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又嫁入豪门了by若长生
若长生  发于:2024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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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洛王长叹一声,不顾尊卑有别,狂放地坐在颜无尘面前,手掌支着下颌,手肘撑在盘着的腿上,由下向上望着颜无尘眼睛上蒙着的白布,“非我不愿宽心,实是各部落小国虎视眈眈,组成联盟军抗衡大宣,打不过便要派细作到孤身边,欲意陷孤于不利,孤不得不防啊!”
颜无尘勾动琴弦,一派闲情逸致,浅笑道:“大王洪福齐天,自没有宵小能近身,便是有了,大王也定能一眼看出。”
“你怎么也学了那些大臣们的弯弯绕绕阿谀奉承。”洛王嘴上说着,并无怪罪之意,他伸出另一只手,似是想触碰颜无尘的眼睛,将要碰到时,又收了回去。
颜无尘察觉出靠近面门的气息,琴音一顿:“大王?”
“颜卿,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孤,唯有你绝无可能,对否?”洛王紧紧地盯着颜无尘白布下的半张脸,瘦削的面容,嘴唇却饱满丰盈,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一副讨喜的乖模样。
“无尘此生所愿唯有为大王弹琴,又怎会背叛大王。”琴声高扬,洛王大笑道:“是啊,你个痴儿,为了留在孤身边弹琴,甘愿自毁双目。这份痴狂,普天之下也就独你一份了!”
“只要大王想听,无尘便愿为大王抚琴,舍一双眼睛又如何。”
琴声愈发急促,洛王却是骤然凑近,目露审视,贴在颜无尘耳边低声道:“若一双眼睛不够呢?”
“铮——!”
琴弦嗡鸣不止,颜无尘嘴唇颤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洛王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他退坐回原位,道:“颜卿,莫要害怕,孤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悬在弦上的手又落了下去,颜无尘做出了决断,大无畏道:“只要大王还留着无尘的耳朵和手,无尘便还能弹!”
那声音清朗又坚定,洛王大笑一声,幽暗的目光看向了颜无尘的喉咽,不知在做何思量。
“卡!”
导演细细看了两遍回放,道:“过!”
这一日的拍摄速度极快,收工也早。洛王的演员下了戏就主动加上舒琬好友,他是个老演员了,年龄倒是不大,三十来岁,但资历够久。因为走的不是流量小生的路子,也没碰上大火的机会,他的粉丝不多,路人缘不错。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演戏,是个正儿八经的演员。
还是个爱戏的演员。
葛瑞秋能看出舒琬的表演技巧不足,的确是个刚学演戏没多久的孩子,可舒琬也就胜在了技巧不足。他的戏没有公式化的演绎,更多是靠共情,很有灵气。
葛瑞秋一边卸妆一边和舒琬聊天:“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拍戏吧?感觉怎么样?”
卸了头套舒琬的头皮都跟着轻松许多,从片场的氛围里出来,舒琬也从颜无尘变回了舒琬,有些腼腆道:“很神奇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另一个人。可以这样演绎一段不同的人生,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有意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摄像机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我不再是我了。”
“我第一次演戏也是这个感觉。”葛瑞秋跟着舒琬一起笑,他在舒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瞧什么都觉得有意思的状态,在剧组里待久了,都快忘了好奇心旺盛该是什么样了。
卸了妆造的葛瑞秋和洛王的形象相去甚远,拍戏时极具压迫感和威压的眼眸,现在是平和的,微微弯出一个弧度,愉悦地在和舒琬聊天。
舒琬也觉得葛瑞秋像一个亲切的长辈,不由和他亲近。
“打断一下。”导演握着剧本急匆匆走进化妆间,舒琬和葛瑞秋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了,导演还没有,他等下还要去B组盯戏。
孟辉远拍了拍舒琬的肩膀道:“小舒,我刚和你的经纪人说了,要你配合一下配乐部门的工作,之后可能要去录音棚收音,具体的时间等你戏拍完了安排。至于价格方面,咳,你帮我劝劝你那经纪人,大家都是互利互惠嘛,你给剧组配乐,后期宣传也可以给你弄个什么‘古琴公子’之类的称号,这都好说,大家在一个剧组,都是一家人,就不要狮子大张口了吧。”
导演为了多拉点儿投资脸皮早就练厚了,说起这些话来毫无障碍,仿佛几个小时前嫌弃舒琬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等舒琬做出反应,远远的,徐才茂大喊道:“舒琬!不许乱答应!孟导,有事你和我谈,别忽悠那位,一忽悠一个准!”
舒琬:“……”
就是,有没有可能,他也能听得到呢……
徐才茂一路跑到跟前,推着孟辉远要去别处好好说说配乐创作费的问题,他抽空低下头,在舒琬耳边小声道:“收拾快点儿,有人在门口等你。”
舒琬一下抬起头,温润的眼眸变得亮晶晶的。

第19章
影视城一处偏僻的停车场里停着辆不起眼的轿车,舒琬在助理的带领下小跑几步,上了车,看到了那个想要见的人。
“郁先生!”
进了五月,气温渐升,车门被拉开后,一抹斜阳跟着舒琬一起闯入车内。小朋友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跑的,还是卸妆时太急。总是温温柔柔的眼睛里盛着光,像是满心期盼着,终于见到了主人的小狗。
郁恒章的脑海里冒出这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并无冒犯的意思,只是舒琬的模样确实让他想起方书雅别墅里养着的那只萨摩耶。
每次见到他时也是这般,摇着雪白的尾巴,乖乖坐在他面前,等着让他摸摸脑袋。
于是在舒琬开心的目光里,郁恒章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前这只没有尾巴的小狗的脑袋。
小狗呆住了,雪白的脸颊通红。舒琬收敛住过于兴奋的情绪,磨磨蹭蹭地坐到郁恒章身边,软声问:“您今天不是去公司吗?怎么会来这里?”
郁恒章收起手里的文件,都是他二叔给他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道:“不忙,听说你今天表现不错,过来接你去吃饭,庆祝你第一天进剧组一切顺利。”
听到郁恒章真的是专门来接他的,舒琬马上又高兴起来,他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觉得今天简直是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谢谢您,郁先生!”
郁恒章被舒琬亮闪闪的目光灼到了,他偏了偏头,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示意司机准备走了。
舒琬抓紧时间和车外还没离开的小助理说再见,小助理按照徐才茂的吩咐提醒:“舒老师,您记着千万不要回复导演讲价的消息!剧组有钱,郁总还刚投了一笔呢,您不用替导演省钱,徐哥都会帮您谈好的!”
“郁总?”舒琬转头看郁恒章。
郁恒章承认:“我找梁适要了你们这个剧的项目书,觉得还不错,就投了点钱。”
“哦……”舒琬不是很明白现代剧组的资金流转方式,他大概理解了一下,应该就是剧组发给他的钱里有一部分也是属于郁恒章的,是这样吧?
舒琬算不清楚,他只知道:“对啦,徐哥记了我的银行卡,说以后发了钱就打在那张卡里,等下回家我把卡给您。”
郁恒章一怔:“……给我?”
舒琬理所当然地点头:“家里没有需要我养的,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钱就都给您用吧!”
郁恒章:“……”
车外的小助理:“……”
舒琬见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歪歪头,他哪里说得不对吗?
舒琬又仔细想了想,后宅里当家主母要持中馈,是因为有一众妾室仆人要养活。现代没有妾室,郁家也不是一大家住在一起。
他和郁恒章的小家里就只有他和郁恒章两个人,食物是公寓定期换送,家政阿姨一周来两次,这些都由郁恒章付费,他确实没有用得到钱的地方呀?
舒琬试探着说:“那我给自己留一点儿零用?”
郁恒章勉强理解了一番:“你想让我帮你理财?”
舒琬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遇事不决先点头就对了,于是他乖乖点头。
郁恒章沉默片刻:“……也行。”
时间不早,司机启动车离开停车场,从影视城往市区里赶,独留小助理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他总觉得舒琬刚才的意思就是要把所有的钱上交给郁恒章——一个身价不知几何的总裁。
不管是让郁恒章帮忙理财,还是让郁恒章拿去花,都很离谱。
小助理拨通徐才茂的电话。
“你怎么还没回来?舒琬走了没?附近没有代拍和狗仔吧?”徐才茂纳闷。
小助理欲哭无泪:“……徐哥,怎么办,我们舒老师好像真的是个顶级恋爱脑啊!”
徐才茂:“?”
舒琬一路上叽叽喳喳同郁恒章讲这一天的经历,婚礼后他对郁恒章更无保留了,想到什么都会说。舒琬拿出手机给郁恒章看:“导演拉我进了剧组的群,好多人都来加我呢!”
“这个就是演洛王的演员,他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是个很好的人!”
郁恒章留意了一眼那个头像是一片枫叶的人,对方给舒琬发了消息,邀请舒琬明天早点儿去剧组对戏,舒琬还没回复。
郁恒章斟酌道:“剧组不比学校,交朋友不用太急,确认好对方的品格,再深交也不迟。”
舒琬点头,认真道:“嗯,我记下了。”
好乖。郁恒章想。
这几日和舒琬朝夕相处,郁恒章发现不少违和的地方,比如舒琬不会弹钢琴。
这点郁恒章还不是很确定,他只是偶然发现舒琬在按琴键时的手势不对,明显不是学了多年的样子,心底有了份怀疑。后来他几次表示想听舒琬弹琴,舒琬都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扯开,这份怀疑更深,但还有待证实。
另一点,是郁恒章忽然想起来的。
他今天去公司的目的之一,就是取回他和舒琬签订的婚前协议,当时签完被他随手放进了办公室的保险箱里。
郁恒章看了那纸合同的落款,“舒琬”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是专门练习过的签名体,不过也能看出一些字主人的笔锋走势。
可最近时常放在郁恒章眼前的剧本上的批注,一笔一画写出来的都是很标准漂亮的小楷,匀称秀雅,和舒琬很相衬。
倒是婚前协议上的签名有些奇怪了。
如果不是确定舒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舒琬,一个舒泽,郁恒章都要怀疑舒琬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他带着这份疑惑重新审视舒琬,小朋友看起来像是对他不设防,身上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我听梁适说你不想住在剧组,每天从市区赶去影视城会很累吧?”吃饭时郁恒章提议,“影视城附近有一家寰宇旗下的酒店,可以安排你去总统套房,设施条件还不错,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
雀跃了一路的舒琬一下蔫了,他戳了戳盘子里装饰用的小番茄:“……我不想一个人出去住。”
舒琬说了白天告诉徐才茂的话:“我们不是才结婚吗,不应该住在一起么?”
他抬眼,眼尾微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改的。”
郁恒章:“……”
“你不要这样看我。”郁恒章转开视线,无奈道,“没说不让你住家里,你想住就住吧。”
郁恒章该问舒琬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合约,他该把话挑明了说,也该及时问清楚所有的疑点。
可一向果决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反复犹豫。
还是再查一查吧。
等他查过了,再考虑要拿舒琬怎么办。
回到家一番洗漱后,舒琬果不其然又坐在郁恒章的床上,郁恒章对此已见怪不怪。
在这之前,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同某个人每晚睡在一张床上,可舒琬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他那双眼睛从下往上看过来,郁恒章就很难再说出拒绝的话。
陈助理说他这是陷进去了。
郁恒章让他平时少看点儿网络小说。
头发没完全吹干,发尾有些滴水,郁恒章懒得再回浴室,他到了床边,听到舒琬在和别人打电话。
“……嗯,哥哥,我知道了,谢谢您……好吧,那你也早些休息……晚安。”
舒琬挂了电话,从剧本里分出神,发现郁恒章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他注意到郁恒章的头发没吹干,赶紧放下剧本和手机,起身道:“您的头发还有些湿,我再帮您吹一下吧?”
郁恒章气定神闲地靠在轮椅里,挑眉道:“哥哥?”
舒琬“啊”了一声:“就是今天在车上说的,葛瑞秋,那个人很好的同事。”
他解释完才反应过来郁恒章在问什么,慌张道:“不是哥哥!是葛哥!哎呀,不是……他姓葛,我没有叫他哥哥。”
见郁恒章不说话,舒琬急急忙忙拿回手机,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给郁恒章看,快急哭了:“……对不起,我不该晚上还和别人通话,下次不会了。”
屏幕里葛瑞秋邀请舒琬对剧本的消息已经被拒绝,舒琬这边回复的内容是他要给先生做早餐,去不了太早。
葛瑞秋就说:那通个电话,把明天的戏份简单过一下,这样明天拍起来会更顺。
舒琬同意了。
郁恒章忽然觉得自己故意不说话看舒琬急急解释的行为很恶劣,因为舒琬好像真的很害怕他生气,不安地打量着他的神色,焦急的模样好像他再沉默一会儿就真的会哭出来。
“好了,和谁通话是你的自由,舒琬。”郁恒章对舒琬伸出手,“我说过的,你不用这么看我的脸色,你好像真的太怕我了。”
舒琬不知道要不要握住郁恒章的手。
郁恒章道:“不是要给我吹头发吗?”
舒琬这才伸出手,握住郁恒章,走了过去。
在浴室帮郁恒章把头发彻底吹干,舒琬的情绪还很低落。他跟着郁恒章回到床上
卧室里的大灯关了,舒琬跪坐在床头的暖光灯里,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雪球——就是方书雅养的那只萨摩耶。
郁恒章从轮椅挪到了床上,他看到身侧垂头丧气的舒琬,顿了顿,靠近舒琬几分,低声道:“舒琬,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该故意吓你。”
舒琬赶紧摇摇头:“没有的,不是郁先生您吓唬我。”
“……是我、好像是有些怕您。”舒琬的头垂地更低了,“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觉得郁先生您是个很好的人,我也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但我不懂的太多了,如果我做了什么您不喜欢的事,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郁恒章眉头微皱:“我没有那么多不喜欢的事,你也不必对我这么毕恭毕敬。”
如果只是为了一段利益交换的婚姻,舒琬没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放这么低。
低到像是在尘埃里。
他好像总是习惯性把自己放在尘埃里。
郁恒章看了舒琬良久,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拇指蹭开被小朋友抿地发白的唇。将要靠近时,又停下。
舒琬等了许久没等到那个似要落下的吻,闭上的眼睛睁开,他听到郁恒章轻声说:“舒琬。”
“我有些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进剧组半个月,舒琬认识了不少人,大概比他前半辈子被困在后宅时熟悉的人要多。
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有合作的演员,还有几个围在片场周围拍照片的小姑娘。
舒琬长得好看,不懂拒绝,态度温和,谁都愿意和他多说两句。碰到自来熟,能一直聊到和他交换联系方式。
小助理有天四处找舒琬找不到,最后在片场边缘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被几个小姑娘团团围住的青年,他的心跳骤停。
一个急冲过去,小助理听到姑娘们正在问:“小哥哥你就告诉我们你在哪个剧组,演的是什么角色呗~回头我们给你做产出!”
舒琬举着一根被投喂的棒棒糖,茫然道:“什么是产出?”
小姑娘们笑成一团:“哎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会真的是长得太帅被剧组拉来当群演的吧?不过你这样的当群演太浪费了。”
舒琬不擅长应付姑娘们的调笑,只能安静乖巧的站在她们中间做吉祥物。
看样子是暂时没被认出来。
“老师,该走了。”小助理上前解救不会终结话题的舒琬。
姑娘们来影视城见明星,片场被围住,见不到,好不容易抓住个有意思的帅哥,还想多留舒琬一会儿。小助理赶紧道:“他要去忙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哈。”
“那你告诉我们他到底是谁呀?我们要做这个小哥哥的粉丝呢!”
小助理装作没听到,拉着舒琬跑了。
“舒老师,你这样又要挨徐哥的骂了!”
“可我这次什么都没说,也没乱加好友。”舒琬提着袍摆跟着小助理七拐八拐跑回片场。
“你加剧组的人就算了,要是加了代拍或者粉丝,就算徐哥不说你,回头也得来吃了我。”小助理心有余悸,顺便没收舒琬还捏在手里棒棒糖。
舒琬弱弱解释:“我就是看到有只猫,追了两步,找不到了……碰到她们,说要帮我一起找。”
“然后你就毫无防备心地被带去了那么偏的角落?”小助理抓狂,“你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吗!她们甚至还给了你一根棒棒糖……不对,现在大班的小朋友都没你这么好拐了吧!!”
“总之,舒老师!你以后千万!千万不许再乱跑了!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知道了吗!?”
舒琬想说自己没吃,只是拿在手里,但看小助理着急上火的模样,还是乖巧点头:“哦……”
“小琬,又干什么了?”葛瑞秋刚下戏,碰上二人。
他们一起去休息间,舒琬说了刚发生的事,葛瑞秋笑道:“不怪你的助理这么紧张,谁让你看起来确实是一副会被人拐跑的样子。”
舒琬严肃道:“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会被拐跑。”
这话着实没有说服力。
明星身边的助理大多时候是在帮忙干杂事,有些得了经纪人的嘱咐,会在一旁提醒明星注意形象,管一管饮食或者帮忙应付粉丝。还有不少明星私底下把助理当仆人使,干这干那,喝个水都要拧开瓶盖插好吸管再递到嘴边。
能和助理处成朋友的是少数,像舒琬这样被助理大声管着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也不是小助理一开始就管得多,是舒琬太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安安静静的,和他相处的人不知不觉就会把他当小朋友对待,什么都想管着他,生怕一个看不住把他弄丢了。
就连葛瑞秋有一次都没忍住,语重心长地和舒琬说:“你每天早上起来做饭,晚上再赶回家,是郁先生要求的?”
彼时二人刚对完戏,助理们都出去买东西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化妆间。
舒琬道:“不是呀?”
葛瑞秋却觉得就算不是郁恒章主动提的,也肯定暗示过。不然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酒店不住,每天这么折腾自己,来回在两地间奔波,只为了见一面,做一顿早饭。
像郁恒章那样的人,想要拿捏舒琬简直不要太简单。
葛瑞秋沉思许久,好心建议:“舒琬,你现在还年轻,见过的人不多,可能会把爱情这件事看得特别重,但我们的生活里不止有爱情,爱情也绝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你和郁先生的相处方式我不便多说,我是真的把你当弟弟,才多嘴提一提,我觉得你可以更多关注自己的感受,而不是什么都围着另一个人转,委屈了自己也无所谓。”
舒琬听得认真,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道:“可是葛老师,我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郁先生已经对我很好了。为他做早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每晚回家也是我想见到他。”
“再者,夫妻不就是该这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
葛瑞秋这才反应过来,舒琬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不需要旁人来教什么才是对的。
他一向秉持不管闲事的原则,但对上舒琬,不自觉就将自己放在了教导者的位置上。葛瑞秋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抱歉,自顾自地说了些大话,你别放在心上。”
舒琬对他友好地笑了笑,摇头道:“谢谢您,葛老师,我知道您是好意。”
“怎么又用上‘您’了。”葛瑞秋也笑道,“不是说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舒琬不好意思:“抱歉,不自觉就……”
葛瑞秋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会忍不住对舒琬多嘴了。
正是因为舒琬这样乖,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可以被人任意捏成想要的模样,和他相处不自觉就想要舒琬听从自己的想法。
葛瑞秋又有些担心舒琬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欺负。
他奇怪道:“说起来,第一天拍戏时你叫我葛哥,怎么后来又改叫葛老师了?”
舒琬表情一僵,讪讪道:“这个嘛……”
舒琬的剧组生活十分顺利,正如他告诉葛瑞秋的,这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要说有什么不适应,大概是剧组里的大家都以老师相称。
刚开始舒琬还很别扭,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叫他“舒老师”,明明他什么都不会。后来因为要给葛瑞秋改个称呼,他也开始叫别人“老师”,叫着叫着成了习惯,老师这个词才从印象中的师者,变成了一种客套。
别人再叫他“舒老师”,他也不会耳朵发烧,觉得特别羞惭了。
“舒老师,网上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嘛,你千万不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上午拍戏,舒琬总觉得有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他,背地里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中午休息,舒琬才从妆造师刘玥口中得知,他又上热搜了。
今天的戏份很重要,舒琬一直在看剧本,和导演确定拍摄方式,还没空出时间看手机。
他回到徐才茂新给他安排的房车,隔绝了片场的喧杂,短暂脱离颜无尘这个角色。他熟练地点开热搜榜,看到自己的名字高挂其上,还是两条。
#舒琬挑剔剧组道具简陋#
#舒琬不带剧本#
@小瓜大吃一口:报!据前线人员透露,最近刚结婚的某二代真的被富豪老公砸钱塞进剧组啦!进组第一日就嫌弃剧组道具简陋,导演当场黑脸却不敢说话!导演讲戏,某二代又表示自己没带剧本,直接拿过导演的剧本,态度嚣张!开拍后更是现场改戏,让合作演员尬在原地!
「是我想的那个谁吗?服了你们资本,就硬捧呗,有钱真是好啊我恨你们有钱人」
「大少爷驾到通通闪开!导演?算什么玩意儿敢指导我们太子演戏!哈哈哈哈们内鱼真完蛋啦!」
「上次还说他长得不错,当我没说,好久没见这么纯正的24K纯神金了」
「哪个剧,避个雷先」
「演的吧??208w现在是装都不装了???滚啊」
小助理也在看手机,他放下手机大骂一声:“靠,神经,这么多营销号同时发通稿,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搞你。第一天进组的事,现在添油加醋翻出来说……舒老师,你快别看了。”
小助理去拿舒琬的手机,然而舒琬已经把手机放在一旁,在看剧本了。
“舒老师……你没事吧?”助理小声道。
“嗯?”舒琬抬起头,“我没事呀。”
“你……不生气?”
舒琬想了想:“还好吧。”
“隔着屏幕,又伤害不到我。”舒琬笑了下,“我没事,麻烦你去叫下刘老师,过来帮我改妆吧。”
下午舒琬要拍和洛王第一次见面的戏,他换上一身破衣烂衫,刘玥一边给他的嘴角扫阴影,一边说:“舒老师,我等下问问导演能不能发微博帮你澄清,现在一边倒都是在骂你,明显有水军带节奏。”
“不用啦。”舒琬的嘴角不能动,只弯弯眼睛,“徐哥说网上的话都不用理,平白消耗自己的情绪,不值当。”
“……在娱乐圈舆论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呀。”刘玥觉得舒琬果然太单纯,不过心态好也是种本事,她道,“也是,你先把下午的戏演好,剩下的徐经纪应该会帮你解决。反正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确定造型没问题了,刘玥给舒琬竖了个大拇指:“下午的戏加油!”
回到片场,忙了一早上的导演显然也知道了舒琬的热搜,他拍了拍舒琬的肩膀,看了眼舒琬进组第二天拿来的剧本,满满的批注。人家不拿剧本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孟辉远道:“安心拍戏,等剧播出了,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舒琬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孟导。”
“下午的戏没问题吧?群演都吩咐过了,但这场戏还是有一定受伤的风险,你确定不用替身?”
“您不是说最好还是能拍到有脸的镜头吗?我没问题的。”舒琬肯定道。
他和孟辉远说着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犬吠。
舒琬迅速回头,瞳孔一缩。
不远处一只狼犬在对着他摇尾巴。

刘府大宅里也养了狗,狼犬,两条。刘傲仁的腿还好着时,会带它们去春香山狩猎。
后来主人的腿废了,狗也不再被允许去山间奔跑。拘在院子里,精力旺盛,四处乱窜,下人们都不敢招惹。
舒琬原本对狗没那么恐惧。他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和爹爹住在一起时还捡到过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狗,养了两天,软软的一团,很是活泼可爱。
后因家贫,爹爹也实在没精力多照顾一个小的,就送给了邻居。
刘府里的狼犬可不是咬着舒琬裤腿玩的幼犬,它们常年食生肉,皮毛养得油光水滑,站起来有半人高。伏下身呲出牙,锋利的犬齿看起来能一击撕断猎物的咽喉。
舒琬偶尔会被关进狗舍。
为了惩罚他的“不听话”。
黑暗里只有两条狗的眼睛冒着幽光,它们虎视眈眈注视着面前被拖拽着硬塞进领地的人,似乎在判断舒琬到底是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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