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小鱼崽拍了几下他才?松开?:“我睡多久了?”
“半小时。”
闻酌皱着眉起身:“那不?是?还有几分钟就吃中饭了。”
“他们都在餐厅了。”
闻酌下床,头晕了一下。
一边下楼,席问归一边问:“之前那个房间你看到什么了?”
闻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我当时怎么了?”
席问归:“你站在窗台上,想跳下去。”
闻酌蹙了下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席问归停下脚步,闻酌回首道:“真不?记得了。”
进餐厅之前,席问归搂过闻酌亲了下,才?放人进门。
其他人都在各自的?餐位上坐好了,过了一分钟,欧文?医生才?端着餐盘姗姗来迟。他把一盘不?明切片食物放在长桌左侧的?空位上,才?回到长桌右侧。
中餐比早餐丰盛一些,众人食欲都不?高,欧文?医生依然不?紧不?慢地?用餐,然后等所有人都吃完,再离开?位置。
柳卿这才?指了指长桌左侧的?盘子:“里面是?什么?”
闻酌声音微低:“早上放的?是?胰脏,现在是?肺。”
“会?不?会?是?季账的?内脏……”
闻酌否定了:“刚刚经过大厅的?时候看了眼,他的?尸体不?像是?被剖过内脏的?样子。”
“下午应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许之涟说,“我们分组探索一下?”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虽然罪者就在他们当中,也没人愿意自由活动。
除了吕想和一直阴沉着脸的?刘雅民略有意见,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没有另外两?组高。
聂松曼想了想,对?柳卿和许之涟说:“不?如我们先把餐桌洗碗解决,让他们先去烘焙房看看。”
“可以。”柳卿没什么意见,还有意无意地?对?着刘雅民笑了声。
刘雅民捏起了刀叉。
去烘焙房的?路上,闻酌听闻了吕想这边发生的?事。他问:“你看到的?是?男孩女孩,多大年纪?”
“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
“穿着?”
“穿着吊带睡裙,金色卷发,怀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吕想描述得很具体,不?像是?单纯幽闭恐惧症臆想出的?幻觉,应该和这个副本的?故事线有关。
闻酌来到升降梯面前,问吕想:“你朝哪个方向坐在里面的??”
“面朝右——”
“下去后朝哪个方向看的??”
吕想尽可能回忆了下,指着烘焙房右侧斜角。
闻酌顺着这个方向走?去,垂眸打?量着:“能估算出女孩到你的?位置有几米吗?”
“大概……六七米?”
话音刚落,闻酌也停下了,他正处于烘焙台与?杂物桌中间的?过道上。
他推开?杂物桌,蹲身敲了敲周围的?地?板,然后摸到桌上的?刀,顿了顿又?起身递给吕想:“翘最中间那块。”
头晕,不?适干活。
至于为什么不?给某人——实在是?某人太?废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闻酌怕他把刀撬断了崩着自己。
吕想:“……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话,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把地?板撬开?了——然后惊愕地?发现,下面是?空的?。
第103章 山间疗养院
说是空的?, 但也?只有一个砖头大小的?空洞,趴在地上往里看,什么都瞧不清。想下去还需要其他东西把其他石砖砸开。
“被医生知道会不会……”
“他在书房。”闻酌清了下嗓子, 但还是很哑, “我看过他办公室门口的?时?间表, 这个点他会待在办公室审批病历本。”
收好餐桌的聂松曼走来:“腾一个人?去?大厅守着吧?万一他听到声音下来了。”
吕想?迫不及待:“我去?!”
闻酌否决, 言简意赅:“你不行。”
吕想?一懵:“为什么?”
闻酌不说话了, 席问归猜到小鱼崽是嗓子疼不想?说,便接话道:“你需要下去?复原一下之前看到的?东西。”
“……”吕想?皱眉,“没有照明?的?东西啊,手机在储物柜……能偷拿出?来吗?”
闻酌:“蜡烛。”
席问归翻译道:“搞卫生用的?蜡烛有很多。”
除了蜡烛, 他们还得找个锤子或铁镐过来, 刘雅民?声音比闻酌这个病人?还哑:“地下室门口的?玄关有锤子, 昨晚跑上来的?时?候看到了。”
席问归说:“地下室的?门锁了。”
他的?卫生区域就在那边。
闻酌张了下嘴, 又闭上了。
席问归像个自动翻译机:“我们去?拿锤子, 你们备好蜡烛, 顺便把周围地板先撬开。”
地下室门锁是常规的?转动门把手,不是很难撬,但可能是发烧头晕,闻酌用的?时?间有点久。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病号服上衣有些短,闻酌清瘦的?腰线若隐若现, 裤子对他来说应该大了点,宽松地卡在胯上。
席问归靠在走廊墙上,一直盯着那对时?不时?冒出?来的?腰窝, 伸手一戳——小鱼崽没反应。
席问归顿时?笃定了心?中想?法,大胆起来, 撩起闻酌的?后衣角玩儿似的?勾来勾去?。
“咔哒”一声,锁开了。
闻酌转开门,面?无表情道:“以你现在的?行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可处5日?以上10日?一下拘留,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这个惩罚太轻了,那我有很多个五百。”席问归眨了下眼,“而且这项法条不是只适用于妇女吗?”
闻酌推门的?动作一顿:“其实之前就想?问,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没有对法律感兴趣过,你离开之前,我也?没说过大学?想?进?法医学?——”
“嗯?”
“我之前检查李家村那个站点挖出?的?白骨时?,你好像对人?体骨骼很了解。”
很多闻酌没问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或者没有怀疑,只是懒得宣之于口。
“……”席问归开始装死。
哪怕没有正常的?情商——他也?能猜到如果说出?事实,小鱼崽恐怕会跟他翻脸,到时?候就不是轻易能哄好的?了。
闻酌也?不逼问:“你还有六天?时?间准备回答。”
也?就是到这个副本结束的?时?间。
席问归啊了声,转移话题:“你没有失去?触觉?”
闻酌已经进?了地下室玄关了,这里摆着很多工具,甚至还有一个探照灯。闻酌挑挑拣拣,拿起一个趁手的?锤子。
想?了想?又放下了,拿起一个更重的?——干活的?又不是他。
把探照灯和锤子都扔给席问归,闻酌才问:“我准备跳楼的?时?候,san值多少?”
“43。”
按照规则,这个数值应该会失去?一项感官。
之前席问归离开更衣室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放回储物柜了,因为闻酌醒的?时?候,席问归并不清楚闻酌san值多少。
闻酌听得见,也?看得见,那就只剩下触觉嗅觉和味觉了。
吃饭的?时?候,席问归特?地观察了下闻酌的?表情,没有特?别的?反应,应该没有失去?味觉和嗅觉。
那就只剩下触觉了。
但从刚刚来看,闻酌的?触觉也?仍有留存——这san值恢复得也?太快了。
闻酌脚尖一转,走下楼梯:“你先走,我去?地下室看看。”
“一个人?可以吗?”
“我是发烧,不是残疾。”
席问归只好离开,闻酌扶着墙走进?昏暗的?地下室,倒不是一点光没有,左侧墙上有个正方形的?天?窗,透进?了一点自然光。
闻酌不是真的?非要下来探查情况,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没骗席问归,确实忘记那时?候看见什么了——不过大概能猜到。
闻酌不是会逃避恐惧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然也?知道最不想?面?对什么。
不过来都来了,当然得转转再走。
从楼梯下来,左边是一个大号房间,右转后有条长廊,不知道通往哪里,但看路线应该是通往狗窝那条出?口。
闻酌缓缓走进?左边房间,看到一张他再熟悉不过‘床’——解剖台。
旁边的?推车摆着各色工具,光手术刀就有二十几把,骨锯,骨凿,各色剪刀,舀,缝合针线……一应俱全。
太专业了。
闻酌指腹抚过那些刀械,若有所思。
如果只是食人?肉,有必要用到这么多器具吗,还是说欧文医生是个完美主义者?
没再多留,闻酌刚上楼,就看到席问归突然探出?的?半张脸——无论一个人?长得多好看,在这种阴森昏暗的?环境下突然冒出?来,都够惊悚的?。
闻酌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越过席问归。
“下面?有什么?”
“解剖台。”
大厅仍然挂着季账的?尸体,现在距离他的?死亡大概只有六七个小时?,加上屋内阴凉得厉害,他的?尸体还没有明?显的?变化。
但明?天?之后可就未必了,尸体会随着时?间慢慢腐败,发出?常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七天?——恐怕光是路过大厅都令人?难以忍受。
回到烘焙房,其他人?已经砸开了一个可下去?的?通道。
他们并不需要跳下去?,因为砸开砖头后才发现,这里是修砌着简陋台阶的?,简陋到仿佛只是随便用用,事后就不会再来。
聂松曼带头走了下去?,许之涟去?大厅那盯着欧文医生的?动静。
其他人?弯着腰,陆续走进?地窖——一个三米以下的?独立地窖。
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家具,扑面?而来一股怪异的?霉尘味。
“咳咳——”
众人?不约而同地捂嘴咳嗽,闻酌则皱起眉头,看向朝西的?那面?墙。
平整的?墙上有一个不太完整的?图案,但因为年?久失修,随着墙纸的?渐渐脱落,图案也?不再完整了。
“摆这么多蜡烛干什么……”
“你们不觉得很像什么仪式吗?”
闻酌回神,垂眸看向房间正中间的?一圈蜡烛。蜡烛基本已经燃烧到底了,只剩下一点底芯还在。
他说:“五芒星。”
柳卿:“有什么意义?”
“在西方,五芒星代表神圣,作为可以一笔画出?的?相对复杂图案,很多人?认为它有辟邪镇魔的?效果。”
“镇邪?”即便手上端着蜡烛,吕想?还是不适应这个环境,“是医生干的??他要镇压什么?”
柳卿突然提起:“之前因为005求救所以忘了说,我在我的?卫生区域发现了一张报纸。”
聂松曼:“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吗?”
柳卿道:“有一条新闻是,近期在野外发现了大量失踪人?口的?尸块,内脏都消失了,经过调查,这些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有精神或心?理上的?疾病。”
“那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镇压被他杀死的?那些人?的?鬼魂?”
“那这些病人?的?骸骨应该都在这里吧?”
“004,你说呢?”在场都对五芒星没什么了解,只好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闻酌。
但闻酌却毫无反应,直勾勾地盯着五芒星蜡烛的?正中央。
席问归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小鱼崽?”
入院规则说不要直呼其他人?的?名字,席问归只能当众叫起昵称。
其他人?倒是还好,刘雅民?直接呕了声,头也?不回地上去?了。
而闻酌的?眼底,倒映着一簇簇混昏黄的?烛火,火光的?中间,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席问归。
他穿着一件休闲裤,上衣是一款比较悠闲的?米色衬衫,垂在身侧的?手指流出?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十年?前火灾那天?,席问归就穿着这套衣服。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闻酌能回忆起的?不再是火灾这个事件,而是有了具体的?画面?。
原来他眼下的?红痣,是席问归的?指尖血。
原来那天?真是他真的?点燃了窗帘……造成了那场火灾。
但他想?杀死的?不是席问归,而是自己。
朝夕相处的?十年?,对席问归的?偏执已经刻进?了闻酌的?骨子里,但席问归就像个蠢货没有一点察觉,十年?如一日?的?与他相处,毫无差别。
或许占有与掌控是刻在闻酌骨子里的?本能,他无法掌控席问归,各种方面?的?,情绪、行踪,过去?和将来,就连现在都把握不住——
那就杀了他吧。
年?少的?他这样想?着。
死人?不会抗拒,不会动不动就消失,也?永远不会离开——
最重要的?是,席问归本来就不是活人?不是吗?
席问归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年?少的?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这样的?席问归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他不好奇席问归会是这个样子,只想?把他牢牢抓在身边,可一个没有心?跳、动不动就失踪的?‘假人?’,要怎么才能永远地握在手里呢?
太叫人?不安了。
那场大火的?起因,只是因为他想?看看,席问归的?心?脏会不会为他跳动一次。
但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席问归还消失了,连带着他脑海里的?一部分记忆——让他忘记了和席问归相处时?光的?大部分细节,忘记了火灾的?真正原因,也?忘记了席问归没有心?跳这件事。
“真蠢啊。”十年?后的?闻酌望着地窖里烛光中心?的?席问归,对十年?前的?自己说。
“我回来了。”烛光中心?的?席问归说,“你高兴吗?”
席问归喋喋不休道:“你变了好多,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
“你好像不太开心?——但是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你长大了,小鱼崽。”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
“是吗?”闻酌平静地问,“既然回来很高兴,为什么要站在五芒星里——你在怕我吗?”
把他当做魔鬼吗?
怕他杀了自己吗?
眼前的?场景一变,闻酌看到了自己操作多年?的?法医室解剖台。只是这次躺在上面?的?不再是形形色色的?受害者,而是席问归。
他看见穿着黑色衬衫的?自己,套上隔菌服,像是对待什么艺术品一般解开席问归的?衣扣,脱掉他米白色的?上衣……直到完美的?躯体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另一个自己拿起平时?用得最顺手的?解剖刀,对准席问归下颌下缘正中线——
他声音低哑:“够了!”
可台上的?席问归却突然睁开眼睛,蛊惑道:“真的?不要吗?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不是一直想?剖开我的?身体,看看我的?内里吗?”
“不杀了我的?话,我还是会离开的?。”
“只有死了,我才会永远留下。”
“你也?不需要的?对吧,不需要会说话、心?脏会跳、有血有肉的?我。”
“你可以把我泡在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或剔除我的?血肉,只留下一副骨骼,放在你的?床侧,抵足而眠。”
“来吧——不亲自动手试试吗?划开喜欢之人?的?皮肉,会很满足吧。”
“我的?每一寸皮肤,毛发,五脏六腑,血管与筋膜,都将在你的?掌控之下。”
闻酌缓缓走过去?,离被烛火笼罩的?解剖台越来越近。
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鱼崽——”
他脚步一顿。
解剖台的?席问归继续蛊惑:“来吧。”
“闻酌!”
闻酌闭了闭眼,猛得转身。
再睁眼时?,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被楼梯绊得一个踉跄,幸好,一双手臂拥住了他。
这是一个有温度,有心?跳,有情绪的?怀抱。
“席问归。”
抱着他的?人?嗯了声:“我在呢,没事了。看见什么了?和之前楼上一样吗?”
“不太一样。”闻酌已经想?起之前楼上看见什么了——无数个解剖台,无数个席问归。
“但差不多。”
和他自己以为的?不一样,最令他恐惧的?并不是席问归一次次消失——而是重逢。
闻酌站稳,平静道:“我看不见了。”
失去视力应该是五感中最麻烦的一项。
在这种随时要命的副本里, 没有视力,意味着一切都是未知的,哪怕是可见的危险, 也变得致命起来。
特别是在一个不熟悉的大房子?里, 面对可能是食人魔的医生?, 还有一群无法信任的‘队友’。
吕想摆摆手:“往好处想, 就算有个鬼在你面前, 你也看不见了?。”
看不到就意味着不会吓到。
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心里安慰,但对闻酌来说却没意义——他又不怕鬼。
席问归最清楚不过,他的小鱼崽从来冷静,就算被突如其来的事物吓到, 也最多会有一瞬间的僵硬, 即刻便?能调整过来。
手?被谁握住了?。
虽然看不见, 闻酌也能认出?来是席问归。
他是法医, 对人体的一切都很敏.感?, 席问归比常人低一度的掌温对他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对闻酌来说却有很大区别。
听到周围移动的脚步声?,闻酌突然说:“别进五芒星的范围。”
“啊……哦。”
聂松曼完全没听过这些:“有什么讲究吗?”
闻酌:“不清楚。按照传闻,任何东西都可以绘制五芒星,血, 颜料,大米, 但只要有一个角被破坏,都会出?问题。”
但这里的五芒星是蜡烛摆成的,理论上得连成线才行。
聂松曼蹲在外围, 拂去地上的灰尘:“有线条,只是被灰尘盖住了?。”
吕想:“这里很可能镇压着被医生?杀死?的病人鬼魂, 放出?来其实才好吧?”
“你能保证那些鬼魂对我们没有敌意?”
“……”
“应该不是。”闻酌突然说,“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幻觉,本?来觉得是因为我触犯了?规则——”
“难道?不是吗?”
“应该是进入了?特定?空间触发的事件。”
席问归玩着小鱼崽的手?,帮忙举了?个例子?方便?他人理解闻酌的意思:“比如005进入了?烘焙房,所以被蛊进了?升降机。”
“这样么……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闻酌垂眸:“所以你们要小心点了?,站点通常都是相对公平的,不会刻意刁难谁。”
柳卿突然抬头,问堵在出?口的刘雅民:“003你好像也遇到过什么了?吧,不说说?”
“……”刘雅民阴冷地盯着她半晌,“什么都没遇到。”
柳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啊,但我看你在二楼——”
话?还没说完,刘雅民转身就走,丢下阴狠的一句:“你看错了?,眼睛不好可得好好治治,不然容易死?。”
柳卿啧了?声?:“恼羞成怒了?呀。”
聂松曼挑眉:“你看到什么了??”
她和闻酌席问归一样,都在秋香园那个站点见过刘雅民,她甚至还亲眼看见刘雅民从狼狈不堪地从衣柜里出?来,衣衫不整。
随后刘雅民就像刚刚一样,恼怒阴狠,试图杀人灭口。
是把尊严和面子?看得无比重要的一个人。
柳卿也没保守秘密的意思,大致描述了?下:“有意思吧?”
吕想有些震惊:“不是,那个时?间点我在烘焙房,你们在外面,闻……004在三楼准备跳楼,谁能跟他做……”
席问归敏锐一顿:“不是我!我在更衣室给你流言,看到san值变化?就立刻去三楼了?。”
闻酌:“留言?留了?什么?”
席问归:“我倒是可以现在说——”
闻酌:“你闭嘴吧。”
其他人无语凝噎,妈的,每天在刀尖上玩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你旁边有对情侣——不是那种?同床异梦的情况,是他.妈看起来冷淡实际上每次相处都能让其他人牙疼的情侣。
闻酌什么都看不见,他抓着席问归小臂,继续说:“之前我不仅出?现了?幻觉,还有幻听,书房里有个洋娃娃,碰到它之后我听见了?一首童谣。”
吕想啊了?声?:“这跟我看见的小女孩很契合。”
“什么童谣?”
闻酌面无表情地复述一遍:“南希喜欢洋娃娃,艾米总是笑哈哈,足球滚下了?楼梯,圆圆的月亮升起来,恶魔扮成爸爸,开始吃小孩啦。”
聂松曼:“刚刚我以为这小女孩可能是曾经的某个病人……这么一听,她有没有可能是欧文医生?的孩子??”
“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疯了?吧?”
“恶魔扮成爸爸,是字面意思,还是指爸爸被恶魔附身了??”
“这首童谣听起来是小孩子?视角,完全可以换一种?思维理解。”柳卿垂眸,“小孩子?对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爸爸对自己做不好的事,他们会下意识为其找脱罪的理由,比如爸爸被恶魔附身之类的——但其实,爸爸就是恶魔本?身,他并非真正的恶魔,却做着在小孩眼里只有恶魔才会做的恶事。”
“不是恶魔扮成了?爸爸,而是爸爸扮成了?恶魔?”聂松曼挑了?下眉,“挺有意思。”
吕想:“先不管是不是女儿,小女孩的尸体会不会埋在这?可能变成了?厉鬼什么的,医生?怕被报复,才在这画了?五芒星镇邪?”
闻酌:“可能。”
“要不要把墙砸了?看看?”
“先别吧……万一小女孩无差别报复怎么办?鬼片里不都这样,鬼是没有理智的。”
“也有道?理……就先不管了??”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烘焙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医生?下来了?!”
众人急急忙忙上来,手?忙脚乱地把地板铺了?回去,但是没有石砖托底,根本?不能踩,幸好这个位置在桌子?下方,一般也不会有人行走。
“快快,搭把手?!”
几人齐力把桌子?摆回原位,有杂物遮挡,暂时?看不出?什么。
欧文医生?确实是冲着他们来的——已经走到门口了?。
欧文脸色阴冷:“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
打量他们很久,欧文才沉着脸色转身道?:“003,跟我来做治疗。”
刘雅民跟医生?身上有同出?一辙的阴狠气息,顿了?许久,他才不甘心地跟上去。
一路来到三楼,欧文医生?打开办公室,示意刘雅民进来。
办公室很大,布置得很像心理医生?的诊疗室,舒适的沙发椅子?,合适的距离角度,以及边柜里的一排排病人档案。
“坐。”
欧文医生?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示意刘雅民坐在他对面,他甚至点上了?香薰蜡烛,给刘雅民倒了?一杯水。
如同被触犯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刘雅民面色扭曲了?下,面上不由自主地流出?厌恶。
“你要对我做什么治疗?”
“先聊聊,才能对症治疗。”欧文医生?面无表情,打开记录本?,“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说什么?”
“说说你面临的精神?问题,你的恐惧,你的罪恶。”
“……我没什么可说的。”
欧文一顿,转了?下笔说:“每个到我这来的病人都这样,从不认为自己有精神?问题,甚至试图逃避狡辩自己犯下的大罪,试图纵容自己继续犯罪——”
“但他们最后都坦白了?自己内心的罪恶与恐惧,只是用的方式不同。”
这话?充斥着满满的威胁,刘雅民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小臂搁在腿上,脊背往前弯曲,脑袋低垂,一面打量着周围,一边心不在焉地说:“我只是杀了?个人而已。”
“只是?”
“我不是因为父母的爱出?生?的,他们都是完美主义者,希望打造一个完美的作品,他们试图掌控我,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小到走路吃饭的姿势,大到上学时?的成绩,成人后的工作。”
刘雅民面无表情地说,像是真的在坦白内心:“我的头发长度永远不能超过耳朵,我的指甲不能超过三天不修,甚至睡前能不能手?*都在管控之下,每个月我需要赤身称重一次,在毫无遮挡之下被他们衡量腰围,腿围……绝对不能超过标准,否则他们就让我跪下,像狗一样,被鞭打不堪的部位。”
欧文记录的动作一顿:“你的父母猥/亵了?你?”
“不,并没有。”刘雅民抬头看他,“如果过分的掌控和毫无遮挡的目光也算的话?,可能是猥/亵吧。”
欧文医生?用笔敲敲茶几:“继续。”
“我喜欢过两个女人,一次是在高中,一次是在工作。高中那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坐在离我很远的座位上,她很阳光,好像一点阴霾都没有,我常常在上课的时?候看她,却被老?师发现告诉森*晚*整*理了?我父母。”
“那个女生?转学了?,大概七八年后,我们又见面了?,她用一种?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说是我害她去了?一个很差的高中,不仅被霸凌一年,成绩也一路下滑,最后堪堪擦着分数线考上了?最差的大学。”
“第二个是我的上司,她很完美,也很包容,留着又直又长的黑发,她很会谈生?意,即便?她是女人,也不会有任何甲方因性别轻视她,所有人都会被她的魅力折服,我也一样。”
“她那样优秀,却不会试图掌控底下所有人的想法,她尊重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可就因为她离过婚,我父母不同意我与她在一起,认为她的身体不够干净——她的性格与履历又过于优秀,会压住我的锋芒。”
“而我,因为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在近三十的年纪里,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被鞭打了?一顿。”
耳朵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气,刘雅民听到耳边的人说:“原来是这样……所以最开始你才没有远离我的靠近,因为我足够理解你,没有打着对你好的名义管你……我很像你喜欢的那个女上司,能满足你的慕强心理,又足够包容,只是我的性别不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