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冼偏下头,最终宠溺地看着江诏:“我希望你明年高考顺利,能够考上你心仪的大学。”
江诏往鹅卵石上吹了口气:“神听见了。还有呢?”
陆冼问:“能许好几个愿望吗?”
江诏说:“对,一共能许三个。”
陆冼垂眸想了下,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江诏又吹了一口气:“神听见了,第三个愿望?”
陆冼看着他,突然起了一点捉弄的心思:“江诏,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江诏一愣:“没有。”
陆教授随即浅笑:“第三个愿望,我希望你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共度一生。”
陆冼停顿一下,笑着补充道:“真心话,希望你能幸福。”
江诏随即视线朝下,不敢跟陆冼对视。
许久,他在鹅卵石上吹了一口气:
“神睡觉了,下次再说。”
陆冼在考古队忙了三天,终于回到博物院。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刚挖出来的、碎成一块块的瓷瓶瓷碗。
陆冼隶属陶瓷组,这些碎片当然归属他负责。
何院长还算有良心,没强逼着他赶紧把瓷碗修好,而是催促他先把那件唐三彩修好。
陆冼照着唐朝古琵琶的样式把琵琶补上,接着开始给整件唐三彩马上色。
这就要考验修复师的绘画功底了。
这件唐三彩马颜色全掉光了,陆冼只能参考别的唐三彩模仿上色,再加上一点点的个人创作,不能跟别的马一模一样。
等他忙完,已经下午五点了,刚好赶上下班。
陆冼赶紧回家,择菜做饭。
等他把食材备好,江诏却还没回来。
陆冼看眼时间,平时这个点,江诏早就回来了,他们体育生没有晚自习。
陆冼不免有些担忧,给江诏发消息:[到哪了?]
此时此刻,正在路边拿湿巾擦裤子的江诏:“真难弄,怎么染我裤子上了?”
半小时前——
宋阳光神秘兮兮地凑到江诏旁边:“诏哥,听说今天许澄转学了。喏,今天就走。”
宋阳光眼睛看向窗外。
江诏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正好看到许澄背着书包路过他们班的窗户。
跟踪那件事闹大了,许澄在他们一中的名声已经完全臭了,班里根本没人愿意跟许澄玩。
他哥早就跟他说过,许澄很有可能转学。
江诏目光沉了下,果然被他哥猜对了。
宋阳光补充道:“听说转到别的市了,不在黎阳待了。挺好,咱们学校少个祸害。”
想到许澄直播时骂他哥是畜生,江诏随即提上书包,跟了过去:“走,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江诏学得很快,这次教训许澄,完全避开监控。
他正打算走人,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自己的裤子上沾有许澄的一点鼻血,刚好沾在白色裤缝上。
陆冼眼尖,肯定能看到。
江诏赶紧问宋阳光:“有纸吗?我擦一下。”
宋阳光手一摊:“没有。”
没办法,江诏赶紧跑向小卖部,买了一包湿巾,打算把那点血迹擦干净再回家。
他正擦着,一道蓝色身影慢慢走到他面前,居然是沈安然。
沈安然眼眸微垂,递上一盒巧克力:“你刚才帮我教训许澄,我看见了。”
江诏手一顿:“?”
沈安然不敢看他,继续道:“算上这次,你帮我教训了许澄三次,谢谢你,这个是我的谢礼。”
宋阳光赶紧吹了个口哨:“哟,拿巧克力当谢礼啊!”
纤瘦的大学霸顿时红了脸,不敢说话。
江诏顿时语塞,几秒后,他试图解释:“你误会了……”
“我都明白,谢谢!”沈安然莫名脸更红了,小声说,“我成绩还不错,你以后有题不会,可以来问我,我一定教你。”
宋阳光贱兮兮地凑上来问:“学霸,能教教我吗?”
沈安然低着头,唇边染上一点笑意:“可以。”
江诏听明白了,站起身,冷冷地对宋阳光说:“别起哄。”
看出江诏生气了,宋阳光赶紧闭嘴。
可惜沈安然不了解他,还以为江诏跟他一样,害羞了。
江诏直截了当:“别误会,我刚才教训许澄不是为了你。你之前愿意主动站出来,找校长说明真相,后来又愿意给我哥提供证据,我很感谢你。你的谢意我心领了,这巧克力我不会收,你要真想谢我,有湿巾吗?”
江诏搓搓手掌,他手上袖子上都是灰尘,不弄干净,陆冼肯定能看出来。
江诏有点着急了:“有湿巾赶紧帮我弄一下,再不回去,我哥要担心了!”
江诏这不解风情的样子差点把大学霸弄哭了。
沈安然本来就胆小,所以才会被一米六的许澄纠缠一个多月都不敢吭声,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旁敲侧击地给江诏递巧克力,对方却直接回绝了。
他还没正式表白呢。
沈安然红了眼眶,强撑着跟江诏解释:“没别的意思,这巧克力是我爸从国外寄给我的,我看着挺好的,这才给你,别误会。”
江诏瞥一眼他手里的巧克力,然后移开视线。
什么巧克力不巧克力的,他现在只想回家。
“差不多了吧,回家!”江诏看自己身上都清理干净了,提上书包,刚要起身走人,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
夕阳从斜前方映照而来,在陆冼脸上投下一片暖色。
“哥!”江诏把书包挎在肩上,朝陆冼跑去。
“小心车。”陆冼赶忙提醒。
江诏很快穿过马路,跑到陆冼面前,下意识弯起嘴角:“哥,你怎么来了?”
陆冼不太高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江诏赶紧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未接来电:“我静音了,没接到。”
陆冼看一眼马路对面的宋阳光和沈安然,语调平和:“不是不让你出来玩,你不回家你要告诉我一声,我好做饭。”
平时他都是把菜备好,等江诏到家后再炒菜,这样江诏每天都能吃上热菜。
江诏不告诉他几点回来,他就得一直等。
江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忘了,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陆冼宽宏大量,很快消了气:“没事,回家吗?”
“当然回家啊,走吧。”江诏眼睛亮晶晶的,刚要走两步,又想到宋阳光和沈安然,十分亲切地转身对他们招手,“下次再一起写作业吧,拜拜!”
江诏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宋阳光恶心得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却还是强忍着配合他诏哥演戏。
“拜拜~”宋阳光声音都夹了起来。
等陆冼和江诏走远了,宋阳光这才恶心地抖了两下,想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掉。
沈安然拿着那盒巧克力,笑容柔和:“他在跟我说再见哎。”
宋阳光:“!”
宋阳光:“不是,你误会了!”
沈安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诏哥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
宋阳光神色复杂:“是,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好。”
江诏动起手来除了陆冼六亲不认,活到现在没闹出人命,纯属运气好。
沈安然把巧克力抱在怀里,目送江诏走远,直到江诏背影消失在拐角,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沈安然自言自语:“其实,现在社会很开放了,男男相爱,也不是很让人震惊的事,对吧?”
宋阳光砸吧下嘴:“你们学霸的脑回路,都是这么龙飞凤舞的吗?”
沈安然没纠正他成语用的不对,而是温和地看着江诏消失的方向,继续自言自语:“我懦弱了这么多年,必须要为自己坚强一次。沈安然,加油!”
沈安然声音不大,宋阳光却听得头大,同时又觉得很好笑。
这是什么被救之后对男主心生爱恋的偶像剧剧情啊?
宋阳光没绷住,笑出了声:“大学霸,我觉得你还是专心学习比较好,高中生,不要早恋!”
沈安然一本正经道:“我已经成年了。”
“对了,”沈安然转身看他,眼睛明亮,神采飞扬,“诏哥是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啊,所以才没收。”
他之前给江诏送围巾,江诏也没收。
宋阳光摆下手:“他就是纯粹不想要。”
“才不是,”沈安然目光坚定,跟要入党似的,“等我送他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收的。”
宋阳光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肩膀直抖:“是是是,你换个礼物试试。”
沈安然当真思考起来,过了会儿,他又问:“除了跑步,诏哥到底还有什么爱好啊?”
追人嘛,总归要投其所好。
宋阳光捏着下巴,认真想了下,脑海里突兀地浮现两个字:
“他的爱好……陆冼?”
沈安然:“?”
“你衣领怎么回事?”吃完饭,陆冼眼尖,还是在江诏衣领里面,靠近皮肤那块地方发现一块拇指大的泥渍。
江诏扒开衣领看一眼,随口胡编:“体育课不知道在哪蹭的。”
他拿指腹搓了搓,没搓掉。
“我来吧。”陆冼抽出一张湿巾,走到江诏旁边。
湿湿凉凉的纸巾碰到脖子,江诏下意识缩一下。
陆冼把他的衣领拉开一点,仔细帮他擦拭,眼睛却看到江诏侧脖颈那多了一块瘀青。
“怎么弄的?”陆冼语气平淡。
江诏又重复一遍:“体育课蹭的。”
“我说这里。”陆冼手指摸上去,轻轻按了下。
“嘶。”江诏赶紧捂住脖子。
陆冼把擦完的湿巾扔进垃圾桶,说:“青了,好大一块。”
江诏摸摸自己的脖子,惊诧他哥吓人的洞察力:“学体育嘛,身上青青紫紫很正常。”
陆冼打断他:“你学的田径,跑步用脖子蹭地吗?”
江诏舌尖顶了下牙齿,心里把许澄那个混蛋骂到祖宗十八代。
“学田径也要做热身运动嘛,要做一些拉伸啊之类的,不小心磕到了。”江诏信口胡诌,没指望陆冼能信。
陆冼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帮他上药:“听说今天许澄转学了。”
江诏头偏向一边,没吭声。
陆冼猜了个大概,没拆穿他,语气平稳:“许澄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打架。”
江诏松了口气,呼吸逐渐平稳。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看看。”陆冼下意识扒他的衣领。
“哥?”江诏赶紧攥住自己的领口。
陆冼皱了下眉:“慌什么,我是你哥。”
江诏咳嗽一声,把手移开。
屋里开了空调,江诏校服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
陆冼把他的毛衣领口微微往下扯,果然在左肩锁骨上又发现一块青紫。
陆冼拿棉签抹上药膏,帮他轻轻涂药。
江诏动了下肩膀,觉得有点痒。
陆冼左手按住他胸口,声音很轻:“别动。”
这下江诏浑身都不自在了。
从锁骨,到胸口,莫名发烫。
他甚至都不敢呼吸。
江诏抬起头,昂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
好在,这场酷刑并没有持续多久,陆冼很快放开他。
“好了,其他地方你自己上药吧。”陆冼把药膏递给他,接着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江诏接过药膏,眨下眼睛:“哥,你还没换铃声啊?”
“嘘。”陆冼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坐到江诏左边的沙发扶手上,接通电话。
“喂,妈?”
陆冼他妈梳着新中式的发型,头发在后脑扎成一个丸子,她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正低头看一座中国古建筑的图纸:“怎么样啊,别忘了明天去相亲。”
“我不去,我挂了。”陆冼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他妈赶紧叫住他:“你都多大人了,早该成家了,你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在那个七十平小屋住一辈子吗?”
陆冼看一眼江诏:“没有一个人,江诏在我这住。”
陆冼他妈拿着放大镜敲一下桌面:“那能一样吗?江诏又不是你媳妇。”
陆冼被噎了一下,接着捏捏眉心:“真不想去相亲。”
江诏听到相亲这两个字,顿时竖起耳朵,悄悄往他这边靠。
陆冼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住江诏的脑袋,把他试图靠近的脑袋往远处推。
电话里,他妈继续道:“反正我跟人家姑娘约好了,你要是爽约,人家肯定说我们不讲信用,你妈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就这样,你去看看,没说一定让你成,你去聊聊嘛,就当多交一个朋友了。我把地址还有那姑娘的电话发你了,明天早上九点,别忘了啊!”
说完他妈直接挂掉电话,丝毫不给陆冼拒绝的机会。
陆冼看着他妈发过来的地址,轻轻叹了口气。
江诏凑过来问:“哥,你要去相亲啊?”
陆冼嗯一声,起身去卧室挑衣服。
江诏药也不涂了,赶紧起身跟上去。
陆冼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大衣,问他:“这件怎么样?”
江诏站在门口,没懂:“哥,你不是不想去吗?怎么还挑明天要穿的衣服?”
陆冼平静道:“既然答应了我妈要去,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给女方应有的尊重。这件合适吗?”
陆冼提起那件大衣,又问了一遍。
江诏莫名不爽,沉声道:“不合适。”
陆冼又提起一件藏蓝色毛衣和一件黑色外套,问他:“这两件呢?”
江诏靠在门边,目光沉沉:“也不合适。”
陆冼又换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这件呢,白色的,显年轻。”
江诏摇头:“也不行。”
“那这个?”
陆冼又挑了一件,江诏继续摇头:“不好看。”
就这样,陆冼一连挑了好几身衣服,江诏都说不合适。
陆冼无奈笑了:“你不是总说我衣品好吗?怎么我挑了好几身衣服,你都说不合适?”
江诏头偏向一边,完美的下颌线条也跟他人一样,在脖子上那块青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倔强:
“只要你去,穿什么都不合适。”
陆冼看着他笑:“就这么不想让我去相亲啊?”
江诏默了下,转身走人:“我去写作业了。明天早上不要叫我,我要睡懒觉。”
“知道了。”陆冼仔细看看,最终还是挑中那件黑色大衣。
陆教授腰细腿长,长相英俊,走进咖啡厅时,惹得其他客人都抬头看他。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陆冼坐到一个穿着紫色lo裙的女人对面,问:“喝点什么?我来点吧。”
林珊珊面带微笑:“一杯摩卡,半糖。陆教授,我也刚到。”
陆冼点下头,在手机上扫码下单。
林珊珊双手交叠搭在桌上,年龄虽然只比陆冼小两个月,人看上去却跟大学生差不多,稚嫩,单纯。
林珊珊头上绑着发带,穿着蓬松的紫色lo裙,看上去就像一个备受宠爱的欧洲公主。
公主戴着紫色美瞳,笑着问他:“我平时都喜欢这么穿,陆教授不会讨厌吧?”
陆冼:“不会。”
“那就好,我爸妈总说我长不大。”公主摘掉手套,咬了下唇,“其实我今天不想来相亲,都是为了完成爸妈任务,不过我现在看到你,我改主意了。”
林珊珊冲他眨下眼睛:“陆教授,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陆冼抿下唇,突然觉得有些局促,回了句:“谢谢。”
林珊珊顿时捂嘴笑:“陆教授,你真有意思。”
陆冼弯了下嘴角,眼睛看向别处。
有点尴尬。
很快,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您好,您要的咖啡。”
陆冼抬头:“谢谢。”
林珊珊取走自己的那杯,插上吸管,然后看向陆冼手里的那杯:“九块九,生椰拿铁,是他们家的基础款。你喜欢喝生椰拿铁啊?”
陆冼实话实说:“还好,主要是我弟弟喜欢喝。”
林珊珊随即问道:“你还有弟弟?你不是你们家的独生子吗?”
陆冼解释道:“我朋友的弟弟,我们感情很好,他弟弟就是我弟弟。”
“这样啊,我说呢,看来你们感情真的非常好。”
陆冼点下头:“是,我们住在一起,我照顾他高考。”
林珊珊有点惊讶:“好到这种程度啊?”
陆冼笑着回道:“是,我们是一家人。”
说完陆冼眼睛又看向桌面,不敢跟林珊珊对视。
藏在桌底下的双脚尴尬地动了下。陆冼想,下次不管怎样,绝对不会再听他妈的话,过来相亲了。
林珊珊咬着吸管:“你很紧张?”
陆冼坦诚相待:“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林珊珊:“这是我第三十一次相亲。”
“噗。”陆冼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幸好及时忍住了。
“三十一次?”陆冼不敢相信。
林珊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每次相亲,不是看上我的我没看上,就是我看上的人家没看上我,再不然就是两人都没看上对方,没有一次是互相看对眼的。我倒是无所谓了,就当交朋友了。”
林珊珊说完突然身体前倾,隔着桌子问他:“陆教授,这次我们会是哪种情况?”
陆冼下意识身体后仰,没说话。
林珊珊没再逗他,喝了口咖啡,拿出一种商业谈判的架势,问他:“我家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我再郑重跟你介绍一下吧。我叫林珊珊,今年25岁,是黎阳一院的肿瘤科大夫,主要负责脑肿瘤切除手术。我家里是做房地产的,还挺有钱的,就这些。”
林珊珊提醒他:“该你了。”
“我……”陆冼开不了口,总有种明码标价谈生意的感觉。
“算了,还是我帮你说吧。”林珊珊非常大度地替他开口,“你叫陆冼,比我大两个月,是省博物院最年轻的文物修复专业的教授,你成绩优异,毕业于清华,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跳级,超级厉害。你爸妈是国宝级古建筑研究大师,非常厉害,你本人也是国宝级文物修复大师,不过因为你不接私活,所以赚的钱,比我少。”
林珊珊不免好奇:“为什么不接私活啊?你爸妈都会给别人设计私人别墅。”
陆冼语气平淡:“我做文物修复的,能接什么私活?”
“做赝品啊!做赝品可以赚很多钱!”林珊珊一脸兴奋。
陆冼抿下嘴,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
林珊珊顿了下,解释道:“我不是让你做赝品,然后骗别人这是真品,我的意思是,你直接明码标价,告诉别人这是你做的仿制品,仿制品也可以赚很多钱啊!”
陆冼回道:“我做过仿制品。”
林珊珊瞪大眼睛:“真的吗?什么时候做的?卖了多少钱?”
陆冼:“没有卖钱,放在博物院里,那件真品被国家博物馆借走了,我们院放出来展览的就是我做的仿制品。”
林珊珊:“……这种仿制品啊。”
陆冼点头:“对,我不给私人做仿制品。”
林珊珊歪了下头:“为什么?”
陆冼淡淡道:“防止别人拿出去哄抬物价吧,有种……侮辱文物的感觉。”
林珊珊:“……敬你。”
她端起咖啡杯,跟陆冼的杯子碰了一下。
林珊珊笑着说:“陆教授,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咖啡店外。
宋阳光:“诏哥,你确定是这家店吗?”
“确定。”江诏戴上墨镜,正准备往里走,突然看到陆冼带着一个穿紫色lo裙的女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江诏赶紧拉着宋阳光转身,抬头端详面前的电线杆。
“中午吃什么?”女人问。
陆冼绅士地离她半米远:“你定。”
“那吃火锅吧。”女人说。
“好。”陆冼说着帮林珊珊拉开后座车门。
林珊珊站着没动:“后座?”
陆冼沉声道:“我弟弟洁癖,平时都坐副驾上,他不喜欢别人坐他的位置。”
林珊珊笑了:“陆教授,我发现你有点弟控啊。”
陆冼淡淡道:“还好,主要他明年高考,我得顺着他。”
“行吧。”林珊珊也不计较,乖巧地坐到后座上。
陆冼松了口气,坐到前面开车。
等陆冼把车开远了,江诏这才转过身来,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不让别人坐副驾了?”
江诏话还没说完,突然懂了。
他哥这是找借口呢,这两人成不了。
江诏心情莫名愉悦。
宋阳光一向爱凑热闹,看陆冼走远了,赶忙提醒江诏:“赶紧打车跟上去啊!”
“急什么?”江诏慢条斯理拿出手机,“等下发个微信问一下就好,我哥会回的。”
火锅店。
“再加一盘肥牛,一盘五花肉,再要一盘大虾。”林珊珊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笑着对陆冼说,“我们aa。”
陆冼:“好。”
很快,锅底先端了上来。
热气蒸腾间,林珊珊敏锐地察觉到陆冼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陆教授,你对我很不满意吗?”林珊珊双手搭在桌上,仔细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陆冼摇下头:“你很好。”
林珊珊长得漂亮,性格大方,还是脑肿瘤大夫,怎么看都很完美,的确是个完美女友。
林珊珊撇了下嘴:“可是,你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啊。”
陆冼不免有些疑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才见一次,就要对你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吗?”
林珊珊被他逗笑了:“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对我并没有想要继续发展下去的感情,对吗?相亲不都是这样吗?互相看对眼了,就继续相处,培养感情。可是陆教授,你好像并不想要继续跟我培养感情。”
陆冼诚实地点了下头:“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唉。”林珊珊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又失败了。”
陆冼面带歉意:“抱歉。”
林珊珊很是大方:“没关系,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连谈恋爱的欲望都没有?”
陆冼皱了下眉:“谈恋爱,很好玩吗?”
“不好玩!”林珊珊骤然提高音量,“尤其是失恋的时候,可痛苦了,茶不思饭不想,比被刀捅还痛!”
林珊珊打个比方:“就好比不打麻药,在头顶钻洞做手术一样,想想就头疼。”
陆冼笑出了声:“不愧是手术大夫,说话真有意思。”
林珊珊也笑了下:“虽然我们没成,不过陆教授身边应该有不少懂文物的专家吧,肯定都是大拿。陆教授以后可以帮我盯盯看啊,没事的时候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陆冼微笑点头:“一定。”
“噢,菜来了!”林珊珊往旁边让让。
服务员端着一碟虾滑,礼貌询问:“请问现在放吗?”
林珊珊:“直接放吧。”
“好的。”服务员端起盘子,戴上手套,帮他们捏虾滑。
陆冼:“小心!”
这服务员是新手,只听见扑通一声,整碟虾滑直接滚到了火锅里。
火锅顿时溅起滚烫的油汁。
陆冼下意识伸手帮林珊珊挡,手心上顿时感受到几处滚烫。
“没事吧?”林珊珊着急问道。
服务员也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去给您换一碟。”
“没事。”陆冼淡定地抽出纸巾,把手上的油渍擦干净,然后轻轻地咬下手指。
这地方有点烫。
“真没事,我去洗下手。”他袖子上也沾到了一点油。
陆冼起身前往卫生间。
不远处,江诏死死盯着他哥的背影,盯着对方走进卫生间。
宋阳光竖起耳朵,突然听到一阵类似啮齿动物咀嚼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响。
宋阳光仔细听了好一会儿,逐渐向江诏靠近。
“诏哥,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什么?”江诏冷着脸问。
宋阳光:“一种磨骨头的声音。”
“哦。”江诏心不在焉应了声,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宋阳光憋笑,手搭在他肩膀上:“诏哥,你在磨牙。”
江诏又磨了下牙齿:“我牙痒。”
宋阳光话里有话:“牙痒,还是牙痒痒?”
江诏冷冷睨他一眼:“再贫嘴,明天不请你吃饭了。”
宋阳光赶紧闭上嘴巴。
江诏继续盯着陆冼消失的卫生间,又舔了下齿根:
烦,想咬人。
陆冼从卫生间出来,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向林珊珊走去:“稍等一下,我有事要处理。”
接着他径直走向江诏,坐到江诏对面。
江诏戴着墨镜,头偏向一边,假装没认出来他。
陆冼笑了下:“还装。”
江诏舔了下嘴唇,这才不情愿地摘掉墨镜,跟陆冼对视。
陆冼眼皮阖一下:“你居然跟踪我?”
江诏理直气壮:“不是你给我发了火锅店地址吗?”
陆冼眯起眼睛:“你问我我才给你发的,而且我给你发地址不是让你跟踪我,只是让你安心,知道我在哪儿。”
“我有什么不安心的?”江诏小声嘟囔一句,接着提高音量,“我不是刻意跟踪你,我只是跟阳光过来吃饭。”
宋阳光赶紧应和:“对,诏哥请我吃饭。”
为了答谢他今天跟他一起出来找陆冼,明天还有一顿。
陆冼没拆穿他,而且看一眼两人面前的菜:“菜够不够吃?再多点几道,我付钱。”
江诏没回话,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看着右前方的林珊珊,说:“她很漂亮。”
陆冼扭头看一眼:“对,是个很漂亮,同时又很可爱,又有能力的女孩子。”
江诏转回视线,盯着陆冼:“你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