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类尚且还有悲春伤秋的资格,小二却是不行,它体会不到情绪变动。
李毅道:“没关系的小二,以后我们会经常生活在一起,我教你怎么体验情绪变动。”
小二:“所以你们这次不是出任务保护主人,而是调职了?以后你们的长官是我主人?”
李毅认真的点了点头,为小二的聪明点了个赞。
季深去燕城是为了参加季老先生的葬礼,他们兄弟俩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添麻烦,就想着回到京都再向上级述职和填写调职资料。
总之,调职这件事目前只有他们兄弟俩和前长官知道。
小二沉思了两秒钟:“所以,换了上级后你们前长官许诺的假期就不作数了,你是在为你的假期悲伤?”
李毅:“……”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就算我是我有你也没胡说也不能说出来呀,我不要面子的吗?
李洱:“噗!”
李洱老怀安慰,他这个二货堂兄终于有人治了!
飞机平稳落地,季深带着小二和李家兄弟下了飞机。
一行四人不紧不慢的走出机场,负责监视的人在看到季深出现的瞬间立刻给雇主拨了通电话,在与雇主做了简单的交流后就立刻大摇大摆的跟在四人身后。
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就没把自己捯饬得跟个特务份子似的。
他自以为凭自己炉火纯青的跟踪技术,季深几人是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的,便没有过分小心。
谁知道这四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季深在对方跟上他们的时候就觉察到了,还把他给雇主打的电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望向天边,天气似乎又要转凉了,该做点事让自己暖和起来了。
小二也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它悄然往季深身边靠近了两分,保证让人连接近季深的机会都没有。
李毅和李洱都是军人出生,两人也很快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并很快确定对方并不是来保护季深的己方人马。
此外,两人立刻就联想到调查员给他们的关于季深的资料,关于季深的身世,以及他的身世将会带给他的麻烦。
两人不着痕迹的靠近季深,李毅借助张望的机会确定了跟踪者的位置,他告诉季深:“季深同志,有人在跟踪我们,并且我们能确定对方不怀好意,要实施抓捕吗?”
在还确定季深要来燕城参加葬礼前,上级就已经通知燕城这边随时做好保护准备。但季深订了机票后,上级命令直达燕城。
别看此时的机场与平时没多少区别,但在这些流动的人群中,隐藏了许多他们自己的人手。
要抓捕跟踪者,不要太轻松。
季深道:“抓捕他做什么?鱼饵下了,鱼都还没浮出水面,吓跑了怎么办?”
李毅和李洱听着季深的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原本以为季深还不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谁,谁知道他竟然以自身安全为诱饵,试图钓出幕后之人。
所以,季深是知道他的身世的?
也知道燕城骆家这边觊觎他的器官?
所以,原本没打算参加季老先生葬礼的季深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就是想以自身为饵,将藏在暗处的觊觎他人身安全的人钓出来?
钓出来之后怎么办呢?仅凭季深和小二能应付吗?
对方是燕城骆家,与骆家交好的也都是世家豪门,有权有钱,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丝毫不过分,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季深这个还在权贵榜上没有姓名的小人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季深还是来了,原因呢?
除非他知道,以他的价值,上面会安排人保证他的安全。
有这种心机,季深必胜无疑。
骆家再强,与骆家交好的世家再只手遮天,他们也没办法同国家机器对抗,国家要保季深,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深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张牙舞爪而无能为力。
而在骆家与季深之间,国家肯定会选择季深。
是,骆家是每年都为国家纳大量的税,但毕竟只是重利的商人。
而季深,他是有可能成长成为整个华国,乃至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他的价值,无法估量!
季深的底气就是他那颗天才般的脑子,他的身后是整个国家!
电光火石之间,李家兄弟想了很多,把来龙去脉整理的清清楚楚。同时,请允许他们为燕城骆家掬一抔同情泪,惦记谁的器官不好非得惦记季深的,不知道季深已经晋升为国家宠儿了么?
与骆家交好的众世家豪门,最好也与骆家谋划的事没有关系,否则燕城众豪门大换血势在必行,某些家族的资产,家族地位恐怕要掉好几个台阶。
想想就很惨。
想通之后的李家兄弟并不觉得季深心机深沉,毕竟谁遇上这种糟心事都会抓狂。
四人出了走出机场,就有人迎面而来,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男人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着西装,穿皮鞋,全身上下都打理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精英的模样。
男人拿出证件展示:“季先生您好,我是秘书赵斌,是专程来接您的,车在这边,请随我来。”
季深:“好的,请带路。”
赵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身旁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清隽非凡,浑身上下透着股漫不经意的气息。
但赵斌丝毫不敢小瞧他,就是这位少年,是上面亲自打电话点名要保护好的人,是来燕城的活祖宗。
赵斌引季深四人上了车,开往季老先生葬礼举办的地方。
跟踪者只觉得赵斌的脸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暂时把赵斌抛在脑后,立即上车朝季深所在的车辆追去,途中还跟雇主打了个电话:“老板,燕城这边有人来接他,现在已经上车走了,往北甸园方向走,我还要继续跟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跟踪者立刻眉开眼笑的说:“老板,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有首有尾,认真完成每一个老板交给我的任务。”
挂完电话,跟踪者立刻加大油门去追季深所在的车辆。
然而还不等他追上那辆车,他就被迫停了下来,迫停他的人是燕城警方。
跟踪者下意识的想自己是不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就是个小侦探社的老板,受雇于各个老板,为他们收集情报。
虽然有些事确实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比起违法犯罪,还是有段距离的。
跟踪者扬起笑意:“警察叔叔,你们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是良民,全权配合警察叔叔行动。”
警方:“我们找到你自然是有事,先配合我们回去吧。”
跟踪者嬉皮笑脸道:“警察叔叔,现在是我工作时间。您看,要不这样,等我工作结束,我主动去警局报道,到时你们有任何想问的想知道的,我都全部配合行吗?”
季深几人的车已经开远了,他得赶紧追上去。
他就是个屁民,老板下的订单必须圆满完成。
警察心想,就是不能让你在这种时候工作,知道工作对象是谁么?就敢直接把对方列为监视对象,不想好过了是吗?
警方:“让你跟我们走就跟我们走,哪来的那么多话!”
跟踪者没办法,只得跟着警察叔叔回了警局。
路上他给雇主打了电话,直接表明自己被警方盯上了,要配合警方工作,暂时不能继续跟踪了。
接到电话的人心绪不宁,她找人调查跟踪季深本来就是要做坏事,现在她找的人被警方盯上了,下意识的就会想是不是她想做的事情暴露了?
如此一来,事情还能顺利进行吗?
李家兄弟这边也很快接到了跟踪者被警方以协助调查的缘由带走,两人想到季深说的话,有种被帮了倒忙的感觉。
李毅就坐在季深旁边,他压低声音道:“跟踪的人被燕城警方带走了,现在怎么办?”
季深没扫微扬,李毅连忙道:“不关我们的事,应该是暗中监察的人发现了他,怕对你不利,这才——”
季深道:“无所谓,连饭前点心都不算,正餐还在准备中呢!”
李毅嘴角抽了抽,他想按住季深的肩膀咆哮。
能不能别这么淡定,有人在觊觎你身体里的器官呀!
那可不是头发汗毛,少一根两根都无所谓。
器官是不可再生的,缺少了不仅会影响身体健康,严重的可能还会丢了小命!
第94章
不管内心有多少戏,李毅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矜持而稳重的朝季深点头表示知道过后,就安静了下来。
小二拍了拍李毅的胳膊以示安慰。
李毅双眼发亮,内心里的弹幕不断刷屏。
小二是在安慰他吧?小二果然是在安慰他吧?小二安慰他了!
怀着并不隐秘的激动,李毅和季深几人下了车。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参加葬礼的人基本就位,作为季老先生的后人,白清清身着黑色的衣裳,以季家主人的身份为每一个来送季老先生最后一程的人鞠躬以示感激。
除了有心之人特别关注,季深的到来并未因为多少人的注意。
季家已经没落许多年了,来参加季老先生葬礼的人,绝大多数都因为家中长辈和季老先生有各种各样的交集。要么是为了成全家中老人的期望,要么是成全家中老人和季老先生的友情。
所以对季老先生留下的后人,是没几个人会过分关心的。
季老先生走后,他们与季老先生的后人,也就成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季深来燕城是为了钓鱼,参加季老先生的葬礼只是过程之一,他目光虚虚朝人群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徐青年一家。
徐父和徐母都低垂着头,神态悲伤的为逝去的季老先生默哀。
徐青年则是表现得心神不宁,眼角的余光盯着入口不放,看到渐行渐近的季深,脸色越发焦急难看。
徐青年飞快的越过人群,在入口处拦下了季深:“先别进去。”
此时的徐青年在面对季深时没有前段时间的冷漠,可他看向季深的眼眸也没有曾经的温暖,仿佛季深对他来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季深挑眉:“怎么了?”
徐青年斟酌着言辞,想用相对委婉的方式告诉季深原因。
可还不等他开口,赵斌就拿了几支新鲜白菊过来,还把白菊分发给季深几人:“季先生,可以进去了。”
徐青年急切道:“不能进。”
说着,他像是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了几下,拉着季深的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你不能进去,有人想对你不利。”
他深吸了口气,一口气说完:“长江不小心监听到了别人的电话,那人还在电话里说,等你参加完葬礼就监控起来。”
徐青年从对方的话中分析出,季深是要到燕城参加季老先生的葬礼的,有可能已经到达燕城。
他当即打电话联系季深想让他别来参加葬礼,但奇怪的是,季深的电话一直在忙碌中,不管他换几个手机,都没能打通。
不得已,他只好盯着入口,希望能及时阻止季深。
但是看情况,他已经没办法阻止了。
对方既然下定决心要控制季深,安排的人就不会是一个两个,也许从季深踏上飞往燕城的飞机,对方对季深的监视就开始了。
若是现在让季深离开葬礼现场,那不是给了对方控制季深的绝好机会么,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季深脱离困境?
见季深不慌不忙,徐青年忍不住瞪向他:“你说你,怎么就主动往火坑里跳了呢?现在好了,该怎么脱困?”
季深垂眸笑开:“以后手机联系不到我,就让长江联系小二。”
徐青年心道,要不是情况紧急,谁稀罕联系你?
他还没那么心大,明知道他不是季深,还把他当成季深看待。
徐青年垂下眼睑,瓮声瓮气的问:“现在怎么办,对方的网已经铺好,你也在无意识中入了网,要怎么做才能从网中逃出去?”
他压低声音:“不管你是不是阿深,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面前的徐青年让季深有片刻恍惚,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话语,出自熟悉却又不怎么熟悉的人口中,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完全不同的时空里完全重合。
季深沉下眼睑,再次用神魂力量扫描徐青年,并没有发现异常。
莫名松了口气,有点理解徐青年的情绪和行为了。
季深道:“网确实已经铺设完成,但我不是入网的人。”
他是收网的人,兼职鱼饵。
徐青年无法理解,燕城是对方的地盘,对方又布设了天罗地网等着季深,怎么可能反将自己禁锢在网中?
还不等徐青年想明白,季深便看向不远处的李毅赵斌几人:“戴眼镜那个,是燕城市秘书长,他旁边那一高一矮两个,来自部队。”
季深这么说,徐青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也是他过分着急,直接忽略了季深现在的身份。
依季深的本事,上面怎么可能让他孤身出门?
徐青年内心安定下来,情绪平定后才发现他还抓着季深的胳膊,徐青年连忙放开季深把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的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操闲心了,你进去看季老先生吧。”
季深道:“不是闲心,谢谢你。”
徐青年别开头,终归还是没说出,他是为了阿深,不想阿深的身体受到伤害之类的话来。
这种话,太伤人心了。
季深瞬间就明白了徐青年的别扭心思,他想了想交待道:“待会儿你和伯父伯母先走,直接回临都,小心些,不要让人过分注意到你们。”
说完,季深也不给徐青年反应的机会,转身走进灵堂。
四人都是生面孔,他们的出现本不应该让人心生好奇。
但与几人随行的人是赵斌,燕城的市秘书长,市长的心腹。在场的,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是认识这位秘书长的脸的。
官和商从古至今便无法分割,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商人,商人要立项目就少不得要征求政府同意。有的时候,这位秘书长简简单单说几句好话,比他们喝酒喝到胃出血,绞尽脑汁准备贵重礼物更有用。
赵秘书会出席季老先生的葬礼,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赵秘书竟然会带两个孩子过来,而且从走路的姿态来看,赵秘书似乎对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很恭谨。
所以,那个神情淡薄,宛如谪仙的少年是谁?
白清清以为季深肯定不会来送外公,乍然看到季深的身影,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望着季深,张了张嘴,声音喑哑:“你来了,外公他会很高兴的。”
见白清清又要落泪,站在她身边的漂亮女人怜惜的拍着她的胳膊:“清清,不要哭,眼睛要哭坏了。”
“我没事的,柳阿姨,不要担心。”
白清清对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好感度很高,这几天她再三尝到了人情薄凉,是这个女人给了她少有的温暖。
她看了眼季深,还是没在这种时候把季深的身份告诉柳女士。毕竟当年小姨离家出走的事还闹得挺大的,在场的人可能也还有印象,她不想季深受到异样的目光。
外公临死前都觉得愧对季深,她不想让外公失望。
柳女士也朝季深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柳女士飞快垂下眼睑,将眸中情绪尽数遮掩。
她表情管控得很好,但不多的情绪变动还是被季深全部捕捉。
首先是厌恶,然后是嫉恨,再然后是激动和解气。
短短半分钟不到,柳女士的眼睛里便出现了这么多种情绪,与她端庄优雅的外在还挺不符合的。
但是,季深其实能理解。
这位柳女士,名叫柳烟,出生燕城豪门,自小被柳家当成公主教养,骄傲自信,能力强大,燕城上一代名媛的天花板。
后来嫁进同是名流世家的燕城骆家,成为骆家的当家主母,并为骆家掌权人骆灵均生下一儿一女,传出女儿双全,夫妻恩爱的佳话,还被外界称赞为人生赢家。
然而只要是人,他的人生不可能永远平稳顺遂。
被称作人生赢家的柳烟也不能例外。
先是亲生儿子被查出患有重病,需要换肾求生。
再是知道丈夫在外有个私生子,私生子年纪比她生一双儿女年纪还大,这让她备受打击的同时又难以接受。
就像是美好浪漫的童话世界突然被剥开了虚伪的表面,露出腐朽肮脏的内在,让她怎么能接受?
送完季老先生最后一程,参加葬礼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去。
季深和白清清把季老先生送进公墓,还朝他的墓碑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走开。
白清清走在季深身边,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季深道:“回京都。”
白清清连忙道:“我已经联系了外公的律师和代理人,请他们下午就来宣读外公的遗嘱,你留下来听完遗嘱宣读再走行吗?那是外公最后留给我们的东西,他肯定希望你在场的。”
季深看向白清清,眸色微深:“白清清,季老先生留下的东西你自己收着,以后好好生活,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
他让小二查过,柳烟是最近两天才接近白清清的,以前的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季深没有点透柳烟的身份和目的,柳烟接近白清清的目的是他,但白清清这个随随便便相信人的习惯是真不好,若是有人为了别的目的接近她,她是不是也傻乎乎的信了?
白清清脸色发白:“我不会,我没有。”
季深叹了口气说:“以后与人交往时多注意细节,大多数人的习惯和性格都会在生活细节里有所展示,要先确定了别人对你没有恶意后再走心交往,注意保护好自己。”
白清清吸了吸鼻子,没有再反驳:“我知道了。”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问季深。
“季深,能不能把我从你的通讯黑名单里拉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季深用了什么方法屏蔽了她打的电话,但她坚信,只要自己不继续躺在季深的通讯黑名单里,她就能联系上季深。
怕季深不同意,她连忙道:“我不会骚扰你的,只会在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没错,确实是亲近。
哪怕季深和她相处时间不多,哪怕季深前两天才拒绝过白清清的请求,白清清依然很亲近季深。
在她的心里,她和季深都是外公的血脉,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两个人就算不能相互扶持着生活,也不该是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
白清清见季深不说话,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忐忑,最后失落的垂下眼睑,苦笑着说:“不可以吗?”
她和季深的体内确实流着部分相同的血脉,但她怎么可以自作多情的认定她和季深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呢?
季深的母亲是被外公赶出家门的,在外面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更是年纪轻轻就丢掉了性命。季深在外面孤苦无依的过了十几年,她母亲还为了某些原因算计季深。
别说是原本就没有感情的两方人了,就算是有感情,在经历过算计后,感情也基本被消磨光了。
就像是白家人和她,她和白家人血脉更近,也有相处出来的感情。但在被白家人算计冷落后,她不也对白家人心灰意冷?
想到这里,白清清垂下眼睑,故作轻松的说:“不可以就算啦!”她说着,又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还要去京都吗?飞机票订好了么,什么时候?”
季深当着白清清的面把她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告诉飞机的航班和起飞时间,是傍晚的航班,距离现在还有七八个小时。
然而季深很清楚,他今天是还要当回客人的,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了京都。
白清清看了眼时间,距离季深飞京都的航班还有整整八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足,够韩代理和律师公布外公的遗嘱了。
于是白清清又和季深提起了遗嘱公布的事,怕季深拒绝,白清清还补充道:“律师说,公布遗嘱时,遗嘱中指定继承人都要在场。”
她本来还想说的严重点,比如只有她在而季深不在,遗嘱就不能公布或者不能执行,但看到季深幽深平静的目光时,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虚无,她实在没办法当着这样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编话。
季深扫了眼不远处半隐半现的黑色轿车,也改变了之前的说法,同意和白清清先回季家老宅听遗嘱公布,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机场。
就在此时,赵斌接了个电话,上面表示他跟着的云顶山项目突然有了新进展,让他先回去处理些重要工作。
赵斌眉心紧蹙,云顶山项目有进展确实是好事,但保证季深在燕城的人身安全是京都那头下达的直接命令,在京都那头来的命令前面,所有的工作都应该往后面推。
更何况,云顶山项目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了,往后面挪个一天两天的也没问题。
赵斌瞥了眼不远处的季深,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话筒,压低声音道:“可是,季先生这边?”
上面道:“会有人来接替你的工作,也会加派人手保证他的安全,不用担心。”
赵斌迟疑了下,还是决定顺从上级安排。
说到底,云顶山项目才是实实在在的政绩,保护季深的人身安全也确实重要,但不是非他不可,有更多更专业的人保护季深。
赵斌挂断电话后来到季深身边,也不隐瞒的说:“季先生,刚刚领导打电话说有些工作需要我回去处理。”
季深道:“那你先回去吧,工作要紧。”
赵斌满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季先生,作为东道主我都没能请您吃个饭,等您下次再来燕城,我定要好生招待您。”
赵斌只知道季深是从京都来的重要人物,也盲猜过他的身份,具体的却是不知道的。
季深道:“没关系,会有机会的。”
赵斌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路上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云顶山项目相关的负责人打来的。接二连三的电话让赵斌有些疑惑,以前这些所谓的项目负责人不是再三推脱有各种事忙么,今天组队空闲了?
季深和白清清上了去季家老宅的车,随着车辆的行驶,季深发现尾随的车在不断变换,车牌号不完全来自燕城,全国各地的都有,用以降低季深等人的警惕性,保证季深插翅难飞。
李毅和李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人马的减少绝对不是因为放弃而是有了别的想法,赵斌的提前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两人警惕性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往上提了许多。
小二是季深亲手制作出来的顶级人工智能,就目前的科技发展来看,只要是有信号和网络涉及的地方,它就能无孔不入的进行最全面的监听,没有谁能够逃开。
所以李毅和李洱疑惑的问题,小二很快就把跟踪的车一辆不落的揪了出来,还在内心的小记事本上写得清清楚楚。
李毅和李洱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季深的人生安全最为重要,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过后,对季深说:“季先生,我们觉得很不对劲,不如我们还是直接去机场吧?”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尽管燕城警方这边专门安排了人保护季深,但赵斌都能被调虎离山,谁能保证在这些被安排的人里面,没有潜藏着敌方的人?
或者说,在对季深进行保护的过程中,那些保护的人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调离,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季深漫不经心的说:“蛇好不容易出洞了,抓了再走。”
李毅嘴角微抽,季先生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很有效,可不是还有句话叫做强龙干不过地头蛇吗?到时候别蛇没抓住,还反被蛇咬了。
李洱以为季深是不高兴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便说道:“季先生放心,上面会安排人严查的。”
季深懒懒笑道:“我就是好奇他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且安心,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伤到我。”
季深这么一说,李毅和李洱就知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汽车平稳且平安的驶入季家老宅,韩代理和律师的团队已经在老宅里面等着了,白清清带着季深几人在沙发上坐好,礼貌的朝两方团队打了招呼,就表示可以开始了。
韩代理和律师代表负责季老先生的财产和产业,两人与季老先生的交涉很多,期间免不了会见到跟在季老先生身边的白清清。所以两人对白清清很熟悉,也将孝顺懂事的白清清当作自家后辈看待。
至于季老先生遗嘱中的另一个继承人季深,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脑袋微垂,露出大半张俊美异常的容颜。两人都是理科生,想不到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少年的好样貌,只觉得他很好看很养眼,盛世美颜也不外如是。
少年的神态很淡,他仿佛是个局外人,既不关心遗嘱的内容,也对即将到手的财产毫不关心。
两人都是看过季老先生的全家福的,也从照片上看到过季深的母亲,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士。然而季深相貌比季女士的样貌更加精致,更令人惊艳,仿佛上帝精雕细琢而来。
仔细比较过后,就会发现季深和他母亲只有两三分相似的地方,他与季老先生更是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想来他的长相是随了他父亲。
想到季老先生修改遗嘱时说的话,两人对这个外貌出色的少年有些同情。上帝给了他超凡脱俗的神仙颜值,却没有给他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让他从小就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见少年事不关己的模样,韩代理忍不住发笑,与其多管闲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身。就现状而言,他就是个苦命的打工仔,季深轻轻松松继承亿万家产,那是他数十年都奋斗不来的数目。