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叮得一声,不?是那种支线任务的提示声,而是有人发消息的提示。
聂松曼:来一楼东南角。
又要走一遍嘎吱嘎吱响的楼梯,闻酌头都疼,但这间?古堡好像只有这一个楼梯可供上下通行。
楼梯下到一半,闻酌就翻过扶手跳了下去,席问归站在?楼梯上,顿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东南角无法直行,拐了好几个弯才到,映入眼帘的就是更衣室门牌。
闻酌敲了敲门,走进去后才发现柳卿许之?涟也在?这,聂松曼应该是第一个到的,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而柳卿许之?涟正在?隔间?里更换。
“更衣室不?分男女?”
“不?分。”柳卿推门走出来,“只有隔间?,你看?着挺有洁癖,但建议你忍一忍——”
她扬扬下巴,示意闻酌看?墙上的通告。
【更衣要求:
必须穿着病号服,禁止套里衣,禁止佩戴饰品,禁止披发,禁止发展病友恋情。】
闻酌扔开席问归的手:“离我远点。”
“……”席问归眯眼看?着身后的要求告示牌,只想把它扯烂。
“病房都在?二楼,你们找到浴室了吗?”
“隔壁就是。”柳卿懒洋洋道,“你还真有洁癖啊,这种时候还要洗澡?”
闻酌复述了一下大堂的入院规则:“有一条是睡前必须沐浴。”
许之?涟皱眉:“今晚也要沐浴吗?不?会引来医生?”
“医生大概没时间?管我们。”
话音刚落,一墙之?隔外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走在?前方?,在?草地上拖拽尸体引起的声响,还伴随着狼狗的吼叫。
拖拽着‘尸体’的人进屋了。
因为他们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嗒……”
“嗒……”
脚步声停在?了更衣室门口,众人呼吸一滞。
几人屏住呼吸, 一动不动盯着门。
门外始终没有脚步声响起,意味着门外的医生很可能还没远去,这扇门随时有可?能被推开。
“哐”得一声!
众人下意识后腿一步,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作为本站唯一的npc医生, 他?显然不好杀死。
但门并没有被撞开, 门外反而响起了惊恐的求救声:“你要做什么?救救我——救救我!!”
是?季账的声音, 原来?他?没死。
嗒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季账似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医生拖走了。
求救声愈来?愈远:“谁来?救救我——”
屋内的闻酌准备开门,柳卿一把拦住,以为他?要救人:“你做什么?”
闻酌瞥了她一眼:“别碰我。”
柳卿皱了下眉, 不爽地松开:“你想救人想干什么都行?, 别拖累我们。”
闻酌握住门把手, 反问?:“我看着这么像圣母?”
柳卿一怔, 没再阻拦。
门一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带着血痕的拖痕, 横惯了整条走廊,还有一排约莫43码的皮鞋脚印,应该就是?那个医生。
闻酌蹲下,碾了碾地上沾着泥土的血迹嗅了嗅, 眉头一皱:“不是?人血。”
聂松曼若有所思:“那条狗?”
柳卿不太信:“我们刚刚还听?到了狗叫。”
聂松曼:“可?能刚刚没死透,也可?能不止一条狗。”
许之涟的话少极了:“听?声音的方向, 医生没带季账去大堂,也没上二楼。”
闻酌退回更衣室,关上门:“不管去哪, 他?应该暂时没空管我们了。”
聂松曼深思熟虑后,对另外两个女人说:“第?一晚, 还是?先遵守一下闻酌说的入院规则吧。”
至于?入睡之前为什么必须沐浴,暂时还不得而知。
浴室就在隔壁,更衣室有个内门可?以过去。
浴室只简单分为了两排,只有一个隔断门,将其氛围了男女浴室。但这个隔断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于?真有心想做什么的人来?说,一撞就开。
气氛一时有些僵。
柳卿和许之涟都不是?新人了,经历过无数副本后,也吃过亏,哪怕表面看着再随和,对于?异性都有十分警惕。
聂松曼最?淡定,拿着毛巾就进去了,还回首说:“与其担心他?俩图谋不轨,不如担心这毛巾有没有细菌,干不干净。”
柳卿:“?”
许之涟好像明白了,低声说:“gay。”
柳卿“哈”了声。
之前在外墙走路的时候隔了一段距离,加上夜色太黑,她并没有看见闻酌和席问?归抓着对方的手,只觉得两人之间距离过近,很亲密。
说是?沐浴,也就简单冲洗下,应付一下所谓的入院规则。
外面这排花洒下就只剩下闻酌与席问?归,两人脱掉病号服,正经地冲洗起来?,当然,正经的只有闻酌。
自从做过一次,席问?归就对这事提起了很大的兴趣,他?从身后搂过闻酌:“晚上分开,你睡得着吗?”
“真觉得缺你不可??”闻酌淋着热水,也懒得动,“那你消失的这十年我也不用睡了。”
席问?归拱着他?脖子哼了会儿:“不知道违反入院规则有什么后果。”
“想知道?”闻酌回首,蹭过席问?归的脸,语气凉凉的,“你今晚随机绑个人,扔到另一个人的房间,把他?们锁一晚看看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无事发?生,明晚我们同床共枕了。”
虽然闻酌在用凉薄的语气说笑,但席问?归还认真考虑了下:“我试试?”
闻酌简直懒得理他?:“放开,她们要出来?了。”
比三位女士先一步穿好病号服,闻酌回到更衣室,在储物柜前站了半天,才?摘下腕上的手表。
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了。
席问?归身上什么都没有,聂松曼有条项链,许之涟和柳卿无名指上都有个戒指。
闻酌看了一眼,这两个戒指的款式很像。
闻酌身上干干净净了,只有几张票,一盒藏在腰封里的火柴,还有在第?一个副本里带出来?的特殊物品——那把只能杀鬼的手术刀。
特殊物品与票都是?npc看不见的东西,只有火柴需要注意,不能被发?现。
等他?确认完毕,刚想说上去吧,就见席问?归若有所思地盯着柳卿她们放戒指的柜子。
闻酌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秋香园站拿到的那对戒指,里侧刻着尹白海和江棠名字的缩写,你确定想戴?”
他?一直没用过这对戒指,介绍说可?以共同承受伤害,且必须是?信任之人。
对于?闻酌来?说,席问?归勉强算是?个人选吧……但没必要。
他?们不是?真的在打游戏,最?好别对道具产生过大的依赖,还是?得以自身实力为主?。
一旦习惯了用票用道具求生,当某一天突然失去了这些时,就会无所适从,不自觉地恐慌。
席问?归也一样,用过最?多的票可?能就是?‘睡美人’了,全用在了闻酌上。
“那等出去,找一对没刻别人名字的。”席问?归是?个没有规划的人。
但在此刻,找戒指成为了他?对未来?的第?一项规划。
几人推门走出去,地上的血迹并没有消失。
他?们其实可?以沿着血迹探索一番,凌晨五点查房,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只要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就好。
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剧情,或新的地点——柳卿也确实这么提议了。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走得太近?”闻酌明显没有兴趣,他?泼上一盆凉水:“别忘了,罪者就在我们八个人当中。”
“……”
席问?归悟了。
虽然小鱼崽嘴上不说,但对于?晚上不能睡一起还是?很不爽的——虽然还剩三个小时就天亮了。
闻酌踏上吵人的楼梯时,还没看过入院规则的三位女士在大堂停下,细细看起了墙上的告示。
闻酌走到二楼,搭着扶手俯视道:“你自己小心。”
聂松曼摆摆手。
旁边的柳卿嗤笑了声:“他?换上白大褂,感觉更像这座疗养院的主?人。”
聂松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想转转的话,我可?以陪同。”
许之涟:“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毕竟这可?是?主?城站点,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分奖励。
“这么有自信?”聂松曼并不在意,“可?以试试。”
但她们的想法很快被推翻了,刚刚医生离开的方向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狼狈而焦急——不止一个人。
许之涟当机立断:“上楼!”
闻酌之前说过了,单数编号病房在左边,双数在右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许之涟和柳卿的病房也被分在了两侧,分别是?007和002号。
而聂松曼是?006号,在柳卿与季账中间的病房。
柳卿一口?气跑上来?,看到闻酌还站在门口?,呼吸急促地说:“你不进去在这站着做什么?刘雅民他?们好像被什么追赶着过来?了!”
闻酌拦住了想要推门而入的柳卿。
“你做什么?”
“我看过左边的病房,从最?里面数起,按顺序排列分别是?001,003,005,007。”
柳卿顿时明白了闻酌的意思,按理说,她是?最?小的双数002号,按照顺序,她的病房才?是?最?里侧的那个,但作为004号的闻酌却住在最?里面。
“也不一定是?按顺序,可?能就是?打乱的。”
闻酌:“从进院子开始,你对这里的印象是?什么?”
柳卿:“……阴暗?”
闻酌:“整洁,对称。”
柳卿一顿,确实,虽然不至于?每个细节都完美对称,但大体设施都是?对称的,包括这栋别野的外观。
逃窜的脚步声已经到楼下大堂了,那个季账竟然还没死,他?喘气声最?为粗重:“滚啊!!你们等等我——”
闻酌不再停留,他?摘下自己和柳卿的门牌号,语速很快:“换不换由你,但如果病房号真的反了,违反了规则的我们肯定会有一个先凉,你也可?以赌先被医生找上门的不是?你。”
柳卿咬牙,这怎么可?能!
只有中间的楼梯一个通道,如果病房号不换的话,医生五点查房,必然先查到住在外侧的她。
她一把夺过002号牌子,挂在最?里侧的病房:“你最?好祈祷你的推测是?对的,否则我保证你一定死在我前面!”
吕想第?一个冲上楼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闻酌偏头看了眼,并没有要提醒他?们病房用单双数分类的事,长?腿一迈,顺手关上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吼问?:“005在哪!?”
病房设施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简洁,床单被褥竟然是?纯白色的,并没有脏污。
闻酌躺上去,折腾了这么久的腰舒服多了。
还剩一个小时就查房了,他?们并没有多少睡眠的时间,但闻酌还是?闭上了眼,准备小睡一会儿。
但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刚跑上来?的季账似乎又被抓住了:“滚你.妈的!”
应该是?想踹医生,但却踹到了栏杆上,季账收力不及,重重地砸向了一楼:“砰——!!”
还伴随着花瓶砸地的哗啦声,噼里啪啦一阵响。
闻酌睁眼,季账应该没死,因为又有狼狈爬起逃亡的声音,只是?医生在二楼,所以季账往别的通道逃了。
“嘎吱——”
医生下楼了,皮鞋踩在脆硬的木板上,突兀的嘎吱声砸向每个人的心脏。
从头到尾,这个医生都没说一句话。
短暂的嘈杂后,大堂又恢复了宁静。
闻酌再次闭眼,竟然意外地睡着了,医生到底有没有来?查房他?都不知道。
等他?醒来?,时间已经逼近七点,窗外的微光透过正方形的窗户投射进来?。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闻酌走到窗口?,发?现一个穿着咖色毛衣的男人正在蹲在院子里,给狗喂粮。
那条他?们昨晚以为死了的大黑狼狗,竟然活生生站在那,大口?大口?吃起了肉。
看狗都吃掉了,男人满意地站起身,抬头与闻酌对视一眼。
这人应该就是?医生了,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并没有时刻穿着白大褂,他?的脸很苍老,布满褶皱,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了,眼神阴暗,令人恐惧。
大堂突然传来?了惊呼。
闻酌移开视线,脚尖一转,来?到了楼梯的位置。
这会儿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看着大堂中央与二楼平齐的吊灯——季账的尸体被吊在了这里。
季账死得很惨烈,他?表情惊恐,眼神瞪得很大,眼白布满红血丝。
他?两条小腿都不见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膝盖横截面,猩红新鲜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砸向地面。
“嗒……”
很清脆。
季账死了, 死得还很惨。
中?空的吊灯拉得很低,他?尸体的下侧还倒了一张铺着红色绸缎的木椅。
如果忽略他缺失的双.腿,看?起来倒像自杀的。
吕想皱眉:“这医生有点残忍啊。”
闻酌往回走了几步, 又看?起了008病房对方墙上的油画, 里面属于?季账的表情变了, 是尸体一样, 满目惊恐。
闻酌看?起来有些微妙, 席问归问:“怎么了?”
“有些意外死法和死亡现?场。”闻酌搭着二楼扶手,静静地看?着季账尸体,“山间别野,只有一名?医生的疗养院, 众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不觉得死者因?手术实验或被?解剖而已更合理吗?”
吕想:“……你更残忍。”
聂松曼走下楼梯, 仰视季账还在滴血的双.腿:“能看?出他?怎么死的吗?”
闻酌:“除小腿缺失外身?上没有其它?明显外伤, 面部表症不符合窒息死亡, 脖颈处也没有生理性本能的抓痕, 不是吊死的,但并不能确定?断腿就是死因?。”
许之涟:“什么意思?”
闻酌:“面部及肢体情绪符合吓死的特征。”
吕想听他?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愣住了。
靠着墙,比死去的季账脸色还苍白的刘雅民说:“他?在现?实里是法医。”
“这样。”
吕想一点没有同伴死去的难过, 只是对接下来的局势感到忧心。
本来是3对3对2的关系,现?在变成了3对2对2的情况, 闻酌三人独占了人数优势。
“嗒……嗒……”
众人同时看?向侧边走廊,穿着咖色毛衣的医生走进来,他?阴郁地扫视一圈众人, 无视了大厅中?央的尸体。
“早餐已经做好了,去入座吧。”
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聂松曼第一个跟上,闻酌也紧接着下了二楼。
餐厅在一楼的右侧,与厨房相邻。
一排长桌,刚好九个座位,医生坐在主位,其余的位置上也摆了他?们的编号,和病房的分类一样,按照单双数排列。
没等医生说话,闻酌就在右手边第二个座位坐了下来。
医生直勾勾地看?着他?,闻酌毫无反应,直到挂钟分针秒针都指向了12,才慢条斯理道:“七点了,医生。”
“都坐下。”医生坐到主位上,双手交叉合上,抵住下巴,“先做饭前祷告。”
餐厅的墙面也是深红色的,像血一样。
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副长方形油画,画上有张长方形桌子,看?起来就是这张桌子,桌上摆了十一个盘子,每个盘子里,都装了一种……食物。
不过这个医生要开始祷告了,现?在聊这件事?显然?不太?合适。
闻酌这一侧只坐了三个人,季账已经死了,自然?无法入座。
好看?的人做什么姿势都会赏心悦目,就比如在场这些人,如果忽略诡异的环境,倒像是场俊男美女的聚会。
闻酌双手交叉,抵着唇,眼睛却没闭上,看?向了主位医生对面的座位。
那里明明没有人坐,却依然?摆上了餐盘和椅子,明明季账的位置都是空的。
副主位盘子里的食物也和他?们不同,是一些切片的、看?起来还能闻到血腥气的肉类。
祷告结束,医生宣布可以开始用餐了。
“作为?你们的主治医生,我再次介绍一遍,我叫欧文。”
离近了看?,才发现?欧文医生的脸长得有些奇怪,面部凹陷得厉害,皮肤褶子也很深,一笑就有种阴柔怪诞的感觉。
“永远不要违背我院的规则,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只有通过标准,你们才能出院。”
“什么标准?”
“我自会定?夺。”欧文敲敲桌子,“那么,开始享用美食吧。”
众人:“……”
他?们面前的盘子里,摆着一小碗红色的腌制生肉,不知道是不是调料也发红的原因?,它?看?起来血淋淋的,很难让人升起食欲。
万幸的是旁边有吐司,应该是夹着腌制肉吃的。
欧文看?众人不动,突然?说:“这可是我为?了迎接你们,花了一番功夫腌制的上好生肉呢,不喜欢吗?”
一众的沉默中?,有道格格不入的冷淡声音:“喜欢。”
闻酌夹起几丝薄薄的肉条,均匀地压进吐司里,平静地咬了一口,赞许道:“腌制得很不错。”
欧文愉悦了几分:“谢谢。”
“……”
除去聂松曼和席问归,其他?四个人看?闻酌的表情基本跟看?鬼似的,一言难尽。
柳卿实在没胃口,特别是墙中?间还挂着这么一副怪诞的画,便只咬起吐司,没打算吃肉丝的意思。
“这画上餐盘里的是什么,也是我们吃的这些东西?”
“不是。”闻酌淡道:“是人切片后的十一种脏器,心脏,肝脏,脾脏,肺,大肠,小肠,肾脏,胃,胰腺,舌……最后一个是大脑。”
话音未落,众人就齐齐看?向主位对面的无人座森*晚*整*理位,餐盘里摆着的切片食物和画中?某个盘子里的一模一样。
刚尝试吃了一口肉丝的刘雅民直接吐了,脸色差得要命,活像被?谁吸了阳气。
他?擦完嘴巴一抬头,就对上欧文医生冷冰冰的视线。
只有闻酌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显然?是真的觉得味道不错。
柳卿沉默了会儿:“我听说,人肉的味道最美味。”
吕想沉默了会儿:“不是说人肉是酸的?”
闻酌:“人肉是酸的这个说法没有任何?依据。”
刘雅民嘲讽一笑:“那它?是美味的就有根据了?你不会是亲自尝过吧?”
闻酌掀唇一笑:“说不定?呢?”
刘雅民顿时脸色一白,克制不住地干呕了声,黄水配合着他?刚咽下去的那块红肉吐进了盘子里,但干呕仍然?没有停止的架势。
再看?欧文医生的脸色,更冷了。
吕想皱了下眉,半开玩笑道:“你别是怀了吧?吐这么厉害。”
刘雅民阴着脸:“滚你大爷。”
欧文医生沉着脸色,拿起手帕擦擦嘴角,起身?离开:“记得收拾干净。”
他?走后,柳卿才泄了力地吐槽:“我们这哪是病人,是仆人吧。看?入院规则,九点到十一点还要搞卫生。”
吕想:“谁洗碗呢?”
许之涟:“七天时间,一人洗一天也够了。”
吕想:“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万一刚洗完碗就死了,多亏心啊,死前还帮人干了活。”
“干脆两人一组,一餐一换吧,多出的那个人负责三餐收拾桌子。”聂松曼不在意地说,“我可以做多出的那个人。”
这个安排众人都没意见,就算要死,大概率也是晚上死,劳务安排十分公平。
至于?剩余的六个人怎么组队,已经一目了然?了。
闻酌主动道:“这餐我们洗吧。”
“行,我和雅民去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一般来说罪者都和副本故事?有很大联系,他?们最好还是了解一下这家疗养院发生过什么事?。
“等一下,想问问你们,昨晚季账做了什么?”聂松曼有条有序道,“他?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死的,我们那么多人医生不抓,偏偏就抓了他??”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昨晚翻进院子被?狗发现?后……我们就分开了。”
吕想刘雅民做了和闻酌一样的事?,借着狼狗被?季账吸引了注意力的空隙,偷偷溜进了疗养院。
“我们是从狗屋的地道入口进来,那里通地下室,我们在地下室绕了很久,一进来就看?见了被?按在手术台上的季账。”
“我们拉了他?一把,一起跑上来了,再然?后你们就知道了,季账还是没逃掉。”
闻酌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等所有人走完,他?才指挥道:“洗碗。”
席问归不太?熟练地收起盘子:“你对厨房有什么怀疑?”
“没有。”闻酌靠着椅子,很放松的感觉,“我是体贴你,理论上早餐的餐盘最少,最好洗。”
又冷淡,又理直气壮。
偏偏席问归气不起来,还觉得这样的小鱼崽儿很可爱。
厨房还贴心地准备了围裙,席问归回首道:“帮我系一下。”
闻酌这才起身?,给?席问归后颈后腰都系了个蝴蝶结。
席问归顺势拉过闻酌手腕,将其抵在厨房岛台前,禁锢着不许挣的同时又认真道:“我好像对亲密接触上瘾了。”
闻酌掀起眼皮:“你终于?发现?了。”
“但只想和你亲密接触。”
席问归并不以此为?耻,边笑边亲上来。他?接吻越来越熟练了,只要闻酌不刻意争抢,席问归基本能引导全部节奏,侵略性越来越强。
席问归哑声道:“想看?你系围裙的样子……”
闻酌:“我不洗碗。”
席问归:“不洗,只穿围裙。”
闻酌从席问归着重的字眼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我昏迷的时候,你到底看?了什么些电影?”
席问归很无辜:“在地下二层的市场买的,什么都有。”
闻酌:“我还想看?你穿情/趣服装呢,你穿吗?”
席问归想了想,问:“什么样的?”
“西装。”闻酌本来是随口敷衍,但说着说着,倒多了几分感觉,“白色衬衫,西裤,衬衫袜子固定?夹,皮质肩带,横跨在胸大肌下方——”
席问归没见过这种东西,听得认真。
闻酌话锋一转,掀了下唇:“如果紧绷的西装裤后,能撕个口子,装个大尾巴就更完美了。”
“……”
席问归还是输给?了理论知识丰富的小鱼崽,被?闻酌施施然?推开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窗外路过的柳卿敲敲窗户:“别秀了,这边有血,我们分不出来是人血还是什么。”
草地上,血液大片大片的淋,附近的草叶上也滴了血,一路延升到狗窝的位置,但周围没找到任何?人或狗的尸体。
柳卿:“你俩是不是忘了, ‘禁止发展病友恋情?’。”
闻酌和席问归都无动于衷,上个副本还不许师生恋呢。
主要是恋情?这种东西,难道不接触就没有了?倒也不尽然。
而?且这条规则并不是贴在大堂的, 而?是更衣室, 感觉与其说是不许发展恋情?, 倒更像是禁止做/爱的意思。
“好好洗碗。”
闻酌本想从正门绕出去, 但意外发现厨房侧面有个后门, 旁边还有个小阳台。
白天来看?,这座别野的阴森气息也?依旧没散去,天色阴得很,却又看?不到多少云, 既没有拨云散雾的预兆, 也?没有山雨欲来的压抑, 只让人?觉得很闷, 很不真实。
闻酌推门出去, 蹲在?草地上碾起?一点血看?了看?:“……狗的血。”
柳卿一愣:“你确定?血迹到狗窝这就戛然而?止了, 没看?到狗的尸体?。”
闻酌走到狗窝附近,说是窝并?不准确,而?是一座必须弯腰才?能进去的小木屋,也?是狗的房子。
他皱了下眉。
“怎么了?”
“味道太干净了。”
“什么?”
闻酌:“每个地方都会有生物的味道, 森林里的植物最多,所以有植物的味道, 房子里生活的人?最多,所以有人?味,如果养猫的话, 还会多一股猫味。”
许之涟吸吸鼻子:“这里没有狗味?”
柳卿大?为不解,好笑?道:“你看?那么大?的古堡, 不还是干干净净,只能说明医生有洁癖搞得很干净呗。”
闻酌在?最里面看?到了吕想说的地下室入口,一块厚重的木门。
他伸手拎了拎,但只听到一阵铁链的碰撞声。
他说:“里面被锁上了。”
但狗的血迹到狗屋外面就戛然而?止了,尸体?也?不太可能在?地下室。
闻酌走了出来,阴凉的自然光落在?他身?上。
他抬头看?向这座由无数砖头砌成的别野,像一座小小的城堡,一道黑影从最左边的阁楼窗户旁一晃而?过。
闻酌收回视线,眼神?最终定格在?厨房里洗碗的席问归身?上。
席问归洗得很不熟练,慢腾腾的,有点笨拙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想不起?,在?现实世界和席问归相处的那十年,碗碟都是怎么解决的了。
柳卿还是不信:“你确实这不是季……008的血吗?”
本来想直接叫名字,但想起?入院规则写的,不要直呼名字,她还是改口了。
闻酌嗯了声:“我回去了,洗碗时间。”
不过很奇怪,他一个小时前起?床的时候,明明看?见医生在?给狼狗喂食,看?草丛上的血液凝固程度,应该至少有好几个小时了。
柳卿:“……”
闻酌倚在?岛台一侧,席问归洗好一个,他就顺手冲干净摆好,如果忽略外面正在?搜寻线索的乘客、和身?后阴冷的注视感,倒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闻酌走出去,厨房外,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接过席问归递来的盘子,突然说:“入院规则第三条:这里除了病人?就只有一个医生,如果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你,那一定是你的病情?加重了,产生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