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保险起见,疏白将安全带割了下来将对方的手紧紧缠住,这样只要有挣扎声他很快就会惊醒。
做完这一切后,疏白终于放心睡觉了。
一连数天的路程,疏白吃吃喝喝睡睡,异常的舒坦。
倒是旁边的细作,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灌得太多了,一连睡了几天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疏白都要以为他死了,时不时探一下他的呼吸,后来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他又给对方灌了点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直到,回到了东部基地。
疏白驾驶着隐形机停在门口时还是有些紧张的,他不知道现在基地内对他的事是怎样看的,又知不知道他还活着。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回来的。
疏白深吸一口气,在怀里摸索出证件后从隐形机上走了下来,门外站岗的士兵已经走了过来。
然而,不等疏白开口并出示证件,那人便激动道:
“疏白少尉!”
疏白一懵。
他仔细看了看,很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毕竟基地那么大,来来去去新兵那么多,哪里记得完,能记住自己手下几百人就不错了。
“少尉!您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原来您竟是参与了域主的计划,那几天真是委屈您了!”士兵激动的想要握住疏白的手,但很快反应过来身份有别,连忙克制地收在身边。
疏白对此稍微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并问道:“是,现在......我‘判死刑’之后基地怎么样了。”
士兵连忙答道:“那天域主所带领的审讯庭一反常态的不等证据,想要直接判您的罪行,您手下的几位士官不服,带着人去了审讯庭想要个解释,这件事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庭内聚集了想来要个说法以及看热闹的人......”
说到这,士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在里面看热闹。”
紧接着继续说,“后来审查官将大门关了,跟众人解说了原因,同时现场破解了那段假监控。”
话停在这里,士兵显然有点激动,他大概也没想到现在竟有了这样高超的伪造手段,但他们白洞的技术依然能破解!
士兵很为白洞感到骄傲。
“好,多谢。”疏白了解情况后点了点头,依然按照规矩出示证件。
士兵连忙摆手,“没关系少尉,现在基地谁还不知道您啊,您被灵穹那群畜生这样陷害关了几天牢,还愿意参与域主的计划,以身犯险,深入敌军,多亏了有您,这次一定能大获全胜!”
“让灵穹那老东西,偷鸡不成蚀把米。”
士兵看起来很年轻也特别有朝气,他似乎很讨厌景斓,一口一个老东西,明明两人相差不了多少年纪。
“可惜了,这次东部基地调过去的人手少,不能参战。”
士兵继续絮絮叨叨着,巡逻时是不能闲聊分散注意力的,但疏白来了,就给了他多说两句话喘口气的机会。
不过这次没能出战,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遗憾。
此次调兵绝大部分调的是另外三大基地的兵,东部基地这边为了不被敌人发觉异常,只调走了三分之一,所以绝大部分人还留在基地,时刻戒备的同时检查基地和防线上的漏洞。
疏白站在旁边,也不在意他的絮叨,随意听着。
目前基地有什么变化还不太清楚,他很需要从士兵的口中提取一些有用信息,等信息吸取得差不多后,他正要打断,一旁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你小子!在这儿拉着少尉干嘛呢!”
巡逻队队长注意到异样,连忙走了过来,本来还寻思着少尉找小兵问情况,他等会儿再过去好了,结果这小兵没完没了耽误少尉时间。
“没关系。”
疏白看着急急走来的队长,淡淡道,这位队长倒是有些面熟,是老资历了。
他转移话题道:“隐形机你们处理一下,上面绑着的人是内应,我从他身上搜了一瓶迷药出来全给他喂了,你们看情况处理。”
队长连声道:“好,没问题。”
随后又催促那个小兵和身边几人,搬内应的搬内应,将隐形机开进去的开隐形机。
安排完事情后,他转而对疏白道:“少尉,我这边域主交代了些事,得麻烦您跟我来一趟。”
疏白点点头,“好。”
他瞧着很冷淡,却很好说话的样子。
队长带着疏白直接进了大门后,一路往旁边的看守厅进去,里面有个公共休息区和几个房间。
“少尉,这边请。”
队长做了个手势。
疏白跟了上去。
进到内部后,队长关上了门,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一卷卷纸交到疏白手上,“这是域主嘱咐我亲手交给您的。”
不需要打开,两人都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
疏白双手握着卷纸,眸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联名状拿出来的瞬间带给他的颤动似乎依然还存在着,他握着卷纸的手有些许颤抖。
他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平静道:“麻烦你了。”
队长连忙摆手,“怎么会,能为您做点小事我非常荣幸,作为此次行动的核心,您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带着敬重感叹道。
紧接着又连忙道,“还有一件事,域主让我转告您,这段时间的事务可以暂时交给几位士官,您累了就好好休息几天,等他回来会接您回洞心城一段时间。”
“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疏白道。
队长摇摇头,“没有了,域主说这几天您怎么开心怎么来。”
疏白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队长,总觉得靳文修这话怪怪的,像是让他最后吃顿好的。
该交代的交代完后,疏白抱着联名状往公寓楼去了,按照往场现在是练兵时间,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熟人,他想先将联名状存放好,再去找几位士官交流一下。
他确实有些累了,得休息几天。
等疏白存放好东西,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又在床上小睡一会儿后,刚好将时间卡在了练兵结束的点。
他起身穿了一身便服,直接往练兵场地去。
要知道疏白特殊的眼睛和头发是极其显眼的存在,整个星域估摸也没两例,更别说小小一个东部基地了。
凡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能记住,再加上内应的事情和域主的计划彻底公布后,东部基地几乎没有不认识疏白的。
所以,或许疏白不认识很多人,但很多人认识他。
这一路走来,有不少骚乱。
许多眼熟或没见过的士兵,或是远远看着他,或是主动跑来搭话。
这位可是差点被陷害判死刑,最后不仅死里逃生还立下大功的疏白少尉!
在基地里做出贡献的不少,面临绝境后翻盘的也不少,但大部分是直接面对敌人,很少是凌驾在基地规则上被陷害的。
要知道白洞相比于其他星域已经足够透明公正公平,而这次,敌人竟是试图碾碎和破坏白洞的规则去杀死白洞的士兵。
实在是太过恶毒。
如果不是洞心城更新了系统,这次恐怕还真能让敌人成功,要是这样,疏白少尉就要枉死了。
而在受尽冤枉之后,少尉依然愿意配合域主的任务,甚至深入敌军。
当然,联名状的场景也令他们印象深刻,这位少尉不仅心胸宽广,看来在下属间也极得人心。
疏白又跟一位士兵打完招呼,心底略有诧异,基地的士兵怎么这么热情了,难道那件事真的影响那么大?
他没有去多想,很快到了几位士官的练兵场地,果然几位都在一旁的铁网旁休息。
因为背对着,几位士官们没能发觉疏白的到来。
直到察觉身后的响动,才一个个转过了身,见到疏白的刹那,顿时都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林士官直挺挺地跳了起来,跑过来一把握住疏白的手,“少尉?!”
疏白略僵了下,还是不太适应跟外人的肢体接触,但面对这次用尽全力帮他的林士官,心底多少有些感动。
“这次多谢你们了。”
他温和了语气,眉眼相较于平时柔软许多。
“哪里哪里。”林士官也有些激动,“哎,您没受什么伤吧,听说域主知道您是冤枉的后就给了您任务,怎么样,前线危险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就绕着疏白仔细看。
疏白无奈地笑了下,“我没事。”
“我就说您不会干背叛基地的事儿!有些人还不信。”林士官一拍大腿,义愤填膺道。
“谢谢。”疏白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轻声道。
林士官这会儿也回过神,与疏白对视的瞬间打了个哆嗦,随后磕磕绊绊道:“少尉,您别这样看我,我还是喜欢您无情的恨不得让我下一刻就操练死的眼神。”
疏白失笑。
旁边几位士官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就是李士官还有些别扭,磨磨蹭蹭回去问了个好。
“这次也多谢李士官了。”疏白冲着他点了点头。
李士官的脸顿时就热了,但他自以为没表现出来,故作平静道:“应该的,少尉。”
在几位士官围着疏白聊了半天后,附近的小兵们也过来了。
“少尉少尉!”
“您没事就好了!”
“没想到联名状真的有用啊。”
他们叽叽喳喳的凑上来。
疏白一一同他们说上两句,时间久了,额头也不禁有些许冷汗,看起来他还是不怎么擅长打交道。
说了一会儿后,他稍稍收敛了神色,严肃道:“这段时间有没有懈怠,我需要检查一下各位士官的训练成果。”
旁边的士兵听了,静默片刻,随后发出一声声哀嚎。
疏少尉的检测每次都是最严苛的!测完全身能痛一天!
几位士官也不禁咳了两声。
吗的,这些士兵检查完,就要检查他们的了。
谁能想到当上士官后还要天天给查,别的少尉可不会管这些。
不过牢骚归牢骚,他们很清楚少尉也是为他们好,只有一直维持训练强度,以后的晋升才不会被刷下去。
虽然疏白没穿军装,但在他话落后,一个个还是老实的去测试了。
疏白站在旁边翻看着终端上一份份记录下来的成绩和数据,结果跟上次倒没差多少,但也没进步,看来最近的训练他们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接下来需要不同的训练标准。
这样想着,他在终端上修改了一下之后的课程。
就这样一边看结果,一边改,半天很快就结束了。
疏白将终端上修改好的训练课程给几位士官传了过去,“以后就按照这份标准来。”
几个士官看了眼,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已经打怵了。
在疏少尉的手下有一个规矩,士兵的训练标准高,士官就得更高,而疏白以身作则,他的标准也要比士官更高。
这个训练标准翻上几倍他也能做到,而士官们就......
林士官头疼地抚了抚额头,痛苦地闭了下眼。
好家伙,他们这几个士官又得半夜偷偷练了。
幸好有老李和老杨作伴,一个人苦不如三个人一起苦。
等检测结束后,疏白才跟几位士官说起了正事。
“几位,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下。”
几位士官一听,连忙正经了神色,清楚少尉要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其实他们很早就注意到了,今天来的少尉没有穿军服......
在基地内,除了固定的休假日外,其他时侯必须穿军服,但少尉却脱了下来。
难道是......
“我要休假几日。”疏白道。
士官们互看一眼,顿时都吐出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以为少尉要被调走了或者革职了。
回过神的几人连忙道:“您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最近的事让您耗费了不少精力,睡两天也好。”
“谢谢理解。”疏白笑了下,紧接着道:“不过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但这段时间手上的事情要委托你们了。”
“没问题!您放心休息!”
“小事,我们会给您办妥的,那群兔崽子一定管得好好的。”
士官们回答的迅速,只要不是被调走什么都好说。
疏白见状,也稍微放心了些,其实手上剩下的事也不多,他一一跟几人交代了下,最后表示会回洞心城几天,有需要的话及时联系。
几人连连点头应下。
将这些事交代清楚后,疏白就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让几位士官过会儿将他们三人的训练数据传过来。
本来还依依不舍的三人立马变了神色,苦了脸。
这会儿小兵们都回去休息了,疏白将要离开训练场的大门时陡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不远处在灯光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晃神。
是花未。
他又变了许多。
自从离开特非星后,他的变化越来越频繁,至少原来略显稚嫩的脸此刻成熟了很多。
“还没回去休息?”
疏白轻声问道。
花未直白道:“我想见见您。”
他瘦了一些,脸上也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但看着疏白时沉闷的眸中带了些光亮。
就如当初在特非星第一次看到疏白时,死寂的心重新泛起波澜一般。
疏白面对他略显炽热的目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跟他和靳文修不同,他感觉,花未对他似乎并不是那种感情,或许有一点,但不纯粹。
更多像是一种‘依赖’和‘渴望’。
就像没了水不能活的鱼,就像没了太阳会枯萎的花。
“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花未开口了,他看着疏白低声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他没有安全感,就像浮在大海上的木筏,下一刻就会倾斜,失去一切。
“花未。”疏白轻叹一声,“这你不应该来问我。”
他道:“这不是我能评判的事,或许你可以多关注一下自己,问题的答案也该由你来告诉自己。”
“我的回答并不能决定任何事。”
“可是我.......”花未略显急促的开口。
疏白打断道:“花未,你该相信自己的。”
而不是依赖水,他本就不是鱼,他要能够决定自己的事情,才能更好更长久的生存下去。
花未试图理解,但似乎依然不明白,只能暂时将事情放在了脑后,对着疏白道:“抱歉先生,我不该说这些。”
只是在看到疏白平安的瞬间,想到自己做的最多的也只是签了个字,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像刘文西一样给先生拉票,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感觉没脸来见疏白,但又想得紧。
他真的好想念。
“其实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先生,看到您平安.......我很开心,我不打扰了您早些休息。”他低了低头,脸上疲累之色越发清晰,连着几天没能睡好,白天又有不间断的训练,他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但心底依然困惑着,痛苦着。
他想要为先生做很多事,但他什么也做不了,进军队后每天刻苦的训练似乎也没有半点用处。
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他很茫然。
疏白静静看着他,不知是看出了什么或是没有,只是上前轻拍了拍花未的肩膀,道:“花未。”
花未抬眼回视着,只是这一次的视线有些闪避。
“从离开特非星的那一刻起,你就彻底自由了,不需要给自己上太多的枷锁。”疏白道:“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在不犯罪的前提下你绝对自由。”
“如果想不到需要什么,就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只需要做你认为通往这条路的事......”
“一般人,是没有捷径的。”疏白看着他,“不要走了歪路。”
心底隐约的念头瞬间被点破,花未有些无措地退后一步。
“我,我暂时没有想。”
“白洞的规则很透明也相对公正,给了普通人无限机会。”疏白站在路灯前,零碎的光落在他银白的眸中,衬得越亮了些许,“这里,只有你想和不想,相比于让其他人来做方向针,你有自己的方向和判断或许会更好。”
“我只是你百年生命里的过客,我只能告诉你,你尽力了你努力了,但你具体是怎样的,该由你自己定义才对。”
话落,疏白不再停留,直直地与花未擦身而过,他清楚花未的茫然,但在他离开特非星的那一刻,他已经获得了新生。
他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为他人而活,为他人所困住。
疏白回去了自己的住所,这次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他一边打开基地的新闻栏,语音播放一篇关于前线最新战况的报道,一边将家里收拾了下。
“灵穹的第一部 队在首次碰撞后被重创......”
机械的播放音从终端上传出,疏白让机器人打扫地面,他收拾了沙发,上面还躺着两件靳文修的外套,他随手丢到机器人携带的衣服框内打算拿去洗了。
也在这时,衣服的口袋里掉出了一盒东西。
疏白俯下身捡起来看了看,是一盒开了个口子的香烟。
见状,疏白略有诧异。
他好像没怎么见过靳文修抽烟,前世见得比较多,这一世......
他鬼使神差地将这种很古旧的烟倒了几根出来,上面有些淡淡的烟草味,比较明显的是好几根烟都被掐得有些扭曲了,却被放了回去。
就好像......
疏白想了下,模仿着靳文修抽烟时的动作,刚好手指抵在了烟上凹陷的地方。
就好像,很想抽,但最终没抽,只是紧紧压了压烟头,纾解心里的渴望。
疏白将烟放了回去收在自己身上,又在对方口袋里掏了掏,确定没东西后才丢去了脏衣框里。
接下来几天,他完全放松下来,也没出门就窝在自己的房子里,时不时看看前线的报道。
这一仗打得不算久,除去他离开战场赶回东部基地的几天外,他们又打了三天。
最后以灵穹军队大败,零零散散几人逃脱结束,景斓自然也跑了回去。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这一战之后,两方星域的战争就要彻底爆发了,之后环冗大概率也会被卷入,也就是整个星域全面开战。
疏白靠在躺椅上,看了最新报道后莫名有些紧迫感,想了想又连夜修改了练兵课程。
希望真正开战后,能少一些伤亡。
其实就算相信靳文修,但真正到了此刻他心下也有些不定。
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前世完全不同了。
星域战的爆发提早了三年还多。
疏白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这不是他该想的范围,让靳文修自己打算吧,他只需要作为一个合格的少尉去执行域主的要求就行。
这一次作战结束后,所有兵力回去了一半,其余暂时留在东部基地修养,准备再分配。
靳文修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的,但由吕斯留下主大局,他要回洞心城一趟,同时,要像他之前让人转告给疏白的那样,带上疏白一起。
接到消息的那天,靳文修已经要到了。
疏白也早早收拾好了东西,他莫名有些紧张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两瓶营养液。
随着大部队在东部基地降落,先是医疗部队出门将受伤的士兵抬了进来,随后其他人整齐有序地进入,并前往已经安排好的住宅区。
疏白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往外去,靳文修那支要回洞心城的队伍就在外面,不进入基地。
本以为上了飞行器还不一定见到人,结果还没到门口,远远就见一个人影站在那儿,跟门口的守卫谈话,顺便指挥秩序。
疏白远远看着,定了定心神,刚走近几步,对方也像发觉什么一般回过了头,遥遥看向他。
这一瞬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有了短暂的交汇。
很快疏白收回了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避开,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看向了别处。
不过没走出两步,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走吧。”
靳文修竟然直接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提走了疏白手上的行李,这样直白的动作令疏白不禁愣了下,随后连忙看向周围。
果不其然,这里人流密集,无数视线或远或近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样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点。
疏白觉得手心有点冒汗。
他扫了眼周围,意识到耽误了时间要赶紧跟上,一回头,对方竟然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似乎在安静地等他看完周围的反应。
“......”疏白觉得有点脸热。
太明显了!
靳文修以前明明会直接走的,他现在在干什么!
察觉到身旁的视线越来越多,疏白只好主动上前,靠近地瞬间低声道:“为什么不走。”
靳文修挑了挑眉,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我以为你还有事。”
疏白:“.......”
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吧,只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疏白很想说什么,但一转头就是靳文修那副一脸不懂的样子。
——他感觉对方是装的。
但是太像了,他找不到破绽。
“走吧。”疏白咽下一口气,道。
但身边的人一动不动,反而问道:“没事了?”
无数的目光就好像炙热的火球,让疏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走开,他瞥了对方一眼,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没了。”
话落,径直往外走去。
靳文修见状似乎笑了下,托着行李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了基地。
回到飞行器上疏白可算松了口气。
跟别人或许没什么,但是靳文修.......
这人本就受到太多的关注,更重要的是,他真的跟对方有些猫腻。
这种时候披露出来似乎不太好,但对方好像并不在乎。
“回城还需要点时间,去房间吃点东西。”靳文修从后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
“.......嗯,可以。”疏白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跟我走。”靳文修将几个士兵打发走,带着疏白回房。
此时空旷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倒是舒坦些了。
但疏白也没说什么,直到回了房间后,他才直言道:“你既然还不想坦言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像刚才那样。”
疏白不解,他认为靳文修既然在那天不愿说,就是还不想暴露,不管是什么原因,像对方说得认为当时不合适也好,或是别的也行,他都能理解,就像他当初不愿面对一样。
可现在......
虽然从刚才来看对方并没有做太多,可他是靳文修啊,这些举动已经足够不正常了。
靳文修少见地目光停了停,失笑道:“你在想什么,谁说我不想坦白了。”
“可你那天......”
“我说过的,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疏白顿了顿,其实这听起来很像个借口,仿佛要拖延这件事一样。
“我没想过在外人面前暴不暴露的问题,这并不重要,也影响不到我。”靳文修上前两步,轻轻抓起疏白的一只手握在掌心,“我只是认为,我们之间要说这件事的话,需要一个更好的时间和场合。”
疏白看着被抓住的手,试图收了收,没挣开。
一时间有些紧张得没听清对方的话,只是微抿着唇,直直得看过去。
“那天不适合谈论这个。”靳文修难得神情温和,“那是你新生的日子,我觉得将时间留给你自己消化这件事会更重要。”
疏白眨了眨眼,明白了。
原来不是推辞的话。
说来他和靳文修这点上不太一样,他像来喜欢决定或者确定‘应该’做的事情就会当下执行,就如他当初跟景斓一夜过后,秉着负责的心思理所当然的强迫自己接受,然后很快在一起。
也如这次,确定要跟靳文修摊牌就直言,毕竟对方一直的帮助以及他们之间逐渐靠近的距离都让他无法忽视,他在确定的这一刻迫切的想要给对方一个结果。
但显然,靳文修不是这样想的。
“这种事情不用急,我们的时间很长,我觉得.......”靳文修一点点抓着疏白的手一点点探入对方的指缝间,直至十指相扣,“我们应该享受确定关系的瞬间。”
而不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冰冷走廊里,一句口头的确定就决定一切。
疏白直视着他带着热度的目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被带着同对方紧紧握住。
明明对方嘴上说着‘不急’,可视线却带忍耐到极点的压抑和急迫,复杂的仿若将人拽入深渊的漩涡。
靳文修......
是的,他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有的决定背后,都是长久的图谋。
疏白稍稍侧开目光,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试图不让对方看出心底的悸动,轻声答道:
“好。”
疏白却莫名觉得煎熬,时间仿佛被拖延了无数倍。
他们一同挤在这窄小的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外什么都没有的小房间里,空气炙热又沉闷。
不知静默了多久,疏白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包被捏得乱七八糟的烟盒,“你的。”
他递到靳文修手心。
但这时动作不便了,才发觉与对方紧握的手还没松开。
他挣了挣,没动。
“.......不太方便。”疏白委婉地示意道,可看到紧扣的双手又忍不住瞥开目光,不敢多看。
靳文修似乎笑了下,顺着他意松开了手。
这一瞬间,疏白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接着看向对方手中的烟盒子。
“不抽?”他有些疑惑。
不仅不抽还捏得稀烂。
靳文修摇了摇头,随手从里面拿了一根咬在口中,“不抽。”
他只是这样咬着,舌尖偶尔舔舐过烟头,但就是不点燃也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