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斓迅速拉开身位,掏出了另一把枪支,抬手就是连发数弹。
子弹的爆破速度几乎跟他摁下的动作持平,没有半分延迟。
靳文修却始终没拿任何武器,他看似随意走开几步,对爆破在脚边的子弹看都未看一眼。
很快听闻到动静的中心站工作人员赶了过来,他们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阻止道:
“景域主!您冷静一些。”
“景域主,几位域主有矛盾好商量,中央站不能交战!”
景斓一把将旁边地人推开,冷睨着靳文修道:“靳文修,你应该不想刚拿到白洞就跟另外两大星域为敌,把人交给我刚才的事情一笔勾销!”
“看来我刚才的回答,景域主是忘了。”靳文修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惧怕。
景斓又气又急,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地力度几乎将手心抠出血来。
他清楚急切无用,很快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情绪压了下来。
他不再理会靳文修,三两步走到疏白身前,也在这会儿功夫靳文修也回到了疏白旁边。
景斓的视线冰冷地从对方身上扫过,心知现在无法将人带走。
但至少人已经找到了,他总会想办法。
想到此,景斓已经镇定下来,他现在更多地是想跟那么久没见的疏白说说话。
“疏白。”
他看着许久没见的人,一时间心底情绪翻涌,无数想吐露的想念和疑问堵在了胸口,最终踌躇了半天,只能轻轻叫出这两个字。
疏白平淡地与他对视,在他的记忆力,面前的男人一直都是个儒雅的性子,直到童笙回来后他才得以见到对方的另一面。
一个与表面上完完全全相反的人。
按理说现在的景斓风评是很不错的,前世的这个时侯对方跟他有了关系,只觉得已经将他拿捏在了手上,再加上调整许多决策的方向获得了巨大收益,看起来相当意气风发。
而现在。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头发衣襟都略有凌乱,嘴唇干燥出淡淡的裂痕,眉宇中的疲惫怎么都掩盖不去。
倒是跟前世大相径庭。
反而有几分未来童笙归来后疯狂的模样。
是因为他吗?
疏白瞧着对方的目光很是清明。
不是的,他心想。
景斓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欲.望没得到满足,因为自己的渴望没得到浇灌,他仅仅是因为现在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甚至摆脱掌控而不能忍受。
他是那样为己的一个人。
“景域主。”疏白回应着,疏离冷淡的几个字从口中吐出,使得景斓面色稍变。
刚才他的确有发觉疏白神情不对,但没深纠,现在却更直面的感受到了对方仿佛面对陌生人的态度。
不,似乎比对陌生人更冷漠几分。
他了解疏白的,就算平时不常表露情绪,但并不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相反他很安静也很听话。
愿意听他的话,也愿意迁就他。
会温顺地叫他域主,也会在他为某些事烦恼不已时,冷静地同他商讨疏散心底的忧虑。
那种干净平静的气质,时时能抚平他的心情。
他最喜爱的事情,就是能随时随地地将疏白搂抱着,凑到对方脖颈边嗅着沁着些许冷意却能压抑躁动的气味。
而现在,疏白看着他的目光很不对。
疏白向来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都这样坦然。
深感不对的景斓,不禁再次想起那亲吻的一幕。
他强压下不好的感觉,忽视了身边的人,直直道:“怎么了?是不是靳文修伤你了威胁你了?疏白你不要怕,他算不上什么。”
景斓尽量平静道。
脸上也扯出温和的令人心安的神情。
不管怎么样,他要先该给疏白一颗定心丸,然后将人带走,至于那些事情现在不是说的时侯。
说不定,不是疏白呢?
疏白与他回视,看着对方强做出的温和,从没一刻觉得这样虚假。
那人以前是可以装得很好的,或许这次真让靳文修气到了。
不知为何,疏白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目光瞥了眼身边的靳文修,竟不期然地跟对方撞上了目光,黑漆漆的眸子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仿佛就等待这一刻视线的碰撞。
疏白顿了顿,收回目光后才慢慢回道:“没有,靳域主对我很好。”
冷冷清清的声音落在景斓耳中,却令他神色苍白了些许。
他暗暗咬了下牙,“疏白你不要怕他,甚至我现在就可以开战带走你。”
“没有。”似乎不再耐烦听他的话,疏白撇开脸,“我说了靳域主对我很好,以后我打算留在白洞星域,这是我自愿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不可能!”
靳文修的话只是令景斓恼怒,但疏白所说彻底令他理智将近崩盘。
他压抑道:“是他把你绑走的!他肯定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有这些想法,这不是你自愿的!”
“我很清醒。”疏白打断道,他甚至当着这样多的人面直言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这话令围观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景斓的目光也怪异了些许。
他们的目光不禁在疏白脸上扫过,虽然眸色发色极为怪异,但呈现出的容貌却很漂亮。
若他们有域主这样的权势,又喜爱男人,说不准还真会这么做。
这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极其难以启齿的,疏白却非常坦然的表述出来,他漠然地看着景斓重复道:“我非常清醒,景域主。”
而景斓也彻底变了脸色,他气息不稳道:“没有的疏白,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迫你的。”
他有些无措,伸手想要去抓疏白,却蓦然被拦住了。
靳文修面无表情,“景域主,这是我的人。”
他总是知道怎么在最大程度上点燃一个人的怒火。
景斓本就是为疏白而来,现在疏白不肯跟他走,靳文修也跟他对着干,更说出这种暗示性的话,几乎让他火气直冲。
他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在对方的脸上,阴翳道:“疏白是我带到的中心岛,也是在中心岛生活了多年的人,靳文修,你怎么得到他,又是怎么把他变成这副样子你心里最清楚。”
显然,他还是不相信疏白真的不想跟他走,只以为靳文修给对方下了暗示或是做了别的手段才会这样。
他的疏白,不会这样看他,也不会这样同他说话。
一定是靳文修一定是靳文修!
“那就发挥想象吧。”靳文修不无不可地挑了挑眉,“明天还有一场交流会,已经需要休息了,我的人也不愿意跟你走,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靳文修!
景斓目光一戾,简直被戳了肺管子。
但这时的疏白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景斓一慌,连声道:“我不会逼你疏白!”
“你跟我回去!”
他想,是他错了,他太急了。
是他的急切害疏白扑进了另一个虎口,靳文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什么善类。
疏白闻言,回眸看了他一眼。
但他这次没说什么,仅仅是看了下便收回了目光。
银白色眸中的冷淡也让景斓沉默下来,疏白接二连三的态度令他有些许恐慌,仿佛对方真的对他没了一丝一毫的感情。
但是,怎么可能......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那样亲近。
靳文修收回了手,他瞥了眼愣住的景斓也没再将人赶出去,只是径直往回走去,在进屋前的一刻跟上疏白的脚步,轻轻抬手搭在对方的肩上,随后在景斓的注视下关上了大门。
走前还被刺激一通的景斓瞬间红了眼。
紧握的拳头上一滴滴渗出了些许血迹。
一边的吕斯等人见状也没再插手,等待着景斓离开的功夫,他跟一众中央站点的人站在一起。
若有若思地摸了摸下颚。
之前他怀疑疏白的来历,所以原来是因为这样?
但是域主并不是善心泛滥的人。
吕斯目前还没怎么见识过疏白的训练成果也不知道对方天赋如何,但域主对疏白的特殊他看在眼里。
光作为心腹培养不会是这样的。
而刚才景斓的话也给了他一些别的想法。
吕斯面露古怪。
不会吧,域主应该不会吧......
这特么的也不像啊。
上次疏白跟他训练的手腕上都是青紫,他都看到了!
疏白偏头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不自然地将其拨开后,低声道:“多谢。”
他心知靳文修给他出了头。
靳文修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外套解下挂在了门口的衣杆处,“好好休息,明天中午的宴会养足精神。”
疏白轻应下,片刻后,他看着靳文修的背影询问了一句,“是不是被伤到了。”
上楼的动作一停,靳文修侧过身唇角微翘道:“倒是观察的仔细。”
“第三颗子弹在您身后爆开的时侯,里面的碎片没入了手臂。”
疏白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两步,抬手抓住靳文修的左臂,小幅度的卷起对方的袖子,只见在小臂处赫然有一道细细的缝。
因为速度太快,射.得太深,表面上近乎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这块儿皮肉会被灼伤大面积的爆血。
“学习有些成果。”靳文修浑不在意。
“我检查过,这栋公寓有初级的医务机器人,可以处理伤口。”疏白小心地抓着,相比于他手心温凉的温度,对方皮肤的温度要高上几分,摸着热乎乎的。
“你来。”靳文修却言简意赅道。
疏白稍稍愣了一下。
“只教了你实战忘记教别的了。”靳文修笑了下,“现在刚好。”
疏白被带去了靳文修的房间。
对方明明没来过却像很熟悉这里一样,从角落翻出了一个医疗包。
“这枚弹壳放了点火石粉,把旁边的烂肉一起切了。”靳文修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枚麻醉扎到了手臂上,随后将薄薄的匕首塞到疏白手中。
“有吸石器。”疏白指了指里面的辅助工具,能够探入肉内吸附弹壳。
“要是在外面不一定有这东西。”靳文修感到手臂上淡淡的麻意后便搁置到了疏白面前,“这外壳中间部分是厚壁,周围很薄,你把旁边再割开一些取出来,然后将烂肉也割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具体操作,冷静清晰地仿佛不是在割他的血肉。
疏白轻轻抓着他的手,手腕处的青筋突起触碰着极为分明。
他轻吸一口气,照着对方所说一步步来。
消毒、割肉......
大量的血从伤口处涌出,没入手臂下压着的棉枕上。
疏白想,明明不用那么急切的,想教会他大可以等回去洞心城后用模拟人操作。
握着小刀的手有一丝颤抖,他压下这种感觉,一板一眼地照着对方所说分毫不差地执行。
直到最后缝合好伤口,疏白看着歪七八扭的线条陷入沉默,他的额头隐约还有些汗水,目光怔怔地回不过神。
“可以了。”靳文修站起身将胳膊上的血抹干净,“很完美。”
如果抛却杂乱的线条和多割大的伤口和肉的话。
疏白这才蓦然回神,他咽了下有些干涩的喉咙,“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想你再成长得快一些。”靳文修将擦完血的布慢悠悠放回桌上,他低垂着眼俯视着身边的人,随后抬手轻轻捏住疏白的下颚。
略粗糙的指腹部在细腻的皮肤上蹭过。
他微微俯下身,“你可以做到得疏白。”
在短短半年之内。
疏白看着对方逐渐靠近的面孔,温热的呼吸近乎落在脸庞,他不禁摒了气息。
直直地与对方那双暗沉的眸子对视,仿佛陷入了漩涡之中,阴暗沉闷地难以自拔。
但疏白没动,他安静地看着,直到靳文修缓缓松开他重新直起身。
“我会的。”疏白道,“但我可以知道域主想要什么吗?”
这些时间,靳文修放在他身上的心思确实很多。
但对方所做和他想要的并不冲突,他愿意倾尽全力。
“只是想看看,你本来的样子。”靳文修意味不明道。
他不再多说,转身将房门.......关好。
疏白:?
他站起身,“这是您的房间。”
他的在隔壁!
“在这休息,刚处理完伤口需要观察‘病人’的状态。”靳文修指了指小臂上的伤,“在没有药物且粗略的处理下我可能会发烧。”
疏白:.......
他将信将疑地顺着胳膊往上挪,直到对上靳文修坦然的目光。
这也是课程的一部分?
但不然对方为什么留着他,没理由。
疏白带着略微的怀疑应下了。
而晚上对方很正常也没有丝毫越界的行为打消了他的戒心。
睡觉前,疏白心底给自己掐了几个点,打算按时起来查看靳文修的情况,他是真将对方的话听进去了。
然而谁想到,他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早上。
这处公寓内的窗帘也很厚,能将白日的阳光遮蔽的丝毫不漏,疏白迷迷糊糊睁眼时以为是晚上,他翻过身,手轻轻贴在靳文修的额头上,对方的温度比他高一些手也摸不出来。
犹豫了一下,疏白凑上前将自己的额头缓缓贴了上去,他垂着眼帘,睫毛不禁轻颤了一下。
正待疏白回被窝时,身.下的人蓦然睁开了眼。
疏白:!
他顿时僵住了,但或许是面上没表情的缘故看着很平静,就带着这样的‘淡然’缓缓坐了回去。
“走吧。”好在靳文修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起身。
疏白见状就拧了眉。
现在不是半夜吗?
他忽觉自己好像状态也不错,连忙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
很好,白天了。
疏白轻皱着眉没有松开。
这不应该的,他向来能控制自己的睡眠,既然晚上准备醒就不该睡得那么熟。
“没睡够?”一会儿功夫靳文修已经收拾完了,他站在床边,看着还呆呆坐在被窝里的疏白。
“我尽快。”疏白回过神,扒开被子就去换衣服了。
靳文修慢悠悠地看了一眼,俯身将枕头下的安睡草拿了出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客人,这是好东西哦。”垃圾桶说话了,机械音滋滋地冒出来。
靳文修抬手就关了垃圾桶的电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房间。
等疏白下楼时,桌上已经放了些点心。
“交流宴在中午,先吃点垫垫,时间到了再去。”靳文修将一杯奶白色的牛奶推到他的面前。
疏白顺着吃了几口,约莫等了两小时后,终于出门了。
一边的吕斯和两位主将因为昨晚的事也睡得晚,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特别是两位主将收回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站在靳文修身后时,凶戾的眼睛倒有了几分煞气。
他们在最后的时间,踏入交流宴的大厅。
先是走过冰晶的珠帘,紧接着满是富丽堂皇地殿堂展露在面前,巨大的大厅和顶上倒挂的晶莹,看装横和规模丝毫不逊色当初举办宴会时中心岛的大殿。
但不同于当初由各地贵族前来的宴会不同,这次的宴会主人只有三个人。
也就是三大星域的域主。
这里周围摆满了小餐桌,两边对称的呈现出无数桌的点心和香槟高塔,其余活动在内除了几位域主身旁的心腹,就是一些极为漂亮的女子和男人。
他们衣着清凉以优雅的姿态游走在宴会之中,但都很有规矩的避开中央的大桌。
那张桌子便是为三大域主准备的。
靳文修目不斜视,带着几人径直来到了中央的桌子前。
在左上方还留有一个位置,也就是历代白洞主所坐的。
“白洞主终于来了,我们还寻思着您有什么匆忙事敢不来了。”一旁的环冗主调侃道,他相貌普通,笑起来时也很和煦,看起来很是友善。
但这话里话外都在讽刺靳文修来得晚,不当回事就别来了。
靳文修走到椅子边的动作停下,他侧首轻描淡写地看了环冗主一眼。
明明是很轻的一道视线,落在外人眼中却仿若匕首的寒光,森冷阴寒,瞬间令环冗主脊背发凉。
待靳文修坐下,他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吓出了冷汗。
这令环冗主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又恼怒自己竟然被一个刚上位的小子吓住了。
然而一旁早已和靳文修交过手的景斓神色平静,唯独在看到旁边的疏白时,目光微顿。
但今天的他似乎已经从昨晚的种种情绪中拉回了神智,自然地收回了落在疏白身上的目光,心里在想什么却不得而知。
场面有些死寂,环冗主老好人地笑了笑,开了话题,“恭喜白洞主成了事,以后白洞星域就由您做主了。”
他不及景斓和靳文修年轻,今年已经将近四十,他能做那么久自然跟景斓的雷厉风行,靳文修的杀伐果断完全不同,他纯粹是靠着他的祖辈。
环冗星域的制度很适合巩固历代环冗主的位置,权力几乎紧握在他们的手中,而目前也没出现能夺权的人。
“那就敬一杯吧。”靳文修直接应了下来,他指尖一动,将桌上最烈的酒跟着半张桌子推到了环冗主的面前,而他自己也直接敲开了一瓶。
看着面前的烈酒环冗主顿时面色微变。
这酒确实烈得厉害,一般下肚就会烧的生疼,通常是一种挑衅。
更别说一瓶。
而这边靳文修已经拿起了酒瓶,笑看着迟疑的环冗主缓缓道:“环冗主,我不配敬你?”
他勾着的唇角,没有丝毫笑意。
环冗主轻吸一口气,强压下情绪爽朗地笑了笑,“怎么会。”
他站起身抓着酒瓶,深深地看了靳文修一眼后就直接灌了起来。
靳文修见状也一口将瓶内的烈酒全部咽下。
他比环冗主更快些许,喝完就将酒瓶子搁到了桌上,而环冗主喝完的瞬间就站不住了,胃里灼烧的疼痛瞬间就弥漫上来,口中也有了一丝血腥味。
反观靳文修,没事人一般垂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捂了下胃。
两边候着的侍从连忙送了解药上来,一个送到了环冗主身旁的人手中,一个送到了疏白的手中。
几位域主聚在圆桌旁,个人身边只能带一个人,而其余心腹则是去外圈一点的小桌子边交谈食用。
靳文修将疏白留下了。
看着手心的小盒子,疏白刚要打开拿出一颗药丸来,就被靳文修压了下去,“环冗主,这点酒水还用吃药?”
这点酒水?
环冗主恨很咬了下牙。
这烈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毒药。
他抬眼面对靳文修轻蔑的目光,猛地挥开了旁边心腹的收,阴冷地笑了下,“当然不需要。”
两人重新做回了位置上,相反的是环冗主满头冒着冷汗,面色苍白。
开场白就是这样一出,周围候着的侍从们都胆战心惊起来。
但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交谈都很和谐,至少表面上很和谐。
“白洞主南边的风星资源丰富,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靳文修慢条斯理地挡回去,“这样说来,我倒是看中了环冗星的北星。”
北星,在环冗边沿和白洞紧贴的稀有资源星。
环冗主干笑两声,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
在聊了一会儿后,景斓终于开口了。
“靳域主,我跟你要个人。”
一句话落下,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就连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相互试探的心腹们也不再开口,纷纷小心看了过去。
而一边的环冗主见状,不动声色地喝了两口暗中掺了解药的水,心想着景斓终于沉不住气了。
昨晚两方碰面差点打起来的事他也听说了。
环冗主心底冷笑,这景斓还真够没出息的,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这么大。
不过也好,这新白洞主恐怕刚拿了白洞气焰旺的很,刚好让景斓去挫挫锐气,就算挫不成也可两败俱伤,倒便宜了他。
见状,环冗主不再说话。
只是悄悄抹了下翻涌着血气的胃,心底暗恨。
实在是太嚣张了。
“人?”
靳文修的声音很轻,他靠着身后的椅子,搭在扶手上的手慢条斯理地将疏白的手握在手中,缓缓举到自己唇边。
他笑着道:“要谁?”
明知故挑衅的姿态令景斓呼吸一乱,但多少比昨晚因突然找到疏白而失控的情绪稳定的多。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将对方碎尸万断的心情,“就是您身边这位。”
“疏白。”
“他的来历相信靳域主也了解,我就不再解释了。”景斓平时总能表现出温文尔雅的模样,今天却装不出一点,他冷着脸将一份合同推到靳文修面前。
“他对您没什么用。”
“您想要什么人手我这边也可以帮你,培养的资源或是人脉,还是其他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
靳文修半阖着眼懒懒地扫了下合同。
“景域主怎么会觉得......”
他甚至没去碰那些纸张,笑了下,“这些东西够买我的人。”
靳文修慵懒地靠在椅背,轻捏着疏白的手贴在脸边,眼帘轻垂。
这副姿态落在景斓眼中带着满满的挑衅。
他搭在桌上的手颤抖了一瞬,下一刻紧握成拳,深深将火气压了下去。
“那靳域主想要什么。”声音中带着沁入骨髓的冷意,景斓紧紧地盯着对方,像是要在下一刻扑上去拨皮拆骨。
“你觉得价值多少?”靳文修慢悠悠地将话题抛了回去。
景斓胸口起伏了下,他起身将合同拿了回来,“灵穹星北部的高级资源星,不知道靳域主愿不愿意。”
这话一出,旁边悄悄喝药的环冗主差点喷了出来。
心底惊愕异常。
景斓是疯了,为了个男人交出高级资源星?
旁边一面听着,一面对靳文修的触碰而不自在地疏白,也不禁目光微动。
每个星域的高级资源星非常有限,而里面用于打造武器和实验的高阶材料更是市面上可遇不可求。
它是星域内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更是不可再生。
失去一个高级资源星,可能加重打造某种特殊武器的负担,而要是再想拿回来除非两边开战。
他抬眼像景斓看去,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眼中种种思念爱意糅杂,看起来用情至深。
周围安静了下来。
靳文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景斓,忽然感到疏白反捏住他,力道有些许紧张。
他安抚地拍了拍,果断道:“不需要。”
随后在景斓骤然变化的面色下,继续接着:“如果是整个灵穹星域,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这摆明了不可能,就是在埋汰景斓。
‘砰!’
景斓狠狠重拍桌子,瞬间稀有木材打造的桌面出现道道裂缝。
“不识好歹!”他终于怒到了极点,难以忍耐。
旁边的侍从被吓了一条,连忙上前劝道,“景域主不要动怒。”
环冗主也迅速起身宽慰道:“小辈狂妄些也正常,景域主冷静些不要跟他计较,换不到人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抢吗。”
他说着话,心里啧啧称奇,也寻思上这疏白有什么重要的地方,竟然用一个资源星都换不来。
要说一个景域主也就算了,好歹养了那么多年犯犯病也正常,这靳文修瞧着也不像个糊涂的。
环冗主嘴上说着打圆场的话,里里外外又是想压靳文修一头,而且他后面的话倒是提醒了景斓。
空间站不能交战,他们的兵力也不在这边,现在闹起来确实奈何不了靳文修。
但出了空间站可就不一定了......
景斓挥开环冗主阻止他的手,垂落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还是将火气压了下来。
是的没关系。
他已经找到人了,把人弄回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既然靳文修不肯给,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想到此,景斓重新坐了回去,他拆开之前靳文修敬环冗主的那类烈酒,冷笑道:“好,竟然靳域主不肯让人那就算了,不知道我敬你这一杯你喝不喝。”
话是这样说,却已经让身边的侍从将一瓶酒端到了靳文修跟前。
这种酒烈得堪称毒药,刚才靳文修已经喝了一瓶,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没有半点反应,但喝两瓶就不一定撑得住了。
靳文修淡淡点头,“你敬我的,当然给您个脸面。”
这话说得,实在不中听。
景斓也不再管了,不过是趁些口舌之快,等他回去自然要对方好看。
将他和环冗主都得罪完了,这白洞主的位置恐怕要换个人坐坐了。
两人都是一口气将酒水饮尽,入肚的瞬间灼烧的刺痛即可蔓延上来,胃中翻腾着血气,猛烈得好像要在下一刻吐出来。
景斓强压住,面色不改,除了唇色苍白了两分。
反观靳文修依然没半点异样,两瓶烈酒就好像两瓶水,他甚至还抓着疏白的手懒懒地靠着,姿势都未曾改变。
景斓只当他是硬撑,恐怕离开这里就要修补胃上烧出的血窟窿了。
之后几人做着表面功夫,愣是说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散场了。
靳文修最先离开了大殿,倒不是他多迫不及待,而是另外两人都没动弹,直到他离开许久后才给彼此倒了杯温酒,缓缓交谈上。
“环冗主,好久没合作了......”
在大殿内,两人谈了很久,直到两小时后景斓才离开了这里。
按理说交流宴有好几天,但他已经一天不想多呆,离开后就径直往东边公寓去,而正是在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疏白!”
远远望见站在桥上的疏白,景斓顿时精神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