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深情寡夫—— by吃糖了吗
吃糖了吗  发于:2024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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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硕大傀儡瞬间湮为碎屑。
木寒吐出一口鲜血,以让人眼花的速度再次成印。
只见刚刚碎了一地的傀儡竟然重新恢复成了完好的样子。
“只要我不死,傀儡就永远不会被破坏,你们若要阻我,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二十七章
姜偃看了眼木寒身后躺在地上的木夫人,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因为说不出话,那张漂亮动人的脸蛋上满是泪痕,灵动的眼睛在诉说求救。
眼睫飞快地垂了一下,掩住一抹深思。
无人注意到这一瞬的停顿,他再抬起眼睛时,已经是满脸无奈和痛心疾首:“木寒,你再想想,要是他们能复活死人,这片林子里躺着的那些村民的亲朋好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去复活他们?你现在这样只是折磨她而已,收手吧。”
木寒倔强的大喊:“但我之前成功过一次!我已经复活过一次我娘了,我只是想让她像之前那样继续活下去,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现在就离开,我不会拦着你们。”
村长:“木寒!你在说什么,你不能放他们离开,他们会叫人来把我们全杀了!!”
但木寒没有理槐村那些人,执拗的看着姜偃。
姜偃蹙着眉,“我不会离开的,也不会放任你继续错下去,槐村献祭之法有违天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来杀了我!”
姜偃朗然一笑:“我不杀你。我之前救了你一次,这次又何妨再救你一次。”
【虚伪。】脑中发出一道虚弱声音。
沉寂已久的邪魔竟然又再次出声了。姜偃本以为他已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他不知道邪魔确实差点就要死了,某个脑残神魂对他下手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就是奔着杀死他去的。要不是邪魔及时躲进了姜偃的识海深处,他这会就真魂飞魄散了。
就算如此,他也身受重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稍稍恢复了些。
一出来,就听到姜偃言辞恳切地对着一个毛头小子说些鬼话。
那些话在邪魔听来就是笑话。
但凡对面那小孩冷静下来过过脑子,就不会为姜偃这副作态和言语,露出一脸动容的表情。
哦,深陷泥潭时,有人宁愿被自己伤害也要拉自己一把,确实挺让人动容的。
可前提是,他真的陷入泥潭了吗?
姜偃说他错了,指的是要复活他娘这件事,然后又紧接着救提起槐村献祭之法。
两句本来没什么关系的话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理解成,他是在说那小孩在帮槐村人献祭他娘。
如果木寒接他的话,那他就是默认了这个前提。
到这时,就已经完全篡改了最底层的因果。
偏偏他又在这时候强调“救命之恩”,还说会再救他一次......
那傻小子也不想想,他现在有什么好救的。
不杀他就算救他吗?还一脸纠结感动,蠢得不能看了。
邪魔唯一想不通的是,姜偃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么个,哪哪都算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小孩身上花心思。
既然阻了他的路,杀了不就行了,他在那兜什么圈子呢?
被邪魔满心疑惑揣测着的姜偃,压根就没搭理他那句嘲讽。
反正邪魔惯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主人公会点嘴炮技能怎么了?以前没穿越,玩家都是游戏主角呢,那能叫虚伪吗?
姜偃连眼睛都没闪一下,仍然真诚看着木寒。
木寒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复活母亲的念头占了上风。
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棘手,木寒干脆唤出了自己所有的傀儡,用来抵挡姜偃驱使的鬼,傀儡躯体极大,倒真让他护住了村长等人,只是明显他现在功力不济,也很难抵挡太长时间。
那边村长见形势不好,果断抢过身边一名村民手里的镰刀,转手就捅死了那名村民,借此加速仪式的进行。
死去的新魂诞生了更多的怨念,木夫人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凉飕飕的,像是多了很多孔窍,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钻了进去。
她的胸前像是形成了一个漩涡。
此地积聚数百年的怨气源源不断的被吸进了她的心脏,哪怕被堵着嘴,一声极度痛苦的喊叫仍然冲破了喉咙。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断了束缚站起来。
下一刻,周围所有死去的冤魂竟然都被她吸进了身体。
“娘!”
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木寒立马放弃傀儡,回头赶去她身边,却看到了这样可怕的一幕,顿时无措起来。
他试图靠近她,此时的木夫人却似没有理智一般将他打伤。
木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了百十余米,瘦弱不堪的身躯如同粉碎了一般,但他还是挣扎着想要爬向木夫人。
“娘......”
村长看着木夫人明显不对劲的样子大笑:“那人说的果然没错,陈蓉乃是天生的阴女,聚集所有祭品的魂魄,加上这百年积蓄的怨气于一身,足以养阴木千年源源不断的长出来,我槐村永续不绝!!”
姜偃立马反应过来:“恐怕之前那些被残忍杀害的人,死后所生出的怨气不够养这些打棺材的阴木,他要人为制造更强大的怨念,加重这里的阴气,去养他们的木头!”
就和养花缺营养,于是施肥一样。只不过这里施的肥料,是死人而已。
趁着姜偃他们抵挡几乎成了怨气集合体的木夫人,抽不出手管他,村长悄悄的后退。
他一点都不担心陈蓉失控,这里有那位大人布置的阵法,陈蓉就是阵眼,等那几个人被阴鬼杀死,他就启动阵法,将陈蓉永远束缚在这里,养阴木。
木寒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看着母亲陌生的模样,终于不得不承认,姜偃说得对,他确实被骗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帮他复活他娘,而是想利用他娘。
一切都完了。他不仅没能复活她,还将她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绝望的爬起来,操纵傀儡冲向已经失去意识的娘亲,“我挡着,你们快逃!”
姜偃当然不会就这么逃了,阴风阵阵中,他看见一口棺材凭空出现在木夫人的身后。而那棺材,竟然就是之前无故消失的薛雾酒的棺材。
木夫人吸收到身上的怨气,通过她胸口心脏的位置,源源不断的导向那口棺材
棺材的缝隙翻腾着往外渗血,就像里面的人马上就要活过来了一样。
姜偃有了个猜测。
结合之前木夫人所说,木寒从小就被抱走,木傀宗的人对他做了些什么,而木寒又说自己复活过一次他娘这些信息来看,他差不多猜了个大概。
木傀宗用木寒的身体养了一颗别人的心脏,木寒又用这颗非凡的心脏复活了他娘。
那么问题来了,这颗竟然厉害到能复活死人的心脏,它原本的主人,会是谁?
答案就在眼前。
那恐怕,就是薛雾酒的心脏。
木夫人也只是一个用来豢养那颗心脏的容器罢了。
闻师舟也看到了棺材,知道姜偃不可能弃薛雾酒的尸体不顾,提剑冲了上去。
中途木寒抵挡不住,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姜偃则趁着闻师舟拖住木夫人的功夫,飞身到棺材前。
难道这一切,背后都是一个死人在操控?
有人想复活,但不是木夫人,而是心脏真正的主人在布局,为自己重回人世铺路?
一掌拍开棺材。
“薛雾酒——”
姜偃的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棺材大开,躺在里面的人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红唇似血,那个人却不是薛雾酒。
姜偃看着这个绝对不会有人能预料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缓缓念出了他的名字:“宋符卿,你怎么会在这?”
宋家次子,人称“活佛”的宋符卿。
宋符卿却像是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对着姜偃莞尔一笑:“又见面了,姜公子。”
他没有回答姜偃的疑问,而是抬起戴着万福珠的手,抓住了姜偃的手腕,眯着眼睛笑容满面地把他往棺材里拖。
“跟我走吧,他们都不要你了,还要杀你,但我要你。只要你听话,我就帮你洗清冤屈,为你正名,告诉他们,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好不好?”
“你师尊不敢护你,护不了你,但我可以。”
“姜偃,你被他们养得这样娇气,连逃跑也只能想出什么‘为了薛雾酒’那样蹩脚的借口,定是受不了与所有人为敌的日子。”
他神情怜惜地牵起姜偃垂下的发丝,放到唇边,“这些日子,受了很多苦吧,只要你跟我走,就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外面吃这些苦了。”
邪魔一下就急了,“放屁!你不许跟他走听见没有!不就是一群道士,我也能保护你!”
“咳咳咳——”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谁准你碰他的头发了!”
邪魔急得跳脚,看着那只摸着姜偃头发的手恨不得现在就给他砍了。
他只是这么想想,有人却真的这么做了。
姜偃胸前戴着的指骨上红光一闪,在宋符卿讶然的目光中,他摸着姜偃头发的手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谢谢,但不用了。”姜偃正要乘胜追击,一掌打向宋符卿。
谁知宋符卿竟然比他还快,手指一动,一道身影被拉到了他身前,竟然是木夫人。
他笑看着姜偃,就像在说,看吧,我知道你不会伤及无辜,所以拿她挡着,你就拿我没办法了。
之前还神志不清的木夫人,这时不知为何恢复了些神智
她看着抬起手像是要打向她的姜偃,流着泪恳求他不要杀她。
她的身后,宋符卿已经将一把匕首对准了她的心脏。
“时机差不多了,我也该拿回我放在她这的东——”
然而,有人比他还快一步。
宋符卿猛然睁大了眼睛,瞳孔瞬间缩了一下。
停顿了一秒,他的胸前,缓缓洇出了一大片血迹。
只见他笃定有木夫人挡在身前,就会犹犹豫豫不敢对他下手的人,这一刻,竟然毫不犹豫的凝掌成刀。
一只手掌穿过木夫人胸膛,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又毫不犹豫的抽了出来。
姜偃看着他,嘴角扬起,笑容明朗。
第一次,那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记忆里,黑白分明,清澈含笑的眼睛,多出了让他战栗畏惧的东西。
姜偃的长相不具备多少攻击性,眼睛偏圆,笑起来弯弯的,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连唇形都是天生带笑的。
唇红齿白,看着着实好欺负。
宋符卿总是想,这么只兔子不该在太玄宗里,也不该在聂如稷身边,在聂如稷身边,他总要去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风吹雨打要吓坏了他,外面的生人会欺负他。
他该养在锦衣玉食的宫殿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别有用心的人见不着。
但就是这么个人,他笑意盈盈的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用一种令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的表情看着他,说:“谁跟你说,‘为了薛雾酒’是借口的?”
“之前辛苦你了,不然我还没这么容易得到它。”
他为他当场表演了一次,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仿佛他早已知晓宋符卿在背后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这一刻,夺走他付出一切的成果。
宋符卿怔怔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一只幽冥厉鬼缓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邪魔也怔怔看着他。
他看着他拿着属于薛雾酒们的心脏,感觉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不在他手里,而是在自己胸腔里。

在一瞬间的震撼之后,回过神来的宋符卿一错不错地看着姜偃。
眸光熠熠地映着姜偃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像是姜偃此举破坏的不是他的计划一样,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宝物的孩童,笑得十分开心。
“姜偃,你这样,我更兴奋了。”
姜偃心里充满了怪异之感。
在诸多世家子弟中,他对宋符卿的印象最好。
因为宋符卿这孩子,打小就老实。这老实,是和闻燕行他们对比出来的。
无论什么时候他往人群里看去,永远都能看到站在队伍最后排,无声笑着的宋符卿。他很安静,不吵闹。话不多,凡开口却句句切中要害。
姜偃代宗门督促他们练功上课,闻燕行他们找各种理由不来,宋符卿次次不落。
有次闻燕行他们闹脾气,集体逃课,那一次,也只有宋符卿一个人来了,一脸歉意的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替其他人赔罪,让人生气又好笑,再不忍多苛责。
有时姜偃被那帮小混蛋欺负得惨了,宋符卿也总是能及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温声细语的检查他的伤口,说是见他许久未归,很是担心,就忍不住出来寻他。
掺着姜偃回去的路上,宋符卿总是悄悄将泛着香气的桃花酥塞进姜偃的袖子里,一脸若无其事的叮嘱他:“师兄千万不要让仙尊他们发现了。”
太玄宗修行规矩严苛,既入仙门,就不许贪凡间这些口欲。
姜偃当时才入门不久,难免嘴馋。
可偷吃要是叫师尊他们发现了,是要挨罚的。
他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却到底没忍住,收下了宋符卿送的糕点,脸色涨红叮嘱他不要告诉闻燕行他们。
要是叫他们知道了,以后他可就管不住他们了。
宋符卿笑着应下,又道:“师兄要是担心,在自己房中有被发现的风险,可来我房里吃点心。”
姜偃好奇问:“在你房里,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宋符卿却道:“在我房里的话,要是被人发现,师兄可以推到我身上,就说东西是我吃的,与师兄无关。”
当时姜偃觉得觉得这宋符卿以后必成大才。看看人家这人际关系打理的,思虑之周到,很难不讨人喜欢。
只是,他就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宋符卿是成的这种才。
不只宋符卿讶异于他不同于过去的模样,他也对宋符卿现在表现出的样子,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俩,变成了一个演着正直可靠大师兄,一个演着温软善良小师弟,多年后再见互爆阴暗真面目的尴尬情况了。
只可惜,姜偃这“真面目”是临场发挥出来的。
他根本不知道宋符卿在谋划什么,搞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那都不影响他拿着薛雾酒的心脏,还有刚才趁着宋符卿晃神的时候抢来的匕首,果断补刀宋符卿。
姜偃拿着匕首扎向宋符卿的时候,连闻师舟都没反应过来。
姜偃掌心抵着匕首,对宋符卿说:“这样你还兴奋吗?”
宋符卿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握着姜偃的手,往自己身体里带了下,刀尖刺穿了一个硬物,“你真是骗得我好惨啊。我要是早知道,真正的你是这副模样,有些事,就不会做得那么温和了。”
“姜师兄,你拿了我一颗心脏,下次见面,我要你还我两颗。”
他的身形连着棺材一同消散,只留下一颗碎裂的佛珠掉落在地上。
......
北方宋氏主城,宋霄城。
坐在廊下撑着下颏浅眠的男子手一松,缓缓醒来。
小厮上前,为面色苍白的年轻家主披上大氅,男子却猛然呕出一口黑血,把小厮吓了一跳,“家主!您怎么了!”
宋符卿摆摆手,不以为意:“无事。只是移魂术造的反噬,不必声张。”
他垂眸看向手中自出生起就戴着的万福佛珠,上面有一颗珠子,已然出现裂痕。
“派人去禀告唯识佛宗,槐村之事有变,小魔君此刻就在槐村,他似乎对我的所作所为早有预料,先我一步夺走被重新复苏的薛雾酒心脏,还请慈怀大师来宋霄城一趟,商议计策。”
上三宗为仙宗太玄,刑宗诫法,佛宗唯识。
其中太玄宗以聂氏聂如稷为首,刑宗以祁家祁薄言为首,佛宗以慈怀大师为首。而慈怀大师,正是出身宋家之人。
佛宗所在,亦与宋家主城极近,历来与宋家往来密切。
小厮闻言,心惊不已。竟然已经到了要请慈怀大师亲自来宋霄城的地步了吗?
传话之后,又折回来,显得有些瑟瑟不安。他试探着询问家主:“小魔君殿下怎会在那里?他......可是已经猜出,上三宗当初的卜卦结果?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
宋符卿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盏,热气氤氲了他的面容,“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他或许是知道,却不在意。因为他只在乎那个人。”
“您是说,薛雾酒?可是大家都说,那是小魔君赌气说的话。”
宋符卿慢慢摇头,“我有些相信他当初说的话了。但他到底能为了那个死了几百年的男人做到什么地步,我也说不准。”
“我现在,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闻言,小厮更担心了。
家主历来料事如神,当初太玄宗卜卦问天,以窥仙道机缘,测定魔君继任者,也就是未来魔道之首——小魔君殿下的人选,便是家主暗中施法,将测算结果,换成了那位太玄宗首徒。
连此等大事都能操纵的家主,都拿不准小魔君的事。那位小魔君,到底是何许人?
他之前只知道对方是仙宗首徒,根骨奇差,是个修仙无望的废人。
小厮还是没忍住问:“家主,此番变故,可会影响三宗谋划?”
“谁知道呢。”
“哎呀,您怎么还这么一点都不着急的?这可是事关整个修仙界,整个天下的所有人的大事呢。”小厮嘟囔着。
宋符卿笑道:“当年薛雾酒死早了,留下一地的烂摊子,他们想找人接手这个烂摊子,他们想要第二个‘魔头’给他们证道......”他顿了顿,发出一声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轻蔑笑声,“那些与我何干。”
“反正,姜师兄最后,会是我的。”
他望着窗外风雪,唇边笑意淡薄,眸光变幻莫测。
小厮心头一跳,猛地低下头。
家主这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站在三宗那边啊......
他从头至尾所图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小厮突然有些怜悯,那位代替别人,成了“小魔君”的姜公子。
遇上他家家主这样的,也算是倒了大霉了,这可不就被坑惨了,好好的光风霁月的仙人做不得,成了人人喊打,躲躲藏藏过活的阴沟老鼠。
如今,他家家主兴趣愈浓,之后怕只会过得更惨了。
宋家有记载以来,每一任家主和家主夫人都是这个虐恋画风,虐得围观者都肝疼的程度。
记载里残了的怨侣都有好几对,不论是男性家主,还是女性家主,都秉持爱她\他就要将她\他周围一切都毁掉,直到对方的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原则,个个疯得要命。
不知是不是宋家所练的功法,必要两人同修的缘故,宋家人对伴侣的占有欲偏执到了一种吓人的地步。况且若长时间未找到伴侣同修,宋家人不仅短命,还无时无刻不被功法带来的反噬所折磨,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宋家人都不大正常。
上一任家主和夫人,也就是宋符卿的父母,为了防止这个情况,还是从小青梅竹马培养起来的感情。
本该顺顺当当的成亲,和和睦睦过一辈子。
偏偏最后还是出了事。如今,双双躺在冰里冰封着。简直糟了怪了。
这家风,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那位慈怀大师身上。当年慈怀大师还未出家,如今,连红尘都看透了。
小厮犹豫片刻,委婉劝道:“家主多少收敛点吧,万一您把自己作没了,宋家怎么办啊?”
上哪立马再找个家主来了?
宋符卿:“我有分寸。不会弄成父亲母亲那副局面。”
“是......是吗......”小厮表示怀疑。
......
另一边的槐村,姜偃看着碎裂的佛珠,就知道刚才那不是宋符卿本人,他本人,估计还在自家主城没出来。
也就是说,他这相当于放跑了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只凝重了一秒,就想开了。
债多不压身嘛。想那么多,没用。
他将注意力放在躺在地上的木夫人身上。
女人被掏空了心脏,失去了魔头心脏的力量,她饱满的血肉正在干枯萎缩,露出白骨。
她竟然还没死,躺在地上,挣扎着把手伸向姜偃手中拿着的心脏:“给我......我不想死......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姜偃有两个选择,把心脏还给木夫人,让她继续这样半人半鬼的活下去,给木寒时间,让他重新去寻找真正能复活他母亲的办法。
还有,就是物归原主。
邪魔紧张的等待着姜偃的决定。
他会选薛雾酒,还是,选木夫人?
先前姜偃就对木寒极好,哪怕木寒背叛他们为敌,姜偃也要救他们母子,不在乎木寒伤害自己。现在他会选救木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邪魔心乱如麻的揣测中,姜偃动了。
他抬脚走向木夫人,蹲下来,神情温柔。
邪魔紧张叫了一声:“姜偃!”
如、如果姜偃不选薛雾酒,那他......那他......也理解姜偃心软善良,不忍木寒伤心。
那是姜偃人好,他没有怨言。邪魔委屈的想。
眼看姜偃就要把薛雾酒的心脏重新放入木夫人的心脏,木夫人正目露欣喜,姜偃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看着木夫人,灿然一笑:“夫人,你说错了,这心脏不是你的。”
他把手,放在因他的话又要怨气缠身化为厉鬼的木夫人的脖子上,轻声道:“安息吧。”
手腕一拧,只听嘎吱一声,脖子断了。
木夫人刺耳的喊叫戛然而止。
皮肉身躯迅速腐化,最后只留下一颗圆溜溜的头骨,空洞洞的注视着他。
姜偃掐了个决,将薛雾酒跳动的心脏收好,转头看向闻师舟:“我这么做有这么让你惊讶吗?你连剑都快拿不稳了。”
闻师舟:“我以为你会照顾木寒的心情,先把心脏给木夫人。你看起来很喜欢木寒。”
姜偃:“生归生,死归死,活人强留死人在世上,算什么。”
闻师舟:“你现在看得明白,怎么到了薛雾酒身上,就要强求了呢?”
姜偃眨眼:“人啊,双标一点怎么了。对别人是莫强求,对自己嘛,那就是死也要强求,咱们魔修,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做人。”
都魔修了要个屁的道德。
邪魔听了,怔了一下,蓦地抿起唇。
眼睫垂落,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姜偃这人,这话说得真是......深得本君心意。
“不对,准确的说,我应该算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鬼修’吧。”
“鬼修?”
没等闻师舟问清,姜偃抬手示意他警戒。
只见一个个火把在林子里亮了起来,一张张属于槐村村民的面孔在火把的掩映下,无比阴沉。
村长走在前头,他看着地上木夫人的白骨,目眦欲裂。
“外村人,你这是毁了我槐村千人生计啊!你毁了一个,就要再赔一个!”
只见其中一个村民点燃了周围的一棵树。
随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点燃了身边的树,不过眨眼间,火势就将几百村民,村长,以及姜偃等人全围在了里面。
姜偃觉得槐村村长已经魔怔了,“你这是要把这些人和我们一起烧死在这里?”
失去了木夫人这个聚灵体,他就要制造更多的死亡,以解决阴木怨气不足的问题。
这是活活的献祭人命去堆槐村的前途。
姜偃和闻师舟立马施法引不远处的湖水来灭火,这火却有些特别之处,竟然怎么浇都不灭。
“此火乃是那位指点我们借陈蓉之力,复苏阴木的仙人所赠,乃是极域冰川下的千年寒火,别白费力气了,你浇不灭的。”村长完全不怕他们灭火。
听他这么说,姜偃却觉得这种火的描述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看过类似的描述。
他看着不断蔓延的火势,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姜偃:“你害了这么多槐村村民,难道就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
村长:“对不起他们?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他突然大笑,笑得流出泪来:“就因为你们是仙人?”
“仙人?仙人,当真可笑,”他忽然抬头,眼中写满了怨恨,“当年饥荒,村民食不果腹,十死九生,满村躺满了尸体的时候,你们这些呼风唤雨的仙人,又在哪?”
“我们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出现,等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咬着牙自己寻了出路,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之后,你们这会又跳出来说我对不起他们?说我们所做的是不公不义之举,要断了我们的生路,何其可笑!”
“你说,我让他们吃上饭,让他们活下去,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了!!”
这个问题姜偃没法回答他,他此刻也没有办法去管想村长的质问。
因为他看着蔓延的火势,想起了一句游戏文案。
【槐村大火连烧四十九日,村中之人,悉数烧死,无一生还。】
今日,就是槐村灭亡之日。

第二十九章
闻师舟背靠着姜偃,低声对他说:“这火有些麻烦,迎风而起,火势蔓延极快,此地不宜久留,抓着我,我带你离开。”
姜偃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锁定在最近一棵树的树根上。
部分泥土被他和闻师舟引来的湖水冲刷开,露出了底下的树根,那树根竟然已经腐烂枯萎,就像早就被烧过了一样。
几乎所有树,都是地面部分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异常,可底下根系部分却已经被破坏了,虽然还没彻底断绝生机,但想要像过去那样,砍了一茬再长一茬,已经是不可能了。
根都坏了,树如何再长?
电光火石间,姜偃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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