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 by酸奶和豆奶
酸奶和豆奶  发于:2024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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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盟扭扭捏捏地披着浴巾,看季晨小麦色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下。这人似乎不怕晒,也不挑阴凉的地方游,蓝底瓷砖的泳池中季晨给身上浇了些水,阳光照耀在水珠上令他整个人都泛着细碎的金色光点。
季晨活动了下四肢然后快速地游了一个来回。
张盟脱了自己的防晒外套和里面的短袖,再慢腾腾地脱掉外面的短裤只剩下一条紧身泳裤。他没有忙着下水而是在躺椅上仔仔细细地给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小腿和脖子都涂上一层防晒乳。
季晨已经游完三个来回,手臂撑在池边眼神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张盟小心翼翼给自己做好防晒措施,这才走到泳池边阴凉处坐下,把一双白皙的小腿泡进水里。
季晨游过来,在荡着金色阳光碎屑的蓝色水波中看他。张盟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撑着池壁也滑入水中。
好冷,张盟不禁打了个哆嗦。
游开之后张盟开始享受起身体在水中的感觉,他小时候学过游泳会好几种姿势,蛙泳、仰泳,自由泳,反观季晨似乎只会用一种。张盟起了挑衅的心思,主动约战:“咱们来比一比吧,谁先游到终点谁赢!”
“好。”季晨笑笑,就张盟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自己蹬一下泳池壁就能领先他好几米。
两人在泳池长端的一头作准备,张盟双腿发力手臂破开水面才一声令下“开始!”。
季晨后他一步却轻易赶上了距离,反超张盟之后不断将差距越拉越大。张盟会的泳姿多但那都是花架子,在游泳项目上季晨手长腿长天生占优势,并且爆发力和耐力都比张盟强不知道多少倍。
张盟眼见追不上就快输了比赛,动作一急腿上一阵痉挛剧痛。他“啊!”叫一声,腿肚子抽筋了。
季晨没有错过他那声不大的惊叫连忙停下来往回看,见到张盟状态不对立刻从水里一趟游回来,气都没换过。
“怎么了?”
张盟疼得快哭了,还好这里不是深水区,他一只脚能踩到池底不至于溺水。
“脚抽筋了,好痛!”
季晨沉到水下,捞起张盟那只抽筋了不敢动的脚,然后撩了一把湿发,把张盟的脚掌紧紧抵到自己的身上。
张盟缓过那阵仿佛经脉错位般的抽痛感,找回一点知觉,然后大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脚掌上传来的触感。季晨单手握着他的脚踝,而他的脚掌就踩在对方的腹肌上。池水冰冰凉凉,季晨身上带着一点体温,张盟的脚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肌肉的脉络起伏。
张盟害羞地想收回腿,却被对方不容拒绝地一把按住。
“别乱动,再压一会儿就好了。”
张盟咽了咽口水,季晨此刻发丝滴着水,身上水迹未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北方人骨架大肩膀宽,利落漂亮的肌肉线条从胸口一直延伸到水面下的腹部,而自己的脚正踩在那里。
画面太具诱导性,即使张盟欲盖弥彰地闭上眼睛也阻止不了生理上的悸动。他羞耻地挣了挣,强硬地收回腿,埋怨道:“好了。”
季晨松了手,说:“去岸上休息一会儿吧。”
张盟点点头,随即否定道:“我待会儿再上去!”他的泳裤太贴身,一出水就暴露了。季晨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确定道:“真的没问题了?”
“嗯。”张盟脸红了,他希望对方不要看出端倪,赖在水里磨磨唧唧好一会儿才上了岸,之后便一直待在躺椅上不肯再下水。
季晨游了一会儿便和张盟一道回房间,待到傍晚日头西斜,他们才换上凉拖一起去海边。
虽然不是酒店的私人沙滩,但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人并不多。
此时夕阳不再刺眼而是带着一种柔和的光晕,季晨脱掉鞋子赤脚踩上沙滩。流沙软绵细腻的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海浪起伏着扑向浅色沙滩又轻柔地匍匐着退回去,每一次浪涌都像是一次柔情蜜意的诉说,温柔地亲吻着自己的脚背。白色的浪花仿佛新娘缀着的头纱,摇曳在金色的夕阳和蓝色的大海中舞动,海景远比他梦中还美。
“好看吗?”张盟在一旁歪着头打量他的表情。
季晨温柔地看他,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心也变得软绵绵的。“好看。”
晚饭两人是在海边的海鲜大排档解决的,张盟这个人眼大肚皮小,海鲜都是活的现点,他选了太子蟹做成避风塘口味,又要了椒盐濑尿虾和焗鲍鱼,最后又舍不下想吃海胆炒饭。结果菜上了桌他几筷子就饱了,季晨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只好给他善后全部吃掉。
吃完张盟去结账结果老板说他同桌那位帅哥已经付过钱,张盟转头跟季晨抱怨:“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啊?”
季晨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中午你不是才请了。”
之前也是,张盟预订酒店的时候季晨非要和他平摊费用,他本来是想订两个单人间的但为了替季晨节省一点最后才订的一间双人房。
张盟平日里骄纵惯了不愿去住那些便宜的民宿,但季晨又不肯让他把费用全包了。想到季晨这个人平时那么节约这趟陪自己出来玩花掉了不少钱,张盟心里酸酸涩涩的。
吃完饭张盟又空出肚子说他还想喝奶茶,季晨是一点也吃不下了,陪着张盟去小吃街买奶绿。张盟嗦着奶盖,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瞅见街边有一家烟酒铺,忽然想起自己此行出来忘记了带烟。
他迈进店铺找了一圈,可这家小店并没有他惯常抽的牌子。老板笑容可掬地推荐另一种薄荷烟被张盟摇着头拒绝。张盟忽然想起他那天晚上在季晨家发现的烟盒,装作随意地试探着问:“季晨,你平时喜欢抽哪种?”
张盟在自己的心跳声中等着对方的答案,如果他说出另一个牌子,自己就可以状似无意地问他为什么会买自己抽的那种。如果他说出的就是自己抽的牌子,也可以顺理成章地问问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可季晨的答案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只听季晨平静地陈述事实:“我不抽烟。”
张盟楞了一会儿,大脑宕机般无法思考。然后才机械地重复道:“你不抽烟啊。”
回去的路上张盟难得无话,原来季晨根本就不抽烟,所以事实的真相就是那包烟大概率是自己哪次丢三落四忘在季晨家的吧。这种可能性很大,张盟那段时间经常去季晨家找他,他这个人记性不好总是忘东忘西,或许季晨只是随手帮他收进了抽屉,而自己竟然翻来覆去纠结揣测了这么久对方的心思。
张盟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了,果然,季晨是直男。人家根本不喜欢自己,是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还因为理不清心思躲了对方那么久。
季晨完全不知道张盟的心理活动,只当他是玩一天累了没什么精神。两人回了酒店,先后洗漱各自躺到床上。
张盟无语望天,自觉做人实在太失败太搞笑。工作工作不顺,爱情爱情失利,以为那小种子大概就快破土而出发芽了,结果没想到自己种下的根本就是一粒炒熟的种子,就算等上一辈子也等不到它发芽开花结果。
人的心理也真是犯贱得很,之前他以为季晨喜欢自己,被动得不知道该给什么回应好。如今发现只是误会一场,心里竟然又开始失望惋惜,觉得空落落的。
而季晨晚饭吃得太撑此刻也没什么睡意,今天看过的美景,度过的美妙时光都令他感到一种虚幻的美好。他很舍不得就此睡去,还想要跟张盟多说一会儿话,但又怕打扰对方休息,毕竟刚才张盟看起来挺累的样子。
张盟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杯奶绿大概加的是真绿茶不是奶茶粉,此刻他无比清醒同时又深觉自己十分失败,翻身之际忍不住一口气叹出了声。
“还没睡着?”黑暗中,季晨的声音从隔壁床传来。
张盟“嗯”一声,翻过来面向着季晨那边,房间里只留了卫生间那边的地灯,黑暗中他其实看不见季晨的脸只大概能见到一个被子的轮廓。
“在为处分的事不开心吗?”季晨轻柔地开口。
之前季晨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张盟还以为对方没有看到通报呢。他不情愿地“嗯”一声,季晨原来知道处分的事这让张盟觉得自己更失败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那个错误参数不是我调的。”张盟声音跟蚊子一样,他被骂过太多次,已经不怎么有自信为自己辩解了。
“我信。”季晨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没有质疑没有审问。
张盟眼眶已经有些热,但他不愿意让季晨听出自己此刻脆弱的情绪。“不过我也有错。”
其实张盟并非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他心高气傲又倔强不肯服软。对方越是指责他他越不想承认罪状,当面对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时,他又自觉开始反省愿意低下头来面对自己的失误。

第48章
“最早我没多喜欢飞行,也没太把这份工作当回事。”张盟翻身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后来见到了许多认真又厉害的前辈。”
尽管王鹏哲的甩锅行为对张盟的三观冲击不小,但他也清楚那是极少数人。在飞行这条职业道路上张盟遇见了很多值得他尊敬的人,像江新年明明已经那么优秀,却仍然一步不停一直在努力向前。
还有虽然严厉得有些可怕,但操纵技术堪称教材一般的褚煦梁,张盟真心觉得无论什么刁钻的飞行问题在褚煦梁的脑子里都能扒拉到答案。
张盟继续喃喃说道:“自己也想做得好一点,可是……”
可是飞行靠的是经验的日积月累和扎实的理论基础,张盟就算开始有心向学想要达到江新年甚至说是褚煦梁那样的程度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况且他向来懒玩心重,经常静不下心去看书或者思考作总结,飞行操纵方面瞧着还行但理论储备明显不够,总的来说算不上好也算不得差,得过且过。
“还是怪我自己。”
张盟又叹一口气,确实是他太不严谨,不把标准程序当一回事,结果吃了哑巴亏。而且他从前总觉得机长是靠谱的全能的,凡事都有机长兜着,即使自己有不懂的地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是个副驾驶而已。
结果没想到并不是所有机长都像他师兄或是褚教那般,也或许是人就会有犯错的可能,总归是他掉以轻心。干飞行这一行既要讲求协作,同时能依靠的又只有自己,把生命和前途都压在别人身上,既危险又愚蠢。
“我以前也被人冤枉过”季晨淡淡开口,“那时候没法证明自己,感到无力又绝望,像深陷沼泽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回忆起十来岁在修车行被栽赃偷钱的事,如今的季晨还能感受到当初那种恨不得剖腹剜心以证明自己的愤怒与委屈。
“后来我想通了,有些事我是无力改变,但我可以改变自己。”当时车行老板的一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廖哥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季晨怀揣着这份星火,攒够钱重回学校念书最后考上了北京一所高校,离开了那个从小生长的小镇。
他转过去看张盟,借着浴室地灯透来的微弱光亮,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季晨能清楚地分辨张盟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和他的侧脸。“我会陪你一起加油。”
张盟心里暗道一声“妈的,整得他都想哭了,直男都这么会煽情的么?”他压下喉头的哽咽,稳住声线说道:“谢谢你。”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张盟得知季晨的父母都早早不在了,对他更加地同情,心疼到不行。
虽说对方是个直男,不宜发展那方面的关系,但季晨这个人面冷心热,内里温柔又坚强,这个朋友张盟是认定了。
第二天由于张盟昨晚入睡得太迟,导致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他头发乱糟糟地坐起来,发觉季晨正在落地窗前做俯卧撑,他整个人呈一道笔直的斜板,手臂肌肉发力带动身体一上一下起伏。
张盟咽了口干唾沫,出声道:“怎么不去健身房锻炼?”
季晨闻言停下动作站起来,喘着气开口:“这里还有健身房?”
也不怪他不知道,张盟这才想起来季晨连出门旅行都没有过,又怎么会知道五星级酒店一般都配备了健身房供客人使用。“嗯,可以翻翻那边的介绍,看在几楼。”
季晨果然去翻桌子上的服务手册,边看边回头对张盟说:“你先洗漱吧,我等你洗完再洗澡。”
他指指桌上放着的牛奶和一个牛角包,“早上看你睡得香没叫你一起去吃早饭,我问了餐厅早餐只提供到十点钟,就给你买了牛奶和面包回来。”
张盟亮起感激的星星眼,季晨这个朋友实在是太体贴了,他已经迅速转换好了角色,直男的感情不能碰,这是gay圈无数先辈惨痛经验教训总结出的至理名言,是基圈恋爱法则第一条。
张盟还没有不自量力到去挑战真理的权威性,所以在昨天得知季晨对自己根本没那方面意思以后,张盟已经完全将对方摆放到了朋友的位置,并且更加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对方的照顾来。
好兄弟讲义气嘛,带个早餐啥的是常规操作。
他看季晨额上都是汗,体恤领口也被汗水濡湿,颇为大方贴心地安排:“你先洗,你动作快一些。”
这是事实,他和季晨住了一晚已经见识了对方堪称军人般的战斗澡速度,相反他刷个牙洗个脸再抓抓头发啥的可能会让对方等太久,还不如季晨先洗他再慢慢收拾。
季晨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张盟躺靠在床头,还穿着他那套灰色丝质睡衣,手里拿一个像是电动剃须刀的东西在脸上轻柔地滚动。
季晨擦着头发上的水打量,越看越觉得奇怪,因为张盟握着那东西上下滑动,不仅弄下巴和唇周连脸蛋和额头也一并照顾到了,胡子总不可能长头上去了吧。
“那是什么?”季晨忍不住出声询问。
张盟从舒服的按摩护理中睁开眼,看看手里的仪器回答他:“Zuess啊,二代。”
“干什么用的?”季晨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对这些完全陌生,什么宙斯听都没听说过。
“哦,是美容仪。”张盟记起季晨是个直男,直男当然不认识这些好东西,继续解释道:“就是可以提拉紧致、补水保湿还能强韧屏障改善敏感肌。”
季晨听得眉头皱起来,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张盟出门三天需要那么大一个行李箱了。这人光是衣服裤子就好多套,连墨镜都带了两幅说是为了搭配不同造型。那些个什么擦脸的瓶瓶罐罐摆了卫生间一台面,还有他听都没听过的这美容仪。
季晨的目光落在张盟敞开的银色行李箱上,瞧见里面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他面色怪异地蹲下身指着那形似那玩意儿的东西问:“这又是什么?”
张盟抬下巴一瞧,原来是他的REFA。他也不给季晨这个直男介绍名字了,只说:“也是美容的,滚脸滚身体都可以,你要试试吗?”张盟说着就下床热情地拿起REFA邀请季晨体验。
季晨摆着手连忙后退,这东西的造型实在不敢恭维。他可不想放到脸上去,也不知道设计师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张盟磨磨蹭蹭地收拾停当再吃了季晨给他带的早餐已经是十二点,他现在当然吃不下午饭,两人于是决定先去酒店的泳池游会儿泳消消食。
因为正值饭点,酒店泳池很空几乎没人,张盟和季晨占据了阴凉处的两张躺椅。今天日光强烈又是正午,大楼的阴影暂时只能照到泳池一角。
季晨脱了衣服正要下水被张盟叫住,“唉,你帮我抹抹背好吗?”
张盟正在涂防晒乳,昨天他就没涂背,导致后背被晒得有些发红。今天太阳这般烈,他怕再不保护好要晒脱皮。
季晨愣了一下,昨天张盟都没对他提这样的要求,但他仍然乖乖地倒回来,接过张盟手里的防晒乳液。
张盟脱了衣服舒服地趴在躺椅上,“多挤一点,涂厚些。”
季晨捏着防晒乳有些手足无措地在他身边坐下来,先倒了一些乳液到自己手掌心搓开然后再轻轻地涂抹到张盟的肩膀后侧。
张盟舒服地眯上了眼睛,季晨的手掌宽大掌心和指腹有一些粗糙,但动作轻柔摩挲起来恰到好处。
季晨替张盟涂了上半背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但趴在躺椅上的张盟丝毫没有察觉。还在兀自发出些细小的哼哼声,猫儿似的挑逗着季晨紧绷的神经。
一阵冰凉激得张盟轻轻抖了一下。这次季晨直接把防晒乳液挤到了他后腰凹陷的地方,然后一双手才覆上去,慢慢将其抹散。
张盟个子不高,骨架也偏小,一截窄腰季晨似乎双手就能丈量。皮肤也白皙柔软,嫩得不像是男孩子身上该有的皮肉。
季晨草草替他抹好,不敢多待,站起来一刻不等地转身下了泳池。
张盟翻身坐在躺椅上又仔仔细细给自己的腿和胳膊都涂了一遍防晒,这才下到水里那一小片阴凉地去做热身。
游完泳又吃了饭,下午的两人依旧到海滩边去躺着。张盟这个人安排的度假就是这种风格,睡够出门到哪都是瘫着。特种兵打卡景点那种旅行不适合他,舒舒服服躺在沙滩椅上,怀里抱着个大椰子才是美事。
张盟戴着墨镜听着音乐欣赏沙滩上来往的游客,季晨随着他的视线发现这人比基尼美女不看光挑穿着泳裤的帅哥盯,视线跟着人家移动看得毫不掩饰。
季晨有些不乐意,他低头瞧瞧自己其实身材也不差,为什么……
这时一个彩色沙滩球落到他脚边,不远处两个嬉戏的小孩正眼巴巴望着。季晨拾起那个球主动走过去交还给小朋友,小女孩甜甜地说:“谢谢大哥哥。”
季晨温柔地回以微笑:“不客气。”
张盟看得呆了,热烈的阳光下,季晨肩宽腿长比例优越,原本冷毅的五官因为笑容而带着柔情。张盟不禁酸涩地想:“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以后可以当他老婆啊,季晨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爸爸,女儿奴那种。”
真是可惜。

第49章
晚上酒店放映露天电影,在草坪上设了投影大屏幕,还安排了许多充气软球充当沙发。张盟一屁股躺上去,星空海风还有空气中的花香,比那密闭的影院不知道有氛围多少倍。
季晨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坐下,这种柔软没形的充气沙发令他不敢完全坐实,总觉得会压塌似的。张盟看他坐得拘谨,坏心地一把将人拉倒和他并排躺在上面。
今晚的影片是《面纱》,改编自毛姆的同名小说。讲的是一位新婚的英国女郎跟随自己医学博士的丈夫来到中国上海,然后又随其深入乡村霍乱流行的疫区去援助的故事。
原本娇生惯养生活富庶的女主角骤然来到贫穷落后的小乡村,一开始她厌恶这种无趣蔽塞的生活,也不满丈夫的死板木讷。
但随着疫病的流行她见识到了人性的善良和愚昧,自愿加入到修道院的义工行列,也最终在这异国他乡领悟到了爱与奉献的真谛。
张盟泪点很低,季晨去要了纸巾来给他擦眼泪,张盟嘴上倔强地抱怨:“干嘛放这么煽情的老电影。”
“你之前看过?”季晨柔声问,只觉得张盟哭起来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上大学的时候就看过了。”张盟擦干眼泪,左右看了一眼确保没人发现他一个大男人偷偷掉金豆豆。
“要不要去酒吧玩?”这会儿九点多,时间尚早,夜生活什么的还可以再丰富一点。
“我想回房间了。”季晨对热闹的地方没有兴趣,此时此刻他只想和张盟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好吧。”其实张盟也不是多想去凑热闹,就是随口一提而已。他们从晃晃荡荡的充气沙发上起身,一前一后往电梯口走。
回到房间洗过澡,张盟敷上一片面膜躺在床上看手机。而季晨则是百无聊赖地在电视上换台。
打了两盘手游张盟兴致缺缺,索性点开许久都没动过的蓝色交友软件,和他家小朋友聊天。
“小橙子在干嘛呢?”
“看电视。”
“我出来玩啦,在海边。”
“嗯,大海很漂亮。”
“不过明天就要走了,有点舍不得。”
那边小橙子犹犹豫豫,半天才发过来一句:“这次出来你开心吗?”
张盟噼里啪啦打字:“开心!烦心事都想通了,多亏了我的朋友们。”
“朋友们?”
张盟细数:“是的啊,有关心我的师兄还有陪我出来玩的哥们儿,家里人其实也挺照顾我情绪的。”
季晨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侧头分给张盟一个眼神,那人躺在床铺上没心没肺偏偏还一脸无辜。
“和你一起旅行的是哥们儿?”小橙子如是问。
张盟心想对啊,不然呢?人家可是钢铁直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嗯!铁哥们儿。”
季晨放下手机,感到太阳穴一阵一阵跳疼。他这个小号可没有掉马,而且上次张盟连他哥曾经派人跟踪监视他这样私密的事都跟橙子分享了,没必要对着见不到面的网友碍于面子不承认他们的关系。要知道这是同性交友APP,张盟根本犯不着在这里隐瞒自己的性向。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里,张盟走马灯一般脑子里一会儿是季晨穿着短裤站在沙滩上温柔笑着的样子,一会儿是季晨泡在泳池里身上肌肉覆着水光的模样。
画面再一转男人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掌抵在自己腹肌上。肤色偏白的脚腕和小麦色的身体形成对比,季晨握着他的脚寸寸往下,从腹肌描摹到人鱼线。
张盟浑身无力抽不回去也不想抽回腿,浑身都烧起来,热得仿佛要蒸干血液。
黑夜中,张盟猛地睁开眼,一把掀开半边被子透气。
好热,他竟然做了这么羞耻的梦,他转头望一眼季晨的床铺,深感对不起心无邪念的好兄弟。张盟起身准备去洗把脸冷静一下,他趿拉上拖鞋就着地灯的昏暗光线来到卫生间。
凉水浇过脸但还是浇不灭身体里那股热劲儿,前段时间自己全幅身心都困囿于停飞这件事,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那种生理冲动。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终于想通了,心结解开的同时身体的欲望也开始复苏,还反弹得有些厉害。
张盟在卫生间待了好久还是消不下那股冲动,但眼下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张盟脸皮薄不好意思,尽管室友还沉沉睡着。
张盟出来喝掉一整瓶矿泉水,又返回床上躺下。但睡意就跟离家出走了似的,再找不回一丝一毫。直挺挺地摊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最终张盟还是认命地又起身回到卫生间。
张盟咬着自己的嘴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想要速战速决,可他才刚开了个头卫生间的门就被季晨一把推开。
张盟吓得嘴里叼着的衣服下摆都掉了,结结巴巴地质问道:“你,你来干什么?”
季晨掀起一点眼皮看他,催促道:“还能来干什么,你快点。”
张盟从惊吓中回过神,对方半夜起床来卫生间,不是放水还能干嘛?都怪自己太紧张,吓得语无伦次了都。
而且季晨似乎也没看出来他刚才在做什么,张盟正想提上裤子让位置给对方,就听季晨说:“你这样是尿不出来的。”
张盟惊得弓起后背,可对方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这种时候别强行尿,对身体不好。”季晨一脸正经地给他科普,导致张盟怀疑自己反应过大才是做贼心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互助?
季晨松开他洗洗手,然后淡定地回了自己床铺。
张盟缓了好一会儿才手软腿软地爬上床。也太舒服了吧,和自己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舒坦了又想起季晨本来也是起夜放水来的,但现在被他弄得似乎也尿不出来。张盟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需要我帮你吗?”
有来有往好兄弟嘛,总不可能他享受了就不管别人。要知道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自己之前不就折腾了那么久都睡不着。
对床没答话,就在张盟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季晨突然开口带着一点狠劲儿。“这可是你说的。”说完他就一个翻身下床挤到了张盟床上。
一米二的单人床两个大男人免不得要肉贴肉,张盟被身后的热源吓了一跳。回忆起之前在季晨家隔着卫生间磨砂玻璃偷看到的景色,不得不感慨对方真的是天姿傲人。
他有点不敢上手,还在做自我心理建设。谁知季晨根本没打算借用他的手,而是按着他的一双大腿毫无征兆。
张盟被吓得惊叫一声,然后被季晨伸手过来捂住了嘴。“别叫。”
对方语气带着警告,张盟还从来没有在季晨身上察觉到过这种强势又危险的气息。
张盟快哭了,不是,他们直男都玩这么大的吗?
他快要招架不住,求饶地说:“你,你怎么还不……”他本意是想表达怎么还不完事儿。
可在此刻的季晨听来,就是怀里的人回头含嗔带怨的念他。
房间里响起张盟的惨叫声。“疼!疼疼!”
张盟伸手去打季晨,饶是他再迟钝也不信这属于直男互帮互助的范围了。
季晨不敢乱动,只温柔地去亲张盟眼尾那颗小痣,安抚着哄着对方别再哭。
第二天一大早,张盟扶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腰,姿势别扭地打开房门。他只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准备趁季晨还没醒偷偷溜掉。
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想自己把车开走了,季晨要怎么回去。随即又摇摇头把这没用的念头甩掉,他这个被吃得渣都不剩的小白兔难道还要担心大灰狼吃饱了有没有塞牙吗?管他怎么回去呢,那么大个人了坐高铁打车难不成还会被拐卖?
张盟捂着屁股走了几步,迎面一队全幅武装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走来。他们戴着透明防疫面罩,语气急促地讲:“先生,请您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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