿灯。”
舒琬:“……”
这是可以说的吗。
自从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物价,再一问郁恒章给《盛世安》剧组的投资,舒琬看后台那些人骂他是被资本硬捧起来的花瓶时都无感了。
他确实是被老公花大钱捧起来的,他赚的那点儿片酬,差不多也就是郁恒章投资的百分之一吧。
为了给郁先生省点儿钱,这冠军就算了,谁爱要谁要。
舒小琬同志可以说是很勤俭持家了!
“补录还要过几天,到时候我联系你,就这么几天也不麻烦老师来给你上课了,你就在家想想之后参赛要出的节目吧。还有!赶紧给我把微博的内容改了,不许再发你的饭了!!”
交代完该交代的,徐才茂拿着舒琬签好的合同风风火火地离开。
郁恒章从书房出来,就见舒琬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怀里还抱着他前两天网购的猫猫头抱枕。
这是舒琬最近新点亮的技能,《盛世安》剧组手握资金心不慌,结帐很爽快,舒琬的片酬已经打进账户了。
虽然银行卡不在身上,但还有网银。在陈助理的远程协助下,舒琬成功学会网购,这一购就和做饭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郁恒章每天回家都能从楼下拿回来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全堆放在他的腿上,占满了整个轮椅。
方便是方便,就是画面相当一言难尽。
公寓里新多出来的、不属于冷色调的东西,基本都是舒琬的杰作。比如猫猫头抱枕,比如绵羊餐盘,再比如小兔子和大灰狼的马克杯……郁恒章愈发觉得舒琬像个小朋友,童心未泯。
可要说童心,舒琬又买了套茶具,相当正式,茶夹茶船等等,一应俱全。他泡茶的姿势比郁启烽还老练。
郁恒章上一次喝到这样的工夫茶,还是和郁启烽一起去参加一个茶道交流会,当然,那时喝茶是次要,主要目的是借场合结交些人,郁恒章也没喝出什么滋味。
舒琬方才也给徐才茂泡了茶,可惜徐经纪大粗人一个,品不来这手艺。舒琬还没泡完,他差点儿就端起壶一口闷。
看到郁恒章出来,舒琬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坐在地毯上又清洗器具,给郁恒章泡了壶新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郁恒章紧绷的精神都得到了放松。他品着舒琬精心泡制、令人唇齿留香的茶,有所预料道:“有事想说?”
轮椅停到了身边,舒琬向郁恒章的方向挪了挪。他伸出爪子在郁恒章的腿上揉揉捏捏,一副献殷勤的模样,嘴上却说:“没有呀。”
听着就很心虚。
郁恒章的视频会议其实早就结束了,他在书房里将徐才茂和舒琬的对话听了个大差不差,也听到了徐才茂让他砸点儿钱给舒琬开绿灯的部分。
郁恒章估摸着舒琬就是想说这件事。
正常,谁参加比赛不想拿冠军。更何况还是这种靠买的冠军,就算舒琬不买也有别人买。
不过是说两句话就能安排下去的事,舒琬终于开口要东西,不如说反而让郁恒章心里有了几分踏实。
郁恒章喝了三盏茶,回应的话都准备好半天了,才等到舒琬开口。
小孩酝酿许久,一抬眼,用满是祈求的目光望着郁恒章,小心翼翼道:“其实也有点儿事,就是……先生您之前说您也会弹钢琴,我最近想每天听先生弹钢琴,可以吗?不用很久!弹几分钟就可以!或者也不用每天,先生有空的时候弹一弹就好……可以嘛?”
郁恒章毫不犹豫:“可以。”
郁恒章:“……”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舒琬的小鹿眼睛已经亮了起来,雀跃道:“谢谢先生!”
他还以为他的要求太过分,郁先生肯定不会同意呢!
其实这段时间舒琬已经在跟着视频教程偷偷练习钢琴了,但视频总归不够直观,他还是想近距离看看钢琴的手法,偷个师。
再怎么说原主的专业摆在这儿,他早晚会被要求在众人面前弹钢琴,到时起码要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彻底的门外汉吧。
郁恒章终于反应过来:“……你又是泡茶又是捏腿的就想听我弹钢琴?”
舒琬点头:“嗯嗯!”
郁恒章:“……”
郁恒章:“……你真的不想再要点儿别的了吗?比如冠军之类的。”
舒琬歪歪脑袋:“冠军?那个很重要吗?”
郁恒章:“……”
还不如看他弹钢琴重要是吧。
舒琬这个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猜他在想什么,比猜那些商业合作伙伴的想法难太多。
郁恒章深觉,他遇到了他的人生难题。

第28章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手臂从腰后环过,修长的手指滑入舒琬的手心,轻轻捏了捏,纠正了他错误的姿势。
被触及的皮肤微微发烫,舒琬敲击下琴键,由着郁恒章带动他的手,去往下一段音阶。
“记住了吗?”郁恒章偏头问,气息落在颈边,舒琬胡乱点头。
身边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郁恒章放过浑身僵硬的舒琬,收手坐好,又是一派正经道:“那你再试试。”
舒琬流畅地弹完一小节曲谱,见郁恒章点了头,立即火烧屁股一样从琴凳上跳起来,站去了钢琴另一侧。
某人的嘴角不明显地勾起,坐回琴凳正中,弹完乐曲的后半段。
郁恒章侧头问:“这位同学,我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舒琬放下录制中的手机,莫名不敢直视郁恒章,只害羞地点头:“谢谢先生。”
“拍的视频你留着自己看吧,别发微博了,回头你那个经纪人又要骂你。”
“哦……”
舒琬还挺想发出去的,郁恒章弹琴不仅好听,身上还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穿着家居服,却像是坐在金色大厅里,优雅迷人。
徐才茂说那是他恋爱脑自带滤镜,但他的粉丝明明也很爱看。
经常在评论区里说什么“好甜”“磕到了”之类的。
“我让你发点儿别的,你就发你男人,我服了你舒琬,每天除了给你男人做饭,就是拍你男人弹琴!你眼里是只有郁恒章吗!有这功夫你自己弹一段发出去啊!”徐才茂恨恨道,“你再这么发都要把个人账号经营成情侣博主了!”
以防气坏徐才茂,今天拍的视频舒琬只能自留了。
从他提起弹琴这件事后,郁恒章还真的每天回家都抽空为他弹一首不长也不短曲子。
刚开始舒琬还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后来他忍不住请教郁恒章指法问题,郁恒章深深注视了他片刻,却什么都没问,反而耐心纠正起他自学时的一些错误。
舒琬觉得,郁恒章肯定是发现些什么了。
但郁恒章不问,他也不说。
二人十分默契地,同时规避掉了这个微妙的话题。
而发展到现在,郁恒章已经会主动指导舒琬这个“钢琴专业”的人弹钢琴了。
虽然舒琬总觉得郁恒章的指导有哪里不太对,似乎不大正经。
然而每当舒琬怀疑郁恒章在趁机捉弄他时,郁恒章又会收手坐好,一脸淡定地问:“怎么了?”
舒琬便开始反思郁先生那么认真教他弹琴,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于是舒琬满是歉意地说“没什么”,到了下次,又会被郁恒章逗得面红耳赤。
显然舒琬还没意识到他家先生的小恶劣。
今日份的钢琴小课堂结束,郁恒章去书房处理文件。舒琬独自在客厅重温录下的现场教学,看着看着,视线就从黑白琴键上的手指,挪到了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多数时间舒琬不敢直视郁恒章,也只有录进手机里,他才有机会细细描摹郁恒章的神情。在弹琴时投入且放松,间或抬眼看看他,漫不经心,眼睛里似乎含着淡淡的笑意,穿过镜头,直直看向手机后的他。
一条弹出的横幅打断了舒琬的想入非非。
[葛瑞秋]:(图片)
[葛瑞秋]:我过两天就杀青了,回去了有时间找你吃饭
舒琬切进对话框,回复道:好的呀
舒琬的微博天天发美食,在剧组一直吃健身餐的葛瑞秋已经眼馋许久,一直说要尝尝舒琬的手艺。
点开葛瑞秋发来的照片,是拿着对讲机、在指挥拍夜戏的导演。
[葛瑞秋]:孟导说他也想吃
[舒小碗]:欢迎欢迎
[舒小碗]:(/小海豹鼓掌)
颜无尘的戏份杀青后,舒琬和葛瑞秋、孟导,还有剧组里的其他一些关系好的人依然保持着联系。这种连结很奇妙,他们会给舒琬分享剧组新发生的趣事,经常让舒琬觉得他还在《盛世安》的剧组里,和大家一起用尽全力去创造一部作品。
这是舒琬曾经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很多事上舒琬依旧懵懵懂懂,可这样的经历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会消失的痕迹,他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些人生不一样的意义。
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却像一颗种子,埋进他的心底。
徐才茂说舒琬入圈的第一部 戏能进一个氛围好的剧组,很幸运。
舒琬也这么觉得。
能来到这个世界,他很幸运。
节目组后台人员来回走动,舒琬被带到化妆间。刘玥还在跟剧组,徐才茂给他找了另外的妆造。舒琬在这边收拾,徐才茂跑去找策划对流程。
今天是舒琬补录《闪耀舞台》海选晋级赛镜头的日子,他抱着郁恒章新给他买的琵琶,按照提前定好的,换上一套月白色的改良版唐装。
唐装的肩头绣了几支垂落的水仙。
徐才茂本想给舒琬换身颜色,他穿白色太多次了。但试来试去,还是白色最衬舒琬的气质。
干净纯真,也是柔软包容。
节目组临时加入的选手不止舒琬一个,只要钱到位,能加的人都加。
按照徐才茂的话说,他们这个节目是完全冲着赚快钱来的。节目组花大价钱在各大平台造势,想留住观众就要靠各种冲突,哪怕没冲突也要制造冲突,从而赚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之后这个节目还在不在,没几个人关心。
舒琬这时候参加节目刚好,节目组本来就眼馋舒琬特殊身份带来的话题度,炒作的词条都准备好了,徐才茂和对方几次扯皮,成功拿下舒琬相关热门词条的选择权。就等着节目组将舒琬推到各个平台,提升舒琬的知名度了。
舒琬很快收拾好被带去后台,就像他结婚那天一样,有工作人员先带着他熟悉流程,进行简单的彩排。
这边在录制的同时,《闪耀舞台》的最新一期也播出了,是海选晋级赛的第三轮上期。
舒琬和其他临时加入选手的舞台就排在第三轮下期播出之后,算上后期制作,时间安排实际非常紧张,因此几个需要补录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一天。
留给舒琬的只有一个小时。
“不用太紧张,有什么问题可以再录一遍。”徐才茂也来到舞台,最后确认了一遍舞台布置,拍拍舒琬的肩膀,像是一个送孩子进考场的老父亲。
哪怕孩子已经保送了。
主持人串完一段开场词后,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一缕光柱落在舞台中央,悠悠的音乐响起。
静坐在舞台上的青年手指拨动丝弦,琴音滚落,砸在人心头留下一阵酸软。
这是一首大梁从水乡传来的民间小调,舒琬很喜欢的曲子。
坐在舞台下的几位评委原本各异的神色,统一被惊讶替代。
《闪耀舞台》的评委倒是用心请了几位老师,当红大腕请不来,被时代抛下的一些老歌手,老艺术家,还是请得起的。
这些人既有资历,又经历过大起大落,更看得开。
不愿意来的一开始就会明确拒绝节目组的邀请,来了的,节目组有什么安排,他们基本都会配合。
这次的补录,几位老师从早上过来,已经见过好几位选手了。除了那种完全没救的类型,他们是想捞也捞不起来,剩下的几人都各有特长,算不上差,可如果不是托了关系,也绝无可能全票通过,直接晋级。
眼前的舞台却不一样。
光影流转,浮动的水影流淌在舞台之上,曲折的回廊深处连接着一座小亭,看似那么近,又仿佛永远触碰不到。
丝弦颤动,轻柔男声唱出的吴侬小调,更引着人想要去探究这首曲子的深意。
这是一支有故事的乐曲,弹奏者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他将自己的情思注入了这首曲,诉说着一段无人能晓的想念。
一曲初起,已有三位评委老师当即打下通过票;一曲终了,一位因为过气从而转行研究传统乐器的老师,沉浸在琵琶的余韵里,差点儿忘记按通过。
当这位老师拍下绿灯后,五位老师全票通过,舒琬成功晋级下一轮比赛。
接下来还要拍一段和评委老师的互动环节,舞台的灯光恢复了明亮。舒琬平复好心情,从琴凳上站起来,向几位评委老师鞠了个躬。
对于舒琬来说,这场舞台的性质和他在片场表演差不多,和评委的互动徐才茂也提前和他对过稿子,舒琬就当演绎剧本了。
只是“对手戏演员”似乎有些表演欲过盛,几名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一上午不上不下的表演,轮到舒琬,如听仙乐耳暂明,五个人轮流将舒琬夸了个遍。等到时间差不多,舒琬要下台,最后一个按灯的老师还忍不住叫住他,想和他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节目组很乐意看到这种突发状况,还真让人把舒琬的手机从徐才茂那要过来,送上了舞台,现场加好友。
舒琬还以为这也是徐才茂安排的一环,很配合地加上了这位评委。
“简直顺利地不敢相信。”徐才茂站在换衣间外等舒琬换下能将他气质放大的唐装,笑着道,“你最近练了吧,感觉比你上次在录影棚弹得还要好很多。”
“是郁先生买的琴好。”
徐才茂:“……”
徐才茂:“这是你今天第五遍说这件事了。”
舒琬换好衣服出来,一身普普通通的卫衣长裤,看着还行,就是脸有些显眼,他道:“哦,还有这首曲子我比较熟。”
徐才茂老怀欣慰道:“这才对嘛,因为你熟你才弹得好,别什么都归功郁恒章!”
舒琬一脸无辜,被徐才茂扣上了一顶鸭舌帽,又带了副墨镜。
录制顺利,走得也早,舒琬没能看到下一位走后门参赛的选手。
如果见了,他说不定会想要退出比赛。
比原定时间回家早,舒琬还以为郁恒章肯定没下班。
平时郁恒章的应酬不算多,晚上通常能回家就回家和舒琬一起吃饭。舒琬想了一路晚上要做什么菜,进了门,他就直奔冰箱,想先把要解冻的食材取出来。
余光扫到阳台上的人影吓了他一跳,舒琬这才发现门口摆着的不是家庭轮椅。
郁恒章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家了。
他坐在窗边,什么也没干,手里没有电子产品,没有书,连份杂志也没有,只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舒琬轻轻走到郁恒章身边,他们的视线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相接,郁恒章回过头看他,语气一如平常温和道:“节目录得怎么样?”
“很顺利。”舒琬答。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郁恒章的身边,侧头靠住轮椅上的腿。
舒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他感觉,此刻的先生需要他的一点点依赖。
良久,微凉的手捏了捏舒琬的后颈,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天没事的话,和我回一趟老宅。”
舒琬转过脸,贴了贴郁恒章的手,道:“好。”

郁恒章的情绪一直不高,舒琬也不敢多问,以为是郁启烽那边出了问题。
第二日一早到郁家老宅,车库里已经停着两辆车了。舒琬默默跟着郁恒章去主屋,郁家二叔三叔都在。
客厅里的气氛异常沉闷,二叔母倒是满不在乎地靠在沙发里刷手机。听到轮椅声,抬眼瞥向进门的郁恒章和舒琬,似是翻了个白眼。
二叔郁镇全及时挡住夫人的目光,和善道:“恒章来了?先去看看爷爷吧,他等着你呢。”
“呵。”二叔母在背后轻嗤一声,“是啊,老爷子一早就盼着呢,要不说还是隔辈亲,这大孙子自然是最惹人疼的,连亲儿子都比不过。”
“行了!你少说两句。”郁镇全斥道。
“凶!就知道冲着我凶!有本事你对着别人也这么横啊!”
郁镇全的脸色难看,他那个恐同儿子郁柏坐在客厅角落里打游戏,对自己爸妈就这么吵起来了见怪不怪。
三叔郁方存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家夫人,三叔母站起来圆场。她上前拉着二叔母去一边,嘴里说着:“哎呀好了好了,多大点儿事啊……”
等人走了,郁镇全冷静片刻,对郁恒章歉然道:“别和你二叔母一般见识,她最近和我吵了架,心里不痛快,不是冲你来的。”
郁恒章淡淡地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也没多说什么,顾自带着舒琬去里屋。
舒琬落后一步,看到郁镇全的脸又掉了回去。
郁启烽的状态比舒琬想象中好很多,人比上次见到的瘦了些,但精神还好,依然靠坐在床上,手里翻看着一叠文件。
舒琬莫名想起郁恒章坐在公寓窗边处理文件时的身影,该说不愧是爷孙么,二人的身上都有着相似气质,连身影都有了一瞬的重叠。
“爷爷。”郁恒章道。
“恒章来了呀。”郁启烽还是那副慈祥的模样,也没忽视郁恒章身后的舒琬,笑眯眯道,“还有这位小朋友。”
舒琬赶忙点头问好:“爷爷。”
“站那么远干什么。”郁恒章偏头,伸手把舒琬拉到了身边,道,“爷爷以后就叫他小琬吧,总叫小朋友,他该不好意思了。”
当着长辈的面,一只手被牢牢握着,舒琬的心跳渐渐失速。
他紧张地看向郁启烽。老爷子的目光从二人紧握的双手移到舒琬的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反而笑了笑道:“好好,以后都叫小琬。”
他似是感叹道:“一转眼我们恒章也长大了呀。”
舒琬不敢确定郁启烽的态度,汗湿的手被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他低头,郁恒章道:“去搬个椅子坐过来,给爷爷削个苹果吧。”
“哦,好。”郁恒章沉静的目光给予舒琬些许安抚。他去卧室角落里搬椅子,郁启烽审视的目光也随之从他身上挪开,让舒琬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我听外面有动静,是你二叔家吧。”郁启烽道,“他们想给郁柏安排个职务,说随便去哪个公司里当个副总练练手,我拒绝了。”
“你二叔母心里估计不痛快。”
“郁柏心思不在经营公司,爷爷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二叔会明白的。”郁恒章把舒琬搬来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从床头柜的果盘里取了个苹果递给舒琬,“如果郁柏愿意干,二叔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不难。”
“小心手。”郁恒章仔细叮嘱,看着不像是让舒琬给郁启烽削苹果,只是见舒琬紧张,给他找点事干。
舒琬拿着小刀一点一点认真地削着苹果皮,郁恒章垂眸注视了片刻,抬起头,正对上郁启烽深深的目光。
他回视以平静。
郁启烽先收回视线,道:“你二叔的职务我也调了,总部那边还是你先去盯着。”
这估计才是真正让二叔母心里不痛快的事。
郁恒章一结婚,立马从郁启烽的代理职位上退下来。后来回公司,也是在几家分部来回跑,没有固定的工作。
不少人都觉得他是真的成了一枚弃子,再有能力,自身残疾又没有后代,也该从家族中心退下去了。
谁能想到,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郁启烽简简单单几句话又把人调回了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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