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嫁山神by余生田
余生田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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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冬槿闻言,也觉得那人实诚,“那还真是个好人。”
看完牛,俩人进了厨房,陈樾与遥云已经在厨房里了,他俩已经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今天的菜不多但量大,一道羊肉炖冬笋一道羊肉羹,外加一道乐正从城里买来的已经做好的拌烟笋和早上遥云做的剩的没吃完的两张羊肉饼。
余冬槿拿个大碗把羊肉羹另外打了一碗,又盛了些米饭泡在里面端给陈樾:“颂哥醒了吧?你先去给他送吃的,等你回来我们再开饭。”
陈樾也没客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余冬槿与遥云都不是喜欢瞎客气的人,他端着碗,连忙去给哥哥送饭。
乐正摸着大黄,见人走了,他终于是忍不住好奇,“这位郎君和他哥……”
余冬槿便简明扼要的将他们是怎么遇见陈家兄弟俩的事和爷爷说了。
乐正抚摸大黄的动作顿住,眉间瞬时皱起,“这……”他有点担心,但看了眼一旁正在给孙子盛饭的遥云,又觉得没啥不安心的,于是他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这兄弟俩也不容易。”
余冬槿顺着爷爷的目光,也去看遥云,随后笑着接过遥云给他盛的饭,拿勺子给爷爷打了一碗羊肉羹,说:“您快尝尝这羹,这是阿云今早新打的羊子,羊肉新鲜不膻,做出的羹特别鲜!”
乐正笑着点头,说:“许久没吃你做的饭,我还真挺想的。”
待陈樾回来,四人一齐动了筷子,乐正还给陈樾碗里夹了一大块的炖羊肉,说:“陈樾是吧?我听阿槿说你身体还要养呢,快多吃点肉。”
陈樾一怔,忙道:“多谢老爷子。”
乐正端碗喝羹,笑说:“谢什么,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我也是个秀才,咱们既然都是读书人,那合该互相照顾的。”
陈樾拱手,“原来如此,见过前辈。”
乐正呵呵笑,“什么前辈啊,快吃饭吧。”
四人端碗吃饭,被乐正搁在大腿上的大黄急了,扒着老爷子的衣裳往上爬。
陈樾没见过这样的小宠,忍不住去瞧它。
余冬槿哈哈笑,对扒在乐正胸口处,对着桌上的羊肉垂涎三尺的大黄说:“不好意思啊,没做你的份。”
大黄瞅他一眼,不理他,用小爪爪在乐正怀中不停的扒拉,态度很明显,是想讨好爷爷让爷爷给它夹东西吃的意思。
乐正与大黄单独相处这么久,已经对大黄爱到不行,见状,不由心疼的用指头摸摸鼠子的脑袋毛,说:“大黄啊,这些放了盐的,你不能吃,等会儿爷爷给你另外煮肉啊,煮大块的!好不好呀?”
大黄也听他的话,闻言就乖乖回到了乐正的大腿上坐着,手上还捏着乐正的领子一角,眼巴巴的抬着头。
坐在余冬槿对面的遥云瞥了眼爷爷怀里的小家伙,避着陈樾掏出了一个果干从桌下塞给它。
大黄顿时来了精神,松开爷爷的领子,抱着果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好家伙,这大黄在爷爷这儿可真是受宠啊,余冬槿无奈,“爷爷你真是……”
乐正干咳了一声,没理孙子,端碗吃羹。
他们家向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余冬槿一边吃饭,一边问爷爷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乐正喝了一碗羊肉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说:“我过得好着呢,你刘奶奶是个细心人,刘家人又和气会照顾人,他家大媳妇的做饭手艺也还行,我吃的不错,你就放心吧。”
余冬槿看他面色,瞧了瞧他脸上的肉,琢磨他应该没说假话,点头,“那就好,我们这趟来回时间也差不多刚好,给刘家的工钱也就不必多退少补了。”他们回来走得慢,又因为先回村而耽误了一天半,所以时间算下来差不多刚好半个月,刚好是他当初给刘家奶奶算的付了工钱和饭钱的时日。
乐正点头,夹了块嫩嫩的冬笋吃,因为孙子孙媳妇回来了,他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感觉今天的冬笋格外的鲜甜,本来他应该已经吃饱了的,却又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余冬槿挺喜欢吃爷爷带回来的烟笋的,他还玩了个新吃法,他吃完饭后给自己打了一碗羹,拿了块饼子夹了烟笋包在饼子里,卷一卷,再大口咬下,“唔!好吃!”
确实好吃,因为饼子是薄饼,且是冷了又热过得,所以不脆,但很有韧性,配着脆脆的烟笋,一口咬下去吃进嘴里,霎时间柔韧的面饼搭配着羊肉的鲜味和烟笋的脆咸,真的特别好吃。
吃一口卷饼,再喝一口热腾腾的羹汤,余冬槿不禁双眼微眯,觉得真的是太爽了!
乐正年纪大了胃口小,一碗羊肉羹下去再吃点饭就差不多了,他瞧着孙子这吃法,也馋,可惜他牙口不好,是吃不下了,只得笑着看孙子吃。
余冬槿觉着好吃,就和遥云说:“阿云你也试试,真好吃。”
遥云听了,便把剩下的那张饼子撕下一半,学着余冬槿的吃法一口饼子一口汤。
陈樾见了也馋,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也拿起了饼子,一起学着这么吃。
顿时,桌上三个年轻人,都对这个吃法表示了高度的肯定,确实好吃!
余冬槿眼一转,瞧见了乐正看他的模样,心一软,忙把手上剩的小半饼子递给他,“爷爷你也尝尝?”
乐正摇头,“我吃饱了,你吃你的。”
余冬槿点头,知道老人现在消化不好,吃多了积食,而且这饼子不好嚼,也不适合乐正吃,便说:“下次我做爷爷也能吃的,做那种鸡蛋软饼,爷爷你肯定会喜欢的。”
乐正脸上顿时带笑,也不和孙子客气,说:“那行。”
吃完了饭,乐正割了块羊肉仔细洗去了盐分,白水煮了给大黄,带着大黄回屋休息去了,三个年轻人收拾好碗筷后,一起去了陈樾与他哥的房间,遥云要检查一下陈颂的伤势。
因为陈颂的伤口太长,还不浅,所以表面想要愈合好,至少要一个多月,他又大量失血,还需要补血。
余冬槿想到这个,和遥云说:“下次你再去抓猎物的话,像这种羊呀什么的,肝和心还有胃都不要丢了,留着我做给颂哥吃,可以补血。”
遥云点头,“好。”
屋里灯盏亮着光,陈颂的伤口好似一条长长的蜈蚣,看起来很是吓人。余冬槿瞧的打了个寒颤,偏过头去不看他,待陈颂重新将衣裳合上,他才重新转过头来,问遥云:“怎么样?”
陈樾也很是关心,盯着遥云等他的话。
陈颂则自己有所感觉,知道自己应该恢复得不错。
果然,遥云道:“很好,接着慢慢养就行,再养个三天就可以拆线了。”他对陈颂道:“你平日里动作小心些,注意别扯到伤口。”
陈颂点头,“好,有劳郎君。”
而陈樾有点担心,“拆线疼不疼啊。”
遥云还未答,陈颂却道:“没事的,阿樾莫要担心。”
陈樾点头,给哥哥倒了一碗水。
因为陈颂现在怕冷,所以屋里燃了火盆,遥云也没急着拉着余冬槿走,陈颂坐在床上,剩下三人围着火盆坐,余冬槿向着陈颂问起了当年余家的事儿。
这几天一直赶路,他们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开始交流。
听余冬槿提起当初的救命之恩,陈颂颇感惭愧,“那算什么救命之恩呢?我到的太晚了。”他之所以对那趟差使久久无法忘怀,还和弟弟提起过几次,就是因为当时余家的情况太过于惨烈,尽管他后来也去过战场,也曾流过血,见过无数马革裹尸的士兵,但那时的他还年轻,是第一次带兵,所以他忘不了当初那个少年人崩溃大哭的模样。
他说:“如果我能带兵走的再快一点,你们家至少不会只余你一人。”
余冬槿摇头,“你不能这么想。”他没想到陈颂居然是这么想的,“人力有穷时,你已经尽力了,你无需对你没有救下我的其他亲人而感到愧疚,因为那样的话,愧疚只会是无穷无尽的。”
他告诉陈颂,“打个比方,你若是来早一步,不止是救了我,还救了我的母亲,但其他人死了的话,那你肯定又会觉得余家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你又会觉得可怜,你又要愧疚你没有救下其他人了。”
余冬槿说:“人这一辈子,要学会释然,心要开阔,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也不要钻牛角尖,因为那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陈颂听了这话,怔然在床上,随后是一阵沉默,他发着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最后眼眶微红,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钻了牛角尖,我不该如此的。”
陈樾听了也若有所思,觉的余冬槿的话很有道理,他看了眼哥哥,却是不知道哥哥以往内心中有这么多种想法。
余冬槿与陈颂打听了下当初那些土匪的下落。
陈颂道:“那是一群十分穷凶极恶的匪徒,我抓了他们带他们去了他们那土匪寨前,把他们斩首了。”
余冬槿叹了口气,“是这样啊,那你便是帮我家报了仇了,谢谢你。”
陈颂摇头,“那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对,感觉房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余冬槿:“是什么呢?”他在屋里转了转,盯着床边的空空如也的桌案瞧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对了,大黄呢?”
大黄的笼子本来是被他搬到了房间里,就放在床边这个桌案上的,可现在这桌案上别说笼子了,连根毛都看不见。
余冬槿无奈的坐在床边,哭笑不得,“爷爷可真是……”想也知道,肯定是之前爷爷带着大黄说回屋睡觉,然后没把大黄放过来不说,还悄悄进屋把笼子都抱走了。
要知道,乐正可不是喜欢随便进他们房间的人,他是个挺讲究的读书人,可如今这个读书人他变了,为了一只仓鼠,他居然不讲究了。
哎,那笼子加上里头的摆设,重量可不轻,老爷子也不怕闪着了腰。
余冬槿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双眼弯弯,爷爷在他们面前越来越孩子气了,这是好事。
而且,他可真喜欢大黄啊,不过这也是好事。
遥云擦着头发进来,就瞧见了爱人正坐在床边对着空荡荡的桌子笑,他便也笑,问:“笼子哪儿去了?”
余冬槿转头瞧他,嘴边依旧是止不住的笑,说:“还能哪儿去了?被爷爷搬走了呗。”
遥云其实也猜到了,他把布巾挂在门边一旁的架子上,说:“也挺好,省的我到时候还要搬。”
余冬槿没听懂,“搬?搬什么?”
遥云指了指房门另一边的矮桌,“把笼子搬过来啊。”
余冬槿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你真是……”他有些恼,瞪了遥云一眼。
遥云又笑,过去弯腰低头在余冬槿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
余冬槿脸色便更红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李家大门被人敲响了。
余冬槿今天起的也早,这会儿正拉着爷爷和陈樾在堂前打八段锦呢,听见声音连忙停了动作,过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正是昨天才见过的秋果婶子,她身后还站着三个汉子——秋果婶子他男人李三德,和住在余冬槿家附近,家里媳妇还来给李家送过吃的的两位叔叔,余冬槿记得这两位一个姓廖一个姓李,姓廖的叫廖长水,姓李的叫李伯成,这位与三德叔是堂兄弟。
余冬槿讶然:“是秋果婶啊,还有三位叔叔,来,快进屋里来坐!”
秋果婶子脸上挂着笑,随口问了句:“吃了没啊槿娃儿?”
余冬槿摇头,“还没呢。”
秋果婶吃惊,“啊?这么晚了还每吃呢?那我们不是来早了。”村里人起得早,吃的也早,他们都是吃过了早饭才结伴过来的,她顿时有些踌躇,觉着要不然还是等李家人吃完了饭再来。
余冬槿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晚了些。”他察觉到了婶子与三位叔叔的想法,连忙道:“没事儿,家里早饭还在做呢,婶子和叔叔们既然来了,那就进屋喝碗茶吧。”
四人一边说一边进了门,见堂前的乐正乐呵呵的,连忙打了招呼,都喊乐正大伯,秋果婶子和这几位叔叔还年轻,家中父母与乐正同辈,但是年纪都比乐正的小不少。
陈樾在一旁,见到来人,没有说话,进屋去了。
乐正说:“诶,怎么都过来了?”一边说一边带人往堂屋走。
秋果婶开口解释:“冬槿没和您说啊?昨天我和他在田里遇见,他说要请人帮忙整田,我昨天回家便把这事儿和三德说了,他就给找了人。这不,我看过两天可能要下雨,要开荒就得趁早,就一大早一起过来了。”
这事儿余冬槿昨天忘记和爷爷说了,乐正都不知道,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几人坐到堂屋里,余冬槿赶忙去了厨房,人来家里了,可得弄些茶水招待呢,但走到一半,他却撞见了端着茶壶拿着茶碗的陈樾,原来陈樾是去忙这个了。
陈樾说:“遥郎君说得再装点花生,但我拿不下了,冬槿你去端来吧。”
余冬槿点头,忙去厨房端花生。
堂屋里,乐正对四人说:“还真是得请人帮忙,我这家里,我这把老骨头是动不了了,槿娃儿以前一心读书,干活也不麻利,也就遥云能有几分力气。”他算了算日子,“这都二月初九了,再过一个多月也要下地忙活了,这地开出来还要养一养,时间就不多了。”
三个叔叔加上秋果婶子都是种地的好手,闻言都点头,李伯成道:“可不是么,是要抓紧了。”
李三德也点头,“而且看这天,过几天肯定要下雨,想要把地开出来,那这两天就要抓紧干。”
廖长水说:“是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儿,干脆今天就开始做活儿。”
正说着,陈樾过来给他们倒茶了。
秋果婶子与三位汉子都瞧了这年轻人一眼,都很好奇。
乐正却没给他们介绍,而是说起了工钱的事儿,“槿娃儿有和你们提工钱的事儿吧?”
四人点头,还没开口,余冬槿端着花生过来了,“我说了,一天十文钱,应该可以吧?”
秋果婶子接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合适的不得了。”
乐正也点头,“是合适的。”
余冬槿顿时放心。
接下来,三个村里汉子都没含糊,飞快把茶碗里的茶喝干,花生也没吃,就先回去拿工具忙着下田去了,半点也不肯耽搁。
余冬槿只得赶快与家里人吃完了饭,也和遥云扛着锄头拿着柴刀去田里一起忙活。
陈樾想跟着,本来余冬槿想阻止他来着,可见他拿着家里那只小锄头,看着还挺兴奋的样子,又改了主意,没说话让他跟着了。
陈樾主要还是好奇,他以前倒是也曾骑马路过过麦田,但却没仔细看过地里埋头劳作的农人,所以这会儿便好奇百姓们劳作起来是何种情况,是什么感觉,他也想体会体会。
很快他就知道劳动到底是什么感觉了,他身体本来就虚,只是收起袖子蹲在地上挖了一会儿地拔了一会儿草,还没有半个时辰,他就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
余冬槿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呢,见状连忙过去将他扶起,问:“累了吧?”
陈樾喘着气,感觉很是惭愧,他一个大男人,只是干了会儿除草的活而已,居然就这般疲累,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想嘴硬,说自己歇一下就好,可余冬槿却敏锐的很,忙说:“好了,你回去看看颂哥有没有事,再和爷爷一起帮我烧些粗茶,烧好了提过来成不?”
陈樾闻言,大松一口气,“好,樾这就去!”一开口,还带上了许久没用过的自称,着实是累得有点失了神了。
这时,三个一直没歇过的汉子也发现了陈樾离开的动静,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觉着这个小郎君虽然长得好,但身体也忒弱了些,都猜这位可能和李家的槿娃儿一样,也是个读书人,还是个娇弱的读书人。
余冬槿看他离开了,才回去与遥云继续忙活。
遥云单手杵着锄头,伸手给余冬槿擦了擦额角的薄汗,问:“累不累?”
余冬槿摇头,“一点点,我要是累了知道休息的,你不用担心。”
遥云点头,转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他做事是真的又快又好,他一到地方,就拿着柴刀连劈带砍的在前面清出了一大片,看的三个做惯了地里活儿的叔叔都目瞪口呆,后来他放了柴刀,拿着锄头埋头挖起来,挖的也飞快,简直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他们三个,三个叔叔看的直咂舌,廖长水和李伯安这俩有女儿的甚至开始在暗地里琢磨,觉着以后找女婿,也得找个这样的才好呢。
但接着一想,又觉得还是算了,这槿娃儿的契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哪儿还能找到这样的啊!
哎,放下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三个汉子也来了劲儿,跟在遥云后头卖力的干起了活来。
余冬槿就不行了,他干一会儿,就得歇一歇,不然气都喘不匀,遥云看的心疼,但知道他脾气倔,也没劝他不干,只是算着时间,等觉得差不多了,便让他回去做饭,说第一天,中午合该请三位叔叔吃一餐才是。
余冬槿觉得也是,他看了看天,发觉确实也到了该做饭的时候了,于是擦着汗喝了碗茶,和叔叔们打了招呼,带着一直在一边忙着捡灌木枝丫,也累得够呛的陈樾,一起抱着捆好的枝丫回了家。
两人回家放下树枝,进厨房一瞧,就看见乐正正在厨房忙活呢,乐正将泡好的干豆角从盆里捞出来,见他们脸上一个发红一个发白的,既心疼又无奈,“瞧你们这累得,快先坐着歇一歇。”
脸色发红的余冬槿一屁股坐到厨房里的板凳上,他这会儿已经感觉好多了,就是因为做活做热了,感觉脑门有点发痒而已。
但脸色发白的陈樾就比不得他了,坐下之后人就蔫蔫的。
余冬槿瞧他一眼,说:“下午你就别忙活了,有空去送送水就行。”不等陈樾拒绝,他道:“你身体本来就还在养,可别没养好呢又累病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陈樾闻言,不在坚持,点头,“好。”
家里幸好有乐正昨日买回来的材料,中午余冬槿用昨天剩的那大半只羊,和爷爷买的干货,置办了一桌好吃的,吃的三位叔叔赞不绝口。
不比只要进山就能带回猎物的遥云,他们三家在这不年不节的时候,可不舍得吃肉,家里顿顿都是菜干野菜,还有地里新长出来的小青菜,有时候就算运气好,在山里捡到了只傻兔子,那也是要腌起来的做成风干肉什么的。
等啥时候村长赶车出村买货卖货的时候,他们就会拜托村长帮他们把这些玩意带出去卖,有人收的,赚了钱可以买盐买布,可不舍得自己吃的。
也就是余冬槿了,省啥都行,就是绝对不会省家里人的口粮,有了肉就吃,半点也不会不舍得。
当然,余冬槿想,他也是运气好,李家不穷,遥云又能干,不然靠他自己,那肯定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第61章
一连忙了三天半,直到十三这天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阴沉了一个上午的天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地里的活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几人连忙收了工,余冬槿招呼着三位叔叔,让他们今天去他们家吃饭,顺道结账,接下来地里这点清石头碎屑的活,他们自己干就行。
看见这雨,三位叔叔其实都松了口气,从元宵那天至今,快一个月过去天一直没雨,他们其实心里都犯着嘀咕呢,就怕今年雨水不好,这年头的百姓们基本都是看天吃饭,地里要是旱了,那他们就要难过了。
到了家里,吃了饭,余冬槿一人给算了三十五文钱,三位叔叔谢过了,乐滋滋的揣着铜钱扛着锄头回了家。
这天过去,第二天一早,遥云便开始给陈颂拆线。
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余冬槿和陈樾被遥云从房里赶了出来,便蹲在他们这间后屋的屋檐下,在窗台边听里头的动静。
乐正也好奇,他把火盆挪到这头窗户边,坐在厨房里逗着家里的四只动物,好奇的往他们这头看。
可屋里头陈颂还挺能忍的,除了偶尔的两声抽气声,其余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余冬槿心想,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能抗。
拆了线后,伤害还得继续养,补身体也要继续,遥云这天上山抓了一头獐子,余冬槿把心肝单独做了给这两兄弟吃,让他们好好补补。
随后几天便一直断断续续下着雨,雨不大,但春雨最是寒凉,他们便不好出门,不过好在有遥云这个天气预报在,两人趁着偶尔雨停的间隙,去地里将田给修整好了,不止如此,还趁着这几天,把当初灵物们送给他和遥云的结婚礼物,将里头那些能种的药材种子,在地里开辟出了一块土地给种了起来。
又去山上砍了竹子,用地里那些收拾出来的枯茅草,在屋里后院,厨房的对面搭了个简易牛棚出来,他们家这牛儿是黄牛,加上漂亮的紧,淋多了雨可不成,乐正看了都心疼。
而那些树种,他俩抽空将之种在了李宅旁边的空地上,等它们自然生长。
他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有时候看天还好,三位叔叔便也来帮忙,村里人是真淳朴,干起活来那阵是半点都不含糊。
这天下午,天依旧阴沉沉的,李伯成与廖长水和遥云还有余冬槿在地里忙活,今天李三德家里有事没来,他俩闲着无事,就过来了。过了一会儿,看着要下雨,准备回家的李伯成开口和余冬槿说:“冬槿,再有个把月就要播种了,你家的粮种也要准备起来,你可别把这事儿给忘了啊!”
廖长水也点头,说:“你家这两年都没种地,家里肯定没有准备粮种吧?你家这田肯定是种旱稻吧?我们这几家粮种都有多留的,你要是需要,就和叔叔们开口。”
余冬槿没忘,粮种对他家来说还真是个事儿,他本来就准备和村里人开口问问来着,现在两位叔叔主动提了,他自然高兴点头,“是,旱稻是要种的,伯成叔和长水叔家要是有多余的粮种那时最好的。”高兴完了,他顿了顿,说:“不过,我想分一半田出来种红薯来着。”
李伯成与廖长水都很诧异,“红薯?”
余冬槿点头,“两位叔叔家没种这个么?”
两人都摇头,廖长水说:“这是个新吃食,去年粮官才带着那红薯藤下来给村里人瞧过呢,我们怕种不好就没种,其他人也一样,咱村就村长和李老大家试种了一亩地的。”
李伯成接他的话,说:“我去老大家看过,觉得还不错,产量挺好,也不难伺候,叶子根都能吃,所以今年也准备试种两亩。”
廖长水点头,“我家也是,就分两亩地来种这个。”
他俩还劝余冬槿,李伯成道:“你家就这就这十六亩地,分出一半来种红薯就太多了,这玩意虽然挺好的,但不能抵粮税,我看你还是多种些稻子才是。”
廖长水也说:“是啊,去年冬日里天景就不好,今年开春也才下的雨,我看今年恐怕没那么好过,还是得多存点正经粮食才好,红薯这玩意顶饱,但我听说吃多了胀气烧心,还是得配着大米吃才行。”
听他们这么说,余冬槿看了看遥云,遥云也看他,他便知道遥云肯定是随他的,于是想了想对两位叔叔道:“那我回去和爷爷商量下。”
两位叔叔点头,“是是是,是该商量的。”
回家路上,余冬槿便与遥云说明了自己为何想要种那么多红薯的事儿,“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红薯遍地开花,被研究出了许多种不同的品种,是一样十分重要的农作物,我们不只会单纯的食用它,还会将它制作成各种各样的食物,比如粉条、粉皮、面条什么的,因为这里现在还不会这么弄,我就想着先卖个稀奇。”
遥云点头,觉得可以。
余冬槿:“不过我看这儿种红薯的人还不多,做着个买卖想来也只能等红薯成熟的时候再说,开始咱们还是只能卖别的,反正我们那是杂食铺子,我做啥就卖啥。”
遥云:“嗯,不必太过劳累。”
余冬槿笑着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我肯定能偷懒就偷懒。”
遥云默默感受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余冬槿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等下我和爷爷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就说这红薯的做法是你教我的,成不?”
遥云迟疑了,“这,爷爷能信吗?”
余冬槿也觉得这借口不太靠谱,但他也没其他法子,就算他让爷爷觉得原身是个不靠谱的,喜欢看杂书的书生,可这红薯毕竟是新吃食,他总不能撒谎说这是原身从书上看到的红薯的做法吧?想也知道肯定没有这种书啊。
余冬槿:“嗨呀,反正我就这么说,你到时候配合我就行了。”
遥云只得点头。
家里晚上饭桌上,余冬槿便和爷爷说起这事。
乐正也挺惊讶,“种那么多红薯啊?”
余冬槿点头,“我不是说想开店卖吃食么,遥云知道怎么用红薯做各种各样的吃食,他说味道肯定好,所以我才想种多一点的。”
乐正有点发愣,忍不住去瞧遥云,“是,是吗?”
余冬槿也看遥云,“嗯。”
遥云默默点头,开口配合,重复了之前余冬槿的话:“嗯,红薯确实是好东西,可以做成粉条、粉皮、面条什么的,味道都不错。”
乐正听他这么说,尽管心中还有疑窦,但却也觉得既然遥云都这么说了,那红薯想必确实是好东西,他说:“去年红薯上市的时候,我也买过几次,都是用来熬稀饭,你头回来家里的时候,也做了红薯干米粥,味道确实不错,你想种就种吧,反正分一半种谷子的话,那粮税肯定是够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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