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关灯
护眼

剩余的士兵张弓搭箭,对准院中那抹负隅顽抗的身影,黑色的箭矢密密麻麻裹挟着劲风射去,堪称万剑穿心也不为过。
“砰——!”
就在这时,紧闭房门忽然冲出一抹白色身影,那人挡在商君年面前,奋力挥剑斩断袭来的流箭,一边抵挡一边后退,拉着商君年撤入了佛堂,紧闭的雕花门立即被射成了筛子。
“我不是让你回家吗?!为什么回来?!”
陆延攥住商君年的肩膀低吼出声,原本平静的表象不复存在,他眼眶猩红湿润,看见对方身上贯穿的箭羽,慌得手都在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商君年脸色灰败地吐了口血,刚才支撑着他的一口气终于泄了,如今连剑都握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无声动了动唇,喉结滚动,字眼虚弱模糊:“我……”
陆延额头青筋暴起,忍着泪水靠近他唇边,却听商君年道:“我没有家了……”
陆延闭了闭眼,滚烫的泪水直直掉落,砸在商君年脸上:“为何救我?”
商君年闻言目光涣散了一瞬,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许久才问道:“陆延……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说:“我原本是恨你的……”
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生啖血肉也不解恨。
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关十天就会疯,商君年在里面待了整整五年,每日每刻都盼着有人能救他出去,偏偏是他最恨的人将他拉出了地狱。
“我原是想走的……却发现无处可去……就又回来了……”
“仙灵这个地方困了我半生……没想到死了也没能离开……咳咳咳……”
商君年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最后连话都说不清了,他死死攥住陆延的衣领,似乎想问一问那个答案,但视线却逐渐模糊灰暗,那双锐利漂亮的狐狸眼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呼——”
两扇雕花木门在流箭的攻击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寒冷的风雪顺着缝隙灌入,佛堂落雪纷纷。神像在高处俯瞰一地狼藉,目光悲悯,台前供奉着的香烛灯火轱辘落地,点燃了白色的纱帐。
“轰——!”
火焰冲天而起,整座灵堂都陷入了大火之中。陆延抱着商君年的尸身,在神像面前缓缓跪地,他任由火苗攀爬衣角,俊美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中格外虔诚,眼眶通红,轻声发问:
“佛祖,我们还有来世吗?”
神佛不答,他又问,
“系统,我还能回去吗?”
外间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慌张想要救火,房门梁柱却接二连三倒塌,无法靠近半步。恍惚间陆延好似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回头看去,只见数名士兵拦着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轻帝王,对方长得和赵玉嶂像极了,目眦欲裂骂道:
“混账东西!谁准你们放箭的!孤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给孤进去救人!!快去啊!!商君年!!出来!!”
他绝望哭喊,眼睁睁看着佛堂倒塌,最后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后月亮门外又出现了两名男子,将领对他们毕恭毕敬道:“回陛下,风陵王陆延已自焚于佛堂内。”
柳阙丹皱了皱眉,淡淡出声:“让他死得如此痛快,便宜他了。”
公孙无忧闻言不语,他脸上稚气褪尽,隐见少年锋利,抬眼时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吞噬了男子素白的身影,恍惚间对方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觉得格外熟悉。
仿佛那炎炎烈火都化作漫天风雨,清冷幽寂的佛堂也变成了桃花落尽的渡口,有人骑于马上,对他回首一笑,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眼睛藏着笑意,格外好看。
奇怪的熟悉感。
公孙无忧闭眼摇了摇头,只道:“人死如灯灭,算了吧。”
他复又睁眼,只见一抹黑影忽然飞入火光中,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像是一颗……

【叮!修补成功!即将返回原剧情点!】
陆延临死前耳畔终于响起了系统久违的提示音,他悄然松了口气,只觉得那颗凭空出现在眼前的黑色心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让人安心:
“带我回去吧,系统,”
火焰吞噬了陆延的声音,但他知道系统能听见:
“我想让他们都活着……”
商君年也好,帝君也罢,还有仙灵千千万万的子民,都不该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如果能回到他遇刺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及阻止。
“轰隆——!”
天边阴云密布,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似要浇熄那一场冲天的火焰。
原本荒芜的土地冒出新芽,
原本枯萎的桃树焕发新枝,
雪过春来,又是一场四季枯荣,无声预示着时间的流逝。
陆延就是在这样一个暖融融的夏日苏醒过来的,他浑浑噩噩睁开眼,映入眼帘就是头顶熟悉的金丝纹帐,脚踏边跪着一名婢女,正用手帕替自己擦拭额头,心中一惊,倏地从床上坐起了身。
婢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惊喜道:“王爷,您终于醒了!”
陆延只觉头痛欲裂,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腕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婢女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结结巴巴答道:“回……回王爷,如今是神耀三十五年。”
陆延闻言松开她,喃喃自语道:“三十五年……三十五年……”
那是不是说明帝君还没有驾崩,商君年也没死?可他遇刺的时候明明还是神耀三十四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一年?!
意识到这点后,陆延迫切问道:“帝君呢?商君年呢?他们在哪儿?”
前一个问题好回答,天子自然是在皇宫之中,这后一个问题却让婢女犯了难,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都忘了吗,商国相早已回巫云去了呀。”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陆延砸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不过中剑昏迷了一段时间,商君年怎么就回了巫云?!
“回殿下,自从您在郊外遇袭,人被带回王府时就全然没了呼吸,帝君遍寻天下名医,使尽无数奇珍异宝这才将您救活,商国相更是日夜在床榻前照料,数日都不曾合眼。”
“好在没过多久您终于醒了,只是您醒了之后就忽然性情大变,又和从前一样喜欢抓人关到地牢虐杀玩乐,商国相出言阻拦,您不仅不听,还……还把他也一起关入了地牢……”
鹤公公跪在冰凉的汉白玉砖地上,低声诉说着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去岁巫云国君因故驾崩,玉嶂太子归国后没多久就登基了,他以国宝相换,数次请求帝君放商君年回巫云……”
陆延缓缓蹲下身与鹤公公视线平齐,脸色青白,艰难吐出了一句话:“父皇答应了?”
鹤公公不免更加哀切:“帝君病重,朝中大事无人整顿,陛下迫不得已解除姑胥王禁足,如今他和南浔王共同协理监国,商国相也是他们同意放回去的。”
陆延闭了闭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有谁的恶魂占了自己的身躯吗?!
陆延只觉太阳穴突突作痛,他皱眉抱头,却忽然发现额头缠着一圈纱布,动作不由得一顿:“我的头怎么受伤了?”
鹤公公迟疑出声:“您与南浔王在殿前发生争执,不慎……不慎被他推下台阶磕伤了。”
陆延:“……”
算了,自己踢了他的蛋,他推回来也算风水轮流转,不计较了。
陆延无暇顾及自己魂魄离体的那段时日到底发生了多少鸡飞狗跳的事,他听闻帝君病重,冷不丁想起姑胥王上辈子下毒暗害的事,脸色一变,连忙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去了皇宫。
彼时姑胥王正在给帝君汇报完国事,刚从寝殿走出来就和陆延撞了个正着,他看见陆延神色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笑意:“三弟,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什么事让你风风火火的急着入宫……”
陆延没说话,忽然箭步上前一把攥住姑胥王的衣领,低头靠近他颈间用力闻了闻。
姑胥王嘴角笑意一僵:“……”
#陆延这个恶心的断袖#
姑胥王忍了又忍,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三弟,你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下还是………”
话未说完,他脸颊忽然袭来一阵剧痛,被陆延狠狠揍倒在地。四周值守的御林军见状吓了一跳,纷纷上前拉架,却听陆延冷声道:“都滚!本王看谁敢过来!谁来本王就砍了他的脑袋!”
御林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姑胥王虽然武功不如陆延,但也不会白白挨打,最后怒极也开始还手,却仍是被陆延压得死死的。
恰好南浔王拿着一份军情奏报急匆匆赶去帝君寝殿,冷不丁看见陆延和陆笙扭打在一起,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愣愣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御林军心急如焚道:“回王爷,刚才风陵王不知怎的忽然打了姑胥王一拳,二人就这么斗起来了,我等不敢惊扰帝君,您快帮着拦拦吧!”
南浔王心中顿时乐不可支,照他说这两个人狗咬狗打起来最好,但想起帝君还在里面,到底还是要做一做面子功夫,他上前攥住陆延的肩膀装模作样道:“好了三弟,什么事也值当你们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老二又没惹你,他身子骨一向弱,你可别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陆延闻言扭头看向南浔王,冷冷问道:“你前几日是不是把我从台阶上推下去了?!”
南浔王一愣;“我……”
“砰——!”
陆延话不多说,直接连他一起揍,三个人扭打在帝君寝殿门前,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过路的宫女太监都不敢多看,见状纷纷低头加快步伐离开了此处。
帝君原本在午寐,听见动静直接被吵醒了,他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身,闭目捏着鼻梁喊道:“外面出什么事了,乱糟糟的吵人。”
佘公公早就听见动静了,但是一直没禀告,他私心觉得这三位王爷越来越混账,打一架吃吃苦头也是好的,眼见帝君被惊醒,这才拨开帘子放轻脚步入内:
“回陛下,刚才三位王爷在外头不小心打起来了。”
确切来说,是风陵王单方面殴打另外两位王爷,按着往死里揍的那种。
帝君闻言勃然大怒:“混账!他们三个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还不让御林军赶紧拉开!”
有了帝君发话,御林军这才敢上去拉架,没过多久三个王爷就像犯人似地被押了进来。姑胥王最惨,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南浔王次之,脑门上顶了个淤青发紫的肿包;陆延身上最是干净,脸蛋白白净净,还是那么招人喜欢。
帝君见状气得一阵晕眩,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你们三个是一天都不让朕省心啊!”
姑胥王正准备上前痛哭,诉一诉自己的委屈,结果就见陆延一个猛虎前扑,直接扑到了帝君床边,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呜哭了起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揍了。
陆延哭得捶胸顿足:“父皇……呜呜呜呜……父皇……儿臣终于又见到您了……”
帝君莫名觉得他像是在哭丧:“……”
“有什么话起来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朕还没死呢!”
一提到这个“死”字,陆延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儿臣就是怕您被奸人给害死了!”
他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姑胥王的面色陡然一变:“三弟,你胡说八道什么,父皇怎么会被奸人所害?!”
陆延闻言倏地扭头看向他,通红的眼眶满是冷意:“你敢说你没有私自下毒谋害父皇?!你敢说你身上的熏香混着父皇屋子里的药香无毒?!”
姑胥王闻言脸色煞白,终于明白陆延刚才趴在自己身上闻什么了,但这怎么可能?!陆延怎么会忽然发现?!
姑胥王藏在袖子里的手控制不住收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三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延攥住帝君的手,指着他泛青的指甲道:“父皇,您近日是不是总觉得精神困乏,昏昏欲睡,这就是中毒的征兆!他身上的熏香和您每日喝的药混在一起就会变成剧毒,只是太医被收买了不告诉您而已!”
寝殿内的空气因着陆延这一长段话陡然凝固住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帝君虽未说话,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他抬眼看向神情不安的姑胥王,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听不出情绪的问道:“老二,风陵王说的话可属实?!”
“儿臣……”
姑胥王苍白的嘴唇无力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但陆延将他的计划戳得支离破碎,帝君只需找太医查验便可真像大白,说再多话也只是徒然。
良久,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低笑,不是陆延的,也不是陆莽的,而是陆笙的。众人面色微妙,不明白他死到临头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姑胥王格外不甘,一向以温润有礼示人的他生平第一次这么直勾勾瞪着君父:“父皇,从小到大您总是这么宠他,陆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何曾想过我和大哥也是你的儿子?!”
南浔王闻言悄悄往旁边跪远了一点,生怕自己被拖下水,这个老二,下毒就下毒,死到临头了还非得攀扯自己,真讨厌。
帝君的声音喜怒难辨:“朕在问你下毒一事,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姑胥王愤而出声:“是!我是下毒了!那又怎样,您杀了我?囚禁我?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尽管使出来吧,往您的亲儿子身上使!”
帝君纵横疆场半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陡然听见姑胥王破罐子破摔的答复,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抬手指着姑胥王,指尖颤抖:“你……你这个孽障!你早前便勾结刺客意图行刺,朕不过将你禁足了事,原以为你会引以为鉴,没想到变本加厉,朕到底做错了什么才生出你这个孽障!”
他气急攻心,语罢竟是噗地吐出了一口血来,陆延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扶住帝君:“父皇,您没事吧!”
佘公公急忙对外喊道:“快传太医!快啊!”
寝殿因为这一突生的变故闹得人仰马翻,太医得到急召,拎着药箱匆匆赶来给帝君把脉,又将之前喝的药渣和姑胥王随身佩戴的香包细细检查了一遍,捋着胡须半晌,这才脸色沉凝的道:
“此毒名为‘不复醒’,乃是前朝宫廷秘药,服用者每日昏沉渐睡,随着毒素渐深便再难醒来,但因见效太慢,所以又被弃用,逐渐失传,没想到陛下竟中了此毒。”
陆延脸色难看:“该如何解?!”
太医静默了一瞬:“此毒用料格外刁钻,都是天下难寻的毒草,倘若家父在世或有办法,微臣学艺不精,穷尽毕生医术也只能将陛下体内余毒清除五成,若想彻底解毒,除非……”
陆延连忙追问:“除非什么?!”
太医缓缓吐出了三个字:“血蟾丸。”
“此物乃天下圣药,活人半只脚踏入阎罗殿也能硬生生拽回来,解此毒想来不在话下,微臣记得陛下国库里恰好就有一颗……”
姑胥王从头到尾都跪在角落不曾说话,他冷眼看着众人忙碌,闻言喉间忽然溢出一阵笑声,格外开怀畅快,旁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唯有帝君、陆延、佘公公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父皇!你没料到吧!”
往日温文尔雅的姑胥王跪在角落笑得像个疯子,
“你不是疼陆延吗?!你疼他呀!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把那唯一的一颗救命药给了他去救商君年?!血蟾丸天下只有这么一颗,你就算把整个十二洲翻过来也再找不出第二颗了哈哈哈哈!!”
帝君私下将血蟾丸赏赐给了陆延,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却不知姑胥王是从何处得知,不过他素来是个八面逢源的人物,消息灵通,或许在万年殿安插了眼线也说不准。
他被侍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笑,笑得疯癫难以自抑,仿佛前二十几年的隐忍做戏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关到王府去吧……吃穿用度与庶民一样,不要饿死了他,这辈子也不要再放出来了……”
帝君到底还是没能下杀手,他闭上微红的眼眶,一瞬间好似老了许多,低声叹道:“都是命数。”
他语气中的酸楚谁都能听出来,却不是为了那颗救命的丹药,而是因为被亲子谋害的悲凉。
而其中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陆延,他牙关紧咬,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讨来的那颗丹药如此珍贵,使得帝君今日无药可救:“父皇……我……都怪我……”
陆延脸色难看道:“我这就去天水一趟,他们或许还有第二颗也说不准,血蟾丸如此珍贵的东西,他们就算想私藏也无人知晓,当初既然愿意献给仙灵,他们私下必然还有多的……”
帝君按住陆延发抖的手,语气一下子温和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释然:“老三,朕说过了,都是命数,朕虽为帝王,却也是肉体凡胎,如何逃得过生死大劫。”
“天意如此,朕便只能受着。”
陆延已然看着帝君在面前死了一次,断不能看着帝君再死第二次,他紧紧攥住帝君的手,咬牙道:“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快马加鞭赶去天水,无论如何也要求得一枚丹药过来!”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他就给公孙无忧悄悄带过肉包子、糖山楂、芙蓉糕、豌豆黄、乌梅酥、烤焦饼、烤羊腿、叫花鸡,对方应该会卖他一个面子……吧?
南浔王在旁边当了许久的隐形人,闻言不知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军情奏报,慌张抬手道:“父皇,儿臣今日收到红翎急报,说巫云、东丽、天水忽然集结百万兵马朝仙灵攻来,其势难挡,现已经逼近龙峡道了!”
“什么?!!”
南浔王说出的消息不啻惊雷,将众人震得脸色大变,帝君一把推开搀扶的佘公公,愤怒盯着南浔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浔王这个时候都顾不上自己会不会挨打了,连忙上前焦急道:“父皇,天水负责出粮草辎重,东郦与巫云负责强攻,他们联合在一起想要造反啊!”
帝君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过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打过来,他病重难以起身,两个儿子又混沌愚笨,如何能以一国之力抵挡三国夹击?!
陆延匪夷所思问道:“他们要攻打仙灵?!为什么?!”
南浔王用看蠢货的表情看向陆延:“废话,他们想打就打,还要什么理由?!父皇当初一统十二洲的时候还不是说打就打,什么时候给过理由了?!”
陆延:“……”他妈的好气哦。
南浔王好似还嫌不够,又往陆延心上捅了一刀:“父皇,东郦和巫云送来的书函中还说了,如果我们把三弟交出去,届时国破或可留我们一命。”
“混账!!”
寝殿内的茶盏花瓶顿时碎了一地,帝君原本都快被气死了,又硬生生气活了过来:“他们这是在诛朕的心啊!当初朕让他们送储君为质,现如今就逼着朕将老三交出去!休想!”
南浔王见状不免有些酸楚,心想父皇果然最疼老三,把陆延交出去就是诛他的心,万一把自己交出去呢?
可能最多诛个腰子吧。

第83章 出使
南浔王平复好心情,言辞恳切道:“父皇,儿臣也不愿意把三弟交出去,可如今国难当头,不应计较个人安危,当以大局为重啊!”
他语罢扭头看向陆延,哀哀戚戚劝道:“三弟,你一定愿意去的,对吧?”
陆延老实点了点头:“嗯,不愿意。”
南浔王:“……”
陆延是个没有道德的人,所以南浔王也就没办法道德绑架他,再说了,如果把他交出去,岂不是还没打就认了输?莫说帝君,朝堂上但凡有些骨气的臣子都不会答应这件事。
风陵王是混账了些,养他还不如养个棒槌,但他也是仙灵皇族,代表着一国颜面,哪儿能说送就送出去?
翌日早朝,群臣就为这件事吵翻了天。
“士可杀不可辱!巫云与东郦造反便罢,还敢出此条件折辱,陛下,末将愿领兵三十万前去迎战!”
贺剑霜率先出列,英武的脸上满是怒容,户部尚书在心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最后摇了摇头:“贺将军,去岁渭河水灾便死伤无数,朝廷拨款赈粮,国库正空,还得为今年的雪灾做准备,若是强行迎战,这三十万人的粮草怕是负担不起。”
贺剑霜更怒,揪住他的衣领险些打起来:“我仙灵泱泱大国,连区区三十万人的粮草都凑不齐吗?!”
户部尚书一把老骨头还要被他揪着衣领威胁,唾沫星子横飞的骂道:“区区三十万人!贺将军可知这三十万人一个月要吃掉多少粮草,每年耗费的战马就有上万匹,还不算明光铠、兵刃、药草!老夫一文钱恨不得抠成两半花呀!那叛军兵马共有百万,贺将军,就算你再武功盖世,三十万人如何与百万人打啊?!”
贺剑霜气得嘴唇颤抖,哆嗦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无能懦夫!”
帝君坐在上首看着臣子们争论,眉头紧皱,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了御案上,忍着怒气道:“够了,朕叫你们来是为了商议对策,不是为了看你们吵吵闹闹的,如今叛军已至龙峡道边界,速速想个章程出来!”
众臣见帝君发怒,这才开始冥思苦想,末了右丞相出班奏道:“如今国力匮乏,实不能出面迎战,否则劳民伤财事小,丢了江山事大,不如先派使臣前去说和退兵,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城池粮草,金银美人,暂且应下,等仙灵国力恢复再行打算。”
这个办法很无耻,但不得不说是最有效的。
帝君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依你们之见,派谁去合适?”
这下子朝堂鸦雀无声,再不见刚才的热闹。出使别国当说客,这可不仅需要嘴皮子厉害,更要脑瓜子聪慧,万一办砸了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帝君又沉声问了一遍:“何人敢去?!”
众臣面面相觑,又暗自摇头。
就在帝君已经接近暴怒边缘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沉凝的男声响起:“回父皇,儿臣愿往!”
谁这么不要命?!
大家闻言心中暗自吃惊,纷纷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赫然是风陵王陆延,他今日难得上朝,恭敬跪地道:“父皇,儿臣愿做使臣,尽力说服三国退兵,请父皇准允!”
“不可!”帝君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此事干系重大,岂是你能办成的!”
巫云和东郦本来就把陆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现如今让陆延出使别国,岂不是白白送死,只怕还没到三军阵前就被斩杀了。
陆延却好似已经做下决断,跪得纹丝不动:“父皇,请听儿臣一言,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仙灵城破,只怕每个人都难逃一死,倒不如尽力一试。使臣既代表一国颜面,身份太低自然不成,可朝中资历深厚的大人莫不年高,难忍舟车劳顿之苦,儿臣身为仙灵皇储,去担任使臣再适合不过,请父皇恩准!”
两旁的文武大臣都看得眼泪汪汪,好人啊,风陵王真是个好人,国难当头能挺身赴死,就冲这一点,以后再也不骂他是个棒槌了。
帝君原不想答应,但没想到群臣一个接一个出列,都在赞同此事,反倒弄得他下不来台,陆延更是跪在地上道:“父皇若不准允,儿臣便长跪不起!”
帝君心想陆延就算跪死在这里也总比过去被人砍了头的好,冷冷拂袖道:“你喜欢跪就跪,退朝!此事容后再议!”
他是一名父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去送死,更何况他也不觉得陆延能有办法让三国退兵。
帝君回到寝殿后已经精疲力尽,太医给他扎了针,又开了服解毒汤药,连午膳都没用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帝君望着窗外的暮色,一时怔然失语,佘公公捧着外袍进来的时候,就听他声音苍老的问道:“老三回去了吗?”
佘公公上前轻声道:“回了,风陵王跪了半个时辰就走了,如今天冷,在地上跪久了怕是受不住。”
帝君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他说的长跪不起,朕还当他多有胆色。”
佘公公劝道:“风陵王也是一片孝心,不想让您生气。”
帝君闭目,仿佛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自言自语道:“朕既为君,也为父,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去送死,老二谋逆朕尚且不忍心杀,更何况是他……”
这句话佘公公不知该如何接,只好保持静默。
在旁人看来,陆延放弃的属实有些太快了,好歹跪上个一天一夜,哪怕被帝君拒绝了也不丢人,谁料他跪了半个小时就拍拍屁股干脆利落地走了,着实让人傻眼。
陆延放弃了吗?
当然没有,他只是在确定帝君真的不会松口后就果断改变了计划,毕竟再跪下去除了跪废膝盖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早做打算。
是夜,城墙守卫换值,忽然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立刻警觉上前阻拦,毕竟自从出了质子潜逃的事,城门守卫就比从前更加森严了几分。
“已过城门落锁时辰,无诏不得离京,前方何人,速速下马!”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骑着匹白色俊马,他闻言勒住缰绳,直接抬手摘掉帽檐,露出一张轮廓俊美的面庞,看起来格外眼熟:“本王有要事离京,速速打开城门!”
“原来是风陵王殿下!”
将领连忙抱拳行礼,犹犹豫豫看了眼他的身后,只见五十名金乌卫都骑马跟在后方,浩浩荡荡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敢问王爷,深夜离京可有要事?”
将领不敢拦他,谁都知道风陵王最是受宠,当年陆延在郊外遇刺昏迷不醒,帝君为了追查凶手不知株连了多少人,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