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他就?该回去躺着。
席问归:“我知道一个没人的位置。”
“哪?”
席问归拉过?他,穿过?长长的天台,顺着天台边缘的扶梯爬到四层,然后再走中间的长廊去到另一栋较矮的高楼。
这还不算完,他们又绕了一大圈,换了一栋又一栋,终于在闻酌想打?人之前,来到了一个方形的天台上。
天台一角正对下面?的高台,可以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吹起?了闻酌的黑色衬衫,彼时,分针与时针刚好重?合在一起?。
喧闹的欢喝声响起?,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如开水一样沸腾了。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发出?庞大的震鸣。
他们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受审者:里森】
【罪名:故意杀人,杀害无辜的王某一家上下五口;贩卖、运输违禁物品,使?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足足两页都没能说完他的罪名。
闻酌皱了下眉,没往下翻了。
手?机弹窗的最后一条是:“请在心中做出?你的判决。”
闻酌抬头看?向天空那只吓人的眼睛,眼球依旧咕噜咕噜直转,盯着下面?的每一个人,仿佛堪破了他们心底的每一道声音。
闻酌突然说:“应该没人能从台上下来吧。”
席问归:“嗯?”
闻酌:“下面?这些?人,心存良心的有几个?即便台上人犯的恶劣情有可原,他们就?真的愿意看?到有人得到救赎吗?”
人的恶劣是永无止境的。
席问归想了想:“你说的对,确实成功没人下来过?。”
闻酌:“他们的结局呢?会死吗?”
席问归和他并?排站着,俯视下方:“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死亡。”
闻酌哦了声:“只有被审判长亲自杀死的人,才会真的死亡。”
“嗯……”
“那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
闻酌本以为没有下文了,没想到又听见席问归说:“有很多种归宿,去最难熬的监狱,或永远被困在副本里,遵循副本的秩序,达到另一种层面?上的永生。”
“就?像学校的那些?人?”
席问归歪头:“学校那些?人是因为通关失败留在那的,算不上煎熬吧?”
闻酌站了会儿:“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席问归嗯呐一声:“吃点东西?”
因为人都在审判台那,店里没什么人,闻酌这次没吃馄饨了,要了碗清汤的番茄鸡蛋面?。
他吃得斯文,但速度很快,工作?习惯。
说起?来,他从前最熟悉的法律、秩序在这里都不适用,也约束不了这些?不知道犯下多少罪恶的人。
也是,要是这些?人能法律约束,又怎么会收到车票、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一会儿:“盯着我做什么?“
席问归:“不痛吗?”
这是从起?床开始就?困扰席问归的一个问题。
电影里明明都是会难受的,但小?鱼崽表现得好像很正常。
闻酌抬眸,擦擦嘴角:“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回?家之前, 席问归带闻酌去办了张暂住证。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街道,闻酌双手?插兜,跟在席问归身后, 他?看了看周围, 灰扑扑的楼房, 斜对角还有个大垃圾场, 地上?什么都有, 易拉罐啊、塑料袋,还有突然窜过去的大老鼠。
要不是席问归在某处停下,闻酌都没发现那儿有个黑漆漆的窗口,旁边有个泛着蓝光的卡槽。
席问归将手机插进去, 刷完积分, 窗口弹出了一张卡片。
闻酌接过来暂住证, 掏出手?机:“多少积分?”
“两万。”
闻酌一顿, 双手?插回?兜里, 面无?表情?转身就走:“那就不还你了, 算昨晚的小费吧。”
席问归:“……”
果然不是错觉,他?不仅被嫖了,还倒贴。
可惜晚六点就要上?车了,还剩三个小时。
回?到家里……姑且算是家吧, 毕竟这里的布置和现实中十年前的卧室一模一样,但?毕竟过去十年了, 闻酌一个人生活了十年,卧室多少有所变动。
闻酌倒在床上?,瞬时一僵, 好几秒后才说:“我睡会儿,到时间了叫我。”
席问归突然跪在床上?压下来, 阴影笼罩了闻酌:“做什么?”
“陪你。”
闻酌皱了下眉,要不是席问归,他?现在根本不用补觉。
他?一脚踹在席问归腿上?:“滚。”
席问归不动,无?辜地看着他?。
闻酌看他?这眼神?就烦,干脆眼不见心为净地闭上?眼睛:“没事做就按一按。”
“按哪?”
“腰。”
闻酌侧过身,席问归试探地按下去:“这样?”
“再?重点。”
席问归和闻酌面对面侧躺着,他?看着闻酌的睡颜,想?摸一摸,但?一只手?正撑着上?半身,一只手?揉着闻酌的腰,腾不出手?。
对他?来说,大多数人都没有美丑之分,即便长得很有特点也很难留有印象……但?小鱼崽儿长着一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
他?静静盯了很久,直到闻酌不耐烦地睁眼:“还让我睡吗?”
席问归哦了声:“我不看。”
过了一分钟,闻酌再?次踹向席问归:“滚吧,别按了。”
席问归:“我又做错什么了?”
闻酌:“你按哪呢?”
席问归:“腰呀。”
闻酌反手?抓过席问归的放在自己腰/臀线上?的手?,按在身下:“你安分点。”
席问归终于?老实了,视线下意识往闻酌脸上?瞥,但?想?到刚刚承诺过的不看,于?是又移开视线,飘了半天,最?好锁定了闻酌的手?上?。
很长,又不是很纤细,但?骨节分明,很适合用来把玩。
当这样一只手?戴上?手?套,握着手?术刀,划开皮肉的时候,应该很……
想?起之前闻酌说要把自己做成标本的事,席问归想?象了一下自己躺在解剖台上?的情?形,心如止水地考虑片刻……如果小鱼崽真的很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那是小鱼崽想?回?到现实的情?况。
要再?努力努力,把小鱼崽留下来呢。
席问归没忍住,凑过去在闻酌嘴上?亲了一口。
闻酌眼皮动了动,大概是懒得理他?了,眼睛睁都没睁。
六点,席问归,闻酌,聂松曼三人准时出现在了车站,他?们即将要上?的那辆车正在进站,聂松曼懒懒地倚着石柱:“这次进去不知道?要待多久。”
“无?所谓。”
聂松曼嗯了声,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6号轨道?上?停靠的一辆列车,列车顶上?的高台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风衣款式很老,但?如果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时代,款式算是非常新颖了。
聂松曼隔着一条条轨道?,和对方对视良久。
随后鸣笛声响起,她冲闻酌两人散漫一笑:“走吧,上?车。”
闻酌看了眼她看的方向……聂丞。
这两人的关系说不上?来的奇怪,像姐弟,又不像姐弟,像恋人,又不像恋人。
列车门在身后关闭了。
“多久到站?”
“七个小时?”席问归看了眼车票时间。
“凌晨一点……”闻酌皱眉,“又是凌晨。”
席问归摸摸鼻子:“再?睡会儿?”
这节车厢也只有座椅,里面已经?有十来个人了,但?不清楚有多少人要和他?们前往同一个副本。
闻酌在他?们的脸上?大致扫了一圈,就找了个靠窗的连座坐下,顺势拍拍一旁的座椅,抬眸对席问归说:“坐好,双.腿放平。”
“?”席问归听话?坐下,然后就荣获了鱼头一枚。
席问归低头看着,摸了摸闻酌的头发,后知后觉地问:“其实昨晚弄得你很不舒服吗?”
闻酌没应声。
席问归认错意识良好:“我再?多学习学习。”
闻酌睁眼瞥了他?一下,侧过身,脸贴着席问归的腰腹。
闻酌的呼吸很热,席问归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温热的突袭就洒在他?腹部皮肤上?。
椅子到底高一点,膝盖并非直角,而是一个小斜坡。
席问归轻轻托着闻酌的脑袋,防止他?掉下去。
一托就是七个小时。
中途下车过一波人,也上?车了一波人,席问归对他?们没兴趣,倒是聂松曼打量了一下和他?们一样从始至终就在的乘客——大概率就是这次的‘同伴’了。
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男的和闻酌一样,躺在最?后排的椅子上?睡觉,可惜没人吧腿给他?当枕头。
他?脸色很差,直到车到站了才起身——和聂松曼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脸色微变。
席问归也看着他?,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刚起身的闻酌瞥了眼席问归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刘雅民,秋香园那站遇到的乘客,还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竟然也留在了主城……也是,这人似乎本来就不想?回?到现实。
见席问归还在看人家,闻酌皱了下眉:“走了。”
席问归这才收回?视线,光明正大地把他?牵出去。
闻酌也不挣,反正挣不开。
他?揉揉太阳穴,吹了会儿冷清的风,才看向对面的五个人,这五人形成了两拨,两个女人一拨,刘雅民和另外两个男人一拨。
不管是不是队友,但?至少是认识的。
其中一个女人视线一直没离开闻酌的脸,被发现后还眨了眨眼,冲他?比心:“我叫柳卿。”
“闻酌。”他?微微颔首。
席问归还没不爽,刘雅民左边的男的倒是不爽了。
他?嗤笑了声:“花痴女。”
“不服我看帅哥?难不成看长得跟猪头一样的你?”柳卿笑眯眯地说,“身上?的泥多得都能搓成球了吧?锉成这样,也不把自己弄干净点,还指望谁看你啊?”
旁边的女人怼了他?一下:“小卿。”
柳卿无?辜摊手?:“他?先惹我的。”
这次的车站比较特殊。
它竟然在一座山上?,从前只见过环山公路,环山轨道?倒是少见。
柳卿百般无?聊地看了下手?机,暂时还没副本信息。
“送我们来这种地方,挖坟吗?”
一直等分针指向12,到达凌晨一点整,手?机才叮得一声响。
【副本信息更新中——】
【本次站点:山间疗养医院】
【游玩人数:8】
看到这儿,所有人都抬起了头,脸色骤变。
现在这个车站里,刚好八个人,四男三女……这说明,罪者?就在他?们八个人当中。
闻酌想?起了之前田爽说的话?,主城的大多数副本,罪者?和审判者?都是分开进入副本的,罪者?处于?隐匿状态,但?有一些特殊的副本例外。
三拨人的站势顿时分得更开了。
闻酌纹丝不动,继续看着手?机。
【禁.忌:???(未知)】
【副本介绍:这家温馨和睦的疗养院治愈了无?数病人,这不,刚送走一波,又来了新的一波。不论多疯狂的病人,到了手?艺高超的医生手?里,都会变得乖乖听话?……】
【亲爱的乘客们,请扮演好病人的角色,在规定的七天内,达到医生的出院标准吧!不要轻易忤逆医生哦。】
【您的身份:审判者?】
【您于?本站地角色身份:004号】
【综合死?亡率:80%】
【滴……任务加载中】
【任务已启动】
【主线任务一:找出罪者?】
【主线任务二:活下来】
【当前任务:可别让医生发现你们偷跑出来了!快趁着夜色回?到医院,换上?病号服,回?到属于?你们的病房!】
柳卿无?语:“上?次让我当小姐,这次让我当病人?”
“我们有什么病?”
“我们当然没病,是我们扮演的角色有病。”
一开始和柳卿对冲的那个男人其中一个同伴扬扬手?机:“大家对一下名字吧,我叫吕想?。”
虽然罪者?在他?们当中,但?大家都不是新手?了,san值也都稳定在90左右,光看表情?根本看不出谁有问题。
“闻酌。”
“席问归。”
“聂松曼。”
柳卿:“刚说过了。”
她朋友性格要内敛一点:“我叫许之涟。”
和柳卿对呛的男人冷哼一声:“季账。”
柳卿噗嗤一声笑了,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明摆着是笑季账的名字。
季账冷哼一声:“我父母希望我能当机长,才取的这名字。”
聂松曼挑了下眉:“那你当上?了吗?”
季账从她脸上?扫过,不自在地别开眼神?:“当然。”
柳卿啧道?:“堂堂一个大机长是怎么收到车票留在这种地方的?人才大损失啊。”
“……”
刘雅民不知道?是怎么了,完全不复秋香园那个副本彬彬有礼的妆模作样,眼下一片青黑,脸色也差得要命。
他?最?后一个自我介绍:“刘雅民。”
不知道?是不是风动的错觉,闻酌好像看到了刘雅民身后有个模糊的影子,转瞬即逝。
一瞥旁边的席问归,果然还在看刘雅民。
他?眯了下眼:“看来不仅要缝上?嘴巴,眼睛也要挖掉。”
席问归:“……”
这次他们的身份及其统一, 都是病人,一视同仁,唯一有区别?的是编号。
他们刚迈开腿, 手机就弹出一条提示:
【温馨提示一条病人入院, 仅此?一次:病人禁止携带私人物品入院哦, 一经?查验, 必有重?惩。】
吕想皱了下眉, 他们三都背了包,装得鼓鼓囊囊,许之?涟和柳卿两人共用一些背包,只有闻酌三人两手空空, 什么都没带。
闻酌是懒得带。
他上个副本?带了包, 里面的东西基本?没怎么用到, 像票或者特殊物品是副本?npc看?不?到的东西, 基本?都是随身携带, 谁会放包森*晚*整*理里?
没有哪个站点真的会让乘客饿死, 所以带食物也显得有些多余。
而聂松曼在?上次秋香园就没带背包,她应该是没这个习惯。
吕想犹豫了下:“要不?先带着,进去了再找个地方?藏起来?”
刘雅民意外是最果断的一个,神色恹恹地脱下背包, 放在?车站一角,应该是打算回来的时候再拿。
吕想想了想, 也照做了。
柳卿和许之?涟也把包放下了,她们包里都是一些清洁物品,还有套换洗衣服, 倒不?是必需品。
只有季账咬咬牙,还是不?舍得, 看?起来打算把背包背进去。
他冷笑道:“你们都放下了,到时候没吃的可别?找我。”
吕想无奈:“饿不?死的。”
闻酌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这三人关系不?铁啊。
一出车站,他们就看?见了一个路牌,箭头朝着上方?:疗养院,500米。
“还挺近。”
吕想几人走在?最前面,闻酌和席问归并?排,手还被?抓着。
聂松曼走在?最外侧,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林子。
那两个女孩走在?最后,一直交头接耳,闻酌能感觉到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对她们说了什么并?无好奇。
远处,一座古旧的三层别?野出现在?眼前,透着浓浓的西方?风格,有院子,最外圈被?铁圈围了起来。
别?野的整体色调很?暗,能将外墙灰褐色的砖头看?得清清楚楚,顶上也有一左一右两个尖端的阁楼。
后面两个女人跟了上来,柳卿抬眼望去:“这是疗养院?怎么跟闹鬼城堡似的?”
闻酌则看?向西面阁楼上的窗口,那里似乎隐约闪过去一个模糊的黑影。
众人来到近三四米高的铁网前,考虑怎么进去的事。
“就没有不?需要翻墙进的站点吗?”聂松曼叹了口气,“真不?喜欢啊。”
好在?她这次没穿旗袍,整体装扮简洁又利落,就是真的不?擅长需要动?手的事。
“可以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季账冷哼一声:“浪费时间?。”
柳卿很?喜欢呛他:“那你现在?爬呗。”
闻酌看?看?周围,率先沿着围墙往西面走去,他和席问归有种同出一辙的漫不?经?心?,散漫得紧,散步似的。
“如果是单人病床的话,就要分开睡了。”
“有几个副本?能让我们晚上睡觉?”
“万一呢?”
古堡的造型确实像闹鬼城堡,就是那种电影的常见形象,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乌鸦从?天上窜过。
铁网突然震动?了几下,闻酌回首看?去,是季账翻过了围墙,卡在?一半正准备往下跳。
闻酌皱了下眉,看?了眼远处晃动?的黑影,刚想开口,季账已经?咚得一声落地了。
然而他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狗叫:“嗷!嗷!!”
闻酌看?着那边动?静,甩了下席问归的手。
席问归:“干嘛?”
闻酌:“现在?不?爬进去什么时候爬?”
后面的柳卿两人比他们反应更大,已经?窜到一半了。
闻酌和席问归也利落翻过,直接跳了下去,还接了一把聂松曼。
这边堆积着很?多杂物,还有些砌得很?高的木板,刚好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闻酌猫着腰往狗追季账的反方?向走:“得先去找更衣室。”
后面跟过来的柳卿问:“病号服会不?会就在?病房里?”
“任务说的是让我们换上病号服回到房间?,而不?是回到房间?换病号服。”
闻酌扶着木板,回首看?了眼,追着季账咬的是条大黑狗,撵得季账又爬回了铁网上,翻了回去。
背包也在?手忙脚乱中砸在?了地上,被?狗咬走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这么大动?静,古堡里竟然没有一盏灯亮起,也没人出来看?看?。
副本?详情里说的医生呢?这会儿在?做什么?
聂松曼:“那边有个小铁门。”
他们快步跑过去,这里离正大门不?远,不?清楚大黑狗什么时候会打道回府注意到他们。
这种地方?养的狗显然不?会像普通狗那么好对付。
铁门被?锁住了,锁在?里面,一拉动?就响起了一连串的铁链碰撞声。
“柳卿,你外套右边口袋的东西借用下。”
突然被?cue的柳卿一愣,掏出右兜里的铁针,像是用来盘头发的,两端很?细,用来扎人也挺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兜里有什么?”
“有形状。”闻酌头也不?回地接过,他倒是带了开锁用的铁丝,但这种大号锁用细铁丝没法开。
铁针要硬也要粗很?多,他用得不?太习惯。
“嗡!”
柳卿脸色微变:“狗来了!!”
闻酌面不?改色地继续钻磨,席问归看?了眼,那条毛发蹭亮的大黑狗正迈着四腿狂奔而来,獠牙反着锐利的冷光。
危急时刻,正要拉着许之?涟另找出路的柳卿终于听到了咔哒一声,锁开了,几人蜂拥而入,闻酌扯过席问归最后进入,一把抵住铁门重?新锁住。
大黑狗刚好到了门口,冲他们拼命嘶吼咆哮:“嗷!!”
它身形高大,毛发很?长,蓬松又反光,看?起来帅得不?行,只是一张嘴,口水就一直往下滴,似乎饿很?久了。
柳卿:“这不?是狗吧?”
席问归:“应该是狼狗杂交。”
刚说完,把铁针还给柳卿的小鱼崽就瞥了他一眼。
“看?这毛色,应该有人天天照顾。”
一直没跟他们交流过的许之?涟突然说:“先进去吧,这么大动?静,总觉得医生过来了。”
她说的不?是错觉,几人穿过长而阴暗的走廊,两边都挂着令人不?适色调怪异的油画。
长廊两边都有交叉口,但尽头似乎就是疗养院大堂,因为闻酌已经?看?见了旋转楼梯的一角。
刚走到一半,所有人都听见了相同频率的脚步声:“嗒……嗒……”
“医生?”
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听不?出脚步来的方?向。
脚步踏在?古堡中的声音很?空灵,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他们心?上,听起来像在?身后,又像在?前方?,左右似乎也都有可能。
柳卿低声问:“要不?要分开?只有一个人的话……”
闻酌没说话,直接抬腿往大堂方?向去。
柳卿犹豫了下,还是跟许之?涟走了右边的走廊。
聂松曼也不?是喜欢一起行动?的人:“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找到更衣室了给你们发信息。”
“好。”
他们去了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或许还要加上外面的刘雅民三人,总共四波人,也不?知道这脚步的主人会去找谁。
大堂天花板很?高,中空的,一个旋转式的楼梯盘旋而上。
闻酌刚踏上第一层台阶,突然停住听了一会儿,然后拉过席问归躲到楼梯背后。
楼梯后有有个扭曲的阴影空间?,刚好能躲两个人。
席问归也不?问为什么躲,扶着小鱼崽的腰亲了下。
闻酌皱眉,按下他的脑袋侧耳听着,空荡荡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好像来自他们楼顶。
脚步的主人就在?二楼,对方?停了会儿,再次迈开脚步。
头顶的楼梯被?踩得嘎吱嘎吱响,每一步之?间?都是相同的频率相同的时间?间?隔。
闻酌偏头,缓缓侧出一点身体,只见楼梯一角飘出一节白色的褂子——很?像医生的白大褂。
他探头看?的时候,对方?的脚步也停住了,闻酌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身体回正进阴影中。
“嗒……嗒……”
医生远去了,听起来似乎朝着楼梯对面的方?向走了,那里应该是古堡正门的位置。
闻酌等了会儿才和席问归走出来,楼梯侧面走廊进去是一个超大的活动?室,里面摆着一排排椅子,但没有人,最前面有个类似投影仪的灰布。
他站在?门口看?了几眼,但没进去。
大堂另一侧的墙上则写上了一些奇怪的规则。
1.九点开始宵禁,请勿在?外游荡。
2.无论在?夜间?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要走出自己的房间?。
3.这里除了病人就只有一个医生,如果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你,那一定是你的病情加重?了,产生了错觉。
4.在?院期间?必须身着病号服,睡前必须沐浴。
5.禁止大声喧哗,禁止触碰油画。
6.7:00、11:40、5:40是一日三餐时间?,无论手头上有什么事都请立刻放下赶往餐厅,不?得缺席。
7.禁止在?院内使用镜子。
8.禁止进入阁楼。
9.请以编号称呼你的病友们,记住,你们互不?相识,你们没有名字。
10.凌晨五点、晚十点查房。
11.每天上午9:00至11:00是搞卫生时间?,请维持院内干净。
闻酌顺利捕捉到几个关键:只有一个医生,疗养院内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比如闹鬼。以及油画,镜子,阁楼。
越不?让人碰的地方?,越可能藏着秘密。
“五点查房,现在?两点,还有三个小时。”
席问归:“一楼看?起来都是活动?的地方?,去二楼?”
闻酌嗯了声:“你编号多少?”
席问归:“001。”
楼梯的质量不?太好,每走一步,就会嘎吱一声,让人心?惊,闻酌的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
哪怕不?会引来危险,他也不?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出现过于突兀的噪音。
他忍了忍,直接拉着席问归快步上楼:“吵死了。”
踏上二楼的地板,闻酌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分开找?”
“不?要。”
闻酌瞥了眼席问归:“你怎么跟小孩一样,赖皮虫吗?”
席问归淡定地嗯了声。
闻酌:“选个方?向。”
席问归:“右。”
闻酌脚步一转,沿着走廊右边走去,第一间?房就是一间?病床,上面写着编号:008。
“008是季账。”席问归说,“之?前听他咕哝了句。”
但继续往里走才发现,他们的房间?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右边只有四间?病房。
闻酌在?走廊最里侧看?见了自己的房间?,004。
席问归不?满地说:“一边四间?病房的话,001和004不?应该在?一块儿吗?”
闻酌则被?病房对面的墙画吸引了注意力,敷衍回复:“可能是按照单双数。”
这边四间?病房分别?是008、006、004、002,确实是按单双数的。
而且每间?病房对面都挂着一幅油画,和沉闷的古堡外形不?同,油画色彩绚丽,遍布怪异扭曲的线条,像是不?断转动?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闻酌往回走了几步,在?季账的008号房前停下。
这幅画相较于另外三幅抽象画来说,画面要明了很?多,一个个子不?高、身材臃肿的男人侧跪在?地上,旁边有一把红色的绸缎靠椅。
但突兀的是,男人的膝盖后的小腿都在?画面以外,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画面边缘空了一小截手指头的间?距,没画上肉色,让人分不?清画中男人的小腿是断掉了,还只是超出了画面。
席问归摸摸下巴:“这身材,你不?觉得有点像季账吗?”
闻酌漫不?经?心?地说:“观察得很?仔细啊?”
席问归自动?做了个挖眼的动?作?。
闻酌来到走廊另一头,确定了一下,这边的四幅画也都是扭曲怪异的线条,色彩饱和度很?高,看?着很?不?舒服。
席问归则找了下自己的病房,竟然在?左边走廊最里侧,和小鱼崽儿隔着天南地北的距离。
他不?愉快地说:“这病房门牌号能换吗?”
“你试试。”
病房找到了,更衣室会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