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by花寻路
花寻路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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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楼规模不算小,这只是一处吗?
江行心说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阳光底下哪有新鲜事。江行原本还想,徐家家大业大,有时候未免会阻碍到官府。但仔细想想,掌握着胭脂楼,从某种程度上就掌握了番城上层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随便抖出去一件,都够那些官员喝上一壶的了。
江行问: “接下来呢?怎么没听说过那花娘下场如何?”
徐樵娓娓道来: “宋知县是个风月老手。花娘年纪轻轻,自然经不住这么一番忽悠,对宋知县那叫一个情深不悔,以至于有了宋正。”
“但是胭脂楼里面怎么可能养这么个孩子?于是花娘求助于宋知县,祈求他把孩子带出去。彼时宋知县与大夫人成婚已十年有余,妾也陆陆续续纳了好几个。这十年来,那些姬妾们一个一个地生,可惜全是女儿。”
“宋知县府里当时一个嫡女并几个庶出的女儿,其余没别的孩子了。女儿本没什么不好,但宋知县这人迂腐,非要生出个儿子来。”
“这不巧了,那花娘生的就是个儿子。宋知县本来都不打算管了,见是个儿子,便半信半疑带回去了。”
江行扑哧一笑: “你说宋知县风流,我估计他都不记得那花娘了,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亲儿子呢。”

第28章 弱辩白风姿独具(修)
徐樵道: “正是呢。宋正五岁多被带回去, 一开始倒是平平无奇。但入学后,宋正脑瓜子灵光,学习上几乎一点就通, 很快就得了宋知县的青眼。宋知县一个高兴, 把他记在了大夫人名下。”
江行觉得事情走向有点不对劲了。
大夫人已经育有一个嫡女。本来宋知县没有儿子,这么个嫡女其实应该还算受宠。但被宋正这么一搅和, 别说是嫡女, 恐怕连带着府里的庶女们都不好过了。
如果他是宋正的姐妹,也会觉得膈应。
徐樵正欲再说, 江行却瞥见远处几道人影走过来。江行立马捂住徐樵想继续爆料的嘴,带着他躲到墙角。
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竟是宋正。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依然是脑子不太好的黑熊精和热爱捧哏的猿猴。
宋正手中竟拿了个不知是什么的小药包,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
江行和徐樵对视一眼,眸中全是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他俩躲得隐蔽, 宋正几人许是并没有发现。远远地,就听黑熊精道: “大哥,你不能再服了。”
猿猴接话: “是啊大哥, 这散效力强劲,你再服下去,恐怕不妙啊。”
什么散?服什么?
江行有了一个不妙的想法,问徐樵: “这两人口中的散,不会是……”
徐樵也震惊: “我觉得是五石散。”
江行: “我看也像。”
两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个惊天大瓜。在岭南尚未收复时,五石散在那些混战的地方势力首领里颇为流行。
但岭南收归中原管辖之后, 这种东西早就由官府出马,全面禁行了。如今除非是京中势力滔天的大奸臣, 亦或是在山高水远的偏远地区,不然寻常人弄不到这东西。
真是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别说退学了,进大牢都是有可能的。
那边,宋正不知哪里的力气,一把甩开了要拉着他的二人,自己坐在院中桃花树下,道: “别管我,滚!”
后面三人又拉拉扯扯不知说了什么话,终于走了。江行表情不大好看,道: “真晦气。”
徐樵也道: “真晦气。”
说完,徐樵又问: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江行面露难色。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过去的根正苗红的小青年,他认为于公,这件事告发出去对官府禁五石散有益处;于私,他和宋正确实不对付。
但没办法,谁让知县是宋正他爹?就算举报了,那又能如何?说不定自己还惹了一身腥。
江行沉默片刻,道: “虽然我真的很想整他,但,现在不行。这件事我们还是当不知道吧。”
惹怒宋正事小,惹怒宋正背后为他提供五石散的人事大。宋正的五石散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其背后一定有人。
如果贸然去告发,打草惊蛇不说,还会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断胳膊断腿的,他没法考科举,阿摇也就没救了。
江行自己一个人倒无所谓,但他不能拿阿摇的性命来冒险。
还有,他一旦出了什么事,阿摇怎么办?
万一那些人跟着报复到阿摇那里去呢?
他根本就不敢想,也不敢赌。
徐樵难得严肃: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江行点头。
蹲着吃完这么个瓜后,两人等宋正三人走没影了,这才摸回了教室,继续上课。
这是饭前最后一节课了,教室里“咕咕”声此起彼伏。梅夫子见大家都心不在焉,索性提前了半刻钟,放学生们吃饭去了。
午饭自然是在书院吃。书院饭堂里人来人往,一桌能坐四个人,江行同徐樵占了两个位置,对面还有两个空位。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人渐渐多了起来。林予和一见他俩,屁颠屁颠地凑上来,道: “江行兄,你上次说的,能否展开讲讲?”
江行埋头干饭,装傻: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不见——”
林予和于是又说了一遍。
江行方才装傻就已经是拒绝了,没想到林予和不但听不出来,还要继续问。
他心知这次要是不说清楚,肯定没办法脱身。于是他干脆仔细同林予和讲了,徐樵也在一边听着,听得那叫一个昏昏欲睡痛不欲生。
人来人往间,季明德经过他们这张桌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樵一眼。江行似有所觉,抬头看去;季明德又不看了,端着盘子走远。
很快讲完,林予和终于心满意足,道: “江行兄真乃奇人也!”
江行本来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林予和还出言夸他,江行心情不禁好了起来,心想这人好像也不坏。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夸夸。
下午没课,江行吃完午饭,一般都会选择去篆刻店里打工。迎面遇上宋正和他的两个小跟班,宋正居然一反常态,躲着他走。
江行: “?”
往常这家伙不是遇到他就要找茬嘛……
那天和他打架那件事,江行有些疑惑。他干脆伸手拦住了宋正,还没开口,宋正宛若惊弓之鸟,大叫道: “你要干嘛?我这次可没找你麻烦!”
江行: “……我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宋正躲他: “我不想回答。我要回家了。好狗不挡道。”
江行觉得宋正肯定有鬼,忙不迭追上,一边追一边问: “那天你跟我妹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放手了?”
宋正表情惊恐,像是在说“你神经病吧”。
江行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也有点神经病。放了就是放了,怎么还要问为什么?真是奇怪死了。就好像上赶着问,“你怎么不打我了”那种感觉。
一言蔽之,脑子不好。
宋正甩也甩不掉他,干脆不走了,崩溃道: “你那是什么妹妹?啊?我问你那是什么妹妹?那明明就是个阎王转世!长得怪好看,心肠黢黑!”
江行瞳孔地震。
“她,她拿那个刀,”宋正在自己脖子上比划, “就抵在我这里,要我放你走,让我别找你麻烦!还有她那个簪子,我真是服了,哪有小姑娘戴那么利的簪子,啊?我都没反应过来,我肩膀就被她扎了个通透!”
江行不理解: “怎么可能扎个通透?她才多大点力气?”
宋正作势要把伤口给他看: “多大点力气?你真是说得轻巧。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伤口你再说话?我哪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
“肯定是你吓着她了,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没轻没重的。”江行摇头。
宋正气笑了: “我吓着她?你不知道她威胁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还吓着她?她看你来了才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不在的时候,她有多狠你是不知道啊!!!”
“别说这次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黑心莲,坏透了!我那表哥是对她图谋不轨,但也不至于下场如此凄惨!眼珠子都被戳烂了,你不是没看见。寻常小姑娘下手反抗,会下这么重的手吗,啊?会这么狠吗?”
“寻常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吓得动都动不了了。你妹妹可真行啊,又瞎又瘸还能杀了我表哥。她要是不瞎不瘸,那不得想宰了谁就宰了谁啊?”
饶是江行一百万个不信,在看到宋正的伤口时也不得不信了。那伤口深可见骨,痕迹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明显就是快准狠一下扎上去的。
宋正几乎是哭诉了: “我真是怕了。这小姑娘杀人利落,进了官府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死的人是我表哥,打小住在我们家,和我爹多少都有点亲缘关系的。她说杀就杀,我爹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表哥是有错,但你妹妹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我真是怕了你们兄妹俩,我不找你麻烦了行不行,啊?本来就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谁知道你妹妹这么狠啊。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宋正声泪俱下: “妈|的,日子本来就很难过了,劳驾你们高抬贵手吧!你那妹妹十四岁就敢杀人,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到时候被玩死了!”
江行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居然是这样吗……
江行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因为桩桩件件,宋正说的都是有据可依的。那个登徒子死的时候,整个眼球都被戳烂了,他是看到了的。
宋正身上的伤口也不可能作假,完全不像是应激之下才会做出的反应,更像是有条理的加害。
但是阿鸣明明就很乖啊?
江行并不觉得以后自己会被玩死,也没多少害怕。他只是不理解,因为再怎么看,阿鸣就是一个漂亮小姑娘啊……
对了,官府。
那次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知县和死者有亲缘关系,肯定偏向登徒子那边。加上登徒子死状凄惨,那妇人身世可怜,情况几乎是一边倒。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阿鸣不仅不着急不害怕,还反过来安慰他,笃定自己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出来。
为什么?阿鸣背后究竟是什么?时先生又是怎么把阿鸣捞出来的?
江行没再去打工,心事重重地回了家。但临到家门前,他脚尖一转,去了时先生家。
时先生此刻应该在书院,家中只有零星几个仆从和时鸣。江行没见着时鸣,反而见到了玉竹。他问: “你家小姐呢?”
玉竹指了一个方向,答: “在屋里,兴许在睡觉。”
往常江行听到这种回答,都会选择不打扰时鸣,默默离开。

第29章 青梅酒为青梅斟(修)
但今日江行一反常态, 大步跨进了屋子里,喊: “阿鸣——阿鸣你在吗?阿……”
他看见阿鸣正在写字。
活见鬼了,阿鸣不是不会写字吗?
时鸣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扯谎道: “哥哥, 上次你教我之后我又回来练了一下,怎么样, 是不是比之前写的好多了?”
江行目光扫过桌上的纸, 心说这哪里是好多了,这根本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行教她写字的时候, 时鸣总也写不好,不是歪了就是扭了, 要不就是一大团墨块,烂得根本不能算字。
但现在这张纸上的字迹隽雅清新,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再怎么练习都练不成这样。
除非阿鸣本来就会写, 之前都是诓他。
可是,为什么?
江行再仔细想想,真是觉得自己脑子糊了。阿鸣被时先生带在身边, 时先生就这么一个心头肉,怎么会不重视她的教育?时鸣要是真想学习,就算瞎,也总能找到办法让她学。
毕竟时家不比普通人家,有钱又有闲,还有那么多藏书。就是废物疯子放进去涮涮,出来多少都能带点书香味。
江行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时鸣久久没听到他说话, 笑容僵在脸上,干脆摊牌了: “哥哥, 我……好吧,我之前确实有所隐瞒。”
江行看到她孤零零站着,心里一阵酸疼,突然觉得骗不骗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做事情一定有她的苦衷。江行说服了自己,叹气道: “我不是来问罪的。”
但他嘴上这么说,行动上确实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真是糊涂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哒。
时鸣眼睛动了动,又要落下泪来: “我只是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才说自己不会写字。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江行想起宋正那番“装得楚楚可怜”的话来,虽然知道时鸣可能就是假意要落泪,但他怎么都生不起气来。江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这事儿实在难办。
装傻?他已经知道原委了,怎么装?拆穿?但阿鸣这个样子,他真的狠不下心啊。
江行干脆不管了,毕竟人生难得糊涂。他确实不知道阿鸣为什么这么做,但阿鸣对他总不能有恶意吧?
应该没有吧?
肯定没有。
就算有,这么漂亮的孩子,被骗骗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无伤大雅。
江行这么想着,干脆不管了,道: “我没有生气。今日无事,我就是来问你要不要出去玩?带上阿摇一起。”
时鸣惊喜道: “要!我知道城中有一处酒楼,做菜很不错。一起去吗?”
江行看了看时间,心想吃一顿下午茶也不错。午饭的时候被林予和搅和,他确实没吃多少。江行于是点头: “好吧,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
带上了阿摇,几人一块儿去了阿鸣口中的酒楼。
落座后,江行记着时鸣爱吃甜,特意加了些甜食。店中今日热闹非常,小二见他几人衣着不菲,忙上前推销: “几位客官,我们店里今日降价,青梅子酒买一坛还送一坛呢!考虑一下吗?”
青梅子应该就是今年春天摘下的,待到如今正好酿成。江行皱了皱眉头,摆手: “不考虑。”
时鸣却道: “来一坛。”
江舟摇道: “我也要我也要!青梅子酒可好喝了!”
江行“啧”了一声,道: “你们不可以喝酒。”
小孩子怎么可以喝酒,不妥。
时鸣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问: “为什么不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行哑然,这才想起来时鸣已经不是那个只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少女了。
时鸣不是小孩子,那阿摇一团孩子气,总算小孩子了吧?江行板着脸,对江舟摇道: “听话,你不喝。”
江舟摇叛逆地跑到时鸣旁边,道: “不管,就要喝。”
江行想起阿摇方才说“青梅子酒好喝”,心知这家伙肯定背着他偷偷喝过。至于谁带去的……不难猜,光看时鸣似笑非笑的表情,江行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一个个的真是反了天。
江行意识到,阿鸣似乎真的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时鸣看不见,自不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无神的眼睛望向前方,似乎一刻也没从江行身上移开过。
江行耳尖悄悄红了,心想长得好看真是可以为所欲为。恰如时鸣这样恃美行凶的,不管做出什么来,那双桃花眼就已经替她撇去五分的嫌疑了。
这还是时鸣看不见的情况下。江行甚至不敢想,如果哪一天时鸣能看得见,那双眼睛该会有多动人心弦。
从前只觉得时鸣漂亮,怎么如今自己竟有些不敢直视?
江行心乱如麻,道: “……随你。”
孩子大了,真是管不得了。
谈话间菜已上齐。江行心里藏着事儿,食不知味。江舟摇没心没肺,哐哐就是一顿大吃特吃。
席间,时鸣差小二开了酒,自己却只喝了一点点。江行低头吃饭,对时鸣喝酒这件事眼不见心不烦,心说时先生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晕过去。
哪承想江行自己不愿意看,时鸣竟让小二倒了一点推到他面前,道: “哥哥尝尝。”
江行看着杯中青绿色的果酒,心想这好像是第一次喝古代的酒。
他迟疑着端起酒杯尝了尝。
嗯,果然没什么酒味,同普通的果汁差不多。
江行不是好酒的人,喝了一点便放下了。时鸣以为他不喜欢喝,并不再劝。
江舟摇倒是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惬意道: “我还要喝!”
江行阻止店小二倒酒的手,板着脸道: “喝这么多已经够了,你不可以再喝了。”
江舟摇瘪了瘪嘴,没再要,道: “好吧。”
酒足饭饱后三人打道回府。安顿好江舟摇后,江行正要送时鸣回去,就听得时鸣道: “哥哥,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话?”
江行想起宋正那些话,心虚道: “怎么可能,不要多想。”
时鸣蓦地笑了: “我猜对方肯定说我心黑手狠。”
江行: “……”
不是,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江行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多智近妖,但还是狡辩道: “当然没有。”
“所以哥哥承认你听别人说了什么话?”
时鸣虽然是笑着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不像笑,倒像哭。
江行心说完了,被套话了。事已至此,他坦诚道: “好吧,确实有这件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今日很反常。”时鸣道, “从前你从来不会贸然闯进我的屋子。”
江行沉默。
时鸣继续道: “哥哥,你信那人,还是信我?”
江行心说这不是信不信谁的问题。事实摆在这里,他就是想不信都难。本来他都打算揭过去不谈了,不成想时鸣主动提起,他也只能应对着。
“我信我自己的判断,我信我的心。”
江行这么模糊答道。
“啊,那就是,不信我了?”
江行: “……倒也不能这么理解。今日宋正说你心黑,让我小心不要被你玩死。我不信他,我觉得你不会那么做。”
善意的谎言并非不可接受。
“你怎知我不会?”时鸣问, “最易变的是人心。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针锋相对的也不是没有。”
江行道: “我说过,我相信我的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自认倒霉,承认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行啦。再说了,我们也算一块儿长大,你什么样子,我能不清楚吗?宋正那小子说鬼话,听听就得了,谁还当真啊。”
时鸣展颜,道: “哥哥当真纯善。我保证,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对哥哥不利的。”
江行没当回事,笑: “小鬼头,哪来那么多大事?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可以啦。”
时鸣道: “哎呀,我可是认真的。我的真心,天地可鉴。”
“好好好,认真的,认真的。我信,我信还不成吗?哈哈哈哈哈。”
江行举手作投降状。
经了那次谈心,江行同时鸣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这么仔细一想,时鸣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
从前不觉得时鸣擅长撒娇卖乖,只觉得大小姐娇纵一些并没有什么。现在再看,这哪里是什么娇纵?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江行是管不了她了。如今课业愈发繁重,秋去冬来,再过一年,三年一次的解试就要来了。
不过好在还有一年多,不是很着急。江行学得差不多了,又忍不住摸鱼。
再过一年,考上举人之后他就不用再操心了,阿摇也有救了。江行忍不住想入非非。如今天子继位不久,正是用人的时候。就算是举人,运气好了有空缺,他也能捞个官当当。
就是不知道被分到哪里。若是去别的地方,下次再见阿鸣就难了。
086见他又走神,督促道: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卷起来,宿主,加油干!”
江行无语: “你几年前就是这么说的。我去年关键,今年关键,明年也关键,合着我就是个键人,对吧?”
086被怼了这么一通,气得跳脚: “我这是为你好!”
江行心情复杂。
若是旁人这么说,他肯定觉得对方在道德绑架。但统子哥有好东西是真给,对他也是真好。
统子哥还会偷偷给他多加点积分,让他快点救回妹妹。一想到考上举人之后就可能要把统子哥放到一边束之高阁,江行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啊, 但,考试是不会往下考的,这辈子都不会。
笑话, 他是真的不想考试。天天考月月考年年考, 实在烦心。
算了,这些事情都太远了, 还是往后再说吧。
江行咬着笔杆, 低头继续做题。课室里安静,因而有一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梅夫子在课室中踱步, 看着学生们做题。
课室外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对着梅夫子招招手, 说了些什么。梅夫子点点头,走到宋正桌子前敲了敲。
宋正不情不愿出去了。
宋正虽然人不怎么样,成绩倒是不错。梅夫子虽然不齿其为人,但也不至于刁难他。江行心想, 那应该就是有人找了。
自从之前宋正在他面前控诉一番时鸣的“罪行”后,江行果真再也没有被他找过茬。平日里遇见了就当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五石散那事……他和徐樵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再提。
不料这件事竟被抖落出来了。来找宋正的是一位女子,瞧着二十多岁,气势凌人。江行久违地想起徐樵之前说过,宋正上面有个嫡姐,家里还有好几个姐姐妹妹。
本来姐妹们处境已经不算好过,宋正一来,这些女孩子们既嫉恨又无可奈何。外面的这位女子, 长得和宋正有三四分相似,好像是宋正的嫡姐。
徐樵吃瓜永远冲在第一线, 道: “这下有好戏看喽。”
梅夫子暂时离开,课室里马上就炸开了锅,人还在座位上,心早就飘走了,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什么。
徐樵一边吃瓜,一边解说: “外面那个女子就是宋正的嫡姐,叫宋招儿。这个宋招儿性情悍烈,无人敢娶,至今未嫁。”
江行听着这个名字,十分不适。
招儿招儿,名字里究竟有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还是宋知县颇宠爱的女儿,处境都已如此,更别提其他的女儿了。
还什么性情悍烈。这个世道,女孩子张扬跋扈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好。要说悍烈,江行想起阿鸣,不禁摇摇头,笑了。
阿鸣才是那个悍烈的,心狠手更狠。但没关系,狠一点怎么了?都是旁人主动招惹她,她那是合理反击。
外面,宋招儿戳着宋正的脑门,拿着一包白色的东西,道: “宋正啊宋正,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嗯?”
宋正不说话。
课室里有瞧得仔细的,惊呼道: “五石散?天啊,宋正他居然……”
屋子里阵阵吸气声,似乎没想到这宋正居然如此猖狂。
江行和徐樵俱是一惊。
他们当年看到了,选择密而不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宋正自家人捅出来了,还是直接在书院!
这闹得也太难看了……
大家或多或少都秉持着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但是,江行想,如果他是宋招儿,他肯定也会这么捅出来。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虽然爹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想着要儿子,但对自己也算不错。可是有一天,渣爹忽然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外室子,让这外室子骑在众多姐妹头上。
虽说古代封建社会下男尊女卑,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过惯了好日子,一朝受尽冷落跌入泥地里,怎么可能甘心?
这件事不见得是宋招儿最先发现的,但绝对是宋招儿最先捅出来的。捅出来,让宋正读不了书,那么自然,宋正这个“男丁”就成了弃子,甚至还会是家族的污点。
这样不见得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但至少不会比现在还差了。玉石俱焚,无外乎是。
江行此刻有点理解徐樵所说的“悍烈”,心中不由得对宋招儿多了几分佩服。
宋招儿拉着宋正,要把他往书院办事处带。办事处负责学生的学籍档案管理,这是要逼着宋正退学。
同窗议论纷纷: “真是没想到宋正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居然做这种事情。”
“咦,我听说啊,他转班就是因为,宋知县又找回了一个儿子。那小公子比他聪明多了,还和他一个班。”
“小公子看他不爽,回去跟他爹闹啊。他爹没有办法,这才让宋正转来我们班的呢!”
“他娘就是个勾栏妓子,那位小公子的娘可是京城大官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呢!为了仕途着想,他爹肯定不会选他啊!”
“我靠,还有这种事情,当真是第一次听说,好劲爆。”
江行也傻了。
好劲爆。
原来这才是宋正转班的理由。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宋正在那位小公子找回来之后,由于不是唯一的儿子,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江行想起来,之前同宋正谈话的时候,宋正就说到“本来日子就已经很难过了”,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信息太多,江行消化得有些艰难。眼看着外面两人拉拉扯扯就要走,江行一不做二不休,对徐樵使眼色: “走不走?”
夫子不在。只要胆子大,翘课算什么。徐樵兴奋极了,点头: “走。”
两人趁大家都在震惊吃瓜的时候,偷偷摸摸从后门溜了,跟着宋招儿和宋正两人。
宋正服散被抓包,心中慌乱已极,挣扎道: “姐姐,我不去。”
宋招儿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谁是你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如今就算不想退学也没用。你知道为什么我闹成这样,爹都没有来找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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