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一个皇子!—— by长笑歌
长笑歌  发于:2024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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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殿内响起一声惨叫,殿外等候的萧见琛瞪大双眼,拼命往里冲去,“枝枝!放开他!你们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枝枝!枝枝!”
王文才同另外两个侍卫合手才将萧见琛拦下,嘴里“哎呦”两声,然后解释:“夫人,夫人莫急啊!您可听听啊,那是旁人,那是旁人!”
话音刚落,殿门打开,从中走出两人,他们手中抬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黑衣人,像丢麻袋一般将人丢在殿前空地上。
“啊啊啊啊——”
那黑衣人一落地摆弄翻滚惨叫,双手立起朝脸上抓挠,不多时便将脸抓出一道道血痕,这还不算完,他哆嗦着跪坐起来,脑袋一下一下,拼命朝地上撞去,撞得头破血流都不愿停下。
听到动静,寨子里的人纷纷围上来观看,各自交流一番后,大家竟欢呼起来。
萧见琛被那黑衣人的惨状吓得不轻,他咽了口唾沫,朝王文才询问:“这、这是谁?他犯了何事?怎会如此?”
“回夫人,这人是我们苗疆宿敌,他趁着天神祭祀之时,偷偷上了达弥山,想去神殿偷我们的东西。”
好在这人又笨又慢,跟不上萧见琛的步伐,又在山间迷了路,直直撞上巡山的人,便被逮了回来。
“祭司大人为惩罚他,便给他下了蛊毒,如果我没看错,这蛊毒叫噬心蛊,死不了人,但全身如同剥了皮,只要一碰,心就像万只蚁虫撕咬,疼的人将全身皮肤挠烂才能缓解一二。”
“啊……啊……呜呜呜——”
黑衣人已然喊不动,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狠毒,太狠毒了……”萧见琛喃喃道,他连连后退,眼睛盯着黑洞洞的殿门。
若他喜欢花酌枝的事情败露,那狠毒的大祭司又会给他下什么蛊毒?
他萧见琛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疼便疼了,但他舍不得枝枝跟他一起受苦。
“狠毒”的花酌枝正在整理他的小挎包。
去了趟神殿,又摔了一跤,本来干净的小挎包变得灰扑扑的,花酌枝将里头东西一一取出来,打算待会儿将挎包洗了去。
“大人。”一位长老站出来,“他们次次这样,又不敢同我们正面对峙,可笑的是,他们自诩武林正道,却偷偷摸摸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贻笑大方!”
另一位长老附和道:“幸好神殿位置没有暴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酌枝早已习惯了那些人所谓正道的旗号,他道:“神殿位置不会暴露,各位大可放心,往后盯紧些,若再有人来,直接杀了便是。”
“可……”有人迟疑,“可那位大燕的小皇子,已经随大人去过神殿了。”
花酌枝眼神变得凌厉,直勾勾盯着那人,“他不是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说完,脸颊一寸寸染上粉红。
他从没说过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是有些羞。
“他也不会将神殿位置说与别人,我以性命起誓……”花酌枝扯了扯裤脚,开始打发人,“若无其他事,大家便散了吧,碎溪,你留一留。”
等众人散了,沈碎溪上前一步,稍稍弯腰,“大人?”
他以为花酌枝有什么正事同他商量,刚要严肃起来,便听见一个苦恼的声音。
“碎溪,他不愿碰我,这是为何?”
“……”沈碎溪微微叹气,在花酌枝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一副谈心的模样,“他为何不愿碰你,你昨夜都同他说什么了?”
花酌枝将昨夜在神殿的事说与沈碎溪听,末了又问道:“碎溪,是不是我不够好?”
沈碎溪:“你哪里不好?”
花酌枝低头沉吟片刻,再抬头时一脸认真道:“不够浪。”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跟紧前面那辆车!有什么事冲我来!枝枝!枝枝!”
王文才:“你戏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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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枝:“不然我已做到那种份上,他怎么还不同我表明心意?”
说完,他给沈碎溪举了个鲜活的例子,“陆繁就主动得很。”
“你可想过一个问题?”沈碎溪问。
“什么?”
“你也说了,他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是有名有份的,怎好再同另一个人苟且?而陆繁尚未成亲,他想同谁好便同谁好。”
“那怎么办?”花酌枝愈发苦恼,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
沈碎溪继续说:“萧见琛同陆繁不一样,他心悦你,想亲近你,可碍于自己已经成亲,又肩负着大燕给的使命,所以必须同你避嫌,这会儿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花酌枝睁着懵懂的眸子,“可我又不在乎这个。”
沈碎溪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花酌枝不解。
“你不在乎,因为你就是大祭司,若同他成亲的是个旁人,你可愿意?”
花酌枝紧紧抿唇,半晌后摇了摇头,“不愿。”
沈碎溪说的没错,他不在乎,因为同萧见琛成亲的本就是他,而在萧见琛心里,一边是大祭司与大燕百姓,一边是花酌枝与自己的本心,若他是萧见琛,也难以抉择。
“所以说,有时候人太克己守礼也不是件好事,而你同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同他坦白,要么就等他什么时候冲破道德枷锁吧。”沈碎溪边说边起身,将外头等待的大夫叫进来。
“见过大人。”来人是个青年,手中提着竹编的药箱,见了花酌枝,他跪坐在地,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上座的人。
花酌枝暂且将萧见琛搁在脑后,他扫了眼青年,问道:“怎么是你?你爹呢?”
“我爹他今日有事,所以我来给大人治伤。”
“好。”花酌枝将脚伸过去,搭在青年膝头。
青年盯着那只小巧的脚,颤抖着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玉似的脚背。
指腹方落下,那只看似柔弱无力的脚便抬起来往他肩头踹去,直接将人踹了个仰倒。
青年连滚带爬坐起来,脸色仓惶,“大人!大人!是我僭越!是我僭越!”
花酌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将脚收回,淡淡警告一句:“你不该碰。”
他答应萧见琛的,不能叫别人随便摸。
“大人,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青年身子伏地,以示臣服之意。
花酌枝没跟他计较,随之摆摆手,“出去。”
青年抬头,眸中盛满深情,“大人,我愿服侍——”
“出去。”花酌枝毫不留情,“叫你爹来。”
青年眼中漫上破败,他缓缓起身,垂头丧气,一步步退至殿外。
沈碎溪笑着摇头,走上前将花酌枝扶起,“还是叫那小皇子进来陪你吧,我先送你上去……你鞋袜呢?丢在神殿了?”
花酌枝被问的也是一愣。
是啊,他鞋袜呢?
大祭司的鞋袜还塞在那狂徒萧见琛怀里呢。
萧见琛看着大夫进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又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阵心急,“这么会儿就治好了?哪里来的庸医!”
说罢又要往里闯。
王文才正要去拦,沈碎溪从殿中走了出来,“让他进去吧。”
“是,是。”王文才放开萧见琛,“沈大人说,夫人可以进去了。”
萧见琛撒丫子往二楼跑去,一上楼,便见花酌枝坐在他们平日上课的位置,莹白的脚掌就这么踩在地上。
“琛哥哥。”花酌枝朝萧见琛甜甜一笑,可这个笑在萧见琛眼中却有些牵强的意味。
“枝枝。”他走上前,跪坐在花酌枝跟前,“大祭司可难为你了?”
花酌枝摇摇头,“没有,只是怪我没有当日回来,于是罚我……罚我抄书。”
萧见琛松了口气,没有罚旁的便好,“抄什么书?我帮你抄就是。”
“真的吗?”花酌枝眼睛一亮,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犹豫道:“可是,琛哥哥又不识得南疆的字。”
“我照书抄便是,识不识得又如何?我不识南疆的字,但也知道怎么一笔笔描出来。”
“那好。”花酌枝转过身去,从匣子里翻找片刻,取出几本薄薄的册子。
萧见琛接过去翻看,密密麻麻全是鬼画符一般的字,他问道:“这是什么书?”
花酌枝眼也不眨地撒谎,“《蛊论》,《鉴蛊》,还有《天神祭祀年历》。”
实则是《春情一夜》,《品花宝鉴》和《玉楼春》,还是上次差人画春宫图时,顺便买来的。
“大祭司有说何时要么?”
“三日之内。”
三日之内?萧见琛比量一下,三本书也不过两个巴掌厚,以他从前在学堂被罚抄书的速度,一日便能抄完。
“交给我,明日就给你。”
花酌枝软着嗓音夸赞:“琛哥哥,你真厉害。”
萧见琛被他夸得脸一红,“这、这有何厉害的?”
不过是抄得多了,练出来了而已。
“对了。”他想起什么,“方才那大夫怎么又走了,你的脚如何了?”
花酌枝转了转眼珠子,道:“他医术不精,回去叫他爹来看。”
“这么严重……”萧见琛喃喃道,心中更是自责。
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当夜就下山,再把大夫带上山给花酌枝瞧伤。
“不严重。”花酌枝抱膝坐起,“大夫一会儿就来。琛哥哥放心吧。”
“那我陪你。”说完,萧见琛一屁股坐在花酌枝旁边,翻开书抄起来。
不多时,老大夫提着药箱走了上来,他碰都没碰,只是往花酌枝脚腕上扫了一眼,便知如何医治。
他一声不吭蹲下,拿出自己的小药炉,开始生火熬药。
一阵刺鼻的酸臭味道四处弥漫,萧见琛捂了捂鼻子,小声问道:“枝枝,他这是做什么呢?这是药么?”
花酌枝解释道:“这是我们苗疆的苗药,虽味道难闻,但很管用的。”
约过了一个时辰,药终于熬好,锅中只剩黏稠的一坨,被老大夫取出后,均匀铺在绸布上,“大人,脚。”
花酌枝依言伸过脚去,老大夫将带有药膏的绸布裹上伤处,烫的花酌枝往后抽了一下。
见状萧见琛先急了,“你轻一些!”
老大夫听不懂,歪歪脑袋,“啊?”
“你!”萧见琛憋屈,却只能找花酌枝译说,“枝枝,你叫他轻一点。”
花酌枝将翘起的嘴角强行压下去,用苗疆话吩咐:“他说叫你轻一点,他瞧了……心疼我呢。”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抄书?这我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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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也想去花酌枝的小楼!
老大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尬笑着收回目光,叮嘱一声,“大人,需敷够一个时辰,待药慢慢变凉再拆下来。”
花酌枝颔首:“晓得了。”
热乎乎的药膏敷在伤处还挺舒服,就是味道着实不好闻,花酌枝转头,看向萧见琛皱起后就没放下的的眉头。
他自小便敷这药,是以并不觉得多难闻,但萧见琛却从未闻过的。
“琛哥哥,你回去吧。”他赶萧见琛走,“祭司大人待会儿过来,我还要同他禀报昨夜在神殿的事。”
萧见琛虽不愿,但也不叫花酌枝为难,他将那三本淫书往怀里一揣,站起身来,“那我将书带回去抄,明日一定给你,若你有事……还像我们从前说的,你差人给我递信。”
后面的他没说出口,他知道花酌枝明白什么意思。
“好。”花酌枝应下。
从祭司殿出来,萧见琛还惦记着帮花酌枝抄书,他急匆匆赶回小楼,路过陆繁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
陆繁跟他一同上学一同受罚,练就了一手左右开弓抄书的绝技,如果两人一起抄,说不准今日就能把书抄完。
想到这里,他掉转方向,朝陆繁那边走去,走的近了,耳朵捕捉到屋内传出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唔……嗯……”
萧见琛没多想,他同陆繁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就是自渎也不小心碰上过几回,于是便直接推门而入。
“陆繁,帮——”
屋内两人停下动作,粘在一起的四片嘴唇忙不迭分开,发出“啵”的一声。
“殿、殿下……”
陆繁手足无措坐在床边,而跨坐在他大腿上衣衫凌乱的,竟是那大祭司的右护法沈碎溪,饶是已经慌张到这份上,陆繁依旧紧紧抱着沈碎溪不放手。
“你、你们……”萧见琛哆哆嗦嗦伸出右手,指指陆繁,又指指沈碎溪,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好事被打搅,沈碎溪从陆繁身上下来,慢悠悠整理好衣裳,临走前俯下身去,朝陆繁嘴上亲了一口,“没兴致了,明日再说吧,到时我叫王文才给你传话。”
等沈碎溪走了,陆繁扯了条薄被挡在腰间,走到萧见琛跟前,扭扭捏捏开口,“殿下,你听我解释。”
萧见琛一脸恍惚,“解释?你要解释什么?”
陆繁:“殿下,我不是诚心瞒你的,其实去他小楼那天我就想告诉殿下的,可苦于没有机会——”
萧见琛厉声打断:“你连他小楼都去过了?”
说完他头顶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急得眼前一黑。
贾方正说什么来着,去小楼时不能走门,摸黑进屋,在窗外挂样东西,接着春宵一度,最后天不亮就得走。
“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
陆繁想了想,说了个日子。
萧见琛掐指一算,出离愤怒,“来南疆第三天你俩就搞在一起了!”
而他呢!他跟花酌枝到现在连嘴都没亲上呢!
“殿、殿下……”
“别叫我殿下。”萧见琛频频摇头,脑袋像要炸开,“那日你是怎么同我说的?你说你一时被那妖精迷了眼,以后不会了,可转头就去了人、家、的、小、楼!”
陆繁挠挠头,“可、可是殿下,您后来不是说,那并非妖精,而是天神的神宠,还说我们万万不能得罪神宠。”
萧见琛一怔。
是,是……
他同陆繁是一样的,陆繁心仪那右护法,而他心仪花酌枝,只不过陆繁早已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还于泥潭中苦苦挣扎。
自觉在陆繁跟前丢了男子尊严,萧见琛满心委屈,转头就跑。
刚跑出去,便见门口草丛中有两只正在野合的狗,其中一只竟是——
“二、蛋?”
二蛋抽空看他一眼,干的愈发起劲。
“你在干什么?”萧见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们……你们……一个两个,一个两个……”萧见琛像丢了魂儿似的,一步步后退,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小楼。
他一头扎进床上,盯着床帐的络子看了半晌,而后侧卧起来,缓缓蜷起身子。
心中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叫嚣着——他也想去花酌枝的小楼!
一时急火攻心,萧见琛紧紧抱着双臂,身子开始打起冷战,等贾方正意识到不对上来查看时,人早已烧得神志不清。
听说萧见琛病倒,正在为大燕借运的花酌枝停下来,忍着脚痛去小楼探望。
到小楼时,萧见琛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正披着衣裳坐在桌前,整个人病恹恹地塌着肩膀,时不时咳嗽几声。
花酌枝上前一瞧,都病成这副模样了,竟然还不忘帮他抄书。
“病的重么?可是昨日淋雨着了凉?”他问一旁的大夫。
大夫回道:“应当是热气侵体,心火旺盛,只要服几贴药,就能大好。”
“好。”花酌枝放下心,他拖了张木凳坐在萧见琛对面,疑惑不解:“你心里头藏了什么事,怎会这样?”
萧见琛偏头咳嗽几声,哑着嗓子道:“没什么事?”
花酌枝想了想,又问:“可是在达弥雪山时出了什么事?你们昨夜,都做了什么?”
“咳咳咳——”萧见琛剧烈咳嗽起来,直到把喉咙咳出血腥味才停下,支支吾吾地,“没、没做什么。”
花酌枝:“今日你在殿外叫他,我都听见了。”
“是、是这样的!”萧见琛忘了自己还病着,因这句话出了一身冷汗,“我、我同左护法一见如故,愿为挚友,所以担心他罢了。”
“是吗?”花酌枝向前倾身,扫了眼被萧见琛压在胳膊下的书,“那你为何替他抄书?”
“自然是,自然是……是因我,因我他才崴了脚,也是因我才没能当日回来,罪责在我,所以我替他抄书,也不为过。”
花酌枝没再询问,而是直勾勾盯着萧见琛酡红的双颊。
到底因为什么,萧见琛怎会突然病倒呢?
大夫下去煎药,屋中只剩花酌枝同萧见琛两人,这时屋外一道风闯入,一下将窗吹开。
萧见琛不能吹风,花酌枝走过去关窗,再回头时却见萧见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萧见琛摸了摸鼻尖,犹豫着开口,“祭司大人可是受伤了?我怎么总是嗅见一股药的臭——药的味道?”
花酌枝身子一僵。
他只记得将药拆下,却忘了洗去身上味道。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一个,两个,嘲笑我,笑我耳朵失灵的——《走马》
热气侵体——急上火了。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萧见琛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其实他鼻子堵得严重,只能闻见丝丝缕缕,不过那股味道实在是太臭了,臭到印象深刻。
“若是实在不喜欢,在他脚好之前,先换个人教你。”花酌枝因脚伤站不了太久,他重新坐下,犹豫道:“或者,你这样需得卧床休养,待过几日再去上学也不迟。”
换人可不行!萧见琛挺直腰板,往自己胸膛上使劲一拍。
“咳咳咳——”
花酌枝:“……”
“若不舒服,别勉强。”
萧见琛发誓:“我明日就好了,我定不负大祭司所望,尽早学会南疆话!”
听着萧见琛的鬼话,花酌枝缓缓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书,“学了这么久,你可知你抄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萧见琛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认真,“《蛊论》,《鉴蛊》,和《天神祭祀年历》。”
花酌枝心中暗笑,记得倒挺清楚。
“那这句呢?”他随手翻了一页,要萧见琛给他译说。
“这句……”萧见琛大脑一片空白。
碰到完全不懂的东西,连编都编不出来。
“我教你读。”花酌枝一本正经,枯枝般的手指在那行字下慢慢划过,嘴中说的是拗口的苗疆话。
其实萧见琛聪明得很,花酌枝只说一遍便记住了,他跟着读出来,甚至连磕绊都没打。
花酌枝眼神微妙,又指向下一句。
于是老大夫将药煎好送上楼时,便听见他们崇敬的大祭司正在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读些淫词艳语。
“……那娇儿扶gen坐下,一掌细腰不停摆弄,娇喘阵阵,香汗连连。”
一句话毕,立刻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重复道:“那娇儿扶gen坐下!一掌细腰不停摆弄!娇喘阵阵!香汗连连!”
老大夫:“……”
花酌枝:“汉子力大无穷,那娇儿嗔怪,‘你这孽gen要弄死我了’。”
萧见琛:“汉子力大无穷!那娇儿嗔怪!‘你这孽gen要弄死我了’!”
老大夫:“……”
闻见浓烈的药味,花酌枝停下教学,转头示意老大夫把药交给他。
“先将药吃了吧。”花酌枝一手端碗,一手抓着木勺搅弄药汤。
萧见琛作势要去拿花酌枝手中的药,却被一下躲开。
花酌枝舀起一勺药汤,慢慢吹凉,才送至萧见琛嘴边,竟是要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喂药
“……”萧见琛低头瞅瞅那药,始终张不开口。
“怎么了,为何不喝?你是不愿喝药?还是不愿喝我喂的药?”
萧见琛握笔的手缓缓收紧,指尖发白,可见用了不少力气。
见萧见琛不愿同他如此亲密,花酌枝又将两人关系搬出来,“你我已经成亲这么久,不过喂个药而已,就算同睡一榻共浴一桶也不算稀奇事。”
什、什么?萧见琛脑袋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同大祭司一起沐浴一起睡觉的画面。
萧见琛迟迟不动,花酌枝直接命令道:“喝。”
萧见琛万般不愿地张开嘴,一勺勺,将那药汤喝尽。
药苦,却不及他心里苦。
自来到南疆,旁人都在做什么,陆繁同人颠鸾倒凤,二蛋坐拥整个寨子的狗,只有他在应付一个八十八的老头子!
喂完药,花酌枝将空碗递给老大夫,像没看见萧见琛脸上痛苦的表情,又取了张帕子来,贴心地将后者嘴角擦拭干净。
“喝了药便歇息吧。”花酌枝起身,将桌上的三本书直接收走,“抄书的事,明日再说。”
说完,他差人找来贾方正和陆繁照顾,带着老大夫离开。
等人走了,主仆三人面面相觑片刻,陆繁率先开口:“殿下……殿下,你如何了?”
萧见琛无心同他计较,闷咳几声,哑着嗓子道:“无事。”
他方才在床上打摆子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他怪不着陆繁,他没能跟花酌枝有个结果是他没本事,是他不争气。
陆繁担心萧见琛,他戳戳贾方正,贾方正会意,上前将萧见琛扶坐在床上。
“殿下,我听他们说,殿下是急火攻心才病倒的,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替殿下分担一二。”
萧见琛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喃喃道:“没什么心事,就是觉得自己命不好罢了。”
“谁说的!”陆繁疾声打断:“殿下命好!殿下出生时,天有彩凰鸣舞庆贺,陛下为殿下取名见琛,见琛者得福,殿下此生无苦可吃,无难可过,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萧见琛撇了撇嘴,“若我真能心想事成,当日同我成亲的,若是枝枝该有多好。”
“哦?”贾方正一脸了然,“殿下可是为那左护法而苦恼?所以不慎进了死胡同,将自己逼得病倒?”
萧见琛有些不好意思:“算、算是吧。”
“这好办啊!殿下只管同那左护法互通心意就是,左右那大祭司也活不了几年,待大祭司寿终正寝,殿下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这话说的,仿佛背着大祭司跟花酌枝偷情是一件多么正常多么简单的事。
萧见琛将自己的思虑说给两人听,“你以为本殿下没想过吗?可我想现在就同他名正言顺,我想给他个名分,我想让他堂堂正正做我的人,再者,就算照你所说,若不慎被大祭司发现了,他必定会被责罚,我倒是无所谓,可我舍不得他受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样纯真的性子,我怎么敢拉他进泥潭?”
听完萧见琛所说,贾方正深深叹了口气,道:“殿下!你这是陷进去了呀!”
这时陆繁突然站出来,高声喊道:“殿下!我懂你!我也想给他个名分!我也受不了如今这样了,我们之间虽没阻碍,但……但不知为何,我总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就像在偷情!”
贾方正:“你小声点,生怕旁人听不见吗!”
小楼不远处,沈碎溪瞅了眼二楼微弱的光,问身边的花酌枝,“他说的什么?”
花酌枝眨眨眼,“他说,跟你像是偷情,想给你个名分。”
前来接人的沈碎溪嗤笑一声,扶着花酌枝往回走,“给我个名分?他都不问问,我这里可有名分给他?”
“碎溪。”花酌枝拍了拍沈碎溪的手,浑浊的眸子闪着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
老大夫:大祭司是在跟夫人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趣吗?
想象一下用读《将进酒》的语气读那两句。
明天休息一下,后天再来嗷老婆们!

萧见琛病来的急,好的也快,喝下药睡一觉起来,已是神清气爽。
早早吃过饭,他跑去花酌枝的小楼下喊了几声,却没得来回应,回去路上遇到王文才,才得知花酌枝昨夜是宿在祭司殿的。
“他怎地住在祭司殿了?”
王文才照花酌枝教的说道:“祭司大人要出远门,花大人这些天都要守在祭司殿。”
“出远门?”萧见琛脚步一顿,语气兴奋追问道:“去哪了?已经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呃,这……”王文才支吾起来。
花酌枝只教他说祭司大人出门了,却没说详细的。
“算了,我亲自去问。”
萧见琛着急,他不等王文才,小跑去祭司殿,刚踩上楼梯,便听见二楼传来阵阵笑声。
花酌枝刚将右手的石臼换到左手,余光瞥见萧见琛,连忙喊了一声,“琛哥哥!”
萧见琛上前,略带敌意看了眼坐在花酌枝对面的少年。
这个同花酌枝说说笑笑的人是谁?
“琛哥哥,你病好些了吗?”
“嗯?”萧见琛一怔,将目光移到花酌枝脸上,“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是……”花酌枝低头躲开萧见琛的眼睛,“是祭司大人回来同我说的。”
萧见琛没怀疑,他一屁股坐在花酌枝身边,两人紧紧挨着。
“我病昨夜就好了,枝枝,你脚怎样了?我瞧瞧。”
没等花酌枝伸脚,对面那个少年突然跪坐起来,毫不客气将花酌枝的手抓住。
萧见琛:“???”
他瞪了那少年一眼,又立马朝花酌枝看去,可花酌枝只是抿嘴笑开,丝毫没在乎少年的冒犯,甚至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这一下像是往萧见琛心里灌了一大缸醋,他手忙脚乱了一阵,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只好指着两人交握的手,“枝枝,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呢?”
花酌枝扬起笑脸,“他帮我涂指甲。”
“涂指甲?”
“嗯。”
只见少年取了只小刷子,先是往石臼中沾了一下,然后刷到花酌枝秀窄修长的指甲上,薄薄的指甲上立马覆上一层水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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