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代理把茶几上的资料翻开:“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季老先生的资产代理人,专门负责整合季老先生名下资产和产业投资,季老先生于十一年前将名下产业交付于我。经过十一年投资与整合,我向大家公布一下季老先生现有资产。”
韩代理将季老先生名下资产详细说给季深和白清清听了,其中包括六家中型公司股份,包括燕城,京都,南州等地的房产,以及其余动产及不动产,加起来价值超过十亿。
当然,对这十亿以上的资产,季老先生是做过详细分配的。
白清清继承哪些,季深继承哪些,季老先生都是有安排的。
听到韩代理说出季老先生遗产总价值,白清清有些怔忪,她是真没想到外公居然留下了这么多遗产给她和季深,明明外公——
明明外公连看病的钱都舍不得。
她眼眶又有些发酸,她知道外公是想多留些东西给她和季深,想让他们以后能过得好。
韩代理合上手里的资料:“另外,就在几天前,在季老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天,季老先生账户上收到了一笔巨额汇款,这笔汇款我们也将纳入老先生遗产范畴,将平均分配给两位继承人,两位觉得呢?”
他看向白清清和季深。
白清清抿了抿唇瓣:“我没有意见。”
季深不欲打断遗嘱宣布,便说:“我也没有意见。”
季老先生的资产宣布之后,律师也拿出了他的遗嘱宣读,将资产做了最详细的分配,季深和白清清均被分到了公司股份和季老先生以前购置的房产,以及其它资产,总价值加起来过数亿。
明面上季深和白清清继承的份额是差不多的,但就发展潜力而言,季深继承的部分是要优于白清清继承的部分的。
倒不是季老先生偏心季深,而是白清清对商业圈没有兴趣,以后也不会往这方面发展,留给她太多公司股份浪费资源不提,还会限制她的发展和成长。
当然,季老先生也不是想限制季深的发展,他在遗嘱中明确表示,若是季深也对商业没有兴趣,可将手中持有股份卖出去,将资金用于自身发展。
可以说,季老先生为了两个后辈真的是用尽了心思。
白清清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而季深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他瞥了眼白清清,似是不明白她突然哭泣的原因。
韩代理和律师团将两人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在心里将两人做了比较。
果然带在身边培养的和不带在身边培养的就是不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季深和白清清的感情表达,季老先生的去世对白清清打击很大,她依然沉浸在悲伤中,想来很难走出来。
季深不同,他看起来并不悲伤,甚至还很轻松,仿佛季老先生的去世对他并无影响。
想到这里,两方代表都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然,他们这些人为了养家糊口每天都在外奔波,陪伴家人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家里孩子会不会也对他们没感情,以后老了死了是不是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悼念?
两方人的心思,季深粗粗一扫就明了,他没放在心里。
等遗嘱公布完毕,季深也说出了他的决定。
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将季老先生分配给他的遗产以季老先生的名义全部捐赠出去,受益对象包括资金流向公开透明的慈善机构,偏远地区医院的设备捐赠,以及被拐卖儿童妇女的救助机构,和偏远地区孩子的教学教育。
季深大致扫了眼季老先生留给他的产业,其中房屋等不动产全部卖掉,效益不好的公司股份也全部卖掉,只留下两个前景比较好的公司股份,留着生钱继续捐赠。
韩代理自发将这件事揽了下来,面对季深,他的情绪尤其复杂。
肃然起敬有之,觉得他天真也有。
但更多的还是敬佩,说到底还是季深做了他自问做不到的事。
几亿的财产,说捐就捐了,还半点都不给自己留。
韩代理团队和律师团队处理好所有事情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白清清也不想让人饿着肚子离开,便提议一起去吃东西。
第96章
律师团队和代理团队都婉拒了白清清的邀请,他们都还要回各自的公司处理遗产分配过后的细节,除了季老先生对白清清继承部分的安排,还有季深对遗产的捐赠问题,这里面的细节都是需要重新调整和规划的,所以接下来的他们还要忙挺长一段时间。
两方代表团的人全部走完后,白清清干笑着看向季深:“人都走完了,季深你呢?”
季深垂下眼睑:“去吃饭吧。”
白清清立刻道:“我知道有家饭店的味道做得非常地道,很多来燕城旅游的人都喜欢去那里打卡,本地人也喜欢去吃饭,要不就那家?”
她其实还想说,那家饭店以前是外公名下的产业,里面有很多菜色都是外公和当朋友的厨师亲自研究出来并敲定的,外公身体还好的时候经常去那家饭店吃,他和她母亲还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去那家饭店。
但想到季深在外面流落了十几年,生活艰苦困难,别说去旅游到知名饭店进餐了,便是进饭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想到这些,她便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免得季深多想。
见季深不说话,白清清举起手作发誓状:“我保证,真的很好吃,保证你吃完这次还想下次。”
对于到哪里吃饭,季深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他看了眼李毅和李洱,朝着白清清点了点头。
而被季深瞥了眼的李家兄弟头皮倏然有些发麻,总觉得这顿饭可能不会那么好吃。
希望……是他们多想了罢!
由白清清指路,李毅开车,半个小时不到,汽车便平稳停在了白清清说的饭店前面。
从外面看,这家饭店装修得并不豪华,地理位置也不算很好,但在饭店外面坐着二十几个正在排队等候的客人,由此可见这家饭店的生意有多火爆。
白清清歉意的看了眼正在排队等候的客人,悄悄跟季深说:“我们有会员卡,不用排队等。”
季深没有任何意见,与白清清走向服务台,将会员卡拿给服务员看过之后就在服务员带领下朝包间走去。
大多数等候的客人对此都可以视而不见,倒是有少部分人提出意见:“凭什么他们后来的可以先进去,我们就要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排队等着,这公平吗?”
服务台这边态度很好,微笑着说:“那几位客人在我们饭店有一定的消费额度,是我们店的会员客人。”
有人不甘心问道:“会员还真是了不起呢!都可以不用排队,率先享受,不知你们饭店的会员门槛是多少?”
服务台笑着报出一个数额。
虽然这家饭店家常菜价格相对亲民,但因为生意异常火爆,每天都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吃饭,这在有意无意中就拔高了客人的会员门槛。毕竟若是人人都能轻易成为会员,谁还当排队的人呢?
有意见的客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
季深几人还没走远,有意见的客人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客人和服务台的对话几乎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几人的耳中。
面对这种境况,季深是早已经习以为常。在三千世界穿梭时,他拥有过各种各样的身份,也享受过不同身份给他带来的不同待遇。
所以他对这些声音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毕竟特权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有,想要享受金钱带来的特殊待遇,要么承蒙祖宗荫蔽,要么是靠亲友提携,要么自己努力争取。
用句不好听的话说,没有任何一条鱼能在品种价值不高和自身肉质普通的情况下,还卖出不菲的价格的。
虽然季深在回到这个世界时的本意就是当条不翻身的咸鱼,但有句话还是不得不说,咸鱼不翻身它永远都只会是咸鱼,身价是提升不了的。
倒是李毅和李洱,两人都是军人出生,受训内容就是保家卫国和不占百姓便宜。所以此时客人的话就像是重重的巴掌拍在两人脸上,羞得他们面红耳赤。
季深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看到了李毅和李洱的尴尬,但他没有说什么,径自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间。
李毅和李洱是要贴身保护季深的,饶是两人很不好意思,也还是跟在季深身后进了包间。
点菜结束后,季深站起来:“我先去趟洗手间,若是菜上了我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
李毅和李洱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白清清不解的看着三人,关系这么好的吗,上洗手间都一起?
李毅尴尬的挠着平头:“我水喝的有点多。”
季深目光轻飘飘的瞥向两人:“我先去。”
说完也不管李家兄弟的想法,径直走了。
而跟随着季深几人进入饭店的人见季深出行落单,知道绑人的机会也来了,于是不动声色的从隔壁包间出来,跟在季深身后。
季深几人所在包间距离卫生间有些距离,中间还有条不短的走廊,季深仿佛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慢吞吞的走向洗手间。
他进了洗手间后,跟踪的几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着季深进入洗手间,准备对他实施绑架。另外一部分则是站在外面盯着,防止李毅和李洱突然找来,将事情闹大。
进了洗手间,季深先是慢条斯理的洗了手,然后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来人。进洗手间的人总共有三个,走路时脚步放得很轻很稳,一看就知道身上是有些功夫的,看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抓他的人也下了不少功夫。
追进来的三人并未急着对季深发起攻击,想必在他们眼里,瘦削的季深弱的不堪一击,只要他们稍微动动手指,季深就能轻而易举的被放倒,倒是不用着急。
于是,在三人和季深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季深不急不缓的用纸巾把双手上的水擦拭干净,这才看向三人:“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罢,不然动起手来没意思。”
他原本是没想着要和这些人动手的,可以直接顺着对方的意思被‘绑架’,后面他又想了想,他现在是国家的人,有国家机器作为后盾,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对方不是想见他么,那也该由他找上门去,而不是憋屈的被人绑去。
三人都有些诧异,所以季深明知道他们的目标人物是他,还能保持如此镇定?他的底气是什么,是燕城市政秘书长?
就算他和燕城政府有关系又怎样,赵秘书长会为了他调动燕城力量,再引起大半个燕城动荡?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他们就打算速战速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为首的人说:“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们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深轻笑着摇头:“我自然是会去找你家雇主的,不过不是现在。”
三人也不欲与季深浪费时间,直接迫近季深。
然后在他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季深揍了。
也没看到季深是怎么动的手,也不记得他们是否对季深动了手,反正就在呼吸之间,他们三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就被季深放倒了,而放倒他们的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眼神却很淡薄,好似没有任何情绪。这个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着地上宛如蝼蚁般的他们。
看到季深唇边的浅笑,再看看他冷漠平静的双眸,三人顿时感觉身上的伤更疼了,具体说不出是哪里疼,但又好像没有哪里不疼。
没有具体疼痛的点,却让他们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感。
三人被季深殴打的场景几乎在顷刻间就结束了,快得在外头望风的人都没察觉到异常。
季深朝着外面喊了句:“都进来。”
在外面的人很快就进了洗手间,看到躺在地上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的伙伴,红着眼睛朝半丝狼狈都不见的季深冲去。
季深把新进来的三人也放倒在了地上。
也说不出来是哪里疼,也说不出来哪里不疼。
所有的躺在地上的人都被季深揍得身形浮肿,脸色青紫,整个人蜷缩成团,仿佛煮熟的虾。
躺在地上所有人看季深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恶魔,浑身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相互交错,让他们感觉整个天空都是灰暗的。
以小玩具形态待在季深口袋里的小二:“……”
自它出生以来,它印象中的主人从来都温润如玉,说话轻声细气,却不知道主人的武力值竟是这般拔尖的吗?
也不知道它和主人相比,谁的武力值更高?
小二有点蠢蠢欲动,却被季深漫不经心的摁在口袋里。
小二:“……”
季深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讲明了事件和地址,这才对蜷在地上的人说:“这世上或许会有法外之地,但不是这片土地上。警察很快就会到来,你们为雇主或者自身做过多少违法乱纪的事,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罢!”
季深的这句话仿佛箴言,一字一顿的刻在了几人的心里,让他们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李毅和李洱终究还是不放心季深独自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哪怕季深身上带着武力值超群的小二,他们依然不放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小二刚好没电了呢?
然而,等他们找到洗手间,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狼狈得差点认不出形状的人和浑身干净整洁、一看就没受到任何伤害的季深。
李家兄弟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看向季深:“这……你干的?还是小二干的?”
季深:“是我。”
李毅目瞪口呆:“你怎么动的手?”
季深在地上捡了个手机,当着李毅和李洱的面将手机的右下角捏成了碎片:“就这样,力气大。”
李毅:“……!!!”
李洱:“……!!!”
特么这是力气大么?
这特么就是大力士,请问你吃的啥品种的菠菜?
小二:“……”
主人威武!
第97章
李毅过了很久才从季深带给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转眼却见李洱还大张着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就用手帮他合上了嘴。
“先别惊讶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李洱道:“还能怎么办,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想必是没接受过法律的毒打,自然是报警,让法律来制裁。”
李毅眉心蹙起,他最开始的想法和李洱完全相同,但是认真想过后又觉得不怎么可取,他们基本了解了想绑架季深的人身后的背景。
有强大的背景当后盾,这几个人可能只会进警局接受批评教育,之后就会被人捞出来,可能连苦头都不用吃。
李洱看出了李毅的犹豫,他自然知道原因。
但是,李洱不由得冷笑出声,有些人真以为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却没想过他想为所欲为的对象究竟是他能不能惹得起的?
刚好不凑巧,季深刚好就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有什么背景能比整个国家当背景更加强大?
李洱坚定的说:“我们的存在除了保家卫国,还有就是让某些特权人士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法外之地,至少在阳光照耀之下,没有法外之地。若他们真的使用了所谓特权,也不是该我们担心。”
李毅看向季深,他们此次出行的任务主要是保护季深,让季深平安来去并且尽量不惹出麻烦,但现在的情形似乎已经由不得他们决定了。
季深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报警了,警方很快就会赶过来。接下来的事,随便找个人跟进,我希望法网不会因为某些人出现漏洞。”
李毅立即道:“好的。”
季深回了包间,李毅和李洱等候警方到来,以及处理后续问题。
现在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季深的人身安全了,毕竟能轻而易举把手机捏成碎片的大力士,这世间是找不出来几个的。
换句话说,他俩和季深对上,也未必是季深的对手。
警方的人来得很快,在看到蜷缩在地上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出气比进气还多的人,都不禁头皮发麻。
为首的队长不忍直视般的别开眼睛,问李毅和李洱:“这是你们打的?”
李毅摇头:“不是我们打的,是我们报的警,他们试图绑架我们的雇主。”
队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按照李毅和李洱的说法,那这些人纯粹就是自作自受啊,打他们的人可以用自卫来为自己辩解,便是被打死了,也只得咬着牙把苦楚吞下去。
当然,作为警察是不会轻易相信某一方的证词的,他们还需要从‘受害人’的口中获得证词作为佐证,如果可以还要提取别的证据,比如监控、比如人证等。
警方把李洱带去警局做笔录,李毅则是回到季深身边继续保护他,被季深打倒在地的人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救治,警方众人在紧张的氛围中被医生告知伤多是皮外伤,并不殃及性命,好生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警方众人:“……”
您怕不是在胡说八道,就这几个人的情况,但凡是亲眼见过的都不会认为那是皮外伤,怎么看都命不久矣,怎么看都像是活过今天活不过明天的命。
医生见众警察满脸都是‘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的表情,将手里的检查单递了过去:“我们仔细检查过许多次,结果都一样。”
他见警察结果检查报告,又说:“他们是被别人伤的吧?就他们现在的状况,连重伤报告都出不了。”
换句话说,想找伤他们的人赔偿,基本上不可能。
其实医生也难以置信,在这几人被送来时,他们就准备将人送去紧救治,然而仪器扫描结果都是轻伤,完全没必要。
当然,为了严谨,医生也反复检查过许多次,结果都相同。
不管医生检查结果有多理想,这几个人还是在医院躺了好些天,前面几天动弹不得,后面身体状态在慢慢好转却还是手脚不由己。
当他们能开口说话时,心里莫名的执念让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叫来了警察:“警官,我们要自首。”
警方刚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直到他们将自首的内容说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是几条漏网的大鱼。
警方立即联系上下级,对几条大鱼进行审讯,还将他们提供的证据拿到手。然而当所有证据到手之后,许多人都麻爪了,这特么牵扯太广,是个烫手山芋啊?
可就是烫手山芋又能怎样,燕城警方已经被上面盯上还被警告了,哪怕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明镜高悬!秉公办理!拒绝徇私!
李毅跟着警方进了警局,在他踏进警局门之前,市政局的电话也打到了警局,警告警方必须公平公正的处理这次的事件。
若有半点处理的不恰当,燕城警局就可以大换血了!
局长瑟瑟发抖的挂断电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件呢?
要知道燕城警局办案效率算是比较高的了,就算是被警告也不该是他们呀,前几天的谋杀案不是已经破案并向外界公布了么?
这两天的打架斗殴案不是也和平解决了么?
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还引起上级注意了?
局长立刻叫了人来询问,听对方说今天只发生了一起打架案,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等社会影响巨大的重案要案就好。
不就是打架斗殴么,他保证处理得比谁都公平公正。
直到又听人说,今天的案子与燕城豪门家族柳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局里的副局长似乎也牵扯到了里面,局长这才有些站立不稳。
总算知道上面打电话警告的原因了,打架斗殴的一方与柳家有关系,另一方想必也是不好招惹的,至少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决定亲自处理这个案子。
于是李毅走进警局,面对的便是燕城警局局长。
李毅也不慌,简单明了的把整个案件的经过说了,配合着警方从饭店提取到的监控录像,足以证明他们的无辜。
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局长让人将李毅送出了警局。
在离开前,李毅紧盯着局长:“局长,如果警察都不能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那法律还能保护谁、制裁谁呢?”
局长被李毅锐利的目光刺得心里发紧,他硬着头皮说:“自然是,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是我们做警察的基本操守。”
李毅走后,局长过了许久才从李毅那锐利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在往上爬的这段时间里吃了不少苦头。
想当年,他也是矜矜业业的工作,竭力保持作为警察的道德和操守。但后来,经历的多了,见得多了,心也野了,在不知不觉中就做了些违背职业操守的事。
大奸大恶没做过,但他却没办法问心无愧了。
毕竟爬的位置高了,就很少有人在指着他质问是否还在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
李毅的质问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让他想起当年当警察的初衷,他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往上爬,难道就是为了重复不良先辈走过的路,再将自己送进监狱吗?
局长这边刚送走李毅,副局长就找了过来。
局长听副局长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他找过来的目的。
他摆了摆手道:“这件事你别管,我们都管不了。”
副局长还想说话,局长开门见山的说:“就在半个小时前,市政局的长官亲自打电话过来,要求我们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个案子。”
副局长能混到现在的地位,人也不是个傻的。
他现在无比庆幸,还好他还没在这件案子中使力,否则就真的没办法把自己从泥淖里摘出来了。
局长看出了他的庆幸,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若是不想被人推下去,就把手脚放干净点。”
副局长想回以局长同款冷笑,还想说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提谁的不好。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人倒了,那谁也别想落好。
但他没说,他现在想的是,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上面都亲自出面了。
季深这边饭刚吃完,李毅就被平平安安的送了回来。
和白清清告了别,季深几人就坐上了汽车。
李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季深:“季先生,现在就去机场吗?”
季深看了眼不断后退的街景:“不去机场,先去彼得圣华大医院。”
本来无意与那些人有过多的联系,但对方既然亲自找上门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没有什么比亲自上门拜访更加礼貌的了。
司机开车前往彼得圣华医院,李毅和李洱都没说话,他们大概知道季深去医院的目的。
小二悄悄从季深口袋里跳了出来,拟形成拳头大小的白老鼠趴在季深腿上,毛发分明,惟妙惟肖。
季深眼睑微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小二的毛发,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心情看起来很好。
第98章
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这般姿态的季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这让他不自觉想起了被季深收拾得面目全非的几个人,那时候的他同样从容淡然,眉宇间看不出丝毫的狰狞和戾气。
有的人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实际上却在不动声色的谋划搞事。与这种人相比,李毅觉得他还是更喜欢光明正大搞事的人,因为在收拾对方的时候不用担心对方暗搓搓的算计。
汽车在李毅的沉思中平安停稳,季深下车后便径直往住院部的方向走,熟门熟路得仿佛已经来过许多次。
不过彼得圣华医院到底是富贵人家专用私人医院,私密和安保都做得非常到位,季深几人在住院部大厅被人拦下了。在没有得到患者或者患者家属许可的情况下,禁止探望。
季深拿出手机,拨通了很早之前就记在了脑海里的电话,在电话那头被接通的瞬间,季深说:“我是季深,在楼下。”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季深很肯定对方会见他,因为从他对对方的了解来看,骆家这位自小抱着药罐子的少爷也不是那么清白干净。
季深暂时还不确定这次的绑架案是否与那位骆少爷有关系,但他身上有那位骆少爷想要的东西,想活下去的骆少爷自然不会拒绝见他。
或许,在待会儿的会面礼上,他还会跟他谈条件。
贵族私家医院招的护工修养素质都还不错,哪怕季深一时半会儿没有说出他们想探望的患者是谁,他们依然热情的邀请几人去沙发上暂坐等候,还表示在得到患者或者患者家属的探病许可后会立即通知他们。
摸约五分钟后,护工那边接到电话,住在最顶层的尊贵患者答应见季深,但他要求与季深随行的人不能上去,只见季深一人。
护工转达消息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她看向季深:“这是骆少的要求,您看?”
“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要一起上去。”李毅坚定的说。
李洱也道:“麻烦您再给骆少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几个人是一路的,如果他有重要的话和季先生说,我们可以在病房外等候,请他同意我们和季先生一起上楼。”
季深这边还没发表意见,李家兄弟首先就不同意了,他们是季深的贴身保安,跟在季深身边的最大价值就是保证季深的人身安全。
虽然他们跟在季深身边可能也帮不上忙,但人多总能有所照应。
季深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护工说:“给他打电话。”
语气不容置疑。
护工:“……”
现在是你们申请上去探望骆少,不是骆少求着你们来探病。
不过护工也没闲着,立刻给骆少打了电话,说明了季深这边的要求,没出意外的,骆少答应了。
护工领着季深几人进了电梯,顺便给他们讲了探望骆少时需要注意的事项,骆少骆江流最严重的病症是重度肾衰竭,此外他的心脏还多多少少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