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你还会跳舞?”萧见琛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追人,可到下头早已没了人影,他左看右看,正在纠结往哪边追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鼓点,夹杂着几声呼号。
萧见琛往鼓声处跑去,他来不及绕路,直接从屋后密林穿过,跌跌撞撞间,衣裳被树枝划破几道口子,鞋底也沾了厚厚一层红泥。
钻出树林,眼前豁然开阔,男人们整齐划一敲鼓,而少女们已经随着鼓点翩然起舞,她们甩着双手,裙摆上的银饰飘起又落下,不断有人加入,孩子,老人,男人,女人,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自降生便会这些动作。
萧见琛目光焦急地寻找,终于在人群中央发现了一个赤着上身的熟悉人影。”
“枝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想多看两眼确认一下,可银光一闪,那人又消失不见。
萧见琛着急,正要追过去瞧个究竟,下一秒人群突然让开一条路,露出里面的人,竟真的是花酌枝。
“枝枝……”萧见琛喃喃道,他紧紧盯着里头舞动的人,一瞬不瞬。
花酌枝何止是赤着上身,分明是只着一条长裤,连脚上的银靴也不知去处,嫩生生的双脚就这么踩在青石板上,脚腕处有什么东西泛着刺眼的光,萧见琛眯了眯眼,很久之后才看清,那竟是一圈银铃。
花酌枝早已发现站在人群外的萧见琛,他踩着鼓点故意走近,在下个动作时突然转身。
看清花酌枝后背的东西,萧见琛倏地瞪大双眼,那竟是一株深红的醉眠花刺青,花苞舒展至整个背部,玉白的身子将花衬得愈发鲜艳,又在黑发的遮掩中若隐若现。
清纯的背后,藏匿的居然是妖艳。
这让萧见琛看得痴了,看得傻了,困在一颗心中,久久不能转圜。
“琛哥哥。”
萧见琛回神,才发现花酌枝已经来到跟前。
“枝枝。”
花酌枝甜甜一笑,“琛哥哥,我跳的好吗?”
“好!”萧见琛傻乎乎点头,却总觉得有些气短,他摸了摸胸口,里头好像生了两颗心,一左一右,此起彼伏,跳得不亦乐乎。
花酌枝缓缓凑近,侧着耳朵听了会儿,一脸天真问道:“琛哥哥怎么心跳得如此快?”
“我、我……”萧见琛连忙找了个借口,“我一听到敲鼓,心就跟着一块儿敲,这是个毛病,一直好不了。”
“原是这样。”花酌枝站直身子,将碎发别至耳后,可他清楚明白得很,人会撒谎,但心不会,自他出现在萧见琛面前,胸中便冒出两个心跳。
一个是他的,一个是萧见琛的。
——同心蛊已经起作用了。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不用怕,反正那同心蛊还没养好。
花酌枝:终于养好了。
萧见琛:不用怕,只要本殿下多多提防即可。
花酌枝:同心蛊开始起作用了。
明天没有嗷,休息一下,后天再来!
“枝枝,你是不是又要去了?”
花酌枝摇摇头,突然拽着萧见琛往前跑起来,直到跑出去很远才停下,“他们要从现在一直跳到祭祀开始,日夜不休,我才不去。”
他蹦蹦跳跳往前走,俯身揪起几根不知名的草,在手里甩来甩去。
萧见琛的目光从花酌枝后背的醉眠花挪到他泛红的脚腕上,随着走动,那圈银铃正响个不停。
“枝枝,你脚疼不疼?”
“不疼,我从小,就这样。”花酌枝无所谓地摆摆手,他跑到溪边坐下,双脚浸在流淌溪水中,一上一下拍打着水面,将脚濯洗干净。
萧见琛跟着坐下,探手摸了摸,溪水在日头下晒得暖乎乎的,人也跟着困乏起来。
花酌枝双手往后一撑,仰头看着远处的达弥山,慢吞吞开口,“我出生便长在祭司殿,他们称我为大人,我每天要做的,便是学着如何养蛊。”
他们称他为大人,却用这样一个身份来约束他,他很小就明白,他肩负着族人的期望,便要做好一个大祭司该做的事,他生在严苛的教条中,又被困在族人敬畏的目光中。
花酌枝的性子本不如此,直到某一天,他见识过了萧见琛的潇洒恣意,他羡慕、向往,他想要萧见琛爱他,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将他视作高高在上不敢亵渎的神。
于是他开始离经叛道,萧见琛就是他以后的经,是他以后的道。
“你从小便长在祭司殿中?”萧见琛学着花酌枝的样子,脱去鞋袜,将双脚踩进溪水中,“那大祭司对你可好?”
花酌枝叫日头晒得困了,又慢吞吞躺下去,眼皮一合,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萧见琛的话。
“他待我,像待他自己一般。”
萧见琛犯了难,若那大祭司对花酌枝不好,他同花酌枝还有一丝希望,可如今这样,花酌枝又怎会背叛那大祭司,同他好呢?
他又旁敲侧击打听道:“那……那你对大祭司,是何感情?”
久久没得来回话,萧见琛转头一瞧,花酌枝已经睡了过去,后者手臂规规矩矩搁在小腹上,赤裸的上身在溪水映照下愈发雪白。
这么盯着看了会儿,生怕人睡起来着凉,萧见琛将自己的外衣褪下,轻轻搭在花酌枝身上。
做完这些,他又将花酌枝的双脚从溪水中捞出擦干,想了想,往自己怀里一塞。
这样保准不会冷了。
如花酌枝所说,自那天开始,鼓声就没停过,人们又唱又跳,直到天神祭祀到来。
司农鼓响起的时候,祭司殿西边第一座小楼传来两道粗重的喘息声,沈碎溪推开粘在身上的人,将窗开了条缝往外看。
下一秒,高大强壮的身子从身后覆上来,将沈碎溪压在窗沿上。
沈碎溪语调破碎,“快、快些……天神祭祀、要开始了,你偏要、偏要这个时候……”
陆繁也急,但这档子事哪里是两下就能做完的,最后他干脆将沈碎溪箍进怀里,几乎是抱起来弄。
司农鼓敲完最后一下,一身黑衣银饰的萧见琛放下手中鼓槌,迎着初升的日光,朝祭司殿看去。
花酌枝从殿中缓缓走出,他手捧一盏天神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至花车前站定,花酌枝将手护在灯芯前面,而后朝人群外看去,却只看到衣衫不整朝这边跑来的陆繁。
萧见琛低声询问,“还要等谁?”
花酌枝收回羡慕的目光,“没什么,我们走吧。”
本该是等沈碎溪的,可看样子应该不用等了。
“好。”萧见琛先将花酌枝扶上花车,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上去。
坐稳后,他接过侍女递上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满眼迷茫,“枝枝,这是什么琴?为何只有一根弦?这木槌又是做什么的?”
花酌枝“噗嗤”一声笑开,险些将天神灯吹灭,他将灯搁在脚边,低头在挎包里翻找,“我教你。”
萧见琛一手执“琴”,一手抓着木槌,做了个起势的动作,直到花酌枝拿出一捧香花棉放在琴弦上。
“你用这个木槌,敲一下弦。”
萧见琛照做,只听见“嗡”的一声,香花棉被弹得到处都是。
“这是……”他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突然明白了什么。
花酌枝将香花棉拢了拢,重新放回弦上,眸子弯弯,“继续弹吧。”
花车在众人簇拥中开始前行,萧见琛木着一张脸,木槌一挥,“嗡”的一响,香花棉又被弹得到处都是,这次他不用花酌枝说,自己拢了拢,放回弦上继续弹。
这边陆繁终于把衣裳整理好,一抬头便见他们殿下黑着脸在弹奏什么,他听了会儿,没什么节奏,也并不好听,于是他凑到贾方正耳边打问:“贾大人,殿下这是弹什么呢?”
贾方正眯起双眼,一脸高深莫测,“若下官没猜错的话,殿下这是在弹棉花。”
陆繁:“……”
花车走的极慢,半个时辰过去,萧见琛弹棉花的速度明显慢下来,花酌枝举着天神灯一动不动,小声提醒:“若累了,就歇息。”
“不累。”萧见琛把落在头上的香花棉摘下,继续弹。
“快到了。”说着,花酌枝声音明亮起来,“看,那就是达弥山。”
往日他们只在寨中远远观望,这还是萧见琛头一次来到山脚下,他仰头望去,群山四周雾气蒙蒙,高不见顶。
“神殿呢?”他问。
花酌枝动了动双脚,缓缓坐起,“神殿还要向上一段路,花车无法前行,我们下去吧。”
终于不用弹棉花,萧见琛长舒一口气,跟在花酌枝身后沿山路前行,走出几步,他转身看去,原本簇拥在花酌枝身边的苗疆众人没有跟上,而是以一种热切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离开。
“枝枝,他们不同我们一起吗?”
这时山间突然起了一道风,花酌枝将外衣打开护住天神灯外,答道:“神殿位置不可随意暴露。”
这么神秘?萧见琛不敢再问,陪在花酌枝身边默默向上。
不知走了多久,花酌枝身子一矮,险些趴到在地,萧见琛眼疾手快,一下托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人拽了起来。
“枝枝,你怎么了?”
花酌枝身体脱力歪倒在萧见琛怀中,天神灯却被他护得好好的,他痛苦蹙眉,指了指脚下,“脚……”
萧见琛将花酌枝的鞋袜褪去一瞧,原本纤细的脚腕正缓缓肿起,片刻便肿成了拳头大小,他作势要把花酌枝打横抱起,“我们先下去。”
“不。”花酌枝一把拽住萧见琛的袖子,“不能下去,天神灯,要送去神殿,不能耽搁。”
萧见琛语气着急,“那你脚伤成这样该如何?”
花酌枝看看下山的路,又看看上山的路,权衡过后,道:“如今我们离神殿更近,那边有药,不如先去神殿。”
话音刚落,天边“轰隆”一声,炸开一道惊雷。
花酌枝悄悄抿起双唇。
听着像是一场暴雨。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谁家好人祭祀是给天神表演弹棉花啊?
第12章 那个人就是他萧见琛
萧见琛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抓起花酌枝的鞋袜往怀里一塞,当机立断蹲在花酌枝跟前。
“枝枝,要下雨了,快上来。”
花酌枝没犹豫,一手护灯,一手勾住萧见琛的肩膀爬上去,甚至催促了句,“快!灯不能熄。”
萧见琛心里暗骂一句这破灯,脚下跑得生风,埋头跑出去一刻钟才想起问路,“枝枝,往哪走?”
花酌枝一伸手,“那!”
萧见琛抬头看去,薄雾中,一座金色宫殿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他犹豫一瞬,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脸上,身后的花酌枝比他还急,“啪啪”拍着他的肩膀,“快!”
“抓好了。”萧见琛叮嘱一句,闷头朝神殿跑去,终于在大雨倾盆前推开了神殿大门。
把门关严,萧见琛找了张软榻将花酌枝放下,头一件事便是蹲下去,“你脚如何了?让我瞧瞧。”
花酌枝躲开,然后掀开外衣,小心翼翼将灯取出,火苗不断跃动着,没有打湿半分。
萧见琛抓起花酌枝乱动的脚腕,“灯没事,我瞧瞧你的脚。”
“等会儿。”花酌枝从榻上滑下来,跛着脚来到神殿中央。
那里摆放着几盏一模一样的油灯,花酌枝将手中那盏置在空位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只要此灯不灭,便可保大燕百年国运。”
萧见琛走到花酌枝身侧站定,闻言往桌上扫了眼,喃喃道:“这灯……是为大燕而点?”
“是,祭司大人吩咐过,灯不能灭。”花酌枝说完,像是刚刚觉出疼似的,他捏住萧见琛的手腕,好看的眉眼慢慢蹙起,“琛哥哥,疼……”
萧见琛低头看去,本就肿胀的脚腕又粗了一圈,他一着急,顾不得礼数,直接将花酌枝打横抱起,重新放回榻上。
“莫动,我瞧瞧。”说罢他半跪下去,手掌搭在花酌枝脚心,将整只脚托起来查看。
“脚怎么这么凉?”萧见琛下意识抓住脚趾摩挲两下,在花酌枝退缩时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就像个登徒子般,抓着人家的脚摸来摸去……
“我、我不是……”萧见琛想替自己解释一下,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那只脚。
花酌枝人生的娇小,连脚都不如他手掌大,置在手心时,像在把玩稀世珍宝,玉做的一件,脚趾圆润泛粉,跟花酌枝这个人一般可爱。
“琛哥哥……”花酌枝又缩了一下,可怜巴巴道:“疼。”
萧见琛仰头看去,坐在榻上的人不安地搅弄着衣带,嘴唇微张,鼻尖通红,睫毛一抖,两串银珠子扑簌落下。
竟是哭了。
“你、你你,你莫哭。”萧见琛一时慌了神,他伸出手去,想替花酌枝擦擦眼泪,可要碰上时又犹豫了。
见状,花酌枝哭的更急,整个人抽抽搭搭的,声音却一再压低,像只受惊的幼猫,小声哼哼着,“琛哥哥,我疼……”
萧见琛那还顾得上避嫌,这会儿心疼都来不及,他大手一抹,帮花酌枝擦干净脸,小声哄着,“我知你疼,我知你疼,我这就给你去找药。”
“琛哥哥。”花酌枝抽抽鼻尖,勾住萧见琛的衣袖,“那你快些回来。”
萧见琛连连点头,“好,我马上就回。”说罢爬起来往后殿跑去。
目送萧见琛离开,花酌枝立马收起眼泪,他翘起脚看了眼,是肿的有些厉害,但没关系,有萧见琛照顾他。
“嘶嘶——”
听到响动,花酌枝仰头看去,黑色大蟒先是从房梁上探出脑袋,而后尾尖甩动,一株紫红色的草药正巧落在花酌枝怀里。
花酌枝拿起草药看了眼,转身藏进一旁的箱子里,“娇娇,谢谢你,但他已经去给我找药了。”
“嘶嘶……”大蟒吐了两下信子,慢吞吞收回脑袋,一动不动藏在房梁上。
“找到了!枝枝,我找到了!”不多时,萧见琛捧着一只木匣跑到花酌枝跟前,“枝枝,你瞧瞧哪个能用。”
花酌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挨个拾起来瞧,最后从中选出一个小瓶,“这个可以。”
“好。”萧见琛跪坐在地,倒了些药汁在手心,然后将花酌枝的脚重新握住,贴上去前,他又叮嘱一句:“枝枝,可能会有些疼,若疼得狠了,就告诉我。”
花酌枝紧紧抿起嘴角,点了点头,“好。”
萧见琛将药汁一点点涂上肿胀处,生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了花酌枝,他就用蹭的。
可即便如此,手中握着的那只脚依旧疼得发抖,再看花酌枝,明明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却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乖的不像话。
看着这样乖巧懂事的花酌枝,萧见琛心骤然一疼,“枝枝,别怕,马上就好。”
同心蛊作用下,花酌枝立时便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他抬手摸了摸胸膛,那里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
“好了。”萧见琛长呼一口气,起身时才发现,只是涂个药的空儿,已经紧张到浑身是汗。
他将窗打开透气,震耳欲聋的雨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
“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萧见琛走回榻前,一脸担忧,“你这脚需找个大夫来瞧瞧,万万不能耽搁,等雨小些,我就带你下山。”
花酌枝才不想下山,他想了想,拽着萧见琛的袖子晃了两下,似是撒娇,“琛哥哥,我不想下山。”
“不想下山?”萧见琛一怔,“为何不想下山?”
“我……我还从未在外过夜呢,我想试试,我们今夜不回了,好不好?”
萧见琛立时便明白花酌枝的意思。
花酌枝在那个寨子里生活了十八年,被困在那里十八年,大祭司把他养大,对他好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萧见琛看来,他依旧只是个可以使唤的活物,在大祭司的操控下,木讷地活着。
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长大,也养成了花酌枝不谙世事的性子,他甚至不知道,已经有人对他产生了肮脏的欲望。
那个人,就是他萧见琛。
“琛哥哥,好不好?”花酌枝又晃了晃萧见琛的衣袖,几乎是哀求。
萧见琛回神,“好,不回了,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他这样不谙世事的人,甚至不知道我对他产生了肮脏的欲望。
花酌枝:第一次的话,用什么姿势最舒服呢?
第13章 琛哥哥想碰吗?
殿外雨越下越大,吵得人心神不宁,花酌枝双手捂住耳朵,哼唧一声,“琛哥哥,好吵。”
“吵?”萧见琛看了眼窗外的磅礴大雨,连忙将窗关了,“现在呢?”
“好些了。”花酌枝蜷坐在榻上,一张小脸苍白无力,“就是有些冷。”
他们一早便上了花车,到现在一口热水都没喝过,遇上大雨天,被困在这神殿中又冷又饿。
萧见琛先是把自己外衣脱了给花酌枝披上,又在殿前殿后忙活一阵,找来些干柴点起,这才暖和许多。
“好些了没?”他将花酌枝从榻上抱到火堆旁坐着,“脚还疼不疼?”
“不疼。”花酌枝坐在火堆前,却还是浑身发抖,“琛哥哥,还是有些冷。”
“还冷?”萧见琛紧紧蹙眉,他探手过去摸了摸花酌枝的额头,嘴中念念有词,“可是方才淋雨着凉了?”
“琛哥哥,冷……”花酌枝往萧见琛怀里一扎,语调黏糊糊的。
萧见琛身子僵了片刻,而后他一咬牙,直接解开衣襟,将花酌枝打横抱进怀里,最后用衣裳层层包裹起来。
“枝枝,这样可好些了?”
目的达到,花酌枝靠在热烫的胸膛上,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好些了。”
“那就好。”萧见琛双臂微微用力,将花酌枝抱的更紧,他不顾自己热的出汗,又往火堆旁挪了两步。
花酌枝动了动胳膊,指尖有意无意划过萧见琛赤裸紧绷的小腹,“琛哥哥,你身上好暖和。”
萧见琛身上岂止是暖和,更像个烫手的火炉,让花酌枝忍不住想起那些图里画的。
衣衫小解半回眸……
花酌枝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萧见琛低头看去,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中,只露个黑黝黝的脑袋,让人心生怜爱。
“枝枝,你怎么了?可是脚还疼着?”
花酌枝摇摇头,许是躺的累了,他撅着屁股挪动两下,又被萧见琛死死按住。
他仰头望去,只见萧见琛满脸涨红,眼神四处游离,支支吾吾道:“别、别动。”
“琛哥哥……”花酌枝放松身子,大腿立时贴上来什么,他细细感受片刻,用无辜的语气问着,“琛哥哥,这是什么啊?”
“这是……这是……”
萧见琛还未想好怎么搪塞过去,又听见花酌枝的问话。
“我也有这个,也会时常这样,但只要碰一碰它,就没那么难受了……琛哥哥,这是一种病么?怎么才能治好啊?”
萧见琛终于忍不住了,他将花酌枝从怀里挖出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就没人教过你这些吗?”
问完他便后悔了,那大祭司能将花酌枝养成这样单纯的性子,想必也不会教他那些床笫之事。
花酌枝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碰一碰便不难受了,却不知道还有另一种更快活的办法。
“琛哥哥,你难受吗?我帮你。”
“不行!”萧见琛稍稍支起一条腿,将花酌枝的身子抬离,假装凶巴巴地,“往后不能随便乱碰别人,知不知道?”
花酌枝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知道了。”
萧见琛:“也不能叫别人随便碰你。”
花酌枝:“别人是谁?你是别人吗?”
萧见琛吭哧吭哧半天不说话。
花酌枝又道:“在我心里,琛哥哥才不是别人。”
言下之意,琛哥哥可以碰他。
“琛哥哥想碰吗唔——”
萧见琛哪受得了这种刺激,他眼疾手快将花酌枝的嘴捂住,生怕听到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自己。
花酌枝有些失望,他抬头同房梁上的大蟒对视一眼,小拇指翘起,做了个驱逐的动作。
大蟒意会,沿着房梁缓缓爬走。
萧见琛丝毫没意识到上头还有双眼睛盯着,他松开花酌枝,不停地安抚着,“睡吧,睡吧。”
睡着就好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两人的关系。
花酌枝乖乖闭眼,不再说话,可胸膛里那个属于萧见琛的心跳却从未停歇。
翌日清晨,花酌枝在萧见琛怀里醒来,甫一睁眼,便软软哼唧一声。
萧见琛死死拽着自己的裤腰,一骨碌翻身爬起来。
“琛哥哥?”背后响起花酌枝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萧见琛平复片刻,转过身来,“你脚如何了?”
花酌枝伸出脚给他看,肿胀已经消了下去,可崴过的地方变成一片青紫斑点,看着触目惊心。
“这样不行,我带你下山,赶紧找个大夫瞧瞧。”说完,萧见琛又蹲在花酌枝跟前,示意他上去。
花酌枝爬上去,一手勾住萧见琛的脖子,一手从自己挎包里翻找着,最后找出一个圆圆的饼子。
“琛哥哥,饿不饿?”
话音刚落,便听见萧见琛肚子使劲叫了一声。
花酌枝把饼子递到萧见琛嘴边,“只有一个饼子,我们一起吃,琛哥哥不会嫌弃我吧?”
萧见琛这会儿也不嫌饼子素,被那香味诱得直流口水,“怎么会,你先吃,我待会儿再吃。”
花酌枝依言咬了口饼子,又递回萧见琛嘴边,“琛哥哥,吃。”
饼子上只咬去一小块,月牙般的缺口,竟是连牙印都如此可爱,萧见琛抿了抿嘴,犹豫着低下头去,把整个月牙都咬掉。
“琛哥哥,好吃吗?”
萧见琛闷头嚼着饼子,明明咬下去时没什么味道的,也不知怎地,越嚼越甜。
“嗯,好吃。”
两人分吃同一个饼子,沿着泥泞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往下走,刚至山脚下,便见等在花车旁的众人。
打头的是沈碎溪,他上前一步,用南疆话道:“大人可算回来了,下次最好是提前打个招呼,这样我们也不必如此焦急,以至乱了分寸。”
花酌枝半支起身子,“本想同你说的,但你忙着旁的事,便没来得及。”
沈碎溪脸色不太自然,他干咳一声,往旁让开,“大人,请上花车,长老们都在祭司殿等候。”
花酌枝正色起来,长老们齐聚祭司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拍拍萧见琛的肩膀,道:“琛哥哥,我们回去。”
“好。”萧见琛将花酌枝送上花车,环顾一周后,凑近花酌枝,“枝枝,他们方才说的,可是在怪责你?”
花酌枝摇摇头,“有其他事,我现在得回祭司殿去。”
回祭司殿?那就是大祭司要花酌枝回去,可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何事?
会不会……会不会他同花酌枝昨夜抱在一起的事叫大祭司知晓了?
这样的话,花酌枝免不了吃些苦头。
萧见琛想了许多,忧心忡忡叮嘱一句,“若是大祭司问起昨夜的事,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我做的,若他们要罚你,你便差人给我送信,我……”
他沉默半晌,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眸子一闪,压低嗓音,“我带你走。”
花酌枝来不及追问,花车摇摇晃晃离开,他看了萧见琛最后一眼,转头坐正身子。
萧见琛在后头追了两步,心下悲怆不已。
那些人带走了他的枝枝,也带走了他的心。
“夫人,别追了。”
萧见琛像是聋了,又踉跄着往前跑了几下,嘴唇颤抖着,喊出那个名字,“枝枝……”
“夫人!”王文才紧跑几步拦下萧见琛,“别追了,上车吧。”
萧见琛这才瞧见不远处还有辆花车。
他连忙爬上去,吩咐道:“快些,跟紧前面那辆车!”
王文才也跳上花车,闻言念叨着,“夫人,我们原本就是要回去的,就算您不说,也会跟着前面那辆车。”
两辆花车一前一后,一路到祭司殿门口,花酌枝都没再回头看,而是踮着脚进了祭司殿。
萧见琛作势要往里闯,却被门口几个精壮的侍卫拦下,他们说了句听不懂的话,王文才译说道:“夫人,祭司大人同长老们在里头议事,外人不可打搅。”
萧见琛急道:“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议?他脚还伤着,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找了找了。”王文才抹了把汗,“一早就去找了,夫人放心吧。”
与此同时祭司殿。
几位长老本来围中央而坐,见花酌枝终于来了,纷纷起身,“大人。”
花酌枝轻轻颔首,他忍痛走至上位坐好,将受伤那只脚微微翘起,而后低头看向地上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虽被捆住手脚,仍旧不停扭动着身子,试图将绳子挣开。
花酌枝冷着脸看了会儿,出声劝道:“不要浪费力气了,这绳结越挣越紧。”
那人见终于来了个会说汉话的,扬起脑袋破口大骂,“一群野蛮人!我们主子有令,若是识相,就赶紧将东西交出来,若不交,就等着武林正道踏平达弥雪山!届时你们这群人,只有死路一条!”
花酌枝脸上无风无波,他没在乎那人的话,而是同沈碎溪对视一眼。
沈碎溪立时明白,他转身上了二楼,再下来时,手中拿着几只蛊盒。
瞧见熟悉的蛊盒,地上那人脸色一变,颤抖着身子往后退去,“别过来,你别过来。”
沈碎溪听不懂汉话,却也看的出那人脸上的恐惧,他缓缓蹲在那人跟前,把几只蛊盒摆成一列,“自己选一个吧。”
“碎溪。”花酌枝催促,“快些。”
萧见琛还在外头等他呢,他得抓紧解决。
沈碎溪双眼眨得极慢,他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那人,于是便将最小那只蛊盒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